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是你的事情。”他故作冷漠,毫不關心她的死活。
“我……”棠芯芯試着講道理,梅默安卻一把將她的文件拿了出來,拉着她的手的就往外走。
“喂!”棠芯芯嘟着嘴,看着他牽着她手的大手,臉兒一紅,“你放開。”
偏不放,梅默安反骨地不聽她的話,而棠芯芯跟不上他的大腳步,只能小跑在他的身後,一個不小心的踉蹌,整個人撞上了他的後背。
梅默安被狠狠的一撞,還以為她是有意這麼做的,正想大發雷霆,轉頭一看,可憐的小兔子摸着發紅的額頭,無辜地看着他。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他走太快了,她才會差點摔倒的,不知是不是被折磨傻了,她還主動道歉。已經到了脖頸上的憤怒,又活活被嚥了回去,梅默安無法自己地伸手撥開她的手,看了看拋發紅的額頭,眼裏盡是憐惜,“疼不疼?得揉一揉才行。”
他的手才碰到她的額頭,她的淚就盈滿了眼眶,“疼。”
“乖,否則會腫得更厲害。”他力道不大不小地揉着,似是感覺到他的温柔,棠芯芯也乖乖地任他揉着:心裏的怨念也減少了不少。
他的動作倏然停了下來,她想抬頭看看他,一個輕如羽毛的吻,落在了她的額頭上,落在了她的發紅的傷處上。
她當下震驚得説不出話,一股沁着温柔的清泉瞬間從她傷處緩緩散開,蜿蜒地流到了她的心脾處,不怨,不甘,都緩緩地隨之消散了。
“走吧。”這一次,梅默安沒有莽撞地拉着她就走,輕輕地牽着她的手,緩下腳步慢慢地走。
“哦。”她匪夷所思地跟着他走。
剛剛發生什麼事情了?他親了她的額頭?那麼柔,那麼輕,一點也不像他的作風,但,剛剛的人是他,對吧。
抬起手輕觸着額頭,她的臉上不由地浮現了一抹傻笑。
這一段小小的插曲漸漸地改變了棠芯芯對梅默安的看法,他是霸道,他是壞,可是他對自己除了説話之外,其餘時候都不是這樣的,每一個動作都帶着他獨有的温柔。
不由自主,棠芯芯開始考慮梅默安之前的無聲無息的追求,就連棠父、棠母很不贊同她一聲不吭的躲貓貓行為,也沒説過什麼,是他為她説好話了?她才是那個任性的人吧?
坐上了車,棠芯芯漫不經心地開口了:“梅默安……”
“嗯?”梅默安專注地開着車。
“你是不是在追求我?”雖然她一點感覺也沒有,只覺得他是在逼迫她。
車子一個急剎車,停在了馬路邊,梅默安看向她,一臉的無語,“我不像在追你嗎?”
棠芯芯老實地搖搖頭,“一點也不像。”
梅默安臉色難看地瞪着她,“那像什麼?”
棠芯芯斟酌了一下用詞,“不像是追找,像是……討債的……”説到後面,她的聲音越來越輕。
債嗎?上輩子也許就是她欠了他的債,這輩子,才被他追着討債。
梅默安的臉色已經和墨水一樣的黑了,顯然對於她的形容很不喜歡,“討債?”
棠芯芯扭了扭,儘量跟他保持距離,“就是你都不是按照正常步驟……”
“什麼正常步驟?”
棠芯芯想了想,“你以前跟女朋友是怎麼樣的?”
