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你明明喜歡的是我,為什麼要選擇她?」寧馨兒緊握着拳頭,控制自己不要因為妒忌而將拳頭打向他和黛綠。
「不,我不喜歡你,我喜歡是黛綠,對不起,馨兒,我只是把你當作親人,我沒想到你會把我對你的好給理解為愛情。」芮曄真誠地回道。
「不,不是的,你是喜歡我的,你愛我!」寧馨兒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
芮曄只是微笑地護着黛綠,然後歉意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不,不要走,你不要不要我,不要離開我,阿曄……」
幽黑的瞳孔在黑暗中睜開,劇烈的痛苦在她的心口滯留,張着嘴,喘着氣,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好一會兒,寧馨兒才緩緩地定下心神。
是夢,剛剛的是夢,不是真的……看着牀對面的婚紗照,她確定剛剛的是夢,她是活在當下,現在是真實的。
通常人都喜歡把婚紗照放在牀頭,她卻把婚紗照放在牀的對面,每一次夢醒過來她都能看見那張照片,那張讓她確定現在的幸福是真的存在的照片。
不是夢!他沒有跟黛綠定,他跟她結婚了,在冗長的睡夢中她醒了過來,最愛的他在她的身邊,柔情地望着她、照顧她。
她以為跟他結婚,跟他遊遍歐洲的日子才是夢,原來是真的。
是的,寧馨兒恢復記憶了,在手術後就恢復記憶了,她沒有説,沒有告訴他,不讓他知道,因為她在確定自己是否是在作夢。
為什麼作了一個美夢醒了以後,美夢還在延續着?原來那不僅僅是個美夢,那是真實存在的現實。
她跟他結婚了!
從小到大的美夢實現了,可她卻覺得不真實,就連他曾經訴説的愛語,她都懷疑着,仍在審核中。
側過頭,看見睡在一旁的芮曄,平穩的呼吸説明他正在熟睡中,她輕輕地挪動着身子,靠在他的身上,閉着眼,汲取他的體温,他習慣性地擁着她。
「阿曄……」她輕輕地低喃,她好愛好愛他,從小到大,她的眼裏只有他,而他總是推開她,可她不怕,執意要跟他在一起,不怕死地纏着他,被傷得遍體鱗傷也在所不惜。
他呢?他是否也是以這樣的心情對待她的?
皺着眉頭,眨去眼眶微微泛出的淚水,不管了,她現在是芮太太了,她是他合法的妻子,誰都不能讓他不愛她,就算現在不行,以後一定可以的,他一定會愛她的!
手術前,他説他愛她,是想消除她對手術的恐懼還是他的真心話?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他説他愛她了,那就是愛了,她不想要想這麼多。
但是這幾天總是被惡夢驚醒,她總是夢到他跟黛綠走了,留下她一個人在原地哭泣,她好想知道黛綠去哪兒了。
自從她經歷過火災後,就沒有再看見黛綠了,是為什麼?她去哪裏了?她想問,又不敢問,在大家的眼中,她還沒有恢復記憶,黛綠是不應該存在她記憶中的人。
有時候她會想,不如就讓她一直失去記憶,專心做一個芮太太,不是很好嗎?
這麼唐突地恢復了記憶,讓自己陷入了天人交戰的痛苦中,真的好難受,真想揪住芮曄的領子,大聲地問,你愛的人到底是誰!
「嗯……」睡夢中的芮曄嚶嚀一聲。
寧馨兒快速地瞟了一眼,才發現自己將思想都付諸於行動了,趕緊鬆開他脖子上的手,以免一不小心讓他死在她的妒海之下。
「混蛋阿曄,既然結婚了,你就是我的人了,要是敢有別的心眼,老孃就讓你好看!」她狠狠地低語,想起他對她的精神折磨,她就一肚子的氣,真想給他個教訓。
他跟黛綠親吻的景象還在她的腦海裏徘徊呢,她幼稚地支起身子,重重地在他的唇上親了好幾口消毒消毒。
睡夢中的男人也乖乖地湊過來吻了幾下,全然是無意識的行為。
恢復記隱的寧馨兒,心懷怨念,便不着痕跡地折磨他。
想起這段時間芮曄痛苦的禁慾,她就嗤嗤地想笑,之前顧慮她術後的身體,所以他不敢碰,結果昨天晚上想吃肉,卻被她一掌給拍回去了。
讓他快快樂樂地吃夠了前菜,她才邪惡地裝無辜説自己月事來了,看到他吃了一記悶拳後,她才覺得舒服,不過她同樣也不好受就是了。
反正肯定是他比她難受得多,衝了好久的冷水澡,活該!
