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睛朗。
又是一個大好的天氣。
三個人,行進在寬坦的官道之上——一僧,一道,一少年。
都喻大師邊走邊道:“哈哈,這回孤女幫總算沒白闖,找到了一條重要的線索……”區冉笑道:“對,這條線索太重要了,只要找到劉鳳玲,那麼,就能知道天元幫的內幕,對了,大師父,我們這趟去海得府是不是一定能見到古前輩?”
都喻大師道:“當然,我們約好了在六月十四這天,一定不會錯的,只是我擔心,珠身金面馬的下落他沒查出來。”
醉施道長道:“對羅,和尚啊,你這回的擔心才是正點嘛!”
都喻大師道:“好啦,牛鼻子,你不説話,不會有人當你不啞巴!”
區冉道:“大師父,有件事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一定要趕走龍英!”
都喻大師道:“當然有原因,而且很重要,不過,這種時候對你説不大合適。”
醉施道長道:“區冉,你別小看這和尚,他的心眼啊,比天上的星星還多得多!”
都喻大師道:“去去去,誰讓你多嘴,喂,區冉,你既然喜歡葉雯,為何卻不帶她一塊來?”
醉施道長嘻嘻笑道:“喂,老和尚,你懂個屁,這才真正叫心疼!”
區冉急道:“喂,二師父,怎麼好話一到你嘴中便變了味?實話説,帶她出來還得哄着她,不如讓她待在洞裏,説不定,隔一陣子不見,反而倒會變得温柔。”
一句話,説得兩個老頭哈哈大笑。
正樂間,忽聽背後一陣馬嘶,有人叫道:“喂,前面的讓條路啦!我們趕時間,請多行方便!”
話音剛落,只見一陣風似地跑過去四匹健馬,馬上之人,青一色身着勁裝,馬背上,掛着兩柄鐵錘。
都喻大師用眼神看了看,道:“奇怪,這不是青原門的四條龍嗎?這樣急匆匆地,到底是去幹什麼?”
醉施道長道:“看他們的去向,似乎也是去海得府,難道是海得府出了什麼大事?”
都喻大師道:“不去管他,我們自管樂樂!”
區冉道:“想樂是不?我給你們講個笑話!”
他舔舔嘴,道:“有一次,我和蕭捕頭回家,路上碰到截道的,我們打了起來,我不會武功,躲了起來,可是鳥籠子卻忘了收起來,結果,鳥被他們砍死,我一來火,居然跳出來找那人評理,險些被殺,你們説我傻不傻?這事好笑不好笑?”
説罷,自己仰面大笑起來,而且笑得前仰後翻,直拍大腿。
都喻大師和醉施道長也不由地笑起來。
區冉停下笑聲,道:“怎麼樣,我講得笑話確實好笑吧?”
都喻大師笑道:“哈哈哈,不是你的故事好笑,而是你笑的那副樣子讓我們覺得可笑,哈哈……”
區冉聞言,瞪大雙眼道:“什麼?弄了半天,你們是在笑我?”都喻大師望着區冉那副瞪眼張嘴的樣子,再一次哈哈大笑。
三個,一路説笑,一路觀光,不覺間,已到了正午時分。
區冉拍拍肚子,道:“二位師父,我這鬧着要吃飯啦!”
都喻大師左右看看,道:“你們看,前面那家小酒店,門前栓着四匹馬,不正是青原四條龍嗎?”
醉施道長道:“不錯,正是他們,真巧我們正想找他們,不如我們也進這家酒店用餐。”
來到酒店內,都喻大師掃視一圈,道:“牛鼻子,你看東邊靠牆裏坐着的,不正是那四個人嗎?”
醉施道長道:“那,我們就坐得離他們近一些,免得聽不清他們説些什麼?”
三個人,挑了個座,與四條龍只相隔兩張桌子。
一杯酒剛下肚,只聽四條龍中有人道:“老二,老三,到時你們見到畢老爺子時,放尊重些,免得被畢老爺子趕出門外。”
被稱作老二的人粗聲道:“老大,我和老三就是這種嗓門,媽的,這種嗓門我用了三十多年,也不曾有人反對過,怎地畢老頭子就是聽不慣我的嗓音。”
老三嗲聲嗲氣道:“老二啊,你聽我這嗓音順耳嗎?”
老二道:“順耳啊,我覺得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老三道:“可是畢老頭卻説我是半雞半蛋,不像個真正的男子漢!”
老大道:“好啦,你們都少説幾句行不行,你們看看老四,到哪兒都從不多説一句話,你們什麼時候能像他那樣,真是天大的造化!”老二粗聲地道:“呵,像他,一棍子打不出三個屁來,老實得讓人騙賣了都不知道,我敢説,你打他兩個大嘴巴,他保險認不出回家的路!”
老大道:“好啦,知道老四老實,你還欺負他,談些正事,等到了榴圓門,一切都由我來同畢老頭子談。”
老三道:“喂,老大呀,師父不是説也要去的嗎?怎麼……”
老大用手勢止住他的話頭,道:“那再説了,師父説等過兩天,我們門下的事處理完之後才去。”
老二道:“媽的,天元幫真是沒事找事,好端端地,硬説我們盜走了什麼珠身金面馬,真他媽的怪事,這玩意我連聽都未聽過。”
都喻大師聽到這,朝區冉使了個眼色。
區冉朗聲道:“店家,結帳!”
