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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不管平日還是假日,王宇藍每天早上總是準時六點睜開眼睛,無論睡了幾個小時,她的生理時鐘比鬧鐘還準時,可是今天她卻在惡夢的驚嚇中醒過來,而此時已經七點了,這似乎預告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用手背拭去額上的汗珠,她有氣無力的起牀刷牙洗臉,步出浴室,就聽見奶奶咳嗽的聲音,尋着聲音來到廚房,她看到奶奶戴着口罩。

    “奶奶早安,你是不是感冒了?”

    “喉嚨有點不舒服而已,待會兒用鹽水漱口就可以了,你要吃早餐了嗎?”話剛剛落下,劉芳又咳了起來。

    “不行,身體不舒服就應該看醫生,這是小學生都知道的基本常識,你怎麼老是想用那種小偏方把病治好呢?”

    “我的身體我還會不清楚嗎?你不用擔心,這點小毛病漱個鹽水就沒事了。”

    搖了搖頭,她像在跟小孩子訓話似的説:“你不要這麼任性,難道你想讓喉嚨發炎發不出聲嗎?我不管,待會兒我陪你去看醫生。”

    面對這個比她還固執的孫女兒,劉芳不妥協也不行,“奶奶早上必須上市場買菜,下午要去莫先生那裏打掃……咳……我們晚上再看醫生好了。”

    這會兒王宇藍終於忍不住皺眉頭了,“奶奶今天不可以工作,找人代班好了,待會兒看完醫生就直接回來休息,買菜的事情交給我就行了。”

    “不可以找人代班,莫先生那裏的工作不方便交給其他人。”

    “為什麼不方便交給其他人?”

    “當初莫先生可是精挑細選評估過後,才在公司所有的清潔人員當中挑了我,當時就白紙黑字訂了契約,我不可以找別人代班。”

    “怎麼會有這種事情?”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莫先生很重視隱私,每次打掃,我還得拿清潔公司的證件跟櫃枱交換鑰匙。”

    做了一個鬼臉,王宇藍語帶嘲弄,“原來是有超級怪癖的人,沒辦法了,那隻好請假嘍。”

    “咳──莫先生支付的酬勞特別高,如果請假不去就太可惜了。”

    “可是,奶奶是我們家的精神支柱,如果你倒下來了,我和宇治就會像缺了手腳一樣沒辦法過日子,所以你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先考慮身體狀況。”

    “沒有這麼嚴重,工作做完了,我立刻跟你去看醫生。”

    “奶奶……”

    “我一手把你和宇治拉拔到這麼大,怎麼可能為了這麼點小感冒就倒下來?你不要瞎操心。”才説完,劉芳又開始咳了起來。

    如果扯上錢,奶奶是不可能讓步,看樣子,她只有一個辦法了,“奶奶把今天的工作交給我,我是幫奶奶工作,並不是‘別人’,這樣不算違反規定,而且我們祖孫兩個不説出去,這事也不會有人知道。”

    “這種工作你做不來。”

    “我是奶奶的得意門生,整理家務對我來説太簡單了,怎麼會做不來?”

    “不用了,平時你要上課又要打工,難得假日可以在家裏休息看書。”

    “剛剛開學而已,少看一天的書沒有關係。”舉起雙手錶示“停戰”,她做了一個結論,“我們就這麼決定了,奶奶去看醫生,然後好好的在家裏休息一天,而我會去市場把菜買回來,還有把下午打掃的工作做得很好。”

    “好吧,今天就辛苦你了……咳……我們去客廳,你要做的事情,還有應該注意哪些地方,我列張單子給你比較清楚。”

    當王宇藍接過奶奶列的單子,她差一點昏倒,單子上密密麻麻的條列式教人看了眼花撩亂,這個傢伙有多難伺候可想而知。

    “有個規矩你一定要記得,離開那裏之後,你要當作沒去過那個地方。”劉芳最後不忘提醒最重要的事情。

    翻了一個白眼,她語帶嘲弄,“那裏是見不得人嗎?”

