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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五萬兩紋銀風波

    好戲上演的時候,老於正興高采烈地把一萬兩銀子從“恆通”錢莊提了出來,轉移到他的一處別墅裏去。

    老乞丐的嘆息聲使得中年秀士於心不忍,竟把那一盤香氣襲人的苗香豆倒了大半給乞丐。

    乞丐很不屑地隨手扔了出去。

    中年秀士只好搖頭道:“你看什麼東西好,你就拿走吧。”

    老乞丐很不耐煩地拿起中年秀士的酒壺一飲而盡。

    老乞丐扔下酒壺厲聲道:“窮酸,你這裏怎麼沒有炸雞腿?”

    中年秀土苦嘆道:“乞丐,不瞞你説,我只聽説過有雞腿這麼一味鮮物,卻從沒嘗過。”

    老乞丐惡聲道:“你説,這裏那來的炸雞腿的香氣?”

    中年秀士只好求助地望了望耿青。

    老乞丐似乎有着得理不饒人的架勢,惡聲地繼續道:“窮酸,叫花子的厲害你是知道的。”

    有一秀才插言道:“聽説江湖上有個什麼叫花子幫,號稱天下第一大幫的呢。”

    老叫花子頓時得意道:“那叫丐幫,酸生。”

    湯玉只好忍痛割愛地拽了半支炸雞腿遞過去道:

    “丐幫的老英雄,吃炸雞腿。”

    老叫花予冷聲道:“酒。”

    耿青只好遞酒過去。

    “杯子太小。”

    夥計看樣子只有把酒缸搬來了。

    老乞丐於是也不看一眼耿青和湯玉,便獨自坐在地上喝起了酒。

    地上離耿青的桌子很近,因此,老藝丐需要什麼便駕輕就熟地“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湯玉放下手中的炸雞,無奈道:

    “大哥,咱們今天遇到打劫的好漢了。”

    耿青同意道:“可惜,這人卻不像是叫花子中的歷經滄桑者。”

    湯玉道:“他的手保養得很不錯。”

    耿育道:“面色也很紅潤。”

    湯王奇怪道:“因此,他絕不是有一頓,沒一頓的饑民。”

    耿青一語定論道:

    “但是,他現在給我們看起來簡直比丐幫還要窮。”

    湯玉道:“這樣的人向來很少見。”

    耿青點頭道:“但是遇到了一個後,你的麻煩卻不會少。”

    湯玉贊同道:“這種人向來都是很貪婪的。”

    耿青遺憾地道:“可惜我已沒有什麼油水可榨了。”

    湯玉同意道:“四百兩銀子居然被老於全部拿去作飯資,這一來咱們的確沒什麼可值得別人乞討的了。”

    公子爺們的話,老乞丐似乎在聽,又好像沒在聽,但有一件事他卻做得很專注——吃。

    那油光呈亮,鮮翠欲滴的炸雞腿透着一股膩人的香氣,刺激着老藝丐的神經。

    老乞丐現在有些不喜歡這脆柔的炸雞腿了。

    他感到太肥。

    會嫌一樣食物有點肥的乞丐,絕不是一般的乞丐。

    乞丐很不高興地扔掉了雞腿,恨恨地自言自語道:

    “老叫花子一輩子沒吃過雞腿嗎?拿這麼肥厚的雞腿給我吃,巴不得老花子的肚子滑了腸,你才開心?”

    老於酒店的食容忍不住鬨堂大笑。

    耿青只好把目光轉向場玉道:

    “賢弟,丐幫的前輩對你的雞腿大有不滿。”

    湯玉苦笑道:“大哥,我突然明白了,做一件使人滿意的事情是多麼的困難。”

    耿青苦笑道:“看來你不想對別人的怨言有所補償了;”

    湯玉道:“好心情並不是時時都有的,何況現在我同樣是身無分文。”

    耿青只好表示遺憾道:“雖然我很想替賢弟做個補償,但是傢俬方面已沒有什麼可值得炫耀的了。”

    湯五理解道:“大哥只是一個文人,除了幾畝田產以外,的確沒有什麼財物了。”

    老叫花子突然道:“耿少爺,你現在連田產恐怕都沒有了。”

    耿奇奇怪道:“你怎麼知道的?”

    老叫花子道:“因為我身在丐幫。”

    湯玉不得不承認丐幫的消息在任何時候都非常靈通

    湯五道:“丐幫對耿少爺關心得太細微了吧。”

    老花子淡淡地道:

    “丐幫對‘佛手’湯玉的現世也覺得奇怪的很呢。”

    湯玉的臉上肌肉略略抽搐了一下,但隨即恢復得相當快,這一切自然不能讓分人察覺。

    難道湯玉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湯玉冷聲道:“難道丐幫對我有什麼偏見不成?”

    花子冷笑道:“不敢,丐幫一貫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

    耿青點頭道:“英明、英明,古人云:識時務者為俊傑。”

    老花子聞言,有些傷感地嘆了口氣道:

    “可惜,有位少爺卻很不識時務。”

    耿青微微一笑。

    湯玉卻冷然道:“飛龍幫的好漢權作丐幫弟子,似乎與自尊自大的身份不相協調吧?”

