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褚昊終於恢復意識了,不過他的身子還很虛弱,這一次他可真的嚇壞了,他永遠忘不了那一-那間的恐懼,幸虧他來得及擋下那一刀,否則他就失去她了。
原來,她已經成為他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份,往後,他絕不允許她再涉險,若是她有個萬一,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承受得住。
「少莊主,屬下該死,屬下太大意了!」陸風急着請罪。
「沒事了,這原本就在我們的計劃中不是嗎?」其實,這要怪他自個兒錯估情勢,他認定自己是他們的目標,沒想到他們更貪心,連他的未婚妻子也不放過,他因此分了心,給了他們可趁之機。
「可是,若是我能早一步到達的話,少莊主也不會受傷。」
「這點小傷不打緊,最重要的是我們的目的。」
當他一生下來,註定他是雲門山莊未來的主子,也就意味着他必須比別人更加勤奮辛苦,學問上如此,武藝上也是如此,他得成為一個可以讓眾人臣服的主子,而要達到這個目的,他就不能過養尊處優的日子。
每個人看見如今的他,總是羨慕他是天之驕子,好像那幾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們服從他是天經地義的事,殊不知他在暗地裏付出了多少的心血,他為了練出好身手,身上受過的傷早就數不清了,説他是在刀口下長大的孩子,一點也不為過。
「我們已經確定此人的身份了,可惜那些盜賊蒙着臉,我們還沒法子摸清楚底細,暫時也沒辦法搜到證據逼他認罪。」
「知道叛徒,還怕查不出那些盜賊的底細嗎?説,此人是誰?」
「少莊主剛剛醒過來,不宜過度勞累,這事過幾天再議暝!」童霄體貼的道。
「我説了,這點小傷沒什麼大不了。」活動了一下受傷的手,雲褚昊的神情轉為陰沉,「我已經準備好了,有話直説。」
「二爺。」陸風乾脆的答道。
果然如他所料,雲門山莊的弟兄個個都是鐵錚錚的漢子,除了自己人,誰會淪落到勾結窮途末路的山賊?
見他沒有意外之色,陸風好奇的問:「少莊主早就猜到了?」
「能夠參與莊裏議事的人屈指可數,這當中有誰會出賣自己的人不難推斷。」然而,他還是心存期望,叔叔畢竟是爹唯一的手足,雖然不怎麼成材,倒也是個謹守分寸的人,不太可能勾結山賊背叛雲門山莊。
「不過,我實在想不明白,二爺怎麼有膽量做出這種事?」每個人都知道二爺是個懦弱怕死的人,正因為如此,他從來沒懷疑到二爺頭上,若非童霄在外頭注意到一些事情,再配合少莊主拋出誘餌的計謀,這會兒恐怕還查不出叛徒是誰。
冷然一笑,雲褚昊諷刺道:「當一個人身陷危險當中,他自然會生出膽量。」
「我不明白少莊主的意思。」
「叔叔沒什麼野心,他也清楚自個兒成不了大事,若説他貪圖權力而跟外人勾結,這個可能性不大,我想他的膽量應該是受制於人,迫於無奈。」
「難道二爺有什麼把柄落在對方手上嗎?」
「不急,派人暗中盯着叔叔,我想他一個人恐怕沒這麼大的本事作亂,莊裏必定有人在暗中支持他,你們得找出這些人,我要先剷除雲門山莊的禍害。」
「是,少莊主。」
沉吟片刻,他兩眼陡然一亮,似乎在打什麼如意算盤,「對了,你們別讓少夫人知道我已經可以騎馬馳騁了,告訴她,我還需要躺在牀上好好調養身子。」
陸風若有所思的一笑,童霄一臉的迷惑,「這是為什麼?」
「看了就會明白了。」
「可是,這樣好嗎?少夫人一定會很擔心,少莊主昏迷的時候,少夫人都急哭了呢!」
「是嗎?」唇角微微往兩邊上揚,原來那個膽小鬼也會擔心他,太好了!
「少夫人對這件事一直很自責……」
「偶爾讓少夫人嚐嚐擔心的滋味,這也不是什麼壞事啊!」陸風涼颼颼的打斷童霄,他真想拿根棍子敲醒他搞不清楚狀況的腦子。
「這話怎麼説?」童霄還是覺得很迷惑。
唉!這個傢伙什麼事都很體貼,唯獨對感情這回事像個白痴似的,怪不得莊裏有好幾個丫頭頻頻對他拋媚眼,他卻一點感覺也沒有,還以為人家眼睛不舒服,差點把人家姑娘活活氣死。若沒有少莊主作主,這傢伙想娶妻生子──難啊!
