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番話出口,楚天英心中怦怦狂跳:“難道這袋子裏竟是嫂子?”眼光如劍,盯着袋子,只見白見午解開袋口,把袋子往下一拉,露出一張臉來,正是龍玉鳳。
“白老鬼,你要死一萬次。”那一瞬間,楚天英胸間氣血尤如要翻騰開來,卻強自剋制,腦中念頭急轉,他幽靈鬼影身法雖快,但老魔的鬼爪子離龍玉鳳身體實在太近,而且老魔盛名非虛至,萬一一擊不中,龍玉鳳給老魔挾持住了,那就投鼠忌器。
這時羣魔驚歎聲四起,魚上樹更騰地站了起來,連聲叫道:“真是絕世,太美了,白老鬼,你沒説錯,我玩過的女人雖多,但全加在一起,也絕趕不上她的一個小指頭,不,連一片指甲都趕不上。”
白見午洋洋得意:“我白某人的眼光,那是絕不會錯的。”
羣魔亂嚷聲中,楚天英忽地想到一計,反手取下插在後腰上的七星骷髏旗,叫道:“白前輩,你的七星旗。”雙手捧了,送上前去。
龍玉鳳緊閉着眼睛,但人是清醒的,那夜她逃避赤火幾個的追殺,船觸礁落水,落在老魔手裏,便已泯死志,只要老魔有非禮的意圖,立即嚼舌自盡,但幾天來老魔並未相犯,所以拖到今天,卻也從沒想過還有獲救的可能,突然聽到楚天英的聲音,當真是喜出望外,猛睜開眼睛,看清確是楚天英,那淚水刷的就如決堤的江水,噴湧而出。
眼見龍玉鳳淚如泉湧,楚天英心中大痛,更將白見午恨到了骨頭縫裏,捧着旗子一步步走近,只要老魔伸手接旗,他便要老魔後悔為什麼會活在世間。
白見午對他卻是全無防備,大大咧咧伸出手來,便在這時,猛聽得一聲低喝:“白老當心。”
白見午是成了精的老魔頭,聞聲知警,伸出的手急往回縮,更順手帶向龍玉鳳的脖子,一招兩用,反應之快,確不負他骷髏怪的名頭。
奈何他再快,又如何快得過楚天英,楚天英閃電般伸手,右手已鈎住白見午回收的手,順手一旋一折,骨折聲立起。楚天英施的這招看似簡單,其實乃是黃泉鬼手中近身擒拿的絕技,叫做:“鬼手摺梅”,名字頗為風雅,招數卻是辣手之極,捱上的,不是斷手,就是折指。白見午給他這一招,將右手掌骨生生折斷,痛得長聲慘叫。
變起倉猝,羣魔一呆之際,遠處一條人影閃電般掠來,數丈外低喝一聲:“打。”一掌凌空劈向楚天英背心,正是先前出聲示警之人。
楚天英心中一凜:“這傢伙來得好快,莫非是那教主特使?”同時間白見午一聲嗥叫,左掌也是劈面一掌打來。老魔兇悍成性,斷了掌,反如一隻受了傷的殘狼,更加兇狠。
楚天英冷哼一聲:“白骨掌好大的名氣,小爺讓你打上一掌看看。”左手伸出,一把摟着龍玉鳳纖腰,內勁透出,龍玉鳳穴道立解。身子一轉,右手七星骷髏旗甩手抖出,擊向來襲那人面門,同時凝氣於背,硬接白見午江湖的白骨掌。
倒不是楚天英託大,他完全可以不硬接白見午的白骨掌,帶着龍玉鳳閃開,但他發覺背後來襲的那人武功高強之極,他若躲閃,那人誓必尾隨追殺,若是空身一人,再強的敵手他也不怕,自信最多三招便可扳回局勢,但帶着龍玉鳳他可不敢冒險,所以寧願挨白見午一掌,也絕不給身後的強敵佔得先手,趁勢追殺。不過他也是信心十足,憑他現在的護體真氣,白見午絕難傷得了他,況且白見午的白骨掌是以毒而不是掌力出名,而他早在服雙蛟內彤以前就百毒不侵了,何況現在?
“撲”的一聲悶響,白見午一掌正擊在楚天英背心上,卻似如中敗革,又似打在一牀不知有多厚的大棉被上,竟似全不受力。一呆之際,楚天英右腳早起,“小鬼踢毽子”,正中白見午小腹,老魔一聲慘嚎,連退數步,一口鮮血噴出。
楚天英運在背上的是幽冥鬼氣,至陰至柔,所以白見午感覺全不受力,而他抖手甩出的七星骷髏旗,運使的卻是神雷九掌的陽剛之力,小小一杆旗子,卻如驚雷橫空,威勢追人。
這時正面相對,楚天英已可看清來襲那人,身材高大,但臉面以布套蒙着,看不清相貌,只能看到一對眼睛。四目相對,楚天英胸口驀地一震,如受巨雷所擊。
那雙眼睛,那眼睛裏流露出的眼神,竟和大哥楚天雄一模一樣。
“大哥。”他衝口喊出。而同時間龍玉鳳也是一聲尖叫:“天雄哥。”
那人一愣,掌力倏收,一個後翻,堪堪避過楚天英迎面射至的七星骷髏旗。
“特使已到。大夥兒助特使擒拿奸細。”楚天英背後的白見午嘶聲狂呼,老魔連連受創,竟仍是悍惡無比。
離得楚天英最近的是魚上樹,他見楚天英捱了白見午一掌,以為有便宜可撿,跳過來,大木魚當頭砸下。
楚天英龍玉鳳四隻眼睛緊盯着那特使,魚上樹的木魚舉起,遮斷了視線,楚天英心頭狂怒,大喝一聲:“什麼牛黃狗寶,也敢來現世。”一掌拍在木魚背上,神雷九掌的剛勁發出,立將一隻大木魚打成了一堆碎片。魚上樹蹬蹬蹬連退數步,一跤坐倒,臉色一時間蒼白如鬼。他手臂受巨力震盪,全身痠麻,但真正讓他呆愣的是心中的驚駭。要知他的大木魚乃是以南海鐵心木雕成,堅逾鐵石,他縱橫江湖數十年,大木魚不知替他擋過多少兵器,從未留下半條裂縫,但今夜竟給楚天英空手一掌打得稀碎,這叫他腦子如何轉得過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