    耿青含笑糾正道:

    “賢弟,任何人都有落難的時候,飛龍幫好像不會例外。

    老叫花子的臉頓時鐵青,神色變了變,卻沒有發作。

    因為他看到了依然悠閒自得地,埋首於酒香菜鮮之中的中年秀士。

    中年秀士沒動,他也沒動。

    酒店的空氣頓時顯得很平靜。

    平靜得令人有窒息之感。

    於是,該走的都走了,因為好戲只能點到為止地看。

    湯玉道:“大哥,酒店裏現在好像並不正常。”

    耿青道:“的確,似乎應該還要發生一件什麼出乎我們意料之中的事情。”

    湯玉看了看滿桌被叫花子弄得一片狼藉的桌面,道:“老於今天的運氣真不錯。”

    耿青同意道:“一萬零八百兩銀子的生意做兩筆,就可以享用三代了。”

    湯玉道:“沒有老於在,我們好像就成不了真正的客人。”

    耿青道:“老於現在很忙,我們只好自己照顧自己了。”

    任何人意外的發了一筆橫財之後,的確會很忙的。

    畢竟是橫財,因此保管起來就要非常小心謹慎。

    老於一向很小心謹慎。

    因此,他沒有理由不為這筆銀子找個妥善的家,然而這一切又都需時間。

    正午剛過。

    老於酒店突然走進了一個人。

    一個年過花甲的老人,他的鬢髮花白。

    夥計仍卻並沒有招呼這個正午後第一個過來的老人。

    夥計們認識這老人,也知道他不需要自己的照顧。

    他是誰?

    福叔。

    福叔一向不喜歡奢侈,他到老於酒店來絕不是為了喝一頓老於的祖制特釀。

    耿青卻不得不感到奇怪了。

    他弄不明白,福叔何以會在正午剛過便找到了老於酒店來?

    中年秀士看到了福叔之後,禁不住微微泛着淺笑。

    老叫花子的目光也變得興奮了起來。

    現在只有他們知道福叔為什麼要到老於酒店來了。

    福叔的神色有些忿然。

    耿青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福叔從來不曾這樣生氣過。

    如果福叔是個炸藥桶兼導火索,那麼耿育自己只好小心翼翼地做一名探雷的工兵了。

    福叔適直走到耿青桌前,氣淋淋地一股屁坐了下去。

    老乞丐並沒有得罪福叔,卻給福叔沒好氣地端了一腳。

    忍氣吞聲,這似乎是做叫花子必須學會的一招謀生絕學,否則,豈不難以令人憐憫?

    大概老叫花子是剛入道不久,這份涵養功夫還不夠,接了一腳自然要有所反應。

    可惜,茵香豆的咀嚼聲使得老叫花子懂得了“小不忍則亂大謀”的深刻含意。

    老叫花子被迫移了移身子。

    他這一動,卻犯下了致命的錯誤。

    福叔的臉如三九寒冬般的冷。

    耿青一向十分尊重這位如長輩般的家人。

    湯玉心中感到為難。

    任何人的家事,你都無法插足其間,如果硬要插足,你將是吃力而不討好,這便是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

    湯玉看着耿青十分殷勤地招待着福叔的模樣,腦海裏突然湧出四個字來:以靜制怒。

    福叔冷冷地看了看耿育道:“少爺,你坐下吧,別忙了。”

    耿青陪笑道:“福叔,你老頭一次這兒來,一定要好好地吃上一頓。”

    福叔一聽吃,頓時臉又陰霸起來。

    耿青暗自叫苦,看來問題一定是出在“吃”上面。

    果不出所料,福叔看了看滿桌的剩菜,不動聲色地道:“少爺,這一桌多少錢?”

    耿青嘆息。

    湯玉苦着臉。

    中年秀士的茴香豆味美異常。

    老叫花子又裝模作樣地撿起了雞腿。

    福叔不依不饒地道:“少爺,你説呀!”

    耿育只好投降:“福叔,四百兩銀子。”

    福叔不信自己的耳朵道:“少爺,你説多少?”

    湯玉喃喃地替耿青道:“福叔,不多,只是四百兩紋銀。”

    這樣的回答猶如做錯了事的孩童,面對着慈愛但又有着嚴厲的母親説:“媽媽,我並沒有做錯什麼,只是把你最喜愛的花瓶給打碎了。”一樣。

    福叔的臉頓時黯然起來,一句話沒説。

    耿青一看,心中大叫不好。

    如果福叔是罵自己一頓,耿青就知道沒事了,可是如果福叔一言不發,那預示着情況相當糟。

    耿青瞭解這位忠心耿耿的老家人福叔。

    福叔過了半晌,終於嘆了口氣,無可奈何道:“少爺,你怎麼能把祖產都典當在當鋪裏了。”

    耿青吃了一驚道:“福叔,怎麼會有這回事呢?”

    福叔黯然神傷道:“少爺,你到這時候還瞞着老奴?”

