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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拜遺蜕 獲金鑰身列名門

    祝玉琪在前二猿一鶴緊隨身後,走進石室,祝玉琪不禁滿臉盡是驚異之色,睜大着一雙星目,只是發怔!

    原來石室中央放着一張石桌,石桌上端正放着一隻玉匣,石桌的裏邊,緊靠着石壁放着一張石牀石牀上閉目趺坐着一個面貌栩栩如生,儒生打扮的中年文士。

    不用説,這石牀上跌坐着的中年文土,當然就是二猿比劃着告訴他的,本洞原主人的遺蜕了。根據二猿手勢此劃所示,本洞原主人分明在兩百多年前就已仙逝了。

    既已仙逝兩百多年,怎還面貌栩栩如生?看樣子好像是老僧坐禪,行功入定,根本就沒有死嘛!

    人死兩百餘年,屍體焉有仍舊完好不壞,面貌栩栩如生之理?這豈只是天下奇聞,簡直就是怪聞這種情形,祝玉琪在乍見之下,怎得不為之驚愕怔住?

    祝玉琪忽然想起,記得爺爺祝萬松好像曾對他提説過:“武功練達內家至高無上化境時,可以練成金剛不壞之身,雖死,面貌尤能永保栩栩如生。”

    心中遂乃暗忖道:“這位中年文士,莫非已修練成金剛下壞之身不成?不然,怎能兩百年保持遺體完好?”

    祝玉琪木是天生奇才,智慧超人,聰明絕頂,尤其是在服食千戴難逢的仙品“翠玉果”後,不但功力大進,靈智更已大通!心中稍為一想,立即覺得所想必然不錯?

    同時,滿臉驚怔之色頓消,立即朝着遺蜕肅容下拜,恭敬的默禱道:“晚輩祝玉琪拜見老前輩仙容,並感謝老前輩遺命座下靈鶴搭救晚輩脱險之恩!”

    在祝玉琪跪拜默禱之際,二猿輿白鶴亦在身後隨着祝玉琪跪拜俯伏地上,狀極恭敬。祝玉琪拜罷起立,二猿與白鶴也就隨着立起。

    二猿一立起,不等祝玉琪説話,便拉着祝玉琪的友袖,走近石桌前,毛手指指石桌中央端放着的玉匣,望着祝玉琪,口中吱吱直叫。

    祝玉琪問道:“你們的意思是要我把玉匣打開來嗎?”

    二猿將頭直點,吱吱連聲,表示是這意思。

    祝玉琪遂又向着中年文士的遺蜕肅然默禱道:“老前輩,請恕晚輩放肆開啓玉匣了。”默禱畢,小心翼翼的伸出雙手,捧過玉匣,謹慎異常的開啓了匣蓋。

    玉匣蓋啓開,祝玉琪心頭不禁掠過一絲兒的失望。

    原來玉匣裏面,除了一張非絹非帛,寫滿着字跡的紙箋,和一把純金鑄造的鑰匙之外,別無一物。

    祝玉琪拿起那張箋紙,只見上面寫着的字大意略謂:“我名姜克荏,乃武當派俗家弟子,居住此洞歷二百多年,石桌上玉匣中的一把金鑰匙,乃武當派遺失多年的藏珍寶庫的鑰匙,另外,在我遺蜕背後石壁上有一機鈕,一按那機鈕,石壁上便會現出一座洞門,裏面是一間復室,復室裏面左邊石壁上刻着的圖形是武林上乘絕學“兩儀真氣”圖解,右邊石壁上刻着的圖形是前古奇學“空空劍訣”招式。

    這兩儀真氣與空空劍訣,皆是上古奇學,兩儀真氣練至火候,真氣隨掌發出,可以擊石成粉,無堅不摧,就是尺厚精鋼,亦難擋其一擊之力,威力無與倫比,輿道家的玄門罡氣,佛門的有無相禪功,具有異曲同工之妙!

    空空劍訣招式博大深湛,招式神奧絕倫,變化無窮,若配合兩儀真氯施展空空劍招,將真氣運注劍身,劍身便會發出一股無形磁力,能吸奪敵人兵刃。

    如能將此兩項奇學練至登峯造極的化境,並可馭劍迎敵,傷人於十丈之內,武林之中無人能敵!

    汝今入此洞,即為我徒,並列為武當派第十二代弟子,承受我之衣缽,俠照紙箋指示,進入復室,根據兩邊石壁上的圖式研悟勤練,練成之後,可將此兩間石室封閉,由靈鶴雪兒伴你下山,先往武當參謁掌門人,將金鑰交還,然後行道江湖。

    至於二猿,性雖己通靈,極為温馴,但因其長像兇惡,為免驚世駭俗,不便帶着行走江湖,可令它們仍舊看守此洞。

    汝此番的遭遇,早在我之推算之中,故遺命囑咐靈鶴雪兒及時前往救援,接引入洞。

    汝今所服食的碧翠色的果子,乃千年難逢的仙品“翠玉果”,服食一顆,足可抵十數年的內功修為,望汝好自為之,用心勤修兩般奇學,將來定能為武林放一異彩,領袖羣倫!

