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執行長。”童子瑜對白慕軒點了點頭,然後坐在他的對面。
心裏狂喜萬分,不過白慕軒的表情卻顯得冷淡,“童大小姐上門不知有何要事?”
童子瑜偷偷地捏了捏手背,“我……”
這是他們在法國不歡而散後的第一次見面,他的冷淡她能理解,只是她想不通的是他為什麼要在生意上壓迫父親。
如果不是她提早從法國回來,她也不會知道原來童氏跟黑石集團有好幾宗合作案,而現在資金都投下去了,黑石集團卻遲遲沒有動靜。她又從父親的心腹秘書那裏聽説,原來白慕軒的大哥多次向父親提及聯姻的事情。
起初她以為黑石集團壓迫童氏,是因為她對他的態度,可現在看來,事情沒有她想的這麼簡單。
“白執行長,有關在法國發生的事情我很抱歉。”
雖然受到的驚嚇不小,可實際土她並沒有損失,只不過是道個歉而已,如果道歉可以阻止這一連串的行為,她不介意先給對方一個台階下。
只是她的好意被白慕軒給鄙視了,“怎麼抱歉了?是我不好,夜探童大小姐……”
如果她聽不出他的諷刺,她的名字就倒過來唸,童子瑜深吸一口氣,決定換個話題,乾笑道:“呵呵,其實黑石集團跟童氏合作過很多計劃,不知道這一次為什麼……”
白慕軒看着一副想發火又隱忍的模樣,心裏偷樂着,嘴上還是不曉人:“童大小姐,我有權不發言吧。”
童子瑜先是一愣,她沒有直接接觸過黑石集團和童氏的合作計劃,這一部分是由一個專門小組負責的,白慕軒一副不想與她談的模樣讓她進退兩難,因為除了這些,她實在不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麼好交談的。
看她沒有領會的模樣,白慕軒在心裏暗暗地罵她笨,只好明説:“童先生有沒有對你提起過聯姻的事情?”
沒有,父親隻字未提,就是這樣,童子瑜才有些內疚,感覺自己沒有幫上父親的忙。
她是父親最得力的助手,父親也常常帶着她四處奔波,一切都是為了以後讓她接手童氏做準備,只是越是這樣,童子瑜才越傷心,在關鍵時刻,父親卻不想讓她出賣自己的婚姻以換得商業利益。
童子瑜不由地開口了,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解釋:“白執行長,家父是白手起家,他的婚姻是自由戀愛,他認為所謂的聯姻只不過是潘多拉的盒子。”現實生活中,因聯姻而促成的婚姻很少是美滿的。
白慕軒因為她的話而心裏一動,不贊同地説出,“我大哥也是聯姻,可他生活幸福美滿。”
童子瑜不語,因為他説得沒錯。
“我認為聯姻沒有什麼不好,只是要找對人。”白慕軒意有所指。
“那你怎麼會認為我是那個對的人?”童子瑜看着他。
他知道她對他沒有感情,可像他們這樣出身的人,大多數都是商業聯姻,沒有選擇愛情的機會,而她,他很喜歡,與其選一個不喜歡的,不如選一個自己看上眼的。
他囂張跋扈,她不當一回事,畢業旅行的路上她雖然不是很上心,卻會叫他吃藥,給他帶便當,她善解人意,像一朵美麗的解語花。這樣的女人最適合當妻子,挑選一個嬌貴任性的千金大小姐,不如選一個像她這樣知性、貼心的富家小姐。
她是第一個敢直視他的女人,在驕陽之下,她的眼神不帶探詢,不帶好奇,只是單純地看着他,好似他只是一個平凡的人,而不是人人口中那個黑家主事者忘年戀下的產物,不是人人避之的怪胎。
白慕軒淡笑不語。
“你……”她有些焦急地想開口。
“做一個實驗吧。”白慕軒神秘地笑着。
“嗯?”什麼實驗?
