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欣,-真要去高雄度假?」
見方凱欣拎着行李下來,其它三人一致問道。
「是呀!我可是要住豪宅耶!多奢侈的享受呀!」也不知翟士易是從哪弄來這麼貴的房子讓她住,想想可以認識有錢人還是有好處的。
「-是不是又認識哪個凱子了?」江思俞有點擔心地問,就怕方凱欣再一次被男人所傷。
雖然她的外表強悍、堅毅,看似不容易被打倒,但她的心思卻和她們一樣纖細易感。
「我的行情沒那麼好,這個凱子就是上次那一個。」她撇嘴一笑。
「啊!翟士易?」凌羚誇張地叫了出來。
「就是他,-也不用這麼敏感好不好?」方凱欣無奈地望着好友們驚愕的表情。
「-什麼時候又跟他在一塊兒了?他不是要結婚了嗎?-萬萬不要去做人家的情婦呀!」小菲撫額一嘆,沒想到方凱欣竟是她們之中最想不開的,寧可被包養!
「我什麼時候説過要做他的情婦了?」這可是天大的誤會!
「-不是要跟他一道去度假嗎?」被她這一吼,小菲無辜的縮縮脖子。
「我可沒説是要跟他去,是我自己一個人去,OK?所以很不好意思,這陣子要讓大家忙些了。」背上行李袋,她對她們笑了笑,「我會去愛河邊,幫-們多喝幾杯咖啡的。」
説着,她穿着一身牛仔裝,帥氣地離開了。
坐上機車,她不是騎往車站,而是轉個方向,來到翟士易的住處大樓外,躲在角落觀察他的行蹤。
這幾天,她特別用心去觀察他,發現對他竟有股前所未有的陌生感,他像是心裏有着很重的壓力……讓他不得不表現出另一種形象將它隱藏起來。
靠在牆邊,她雙手抱胸等待着……她告訴自己要挖掘真相,就必須要有耐性。
耗了整整大半天后,她終於見到他開車從地下室停車場出來,她趕緊戴上安全帽,尾隨着他。
由於她特地換了裝扮、安全帽,還把機車噴了漆,因此翟士易根本沒料到他以為早已前往南部度假的方凱欣,居然會緊跟在他身後。
騎了好長一段距離後,她看見他將車停在路邊,而後走進一間空屋內,不一會兒就跟着另一人走了出來……兩人在門口低聲交談幾句,又分道揚鑣了。
最後她決定了,不再跟着翟士易,這男人太狡猾,凡是總是小心翼翼,很難見他露出破綻,所以她打算跟蹤另一人。
方凱欣騎車尾隨在那男人的轎車後,直到一間小餐廳,她也跟着進入,坐在角落觀察。終於,那男人所等待的人來了,她-眼一看,赫然發現來人就是過去經常去她們店裏光顧的許伯伯許達昆!
同樣的,他倆之間幾乎沒有交談,只是拿東西相互交換,喝了杯飲料後便再度離開。
這時,她已顧不得一切地上前攔下許達昆。
「許伯伯,還記得我嗎?」她咧開嘴笑了笑。
他先愣了下,接着驀然笑了出來,「是-,怎麼?今天不用看麪包店嗎?」
「是呀!自從翟士易來買麪包後,你就不來了。」她可不笨,聯想力一流,他倆之間當真有這麼一點微妙之處。
「-在説什麼?」他還裝傻。
「剛剛你看見我的時候似乎很驚訝,是不是在想我怎麼沒去南部?」她聰穎地投石問路,「你和翟士易到底是什麼關係?你和他又是什麼身分?」
「凱欣,我想-弄錯了。」他想敷衍過去。
「許伯伯,雖然過去我們經常聊天,可我從沒告訴你我叫凱欣喔!」她深吸口氣,「你不説沒關係,我就召告大眾你和翟士易認識,看這樣會不會影響到你們那個鬼鬼祟祟的計劃。」
「-……我真服了-這丫頭,難怪翟士易會被-吸引。」許達昆搖頭一笑,將她拉到角落,「好吧!我告訴-實情,-知道後千萬得保密,這案子和翟士易的安全都在-手上。」
「案子?!」她眼一。
他將他們真實的身分告訴了她,並將翟士易的任務道出,他相信方凱欣既然有勇氣問他,或許可以幫翟士易一個大忙也説不定。
「老天,你的意思是……他所有的表現都是裝的?離家數年就只是為接受訓練,甚至連他家人也不知道他的工作?」方凱欣抹了抹臉,尚未從這個意外的消息中回過神來。
「沒錯,既然-知道了,就不能抽身不管了。」許達昆又道。
「那我能做什麼?」方凱欣一臉詫異地問。
「幫助翟士易。翟士易是我所見過最難得的人才,任何任務他都可以快狠準的達成,可是這次因為-,居然讓他有退縮的念頭。」
「因為我?可我完全不知道他的行動呀!」
「但我們調查的對象蘇富成卻知道,並經常在翟士易面前提及-,讓他倍感壓力。」許達昆搖搖頭。
「所以他才會要我到南部度假、甚至出國,就是因為怕我有危險?」説到這兒,方凱欣只覺得一陣心酸,她的心抽得好痛呀!
