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兮兮陷入自己的思緒,雖然知道他不是孤兒,可……莫非官人家底如此之豐厚?
不久後,前院便傳來鬧哄哄的聲音……
「賤女人!你給我滾出來。」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
賤女人,罵誰呢?花兮兮邊想邊往外邊走去。
來到前院,只見一個衣着鮮豔的女子正囂張着,走近一看,那個女子還真像一個玉娃娃似的,只可惜臉部表情太恐怖了,花兮兮想着正替她惋惜,哪知那女子看見她,就衝了上來。
那女子本來氣勢洶洶,可看到花兮兮後竟乖得如綿羊一般。
「這位姑娘……」花兮兮好奇地看着她。
「別姑娘姑娘的,我叫李倩,姐姐以後叫我的名字即可。」李倩爽朗地説道。
李倩的開朗大方博得了花兮兮的好感,可下一句話卻讓她笑不出來了。
「我本來不開心的,畢竟要讓我做妾,我是死也不肯,不過看姐姐這麼面善,我想咱們肯定能做一對好姐妹的。」李倩笑的如桃花般豔麗。
「做妾?」花兮兮一頭霧水,這個姑娘是有精神錯亂了吧。
「是呀,姐姐不願意?」李倩本笑着的俏臉頓時青了一半。
「請問這位姑娘,你説的做誰的妾?」
「上官軒呀。」李倩嬌羞地低下頭。
開什麼玩笑?花兮兮不敢置信地瞪着李倩。
「上官軒何時與你定親的?」花兮兮逼着自己冷靜。
「出生之時便定了。」李倩笑着説:「我本來是做妻子的,可是上官大哥既然已經娶了姐姐你,我本是不願意的做妾的,可是看姐姐一臉面善,我也不介意了。」
那她的意思是,她才是一個妾,是吧?既然如此,她也不稀罕。
花兮兮怒氣沖天地道:「既然你喜歡,那做大做小隨你的便。」繼而轉身離開。
花兮兮走得太急,沒注意到身後的李倩一臉的詭異。
「你可別怪我,誰叫我……唉!」李倩喃喃自語道。
花兮兮怒氣衝衝地回到房間,雖然心裏難受着,但理智告訴她要冷靜,等上官軒回來了,她再問清楚,到時候再生氣也不遲,現在不能因一個女子的片面之詞就亂髮脾氣。
對!就是這樣。
「你聽説了嗎?那個李小姐要嫁給少爺呢?」兩個丫鬟在屋外閒聊着。
「真的?不過兩人也是般配。」
「可是這樣花小姐不是很可憐?我聽説花小姐已經嫁給少爺了,如果這樣的話,李小姐不是妾了嗎?」
「才不是呢,如果我是少爺,李小姐肯定是正室。」
「那你是説花小姐是妾了?」
「肯定的嘛,你想想,如果少爺真的在乎她,那肯定要我們改口叫少夫人了,哪還要我們這麼稱呼?」
「對哦……」
兩個丫鬟的討論聲越飄越遠,甚至都聽不見了。
花兮兮還是維持着剛剛的動作,為什麼?一切好像都變了,他們為什麼稱呼上官軒為「少爺」?她一直以為他只是一個村野農夫,可現在他不僅有宅子,還有了一個從小就指腹為婚的未婚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曾答應她,一生只有她一個女人,上官軒是個重承諾的漢子,他不會欺騙她。
那現在的一切又該如何解釋?她不敢往下想,因為只有一個可能性,他騙了她,他負了她!
可她又能怎麼辦?她的心,她的人,都已經不屬於自己了。
她把清清白白的自己,裏裏外外通通奉獻給了他,留給自己的只是軀殼,現在她應該用什麼心情來面對他?像個潑婦一樣質問他,還是忍氣吞聲地裝作不知道?
不!這不是她呀!這不是原來的她,難道愛上一個人,註定要是去自我嗎?
