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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不會吧?當綺年聽著男人說出自己租屋過程時,她整個人愣在原地。

    而那個“房東”自然就是她的寶貝弟弟羅君年。

    綺年火速打了弟弟的手機,結果回應的只有語音信箱——

    “羅君年——我是你姐姐!誰準你把房子出租的?你怎麼自作主張?你你你……給我回來說清楚!”對著手機吼一吼,她才覺得好多了。

    邢炤饒富興味的望著她對著手機跳腳的背影。事至此,他能確定的是,這怪異的女人是那位年輕房東的姐姐。

    只是,邢炤不解的是,兩姐弟的長相、氣質怎麼會如此懸殊?那房東長得明明很清秀的。

    “事情弄清楚了嗎?”他順手幫忙撿著地面的東西。

    綺年當然是弄清楚了,可是……這下子她該怎麼辦?

    羅綺年心裡正亂烘烘時,忽然聽聞背後傳來一道冷哼聲——

    “今夜陪我玩玩?”

    哇勒——性、騷、擾!綺年聽得毛髮齊豎。

    “你休想!”她掉頭直接吼了。

    然後,她馬上看見男人手裡的錄影帶。

    “片子還給你。”嘀咕著情色錄影帶的片名,再看著她那副怒髮衝冠的可笑模樣,他撇了撇唇,卻又張開雙臂,用一種宜誓的口吻道:“而且……我敢跟你保證,我什麼都沒在想。”

    她揚眼正好捕捉到他隱忍笑意的神情,她的一顆心開始被壓縮……

    嗚……該死的,他在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就像他已經逮著了啥見不得人的事一樣。

    吸了口氣,綺年決定用另種方式了斷莫須有的曖昧。

    “謝謝你。”她索性大大方方的接過片子,抬眼正視他。

    他聳了肩,徑自開門往裡頭走進。

    “嘆?你怎麼進來了?。

    “這是我家,我為什麼不能進來?”

    “可是,我已經租下來了——”

    “放心,我不會馬上趕你走,我會給你時間收拾好東西。”綺年拾著行李,越過他,搶在前頭穿過小小內院。

    “喂喂……誰說我要搬走的?我才搬進來沒幾天……”發現事態嚴重的邢炤迫在後頭嚷道。

    “那最好,這樣子你的東西就不會太多,要搬的話也省事多了。”

    綺年很慶幸自己的房間還上著鎖,證明沒被“侵犯”過。

    “原來這就是你的房間?難怪羅先生會特別要求保留這間的使用權……”邢炤跟在她後頭說。

    “算他識相!否則,我就扒了他的皮!搞什麼嘛,讓他看著家,卻弄些亂七八糟的人進來……”打開房門往裡頭探望,發現裡頭完好如初,她鬆了一大口氣,嘴裡卻忍不住嘀咕了兩句。

    身後的邢炤皺了眉。亂七八糟?指他嗎?那她又該算什麼?他又想到那撒落滿地的保險套。

    忽然有種惡作劇的念頭,讓他忍不住開口道:“剛剛你好像有些東西沒撿起來,那個品牌還不錯,你就這樣子丟掉,不嫌浪費嗎?”

    後!這個男人怎麼這樣子白目呢?簡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嘛!難道不知道她羞得快咬舌自盡了?

    打消進房間的念頭,砰地把房門關上,她踅回腳步,極力想解釋什麼。

    “我告訴你,那些東西根本不是我買的,而且我也用不上!”

    他點點頭,很理解的附和道:“這是當然的。你,是一定用不上。”

    “你——”聽出語中玄機的綺年,杏眼圓睜,強憋著怒氣,說道:“現在就請你收拾東西吧。”

    這是下逐客令嗎?不——他才是主人!至少也是合約保障的“主人”!