為了任務,他可以假裝無情,一個月不理她;可他又為了她的安危,不得不冒險與她連繫,還為她安置好一切!
愈想愈難受,她捂住臉忍不住掉下淚。
「好,我願意幫忙,可我要怎麼做?」她義不容辭的説。
「很簡單,現在就去高雄,讓士易無後顧之憂。」他這話對方凱欣來説是一種藐視,好像她是個什麼都不會,就只會找麻煩的女人。
不過對於翟士易而言,她好像就是這麼一個沒用的女人,想了想,她點點頭説:「我只想再跟他見一面,見完面後我馬上就走。」
「最好不要,蘇富成已盯上-了。」
「就一面,你不能殘忍的連一面都要剝奪。」
許達昆無話可説,只能道:「最晚今天就得走。」説完之後,他便走到櫃枱付帳,先行離開了。
方凱欣沉思了會兒,跟着走出店外騎上車,決定找翟士易把話説清楚,她可以不影響他,但他也不要事事隱瞞她,讓她的心能夠陪他一塊兒。
方凱欣到了翟士易的住處門外,按了好久的門鈴都不見他開門,心想大概他還沒回來,只好坐在樓梯口等着。
不知過了多久,她無聊地趴在膝上,用剛剛撿來的小竹籤在地上隨意畫着……直到她聽見電梯門開啓才猛然轉首……當看見他愕然的表情時,她心虛的垂下頭,接着傻笑地説:「我沒趕上火車。」
「-在這裏等多久了?」他當然知道這不是理由。
「嗯……大概十幾個小時吧!」她沒戴手錶的習慣。
他笑着搖搖頭,打開門,「我出去不過四個鐘頭,哪來十幾個小時,-這丫頭扯謊也得想想合理性。」
「不是有句話説『度日如年』嗎?照這種説法去算,十幾個小時還算少的呢!」
她提着重重的袋子走了進去,將它往沙發上一放,開着玩笑,「我想……既然我沒趕上車,倒不如就住在你這裏好了。」
「什麼?」他怔住。
「幹嘛?隨口説説而已,真怕我賴着不走嗎?」她輕輕扯笑,望着他的眼神帶着一抹深幽的光影,「還是你怕未婚妻找上門,對她難以交代?」
翟士易仰首笑了出來,「-今天的表現好奇怪,到底有什麼心事?」
聞言,她好驚訝,但隨即想想,像他從事這種工作的人,應該很容易就能看透別人的心思吧!
「我沒心事,只是突然不想走了,一個人度假雖然清閒,可卻也很寂寞。」她換個方式説。
「別忘了,是-答應我的。」他端起臉色。
「我只不過是開開玩笑,瞧你緊張的。」方凱欣偷笑。
他望着她,愈看愈覺得怪異,直覺她今天來找他並不是這麼簡單,「-到底想做什麼,直説吧!」
方凱欣笑容一斂,跟着彎起嘴角,「你的工作很辛苦?」
「-説什麼?」他坐在她面前,眸光炯爍地望着她。
「我已經都知道了。」她抬頭迎視他的目光,「我遇見了許伯伯,也就是許達昆,你不要説你不認識他。」
「他告訴-了?」這倒是讓翟士易很訝異。
「對,他是告訴我了。」方凱欣激動地站了起來,「為什麼你都不願意告訴我,讓我一再的對你產生誤解?」
「-不要知道比較好。」既然她已明白一切,他也不想再隱瞞,「我不知道-現在對我的感想是如何,但我希望-趕緊離開。」
「士易……」她含淚撲進他懷裏,「我沒有那麼軟弱,讓我陪着你,我絕不會有事的,好不好?」
翟士易笑了,輕拍她的背脊,「沒想到我隱藏多年的身分,竟然被-給識破,不過-放心,只要-沒事,我就沒事。」
「蘇富成到底是誰,他想做什麼呢?」她好替他擔心。
「他要我娶他堂妹,進而憑着姻親的關係,利用『士霖集團』的名聲將槍械與毒品運到大陸,因為他知道海關不會驗『士霖』的貨。」他緩緩道出從可可那兒得知的消息。
「還真奸詐。」方凱欣握拳。
