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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名貴寶玉

    老頭兒錯愕地道:“姑娘,你……”白衣少女盈盈一笑,說道:“老人家,我正要去找你,沒想到竟在這兒遇見了你。”

    老頭兒眨眨眼睛,注目問道:“姑娘認識老朽?”

    白衣少女笑道:“老人家高姓是杜,大號是上心下蘅,對麼?”

    原來這位穿著一身土布衣褲的老頭兒,就是那“黑心秀士”莫秋風的師兄,名聞天下武林的“金石巧匠”杜心蘅。

    “不錯。”

    杜心蘅點頭說道:“老朽正是杜心蘅,姑娘找老朽有何見教?”

    白衣少女微微一笑,道:“老人家請先喝我敬你的這一杯再談,如何?”

    杜心蘅沒有再說話,含笑頷首,舉杯一仰而幹。

    白衣少女也含笑舉杯,喝乾了自己杯裡的酒,放下酒杯,由桌上拿起一尺長六寸來寬的檀木盒子,起身移步到杜心蘅桌旁,美目注視了黑衣少年,將檀木盒放在桌上,打開盒蓋,目視杜心蘅說道:“老人家請看看,這塊玉如何?”

    檀木盒子裡鋪著厚厚的絲絨布,中央平放著一塊長約七寸,寬三寸許,厚有二寸色呈殷紅,晶瑩透明無瑕的紅玉。

    杜心蘅雙目奇彩飛閃地讚道:“好玉,姑娘此玉何來?”

    白衣少女沒有回答杜心蘅的話,含笑問道:“此玉比和闐玉如何?”

    杜心蘅搖頭說道:“這豈可相提並論,和闐玉雖然名聞天下,但焉和此玉相比,此玉色呈殷紅,晶瑩無瑕,乃稀世寶玉,老朽活了這麼大把年紀,在玉堆裡生活了一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名貴的稀世寶玉。”

    語聲一頓,問道:“姑娘找老朽,可是要老朽雕刻此玉?”

    白衣少女搖頭道:“不是。”

    “不是?”

    杜心蘅一怔,道:“可是要老朽鑑定此玉的價值?”

    白衣少女道,“也不是。”

    杜心蘅眉鋒微蹙了蹙,旋即目光一凝,說道:“那麼,姑娘將此玉給老朽看的用意是什麼?”

    白衣少女淡淡道:“我想將此玉贈送給老人家。”

    杜心蘅神情不由一呆,道:“姑娘是在開老朽的玩笑麼?”

    白衣少女正容說道:“絕對不是。”

    杜心蘅眨眨眼睛問道:“姑娘為何要將此玉贈送給老朽,有道理麼?”

    白衣少女道:“有道是‘寶劍贈豪傑,紅粉送佳人’,老人家是名聞天下的當世‘金石巧匠’,這道理,老人家明白麼?”

    杜心蘅點頭一笑,道:“老朽明白了,只是此玉太過名貴,老朽不敢收受。”

    白衣少女笑道:“老人家客氣,此玉雖然名貴稀世罕見,但卻是我自己願意贈送給老人家,何不敢受之有?”

    杜心蘅道:“有道是‘無功不受祿’,老朽與姑娘素昧平生,姑娘竟要將這等稀世罕見之寶玉贈送給老朽,老朽除深感受寵若驚外,更有點兒心驚肉跳!”

    白衣少女眨眨美目道:“老人家心驚肉跳的什麼?又怕的什麼?”

    杜心蘅淡淡道:“以姑娘之慧質蘭心,一定明白老朽心驚肉跳什麼?怕什麼?何必明知故問。”

    語聲一落又起,說道:“姑娘請將此玉收起來吧!”

    白衣少女美目一凝,道:“老人家不愛此玉麼?”

    杜心蘅道:“若說不愛此玉,那是違心之言,俗語說得好,‘君子愛寶,應該取之有道’,老朽焉能憑白無故接受姑娘這等貴重的饋贈!”

    白衣少女美目眨動地微一沉吟道:“如此我提出一個不讓老人家憑白無故收受此玉的交易,老人這便能收下它麼?”

    杜心蘅心中不禁暗笑地忖道:“來了,終於說到正題了……”

    他心裡暗忖著,一雙灰眉已微揚地說道:“這也是姑娘要找老朽的真正的用意吧!”

