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耳名頭太響,管蒙自付以自己功力,只怕對付不了,但兩狼以二對一,即便不勝,至少也輸不了,管蒙同時算定,信倫丁千手也一定來了,兩人若出手相幫,他也可遣白九方春平抵住,自己則親自出手拿李傳燈白試,一個糟老頭子一個傻大個子,還不是手到擒來,到時騰出手來策應四狼,則此仗穩勝。
不出管蒙所料,張江兩個一往上撲,茶樓中果然就有兩條人影撲下來,分頭迎上張江僧雨,錚錚數響,張江兩個衝不上去,與撲下的兩人一齊落下,而這時管蒙已是面色大變。
撲下的兩人和前日信倫兩個一樣,都是黑巾蒙面,然而管蒙可以肯定,這兩人絕不是信倫和丁千手,因為這兩人用的都是長劍,身材也大不相同,不過管蒙還是瞟了一眼張江,張江看到他眼光,微微搖頭。意思這兩人身材和丁千手兩個不一樣,是另外的人。
得到確定,管蒙吃驚更甚,從剛才對的兩招看,這兩人身手絕不亞於兩狼,如果再加上一直未露面的信倫丁千手,這股實力已凌架於管蒙手中實力之上,這到底是一股什麼樣的神秘力量,竟擁有如此之多的好手。
管蒙心中震驚,面上卻不露聲色,看一眼兩人,抬頭看向陳耳道:“貴方好手不少啊,陳老是個爽快人,能不能説一句,貴方到底是什麼來頭,可別説是以前長安鏢局死了的鏢師又活轉來了,我可不信鬼神之説。”
他這個問題,也正是一邊的寧劍仁肖紫衣急欲弄明白的,陳耳信倫丁千手再加上這兩個蒙面人,這實力驚人,江湖上從沒聽説過有這樣的組合,所以寧劍仁肖紫衣也是眼巴巴的看着陳耳。
陳耳哈哈一笑,道:“這個你不必問,我只想告訴你,風再起,血重燃,黑龍會橫行無忌的好日子到頭了。”
他不肯回答,管蒙心中失望,眼光一冷,掃一眼白九方春平道:“你兩個上去,我到要看看陳老兒手底下到底還有多少好手。”
白九兩人依言撲上,陳耳呵呵一笑:“我早説過我只是個敲邊鼓的,不過你想看看我們的實力到是不難。”隨着他的笑聲,茶樓中復撲出兩個蒙面人,迎上白九方春平,白九兩個早有心理準備,略接一招,便與撲出的兩人一起落在了街面上。
管蒙心中認定,迎擊白九兩個的,只可能是信倫丁千手了,不可能再有其他人,然而撲下來的這兩個人,一個使判官筆,一個使的竟是一枝獵叉,顯然絕不是信倫兩個,只是從與白九兩個對的一招看,功力不在白九兩個之下。
這股神秘力量竟真的擁有如此之多的好手,管蒙心中的震驚當真難以形容,與張江眼光一對,眼見張江一臉驚駭的搖頭,管蒙立時做出決斷,叫道:“撤。”
“想走,有那麼容易。”陳耳一聲大喝,飛身而起,凌空撲下,直撲管蒙,那四個蒙面人也是一湧而上,但管蒙決斷得非常及時,起步在先,見陳耳凌撲來,管蒙雙手齊揚,打出兩枚飛鏢,身子卻是半步也不停的往前飛掠,張江等四狼也一樣,也是邊放暗器邊跑,絕不纏鬥,瞬時間便出了鎮子,陳耳幾個不捨,齊追出去,街道上眨眼間便空空蕩蕩,不見半個人影,倒是兩邊的茶樓酒肆中伸出一個個腦袋,那是鎮上先前躲起來的居民,這時伸頭出來望風呢。
寧劍仁肖紫衣找了個客店住下,兩個人都有些發呆,今天的事,給他兩個的震憾實在太大。
“我兩個還巴巴的説要救傳燈,笑話,真是笑話啊。”寧劍仁不住的搖頭。
“劍哥,你説陳耳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首先一點,這些人和長安鏢局不可能有什麼關係,這一點可以肯定。”
“是。”肖紫衣點頭:“長安鏢局只是空牌子,即便當年全盛之時,也不可能請得動這麼多好手來給他們幫忙護鏢,更別説今日。”
“如果説是衝着楊大人的忠烈,一幫俠義之士湊到一起,那也有可能,但是。”説到這裏,寧劍仁看向肖紫衣,眼中滿是疑惑:“無論是長耳佛還是信倫丁千手,都是在江湖上消失了多年的人物,那四個蒙面人功力不低,我卻怎麼也想不出是誰,只怕十九也是隱身多年不出的人物,這樣的人出來一個兩個還有可能,這麼多人都為了楊大人出來,你認為可能嗎?”他不等肖紫衣回答,自己卻先緩緩的搖了搖頭。
“有沒有可能是我們所不知的一個神秘幫派,但這個幫派有這麼多好手,怎麼會不為人所知?”