    職青猛然站起道:

    “絕不可能的,再説那些地契、房契都是放在你那兒的。”

    福叔氣極道:“少爺,難道會是老漢把那些房契都典當了出去不成!”

    湯玉眼見事情暖蹺,急忙勸道:

    “福叔,你慢慢説,究竟是怎麼回事?”

    福叔不滿地看了一眼湯玉道:“你還好意思問我?如果少爺不是受到你們的誘惑,何至於有今天?”

    湯玉暗自苦嘆不已。

    耿青道:“福叔,你説説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福叔玲聲道:“今天早上,你叫寶兒到我那裏拿房冊和地冊去查查的吧?”

    耿青感到事情有些不對勁了。

    寶兒是耿青的書僮,一向忠厚老實,但又相當機靈,絕不會假借自己的名義去拿帳冊。

    難道寶兒出了什麼事情?

    耿青的目光開始有些冷。

    中年秀士的手略有顫動。

    他發現耿青舉人的目光中有一種令他恐懼的成分。

    雖然現在他還説不清這眼神里究竟是含著有多大的危險,然而他已感到了事情並不容易辦。

    耿青道:“福叔,寶兒現在在什麼地方?”

    福叔陰沉着臉道:“我已找了他半天了。”

    湯玉搖了搖頭,他知道寶兒到那裏去了。

    耿青也明白了。

    耿青道:“福叔,你怎麼知道的?”

    福叔臉色鐵青地道:“債主已經上門了。”

    湯玉吃驚道:“好快。”

    耿青道:“賢弟,你應該早已料到他們會不擇手段的。”

    湯玉道:“現在並不晚。”

    耿青道:“應該是。”

    福叔陰沉着臉對耿青道:“少爺,你看該怎麼辦?”

    耿青道:“福叔,典當期限是什麼時候?”

    福叔道:“馬上。”

    耿青笑道:“好急。”

    福叔不道:“四萬兩銀子。”

    耿青不禁道:“價值不錯嘛。”

    福叔氣忿道:“咱們的地價何止這些。”

    耿青無奈道:“再多,再多我就永遠也不要去想它了。”

    福叔道:“你現在恐怕也沒有辦法想它了吧。”

    湯玉苦笑道:“大哥,恐怕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福叔憤憤地道:“你逃不了關係。

    湯玉道:“大哥,我卻沒有這麼多銀子。”

    耿青一笑道:“賢弟,這一天遲早要到的,怎能怪你?”

    湯玉道:“有沒有辦法湊足四萬兩銀子?”

    耿青略微猶豫一下道:“恐怕一點辦法也沒有。”

    湯玉道:“那大哥不得不搬出耿宅?”

    耿青道:“的確如此。”

    茴香豆還是老於酒店做的最具特色。

    中年秀士居然把一盤茴香豆吃得顆粒不剩。

    仔細地回味着最後一顆在嘴裏留下的感覺之後,中年秀士突然衝着愁容滿面的福叔道:“老管家,你一定是個非常厚道的老人家。”

    中年秀士的語氣很酸。

    福叔沒好氣地道:“厚道,厚道卻盡是受騙。”

    坐在地上的老叫花於突然道:“錯了,錯了,厚道必有後福。”

    福叔不耐道:“窮叫花子,我家少爺落難得跟你一樣,你才開心是吧?”

    老叫花子急忙搖頭道:

    “非也,非也,如果老叫花子猜得不錯,你們將遇貴人。”

    福叔“哼哼”道:“千萬不要遇到像你這樣的討飯鬼。”

    中年秀士截口道:

    “老管家,如果有人願意和你做一樁買賣,你願不願意?”

    福叔道:“什麼買賣?”

    中年秀士笑道:“是你佔盡便宜的買賣。”

    福故道:“你説。”

    中年秀士放下酒壺道:“可惜,你老人家卻不能做主。”

    福叔怒道:“沒有什麼事情我不能做主的。”

    中年秀士陰陰地笑了起來。

    耿青急忙道:“福叔,你……”

    福叔狠狠瞪了耿青一眼道:“少爺,這次生意如果合算,老奴做定了這主。”

    湯玉苦笑了笑道:“老人家,天底下沒有一本萬利的買賣。”

    中年秀士含笑道:“這位相公之言差矣,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有人錢多了自然喜歡做幾件喜事。”

    耿青覺得中年秀士的話很有道理。

    湯玉同樣覺得這種事情更有可能發生。

    福叔覺得這叫天無絕人之路。

    於是,他們都在聽秀士的下文正。

    中年秀士道:“最近,我家主人生了一個小公子。”

    福叔道:“小公子一定挺可愛。”

    中年秀士滿含笑意地望着福叔道:“老人家説得一點也不錯。”

    福叔奇道:“難道你家主人準備把小公子賣掉?”

    中年秀士搖頭道:“非也,主人喜歡公子,於是請了個道士來問前途。”

    福叔道:“道士如何説?”