説罷,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往桌上一放,起身走了。
出得店來,都喻大師道:“現在我總算明白了,天元幫又掛上青原門和榴圓門,這當中一定有好戲,我們趕去看看。”
醉施道長道:“和尚,你不是説要見古厲行嗎?這麼一耽擱,豈不失了約?”
都喻大師道:“不會的,今天才六月初十,我們趕到海得府,只要一天就足夠了!”醉施道長衝着區冉道:“喂,我説區冉,你看出來了吧,這老和尚多精明,連機伶鬼都不如他的!”
都喻大師只朝他白了一眼,沒理會他。
第二天下午,三人進了海得府。
海得府,雖然不及洛州府那樣大,可是倒也挺熱鬧。
但這會兒,他們三個人根本沒心意去看這些,掌門畢景升,手下除了養有二百餘名弟子,還有六員猛將,號稱六條棍。
來到榴圓門前,都喻大師對門口的弟子道:“這位施主,煩你通報一聲你家掌門,就説有個和尚求見他。”
那名弟子應了聲,跑了進去。
不大一會,那名弟子出來道:“大師,我家掌門有請。”
説罷,頭前引路,將都喻大師及醉施道長,區冉帶到一處茶軒前。
茶軒內,兩名老者天上在品茶。
那名弟子跑上前,道:“稟掌門,他們人來了!”
畢景升抬頭一看,見是都喻大師,忙拱手道:“啊!原來是兩位世外高人,都喻大師,醉施道長,在下不知二位光臨,有失遠迎,還望二位多多見諒,來人,上茶!”
話音剛落,坐在他一旁的老頭起身施禮,道:“在下青原掌門史力,拜過兩位世外高人。”
都喻大師道:“哎呀,二位保必如此呢!老衲也只不過是個凡人罷了,你們麼稱呼我,會折我的陽壽的。”
畢景升道:“哪裏哪裏,對了,大師此趟前來,是為了……”
醉施道長道:“噢,是這樣,這位老和尚聽説你們遇到二些麻煩,特意前來看看的。”
畢景升和史力聞言,忙站起身,拱手一禮道:“多謝大師如此關心我們,我們感激不盡。”
區冉在一旁有些不耐煩了,大聲道:“喂,二位前輩,難道你們想將我渴死不成?”
畢景升道:“這位小兄弟是……”
區冉朗聲道:“在下區冉,是二位師父的徒弟!”
畢景升忙道:“哦,原來是二位世外高人的高徒,失禮失禮,來人,替這位小兄弟上茶!”
都喻大師看了一眼區冉,對着畢景升道:“啊,畢掌門,老衲聽説你們近來有些麻煩,請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畢景升嘆道:“唉,大師,你有所不知,十天前,本門接到天元幫的來信,説要我們兩個門派交出什麼珠身金面馬,不然,滅了我們。”
史力道:“唉,其實,我們根本就沒見過什麼珠身金面馬,拿什麼交呢?所以,我們正商量如何對付呢?”
都喻大師道:“你們準備怎麼辦?不是要硬拚?”
畢景升道:“大師,你就別拿我們開心啦,就我們兩家這麼一點實力,哪能拚得過他們嘛!”
醉施道長道:“那拚不過,你們便加入他們天元幫不就得了?”
史力道:“道長,你別這麼説,天元幫在江湖上可是臭名昭彰,我寧可拚得一死,也絕不加入他們!”
畢景升道:“史掌門説得對極,我們不能夠因小失大的。”
都喻大師道:“這打不能打,降不肯降,那怎麼辦才好呢?”
眾人一陣沉默。
猛然,一陣馬嘶,門外走進四條大漢。
四條大漢一見史力,忙施禮道道:“徒兒見過師父。”
都喻大師道:“史老,這四個便是你手下的四條猛龍吧!”
史力忙道:“大師見笑,這四個正是在下的拙徒。
轉而,又對四人道:“你們四個還不快見過都喻大師和醉施道長。”
四人聞言,齊聲施禮,拜過兩位。
這時,六條大漢,各提一條長棍,來到院中,見過兩位世外高人。
都喻大師望着他們,道:“諸位兄弟,你們是打還是降?”
十個人齊聲道:“我們寧可戰死,也不投降。”
都喻大師道:“那好,我們留下來,同你們一起對付天元幫。”
茶軒之下,一片喝采之聲。
轉眼間,到了六月十四日。
這天一大清早,都喻大師便叫起了區冉。
他們同畢景升打過招呼,便來到了海得府最大的酒樓——笑迎客酒樓,叫了一桌酒菜,坐着等古厲行。
區冉雙手託着下巴,一臉苦相。
醉施道長見區冉有些不大對勁,拍拍他道:“喂,區冉,你這是怎麼了?一大清早便哭喪着臉。”
區冉道:“問我?哼,這幾天,二位師父算是露足了臉,哪裏還顧得上咱這個小徒弟。”
都喻大師道:“呵,好你這個區冉,心胸狹窄到這個地步,真有你的。”
區冉道:“不是我心胸狹窄,這幾天,你們同我説話的時間越來越少,像昨天,我實在無聊,做了個彈弓打鳥。”
説着,從懷裏摸出一把彈弓,放在桌上。
都喻大師拿過彈弓,道:“嘿,真不錯,做得還挺別緻的,咱徒弟啊,就是不賴!”