“我看根子還是在傳燈身上。”寧劍仁眼中閃過一道亮光:“白試為什麼要讓傳燈做總鏢頭,就算他七老八十了還老天真要鬧着玩,楊夫人母子的性命是可以拿來鬧着玩的麼?這是疑點之一。疑點之二,信倫那日的回頭一禮,換作你我,信倫當面也不見得作禮,更別説跑出去了又跑回來。疑點之三,陳耳今日那有意無意的一眼,還有什麼英雄出少年,長耳佛聲名赫赫,連臉都不肯蒙的人,他會信口開河?”
“但那日傳燈來流雲山莊,親口説是大師兄的弟子,那是不會錯的,而且明顯看得出來,大師兄格守師門戒律,沒傳他流雲劍,他那點子武功,連乘龍三招都接不下,莫非。”説到這裏,肖紫衣眉毛一揚:“對了,肯定是在這一年多他另有了奇遇,肯定是這樣。”
看着她一臉興奮的樣子,寧劍仁卻苦笑着搖了搖頭,道:“有件事你不知道,乘龍撒了謊,後來我背後問了鳳兒,那日傳燈和朱龍起衝突,不象乘龍説的只是鬧了一下就給勸開,而是和朱龍大打了一場,情形和那日在流雲山莊一樣,在山莊他為護師妹拼死苦挨鳳兒兩個的鞭子,而在那酒店裏他為師父則是以命搏命,給朱龍打了個半死。”肖紫衣性子急躁衝動,而寧劍仁卻要細心得多。
“什麼?”不等他説完,肖紫衣已是勃然大怒:“乘龍敢撒謊,那後來是怎麼分開的,傳燈是給打得爬不起來了朱龍才住手,很好,這筆帳我記下了。”
“不是。”寧劍仁搖頭:“那傻小子不怕打,而且也叫朱龍吃了點苦頭,據鳳兒説,朱龍後來都出劍了,他武功比傳燈高得多卻出了劍,顯然是給傳燈不要命的悍勁逼急了,呵呵。”説到這裏,寧劍仁一笑,眼中有欣賞之色,似乎看到了當日李傳燈以命搏命的樣子,略略一停,道:“後來是那酒店老闆看不下去,露了一手,把朱龍幾個趕了出來,不過你不要讓為那酒店老闆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後來我問過郭大俠,長安城裏的武林中人,郭大俠大抵知道,那酒店老闆其實是當年的摘星手祁明,二十年前瞎了一隻眼,心灰意冷退出江湖,那天他一招就把朱龍扔出了酒店,嚇着了那乘龍幾個愣頭青,其實祁明武功只能勉強到一流之境,只是他的摘星手頗為玄奇,出奇不意罷了,真要打,乘龍鳳兒合力,至少可以和他打個平手,這樣的人,我想你不會認為他有多大的神通,能指揮得動陳耳這幫人吧。”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肖紫衣眼中的迷惑越來越深,忽地眼光一凝,看向寧劍仁道:“找傳燈去,當面問個清楚,不問清楚我今晚上睡不着覺。”
“女人晚上不睡覺會老得很快哦。”寧劍仁這會兒卻還有心思開玩笑,見肖紫衣臉上露出嗔怒這色,笑道:“好吧,為了夫人的俏臉兒,本掌門就陪你走一趟,不過要見傳燈只怕有點難度,如果傳燈客店旁邊還伏得有陳耳那樣的前輩高手,我們想強衝進去都不可能,除非自暴身份,但這樣一來。”
“我有主意了。”不等他説完,肖紫衣忽地一笑,道:“讓小二送張條子去,讓傳燈來見我們,而且我絕不暴露我們的身份,劍哥,你常説我臉蛋比劍法漂亮,劍法比腦瓜子漂亮,你到猜猜看,我能有什麼妙計讓傳燈知道是我而別人就算看了也絕猜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