「所以我們就在等那一刻,而我一直無法答應娶可可,蘇富成才會將-視為絆腳石。」他輕揉着她的腦袋。
「他以為你不肯娶可可是因為喜歡我?」她仰起小腦袋怔怔地望着他。
翟士易蜷起薄薄的唇角,逸出俊魅笑影,「不是以為,而是我真的喜歡-,不過即便沒有-,我也不會喜歡可可的。」
「但是,如果你不娶她,蘇富成會上當嗎?」她擔心地問。
「會的,他已急着交貨,如今我們就是要查清楚他會將貨交給誰,只要證據確鑿,一切就結束了。」
他牢牢地將她圈在懷裏,給她一種説不出的安全感。
「嗯,我相信你一定辦得到。」她笑着點點頭。
「所以我希望-能趕緊離開,如此一來我才能全力以赴。」他收起笑容,以非常認真的態度告訴她。
「好,我會走,但你能不能再抱我一下?」她抬眼望着他,看清他深沉的眼眸中承載下多重的壓力。
翟士易察覺她眼底的擔憂,逸出一抹輕鬆笑意後,便緊摟住她嬌軟的身子,熾熱的唇吻上她的。
他的手好似有魔力般在她身上游-,引來她一陣陣顫慄。
「士易……」在他如此狂野的撫揉下,她的身子漸漸發燙了。
吻上她的眼角,感覺到她眼眶的濕濡,他附在她耳邊輕聲安慰道:「沒事……別擔心……」
「可是我--」
「噓……」他狂肆的再度堵住她的小嘴,吻去她的憂心,火熱的舌在她口中掠奪,將她的理智燃成灰燼。
他緊緊揉住她的身子,熨貼着她凹凸有致的身子,化成情慾的火焰,燃燒着彼此。
方凱欣緊抱着他,承受着他的給予,將自己毫無保留的再次奉獻給眼前的男人……
夜已深,翟士易親自送她到機場。
「搭飛機比較快,到了那兒再給我電話。」他在機場內與她吻別。
「我會的。」她笑着點點頭,「快回去吧!我自己等就行。」
「沒關係,我要看着-進去。」他微笑地輕撫她一頭烏絲,今天她為了他將頭髮放了下來,還真是美呆了!
「別忘了,你可是很多人的目標,在這裏待太久,説不定會被蘇富成的人發現呢!」
她的話果然讓他的眉頭輕蹙了下,想了會兒才説:「那好,我先走了,別忘了打電話給我,嗯?」
「我會的。」她給他安心的一笑。
在她額頭印了一吻後,他便依依不捨地離開了。
待他離去,方凱欣坐在椅子上,無聊地翻閲着手中的雜誌。
突然,一雙黑色皮鞋出現在她眼前,她抬頭一看,眉頭不禁攏起,「你是誰?」
「我姓蘇,如果我記得沒錯,我們曾在電話中交談過。」他扯起一絲冷笑。
方凱欣想了想,不慌不亂地道:「哦!我想起來了,你應該就是蘇富成吧?」
「厲害,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當然,士易説過,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呀!」他會在這時候出現必然有目的,她告訴自己非得沉着應付不可。
「好朋友!他這麼告訴-的?」蘇富成-起眸問。
「對,他還説天底下只有你把他當朋友,其它人都把他當金礦來挖。」她故意諷刺他。
「天……我怎麼不知道他這麼看得起我?」他雙手插在褲袋,又笑問:「-在這兒候機,打算去哪兒呢?」
「去南部玩,你呢?」她眉一挑。
「我是來看-的。」蘇富成邪氣地望着她那雙靈燦大眼,和鎮靜的模樣,難怪翟士易會這麼迷她!
「我?」她颯爽的笑出來,「我很平凡,有什麼好看的。」
「-有股説不出的魅力。」
「哈……」方凱欣笑得更誇張了,真不明白姓蘇的跟她説這些做什麼?打發時間嗎?