    “莫先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當然不希望自己的隱私被人家到處宣傳。”

    “我知道了,我會用膠帶把自己的嘴巴封起來。”拍了拍肚子,她撒嬌的對奶奶嫣然一笑,“我要吃早餐,否則沒有體力工作。”

    “好,奶奶馬上幫你準備早餐。”劉芳趕緊起身轉回廚房。

    “這年頭真的是兄弟不如女人,我都快不記得你們兩個長什麼樣子了。”莫閻俊突然有感而發的嘆了聲氣。

    因為共同的愛好──西洋劍,莫閻俊、邵亦彬、向鳴昊和李君曄大學時期在社團相遇,從此成為情同手足的好朋友。

    四個帥哥湊在一起原本就引人注目,況且他們有着超乎同齡的男人味,“男人幫”這外號在仰慕者的多事之下便成了他們四人組的代名詞,同時,四個人的專屬外號也隨着仰慕者的熱情散播開來──莫閻俊是“爵爺”、邵亦彬是“冷麪”、李君曄是“霸王”、向鳴昊是“惡魔”。

    每個月至少在莫閻俊的俱樂部聚餐一次,這是他們四個維繫友誼的方式,可是李君曄和向鳴昊相繼走進婚姻之後,他們的聚會就迅速鋭減成兩、三個月一次。

    “我都不知道你這麼想我,”向鳴昊笑得好開心,“幹麼不來我家看我?”

    “我去看你和老婆卿卿我我嗎?”

    “如果不順眼,你可以找一個跟我們一較高下啊。”

    “謝謝你的建議,不過我暫時沒有陷入麻煩的打算。”

    這時某個人的手機響了,可是不見任何人有反應。

    這是哪個傢伙的手機?

    你看我,我看你,最後的目光一致落在莫閻俊身上,不過他大少爺還是無動於衷,很顯然,他不想接這通電話,因為從來電鈴聲已經知道對方的身份。

    “我們爵爺是不是被某個女人纏上了?”向鳴昊戲謔的挑了挑眉。

    “爵爺又不是惡魔,他不會用拒接手機這種方式逃避女人的糾纏。”邵亦彬冷冷的道。

    乾笑了幾聲,向鳴昊想想還是摸摸鼻子閉上嘴巴好了,如果被女人纏到快喘不過氣來,他是習慣以拒接手機來解決事情,不過這都是以前的事情,現在有老婆守護他,女人想靠近他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阿俊,需要我幫你接嗎?”李君曄很有義氣的説。

    “你在我老爹面前還囂張得起來嗎?”擺了擺手,莫閻俊很清楚答案。

    千萬不要以為他老爹是那種很有威嚴的人,正好相反,他老爹跟印象中的聖誕老公公差不多──和藹可親、仁慈慷慨,就是因為太過温和美好了,不管多兇悍的人碰到他,都會不自覺的收起爪子。

    咦?李君曄這會兒更好奇了,“你幹麼不接伯父的電話?”

    “大概是快邁入七十大關了,他不希望我繼續在外頭打混,想把我帶在身邊親自調教。”

    “調教?你的俱樂部和餐廳在規模上當然遠遠不及莫家的飯店,可是説到經營管理的能力,你可不輸給伯父……不,正確的説法是,莫家沒有人比得上你。”

    “如果我是莫伯伯,我也會希望你回自家事業效勞,要緊的是,這是莫伯母最大的期望吧。”邵亦彬很快就掌握到情況了。

    “你是應該回去大展身手。”向鳴昊提出自己的看法。

    搖了搖頭,莫閻俊一點興趣也沒有,“我可是很滿意現在的生活。”

    “尊貴的爵爺應該坐在飯店的總裁辦公室比較適合吧。”

    一拳朝肩膀揮過去,李君曄沒好氣的道:“你是鼓勵人家兄弟鬩牆嗎?”