驀地,有人插嘴道:“好啦,和尚,別再誇他了,再誇,他可就要飛起來羅!”
都喻大師回來一望,頓時笑了起來。
原來,説話的正是古厲行,他依舊是一身叫花子打扮。
都喻大師忙招呼道:“喂,叫花子,你什麼時間到的,我怎麼沒見到你?”
古厲行道:“其實,我早就到這裏了,只是你現在的眼光高,看不見我這個老叫花子羅!”
醉施道長道:“這不奇怪,這老和尚向來是這樣的,這種壞毛病,從孃胎裏帶來的。”
區冉打趣道:“古前輩,怎麼混了這麼久,你還是老樣子?看來,你從未想到過改變自己。”
古厲行道:“為何要改變,保持本色不好嗎?”
都喻大師道:“好啦,叫花子,你一來,就胡説八道,坐下來,我們談些正經事。”
古厲行道:“是不是關於珠身金面馬的事?告訴你,我已查到一些眉目,可是,這裏面太過複雜,把我簡直就弄糊塗了。”
都喻大師道:“哦,什麼事能讓你弄糊塗?”
古厲行道:“起初,我追查珠身金面馬的時候,有一回,遇上了馮路,我連喊他數聲,他都不回應,待我追過去,他已消失在人海之中。”
醉施道長道:“那你當時一定是認為自己看花了眼,是不是?”古厲行道:“不錯,我當時這麼認為的。”
都喻大師道:“叫花子,這回你錯了,馮路確實沒有死,而且,他現在還是天元幫五大特使之一。”
古厲行驚道:“什麼?你……你説的當真?”
都喻大師道:“不錯,這消息非常可靠。”
區冉急着道:“古前輩,還有什麼怪事?”
古厲行道:“我查尋珠身金面馬的時候,曾聽一位江湖朋友説,珠身金面馬並未丟失,而且好端端地在皇宮裏。”
區冉道:“呵,這倒真是奇事,古前輩,你探訪過皇宮沒有?”
古厲行道:“當然探過,可是我找遍整個皇宮,也沒找到,後來,我問我那位朋友,可是他卻一口咬定在皇宮內見過,而且是由三十名御林軍穿梭看管,他曾想盜出來,可是沒機會下手。”
醉施道長笑道:“看來,你那位朋友是個君子羅!”
古厲行道:“不錯,他確實是一個君子,但是此人向來不對我説假話,可是奇怪的是,一個月前,他便消失無影無蹤了。”
都喻大師道:“會不會讓別人給殺了?”
古厲行道:“這我就不大清楚了,反正,我覺得這件事怪怪的,裏面肯定有不少文章。”
都喻大師道:“裏面肯定有文章,對啦,我問你,你知不知道,最近海得府的兩大門派有麻煩?”
古厲行道:“昨天剛聽説的,不過,有人説兩大幫合到一處,共同對付天元幫,而且還有兩位世外高人相助,我一猜便是你們。”
都喻大師道:“哦?你當真就這麼精明!”
醉施道長道:“好啦,有什麼事以後慢慢説,先回去看看啦!”
來到榴圓門內,四人不覺被眼前的情景給驚呆了。
但見地上到處都是屍體,六條棍的肚子上,都插着自己的棍,四條龍的頭都被砸扁,畢景升和史力頭對頭,瞪着雙眼,躺在地上,脖了上的血管被人切開。
從他們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們死前非常恐嚇。
都喻大師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我們讓天元幫有了個可趁之機!”
醉施道長道:“天元幫這些人的動作可真夠快的,才一個時辰,便做得如此乾淨。”
區冉道:“大師父,照這情形來看,我們還是在天元幫的監視之內,怎麼我們就是察覺不到呢?”
醉施道長道:“唉,天元幫真是作孽太深,好端端地,又增加了這麼多的冤魂。”
區冉揉揉鼻子,道:“大師父,我有一個想法,暫且先不管珠身金面馬,我們去找天元幫,從他們的特史開始,一個個的擺平!”
和煦的陽光,照得人懶蟲直爬。
區冉躺在草地上,睡得又香又甜。
已經三天下來了,他們為了尋找天元幫的特使,他們沒有睡過一個好覺。都喻大師道:“我們只這麼一個勁地往隴西跑也不是個辦法,得想法子抓一個知情的來。”
古厲道:“不用找,這樣太麻煩,我們只要擺出一副準備攻清泉堡的樣子,就一定有人自動找上門來。”
醉施道長道:“説一定,説不定天元幫早就搬了家,我們就是攻到清泉堡,也未必找得到。”
醉施道長頓了頓又道:“依我看,我們倒不如再跑一趟孤女幫,問問尹明九再做決定。”
三個老頭圍在一起,商議得正起勁,只聽區冉躺在地上道:“我看,我們不如去找千嘴婆,讓她在江湖上傳播天元幫不敢接受他幫的挑戰,總是縮着頭,只會偷偷摸摸地跟在我們身後放暗箭傷人。”
都喻大師道:“難道這管用嗎?”
區冉道:“應該管用的,我們請千嘴婆婆寫一些挑戰書,裏面多寫一些不堪入耳的話:並且到處張貼,如果天元幫真的想一統江湖,就不會將此事置之不理。”
醉施道長道:“這辦法好,快,我們這就去找千嘴婆婆。”
一行四人,又折回頭,往宣城府而去。
一連走了十天,終於到了宣城府。
他們找到得天酒樓,找了個空位,坐了下來。
都喻大師叫來一個跑堂的,道:“請問千嘴婆婆在嗎?”
