“這臭女人怎麼突然之間把我和我大哥給他出來了。”楚天英心中奇怪,一想,明白了,原來楚天雄左手臂上有一道很長的刀疤,他沒有,解蘭剛才咬他手臂,發覺了這一點,奇道:“你見過我大哥手上的傷疤?”
他這話一出口,解蘭忽地臉上一紅。原來那日她哥哥解武和楚天雄結為,看楚天雄武功高強,又是一表人材,便有心將解蘭許配給他,解蘭聽到了信,便躲到屏風後偷看,那時天熱,楚天雄只穿了一個汗褂子,手臂上的刀疤便十分打眼。解蘭臉一紅之際,隨即又轉為慘白,盯着楚天英道:“你不是楚天雄,那我們千算萬算,還是沒能殺了這狗賊。”
她左一句狗賊右一句狗賊,罵得楚天英惱起,一掌拍出,他這一掌用的是神雷九式的陽剛之勁,如山掌力帶着悶雷般的炸響凌空擊在水面上,擊起丈許高的浪花,聲勢之雄,便好似往水裏砸進去一個萬斤的大石頭,暴喝一聲:“不許罵我大哥。”
他如此掌力,解蘭驚得花容失色,卻驀地驚呼一聲,原來水面上忽地浮起一條鱷魚來,那鱷魚極大,首尾至少有丈許來長,但這會兒卻肚皮向天,雙眼鼓出,竟是死了。原來楚天英這一掌,歪打正着,竟一掌拍死了一條意欲暗圖偷襲的鱷魚。
解蘭驚得俏臉慘白,飛快的爬上大石,但見綠光點點,也數不清有多少條鱷魚,正向這邊游過來。
解蘭尖叫一聲,猛地一下抱住了楚天英,將頭鑽進了他懷裏。別説解蘭只是個子,便是昂藏七尺的男子漢,見了這等場景,也要筋骨發軟,全身汗毛倒豎。只是她剛才還把楚天英當做不共戴天的仇敵,這會兒卻鑽進了他懷裏去,看起來便有些滑稽。
楚天英又氣又笑,喝道:“是你自己要下來喂鱷魚,這會兒又害怕什麼,我問你,我大哥和你鹽幫,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大哥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説什麼投靠官府,賣友求榮,我是絕不相信的。
他這麼一説,解蘭憤怒心起,忘了害怕,跳起身來,怒叫道:“你還在替那狗賊狡辯,我鹽幫上下幾萬雙眼睛,一萬三千多名好兄弟的性命,還有我大哥的冤魂,難道能假得了嗎?”
她咬牙切齒,憤怒到極點,楚天英聯想到她一個女孩兒家,不惜舍卻性命,也硬要將他騙入陰河,以及長江上赤火金板牙那種不惜一切,誓要復仇的決心,心下默然,想了一想,道:“你把我大哥去鹽幫做的事,一字不漏説給我聽。”
解蘭咬牙切齒:“那殺千刀的狗賊。”略一定神道:“那是兩個月前,我哥哥定下了起事的全盤計劃,誓要逼得官府降低鹽税,讓大夥兒有口飯吃,但他仍擔心勢單力薄,想聯絡附近幾個幫會一齊起事,便在長江上,遇到了那狗賊。”她瞟一眼楚天英,改口道:“遇到了楚天雄,楚天雄武功極高,況且特別會演戲,一副雲天高義的樣子,哥哥為人忠厚,也就信了他,兩個人拜了把子,結為兄弟,帶他回鹽幫,甚至要將鹽幫龍頭之位讓給他,但楚天雄心存歹毒,堅持不受,只説願盡力輔佐我哥哥起事,殺一殺官府的氣焰。由此我哥哥和眾兄弟都更加喜歡他,什麼話都跟他説了。離起事還有七天,那天夜裏,成千上萬的官兵突然包圍了總堂,我哥哥匆忙中召集眾兄弟,對楚天雄説道:“事機不密,不知怎麼給官府偵知了,如今之計,惟有突圍衝出,保存實力,楚兄,你武功高強,又年輕有為,便請你帶了大隊兄弟突圍,我帶小隊兄弟給你們斷後。”哥哥交代完了,正分派哪些人和他斷後,楚天雄那狗賊突然站起來説道:“曹公公交代了,一個也不能放過,你們還想走了嗎?”
“我大哥真説過這句話?”聽到這裏,楚天英再忍不住,騰地站了起來,雙拳握得格格作響。
解蘭回看着他,眼光無半分退縮,點頭道:“這是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當時我就站在閣樓上,我以我哥哥的英魂起誓,若有半字虛假,讓我至親至愛的哥哥永世不得超生。”
她這話凜然生威,叫人再不能生出半絲疑心。
楚天英黯然點頭,道:“後來怎麼樣。”
解蘭深深吸了口氣,道:“楚天雄説了這翻話,所有人都驚住了,哥哥猶是不信,説道:‘楚兄,你在説笑麼?’楚天雄哈哈大笑,手一翻,手掌裏多了一塊腰牌,説道:‘曹公公有令,投降者可免死罪,拒捕者就地格殺。’他手中拿的,是內行廠密探的腰牌,哥哥幾個這時才完全清醒過來,一齊撲上去,但那狗賊武功高強之極,當時總堂中除了哥哥,還有四大舵主,五人合力,卻仍是鬥他不過,四大舵主給他逐一打死,哥哥最後也給他一掌打翻,他想生擒哥哥,哥哥不願受辱,回刀自己刺中了自己心臟。”説到這裏,解蘭身子顫抖,淚水不斷的流出來。
楚天英全身如遭雷擊,兩耳中嗡嗡作響,心中不住院狂叫:“大哥不是這樣的人,這不是我大哥,他絕不會去做官府的鷹犬的。”驀地裏狂吼一聲,九鬼劍出鞘,橫裏一掃,那九鬼劍本是一件神物,給他內力一逼,霍地裏大放光華,形成數尺方圓一個光圈。光圈到處,十餘條爬到大石邊的鱷魚身首分離。
楚天英縱身而起,狂呼亂叫,展開幽靈鬼影身法,滿河遊走,所踏之處,或礁石,或洞壁,或就踩在鱷魚身上,九鬼劍或削或點,本來滿河綠光,怕不有數百隻鱷魚,但不到盞茶時光,所有綠光盡皆消散無形,原來便在這短短半刻鐘時光裏,所有鱷魚都給楚天英斬殺淨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