    揉着肩膀,向鳴昊痛得哇哇大叫,“你這個粗魯的傢伙,就不能輕一點嗎?我只是就事論事,阿俊本來就比他兩位老哥更適合成為莫家的接班人。”

    “這倒是事實,不過,適合與否是一回事,喜歡與否又是另一回事。”邵亦彬是最瞭解莫閻俊的人,“爵爺”的由來有一部份緣於他擁有一半英國貴族後裔的血統,還有一部份是他高貴優雅的氣質,可是,“爵爺”並不是他真正想做的自己,他喜歡的是當一個任性隨意的“浪子”。

    “我的問題不值得花那麼多心思討論。”説完,他的手機又響了,“看樣子,我們今天的聚會恐怕要提早結束了。”

    “你去忙你的,我們還要去打撞球。”老婆今天回孃家,李君曄可不想太早回家獨守空閨。

    “我把事情處理完了再去找你們。”莫閻俊起身離開餐廳,搭上電梯前往俱樂部的最頂樓,那裏就是他的私人住所。

    走出那間經過層層關卡才得以進去的私人住所,王宇藍頓覺腳步輕快了起來,太好了,她順利完成工作了,可是當搭上電梯,伸手準備從外套的口袋掏出充當報時器的手機,她才想起一件事情,她把手機忘在客廳的大茶几上面,因為剛剛好友來電,她講完電話就隨手一放……

    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瓜,趕緊回頭重新來到頂樓,再度開門進入那間房,果然在客廳的大茶几上面找到她的手機。

    瞧了一眼時間──十六點五十分,她緊繃的神經稍稍緩和下來,距離主人要求結束打掃工作的時間還有十分鐘,她不需要太緊張,不過她畢竟是個冒牌貨,還是不要在這裏逗留太久。

    臨走之前,她忍不住回頭對着掛在客廳牆上那幅巨大的畫像做了鬼臉,這個傢伙肯定是個自戀狂,不單是客廳,書房和卧室也有他的畫像,真是受不了。

    不過説真格的,這個男人還真是性感極了,如果他去拍寫真集應該會大賣吧。

    當她正準備伸手摸取放在揹包裏面的會員通行證時,電梯門打了開來,她一時之間怔住了,等看清楚走出電梯的人時,更好像見鬼似的瞪大雙眼,內心大喊我的天啊!

    看到電梯外面有人,莫閻俊也怔住了,不過,就在他反應過來準備詢問對方的時候,王宇藍已急急忙忙的衝進電梯下樓。

    “小偷?”他狐疑的拿出鑰匙進入住所,還沒有理清頭緒,手機又響了,他不得不把心思轉移回來。

    “老爹,最近好嗎?”他笑盈盈的接聽手機,同時,也不安份的解除身上的束縛──先扯掉領帶,接着脱外套往沙發一扔,再來把襯衫的扣子全部解開,最後靠兩隻腳互助扯掉襪子。

    “為什麼現在才接我的電話?”莫偉明的口氣很嚴厲,不過他的小兒子顯然沒當一回事,因為沒有人比他更會裝模作樣。

    “剛剛不方便接電話,我不知道老爹很心急,真是對不起。”不疾不徐,他往後跌坐在沙發上,兩隻腳懶洋洋的伸直交叉疊放在大茶几上面。

    “你少來了,如果我沒有連環Call,你會主動回我電話嗎?”

    “我一有空就會回電話給老爹。”

    冷哼了一聲,莫偉明可不相信他的話,“算了吧,你老爹有那麼好騙嗎?”

    “老爹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我有什麼理由不接老爹的電話?”

    “你這個小子最會討好你老爹了。”莫偉明又回覆到平日的温和。

    “老爹找我有事嗎?”

    “我非要有事才可以打電話給你嗎?不可以單純找寶貝兒子閒話家常嗎?”

    “當然可以,老爹想聊什麼?”

    “你真的要陪我聊天嗎?我很擔心説不到幾句話,你就藉口説有工作要忙,真是奇怪,我們父子兩個到底誰的生意做得比較大?”