    白衣少女點頭一笑道:“老人家高明,實不相蹣,我找老人家是有事相煩。”

    杜心蘅道:“什麼事?姑娘請說。”

    白衣少女道:“以此玉為交易,煩請老人家工作三年!”

    杜心蘅雙目微睜道:“姑娘要老朽以三年工作,換取這塊稀世寶玉?”

    白衣少女點頭道:“三年工作完畢,此玉就是老人家的了!”

    “做什麼工作?”

    “到時候我自會告訴老人家。”

    “什麼時候開始?”

    “請老人家現在就隨我前往,到了地方就開始!”

    “在什麼地方?”

    “敝處。”

    “貴處在什麼地方?”

    白衣少女美目一瞥黑衣少年,問道:“老人家,這位是?……”

    杜心蘅道:“他是老朽的朋友。”

    “他也是武林中人麼?”

    “是的。”

    “他叫什麼名字?”

    “他姓江,名叫阿郎。”

    原來這黑衣少年竟是那名震當世武林,“少年六俊”之首,惡徒聞名喪膽的“一刀斬”江阿郎。

    江阿郎怎會與“金石巧匠”杜心蘅成了朋友?

    不用說,這自然是江阿郎於請“黑心秀士“莫秋風父女前往“第一堡”之後,便即往請“金石巧匠”,以他高絕蓋世的才智說服了杜心蘅,因而成了朋友,並隨同他往“第一堡”繪製藍圖。

    “一刀斬”雖然名震武林,但江阿郎三字,武林中卻是知者不多。

    因此,白衣少女聞江阿郎之名,也就毫不在意的淡淡說道:“閣下,你可以走了!”

    江阿郎似乎沒聽見白衣少女的話,卻伸手端起酒杯,朝杜心蘅一舉,說道:“老人家,來,乾一杯!”

    杜心蘅也伸手端起酒杯一舉,含笑說道:“小兄弟請。”

    白衣少女原以為江阿郎這是一杯禮貌的作別酒,乾了這杯之後,便會立刻起身離去。

    那知出於她意外地,江阿郎放下酒杯,不僅未立刻起身離去,反而拿起酒壺替自己斟滿一杯,又替杜心蘅斟滿。

    看樣子,他根本毫無離去之意。

    白衣少女見狀,黛眉不由微微一蹙,嬌顏兒倏地一寒,道:“江阿郎,我的話你沒聽見麼?”

    江阿郎一怔,眨眨眼睛,臉露茫然之色地搖搖頭道:“什麼話?姑娘。”

    他真沒聽見麼?

    當然不是,他分明是在故意裝糊塗。

    白衣少女冷冷地一哼,道:“我說你可以走了。”

    江阿郎做作詫異地問道:“姑娘為何要在下走?”

    白衣少女道:“因為你該和杜老人家分手了。”

    江阿郎道:“為什麼?”

    白衣少女道:“因為杜老人家要跟我一起去一處地方工作三年。”

    “哦!”

    江阿郎道:“所以姑娘便要在下跟老人家就此分手?”

    “不錯。”

    白衣少女一點頭道:“你正是必須就此跟他分手。”

    江阿郎淡然一笑道:“姑娘,在下請問,杜老人家答應姑娘了麼?”

    “這……”白衣少女美目一瞥杜心蘅,說道:“他雖未答應,但也未反對。”

    江阿郎笑笑道:“姑娘何不先問問清楚,再要在下和他分手呢。”

    白衣少女搖頭道:“這用不著問,杜老人家一定會答應的。”

    江阿郎道:“何以見得?”

    白衣少女道:“因為這塊紅玉是稀世罕見的寶玉,如此閣下明白了麼?”

    “在下明白!”

    江阿郎點頭說道:“不過,這只是姑娘的想法,在下以為姑娘還是應該先問問杜老人家,只要老人家點點頭,不用姑娘開口,在下會立刻和老人家分手,起身離去。”

    白衣少女眨眨美目,轉望著杜心蘅問道:”老人家,你不會不答應吧?”

    杜心蘅淡淡道:“姑娘,老朽深感非常抱歉。”

    這話的意思很明顯,是不答應。

    白衣少女神情不禁一呆。

    江阿郎笑說道:“姑娘聽見了麼?”