    中年秀士嘆息道:“需一石鎖避邪。”

    福叔點頭道:“原來如此。”

    耿青有些迷惑地看着福叔,他現在覺得福叔有些陌生了。

    湯玉無奈道:“生意恐怕一定會成交。”

    耿青在旁居然贊同道:“的確如此。”

    湯玉道:“從此江湖將血雨腥風了。”

    耿青道:“我的確沒辦法拒絕福叔。”

    湯玉道:“當然。”

    耿青道:“你知道?”

    湯玉搖頭道:“我不知道,但我猜得出。”

    耿青無奈道:“你懂的,我沒有選擇。”

    湯玉理解道:“我處在你的位置上恐怕也是一樣。”

    耿青道:“天涯若比鄰,海內存知已。”

    湯五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道:“不管任何人,只要他的心地無私,都值得尊敬。”

    耿青道:“我一向非常尊敬福叔。”

    場五道:“我完全看得出。”

    耿青伸出一隻手,緊握了握場五的手道:“賢弟,多謝你能諒解我的這份無奈。”

    湯玉凝視着福叔的蒼蒼白髮,感嘆道:“大哥,這是人之常情。”

    交易進行得非常順利。

    中年秀士道:“老管家,少爺的主你能做嗎?”

    福叔冷冷地看了一眼似想強辯的耿青道:“少爺從小在我身上拉屎拉尿的,這一次這點主,老奴做定了。”

    耿青無可奈何,福叔倚老賣老,的確不能再得罪了。

    中年秀士笑道:“真的?”語氣事帶有不信任感。

    福叔盯着耿青道:“少爺,老福這張老臉能不能勉強做一回主事人?”

    耿青點頭道:“全憑福叔一句話。”

    “既然爭得了如此巨大的面子,就衝你這份爽氣,我絕不能讓你吃虧的。”

    福叔抑不住得意道:“秀才,少了我可説好了,絕不賣。”

    中年秀士笑道:“老人家,你想要多少?”

    福叔伸開了一個巴掌。

    中年秀士笑道:“五萬?”

    福叔趕緊道:“石鎖可是救命的寶貝,非五萬兩銀子不可。”

    福叔畢竟見過大世面,要價要在刀刃上,戳在中年秀士的疼處,因為,中年秀士不會不出錢。

    的確,富貴人家的公子還是命重要。

    中年秀士滿眼含笑道:“一言為定。”

    福叔滿臉的皺紋都舒展開來,他老人家萬沒想到這,筆生意竟能做到如此多的賺頭。

    他卻不去想想究竟有什麼財主會覺得錢多了悶得慌,神經病似的出五萬兩銀子買鎖,而不是去打一把鎖?

    不過,福叔此時絕沒有心情去想,因為無論誰在如此巨大的利益面前都會暈頭轉向的,何況此時的福叔正為巨大的失職,而使得耿少爺的祖產蕩然無存生煩了!

    既然生意做成,自然便是商業上的朋友了

    福叔笑容滿面道:“這位先生,不妨移席過來一坐。”

    耿青目瞪口呆。

    他萬沒想到福叔會如此“好客”。

    湯玉無奈地苦笑了笑。

    他怎麼也沒料到耿育家的老管家是真正的“當權老。”

    兩人不禁相視苦笑。

    湯玉道:“大哥,看來以後做少爺的千萬不能做錯事,否則連主人的權利也會被剝奪了。”

    耿青無語。

    福叔聞言怒目以對道:“湯公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想挑撥我們主僕之間存在的情義?”

    湯玉忙道:“老人家,豈敢,豈敢,小侄只不過是……”

    耿青圓場道:“福叔,湯賢弟是説個笑話,你趕快請那中年朋友過來談談吧。”

    福叔忿忿道:“哼,孺子不可教。”

    湯玉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

    耿青急忙衝着湯玉道:“賢弟,老人家説話過份,大哥這裏賠罪如何?”

    湯玉苦笑了笑道:“大哥,你的。已似乎太軟了,如此下去你將不會過得快活的。”

    耿青吟吟一笑道:“賢弟,大哥是個讀書人,雖説學識並不淵博,但卻無奈走不出個‘仁義’二字。”

    湯玉道:“對一個人之‘仁義’,卻會負天下人的‘仁義’。”

    耿青道:“不忍心傷害一位侍奉了我家一輩子的人。”

    湯玉沉吟道:“這件事看來是無法挽回了!”

    耿青道:“大哥將盡力促使這石鎖,不去做出什麼傷害他人的事情來。”

    湯玉突然道:“可是你知道石鎖的用途究竟有多大嗎對

    耿青道:“兩種。”

    湯工吃驚道:“你知道?”

    耿育點點頭。

    湯玉不解道:“那你難道不想利用石鎖的兩種用途?”

    耿青搖搖頭道:“意外之財不可得。”

    湯玉認真地看了一會耿青道:“大哥,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耿青談談一笑道:“‘佛手’湯玉,我的結拜兄弟。”

    湯玉怪怪地笑道:“就知道這麼多嗎?”