    “你可能弄錯了吧?該走的人不是我。”他拿出租賃契約,理直氣壯說:“合約上寫得清清楚楚,期限是三個月,而且,我也把租金一次付清了。”

    綺年對著合約傻了眼,頹坐沙發椅內。半晌,才慢吞吞說:“那、那我把錢還給你就是了。”

    “連同押金還有賠償金?”他平板的聲音道。

    “啊?!”綺年乍問,小臉一垮。

    算算也得花個二十來萬元吧?數目雖不大,但也不少了。

    想想她的薪水還得靠著“實驗成效”來搏取,現在又讓她平白無故來個荷包大失血——

    痛、痛欽……她的心會痛死的。夭壽喔!死君年幹嗎籤這個鬼約?

    忽然間,一道激光劃過她天靈蓋頂!

    綺年喉著嘴,話說得強而有力:“跟你簽約的又不是我,當然我也沒必要賠錢給你!”高招吧?就來個耍賴到底!

    “那就對了。”誰知人家氣定神閒的應話了,“跟我訂合約、把房子租給我的人又不是你,你憑什麼退租?”

    嗄?!綺年開始悲哀起來……

    怎麼?到頭來竟然是她讓自己的招給套牢?,

    他又涼涼說道:“坦白對你說好了,就算你真的拿錢出來,我也不會答應搬走的。我付了那麼多錢是事實,而你,憑個三兩句話,說自己是羅先生的姐姐、是這兒的屋主,我哪會知道是真是假?”

    “當然是真的!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我就是羅君年的姐姐,羅綺年!不信的話……對,我拿身份證給你看好了。”她煞是激動。

    這麼認真?該不會連房契也搬出來吧?望著她開始翻找證件的身影,邢炤不覺啞然失笑了。

    這個看來俗裡俗氣的“歐巴桑”,還真的挺有趣的。

    好吧。他蹺起二郎腿,反正一個人“亡命天涯”也閒得慌,有個人陪他說說話,也不錯。

    不過,這個女人真的有點兒古怪……

    她又怎麼了?

    但見她低著頭,緊緊抓住皮包,仔細一瞧,才發現她的肩膀似在隱隱顫抖。

    “我……”她抬起頭,那張被彩影塗鴉的臉,滿是痛苦。

    “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肚子痛嗎?

    綺年點點頭,將手裡捏著的那張身份證,又無力地放回皮包裡。

    她是心痛啊!就在拿出身份證的那一刻,瞥了上頭的照片一眼,她才傷痛欲絕的發現那根本證明不了什麼。

    除非她把臉上的特效盡除,否則她怎麼讓他相信照片裡的人是她?可是,她已經痛下決心了——

    在證明實驗成果之前,她絕不變裝!

    “既然不舒服的話,那……就讓你先休息一下吧。”他表現得倒挺仁慈。

    她眨眨眼,望著他邁開步伐走向小弟原本的房間去。

    “唉!你去哪兒?做什麼?”她倏地離席,快步跟上。

    “回房間,睡覺。”

    就這樣子?她一臉的無法認同,猛搖著頭,“那怎麼行?我呢?那我一個人該怎麼辦?”

    忍了好久,他還是笑了出聲,然後以愛莫能助的口吻道:“對不起,我習慣一個人睡。”

    綺年乍聞,兩頰立即滾燙起來。

    該死的!她剛剛是怎麼說的?

    “我、我……我的意思是說——”她努力表達著自己的意思,“我們總不能就這個樣子下去吧?”

    “哪個樣子?”

    “就是……我們這樣子住一起啊……”

    “這點你多慮了,剛剛忘了告訴你,要是你休息夠了,走的時候別忘了把門關好。”他輕易地解決了她的困擾。

    “我走?”她指著自己的鼻尖,低嚷:“天色已經晚了,你叫我上哪兒去?”

    “那……你就只好投宿飯店。”

    “不要!”她否決了他的話,煞是認真地道:“一個單身女子投宿飯店,是件多危險的事,你不知道嗎?”

