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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龍潭虎穴

    “常言説得好,好死不如懶活着。”

    季雁萍發出一聲激昂的長笑,緩緩道:“在下選擇的是死路,走吧!”

    “赤發判官”應長清心頭一凜,忖道:“好壯的膽識。”一指鳳玉嬌、“天魔女”兩人問道:“兩位呢?”

    鳳玉嬌兩人不約而同的冷笑道:“你白問了,走吧!”

    “赤發判官”應長清笑笑道:“在這冰天雪地的冷酷世界裏,居然有一股沸騰的熱情!哈哈!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貞,老夫受益不少。”話落舉步而行。

    季雁萍臉上一陣闇然,他剛剛平靜下來的心緒,又開始動盪起來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石道狹小僅容一人通行,“赤發判官”應長清前導,鳳玉嬌搶在季雁萍前面,“天魔女”則落在後尾,恰好把季雁萍挾在中間。

    這是她倆事先想好的步驟,一則怕季雁萍會突然離她們而去,再者亦作前後戒備。

    月亮已偏向天邊,星星漸漸的隱沒,黎明前的黑暗即將來臨!

    走完這漫長險惡的峽道,四人又升高了約有二百來丈,此時前面呈現一道闊有二十丈的絕崖,中間架了一道鐵索,供人通行。

    對面是一片平闊的冰地,巨大的黑巖浮現在冰面,顯得特別醒目,奇怪的是那些黑巖上面,卻沒有積雪,黑巖阻住了他們的視線,使人無法看清裏面的景物。

    “赤發判官”應長清壓低聲音道:“跨過鐵索就可以見到你們要見的人了。”

    話落躍上鐵索,三個起落已到了對岸,身法巧妙,猶如鶴舞長空。

    鳳玉嬌跟着騰身而起,足尖微點鐵索,嬌軀騰起已降落對岸。

    季雁萍並沒有借那鐵索之力,只是他“神龍翻雲”的一展,猶如天際騰龍般的降落地面。

    “天魔女”走在最後,她跨過絕崖的身法與鳳玉嬌大同小異。

    “赤發判官”心中暗自嘆道:“看來今日前來的年青人,都遠勝於我。”繼而低頭前行,他此刻正在想着一件連他自己也無法判斷的事情。

    “天魔女”把那些黑巖打量一陣後,道:“這乃是一座殘缺的陣圖。”

    “赤發判官”應長清臉色為之一變,脱口問道:“姑娘知道陣名嗎?”

    “天魔女”機智絕倫,聞言已知他言下之意,是想試探她的虛實,故意給他一個莫測高深的答道:“陣尚不全,説也無用。”

    “赤發判官”應長清不愧為老江湖,他見探不出虛實,便想看看她的表情,當下道:“一入中心,陣就全了。”

    “天魔女”笑道:“到那時再説罷。”表情十分自然,誰也不知道她是否真的知道。

    “赤發判官”應長清失望之餘,笑道:“好吧!我們進去吧!”話落舉步而行。

    季雁萍等人隨後緊跟,行動十分坦然。

    “赤發判官”應長清左轉右彎,突然停身在一塊巨大的岩石前面。

    這塊岩石高達十五六丈,長逾二三十丈,似是連地而生,在巨石前面站着三個壯漢,正以驚異的目光盯住“赤發判官”應長清身後的來人,也許是過份的驚駭,使他們的表情有些呆滯。

    岩石底部有個徑約五尺的大洞。

    “赤發判官”應長清冷聲問道:“誰叫你們守在這兒的?”

    其中一人怔怔的道:“是……是……吳師傅。”

    “他在哪裏?”

    那人向洞裏一指,道:“他在地道中找季雁萍等人及……”

    “及我的屍首是嗎?”“赤發判官”應長清一語道中,只把三人嚇得一抖嗦,那人結結巴巴的道:“不……不敢……是剛下過毒粉!”

    恰在此時,洞中傳來“千毒叟”吳騏的聲音道:“真他媽的邪門,怎麼找不到屍首呢?難道‘赤發’老兒膽敢背叛北海不成?”話落從洞中跳出“千毒叟”吳騏的身影。

    季雁萍冷冷的哼了一聲道:“千毒老兒,季雁萍在此。”

    聲音入耳,直把剛上來的“千毒叟”吳騏駭得連連後退!

    “赤發判官”應長清突然厲叱一聲道:“季雁萍,老夫已帶你抵達北海中心,此時任務已了,吃老夫一掌罷。”左手一招“判官招魂”向季雁萍拍去。

    突然的變化出人意料,季雁萍剛想退身,突聽“千毒叟”吳騏狂笑道:“老匹夫少作戲!”一掌向“赤發判官”應長清背上拍去,來勢之快,猶如流電閃光。

    “赤發判官”應長清深知季雁萍是個勁敵,全神都貫注在他身上,哪會想到“千毒叟”吳騏會驟下毒手。

    “砰!”的一聲,“赤發判官”應長清前傾的身子突然向季雁萍撞飛過去。

    “千毒叟”吳騏這一掌打了個結結實實。

    鳳玉嬌閃手扣住“赤發判官”應長清的右手門脈,向左一拉,讓過了季雁萍。

    “赤發判官”應長清張口吐出三口鮮血,回頭道:“千毒老兒,你這叫公報私仇!”

