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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表哥。”唐箭飛一副好心情的模樣,走進四十一樓的總裁辦公室,在源慎一的面前坐了下來。

    一般總裁辦公室都是位在頂樓,但因為源慎一實在不喜歡太高的地方,所以選擇了四十一樓這個他可以接受的高度為辦公室,再保留下三個樓層,其餘則全租出給外頭的公司行號。

    放下手上的公文,源慎一望着自己的表弟。

    “聽説你私自讓一個叫藍靜妍的女人進來公司工作?”源慎一語氣平淡的説,但眼神卻表達出一絲不滿。

    他向來不愛員工公私不分,即使是自己的家人也一樣。

    “也不算私自吧,其實我是在公司裏遇到她的。上個星期我到公司時,遇見她站在櫃枱前,説要來這工作,我稍稍注意了她一下,結果你知道嗎?沒想到那女人是個上等貨!”唐箭飛一臉興奮的説道。

    “上等貨?”源慎一眯起眼,顯然不大相信他的説詞。

    所謂的上等貨,他還沒真正見識過……不,他曾見過一顆未經琢磨過的寶石,但他卻放手讓她離開了。

    她全身上下給人一種不屬於這裏環境的單純氣息,這讓他無法狠心將她破壞掉。

    “是啊!你不知道,我剛開始看見小妍時,被她那怪異的打扮給嚇死了,但當我一看清她的面容後,我發現這女人絕對是一顆寶石!我相信只要加以訓練,不久的將來,她絕對是國際上最明亮的一顆星。”

    “真那麼好?好吧!那我等着看你口中那顆寶石發亮。”源慎一淡淡的點了下頭。

    雖然他的表弟是花心了點,不過能力倒是不容置疑的。

    他十分相信他的眼光,説不定……他真發現了一塊寶石。

    “嗯……我看可能還要好長一段時間吧!”一説到這,唐箭飛可困擾了,臉上興奮的表情瞬間垮下來。

    “怎麼説?”

    “事實上……在我和她聊過後,我發現,她來這想應徵的工作不是模特兒。”至今,唐箭飛仍然煩惱着該如何説服藍靜妍答應和他簽約,成為旗下人員一事。

    她那雞同鴨講的功力可真是一流,無論他這能言善道的高手怎麼和她談,她總有辦法把話題帶往別處,還扯得好遠好遠。

    “不是模特兒?那是什麼?”源慎一這下可好奇了,難道那女人想來做小妹?

    “她説……她想做的是專門培訓模特兒的講師。”唐箭飛説完後,臉上的神情説有多無奈就有多無奈。

    第一,他和藍靜妍無法溝通,因為她的説話方式太容易把他帶着跑,害他不知該如何把話接回來。

    第二,藍靜妍有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魅力,讓人忍不住想點頭答應她的要求。

    因為她的行為舉止,根本像個長不大的孩子,讓人不忍讓她傷心。

    “她是前來應徵的人,而你是這間公司的副總經理,這樣的身分也無法讓她接受你的要求?”源慎一笑道。

    “拜託,你當然可以説得這麼輕鬆,又不是你去和她溝通。如果你見到她,我保證,你的情況肯定和我一樣。”唐箭飛無奈的聳聳肩。

    他可是盡力了,這幾天他為了該如何説服她而困擾着,好幾天沒找妹妹來陪了耶!

    “那我倒想會一會她,現在你把她放在哪一個部門?”源慎一感到有趣地問。

    他可從沒看過表弟這般沒轍的模樣。

    “她啊,我原本想説讓她先做個實習講師,所以讓她和那些專業人在一塊工作,不過……大家好像也都對她沒轍,所以我只好把她調到企畫部,讓她從最基本的工作開始做起了。”意思就是從小妹開始做起。

    唐箭飛原以為藍靜妍知道後會難過,沒想到她似乎做得很快樂。

    “你叫自己看上的寶石去做小妹?我聽錯了嗎?”源慎一嘲笑的搖着頭,他開始懷疑自己的表弟腦袋出事了。

    “我也沒辦法,不信……你自己去看看她,然後和她談談,你就知道什麼叫做高手了。”一直被源慎一嘲笑的唐箭飛十分不滿,怎麼講他也是這間公司的副總經理耶!

    “我會的。”源慎一十分肯定的回答。

    他確實是想會一會表弟口中的那名女人,看看她到底是不是顆無價的寶石。

    “小妍,我的水。”

    “好的,馬上來。”

    “小妍,今天的信你去拿了嗎?”

    “拿了,我馬上給你。”

    “小妍,我昨天要你整理的資料OK了嗎?”