「芮曄,好久不見了。」黛綠看着仍然清俊的男子,她當初愛上的便是他這分清秀、斯文。
在大學的時候,多的是女人追他,他卻誰都不理,要不是她和他同樣是來自台灣的話,他也許對她也是這般的不在意吧,特別是他在答應她讓她住在他家中幾日時,她便情不自禁地異想天開,他是否對她是不一樣的,而那日清晨的吻更是讓她多了一分肯定。
只是這分肯定在他看向寧馨兒時就動搖了,他看寧馨兒的眼神是那麼柔,是和其他人不同的,好似她是他的唯一。
「嗯,我以為你回去了。」芮曄看着窗外,靜靜地喝着咖啡,當他接到她的電話,他着實驚訝,沒想到她還會找他。
那時寧馨兒下落不明,他沒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一心只想着寧馨兒,後來叔叔跟他説,黛綠已經走了,他也沒有去想她怎麼會突然離開,敢威脅他卻又半途而廢,沒有趁虛而入,説起來她也不是什麼很壞的女人,只是傻。
「我本來回去了,可是我覺得我欠你一個對不起。」黛綠低垂着頭。
「算了。」芮曄不在意,那時也不是她的錯,最大的錯還是在於他,如果他認清寧馨兒的感情,敢接受她的感情,他們之間也不用繞圈圈,而黛綠還被他牽扯進來,真正算起來應該是他不好,「黛綠,我一直把你當朋友。」
聞言,黛綠連忙抬起頭,「現在還是嗎?」
先是看了她一眼,「黛綠,你不是真的喜歡我吧?」芮曄反問。
「我……」她苦笑了一下,「也不是不喜歡,我是真的喜歡你的,只是還沒有喜歡你到非你不可。」
畢竟跟他接觸也沒有很多,只是幾次接觸下來,他給她的感覺是最好的,比以往她所交往的男朋友都要好,而她才想更深入地瞭解他。
所以她在知道他與寧馨兒之間的事以後,才威脅他,但是她也只是嘴上説説,不會真的這麼做,因為她不是這麼卑鄙的人呀。
在他答應的同時,她也更失落了,沒有預期的開心,他很愛寧馨兒,愛到他自己開不開心都無所謂,只要寧馨兒開心就好了。
就在她還沒想出來如何解決他們三人之間的問題時,寧馨兒失蹤了,看着受傷躺在牀的芮曄,她突然發現自己的行為真是可笑至極了。
芮曄淡淡地一笑,「黛綠,你不用道歉。」
黛綠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她終於可以放心了,起碼他沒有責怪她的意思。
「準備在這裏逗留多久?」畢竟是朋友,還是要關心一下。
「怎麼?又想領我回家了?」黛綠笑着揶揄。
芮曄沒説話,「你想也行,不過得經過我老婆同意。」否則的話,他大概要被趕到客房夜宿,孤枕難眠了。
「呵呵。妻奴!」她笑道,不過心裏是真的很羨慕。
兩人談笑風生的模樣,正好落入買下午茶經過咖啡廳的寧馨兒眼裏,寧馨兒用力地眨了眨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芮曄説要跟一個朋友碰面,過一會兒就會回來,朋友?是女朋友吧!家裏放着一個老婆,外面放着一個女朋友!