    “千毒叟”吳騏厲聲道:“老夫臨死之前,豈能讓你獨活!”

    “臨死?”

    “千毒叟”吳騏厲聲道:“不錯,就是死在你這老匹夫手裏。”

    “赤發判官”應長清聞言一怔,一時間他想不通“千毒叟”吳騏此言所指為何,眼睛轉了許久,方始恍然大悟的大笑道:“你以性命擔保找着季雁萍的屍體嗎?哈哈……老夫不知你向閻王殿主已立下軍令狀,是以送了你的性命?”

    季雁萍此時冷冷的道:“千毒老兒,你還有沒有什麼遺言?”語氣之冷,令人心寒。

    “千毒叟”吳騏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突然,他覺得這樣做未免有失身份,怒聲狂吼道:“你先與我躺下罷。”招化“五鬼招魂”拍向季雁萍,身子卻驟然後退,向洞中躍去。

    季雁萍已立意殺他,左手一招“浮雲託月”阻住“千毒叟”吳騏的掌風,右手同時一抖,喝道:“哪裏走!”“降龍鞭”招化“雲龍三現”已點向“千毒叟”吳騏胸口。

    白影一閃,猶如電光一耀,洞口傳來“千毒叟”吳騏一聲慘號,血雨紛飛中,季雁萍勁貫鞭身,用力向上一挑,“千毒叟”吳騏的屍體被他挑出洞口,“叭!”的一聲,跌在三個壯漢面前。

    一代毒物就此與世長辭了。

    一招制敵,乾淨利落,只把那三個壯漢駭得心驚膽戰。

    “赤發判官”應長清門脈被制,武功全失,只急得怒罵道:“季雁萍,你有種就與老夫決一生死!”

    鳳玉嬌望望季雁萍,嬌聲問道:“弟弟,要不要殺他?”

    季暱萍與鳳玉嬌美眸一觸,只覺她眸子透露着柔順的光芒,使他無力再看下去。

    季雁萍淡淡的道:“如果你不怕累贅就帶着他一起走好了。”

    鳳玉嬌柔聲道:“好的!”

    “赤發判官”應長清氣得大罵道:“季雁萍,你打算把老夫怎樣?”

    季雁萍冷笑道:“要不是看在你帶路有功的話,只怕有十個‘赤發判官’應長清,此時也不會剩下了。”話落一頓,冷冷的對三個壯漢喝道:“抬着千毒老兒的屍體,向前走!”

    三個壯漢的膽都快嚇破了,聞言忙俯身抬起“千毒叟”吳騏屍體向前走去。

    季暱萍順手收起“降龍鞭”與二女並肩而行。

    轉過幾塊阻道的岩石,前面呈現一片廣大的冰凍平地。

    平地的對面是一塊聳立的平滑巖壁,壁上是人工建築的宮廷式屋角,雕龍畫鳳,堪稱鬼斧神工,雖然不是屋宇的全貌,僅從這一角的外表看來可説是富麗堂皇之極。

    屋檐覆蓋下是一個拱形石門,顯而易見,這就是北海派的中心所在了。

    這時場中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年文士,緩步向季雁萍等人走來,在他身後跟隨着十八個手抱巨石的大漢,但卻不知他們抱那些石頭有何用處。

    那老文士身着重裘,狀似不勝風塞,但他那精光閃爍的雙目,卻瞞不過季雁萍他們。

    只見那文士停在季雁萍三人面前五尺處,拱手笑道:“三位深入禁地之前,必然看過那兩塊石碑上面所寫大字了。”

    季雁萍冷冶道:“不錯,閣下真善偽裝啊!”

    那文士哈哈連笑一陣,並不立刻回答季雁萍之言,眯着眼説道:“那老漢補全陣圖各位當不會戒意吧!”

    季雁萍一怔,心説:“哪有公開叫陣的,哼!我説要夷平北海,又豈懼他一個小小陣圖。”當下冷笑道:“客隨主便!”

    那文士心頭也是一凜,忖道:“此人好鎮定。”一揮手,那抱有石頭的壯漢們,登時全奔入陣中,動作熟練,顯然受過訓練。

    文士見陣已布好,坦然大笑道:“祖師派老夫來迎接諸位大駕,這寒地上不是談話之處,兩位請洞內一坐如何?”