    “好了,我放在你的桌子右上方那疊藍色的資料夾裏。”

    “小妍,這些拿去影印,後天開會要用哦,別忘了,要三百份。”

    “沒問題,交給我。”

    “小妍……”

    “小妍……”

    “小妍……”

    藍靜妍像台停不了的機器,從早上九點上班開始,一直到現在,都十一點四十分了,還沒坐下來休息過。

    “好、好、好,下班前給你可以嗎?”

    “沒問題。”

    終於,十二點到了,一陣代表午休的音樂聲響起。

    “OK!休息時間到。”一名主管用力伸着懶腰,捶着發酸的肩,高興地大叫道。

    “好累……”

    眾人也在同時停下了手邊的工作,不少人一臉疲憊的打着哈欠,有些人乾脆趴在辦公桌上呻吟。

    這裏是企畫部,同時也是夢想界藝能公司裏最激烈的戰場,因為所有重要的決案、通告、宣傳,都是從這裏衍生出的。

    在這裏工作的員工,除了要有超強的工作能力和抗壓性外,最重要的是,每個人的點子必須如潮水般源源不絕,畢竟夢想界藝能不似一般的公司,每日所要忙的事務,可比一般的公司要多好幾倍。

    但相對的,這裏的員工的薪資,也比外頭的公司多上好幾倍。同時,員工們更擁有公司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所以每月的獎金,自是依照持股數,由公司所賺淨額去分發。

    福利好,再加上公司賺錢便等於自己賺錢,大家當然十分努力。

    不過……為了這羣辛苦的員工,夢想界藝能公司的總裁,訂了一個十分不成文,卻相當體貼的規定。

    那就是絕不能在中午吃飯時間繼續工作,否則會影響接下來工作的時間,效率也會跟着大打折扣。

    所以這會,有些人即使再怎麼着急下午就必須完成的工作,也必須放下手上的工作吃飯去。

    大家都很努力的貫徹——上班努力工作,休息盡力偷懶的規定。

    “今天要吃什麼?”一名男員工率先出聲詢問眾人。

    企畫部的員工們做什麼事都是一塊的,這樣不但可以增進彼此的情感、默契,員工的向心力也會因而凝聚。

    “我看……不如選街角的那間義大利餐館吧。”一名女子提議。

    “別了吧,我們前兩天才吃的。”另一名男子臉上露出嫌惡的表情。

    “對街那間港式飲茶呢?”

    “不好啦!咱們沒預約,現在人肯定很多。”大家可沒那時間等待。

    “不如……問問靜妍吧!她到這都兩個星期了,咱們還沒為她辦歡迎會呢!”一名剛從廁所走回來的男主管提議道。

    “好啊好啊!就看看她想吃什麼。”大家一致認同。

    雖然靜妍只是部門內的小妹,不過,她忙碌的程度可不亞於大家,因為部門內原本就缺少助理類的人員,所以當大家一同把工作交給她,她可是忙得昏天暗地。

    第一次見到她,大家只能用“怪人”來形容對她的印象。

    因為,她每天都把自己打扮得像童話故事裏的人物,有時是愛麗絲,有時是睡美人,有時是白雪公主,還出現過卡通美少女戰士的髮型,可以説真是怪異到極點,大家一開始還以為來了個瘋子員工。

    但在真正和她接觸後,便沒人再對她的造型感到怪異了,因為她本身就是個異類,所以她的怪造型實在不算什麼,和她的人反而還蠻配的。

    而她時而無厘頭的説話方式,也成為大家放鬆心情的良藥。

    無論多麼忙碌、多麼累,藍靜妍好似永遠充滿着活力,一張甜美的笑容總是掛在臉上,不曾消失。

    她的工作效率也十分的好,只要交代她辦的事,她從沒遺忘或做錯過。

    也因為她單純如白紙般的個性,大家也打從心裏喜歡、疼愛着她,把她當成小妹妹一樣照顧。

    最令人噴飯的是,在她來到這工作兩個禮拜後,大家竟然養成了一個變態的習慣——

    現在,每個人一進到公司,最期待的竟然是看藍靜妍當天的造型。

    大家還在每天下班前,爭相下賭注,看是否能贏得明日的勝利。

    “小妍。”男主管大聲呼喚着走進影印室內忙碌的靜妍。

    “什麼?什麼?還有什麼事嗎?”藍靜妍的頭顱自影印室的門口冒出,疑惑的小臉上依然掛着可愛的笑容。

    今天她把自己的頭髮給染成金色,身上穿的衣服是會隨着陽光的照射,而閃閃發亮的小洋裝,看起來像是……魚鱗。

    猜出是什麼造型了嗎?