「如此一來,少夫人就會多花點心思在少莊主的身上啊!」
「這麼説也對,不過……」
「我説,你就別操那麼多心了,」陸風可不想再聽他-哩巴唆,「少莊主比誰都還捨不得見少夫人難過,這事少莊主自有主張,你靜靜的在一旁看着就行了。」
「好了,這事我自有分寸,你們管好自己的嘴巴就是了。」
「是的,少莊主。」
雲褚昊相信,這是老天爺賜給他的機會,他可以親近她,他可以時時刻刻看着她,很快的,她就不會吵着要回家了,她的人在這裏,她的心也會在這裏。
這幾天,雲褚昊天天笑得闔不攏嘴,事事有美人兒伺候的日子真是太幸福了,不知道可以一輩子都這樣子過嗎?
「奇怪,這麼多天了,你怎麼還沒好呢?」韋絲絲狐疑的看着他太過開心的笑顏,真是的,雖然他的傷因她而起,可是伺候他喝湯藥也就算了,為什麼連吃個葡萄她還得幫他剝皮?
「我中了毒,身子比較虛弱。」為了增加説服力,他刻意把話説得有氣無力,不過他的氣色實在好得不太象話,除非白痴,沒有人會相信他是個傷患。
頭一歪,她評估似的打量他,「你是中了毒,可是我看你精神好得很。」
「我是雲門山莊的少莊主,就是病得快奄奄一息了,我也要咬牙保住尊嚴,絕不能教人瞧出我的軟弱,-自個兒想想,若不是身子很虛弱,我會願意躺在這兒當個廢人嗎?」他一副很無奈的長聲一嘆。
略一思忖,韋絲絲靈活的水眸賊溜溜的一轉,然後慎重其事的點頭道:「這倒是,除非是懦夫,誰願意當個廢人?況且你是雲門山莊的少莊主,可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丈夫!」
這是在褒揚他嗎?但為什麼聽起來好像拐個彎罵他?清了清喉嚨,他最好轉移她的注意力,「膽小鬼,-是不是覺得伺候我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不是。」為了證明自己所言屬實,她很用力的搖頭,不過,她心裏想的可不是這麼回事,她從來沒見過這麼難纏的人,他是不是故意奴役她?幸虧她吃苦吃慣了,做什麼事都難不倒她,換成是二小姐,怎麼吃得消呢?然而這些話可不能挑在這個時候從實招來,她不想落個狼心狗肺的惡名。
「算了,我知道-根本不想待在這兒伺候我,-也別為難自己了,這些事交給奴才就行了。」雲褚昊越説越哀怨,好像他就快淪為棄婦似的,害得韋絲絲忍不住心生罪惡感。
「沒這回事,我很喜歡待在這兒伺候你。」雖然他有奴役她的嫌疑,可是待在他身邊,她總有一種説不出的温暖,就是單單看着他,她也覺得很滿足。奇怪,以前怎麼沒發現他有一張令人着迷的俊顏?不過,每當陸風和童霄來這兒找他商議事情,她就會無聊得快要抓狂。
「-是不是覺得很無聊?」
咦?她慌忙的-住嘴巴,她又不小心説溜了嘴嗎?
這個丫頭難道沒發現自己臉上的表情總是跟着心思轉換嗎?她用不着説出口,他也猜得到她在想些什麼。「我自個兒都覺得很無聊了,-當然也會有這種感覺,我想找點事情做,-覺得如何?」
柳眉輕輕一挑,她語帶嘲弄,「你不是身子還很虛嗎?你能做什麼?」
「我不能縱馬奔馳,但是我可以瞧瞧鏢局的賬冊,做點靠腦子的事情啊!」這種日子很幸福沒錯啦,可是成天無所事事還真教人渾身不舒服。
如此一來,不就沒有人陪她説話,那她豈不是更無聊嗎?冷哼了一聲,她沒好氣的問:「那我要幹啥?」
「-可以為我作畫啊!」他很想看看在她眼中的自己是什麼樣的人。
唇角抽動了一下,韋絲絲皮笑肉不笑的道:「我對作畫一點興趣也沒有。」這傢伙未免太會打算盤了,伺候他還不夠,還要為他作畫,想得美呢!