淚珠奪眶而出,涓涓地滑過她的臉頰,一滴一滴,垂落在她抓緊的小手,掉落在裙襬上。
她該怎麼辦?她在心裏吶喊着。
上官軒,你到底隱瞞了我什麼?還是你從來沒隱瞞過我,是我太愚蠢……
桌上的飯菜逐漸地變涼,桌台上的蠟燭閃閃爍爍。
只能等了,等上官軒回來吧,只有等他回來,她才能知道一切事情的真相。
抹了抹眼淚,花兮兮強迫自己堅強,她坐在椅子上等着。
丫鬟將涼了的菜撤下,進了又出,門開了又關,只是來的人都不是上官軒。
從中午等到傍晚,有從黃昏等到午夜,桌台上的蠟燭已經燃盡,在加上這幾天的折騰,她着實是吃不消了。
抬起頭望着明月,她現在的淒涼心情,誰能懂?那個説去去就回的人也不知道去哪裏了?
感覺頭有些暈眩,想必是一天未進食的緣故,可是她現在吃不下,孤零零地坐在這裏,沒人關心她,只有她一個人,那個發誓愛護她一輩子的人不知蹤跡,好難受,真的好難受……
眼前逐漸暗了下來,花兮兮一個失神便從椅子上跌落,摔下來時,似乎有雙結實的手臂抱住了她。
是誰?是上官軒?
是夜,一道黑影抱着一個人從府邸飛出,沒人注意到。
第二天早上,上官軒風塵僕僕地趕了回來,急着往廂房走,在途中碰到了李倩。
「上官大哥,你……回來了。」
上官軒看也沒看,聽也沒聽地踏步向前。
李倩心生一計,腳下一軟,直直地往上官軒懷裏撲去。
哪知上官軒一個閃身,李倩撲了一個空,直接往地上撲去。
「上官大哥……」李倩嬌柔地呼喚着,心想上官軒看他摔倒,不接住她就算了,這下都摔倒在地了,總會來扶她吧。
上官軒壓根就理都不理,直往廂房走去。
「上官大哥……」這一聲喚得咬牙切齒。
上官軒推開廂房,輕手輕腳地走進房內,卻沒看到任何人。
李倩則不死心地爬起來,也走進房間內。
不遠處,一對男女站在柳樹下。
「現在你相信了吧?」墨言問道。
花兮兮沒説什麼,只是靜靜地看着。
「現在你願意嫁給我了吧?」
好像還是沒説什麼,只是抬眼看了看墨言,為什麼墨言一定要她嫁給他?依他的條件,大家閨秀的千金小姐一定是願意的,為什麼非她不可?而且還如此的費心。
不知道為什麼,那一眼竟讓墨言心裏打了個顫。
這個墨言,顛倒是非,明明上官軒推開了李倩,甚至壓根不把她當回事,他還硬要把黑的説成白的。
「好呀!」她倒要看看這個墨言要做什麼,上官軒這筆賬,等她有心情再來算。
什麼?墨言懷疑地看了看花兮兮,她也明明看見上官軒的行為,而她還願意嫁給他?呵呵,不管她怎麼想,勢必都要入墨家的。
「那最好。」墨言事不關己地答道,想鬥過他是不可能的。
花兮兮聽到時,嘴角偷偷彎起了弧度。
廂房內,上官軒因找不到花兮兮而怒火中燒。
她又跑去哪裏?心口的那團火,讓他氣到抓起失而復得的寒玉往地上摔,頓時花兮兮的話迴響在耳邊,你是不是連玉也摔了?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上官軒放下手,若這次再摔,只怕小娘子又生氣了。
「上官大哥……」李倩怯懦地叫道。
「幹什麼?」想看的人不在,不想看的人卻頻頻出現。
聽出他的口氣不好,李倩偷偷地掐了自己一下,讓自己不爭氣地雙腿別再抖了。
「姐姐説,她要去嫁給墨家公子去了。」嗚,她不想嫁給這麼兇的人呀。
姐姐?沒空理會李倩的稱呼,上官軒急着想知道花兮兮去哪裏了?