跑堂的微微一楞,沒説話,轉身走了。
過了片刻,酒樓掌櫃的走上前問道:“是你們要找千嘴婆婆嗎?”
醉施道長道:“是啊,怎麼,我們見不得是嗎?”
掌櫃的道:“這倒不是,只是我想請問諸位,找千嘴婆婆有何貴幹?”
區冉轉轉兩眼,猛地用力一拍桌子,大聲道:“喂,你這人怎地這樣多話,讓你去找你便去找,若是耽誤了我們的事,小心你的狗命!”
掌櫃的一聽區冉的口氣,心道:“壞了,該不是什麼大人物吧?”
他忙叫過跑堂的,在他耳邊嘀咕一陣,跑堂立刻跑進了內堂。
掌櫃的嘻笑道:“諸位客官,你們慢慢用餐,我去忙別的去了,有何吩咐,儘管叫一聲。”
都喻大師眼看着跑堂進內堂,心知他一定是去找什麼人去了,當下便衝着掌櫃的笑道:“掌櫃的,你忙你的,有什麼事,我們再招呼你便是。”
一杯酒剛下肚,只聽內堂有人走出來,邊走邊大聲道:“喂!你們誰要找幹嘴婆婆,誰呀,到底是誰?”
四人眼光,同時射向説話的人。
過來的,是個年輕女子。
區冉一看不覺樂道:“嘿,我當是誰,原來是神嘴龍英,呵,這可真叫無巧不成書。”
龍英一見是區冉,也樂道:“喲,原來是你們,哈哈,怎麼這麼巧,在這兒遇上你們。”
區冉笑道:“我們是專程來找千嘴婆婆的。”
龍英坐下,道:“原來是你們要找千嘴婆婆,我説嘛,誰那麼大膽,直喚千嘴婆婆的雅號。”
都喻大師道:“龍姑娘,其實我們這吃東西是假的,等千嘴婆婆是真,不如我們就直接去客堂等較方便。”
龍英道:“如此也好,諸位,請隨我來。”
來到客堂,區冉環視客堂,不由地嘆道:“哇噻,這裏的擺投真可謂富麗堂皇,我區冉什麼時候也能擁有這些,肯定會高興的睡不着的!”
龍英笑道:“所以老天有眼,沒給你這些,否則,你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區冉哼道:“哼,女人家懂得什麼?我説睡不着並不是永遠睡不着,這些東西若真是我的,最多三天,我保證睡得比過去更香!”
眾人被他這段搶白説得哈哈大笑。
笑得正在興頭,只聽得門外有人説道:“什麼事這麼高興,龍丫頭,是不是來客人啦?”
隨着話音,門外出現一位慈眉善目老婆婆。
龍英一見,忙迎上去道:“師父,你老回來了,家裏來四個人,都是你老熟識的。”
千嘴婆婆迷縫着眼,笑道:“都是什麼人?”
都喻大師不自然地站起身,雙手合十道:“阿彈陀佛,馮賽蘭,你……你難道認不出我了?”
千嘴婆婆看了看都喻大師,道:“噢,原來是你這個老東西,和尚,你近來可好嗎?”
都喻大師道:“承蒙你關心,老衲身體一直無恙,呵呵……”
千嘴婆婆看着醉施道長,道:“牛鼻子,你的氣色看上去不錯,沒想到,幾十年下來,你還是同當年一樣。”
醉施道長答道:“老太婆,你可真會開玩笑,都這把年歲了,怎比得上當年?”
古厲行站起身,躬身施禮,道:“古厲行向千嘴婆婆問好,願千嘴婆婆身體永遠安康。”
千嘴婆婆道:“古大俠,何必如此多禮,折煞老身了。”
區冉見在場的所有人都如此尊重千嘴婆婆,知道這千嘴婆婆非一般等閒之輩,忙上前單腿點地道:“晚輩區冉,見過千老前輩,願千老前輩永遠安康,萬事如意。”
千嘴婆婆忙道:“唷,快起來,快起來,這小夥子是誰?這張嘴比咱龍丫頭可不弱嘛,哈哈哈……”
都喻大師道:“馮老太,這小夥子是我和牛鼻子的關門弟子,有何不到之處,你儘管説他。”
幹嘴婆婆道:“我早就聽説你們二位收了同一個徒弟,可是沒料到,你們的徒弟如此乖巧,真是好福氣啊!”
醉施道長道:“好福氣,你問問他,為什麼到現在連塊小磚塊都打不碎?”
千嘴婆婆道:“區冉,牛鼻子説的是真的嗎?”
區冉道:“是的,可是千老前輩,我一向不想學武的,所以我……”
千嘴婆婆道:“你卻又為何不想學武?”
區冉道:“因為我覺得,自己的武功再高,除了殺人,別無它用,而且,武功高就是必會招致別人的嫉妒,無形當中,就會給自己帶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千嘴婆婆正色道:“區冉,聽你之言,是有一定的道理,可是你反過來想一想,就像現在這樣,江湖上出現一個武功絕頂的大魔頭,你説説該怎麼對付?難道説就憑着嘴?”
區冉無言以對。
千嘴婆婆道:“你仔細想想,若是當今江湖上沒有像你:二位師父那樣武功高強之人,那麼,當今江湖會變成什麼樣?”