    “我哪能跟老爹相提並論?老爹可是我的目標,我現在就去泡咖啡,老爹想説上一天一夜,我也奉陪到底。”

    “你老爹哪有精力跟你説上一天一夜的電話?如果真有心陪我聊天,明天我們一起吃午餐,你順道陪老爹去買東西。”

    “沒問題,我最近發現一家很棒的上海菜餐廳,我想老爹一定會喜歡。”

    “我已經好久沒吃到上海菜了,真的很想念,不過下次好了,我不想到處跑來跑去,我們直接在百貨公司的餐廳用餐就可以了。”

    “我知道了,明天早上十一點半我過去接老爹。”

    “就這麼説定了,明天早上我等你。”

    結束通訊,莫閻俊把手機往大茶几上面一扔,就在這時,他瞥見桌腳邊的鏈子。

    收起雙腳,他彎下身子拾起,很奇怪,看着鏈子,他突然想起剛剛在電梯前面遇到的女孩子。

    微微蹙起眉頭,他想不明白,那個女孩子為什麼會出現在這一層樓?這層樓是他一個人的世界,除了那三位死黨兼好兄弟,大概只有清潔人員會來這裏,況且,這裏可是俱樂部的勢力範圍,也只有會員才可以得到進入這裏的通行證,那個女孩子看起來不像是俱樂部的會員……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她是小偷……

    搖了搖頭,不,至少他眼前看到的景象不像是有小偷入侵過的樣子,而且下午清潔人員應該有過來打掃,小偷沒有什麼機會在這裏行竊,再説,她看起來也不是那種有本事闖進這種地方當小偷的人。

    不急,如果鏈子的主人想要回自己的東西,她不可能不現身……他就這麼肯定是“她”,而不是“他”嗎?不管如何,這條鏈子他先代為保管。

    泡在浴缸裏面,王宇藍感覺今天的疲憊都消除了,她從來不知道奶奶的工作這麼辛苦,這會兒終於體會到了,真想叫奶奶不要工作,可是,她只是一個大四的學生,打工兼家教的收入只夠自己的生活費,有什麼資格説大話?

    上身往後仰躺,兩隻腳往上抬起擱在浴缸邊緣,這會兒整個人都可以泡在熱水中,今天真的把她嚇壞了,如果她再慢個一分鐘,他們兩個就會在他的住處撞個正着,奶奶有可能因此丟了工作……兩眼陡然瞪得像銅鈴似的,她發現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她戴在左腳上的鏈子呢?

    坐直身子,雙手不死心的在左腳上摸了老半天,鏈子真的不見了,可是,怎麼會不見?什麼時候不見了?

    冷靜下來,今天她去了哪些地方?首先是上市場買菜,市場好多人,她涼鞋鞋帶上的扣環一度脱落,所以不得不蹲下來扣鞋帶,當時她很確定鏈子還在,東西送回家之後,她換了布鞋去那位莫先生的住處打掃,因為趕着在五點以前結束工作,她根本沒有心思注意鏈子的事情……難道是那個時候掉的嗎?

    “叩叩叩!”劉芳的聲音隔着浴室的門傳了進來,“小藍,你是不是睡着了?”

    怔怔的回過神來,她出聲道:“我快好了。”

    “你已經洗一個小時了,晚餐都冷掉了。”

    “知道了,我穿好衣服就出來。”匆匆忙忙的起身把身體擦乾,她穿好衣服走出浴室來到飯廳。

    “今天累壞了,你要多吃一點。”劉芳已經幫她添好飯了。

    坐了下來,她忍不住問:“奶奶,清潔公司有沒有打電話來説什麼?”

    “清潔公司應該打電話過來説什麼嗎?”

    “呃,沒什麼,我是怕我打掃得不夠乾淨,那家的主人會向清潔公司抱怨。”

    “如果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莫先生會寫紙條給我,他不會打電話向清潔公司抱怨。”

    “這樣子啊。”她的鏈子真的掉在那裏嗎?

    “你很擔心自己做不好嗎?”