「那-喜歡什麼?」
「我喜歡刺繡,不過刺繡的時候,我會全心全意的投入,絕不能有人在一旁擾亂我的思緒。」其實,她喜歡可以掙錢的事,只是她最拿手的是刺繡。
「這就奇怪了,上回我瞧見-刺繡的時候,怎麼-房外全都是人?」
「我只要求房裏沒有人,其它的地方我可管不着。」
「除了刺繡,沒有別的喜好嗎?」
「呃……有了有了,練字。」這當然也是跟掙錢有關,每逢過年的時候,她總會幫忙爹寫一些春聯上市集販賣,所以不刺繡的時候,她就努力練字。
「練字?」這個喜好有一點奇怪。
「你不知道嗎?若能寫出一手好字是可以賣錢的。」
「賣錢?」
「過年的時候……哎呀!這個沒什麼好説的,反正你看賬冊,我練字,我們兩個誰都不吃虧。」她懶得再為「韋絲絲」的事跟他爭論不休。
「-的字真的有賣過錢?」別怪他心存懷疑,記憶中,她的字好像不怎麼樣,若是真的值錢,恐怕也是人家給她做面子唄!
「這是當然,你以為我是隨便説説嗎?」她寫的春聯可是很搶手的。
「不敢,不過,我還真想看看可以賣錢的字生得什麼模樣。」雲褚昊的語氣帶有那麼一點點挑釁的味道。
皺了皺鼻子,韋絲絲驕傲的抬起下巴,「你等着瞧,本姑娘這就去準備文房四寶,賞你一幅字畫。」
走過來又走過去,雲褚昊從來沒有這麼不平靜過,當他看見那幅字畫,他就意識到一件自己一直以來試圖否認的事情──如今在雲門山莊的君翡翠是個冒牌貨。
再度走到書案前,他來來回回一次又一次看着攤在書案上的兩張紙,他知道自己逃不了了,他必須正視私心漠視的事實,可是下意識裏,他又忍不住想為眼前的狀況找出可能的解答。
一個人的字跡會改變嗎?也許會,經過一段苦練,他的字不就從剛硬變成了剛中帶柔嗎?有心修練,又豈會有辦不到的事情?但是……一個纖細端正,一個行雲流水,這筆鋒、神韻分明出於不同的兩個人,換言之,前者若是君翡翠,後者就不可能是君翡翠。
其實,他心裏頭是明白的,否則,他為何不願意直呼她君翡翠?事到如今,他可以將錯就錯,他可以當她是君翡翠,可是……無論他有什麼念頭,無論他的意願如何,他必須找到君翡翠。
説起來,她是因為他的關係而遭遇不測,他不能不問她的生死,不過,他還不準備驚動任何人,這一切都要暗中進行,所以這份差事只能交給陸風。
召來陸風,雲褚昊拿出韋絲絲畫的畫像,「我要你去南京辦件差事,你去弄清楚這幅畫像的姑娘是不是君翡翠。」
奇怪,少莊主怎麼會改變心意?「少莊主相信少夫人説的話了?」
「經過查證後,真相就會大白。」換句話説,在事情未經證實以前,他還是會把此刻眾人口中的少夫人當成是君翡翠,此事牽連太大了,他總是要小心翼翼的求證過,再説,也許當初君翡翠修來的書信乃是請人代筆,他不能因為此刻的字跡不同就斷然下定論。
「若説,君家二小姐確實另有其人,屬下應該如何處置?」
「找出她的下落,不過先別驚動她。」
「少莊主難道不把君二小姐接回雲門山莊嗎?」
「這事恐怕由不得我作主。」
「我不明白少莊主的意思。」
「若是真正的君翡翠此刻流落在外,她至今沒有出現,這是為什麼?」
略微一思,陸風知道只有兩種可能,「她沒法子來,或者她不想來。」
「正是如此,無論原因何在,她恐怕再也不是離開君家以前的君翡翠。」一個不可思議的巧合,一場不該有的相遇,他的生命有了截然不同的轉變,他的心找到了歸屬,那君翡翠呢?她是不是也同他一樣?
「這倒是,可是少莊主總要給君家一個交代啊!」
「沒有得到答案之前,何必自尋煩惱?」若説畫上的姑娘真的是君翡翠,可是事隔一個月了,她是生是死,都還是個未知數呢!