頓了一下,她又繼續道:“你現在不是在追查珠身金面馬嗎?不是在追查你那幾位朋友的下落嗎?那我問你,若是沒有這幾位高手幫助,你能活到今天?能查出這麼多線索?”
區冉道:“千老前輩説得很對,可是不知怎地,我就是對於學武功提不上興趣。”
千嘴婆婆道:“那是你的心不專一,沒有一個你認為非達到不可的目的,沒有理會出學武的真諦,不過,這也不能怪你,你還是個小孩子,也許再過兩年,你便能明白。”
都喻大師道:“馮老太,你別廢口舌啦,這些道理,我們都跟他説過,可是他聽不進去,還是談談正事吧?”
千嘴婆婆道:“談什麼正事?是不是又要我替你們傳播什麼消息?”
醉施道長道:“對啦,這回算你説準了,我們找你,也確實是為了這事來找你的。”
千嘴婆婆道:“這回又要我傳播哪方面的消息,這消息是真是假?”
都喻大師道:“這回要你傳播的,是一個帶有挑戰性的消息……”
區冉接過話頭道:“我們想找天元幫的特使,一個一個除掉他們,可卻又無法找到,所以,我們想主動下挑戰書的方法,將天元幫的特使引出來,一個一個幹掉!”
千嘴婆婆道:“他們當真會上你們的當?”
區冉道:“會的,只要將挑戰書裏的話寫得是天下最難讓人忍受的,他們就一定會上當。”
千嘴婆婆道:“你就這麼有把握?”
區冉道:“是的,因為天元幫旨在統霸江湖,故而,他們絕不會容忍別人向他們挑戰,再加上他們目空一切,而我們的挑戰書又將他們罵得不值一文,他們肯定會暴跳如雷,尋找我們決戰的。”
千嘴婆婆道:“你説得非常有理,真看不出,你小小年紀,竟有如此深沉的大腦,將來,拯救江湖的人非你莫屬。”
都喻大師道:“馮老太,你覺得這件事有把握嗎?”
千嘴婆婆道:“有,這事並不難,你們暫且先住在這兒,一有迴音,我立刻通知你們,順便,我也好指點指點區冉的武功。”
醉施道長道:“這樣是最好不過的,老太婆,那我們就不客氣了,不過,你得儘快給我們迴音才是。”
千嘴婆婆道:“不用客氣的,對啦,你們聽説沒有,中原十八派中,海得府的榴圓門,青原幫,來城府的遊鯉幫,花月城的花月幫,都能州的萬青幫都讓天元幫給踏平了?”
醉施道長道:“我只知道榴圓門和青原門慘遭橫禍,至於其他三個,我們是聽你説後才知道的。”
千嘴婆婆道:“照此看來,再往下便有可能是我的得天酒樓!”
古厲行道:“婆婆,這你就別擔心了,有我們這麼多人在,天元幫再也不敢如此放肆的。”
千嘴婆婆道:“可是我還是擔心,江湖上傳聞,天元幫內聚集了很多頂尖高手,萬一……”
都喻大師道:“馮老太,我知道你們傳送消息的方法很特別,不如這樣,讓你門下弟子從現在起便保持高度警戒,一有動靜,立刻將消息傳送過來,以防不測。”
千嘴婆婆道:“這也不失是一個萬全之計,龍英,快去告訴大家,埋伏在暗中,監視一切動靜。”
龍英應了聲,轉身跑了出去。
古厲行道:“婆婆,別怪我多嘴,我覺得你手下弟子分散的太遠,不如將她們收攏一些,萬一有個什麼事,好相互照應。”
千嘴婆婆道:“多謝古大俠提醒,我早已有所準備,將所有身在遠方的弟子都召了回來。”
正説間,只見龍英慌慌張張地跑進來,道:“師父,師你,大事不好,得天酒樓的掌櫃他……他被人給殺了!”
千嘴婆婆大吃一驚,道:“什麼,掌櫃的讓人殺了,看樣子剛死不久。”
幹嘴婆婆道:“快,快帶我去看看。”
一行人,急忙跑到酒樓內。
許多人,圍觀着趴在櫃枱上的掌櫃的屍體。
千嘴婆婆走上前,一扒掌櫃的屍體,屍體“通”
的一聲,倒在地上。
屍體的胸前,深深地插着一把金色的錐形鏢。
千嘴婆婆拔下錐形鏢,道:“看來,天元幫來得比我人想像的要快得多。”
這時,龍英雙接到下面弟子送來的三封信,忙交給了千嘴婆婆。
千嘴婆婆打開信一瞧,一巴掌打在櫃枱上,神色凝重地道:“媽的,還未正面接觸,他們就殺了我手下六個人。”
都喻大師道:“馮老太,趕緊將武功較好的弟子召集到這裏,我估計,不過今天晚上,天元幫肯定要大舉進攻你們。”
千嘴婆婆忙道:“龍英,快去,將所有的內圈弟子召集到這兒來,快去!”
龍英疾速跑了出去。
醉施道長道:“馮老太,趕緊讓這些圍觀的人回去,萬一天元幫這會就到,他們可是會遭殃的。”
千嘴婆婆似乎被提醒了,對跑堂的道:“快,將圍觀的人趕緊散開,以免累及他們。”
忙碌中,天也不覺黑了下來。
龍英點點道:“師父,都到齊了。”
靜侯了一炷香的時間,只聽空中一聲長嘯,抑揚頓挫,久久迴盪在空中。
都喻大師道:“來了!大家注意,小心他們擊勢。
過了片刻,又是一聲長嘯。
隨着這一聲長嘯,黑暗中,有數條人影飛瀉而下。
千嘴婆婆大喝:大膽狂徒,竟敢闖我得天酒樓,留下爾等的性命!”