    季雁萍冷然道:“在下此番來得倉促,未帶珍貴禮物,這是一點小小的意思,就請閣下代為轉交你們主人吧!”話落朝三個壯漢抬着的“千毒叟”吳騏的屍體一指。

    那文士笑道:“那我就代祖師收過了。”話落朝那三個壯漢一擺手,喝道:“抬到大廳去!”接着冷笑一聲道:“季公子可否將應長清也送於幫主?”

    季雁萍冷冷道:“有何不可,但你如故在季某人離去之前傷他的性命,我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言來甚是從容。

    季雁萍看了鳳玉嬌一眼,鳳玉嬌急忙將“赤發判官”的手放開。

    “赤發判官”應長清急步上前,朝那老人恭身一揖道:“祖師派顧爺前來接季雁萍,顯然有意把他收為己用。”

    文士冷冷的道:“你説的太多了。”

    “不多,因為那是不可能的事。”“赤發判官”應長清已自知必死,是以言語無忌了。

    文士一怔,似沒想到他敢如此放肆,目中精光一閃,突然掏出一張字條遞給“赤發判官”應長清道:“這是祖師的手諭。”

    “赤發判官”應長清聞言慘然一笑,伸手接過一看,突然滄涼的笑道:“我早知瞞不過他老人家了。但老夫如此死總此死在別人奸計之下強得多。”話落冷然一掌向天靈蓋拍去。

    季雁萍一直盯着兩人,見狀清叱一聲,飛身撲去,閃電扣住“赤發判官”應長清的右手門脈。

    文士怒喝一聲道:“這是我們的幫規,也是祖師的命令,於你無關,請放開他。”

    季雁萍豪放的大笑道:“祖師,誰是在下的祖師?”

    文士怒聲道:“北海禁區哪容你放肆,照打。”突然一掌向季雁萍拍來。

    他出掌極快,掌風凝而不散,威力確實驚人。

    鳳玉嬌冷笑一聲,怒叱道:“滾回去!”聲落掌已拍出。

    “砰!”的一聲,地動山搖。

    文士連退四步,鳳玉嬌卻屹立如山,動也未動。

    文土乃是早年江湖成名人物,功力本已爐火純青,只可惜他今天碰上了鳳玉嬌,出師失利,幾乎把他驚得呆了。

    “天魔女”不屑的冷笑道:“‘鬼儒’顧痕,憑你那點微末之技也敢獨自來迎大駕嗎?”

    不錯,此人正是江湖上以難纏出名的“鬼儒”顧痕。

    “鬼儒”顧痕好不在意的冷笑道:“我顧痕只不過是北海中的小卒而已,各位如想見見北海派的能人就該進廳去。”

    季雁萍伸手點了“赤發判官”的穴道,轉身冷笑道:“你們祖師也許嫌我帶來的禮物太輕,看來勢必要借閣下的屍首一用了。”話落向“鬼儒”顧痕走去。

    “鬼儒”顧痕心頭大驚,連連後退道:“季雁萍!你以為老夫怕你。”

    季雁萍冷叱一聲道:“怕不怕是你的事!”聲落人出,雙手連出十掌,快得如同在一個時間內拍出。

    季雁萍想要在北海派能人未出以前,先殺了“鬼儒”,給他們一個下馬威。

    “鬼儒”顧痕武功不弱,尤其善於辭令,是以北海之主才派他獨自前來,想威迫利誘季雁萍,可惜他一念輕敵,不但任務沒有達成,反而惹出殺身之禍。

    “鬼儒”顧痕連接七掌,雙臂已痠麻難舉,被季雁萍一掌拍在天靈蓋上,只慘哼了半聲,便已倒地身亡。

    季雁萍俯身抓起“鬼儒”衣領,回頭道:“我們進廳去!”閃電向洞口奔去。

    一聲“我們”把二女聽得心甜甜的,真是回味無窮,雙雙嬌應一聲,自然跟了上去。

    大廳中此時燈火輝煌,幾張八仙桌上坐滿了北海派的精華,但卻是鴉雀無聲,似在等待什麼。

    正中間此時尚空着一張八仙桌,那兒顯然是首位。

    突然,一個黑衣人躍入廳中,慌張的道:“不好了,顧痕也被殺了!”

    “什麼?”幾乎是同時,大廳中的人卻同聲驚呼起來。

    其中一個白髮老者怒聲道:“哪會有這麼快?顧痕又不是膿包。”

    突然,廳外傳來季雁萍冷森森的聲音道:“你們北海派有幾個不是膿包?”話落已提着“鬼儒”的屍首走了進來。他身後緊跟着嬌豔如花的鳳玉嬌與“天魔女”。

    “天魔女”江湖經驗豐富,她掃眼廳中主人,不由芳心大駭,正如鬼儒所言,北海高手全在大廳裏。

    季雁萍抖手“轟!”的一聲,把“鬼儒”的屍體拋在正中央的那張桌子上。

    這張桌子正是北海派祖師的席位,這一拋,登時引起眾怒!

    此時大廳之中的一聲暴喝,全體高手都離座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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