「明白了,屬下何時起程前往南京?」
「你收拾一下行李,明兒個一早就帶兩名侍衞出發,快去快回。」
「是,屬下這就去收拾行李。」陸風拱手告退。
雲褚昊再度陷入沉思,老天爺是在考驗他,還是故意找他麻煩?當他認清楚自己不能失去她的時候,他卻發現她不曾屬於過他。
他多麼希望,這只是老天爺開的玩笑,她自始至終都是他的妻子。
雖然還未得到證實,雲褚昊卻心知肚明,這兒的君翡翠是一個巧合之下的冒牌貨,經過這些天朝夕相處,他對她有了全新的認識,她是一個習慣在困境中過日子的小老百姓,做起事來動作利落,好像對這些活兒早就熟稔了,他想,若是君家養尊處優的二小姐,説不定早就哭得淅瀝嘩啦。
他想了又想,已經有了決定,無論她是誰,他要的是她──這個帶給他快樂的女人,這個他願意用生命守護的女人。
原本,他是想慢慢來的,可是這會兒恐怕慢不得了,他必須快一點留住那個膽小鬼的心,否則真正的君翡翠一出現,他就沒有理由強行留下她,她可以隨心所欲的回杭州,從此走出他的生命。
夜深人靜,雲褚昊用一顆小石子打中窗子發出聲響,硬是喚醒已經縮在被窩裏的韋絲絲,專擅的抓着迷迷糊糊起身一探究竟的她一路直奔花園裏的亭台。
「這麼晚了,你拉我來這兒幹啥?」雖然夜裏的風兒帶了些許的涼意,教人昏昏沉沉的腦子稍微清醒過來,她還是不客氣的打了一個哈欠。
「-有沒有覺得今晚的月色很美?」
眨了眨眼睛,她仰首瞧了半晌,很認真的做出結論,「我覺得每天晚上的月色都很美。」
這個丫頭還真懂得掃他的興,不過,他豈是那麼容易退縮的人?偏着頭瞅着她,他的聲音出奇的温柔,「可是,我覺得今晚的月色特別美。」
周身一顫,她感覺到他異樣的目光,空氣好像一下子變得很稀薄,呼吸微微急促了起來,這下子真的清醒了!「你、你高興怎麼説都行。」
「-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嗎?」
「呃……什麼感覺?」有啊,她有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她會不會突然一口氣提不上來──翹辮子呢?
雲褚昊很想翻白眼,她是故意裝傻,還是真的不懂?算了,他還是別跟她兜圈子,「我很高興在我身邊的人是。」
「這、這是什麼意思?」她覺得腦子好亂,她根本沒法子思考了。
「因為在我身邊的人是-,今晚的夜色變得特別美。」
他只是隨口説説,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含意,是不是?還是説,他是故意擾亂她的心,害她不知所措?
「-怎麼不説話?」他的臉突然湊近到她眼前。
驚慌的往後一縮,韋絲絲又苦惱又委屈的咬着下唇,過了半晌,她才緩緩的擠出話來,「我要説什麼?」
「-應該説,-很開心可以陪我一起在這兒欣賞夜色。」
「我……我是很開心,不過我想回房歇着了。」她很識相的順着他的意思,不過,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情況好像會失控,她還是趕快溜比較妥當。
「膽小鬼,-想溜了是不是?」
嚇!她是不小心説溜了嘴,還是被他看穿了心思?
「-在害怕什麼?害怕花前月下,-的心會被我偷走?還是害怕我會趁着夜闌人靜,起了色唸對-胡作非為?」
身子輕顫,她力持鎮定的嚥了口口水,「你、你少胡言亂語,我哪有害怕?」
「-確實不用害怕,我不會為難。」雲褚昊笑得很温文儒雅,這對任何人都很有説服力,唯獨她例外。
是嗎?他好像一直在為難她。
「我只是很想跟-攜手漫步在花前月下。」他説得好誠懇。
打量了他一會兒,他看起來像個謙謙君子,真的沒什麼危險性。韋絲絲不自覺放鬆心情,殊不知看起來不危險才是真正的危險,而這正是雲褚昊最厲害的地方。
「不過,看着-,我突然對一件事感到好奇。」
「什麼事?」
歪着頭,他一副輕鬆自在的説:「-的唇嚐起來是什麼滋味?」
「嗄?」她是不是聽錯了?