    “嗯……”他目光快速在她臉上掠過。“也許……沒你想得那麼危險吧。”

    “不要。”她的一顆頭還在猛搖著,“我就是不要住飯店。”

    “那你說,怎麼辦?”這女人怎麼這麼番?“先說好,我不會搬走。”

    其實邢炤也不是沒地方住,就憑邢家名下的產業,隨便也有個地方窩;只不過,既然有心擺脫,他就不想再利用原來的資源。

    雙方再度陷入僵局。

    最後,還是邢炤讓出一條路來,“這樣子吧,我將就一點,今晚先讓你住下來,說不定明天你弟弟就出面了。”

    “那如果君年一直不出面呢?孤男寡女的……”

    咕!她擔心什麼嗎?

    邢炤搖頭失笑了,“我看,真正該擔心這點的人,不是你。”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可不笨。

    “好吧。就為了讓大家安心,直接一句話,我邢炤是不可能對你怎麼樣的。”他攤開手,說了。

    頓覺自尊被挫傷的綺年,癟著嘴道:“你……是在嫌我醜嘍?”話才脫口,她忽然覺得自已好蠢。這不是她想要的效果嗎?

    “我……”一瞬間,他望見來自她瞳底的一抹激光,在昏幽的光線裡閃閃動人。

    只是,那樣子的眼神卻埋沒在重重疊疊的眼影下。

    他避開她直視的眼,不回答她的話,只是淡淡道:“不是,我不是那種以外表取人的人。我只是——”

    他頓了頓,給自己找了個最好的理由,“對女人沒興趣,這麼說,你明白了嗎?所以,你不用擔心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那種問題。”

    倚著門邊,修長的腿交疊著,他微眯的眼裡綻著慵懶的笑意。

    綺年望著他,心跳忽地漏了半拍。

    無疑的,出現在她眼前的,絕對是個讓女人為之心動的超級帥哥。別的不說,單就那對漂亮得離譜的眼睛,就夠讓她“另眼相對”了。

    聽說雙眼皮、大眼的男人,天生就桃花氾濫。可是,他卻說了,對任何女人都沒興趣,那麼……

    只有把種種不可能變成事實,才能強力證明實驗成效,這麼說來,眼前這個叫邢炤的男人……

    綺年的大腦忽地冒著跑馬燈的字串——

    實驗的最佳男主角!

    只要能培養出他的“興趣”的話,她就成功了!

    “那你現在一定沒有女朋友嘍?”她不禁衝口而出。

    “呃?”她在興奮什麼?但邢炤還是照實答了:“沒有。”

    “真的?!”老天,她已經快控制不了分貝了。

    “……那麼,我現在可以去睡覺了吧?”這個女人過於熱切的眼神,實在很難讓他不去聯想那些套子、情色錄影帶……忽然間,他有種不妙的感覺。

    “唔,那……晚安,”心懷“不軌”的綺年,話一說完,便咻地像跑百米一樣,往自己房間鑽去了。

    那一晚,她的行動筆記本上是這麼寫著——

    發現可疑目標!進一步勘察中。

    jjjjjj

    如何進一步呢?

    一早醒來,盥洗之後的綺年,坐在梳妝檯前,對著鏡裡的清秀臉龐發呆。

    所幸,這個屋子裡頭的房間都是套房,否則,她的裝扮豈不穿幫?

    她慢吞吞的打開化妝包,可是腦子裡卻不由自主地想起他的那句話——

    我邢炤是不可能對你怎麼樣的……

    想到他當時那種信誓旦旦的表情,讓她秀眉一擰,心裡就是不痛快極了。

    綺年無力地放下手裡的粉撲。

    她發覺自己已經快得“化妝品恐懼症”了。當所有高超的化妝技術,不再是妝點美麗時,這些化妝品只是一種負擔。

    她終於放棄那盒遮蓋白皙膚色的粉膏,而且捨去濃厚的眼影。

    仔細點臉頰處的“小雀斑”之後,戴上那副黑色粗框的眼鏡,讓那鏡片阻隔那兩道明亮的眸光。

    這樣子也算夠醜了吧?簡單完妝的她,卻已經快虛脫。

    隨意從行李裡挑了件衣服換上,至於原來的那個衣服,她是連碰也不敢去碰。

    “為什麼要裝醜呢?真是的……”只要一想到自己要拿這副德性去見邢炤,綺年就更不情不願了。

    她幹嗎這麼在意?反正又不是沒被人嫌惡過。只不過就是姓邢的那傢伙,自大了些、狂傲了點……那又如何?