    “我是怕砸了奶奶的招牌。”

    “你已經盡力,這就夠了。”

    “奶奶,你什麼時候還要去那裏打掃?”

    “下個禮拜三。”

    “呃……你會遇到那個莫先生嗎?”扯開話題,她實在説不出口。鏈子是奶奶送給她滿二十歲的成人禮物,她實在沒有勇氣把鏈子丟掉的事情告訴奶奶,若是鏈子掉在那裏,那還好,萬一沒有呢?奶奶知道這件事情一定會很難過。

    “我不會遇到莫先生,我打掃的時候他不會待在家裏,所以他才會限制我在早上十一點到下午五點之間完成工作。”

    “奶奶見過他嗎?”

    “沒有,因為他很忙,一直都是派助理跟清潔公司洽談。”頓了一下,劉芳很疑惑的問:“你怎麼對他這麼感興趣?”

    “呃,你不是説那個莫先生很挑剔嗎?可是,我看他的畫像,還有他住處亂七八糟的樣子,應該是那種很隨性的人,我很好奇他本人到底是什麼樣子。”

    “如何把工作做好比較重要,其他的事就別管了。”

    “是啊,這跟我們一點關係也沒有。”

    “好啦,你趕快吃飯了。”

    “是,奶奶。”她還是先解決晚餐,待會兒再來想想看怎麼辦比較好。

    優雅愜意的把百貨公司的珠寶金飾專櫃逛了一圈之後,莫偉明才走向他最滿意的專櫃,婉拒專櫃小姐的服務,他看了緊跟在旁的兒子一眼,指着展示櫃裏面的手鐲,“小子,你來挑一個吧。”

    “老爹,我不戴這種東西。”莫閻俊一副傷腦筋的樣子。

    “你不要裝傻,不會看不出來這是要送你媽咪的吧。”

    “既然是要送媽咪,那就應該由老爹挑選啊。”

    “送禮的人是你,決定的人當然是你。”

    “老爹,為什麼送禮的人是我?”

    “你是不是忘了下個禮拜六是你媽咪的生日?”

    略微一頓,他輕柔的一笑,“我又不是小孩子,怎麼會忘記呢?”

    “如果我不提醒你,你真的會記得嗎?”

    “我有記在行事曆上面,而且還有十幾天,用不着這麼急吧。”

    “我們人都來了,你就先把禮物買起來放吧。”

    “這是老爹指定的禮物,老爹覺得妥當嗎?”

    “雖然不太理想,但是總比你忘了準備禮物還好吧。”

    “我知道了,老爹對我就是沒信心,好吧,這樣也比較省事。”他迅速挑了其中一條鑽石手鍊,取出信用卡交給專櫃小姐結帳。

    完成今天最重要的任務,莫偉明開始尋找自己要送的禮物,莫閻俊則無聊的東張西望,當他的目光觸及到斜前方一道熟悉的身影,卻像是被電到似的僵住了,她就是昨天在電梯前面遇到的那個女孩子。

    “小子,過來看看這枚翡翠戒指。”莫偉明伸手拉他。

    回過神來,他漫不經心的道:“老爹自己決定就好了。”

    “你給個意見,你喜歡的東西,你媽咪一定會喜歡。”

    “我對這類東西沒什麼意見。”

    “你這個小子真是小氣。”

    “老爹的眼光比我好太多了。”

    這時專櫃小姐送來簽帳單,他迅速簽好名字又轉頭尋找“她”的身影,可是人已經不見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直覺告訴他,她應該就是那條鏈子的主人,可是,為什麼她的鏈子會掉在他的住所?他真的不相信她是小偷,然而,又實在沒辦法解釋她的東西何以會出現在他的公寓……他真是越來越糊塗了。

    “你在看什麼?”買好禮物,莫偉明終於注意到兒子心不在焉。

    “沒什麼,我以為是認識的朋友,好像看錯了。”

    “好啦,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我和你媽咪約好了一起吃晚餐,你要不要加入?”