    那是美人魚的造型。

    不過,説也奇怪,根據他們詢問的結果,方才所説的那些童話人物,包括今日的美人魚,藍靜妍一個也不認識。

    那麼……她到底是從哪學會這些裝扮的?

    答案是,天曉得!

    “今天想吃什麼?我請客哦!”男主管咧嘴笑着,臉上的表情顯示他的心情很好。

    因為今天的賭金可是他一人獨得哦!算算也有好幾千元。

    “吃什麼?隨便啊!我沒意見。”事實上,她一點也不餓,她正做得起勁。

    沒想到工作是一件這麼好玩的事情,一忙起來,時間好快就過去了,然後就下班,不像她以前只能整日待在家中,無聊地和時鐘相望,從一點、兩點等到三點、四點,再等到吃飯、再等看電視、再等睡覺,每天都好無趣。

    她是不懂什麼叫暴發户啦!不過……好像很偉大,因為她家被鎮上的人稱為暴發户呢!

    她阿爸每天做的事就是打瞌睡和種草莓,她阿母每天的工作就是拉着她去菜市場買菜、搶便宜,和做衣服給她穿。

    而她……自從在鎮上看過一次表演後,她就開始有了想做的事,而不是整天待在家中混吃等睡。

    她看見一羣美麗的小姐走到台上,然後台下有一個好厲害的老師,不停地教她們怎麼擺美麗的動作、怎麼走路,後來她終於知道那好厲害的老師叫做培訓師,也就是模特兒講師,是專門教導模特兒走秀、幫她們上課的人。

    從那時起,她便下定決心,也要成為一名專業的老師。

    而現在……嘻嘻!她可正在受訓哦!唐箭飛説從小妹開始訓練,是成為培訓師的基礎工作,所以她好努力哦!

    “你沒什麼想吃的嗎?來來來,放下你手上的工作,現在是休息時間,規定是不能工作的哦!”一名女職員走向前,把靜妍給帶了出來。

    “牛排好不好?”靜妍鎖着眉想了很久。

    “牛排?好,就吃牛排,咱們順便為小妍開個歡迎會吧!”有人大聲的説道,立刻引起眾人贊同。

    於是,大家簇擁着靜妍走出去,辦公室內瞬間空無一人。

    晚上十點,下班的時間早就過了,辦公室內卻有一盞燈依然亮着。

    藍靜妍一人坐在自己專屬的座位上,把一份份剛列印好的資料排得整整齊齊,然後一張一張數着每一疊的數量。

    “這要算得清楚些,否則明天開會時有人少拿,那可糟了。”她小心翼翼的把確定好的資料放一邊,不確定的放另一旁。

    就是這些看來枯燥乏味的工作,讓她感到好有成就感。

    雖然不是一些大事,不過把該做的事情做好,她的心情就會感到無比的喜悦,感覺就像她又朝成為專業講師的目標前進了一些些。

    “原來每個厲害人物,都得經過這些辛苦的歷程啊!”她邊算着手上的資料,邊自言自語。

    “那可真是好偉大。”嘻嘻!而她正經歷着這偉大的過程哦!

    心靈上的滿足讓她大有成就感,一點也不懷疑為什麼成為培訓師前必須做這些事。

    藍靜妍嘴裏哼着歌,舉高整理好的資料轉着圈圈,為自己結束了工作而心情大好。

    “一百五十份,一切準備就緒,呵呵呵!我好厲害。”她忍不住稱讚起自己。

    不過也難怪,從小隻會待在家中,把看電視、發呆當成工作的人,這會竟能獨力完成這麼“偉大”的作業,她當然會佩服自己。

    “等一下回家,打電話跟阿母説。”她滿心喜悦的把全部的東西放妥當後,又將自己的桌子擦得乾乾淨淨,然後滿意的笑了。

    “咦?還有人在公司嗎?”

    剛出差回來的源慎一,因想起有份文件仍擺在公司內,便特別繞道過來拿。

    到四十一樓的辦公室找不著文件,他憶起臨走前將文件交給了唐箭飛,於是便下到三十八樓,欲前往他的辦公室找尋文件。

    電梯門一開,他發現企畫部的辦公室內,竟然還亮着燈。

    “是誰這麼晚了還待在這?”他看了眼手上的表,微微皺起了眉。

    他走出了電梯,刷了門卡走進去。

    源慎一走進辦公室,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正拿着抹布,在那裏高興唱着歌的藍靜妍。