「墨家在哪裏?」
「姐姐要嫁給別人了。」李倩又説了一次。
「我是問你墨家在哪裏!」上官軒才不相信花兮兮要嫁給別人。
李倩嘟囔了幾聲,小嘴才吐出住址,而上官軒一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急忙跑去。
李倩打量了一下環境,不屑地揚揚唇,扮演無害的小綿羊,真是累。
剛剛的温文儒雅的千金小姐皮囊褪去,李倩看着上官軒飛奔而去的身影,興起了看好戲的念頭,去看看也好,看那個老狐狸怎麼演下去?
上官軒呆愣地站在墨家府邸外,心裏疑惑的種子生根發芽。
看這來賓興高采烈地進入墨家,上官軒不想發生的事情竟發生了。
新房內,花兮兮任由丫鬟梳妝打扮着,大紅的嫁衣襯托出她的雪白,這次的嫁衣可比上次上官軒給她的,要繁華且漂亮多了。
可她的心情和上次一樣,都是被逼的,絲毫沒有雀躍,如果新郎官是上官軒,那就另當別論了,不過上官軒肯定有事情瞞着她,他既然不願説,那她只好逼他説了,不要怪她心狠,誰叫上官軒讓她難受了一個晚上。
雖然親眼看見他推開李倩,但她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他有青梅竹馬,指腹為婚,那她也有父母之命。
「夫人,時辰已到。」丫鬟放下紅蓋頭,扶着花兮兮起身。
「嗯。」不後悔,順便測試測試那個王八蛋會不會為她而來,花兮兮心花怒放,等等,她好像遺漏了一點,如果上官軒不知道她是新娘子,那該怎麼辦?
那隻能嫁給墨言為妻了!心裏想到這個可能性,花兮兮身上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不要,她不要嫁給那個狐狸!前一刻還對她笑眯眯的,説不定下一刻就捅她一刀了。
「夫人?」丫鬟扶着花兮兮,疑惑地詢問。
「沒事。」都到這分上了,想逃也逃不了了。
丫鬟和媒婆趕緊扶着花兮兮拜堂。
剛到大廳,便聽到喜慶的音樂響個不停,偷偷地從紅蓋頭下看着,只看到一雙雙鞋子,最後來到一雙紅色靴子前,一雙粗大的手掌伸了過來,花兮兮猶豫地將手伸了過去了。
現在逃,來得及不?
突地一雙大手半途伸了過來,劫走了她的纖細小手。
「你在做什麼?」上官軒大聲地吼了過來。
她做什麼?他眼睛瞎了是不?
花兮兮火大地扯下紅色蓋頭,準備河東獅吼。
「你……」花兮兮突然住嘴了,因為上官軒只是拉着她的手,眼睛卻不是在看她。
不是在吼她,那他是在吼誰?
花兮兮順着上官軒的眼睛看去,墨言?
「你該死的,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上官軒控制不住音量地道。
「拜堂呀。」墨言厚顏無恥地道。
聽他們説話的口氣,似乎已經認識很久了,難道是朋友?這該不會是墨言看上官軒不爽,所以整他,然後也順便整她吧?
這太幼稚了吧!花兮兮鬱卒地想。
「你……你跟你嫂子拜堂?」上官軒真想一把摔死他這個惡趣味的弟弟。
「嫂子也同意的呀。」墨言無賴地把責任往花兮兮身上推。
上官軒聞言,陰晴不定地往花兮兮瞪去。
「他是你弟弟?」花兮兮又不是第一天看到他這樣了,只要她消失一會兒,上官軒就會這樣,她才不怕,她只在意剛剛那個問題。
上官軒陰沉地點點頭。
「什麼?你為什麼沒告訴我?」那她這幾日不是白白被墨言甩着玩,娛樂他了嗎?