説罷,千嘴婆婆一揮手中的小木棍,截住其中的一個,廝殺在一起。
都喻大師展開僧袍,一個用刀,左右夾擊,快疾至極。
醉施道長沒料到這兩人的武功如此之高,當下心中暗暗告訴自己,一定要小心應付。
龍英和千嘴婆婆一樣,揮動着小木棍和一個身材比她高出一頭的蒙面人鬥到一處。
區冉,則是拿着千嘴婆婆交給他的信號煙彈,躲在房頂之上。
院子內,一片喊殺聲,讓人驚心顫膽。
蒙面人,一共六個,他們個個身形怪異敏捷,出手狠辣無比。得天酒樓這邊,雖然只有四人,可全都堪稱一流好手,他們施展生平所學,和蒙面人鬥得難解難分。
鬥得正激烈間,只聽古厲行大叫一聲,從屋內衝出來,替下龍英,和蒙面人交上手。
龍英趁此機會,進房休息去了。
又過了片刻,龍英再次衝出,和施道長合力對付那兩個蒙面人。
區冉趴在屋頂上,瞪大雙眼,仔細地瞧着底下的一舉一動。
大約過了兩炷香的時間,只見千嘴婆婆將手中木棍一揚,旋即,五個人齊身躍上房頂。
未等蒙面人反應過來,區冉將手中的兩顆煙彈扔了下去。
“卟”的一聲,一陣藍色的煙騰上半空。
六個蒙面人,不知這是什麼,不停地用手揮舞着煙霧。
就在這時,埋伏在屋內的十名內圈弟子一齊衝了出來,揮動着小木棍,將小木棍內的暗器一齊打向那些蒙面人。
只聽煙霧中響起數聲慘嚎,六條黑影一個接一個地飛身而出,身法之快,令在場的所有高手瞠目結舌。
千嘴婆婆嘆道:“哇,身法可真快,和尚,牛鼻子,我看就是我們三個的輕功加在一起,也趕不上他們。”
都喻大師道:“馮老太,你也太小看自己了,若是我們三個人的輕功真的能加到一塊兒,保證比他們強。”
醉施道長道:“和尚,你可真能説笑,三個人的功夫怎能加到一處,你呀,可真是異想天開。”
千嘴婆婆道:“牛鼻子,你別不信,和尚所説,很有可能變成真實的,只是……”
這時,她一眼看見了區冉,心中一亮,道:“有了,區冉!我們將我們自身的功夫都加註到區冉身上,不就成了?”
古厲行道:“婆婆,你可千萬想清楚,區冉他可是個不願練武的人,找他,不會……”
千嘴婆婆道:“這倒沒關係。只要有我在,區冉的功夫一定能練成。”
都喻大師道:“馮老太,你真的這麼有信心?”
千嘴婆婆道:“和尚,你難道對我還不了-解,我馮賽蘭説出的話,從來就是有把握做成的。”
醉施道長道:“好啦,你別吹了,有本事,你使出來讓我們看看。”
千嘴婆婆道:“好,我現在就叫他,喂!區冉,區冉,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説!”
區冉道:“什麼話?”
千嘴婆婆躍到區冉身邊,一把抓住他道:“區冉,我剛才和你二位師父商量過,教你學武功。”
區冉瞪着兩雙眼睛,盯着千嘴婆婆道:“千前輩,這……這不行,我,我……”
不等區冉把話説完,一把將他拎着,躍下丁屋頂。
轉眼,一個月悄然而逝。
區冉在千嘴婆婆,都喻大師,醉施道長的強迫和精心教導下,武功已經有長進,尤其是他的輕功,已達到常人根本無法達到的境地。
這一天,得天酒樓上異常熱鬧。
原來,今天是千嘴婆婆的生日。
都喻大師面掛微笑,站在酒樓門口,迎接各方來賓。
醉施道長踱着方步走了過來,笑道:“和尚,今天委屈你了,馮老太説客人都到的差不多了,請你過去同我們一道入席。”
師父,師父大事不好,我們門下的弟子又被天元幫殺了三個。”
千嘴婆婆聞言,大驚道:“什麼?他們又來了,快,我們趕快去城北的駐地去看看!”
還未動身,只見酒席桌上,有一半來客抽出隨身兵器,對着她們。
都喻大師一見,道:“壞了,這裏似乎已被天元幫所包圍,快,大家衝出去!”
言畢,帶頭衝進了人羣。
在場所有的人,一齊緊隨着都喻大師往門外衝出。
這些天元幫的小嘍羅,哪裏擋得住這些高手的衝擊,不大一會,他們便衝到了大街上。
猛然,一聲大叫,大街前後,湧出八名蒙面人,各舉大刀,衝上來便砍。
都喻大師道:“牛鼻子,你照顧着區冉,這裏有我來對付!”
説完,他鼓起僧袍,赤手迎了上去。
古厲行邊應戰邊道:“和尚,我們沒有兵器,很吃虧的,不如我們奪他兩把刀,這樣豈不是妙不可言?”