    不知怎麼搞的,邢炤高擺的姿態,就是讓她不服氣!

    忽地,綺年的目光落在擱置一旁的那盒痱子粉上。

    那是一盒很特別的痱子粉。

    特別不在於它的味道,而是,裡頭的摻加物——教授的心血結晶啊!

    只要將它擦在身上,然後再配合那套古老神秘的念力,那麼,每個男人都難逃意亂情迷,就算她再醜,也能把對方電得神魂顛倒,讓他愛慘自己!

    那麼,換成邢炤又如何呢?他也會愛上她……

    當所有既定的劇情往邢炤身上套用時,在綺年腦子裡迅速演繹出的種種交集,已經讓她心跳急促、呼吸不順暢起來。

    一切就緒後,綺年告訴自己——走出去吧。

    只要跨出去,就能驗證偉大的成果!就能降服那個狂妄的男人!

    房門打開來,她才要跨出時,房裡手機的鈴聲卻忽然響起。

    綺年退回房裡接聽後,神色立即大變。

    “喂!羅君年,你到底在幹什麼?你竟然揹著我把房子租出去……”對出面“自首”的弟弟,她免不了一番責罵。

    “因為公司要調我到南部去,那我想反正你又不回來住,房子空著也沒人整理,不如就租出去也多個收入。”那頭的君年,委屈的解釋道。“反正我那時是想他只籤三個月嘛,誰知道你會突然搬回來的?”

    “喔,那我知道了。”綺年了了,並且似乎無意再追究。

    那頭的君年卻忽然說:“我看,我還是趕回去一趟好了——”

    “不要!”她急急忙忙的一口阻斷。“你不用回來了!”

    “為……為什麼?”

    為什麼?當然是不希望君年回來,拆穿她喬裝醜女的真相……

    “我回去跟邢先生說說看,也許他會答應搬走的。”

    “不用了,現在我不讓他走了,我想留下他!”噢,該死,她就不能想個含蓄點的答辭嗎?她明顯聽見電話那頭傳來的抽氣、憋笑聲。

    “姐,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會想留下邢炤?”

    “廢話,留下他當然是有用途!”

    綺年連忙草草收線,好結束弟弟那頭曖昧的輕笑。

    有什麼好笑的?她的這項壯舉,可說是功德一件……

    “啊?!”綺年漫不經心的掉頭轉身,在房門口又差點撞上了他。

    “你、你起床了啊?”他來了多久了?她心虛的低下頭,悄悄地抽回踩上他的那隻腳。

    “我習慣早起。”邢炤的臉龐瞧不出任何表情,那對深眸裡卻有著稍縱即逝的鋒芒。

    “是啊是啊……”綺年用傻笑掩飾著她的不安,“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嘛。”

    是嗎?他似笑非笑地勾著唇角說:“那早起的蟲兒呢?是不是等著被鳥吃?”

    “那怎麼可能?”綺年哈了一聲,開始發表見解了,“正好相反,早起的蟲兒才知道要逃跑,要睡死了那就真的是等鳥來吃呢。”

    “我同意。”他居然點頭附和她的話。

    他還對著她笑?

    綺年很專心的想捕捉他任何“不尋常”的改變。

    藥效開始了嗎?念力發威了?而他……

    凝著他俊朗非凡的臉,她緊張地望著他迷人性感的唇瓣正欲蠕動,他要說什麼?

    綺年,你好可愛、好漂亮,我對你情不自禁……喔,不行了,她一想到他即將脫口的話,她的頭就好昏好昏……

    “天亮了,你該走了。”他說了。

    轟!

    昏眩中的她,就像被人投了顆炸彈,在火光四射、煙消瀰漫中,她得一路跌跌撞撞去找回全身被分解的零件。

    好痛!她真的痛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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