    耿育正色道:“賢弟,我只想知道這些。”

    湯玉重重地點頭道:“耿大哥,無論如何小弟都敬佩你的這一份兄弟情。”

    耿青道:“賢弟的其他什麼身份,我不想知道。”

    湯五點頭道:“好,大哥,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只要小弟能做到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耿青笑道:“賢弟,大哥交定了你這個朋友,只要是對江湖有益的事情,大哥將隨時陪賢弟去做。”

    湯玉重重地抓住耿育的手。

    兩人的心都是一震,他們知道這意謂着什麼。

    中年秀士與福叔的敍談融洽而自然。

    福叔不時地開懷大笑。

    中年秀士句句得體而富有高超吹捧藝術的話,使得福叔如同吃了開心果般的愉悦。

    福叔已忘了催促耿青把那價值五萬的石鎖拿出來了,中年秀士自然心中十分焦急。

    中年秀士突然從懷中拿出一疊銀票道:“老人家,你看我的銀子都準備好了。”

    福叔這才想起石鎖的事來,便衝着耿青道:“少爺,那石鎖該拿出來了,時候已經不早了。”

    耿青道:“福叔,石鎖並沒有帶在身上,必須要回去拿。”

    福叔道:“少爺,那我們回去吧,免得當鋪的人去收了我們的田產。”

    耿青點頭道:“好。”

    湯玉道:“大哥,小弟今天想就此告辭了,改日再到大哥這裏多住幾月如何?”

    耿青道:“賢弟因何事如此着急?”

    湯玉道:“有幾件小事要處理。”

    耿青道:“如此,大哥也就不多留你了。”

    湯玉道:“大哥保重。”

    生意很快成交了,老於酒店裏的客人們好像對這生意都具有某種默契似的,齊齊離座欲走。

    正在這時,失蹤了有兩個時辰的老於突然闖進了酒店來。

    老於看到了福叔時,一臉驚訝道:“福叔,你是什麼風吹來的啊!”

    福叔對老於從無一點好感,自從他開了這家酒店後,已不知道詐騙了耿青多少銀子了。

    福叔只是冷冷地看着老於,鼻子裏發出陰陰的冷笑。

    老於奇怪道:“福叔,老於有什麼地方得罪了你老人家,就説出來嘛?”

    福叔冷聲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到你的酒店來?”

    老於搖頭道:“不知道,不過老於一定猜得出福叔是為了嚐嚐老於的陳年好酒。”

    福叔恨聲道:“老於,你別臭美了,我福寶絕不會像少爺那般地任你敲詐。”

    老於的臉頓時紅了,紅得像熟透的柿子。

    福叔道:“少爺,咱們走。”

    湯玉突然嘆息一聲道:

    “耿少爺一向待人不薄今日有難處卻無人肯援手。”

    老於的臉漲得更加通紅道:“湯相公,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耿少爺缺錢花?”

    湯玉悠悠道:“耿少爺不是缺錢花。”

    老於擺手道:“那老於就無能為力了。”

    湯王道:“可是,耿少爺現在卻比沒錢花更加糟糕了,而有些人卻有錢不肯出。”

    老於道:“老於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小人,講起來卻也是一個六尺男子漢。”

    湯王道:“可惜,這種事卻又幫不了。”

    老於忍不住道:“湯相公,你就直説吧,只要不是殺人放火,老於傾家蕩產也要助耿少爺一臂之力。”

    福叔聞言,譏道:“老於一向只進不出的,今天因何如此慷慨大方?”

    老於冷笑一聲道:“老於平時雖説做生意講究如何賺錢,但是絕不是視財如命的人。”

    老於的眼光閃着令人無法解釋其話語真假的異光,但卻讓人感到老於很不平常。

    湯王道:“可惜,你無論如何也湊不齊五萬兩銀子。”

    福叔調侃道:“五萬兩十足的紋銀。”

    耿青奇怪地望了望福叔,他越來越覺得似乎有些不可思議。”

    他發現此刻福叔與自己如同陌路。

    以前的福叔絕不會對他如此傲慢無禮。

    主人畢竟是主人,任何僕人過了火後頭,若還是超越了自己僕人的身份就會給人不愉快了。

    耿青絕不是那種沒有勝量的人。

    可是,福叔的表現的確迥異於平常。

    然而,耿青一句話也沒説,只是靜靜地注視着。

    老於不屑道:“五萬兩紋銀對我來説並不是筆小數目,但卻也不算大。”

    福叔道:“可惜有一點你卻忘了,財主都是很吝嗇的。”

    然而,老子並不理福叔,衝着耿青道:“耿少爺,你真的需要五萬兩銀子嗎?”

    耿青點頭道:“的確需要。”

    老於認真地看了看耿青道:“不會是亂用吧?”

    耿青搖頭道:“絕不是。”

    老於鄭重地點點頭道:“好,少爺你等着。”

    老於轉身走進了內堂。”

    中年秀士此時再也無法篤定了,神色微温道:“老管家,你怎麼能説話不算數?”

    福叔微徽一笑道:“先生,你這麼着急幹什麼?”

    中年秀士轉了轉眼睛道:“老管家,是不是還嫌價錢低了些?”

    福叔道:“先生,你知道的,做生意向來都是講究一個‘合算不合算’的。”

    中年秀士道:“那你們説要多少價?”