都喻大師道:“叫花子,你等着!”
話落人起,古厲行飛身躍出戰圈,衝進酒樓,只一袋煙的時間,便提着三把刀,給了都喻大師和區冉一人一把。
都喻大師手中有了刀,如虎添翼一般,一抖精神,連劈出十餘刀。
這十餘刀,砍得疾如雷電,若是一般人,絕對躲不開這疾風般的攻擊。
然而,面對都喻大師的,並非一般庸手。
他們閃展騰挪,化解開這凌厲的攻勢,立刻揮刀疾進,連劈帶砍,直迫得都喻大師後退數步。
古厲行道:“和尚,不如我們兩一前一後,輪番進擊,我就不信這幾個傢伙禁得住我們打!”
都喻大師道:“好,叫花子,我前你後,咱們開始進攻!”
話落刀起,兩個人一前一後,一下劈出二十餘刀,將蒙面人迫退數尺開外。
都喻大師此招得手,大聲道:“叫花子,別讓他們有喘息之機!”
説話間,手中的刀又連劈出十八刀。
古厲行也不弱,就在都喻大師的攻勢剛剛結束之際,連人帶刀,宛如一個風球似的,刮向那些蒙面人。但聞“嗷”的一聲慘號,其中一名蒙面人手捂腰際,飛身逃走。
其餘的蒙面人見他逃走,齊聲慘嘯,掉頭便跑。
都喻大師看着他們逃跑的身影,道:“好啦,跑了四個,剩下的便好解決了!”
説完,提着刀,衝向正在和醉施道長他們抗戰的另外四個。
這裏,本身便是平手,可是都喻大師他們一加入,情形立刻改變,只打了五六個照面,四個蒙面人便支撐不住,掉頭就跑。
千嘴婆婆見他們要跑,急道:“區冉!追!”
區冉這會兒也不知從哪兒來的一股膽氣,二話不説,提刀便追。
其身法之快,令所有的高手驚歎不已。
都喻大師樂道:“馮老太,我説過,我們三人的輕功若加在一塊,絕對不比他們差,對不對!”
幹嘴婆婆道:“和尚,你也別太得意,若不是我耐心開導,區冉的功夫能長進得這麼快?”
都喻大師道:“馮老太,你那叫什麼開導,分明是硬灌嘛,我和牛鼻子若像你這樣硬灌,區冉早成好手中的好手了。”
古厲行道:“諸位,酒樓內打得這麼熱鬧,難道你們沒聽見!”
千嘴婆婆道:“別去管他,那幫小嘍羅哪是我手下弟子的對手,不出兩炷香時間,裏面保證會安靜下來。”
正説間,只見區冉飛身而至,揚揚手中的一塊木牌,道:“大師父,你看這,這上面很有可能有我們要找的線索。”
都喻大師接過木牌,見上面寫着“守霜特使府”
幾個字。
都喻大師又將木牌翻過來看了看,見上面也寫有“天元幫路南城分舵”這幾個小字。
都喻大師問道:“區冉,這塊牌子你是怎麼得到的?”
區冉道:“我追了一程,追上個跑得最慢的,於是,我就劈了他一刀,沒想到,沒劈着他,倒將他腰間的這塊木牌劈了下來,我看過上面的字,覺得它很有價值,就帶回來了。”
醉施道長接過木牌看了一遍,道:“和尚,這東西確實很有價值,我看,我們還是趕緊去路南城,免得讓線索給斷了。”
都喻大師道:“對,我也這麼想,大家趕緊動身,別再在這紙上談兵了,馮老太,我們先走一步。”
千嘴婆婆道:“和尚,要我跟你一塊去嗎?”
都喻大師道:“不用了,你只管在這處理善後,不用多久,你便會聽到好消息的。”
千嘴婆婆還要爭辨,古厲行道:“婆婆,你就別爭了,我們幾個在一起,那真叫是天下無敵了。”
千嘴婆婆道:“那我就不爭了,不過,你們得將龍英帶上,讓她在江湖上多走動走動,對她日後有好處。”
都喻大師道:“好,我們帶上龍英,她……”
區冉搶過話頭道:“她的腦袋非常好使,萬一有什麼急事,她也好幫着出個主意的,大師父,我説得對不對?”
都喻大師道:“好啦,別再耍貧嘴了,趕快上路!”
五個人,風餐露宿,走了八天。
第九天一早,他們便進了路南城。
路南城,是通往隴西的一個重鎮,南來北往的貨物,都得經這裏轉運,故而,這裏雖靠邊陲,可是並不覺得它荒涼。
五個人一進城,便立刻分頭尋找當地的武林幫派。
忙了一個上午,都是無結果。
正午時分,五人聚在一家小酒店用餐。
都喻大師道:“唉,忙了一個上午,卻什麼都沒得到,牛鼻子,你覺不覺得,這裏總有點怪怪的?”
醉施道長道:“不錯,是有些怪怪的,這裏的幫派,居然沒有一家知道天元幫特使的,而且,每當我問及此事,所有武林中人,沒有一個不緊張的。”
古厲行道:“照此看來,寒霜特使府肯定在這裏,只是這裏的人都不肯説罷了。”
區冉道:“大師父,我看這樣,我們下午再出去查探這裏的商行,像天元幫這樣的幫派,一定會在這裏裏收規費的。”
龍英道:“對,只要找到天元幫的人,就一定能找到他們分舵的所在地!”