“過來。”他喚着她,待她遲疑地走過來,他又拍拍腿,“坐這裏。”
坐他大腿?童子瑜立刻皺起眉頭,想拒絕。
“你不是想知道為什麼嗎?”他一句話就輕鬆地摧毀了她的堅定。
童子瑜僵硬地坐在他的腿上,熱度從下身蔓延開,臉頰不受控制地紅了。
“然後呢?”她試圖説話緩解自己的尷尬。
“看着我。”他霸道地説。
他一個口令,她一個動作,眼睛看着他,卻不太敢瞧他的眼睛。
“還記得那個吻嗎?”他的手指輕輕地劃過她瑩潤的小嘴,帶着粗繭的指頭一下一下地撫着。
童子瑜不知該如何作答,只能匆忙地搖搖頭,那個吻讓她羞於啓齒,他怎麼會問這種難為情的問題呢?
她的反應在他的估量中,她從小出生在台南,比起台北,台南的風氣較為保守,而她耳濡目染之下,也不會是一個行事作風多大膽的女人。
“那要不要我幫你回憶?”他壞壞地説。
她像一隻受驚的小白兔,耳朵豎着高高的,直搖着頭。
“子瑜。”他柔柔地喚着。
童子瑜的心跳差點跳漏拍了,屏着呼吸不敢多説話。
見狀,白慕軒執起她的手,輕輕滴放在她的心臟,口氣狂妄地説:“童子瑜,別的男人會讓你心跳這麼快嗎?”
她以為他會不顧一切,就像那天所做的一樣,直接吻住她,可他卻沒有這麼做,而是用一種幾乎是柔和的方式在説服她。
説服她,在她心裏,他是特別的,她對他有感覺……
童子瑜都要喘不過氣了,她並不是那種咄咄逼人,伶牙俐齒的女人,但是潛意識地選擇保護自己,“白慕軒,你不要胡説,我只是太久沒談戀愛了。”
距離高中時期那段無疾而終的初戀,她已經好幾年沒有談戀愛,而近幾年,她忙於工作,都沒有嘗試戀愛,已經忘卻了戀愛的感覺了,她都快成了戀愛絕緣體。
白慕軒一聽,兩道眉緊緊地蹙在一起,陰森道:“童子瑜,你敢找別的男人做試驗看看!”
説實話,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怒顏,在法國飯店時,他的情緒只是糟糕,而現在是糟透了!
白慕軒不由地握緊她的手腕,她立刻感覺手腕上傳來的痛楚,她痛呼一聲。
“你敢找野男人,我就斷了你的手!”他怒氣衝衝地説。
童子瑜聯想起來他的未婚妻,心裏感嘆,不管是什麼樣的男人,果然都是受不了女人的背叛。
她沒有生氣,反而對他有些同情,“你不要因為以前的實情,就以為天下所有的女人都是一樣的。”
她好心勸慰,卻引來他一陣嗤笑,“童子瑜,你不懂就不要亂説。”林珊那個女人,他巴不得她出軌,免得自己得想法子脱身。
童子瑜閉上嘴,明白男人的自尊心是禁不起懷疑的。
知道她還是不懂,白慕軒索性任由她胡思亂想,言歸正傳,“關於黑石集團與童氏的聯姻,你怎麼想?”
童子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都已經故意壓迫童氏了,她能拒絕,反抗嗎?