他説他要娶她,什麼都忘記了的她就單純地答應了他,因為那時她相信他是一個好先生、好丈夫。
至於他更是證明給她看,他確實是一個好男人,會照顧她一輩子,那都是在失憶之前的事情,恢復記憶以後,她也真的這麼認為,他是真的認識到自己對他的愛,而他也對她是一樣的,一樣的愛。
可是,望着咖啡廳裏的一男一女,她感覺自己像是回到那個早上,牀上的一男一女吻得不可開交,而她是那個多餘的人。
當初上天給了她一個機會,燒掉了她的過往,她卻傻傻地不感恩上天的安排,相信了自己的直覺,相信他。
她以為這是一個全新的開始,即使她恢復記憶,她也不想再回到過去了,因為她厭惡了等待的滋味,漫長的時間裏只有貧乏的等待。
她寧願相信他終於開始愛她了,不管是處於什麼心態,起碼這幾個月以來,他對她的好絕不是表面的好,是真心的好,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好呀!
眼眶裏的眼淚一下衝了出來,她反手一抹,不停地抹,抹了很久卻還是擦不乾淨,「討厭!」
抬頭一眼望去,晴空萬里,而她的眼淚此刻變得可笑,連她自己都覺得嘲諷,她又犯了一樣的錯誤,她以為的一切,都是她的自以為是,也許他還是那個大火之前,執意要跟黛綠訂婚、結婚的男人,是她錯了!
可是……真的是自己搞錯了嗎?她又不敢輕信自己現在看到的所有,她的心底深處有着一抹深深的懷疑。
該死的芮曄!怒火中燒的寧馨兒垂着淚,一扭身便回公司了。
這時,芮曄像是有所察覺地回過頭,空蕩蕩的街道上,沒有一個人。
「怎麼了?」黛綠髮現他心不在焉。
「沒事,我也該回公司了。」他跟寧馨兒説好很快就回去的。
「嗯,掰掰。」黛綠優雅地晃晃手。
芮曄點點頭,轉身買單,順便帶一些她喜歡吃的甜品回去。
「馨兒,你怎麼了?」才剛回到辦公室,聽聞秘書文姐説寧馨兒有些不對勁,趕緊進來找人,慌亂地找了找,發現某個女人蹲坐在沙發上,雙手抱着腿,兩眼發空。
「馨兒,我給你買了甜品。」他小心的移到她身邊,看着她一臉的茫然,「馨兒?」
「阿曄,你回來了。」寧馨兒看着他。
「對,我回來了,餓了嗎?我帶了甜品。」芮曄輕輕地抓着她問。
「不餓,阿曄……」她的眼睛有些紅,連聲音都有些顫抖:「我……我剛剛腦子裏好像閃過一些畫面?好可怕……」
「什麼畫面?」將無關緊要的甜品放在一邊,芮曄將她抱在腿上,大掌在她的背上一陣輕拍,輕柔的口吻像是哄着小孩子一樣。
「我看見你光着身子跟別的女人在牀上接吻。」
輕拍的手頓了頓,又繼續,「馨兒……」
「是真的嗎?」寧馨兒抓住他的手,有些激動地問,眼裏的淚珠順着臉頰滑落。
胸口一滯,芮曄不由得張嘴,努力地呼吸,深呼吸了好幾次,他黝黑的黑眸對上她的,「那是發生在你失憶之前的事情。」
她的淚珠掉得更兇了,他的坦白將她推向了一個谷底,「那……那……」
「沒有,除了那個吻,就什麼都沒有了,馨兒,我……」他有些懊惱,沒有時間詢問她是如何想起來,現在只想着要解釋清楚。
「我把她當作了你!」芮曄後悔莫及,是真的慌了,連這種事情都説了,「我沒有,你是我唯一的女人。」
唯一的女人?喪氣的臉蛋驀然一驚,「你是處男?」寧馨兒忘記傷心、忘記難過,全被他的話給弄懵了。
芮曄臉色陰沉,「不要大聲嚷嚷!」
寧馨兒先是一楞,然後大笑,「原來你……」怪不得他嚐了鮮後,就發瘋地擁抱她,還花樣百出,活像是沒見過女人,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