    只見她拉着身上的小蓬裙,在那裏轉圈圈轉得不亦樂乎,一會又拿着抹布向上拋,顯然一點也沒察覺有人入侵。

    這……她怪異的自言自語舉動,讓他的心中突然出現了一股熟悉的感覺。

    “現在是晚上十點,你打算在這裏唱到天亮,還是想把手上那條抹布丟到幹為止?”源慎一雙手交叉在胸前,好整以暇的靠在門邊,嘴邊勾起淡淡的笑容,用充滿磁性的嗓音説道。

    “哇啊——”突然出現的聲音讓藍靜妍着實嚇了好大一跳,她大叫一聲後,趕緊回頭查看。

    “哦!你這樣會嚇死人的,你不知道嗎?突然出聲,我還以為有鬼。”她用力拍打着胸口,吐出一大口氣,眼中帶着責怪地抱怨着。

    果然是她!那個電梯裏的女孩。看見她的奇怪穿着,他就想應該是她。

    源慎一臉上的笑容跟着加大,他可沒想到自己會再見到她,而且還是在自己的公司裏頭。

    “你在這上班嗎?”他好奇的問。

    “對啊,我是這裏的員工.先生……我們是不是見過面啊?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哦!你是不是認識我呢?”藍靜妍看着眼前這長得像外國人的男人,總覺得好像在哪看過。

    “我?在電梯,還記得嗎?”沒想到她竟然忘了他,源慎一好心的提醒她。

    他這一提,她可記起來了。

    “對!對!就是在電梯裏,你是那個好心的先生。”她立刻一臉興奮的大叫,像遇到熟人一樣衝到他面前,用力地握住他的手。

    “真是謝謝你,你那時候的鼓勵,讓我之後就不害怕了哦!”

    “所以你現在是這裏的員工?”源慎一好奇的又問了一次,因為她扯開他的話題了。

    “對啊!對啊!你呢?你呢?也是嗎?”她興奮的用力點頭,連聲問道。

    “我?算是吧!我的辦公室在四十一樓。”

    “是哦!四十一樓哦!也是我們的公司嗎?我才剛來,不是很清楚,對了,好心人,你叫什麼名字啊?”

    藍靜妍完全沒想到,曾經有人告訴過她,待在四十一樓的人的身分,只是暗自可惜着,他和她不在同一樓層工作。

    “我?我是源慎一,你呢?”他跟着她的話走,對她沒察覺他身分一事,感到十分有趣和新鮮。

    “源慎一:-…嗯嗯!我記住了。”藍靜妍用力的點頭。

    隨即,她小小的糾起眉。這名字好熟悉……在哪裏聽過啊?

    “我記住你的名字了,你在四十一樓是做什麼的啊?好不好玩?有沒有很忙?還有……你有沒有見過總裁啊?”她彷佛把他當成很熟的人一般,不時用手頂頂他,一臉賊兮兮的問。

    “總裁?”不就在她眼前嗎?

    “對啊!我跟你説哦!聽説總裁很厲害哦!”她可從來沒見過什麼大總裁,所以好奇得很呢!

    “是嗎?很厲害?為什麼厲害?”

    被她這麼説,源慎一可好奇了,他走向前,拉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我告訴你,可是你不能跟別人説哦!我這幾天偷聽到好多人在講,可是又不知道和誰説這秘密才好。”她是那種藏不住秘密的人,對好奇的事會一直去想。

    她想,反正他是好心人,又曾幫過她,那應該可以和他討論這種事吧!

    源慎一指着一旁他拉過來的另一張椅子。

    藍靜妍跟着坐了下來,然後貼近他身邊,小心翼翼地説道:“聽説總裁是種豬。”

    “種豬?”他沒聽錯吧?

    源慎一不解的望着她的小臉,感到十分錯愕。

    “對啊!我阿母説,賣豬的楊伯伯他家有很多頭公豬,其中最最最優秀的那隻豬,就是專門和母豬交配的種豬,只要讓母豬和那隻種豬睡在一起,就可以生很多的優秀豬仔,所以楊伯伯家的豬最好吃了。”她説得沒頭沒尾,自己卻覺得這樣的説法沒什麼問題。

    “這和總裁是種豬有什麼關係?”源慎一笑容僵硬地問道。

    他一點也聽不出她話裏的含義是什麼,更沒想到她一開口,就把他比喻為一隻豬?

    “因為總裁很優秀啊!”

    “然後?”

    “種豬也很優秀啊!”

    “這你剛剛講過了,你想表達的是?”

    “優秀的豬隻要拿來交配。”

    “所以……優秀的總裁也是拿來……”交配?源慎一的臉上頓時浮現了三條線。

    沒錯,他身邊的女人確實是不少,花邊新聞也理所當然不少,不過……説到生出優秀的小豬仔……不對、不對,是生出優良品種,這機會可説是沒有,因為他絕不會給他的女伴,有懷他孩子的機會。

    再來……是哪個天才,教她這種“優秀的人就是拿來交配”的怪理論?