「-笑什麼?」他眉一挑。
「我笑你不該對我説這些話,因為那隻會讓我覺得你這個人超假的。」説到這裏,她的眼神轉為鄙夷。
「我很假?」他冷哼。
「是呀!我自己是什麼樣的女人我心裏有數,你若説我像花木蘭我還會比較開心,什麼魅力?算了吧!」擺擺手,她嗤道。
「哈!-真是有意思,現在我一點也不懷疑翟士易的眼光了。」蘇富成帶着奸佞的笑容。
「那你現在可以説出你的目的了吧?」她雖單純卻不愚蠢。
「我要帶-走。」他很直接地説。
「帶我走?」方凱欣往後一退,乾笑道:「呵……呵……沒想到我這麼搶手,居然有兩個那麼優秀的男人愛上我。」
「-真那麼以為?既然這樣,那就請跟我走吧!」他伸手往旁邊一比,她隨着他的手勢看過去,發現有七、八名大漢正在那兒等着。
「該死!」她牙一咬,雖是百般不願,但還是跟着走了。
她在心底不停念道:對不吉士易,希望你不要因為我而影響了工作,是我不聽話,如果早點去高雄就沒事了……
與方凱欣在機場分手已經三天了,翟士易也整整等了三天,卻不見她打電話回來,打她的手機號碼,卻總是轉入語音信箱,聽不到她的聲音,他一顆心懸得老高,憂心不已。
第六感告訴他,凱欣出事了!但他該怎樣才能找到她呢?
他再也按捺不住地與許達昆連繫,「長官,凱欣一直沒消息,我擔心她可能出事了。」
許達昆聽出他的憂心,於是問:「那你打算怎麼做?收回行動嗎?」
「我……」翟士易爬了爬頭髮,「我不知道,我知道不能因為私事而影響任務,但我又不能對凱欣的消失置之不理……」
「我知道。」許達昆聽他這麼説,也為方凱欣擔心,畢竟他倆也認識,「這樣吧!這件事我授予你決定權,想怎麼做由你自己作主。」
「這……」翟士易揉揉眉心,「謝謝長官,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但我需要人手,我想蘇富成一定很快就會來找我,我需要有人讓我調度。」
「沒問題,我這就派幾個人手過去。」
兩人又討論一會兒後,翟士易才掛斷電話。
這時候,門鈴突然響了。
翟士易將門打開,看見的就是蘇富成。這一瞬間,他已經能料到蘇富成來找他的目的。
「還真是稀客,請進。」翟士易立即笑着讓開身。
蘇富成走了進去,開門見山地説:「我有急事找你,就不多廢話了。」
「好,你説,到底什麼事?」
「明天下午我想出口一批貨,但聽説海關把關得很嚴,我需要你出面協調,讓我的貨和『士霖』的貨一起出去。」他一坐進沙發,就對翟士易這麼説。
他已等不及這傢伙娶可可了,對方催貨催得急,他必須冒險一試。
「為什麼怕海關查呢?再説,這事還得我老爸同意才行。」翟士易佯裝不解地説。
「你不要跟我打馬虎眼了,我想你早知道我在做什麼了。」蘇富成-起一雙狹長的眼,「否則你也不會把方凱欣送到高雄,不是嗎?」
「你!」翟士易深提口氣,眼底閃出一絲激光,「説,你把她怎麼了?」
「她現在很安全,只要你幫我把貨送出去,她就會回到你身邊。」蘇富成咧嘴一笑,「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做的買賣,我也一直以為你是個無憂無慮的公子哥,這才沒對你提防。我承認過去一直在利用你,但這次是我最後一次需要你的協助,願不願意配合就看你了。」
「如果我不肯呢?你會怎麼對付凱欣?」翟士易唯一掛心的只有她的安全。
「呵!還真是個多情公子哥,我怎麼都猜不到會有女人讓你動心,看來我這次做對了。」蘇富成大笑。
「別再吊我胃口子,快説。」翟士易逼近他,眸光閃現一道道爍利光束,恨不得現在就將他逮捕。
「等將貨安全的送走,你就知道答案了。」蘇富成還故意賣關子。
「該死!」他咬牙道。
「你到底答不答應?」
「我要見她一面。」翟士易揚起下巴,「這點要求不過分吧!」
「如果我不願意呢?」
「那我也不願相信你,沒錯,我是愛她,可也不會拿我們翟家的事業賭進去。」翟士易冷冷地説。
蘇富成望着他,皺眉深思許久之後終於讓步,「好,我答應你。」
「什麼時候讓我和她見面?」
「今晚,就在……」他雙眸一揚,「等候我的通知,我會派人跟蹤你,如果你敢耍詐,我一定會立刻斃了她。」
「放心,我不會拿她的生命開玩笑。」翟士易頓了頓,「不過,我一直很想知道,為什麼你一定要冒險做這種生意呢?」
「因為錢,有了錢就有名聲和地位。」他勾起邪惡的笑容。
「你就是這樣。」翟士易不得不搖頭嘆息。
「廢話少説,晚上等我電話,答應與否全看你了。」他笑着離開翟士易眼前,用力闔上門而去。
翟士易掄起拳頭往牆上一捶,胸口因氣憤而劇烈起伏,真不明白是這世界變了還是人心變了,為何有人會為了追求名利而良心淪喪至此?
凱欣,-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我知道-一定可以,等我去救-……無論如何,我定會想盡辦法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