    福叔道:“這得問一問少爺啦。”

    耿青終於有了發話的權務,然而這權力卻有着並不牢靠的基石,因為如果老於湊不足五萬兩銀子的話,那麼福叔將會把這筆生意的討價還價權力收回。

    福叔似乎也不是個很簡單的老管家。

    耿育道:“無價。”

    躺在地上一直處於“靜止’狀態的叫花子突然道:“無價是多少呀?”

    福叔瞪視着老叫花子道:“窮要飯的,老爺們做生意沒有你插口的份兒。

    老叫花子冷笑道:

    “人道是狗眼看人低,這世道總有些狐假虎威的奴才以貌取人。”

    福叔把腳抬了起來。

    耿青忙道:“福叔。你這是幹什麼?”

    福叔氣哼哼道:“少爺,幹什麼?我要揍這窮得令人厭惡的叫花子。”

    老叫花子並不動怒道:“誰是叫花子還很難説,可惜呀可惜,今天晚上福宅就要易新主了。”

    福叔聞言冷笑道:“恐怕下輩子也不會輪到你了。”

    老叫花子並不回答,只是在滿是油污的身上摸索着。

    一會兒,各式各樣的瓶瓶罐罐便堆在了一地,老叫花子在裏間好不容易翻出了幾片紙。

    福叔的目光頓時定位了。

    耿青十分奇怪的注視着老叫花子手上的紙片。

    老叫花子看了看有些髒了的紙片,嘆息道:“這紙片對我來説實在是沒多大的用處的。”

    福叔的臉上堆起了笑容道:“那你就賣給我吧。”

    老叫花子怪怪地一笑道:“它不值錢的。”

    福叔突然道:“少爺,你可看清楚了?”

    耿青道:“不會錯的。”

    湯玉道:“大哥,我現在突然知道這叫花子是什麼人了。”

    耿青道:“難道他不是丐幫的弟子?”

    湯五笑道:“是,不過除了是丐幫弟子外,他還是飛龍幫的一個舵主。”

    正在這時,老於急衝衝的從房裏跑了出來,手中拿着一大疊銀票和契約。

    耿青道:“老於,你這是幹什麼?”

    老於沉聲地道:“福叔,這是五萬兩銀子的銀票,你拿去點點看夠不夠。

    福叔抬頭看了看耿青。然而,耿青卻沒有任何表示。

    福叔焦急道:“少爺,你説話呀。”

    “不用耿少爺説了,他對我們已沒有任何可利用的價值了。”

    眾人聞聲回頭看去,只見一蒙面人正用陰冷的目光注視着老於酒店裏的眾人。

    中年秀士急忙施禮道:“幫主,你來得好快呀。”

    黑衣蒙面人沉聲道:“陳護法,幫主的信條是什麼?”

    老叫花子突然道:“兵貴神速。”

    黑衣人道:“胡舵主,現在你們已經沒有必要在這裏與耿青搞什麼交涉了。

    中年秀士道:“幫主,東西已經到手了?”

    黑衣人道:“有人供出他來啦。”

    中年秀士道:“幫主,我們是不是該……”

    黑衣人冷笑一聲道:

    “陳護法,你下面該怎麼做,難道還要問我嗎?”

    中年秀士笑道:“屬下明白。”

    黑衣人點點頭,轉身走了。

    老於十分奇怪地看了看中年秀士道:“你是護法?”

    中年秀士並不答話,手微動,一對金光閃爍的點穴金筆已擎在手掌之中。

    老於打了個冷顫,顫聲道:“客官,你這是幹什麼呀?有什麼話可以好好的説嘛。”

    老叫花子搖頭道:“遲了,老於掌櫃,凡是在老於酒店的人都該死。”

    老於顫慄道:“我給你們錢,要多少給多少,你們就放了我吧,給我一條生路。”

    中年秀士臉色一變道:“胡舵主,幫主還在等看咱們呢,把他們解決掉算了。”

    福叔突然冷聲道:“你們想幹什麼?”

    中年秀士冷冷地看着耿育道:“耿少爺,你我都是讀書人,但今日之事,我不得不做個了斷。”

    耿青不慌不忙地坐了下來道:“湯賢弟,你坐下來吧,咱們繼續喝酒,一隻蒼蠅的叫喚不必理它。”

    湯玉笑道:“大哥,看來這‘告辭’算我白説了一次。”

    耿育道:“賢弟,這叫做有難同當。”

    湯玉伸出筷子夾了一顆花生米道:“有人就像這花生米般不知趣,看來只好消滅了它。

    中年秀士看了看湯玉,陰笑道:“‘佛手’湯玉的氣勢的確不同凡響,不過飛龍幫的人卻並沒有把你放在眼裏。”

    湯五隻説了兩個字:“很好。”

    中年秀士的點穴金筆已動,兩道金光如閃電般點向“佛手”湯玉的“百會”大穴。

    老叫花子似乎也並不甘落後,不知從什麼地方取出了一柄劍,一柄軟劍。

    耿青淡淡地對湯王道:“賢弟,你可要照顧一下大哥呀,大哥對這一些動刀舞劍的場面很不適應。”