    “嗯嗯,因為種豬很優秀,總裁也很優秀啊!”那不是種豬是什麼?藍靜妍對他投以一副他沒哈常識的眼神。

    “這是你聽誰説的?為什麼你會認為總裁很‘優秀’?”敢把他説成這樣的人,肯定是不想活了。他的笑容中露出一絲陰冷。

    “聽誰説?就是聽説嘛!大家都在説啊!什麼總裁好帥、好棒、好厲害,有很多女朋友,算都算不清,今天一個,明天又換另一個,後天又換一個,這不叫優秀叫什麼?”

    “你很羨慕?”源慎一好奇的盯着她。

    “羨慕?”

    她緊緊糾着眉,頭腦似乎因他的問題而打結。

    接着她用力的搖頭,“一點也不,那樣子好亂,而且我阿母説,以後要找的男人,就要像阿爸一樣的。”她阿爸可是很愛她阿母的,感情好到二十五年來始終如一。

    她的説話方式很簡單,有話直説,而且她臉上的表情總是很豐富,好似多到用不完。

    源慎一發覺自己很喜歡她的活力。

    自從上一次相遇後,這幾個禮拜來他時常想到她,沒想到她竟在他的公司內工作。

    他實在忍不住要期待,當她哪一天發現他的真實身分後,臉上會出現的吃驚表情。

    那肯定很有趣。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源慎一想起自己問過她,卻似乎又被她給轉移了話題。

    “我叫藍靜妍,這裏的人都叫我小妍。”她笑咪咪的説。

    “藍……靜妍?”

    是她?原來她就是表弟找的女人?源慎一忍不住笑了。

    看來他這表弟的眼光似乎比他想像中的好,她確實是個上等貨。

    只不是……他並不想讓她成為人人眼中的寶石。

    “小妍,嗯,我記住了。對了,現在很晚了,你是不是該回去了?有車嗎?”

    “車?沒有?我阿母説我不可以開車,要是自己發生車禍還沒什麼大不了,要是把人給撞得斷手斷腳、出了人命、害得人家家破人亡、害得人家的孩子小小年紀沒有爸爸或媽媽,那可是很可怕的事,把自己抓去以死謝罪都還不起人家,要——”

    “停!”

    源慎一忍不住的制止她的話,要是讓她再講下去,説不定天亮了她還講不完。

    “我瞭解了,那就是沒有車對吧?那麼我送你回去吧!”時間都這麼晚了,讓她一個女人自己回去,實在危險。

    他沒想過為什麼自己突然想送她回去?為什麼怕她一個人走在陰暗的街道會出事?為什麼會有擔心的感覺?自然而然的,他就是想這麼做。

    “送我?不用啦,我又不是小孩子。而且我阿母説,不可以隨便搭人的車、不可以隨便吃人家給的東西、不可以隨便喝人家送的飲料、不可以隨便跟人一塊走,晚上不可以跟人出去不良——”

    看來她阿母説的話,她似乎可以完完全全、一字不漏的説出來、而且如果讓她一直講下去,她應該可以講個三天三夜。

    想想,她這阿母的話可真多。

    源慎一再次忍不住的打斷她的滔滔不絕——

    “小妍,第一,現在很晚了,你不能自己一個人坐車回家,那很危險。第二,我們是同事,而且你覺得我看起來像壞人嗎?”

    “壞人的臉上又不會寫‘我是壞人’,這是我阿母説的,她説如果有人告訴你,他不是壞人,那個人肯定有問題,如果你還笨笨的相信他,那你不是笨蛋,就是想被人騙,要是真發生什麼事,那你就是自作自受。

    像我這種不是台北人的人,最容易被人拐了,因為我很好騙。”藍靜妍反駁。這可是她阿母在她要離開家時告誡她的話。

    源慎一這一回可是連插話的餘地都沒有,完完整整的把她的話給聽完了。

    “是嗎?不過……我還是堅持把你送回去,而你,沒得選擇,等你到家了,就知道我是不是壞人了。”他用不容反對的口氣説道。

    “哦!説的也是。”這樣她就知道他是不是壞人了!這方法似乎不錯。他的説法讓她認同的點着頭。

    這一天晚上,藍靜妍第一次讓男人送她回家。在車上,她除了不斷的説話外,更多的時間,是想着身旁的男人真厲害,開車的速度好快又不會撞車。

    不過……她當然沒有把心中所想的話説出來。

    而事後,她也確定了一件事——

    源慎一不是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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