都喻大師道:“這也不失是個好主意,好啦,就這麼定了,大家快些吃,吃完飯立刻尋找。”
忽然,只聽店外一陣吵鬧聲。
有個蒼老的聲音道:“小夥子,你拿了我的東西,得給錢的!”
另一個年輕的聲音道:“老不死的,我不就拿你一個萍果嘛,難道這麼一點東西你都要錢?”
蒼老的聲音道:“小夥子,你怎麼不講理,我的東西你憑什麼白拿?要知道,我就靠這東西養家餬口的。”
一聲清脆的抽臉的聲音,那小夥子道:“老不死的,若是向大爺要錢,小心你的狗命!”
這時,另一個聲音道:“喂,你是哪來的野種,拿了別人的東西,不給錢不算,還動手打人!”
小夥子道:“打他?那算輕的,若是將我惹惱了,我連你一塊兒殺了,也只不過像殺條狗那樣。”
另一個聲音道:“好狂的口氣,好,那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怎樣殺人,有種的,報個萬兒聽聽!”
小夥子道:“報萬兒?你有膽聽嗎?實話告訴你,老子是天元幫的人,怎麼,你怕了,哈哈,就憑你這副模樣,還想管閒事!”
區冉聽到這,忙對都喻大師道:“喂,大師父,天元幫的人,快出去看看!”
説罷,帶頭衝出酒店。
來到門外,正好看見有兩個人正要動手,其中一個,手上還拿着一個萍果。
區冉一眼便看出,那個拿萍果的是天元幫的人,當下衝着他笑道:“哈哈,真是冤家路窄,你是天元幫人,我是地方幫人,咱今天就和你一比高低怎麼樣?”
那人微微一楞,道:“地方幫?我怎麼從來沒聽説過,小子,你找我鬥,算你倒楣!”
説罷,揮拳打來。
區冉正要動手,猛然間,醉施道長從區冉身後躍出,探手封住了那人穴道,並且迅速將他挾進酒店,放在牆角處。龍英見醉施道長得手,急將那人手腕中的小蛇打死並取了出來。
都喻大師道:“快,帶着他趕緊離開這!”
五個人一路飛奔,來到一處偏僻的地方,解開那人的穴道。
區冉拍拍他的臉,道:“朋友,你想死還是想活?”
龍英將小蛇在他眼前晃晃,道:“這可是你手腕上的,若是你不想死,就立刻回答我們的問題,若是想死,你會死得比這條小蛇更慘!”
説罷,她將小蛇扔在地上,用腳將它踏得粉碎。
那人見狀,嚇得連連地道:“我想活,想活,你們有什麼問題,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告訴你們。”
區冉道:“好,那我問你,你們的分舵在什麼地方?”
那人顫顫地道:“在……在城東的一家破廟裏,那座廟是個城隍廟,已廢了多年。”
區冉道:“好,夠爽快,對不起,我們得讓你在這裏多睡上一會!”
話音一落,醉施道長便封住了那人的穴道。
一路飛奔,眾人趕到了城東的老城隍廟前。
這座城隆廟,大概是因為年久失修,已破得不成樣子。
廟壁上,到處是蛛網吊灰,整座廟堂,找不出一個可以讓人看得順眼的地方。
都喻大師道:“呵,這地方也能做為分舵?”
古厲行道:“想不到,堂堂的天元幫,竟將這種無人涉足的地方做為他們的分舵,難怪他們成不了大氣。”
醉施道長道:“和尚,那傢伙該會騙我們吧!如此破爛的地方也能住人?”
話音剛落,一個蒙着面,一個帶着頭罩。
只聽那個蒙面人道:“區冉你真夠膽,竟然找死路。”
區冉道:“好啦,你別用這種話替自己壯膽了,其實,你就是蒙着面,我知道你是誰。”
蒙面人衝着區冉冷地一笑道:“既然你認識我,那我們也就不必多言,動手!”
話剛説完,在他身後的那個戴頭罩人一下竄出來,揮動手中大刀,直劈區冉。
醉施道長一見,一揮撣塵,截住了那個人。
都喻大師大喝一聲,欺身上前,雙掌拍向蒙面人。
蒙面人見都喻大師雙掌攻到,急側身閃開,從腰間抽出長劍,直刺都喻大師左腸。
都喻大師騰空躍起,左掌虛拍向蒙面人。
蒙面人見躲閃已是來不及了,便抬起左手,硬接了一掌。
雙掌相碰,蒙面人被打得踉蹌,連退了五六步。
不等他站穩,都喻大師的第二掌已拍到。
蒙面人無奈,只得再次揮掌相迎。
“卟”的一聲悶響,蒙面人被打飛,待他從地上站起身,臉上的黑布已被染紅。
他絕望地長嘯一聲,橫劍自殺。
正在同醉施道長爭戰的戴頭罩的人,聽見這聲長嘯,急一招迫退醉施道長,拔腿便逃。
區冉見他要跑,立刻追了上去。
等到追近,區冉一刀砍向他的腰間。
一道紅光閃過,那人回頭一掌,拍在區冉肩頭,受傷而逃。
區冉爬起來,撣撣身上泥土,見地上有一封書信,便撿了起來,帶回都喻大師身邊。
都喻大師拆開書信看了一遍,興奮地道:“好,好極,下一個目標——湘原州,去找逍遙特使去!”
區冉張着嘴,楞呵呵地望着都喻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