在初戀的美好破滅後,她就再也沒想過要找一份純淨的愛情,放眼商界,她也看多了男人那副嘴臉,家裏一朵百合,門外無數玫瑰。
雖然父親與母親的愛情給了她希翼,可現實令她不斷地失望,她是一個理性的人,如果跟黑石集團聯姻,帶來的利益是可想而知的。
只是,她不滿意,她不滿意那個聯姻的對象是他,白慕軒,她無法掌握他,就像她當初會怕長久下去,黑石集團會併吞童氏一樣。
其實除了白慕軒多變的性格之外,他也不失為一個好男人,在商界這麼久,他的緋聞多數都是無中生有,不過是八卦雜誌的捕風捉影,唯一被承認過的就是未婚妻林珊。
他的私生活也可圈可點,沒有喜歡逛夜店的愛好,也沒有喜歡帶辣妹回家舉辦派對的行徑,在這方面上來講,他真的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有錢就會風流,這是多數年輕有為的男子的真實作風。
童子瑜心裏已經有了一個決定,但是她要他一個保證,“白慕軒。”
“怎麼樣?”他靜靜地等着她想通。
“一旦結婚,我就不想離婚了。”
童子瑜不知道別人是怎麼想的,但是她不想婚姻失敗,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一個好妻子,但是她會努力。她也無法接受自己會有一個失敗的婚姻,婚姻失敗意味看她的失敗,而造成婚姻失敗,不僅僅是個人,還有很多外因,比如外面的花花草草太多了。
“同意。”白慕軒幾乎可以猜到她的答案了。
聞言,她鬆了一口氣,她實在不想與人共用一個丈夫,“還有,以後黑石集團在建築設計方面的合作案,只能長期與童氏合作。”她不僅僅自己要一個保證,父親的心血她也要好好守護。
她的意思就是無論童氏的能力與否,只能把合作方案交給童氏,這就相當於變相地長期投入資金給童氏,真是好精明。
“可以。”白慕軒爽快地答應,黑石集團絕對可以供得起童氏,有了黑石集團的鼎力相助,童氏以後今非昔比。
“那你的回答?”白慕軒的就是她的回答。
她可以不聯姻,可白慕軒動作頻頻,長久下去,後果不堪設想,她又不可能無動於衷地看着父親的王國倒塌。
“我同意。”
白慕軒心喜地笑了,他知道她是一個孝順的女兒,矛頭對着童飛宇,效果肯定是非常彰顯的。
“你答應了,那麼該如何説服你父親,你自己看着辦。”那個比驢子還要頑固的老頭就由她解決吧,白慕軒開心地將責任推給她。
童子瑜無語地看了他一眼,垂下眼臉,緩緩地從他腿上下來,身子站得直直的,“那我先走了。”
“走好。”白慕軒揮揮手,不打算親自送她出去。
童子瑜轉身離開,直到關上門,某個坐着的男人,才緩慢地站起來,走到落地窗外,幾分鐘後,他從十幾樓的距離處看見了某個熟悉的背影,她坐上轎車,揚塵而去。
“童子瑜……”他淺笑着念着她的名字。
“你説什麼?”
一家甜點屋裏,兩個風格各異,卻同樣出色的兩名女子坐在角落裏。
一名穿着可愛,肌膚如蛋般光滑的小女人驚呼不已,“子瑜,你別開玩笑了,別開玩笑了。”
童子瑜苦笑了一下,所有人聽到這個消息都是這樣的反應,“我不是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當她跟童父説起這個的時候,父親精明地戳穿了她的想法,只是她打腫臉充胖子,硬要説自己欣賞白慕軒,兩人情投意合。
有時候她的固執令人投降,即使父親心懷疑竇,也只能暫時妥協。
“不是吧!”阮綿綿一臉的不信,“我怎麼都不相信你會跟我那個白慕軒訂婚耶!”
“你不信也沒有辦法。”一道男聲插了進來。
“你怎麼來了?”童子瑜一抬頭,略微吃驚白慕軒的到來。
“該上課了,走吧。”白慕軒拉着她往外走。
“上課?上什麼課?子瑜,舒穗還沒來……”阮綿綿眼睜睜地看着童子瑜被拉走,整張臉都皺在一起了,她不要一個人跟舒穗講這麼可怕的消息啦。
還來不及跟好友道別的童子瑜心裏不愉悦了,“白慕軒,你這個人怎麼這樣,那個人是我朋友……”
“我知道,她叫阮綿綿,是你的好友,現在是甜點師傅,經營這家不大不小的甜點屋。”白慕軒就像背書一樣滴念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