    白衣少女黛眉微蹙了蹙,沒理江阿郎,美目倏然一凝,問道:“為什麼?”

    杜心蘅道:“老朽不答應就是不答應,這也是老朽的自由,沒有要向姑娘說明‘為什麼’的必要。”

    這話不錯,是理!

    白衣少女黛眉不由又是一蹙,道:“老人家難道不想要這塊寶玉?”

    杜心蘅正容說道:“姑娘應該明白,老朽不是個貪財愛寶之人!”

    白衣少女眨眨美目道:“這麼說,老人家一定不答應了!”

    杜心蘅點頭道:“姑娘原諒,老朽不能從命!”

    白衣少女沉吟地道:“老人家,我勸你還是答應的好。”

    杜心蘅冷冷說道:“姑娘不必多說了,多說也是徒然,還是將寶玉收起來吧,老朽說話向無更改。”

    白衣少女黛眉倏然揚了揚,說道:“老人家如此決絕,令我無法下臺……”

    杜心蘅冷然截口說道:“姑娘無法下臺,那是姑娘自己的事,與老朽何關。老朽要喝酒了,請姑娘別再在這裡糾不清,打擾老朽的酒興。”

    白衣少女嬌顏倏地一寒,道:“老人家,我希望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杜心蘅雙眉微微一軒,道:“姑娘可是要對老朽用強?”

    白衣少女冷冷說道:“老人家我無法下臺,我沒有別的法子,只好請老人原諒我的無禮放肆了。”

    杜心蘅忽然哈哈一笑,轉向江阿郎說道:“江兄弟,你聽見了麼?”

    江阿郎點頭道:“我字字入耳。”

    杜心蘅目光轉向白衣少女,倏然凝注地道:“姑娘以為能強得了老朽?”

    白衣少女道:“我知道老人家的一身功力不俗,但是我有把握……”

    她話未說完,樓梯上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急響,上來一個豹頭環眼,滿腮虯鬚,身高八尺,肩闊腰粗,腹間圍著一條嬰兒手臂般的鋼鞭,威凜有若天神般黑衣彪形大漢!

    虯鬚大漢一踏上樓來,立刻朝著白衣少女說道:“五妹,你在幹什麼,咱們該動身上路了!”

    白衣少女美目一瞥虯鬚大漢,搖頭道:“咱們用不著再往前走了!”

    虯鬚大漢一怔!問道:“為什麼?”

    白衣少女抬手一指杜心蘅,說道:“這位就是杜老人家!”

    虯鬚大漢眼倏地一瞪,道:“真的?五妹!”

    白衣少女道:“小妹幾時說過一句假話,騙過人了!”

    虯鬚大漢豪聲一笑道:“這可好極了,省得咱們多跑路!”

    說話間,人已大踏步的走了過來,環眼一掃江、杜二人,問道:“五妹,你已和他說過了麼?”

    白衣少女道:“說是說過了,小妹正在這兒進退兩難呢!”

    虯鬚大漢道:“為什麼?”

    他話剛出口,隨即若有所悟地問道:“可是他不答應?”

    白衣少女道:“要是答應,小妹就不會在這兒進退兩難了!”

    虯鬚大漢道:“他不要那塊紅玉?”

    白衣少女道:“他若是要,就不會不答應了!”

    虯鬚大漢翻了翻白眼,問道:“那麼咱們怎麼辦?”

    白衣少女道:“小妹正感無法下臺,不知該怎麼辦,大哥上來得正好,你幫小妹想想看!”

    虯鬚大漢濃眉微微一皺,道:“五妹,你這是給咱出難題麼,你又不是不知道,咱是個向來不會用腦筋的直心眼兒粗人一個,能幫你想什麼,該怎麼辦,還是五妹你說吧!”

    白衣少女眨眨美目道:“這麼說,小妹說怎麼辦,大哥都贊成聽小妹的了?”

    虯鬚大漢點頭道:“那是當然,此來之時,大妹曾經吩咐過咱,要咱一切都聽五妹的,不可莽撞自作主張!”

    白衣少女笑了笑,說道:“大哥,杜老人家既然一定不肯答應,我們沒有別的辦法,又不能就這麼空跑一趟,只好強請了,大哥認為如何?”