    湯玉道:“大哥,小弟對付一兩個飛龍幫的好漢似乎應該不在話下的。”

    這時,福叔突然驚叫道:“少爺,你要小心呀。”

    耿青聽到福叔的喊聲時已經遲了。

    老叫花子的劍已逼近了耿青的左肋,離衣裳只有半寸之距。

    老叫花子心頭一喜,喃喃耳語道:“耿少爺,我第一次感到殺一個舉人老爺是如此的容易。”

    耿青含笑道:“是的。”

    耿青的話一出口,老叫花子頓時覺得自己的劍有些問題,而且問題相當不小。

    劍式已老,可是卻沒有老叫花子意料中的劍入肌膚的那種優美而殘酷的快意。

    絕對沒有。

    老叫花子手中的軟劍很奇怪地停止不動了。

    他想抽劍已是非常非常的困難,簡直已沒有可能。

    軟劍的準頭的確不錯,十分準確地刺在一根竹筷上。

    這是根吃飯用的竹筷,很細,也很脆,更禁不起尖劍的劍鋒,只是,它居然沒斷,居然牢牢地夾住了軟劍。

    一驚之下,老叫花子拼命地想抽回劍來,然而,一般強勁的內力透過劍柄襲來,老叫花子的手再也抓住不住劍柄一廠。

    耿青隨手扔下了竹筷。

    劍隨着竹筷墜落,老叫花於急忙搶過劍柄。

    劍卻已無法拿起。

    沒有人能夠用一把四分五裂的劍做兵刃,何況老叫花子還是個挺有面子的飛龍幫舵主。

    耿青的這一手動得很快,快得幾乎沒有人注意到,不過,有一個人卻是時時刻刻地盯着耿青。——

    福叔。

    福叔的目光是如此地驚懼,如此地不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他沒料到一個文弱書生竟有如此功力!

    福叔的眼光透出一絲冷冷的寒意。

    湯玉的佛手對於中年秀士來説,並不構成威脅。

    中年秀士的一對金筆冰舞在湯玉的周身各大穴處,湯玉的動作雖快,但卻並不輕鬆。

    湯玉知道飛龍幫的儲備大護法在江湖上絕不是徒有虛名的無能之輩,因此,他格外小心。

    耿青也夾了一顆花生米落人口中,不緊不忙地瞧着“佛手”湯玉和“金筆秀士”陳一絕的打鬥。

    場面並不熱鬧,但殺氣卻很重,耿青知道,以“佛手”湯玉的功,定是不會落敗的,這一點他對湯玉很有信心。

    然而,耿青卻對福叔沒有信心了,因為四個黃衣人已從各自的座位上圍攏了過來。

    耿青拭目以待。

    老叫花子此刻是絕不會無趣地鑽在桌勝底下的,他的手中早已掛了把硬鐵劍。

    遺憾的是,老叫花子想刺出這劍的時候,動作有些猶豫。

    老於看到四個黃衣人的逼進,心發毛,慌亂地收起推在桌上的銀票就想溜。

    一個黃衣人攔住了他的去路。

    黃衣人很有禮貌的朝他笑了笑道:

    “幫主説了,這裏的人都該死。”

    老於神情緊張地道:“大爺,我很有錢,我不想死呀。”

    黃衣人無奈道:“飛龍幫幫主的話向來都是一言九鼎的,絕不允許屬下打折扣。”

    老於帶有哭腔的道:“大爺,你就澆了我吧,我什麼也不會説的,你要多少錢,我給你多少錢。”

    另一個黃衣人冷笑道:“掌櫃的,我們連錢帶命一起收了。”

    黃人抽出一把腰刀猛地朝老於的脖頸砍去!

    殺死一個貪婪而吝嗇的老於掌櫃,對於飛龍幫的黃衣護衞來説實在是很容易的。

    黃衣護衞有這個把握。

    刀砍得並不急,黃衣護衞看樣子已經許久沒有殺人的癮了,因此他很想慢慢地欣賞一下老於的頸脖斷裂的粉碎聲。

    黃衣護衞一向認為,只有這種聲音才是世上最美妙的音樂。

    老於嚇得閉上了眼睛,人不由自主地向後倒下,這是他的本能反應,只是這反應有些巧了。

    黃衣護衞的刀居然不緊不慢地從老於頭頂擦過。居然沒有砍下老於的頭。

    黃衣護衞很奇怪地看了看老於。

    老於的額頭沁出了細密的汗珠,他慶幸自己逃脱了這一刀。

    黃衣護衞一擊不中,加速了第二刀的去勢,這一刀是欣向老於的腰部。

    老於恐怕再也沒有第一次那麼幸運了,黃衣護衞對自己這一刀的勁力和準確性表示滿意。

    因為黃衣人笑了起來。

    黃衣護衞一笑,看來老於只有選擇哭泣了。

    但是,看來老於並不想等死,地上的一文錢又救了老於一命,貪財的老於全然不顧快捷的刀鋒,竟撲向了一文錢。

    黃衣護衞的把式已變動,無法在中途變招了,而老於直挺挺地撲在地上撿起了一文錢。

    耿育看到這裏,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不必為龍;。{神了。

    福叔的日子看來比老於要難過一些,黃衣護衞的劍已毫不留情地刺向了他的咽喉。

    福叔自然要躲,無奈一個惡作劇的黃衣護衞絆了福叔一下,福叔的身子頓時跌了一下,直撞向耿青。

    耿青急忙忙去扶。

    福叔的目光裏露出了深深的笑意,他知道自己大功將成,他知道自己絕不會失手。

    可惜,他離成功只差半步。

    耿青只説了一句話:“福叔,你錯在並不知道我會功夫。

    福叔愣住了,他並不是因為自己聽了耿育這句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含意的話吃驚,而是一柄匕首已頂在了自己的助下。