“吃飯,上牀。”冷冷地吐出四個字。
棠芯芯當場臉色也黑漆漆的。
“你跟男朋友是怎麼樣的?”梅默安不落人後地問,一面假裝不在乎,雙手卻無意識地握成了拳。
棠芯芯很是無語地看了他一眼,“吃飯,看電影,回家……”停頓了一下,“回各自的家。”她可不是隨便的女孩。
聞言,梅默安的臉色稍微好轉,還開心地哼了哼。
問題就是出在梅默安的身上,他不需要主動追女人,多的是女人排排站讓他選,第一次想追一個女人,卻過上一個與他完全不同的人。
他要追棠芯芯,棠芯芯卻是一張白紙,只喜歡一步一步,按部就班地來。
兩個人對於追求這檔事的步驟程序的認知是截然不同的,也難怪棠芯芯覺得像是追債,也不能怪她呀。
車內陷入沉默,棠芯芯不説話了,她都不知道自己要説什麼了,他們之間的溝通有問題,很巨大的問題。
梅默安卻不像她這麼想,反而興高采烈,原來如此,她喜歡一步一步來,是吧?行!他梅少爺天資聰明,怎麼不會呢。
他咳了幾聲,“既然你要慢慢來,那就慢慢來。”
棠芯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只要你讓我追,不要再躲再藏就好了。”又躲又藏,連個人都沒有,他要追個什麼勁。
棠芯芯臉頰瑰麗的紅色襯托得她豔如玫瑰,“那試試看好了。”
試試看?梅默安的字典裏沒有試這個字,從小到大,他非常清楚自己的目標.也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現在,棠芯芯就是他想要的,就是他要共度一輩子的女人,根本就不用試了。
不過他沒有説出口,免得她會反彈,於是他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省得自己又大吼大叫,嚇走好不容易能更進一步的佳人,“好,隨你。”
他何時變得這麼好講話了?棠芯芯轉過頭去看他,一個火熱的吻卻落在她的唇,狠狠地一壓,便離開了,沒有過多的深入。
“你……”
“這是蓋印,不準後悔。”多少得一點甜頭,他才不會這麼憋屈。
棠芯芯反應過來,手捂着嘴巴,“你犯規!”
“犯規?”梅默安挑高眉。
“哪有情侶這麼快就……就接吻的!”棠芯芯心急地喊。
梅默安的表情扭曲了,這哪是吻,對他而言,火辣辣的法式舌吻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吻,剛剛那不過是蜻蜒點水罷了。
“那我能親哪裏?”他在乎自己的權益。
“才沒有這麼快,兩個剛認識的情侶,肯定是過一段時間,才牽個手;再過段時間,才會親一下臉頰,然後呢……”
“什麼時候能上牀?”梅默安忍不住插話。
“你!”棠芯芯有些氣惱,“結婚以後!”
“什麼!”他可不是和尚,就算是,也是花和尚。
“隨你信不信。”棠芯芯轉過身,不去理他。
梅默安開始意識一個問題,他們之間最大的問題在於,女人是吃素的,而男人是吃葷的,這該如何是好?
過了好一會兒,梅默安説話了:“好,那我們就按你的步驟一步一步來。”他説得很不甘心,但是他覺得自己可以將棠芯芯説的時段給縮成一半。
一天後牽手,二天後接吻,至於婚後問題,很好,一個月就結婚,他在心裏打着如意算盤。
女人都希望男人能尊重自己,更何況梅默安這麼大男人的男人都順從了她的要求,棠芯芯下由地開心了,“嗯。”
“那我們吃飯,然後看電影?”完全按照她的玩法一步一步來。
棠芯芯喜形於色,點點頭。
“去吃你喜歡的牛肉麪?”
“可是你不喜歡。”棠芯芯不是獨樂樂的人。
“也許我該試試看。”
還有什麼是他做不到的呢?