「你又沒問。」上官軒一臉不是我的錯的表情。
「那是我的錯了?」花兮兮氣勢洶洶地質問。
上官軒聰明地選擇不回答。
好呀,一個李倩就夠她受了,還一個墨言,現在又多了一個上官軒。
那她這陣子的傷心是沒事找事做,她的眼淚也都付諸東海了?
太過分了!花兮兮低下頭,一把甩開上官軒的手。
「你做什麼?」少了花兮兮的手,他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我做什麼?」花兮兮淚眼滿面,「我沒做什麼,我只不過要嫁給墨公子。」
「你説什麼?」即使是親兄弟,他也不允許,花兮兮是他一個人的,「你已經是我的妻子了!」
「誰作證?」花兮兮冷靜地反駁。
「你……」他們那天只有兩個人,一眼望去就是青山與綠水,除了山上的野獸之外,連個人影也沒有。
「既然如此,上官公子,你跟我只不夠是過眼雲煙,你還是好好把握眼前人吧,李倩小姐就是一個很好的女子。」氣死你最好,真敢娶李倩,她非閹了他不可。
「你……」上官軒火冒三丈,「誰管那隻猴子?」
在人羣中的李倩一聽,變傻了,她怎麼變成猴子了?
「哦?李倩小姐不是女人?」這個傻子果然是男女不分,説不定人家不告訴他墨言是弟弟,他還以為墨言是另一隻猴子呢!
「誰管她,反正你是我的妻子!」上官軒一心認定。
「你……呀!做什麼?」花兮兮拍打着他的背。
「回家!」上官軒扛着花兮兮就準備回去。
花兮兮心裏一陣竊喜,嘴上還嚷着:「放開我,放開!」
「你做夢!」上官軒頭也不回地就走。
墨言從頭到尾都沒吱一聲,只是站着,頭微微低着,看似孤寂。
「你看,墨家少爺真可憐哦,被一個女人拋棄了。」人羣中的人議論紛紛。
「是呀,你看,現在墨家少爺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那裏,真是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一個大嬸心疼地道。
「最悽慘的是,還喜歡上自己的嫂子,造孽哦!」
人聲鼎沸,都是為那可憐的墨言,忿忿不平。
人羣中的李倩,望着墨言,嘴角抽搐,可憐?這些不是他自己惹出來的嗎?大家竟還埋怨別人,百姓的眼光果然是容易被矇蔽呀!
不然,為什麼別人看到的是他一個人很孤寂,而她看到的卻是他一個人很自得?
「我叫你放開我。」花兮兮嘴上喊着,心裏可樂着。
上官軒冷着一張臉,將花兮兮抱到牀上,上官軒氣得要命,放下花兮兮的時候動作還是温柔的。
花兮兮見他不説話,就盯着她瞧,她也不説話。哼!看誰先忍受不了。
花兮兮在他身邊時從不細心打扮,如今要跟墨言成親,不僅濃妝塗抹,還一臉的嬌羞樣,那件嫁衣比他上次那件還要華麗,穿在她的身上,足以吸引別人的目光。
這一比較,上官軒好像喝了陳年老醋,心裏直冒酸,也不打算跟她説話,於是,兩個人就這麼僵着,兩人沉默不語,就這麼坐着。
看上官軒一副不打算理她的樣子,花兮兮乾脆拉着被子,和衣躺下,準備好好地補個覺,這幾天折騰得她不舒服呢。
花兮兮悶頭就睡,上官軒也沒出言阻止,就這樣望着她的容顏,不知過了多久,身上那道火熱注視消失了,花兮兮放鬆地嘆了口氣。
突然,被子被掀了起來,一陣晚風竄進被窩。
太過分了,不讓她睡,也不能這樣對她呀。
花兮兮一轉頭就嚇住了,「你做什麼?」
上官軒脱掉了衣服,露出精壯的胸膛,跟着爬上牀。
「小娘子!」上官軒猛地抱住她,「我好想你。」
這句話比不上那些柔情似水的情話,卻如此真實真情,心裏有再多的不滿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花兮兮欲開口,卻被一道熾熱的吻給堵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