    這是福叔自己的匕首。

    福叔顫聲道:“少爺,你,你這是幹什麼?我是你的福叔呀。”

    耿青忽然笑道:“説謊的人是很容易死的。”

    福叔的額頭虛汗沁出道:

    “少爺,你難道是給嚇糊塗了嗎!”

    耿青嘆了口氣道:“朋友,你扮得非常非常的橡,戲也演得挺不錯,可惜,再好的演技都會露出馬腳的。”

    福叔忽然也笑道:“你真的認出我是冒牌貨?”

    耿青不情願的點點頭道:“飛龍幫的高手非常多,但堪稱一絕的是‘千面人妖’王海平。”

    福叔詭秘地一笑道:“耿青,你好眼力。”

    耿育道:“卻沒能從一開始就認出你來。”

    王海平道:“耿青,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的?”

    耿育道:“當你拿出匕首的時候。”

    他又補充道:“福叔是個很老實的人,他是害怕刀和槍的。”

    王海平道:“耿青,王海平一生只服一個人,現在卻要增加一個人了。

    耿青搖頭道:“你別説了,我不會傷你的,你走吧。”

    耿青松開了王海平的手,抵在他助下的匕首早已不知去向。

    王海平躬身一抱拳道:

    “耿青,這次如果你不殺我,我卻不會報恩的。”

    “隨你的便。”耿青看看正在激鬥中的湯玉和中年秀士冷冷地道。

    此刻,湯玉手中的劍已然壓住了金筆秀士的雙筆,陳一絕剛想抽筆換式卻已遲了。

    湯玉的左手已切向了“金筆秀士”陳一絕的左肩頭。

    金筆秀士想要保住左肩唯一的辦法只有退,結果只有撒手扔掉金筆而退。

    老於苦苦地躲避着黃衣護衞的刀鋒。

    黃衣護衞此刻顯然已不願玩貓捉老鼠的遊戲了,刀鋒變得鋭疾無比。

    老於忍不住叫了起來:“少爺,救救老於!”

    耿青笑道:“好,老於,等少爺喝了這杯酒之後再説。”

    老於無奈,只好又道:“場公子,你是大俠客呀,怎麼能見死不救呢?”

    湯玉嘆了口氣道:“俠客也是人,肚子餓了自然要吃點東西才能救人。”

    老於心中不禁大罵起來,額頭上的汗殊滾滾而下,神色恐慌地左右躲閃着。

    刀鋒卻始終堪堪地差那麼一點兒才能觸到他的身上。

    當黃衣護衞又一刀“力劈華山”準備徹底斷絕老於的生命時,老於長長地哀嘆一聲,閉上了眼睛。

    看來老於是死定了。

    沒有人會相信老於能躺過這一把。

    老於不相信,連耿青也在懷疑。

    現在任何人想出手救老於都已遲了。”

    老於恨透了見死不救的耿青,耿青卻也為自己判斷的失誤而感到難過。

    他沒想到老於不會武功,他本以為老於會的。

    黃衣護衞這次是真的可以笑了。

    可是,耿育卻發現黃衣護衞的獎有些怪,有些不自在,更有着一絲恐懼的味道。

    老於也覺得很奇怪,因為他已經聽到了刀鋒劃過肌膚的聲音,老子相信自己的耳朵很靈。

    老於一下子癱軟在地上,他想自己死了,因為有個東西重重地憧了他一下。

    過了好久,老於睜開眼睛的時候,老於酒店裏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老於看到的第一個人居然是耿青。

    老於突然呆呆地一笑:

    “耿少爺,咱們真是有緣呀,居然在地獄裏見面了。”

    耿青道:“老於,你沒死。”

    老於道:“耿少爺,我不怕死,老於不需要你安慰的。”

    耿青搖頭道:“既然老於不相信,那麼我們只好不管你了,到時候你的銀子丟失了可別怪我。”

    老於急忙道:“銀子,銀子在什麼地方?快給我。”

    説完,老幹慌慌忙忙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湯玉看到了老於這副狗熊樣,忍不住笑了。

    老於發現自己居然還活着,也笑出聲來。

    耿青對老於道:“看來你這老於酒店要關門了。

    老於道:“耿少爺,我也不想開店了,他們呢?”

    老於指的“他們”自然就是飛龍幫的人物。

    “走了。老於道:“怎麼走的?”湯玉打趣道:“給你嚇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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