其實那家牛肉麪的味道還真的不錯,牛肉麪的湯底濃郁,料多又足,雖然是平民食物,不過還是不錯的。
原來有些事情不該從第一眼就下定論,他第一次錯過了牛肉麪,可實際上牛肉麪味道不錯,而棠芯芯也如牛肉麪一樣。
第一眼,覺得不是特別漂亮,人又太好心了,感覺有些做作,在他的世界裏,沒有人會主動樂於助人,其背後都是有目的的,可相處久了,就不一樣了。
她是不漂亮,可她也有自己的風格:她是心太軟,可是她有自己的原則,而他不該以她的一面,決定了她的全面。
“好吃嗎?”棠芯芯看他喝光了牛肉湯,揶揄地問,她可還是記恨因為他的嬌貴,讓她一個人吃了兩碗麪的事情呢,讓她好長一段時間不敢來這裏吃了。
“還好。”他中肯地説。
“那下次帶你去夜市吃吃看。”
梅默安離開台灣太久了,在國外吃的都是西餐,梅媽媽也是很少下廚的,他在棠母那裏才吃到了台灣菜,台灣著名的小吃,他更是沒機會嘗過,倒是自己的吃貨姊姊,很喜歡吃,提起了數次。
“由你決定。”吃飽了飯,梅默安也好説話多了,“你想看什麼電影?”
“不知道,去電影院看看吧。”她也不清楚最近有什麼新片。
“那定吧。”大掌拉過小手,付了帳,往外走。
棠芯芯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他的手,梅默安似是感覺到了她的目光,淡定地説:“牽手而已哦。”他強調自己沒有別有用心。
只是牽個手,是沒必要大驚小怪,棠芯芯乖乖地任他牽着手。
雖然當了老闆的女朋友,棠芯芯的日子還是不好過,那些看得頭暈的文件、圖表,現在看來是不會再暈了,不過還是有點小負擔。
當了老闆的女朋友,並不是意味着她就有了特權,這是她自己要求的,她可不想別人以為她一步登天了。
“還是很費力嗎?”一道男聲在她的上頭響起。
“唉,我就想不通怎麼會這麼複雜。”棠芯芯無力地抱怨。
“要不別做了。”從第一次認識她,他就覺得她不適合當一個職場女性。
“你不要妄想辭退我。”
“呵呵,那要不回編輯部?”編輯部的工作是主要負責公司的週刊、年刊,還有一些資訊的發佈等等,對於有文筆功底的人而言要輕鬆很多。
“才不要!現在回去,你信不信,明天全公司都要説你甩了我。”才上來工作沒幾天就被貶了回去,只怕編輯部都要嫌她丟人了。
那也不行,這也不行,看來他的女友也是一個性格剛烈的人,不肯認輸呀。
“哪裏不懂,我教你。”那他親自教導她總行吧。
“不要啦,你去做你自己的事情,不要站在這裏,飛姐看見怎麼辦?”棠芯芯推着他道。
“你……好吧。”梅默安知道她臉皮薄,也就乖乖地回座位上去了。
“老闆,銷售部的李啓找您。”飛姐的聲音響起。
梅默安按下按鈕,回道:“讓他進來吧。”小心眼地看了一眼棠芯芯,發現她無動於衷地認真工作,他才笑了笑。
“老闆……”李啓幾乎是闖進來的,走路走得又急又快,沒有注意到角落裏的棠芯芯。
“什麼事?”
“我……老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不是故意搞砸這個生意的,而是我沒想到最大的客户商會臨時抽資……”李啓的臉上寫滿了無助和忿忿不平。
“哦?客户為什麼會抽資?”
“因為……”李啓頓時支吾。
梅默安冷笑着,“哼,因為你連合約都沒有籤,自以為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中,就急着開始項目,你知不知道公司要付出多少代價?”
“可是公司並未有損失!”李啓還在做垂死掙扎。
“是,公司沒有損失,因為銷售部門的經理及時發現了這個漏洞。”
“該死!我就知道那個老女人……”李啓氣得不斷磨牙。
“注意你的用詞,經理是我們公司的人員,而你,今天開始我想你應該收到人事部的通知了,你可以離開了。”梅默安當然不可能把這麼大的項目交給他,所以偷偷地囑咐過經理,若是有不對勁的地方,要立刻通知他。
“我……不……”李啓不肯放棄,眼睛一轉,瞄到了一旁的棠芯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