這一次,他直接用行動找答案比較省事,一把將她勾進自己的懷裏,他在她還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吻上那兩片嫣紅的唇瓣。
韋絲絲嚇傻了,發生什麼事?她真的一點頭緒也沒有,她只感覺到驚天動地的熱情正甜甜蜜蜜的向她鋪展而來,她的理智漸漸在他貪婪的掠奪下消失了,世俗離她越來越遠……
撫着唇瓣,上頭似乎還留有他纏綿的温度,韋絲絲傻呼呼的笑了,她是不是在作夢?他吻了她,這是不是表示他喜歡她?
「少夫人,-是不是有什麼開心的事?」少夫人來了這麼久,小桃兒還是第一次看見她發自內心的笑靨;她猜,這一定跟少莊主有關,他們兩個最近成天窩在一起,感情想必日益增進。
胭脂般的桃紅在面頰上渲染了開來,韋絲絲小小聲的説:「沒有啊!」
「真的沒有嗎?」小桃兒一臉的懷疑。
「我、我騙-幹什麼?」
「可是,我怎麼聽説昨兒個夜裏少莊主和少夫人在花園欣賞夜色?」
「……誰,哪個傢伙胡説八道?」她心跳得好快,難道他們親嘴的事也被人瞧見了?
偏着頭把臉湊上前去,小桃兒嘴邊含着笑,「真的沒有這回事嗎?她們説看得很清楚,絕對錯不了,而且還聽見少莊主對少夫人説……」
「不會唄!」天啊!她好想伸手掩面,她還能見人嗎?
「她們真的聽見少莊主很深情的對少夫人説……」
「夠了夠了,就是有,那又如何?」這種情況下,她敢不識相的改變口供嗎?不過,這些丫頭們也未免太狠了,一個早上就傳得眾人皆知。真是的,她跟她們無怨無仇,她們就不能給她留點面子嗎?
「少夫人跟少莊主的感情真好。」小桃兒好羨慕的説。
「我,我是睡不着,閒着也是閒着,所以跟他去花園欣賞夜色。」老天爺,我可不是故意撒謊騙人,實在是太難為情了,禰可別對本姑娘天打雷劈啊!
「原來如此。」不過,小桃兒卻忍俊不住的噗哧一笑。
雖然她的笑聲很含蓄,韋絲絲還是覺得很刺耳,「-笑什麼?」
「少夫人不老實哦!」小桃兒還真是坦白,自從少夫人不再瘋瘋癲癲,嚇得人家不敢靠近,她就發現少夫人是個很容易親近的人,她尤其喜歡跟大夥兒湊熱鬧,聽着人家吱吱喳喳,她笑得比誰都還要開懷。
「我、我哪有不老實?」她的聲音因為心虛幾乎含在嘴裏,她有表現得那麼明顯嗎?
「少夫人跟少莊主恩恩愛愛,這是一件好事,少夫人何必害羞?」
聞言一驚,韋絲絲髮覺自己好像在不經意之間越陷越深,「-別胡説八道,我才不要跟他恩恩愛愛。」
「少夫人不喜歡少莊主嗎?」
「我……」她不能喜歡他,他是二小姐的相公,她對他不能存有非份之想……她想騙自己嗎?其實,她已經對他起了貪念不是嗎?這是不對的,可是,她的心迷失了,她想管也管不住。
小桃兒懊惱的打了自己一巴掌,「我這張嘴巴真是笨死了,少夫人怎麼會不喜歡少莊主呢?」
怎麼辦?她完全不知道如何應對。
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小桃兒又是噗哧一笑,「我懂了,少夫人是不是覺得很難為情?那我不説就是了嘛!」
「-根本不懂。」她真的很討厭這種有苦説不出來的滋味,她不想再繼續頂着別人的名字過日子,真相究竟何時才會大白呢?
「嗄?」
「我説了,-只會覺得我胡言亂語,我乾脆什麼都不説,總有一天-自然會明白。」
「明白什麼?」小桃兒實在是越聽越胡塗。
「捺着性子看下去就知道了。」聰明的話,她還是趕緊結束這個話題。韋絲絲起身將小桃兒推到房門外,「我想刺繡了,-別在這兒吵我。」
總算送走了吵人的麻雀,她全身虛脱的又縮回炕上,原本甜蜜蜜的心情這會兒可快樂不起來了,她到底把自個兒困入何種處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