    虯鬚大漢環眼翻動地想了想,說道:“五妹,你先回座位上坐著去,這件事交給咱來辦好了!”

    白衣少女微點了點頭,伸手拿起檀木盒子,蓋好盒蓋,走回原位坐了下去!

    虯鬚大漢抬起雙手,抱拳朝杜心蘅一拱,說道:“杜老前輩,咱五妹雖然那麼說了,但是咱可不想對你老用強,請你老看在咱的面上,答應咱們如何?”

    杜心蘅淡淡道:“老朽非常謝謝你這份不想用強的好心,不過老朽仍是不能答應!”

    虯鬚大漢眉鋒一蹙,沉聲道:“杜老前輩,咱可是實在不想對你用強,希望你老不要逼咱!”

    杜心蘅淡然一笑說道:“老朽奉勸你最好別想用強,否則你便是自找難堪!”

    虯鬚大漢濃眉忽地一軒,一聲豪笑道:“杜老前輩,你這麼一說,咱倒要試試你,看看你能接得住咱幾招?”

    話落,右掌一抬,似乎就要出手!

    他人高馬大,胳臂粗;一雙手掌也比常人大了幾乎一倍,是個巨霸型的人!

    江阿郎雖然並不認識那白衣少女和這虯鬚大漢,但他從白衣少女的衣著,虯鬚大漢腰間圍著的那條特粗的鋼鞭上,已猜知了二人的身份!

    他心中甚是明白,“金石巧匠”杜心蘅一身功力雖頗不俗,卻很可能難以接得住虯鬚大漢掌下的三招!

    因此,虯鬚大漢一雙蒲扇般的巨靈掌,剛一提起,他就立即沉聲喝道:“鄧天傑,你住手!”

    江阿郎這一聲沉喝,不但虯鬚大漢心神陡地一震,立時垂下了巨靈掌!

    坐在一邊的白衣少女也是心神不禁一震,臉現驚容地,美目凝望著江阿郎!

    和白衣少女同桌的四個綠衣少女,乃是白衣少女的隨身護衛,她們的臉上眼中也全都現露驚異之色,八道目光一起投向江阿郎!

    虯鬚大漢心神一震之後,隨即環眼猛地一睜,望著江阿郎問道:“你認識咱?”

    顯然,江阿郎並沒有猜錯,這虯鬚大漢,正是鄧天傑,也是名列“六俊”第三的“風雷鞭”!

    江阿郎淡然搖頭,冷然說道:“我並不認識你!”

    鄧天傑神情微微一呆!道:“那你是怎麼知道咱的名字的?”

    江阿郎淡笑道:“是你腰間的鋼鞭告訴我的!”

    鄧天傑先是一怔!

    旋即明白了哈哈一聲豪笑,說道:“咱還以為你認識咱呢,原來是這麼回事!”

    語聲一頓又起,環眼一凝,問道:“你尊姓大名?”

    江阿郎說道:“我名叫江阿郎,你聽說過麼?”

    鄧天傑搖搖頭道:“沒有,你為何要喝叫咱住手?”

    江阿郎道:“我是為你好。”

    “為咱好?”鄧天傑翻翻環眼道:“你可是說咱不是杜老前輩之敵?”

    江阿郎道:“根本不勞杜老人家動手,你只一出手就會吃虧!”

    “這咱倒有點不信!”

    “你最好相信!”

    “你和杜老前輩是什麼關係?”

    “朋友!”

    “你怎知道咱一出手就會吃虧?”

    “因為你一出手,就會有人打抱不平,代杜老人家出手教訓你!”

    “那人是誰?”

    “我!”

    “你能讓咱吃虧?”

    “不錯!”

    “那麼咱就試試你!”

    “我勸你最好別試!”

    “不試咱不信!”

    “試過以後呢?”

    “你要是沒有吹牛,咱就佩服你!”

    江阿郎淡笑了笑,說道:“好吧,那你就試吧!”

    鄧天傑道:“如此你小心留神,咱可要出手了!”

    話落,巨掌倏出,快如電閃直朝江阿郎的肩胛抓去!

    “風雷鞭”雖然是個粗人,但其一身所學功力確有不凡的火候造詣,只那出掌一抓的威勢,就足令一般江湖高手驚心色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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