    “我可不想當電燈泡。”

    “如果多你這個電燈泡,你媽咪可是會很開心。”莫偉明的口氣有些酸溜溜。

    “老爹,你再拖拖拉拉説個沒完沒了,如果晚餐遲到了,我可不負責任哦!”莫閻俊顯然不想讓這個話題繼續延燒下去。

    “好好好,不説了,我們走吧。”

    臨走之前,他不自覺的又四下查看了一眼,依然找不到她的身影。

    找不到就是找不到,王宇藍整個人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不知該怎麼辦。

    “你不要這樣子,我不是已經提醒過你了,現在要找到兩年前的金飾款式本來就是不可能,除非你上網找找看,可是你又不喜歡上網買東西。”方麗晴實在不忍心看到好友這麼沮喪。

    “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跟奶奶開口比較好。”當初因為戴在手上太過招搖,所以她把手鍊變成腳鍊配戴,因此鏈子掉了,才沒有在第一時間察覺到。

    “你又不是故意搞丟,你奶奶會諒解。”

    “你不懂,那條鏈子的意義不一樣。”

    “就算你能夠買到一模一樣的東西好了,那也不是原來的那一個,意義難道就會一樣嗎?”

    嘆了聲氣,她很無奈的承認,“即使一模一樣,意義也不一樣。”

    “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就看開一點。”

    “因為那條鏈子我一直戴在腳上,所以奶奶才沒有立刻發現,可是她遲早會注意到鏈子不見了。”

    “你就騙她説穿襪子時會不舒服,所以把鏈子拿下來。”

    “我最怕説謊了,我在奶奶面前一定會露出破綻。”

    “那也沒辦法,你已經盡力了。”手一攤,方麗晴做了一個總結,“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一個苦笑,除了走一步算一步,她還能怎麼樣呢?

    “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想那麼多也沒有用,船到橋頭自然直。”方麗晴安慰的拍了拍好友肩膀,“好了啦,我們現在來討論會讓你心情比較愉快的事情。”

    “什麼事情?”她還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最近你不是老在抱怨家教的學生經常請假,你的收入一直很不穩定?想不想換個比較固定的工作?”

    “什麼工作?”

    “我叔叔工作的餐廳在找工讀生,待遇很不錯,更重要的是你有機會學法式甜點,我叔叔願意拜託甜點師傅教你。”

    兩眼發亮,王宇藍全身的活力又回來了,“真的嗎?”

    “真的,這是一家非常高檔的法式西餐廳,因為經常有外國人出入那裏,餐廳應徵的員工都要有相當程度的外語能力,這也是他們提供的待遇比較高的原因,如果不是我的英文太破了,我也很想去那裏打工。”

    “我要去那裏打工。”

    “不過,我要先提醒你一件事情,餐廳的工作可是很辛苦哦。”

    “我不怕辛苦。”

    “就知道你這個人只要有錢賺,一定會硬着頭皮往前衝,可是讓你這個高材生去餐廳端盤子,我還真捨不得。”

    “我不認為端盤子有什麼不好,只擔心自己做不來。”

    “我根本不擔心你,你這種好強的個性沒有什麼做不來。”打開揹包,方麗晴取出名片給她,“這是我叔叔的名片,你直接打電話跟他約面談時間。”

    “我什麼時候打電話過去比較方便?”

    “只要避開用餐時間就可以了。”

    “我知道了,這兩天我就會找時間跟你叔叔聯絡。”她把名片收進揹包裏面。

    “對了,你覺得哪幾天的課比較重,不方便排班,可以先跟對方説清楚,因為你是工讀生,除了週末假日,他們都會同意。”

    “我們的課已經很少了,他們需要我哪天上班都沒有關係。”

    “你不要為了賺錢把自己當成了機器人,萬一累垮了,你奶奶怎麼辦?”

    “不要瞧不起我,我最大的優點就是吃苦耐勞,而且,我也不是那麼不自量力的人,你放心,我會看着辦。”

    “好啦,你好好加油。”

    點了點頭,她很有活力的道:“我會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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