    至於令祖,已經喪命在“靈龍軟劍”下,屍體已經別人代為掩埋,汝應盡力抑制悲傷,也不要上峯頂去,因為時間已過去了五十多天,安心勤練武功要緊!”

    祝玉琪一口氣看完了這位武當前輩的遺言之後,心中不知道是悲,是驚還是喜!悲的是,爺爺已經喪命惡賊之手,從此他便成了一個無倚無靠,伶仃孤苦的孤兒了!

    祝玉琪不禁咬碎了滿嘴鋼牙,悲憤填胸的恨聲暗道:“我祝玉琪要不手刃你們這批惡賊,誓不為人!”

    驚的是在記憶裏,一切都好像是昨天的事,怎麼竟已經是五十天以前的事了?………

    時間怎會過去得恁快,為什麼他沒有一點感覺,他真不敢相信,這件事會是真的,會是事實!

    祝玉琪心中在暗忖:“難道這位武當前輩,一時疏忽,推算錯了麼?……”

    喜的是,自峯頂摔下時,他自分必定粉身碎骨,埋骨壑底,能夠不死已算是意外的大幸,做夢也想不到,反而因禍得幅,獲遇奇緣,不但巧服了千載難逢的仙品“翠玉果”,因而功力激增,可抵數甲子修為,並且還得列身武當門牆,得習兩種上古罕世奇學。這實在太出於他的意外了,怎得不喜極萬分哩!

    祝玉琪想起自服食“翠玉果”後,立即覺得體內真氣異於往常,渾身精力充沛,先前還疑疑惑惑,這才完全證實,“翠玉果”竟有如此的功效,心中暗忖道:“難怪得先前在藤網中時,身形微一挪動、就有着輕飄飄的,大有隨風欲飛的感覺,尤其是後來微一提氣,欲躍上靈鶴背上時,身形疾似脱弦弩箭激射,一時收勢不住,竟超過了自己平常的縱躍距離,因而直往壑底墜落,若不是靈鶴相救,這時早就魂歸幽冥了!”

    這時,在祝玉琪心底交集着的是:悲憤,驚異,喜悦的混合,這令他心底有一種説不出的難受的滋味……

    別説他只不過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孩子,任何一個人,當心底遭遇到這種百感交集時,同樣的也是説不出這是怎樣一種難受的滋味!

    祝玉琪畢竟是天生的一代奇才,靈智超絕,異於常人,儘管他的心底充滿着驚異,悲憤,沉痛!

    但他並沒有忘記,眼前跌坐在石牀上的遺蜕,從今天起,便是他的恩師,他將遵照箋紙所留的遺命,進入復室,研習恩師所遺留下的兩種上古絕學!

    既然為人之徒,豈可不行那拜師大禮,雖然只是一具遺蜕,拜與不拜本無所謂,可是,師禮焉能輕廢!

    於是,祝玉琪便收起箋紙,和那把藏珍寶庫的金鑰匙,一齊揣進懷內,然後略一整頓已經破爛了的儒衫,肅容虔敬的默禱道:“恩師在上,徒兒祝玉琪叩拜。”

    默禱着,便恭恭敬敬的按照拜師大禮跪拜下去。

    就趁着祝玉琪跪行拜大禮之際,著者要在這裏先把這泣武當俗家弟子的遺蜕交待一下。

    武當華山兩派原為宿仇,遠在兩百多年前,兩派相約較武論技,武當派雖以博大精深的劍術領袖武林,但在華山派處心積慮之下,武當派終於不幸的遭了一次慘敗!

    武當派挫敗返山後,立即卧心嘗膽苦練武技。

    在這次較武論技中,武當掌門人發覺華山一派武學,與前大不相同,動手時華山派人,不但奇招迭出,怪異非凡,而且一個個皆是功力大進,鋭不叮噹!

    若要在下次論較技時,挫敗華山派,恢復聲威,非練成兩種絕學,決無法獲得勝利!

    於是掌門人便決心開啓藏珍寶庫,請出武當真經秘笈,苦練兩種絕學,以便下次論技較武時,挫敗華山派,重振武當聲威!

    在請得長老的同意後,便向保管藏珍寶庫的師弟,要取金鑰匙,開啓寶庫。

    所謂“屋漏遍遭連夜雨”,金鑰匙竟是不翼而飛,遍尋不見!寶庫金鑰匙忽告失去,這事豈同小可,不但職司掌管金鑰的十一代弟子(著者按:斯時武當掌門為十一代弟子的大師兄。)嚇得魂不附體,即連掌門人也是嚇得面色勃變!

    寶庫中所藏,乃武當自張三丰祖師列代相傳之各項真經秘笈,金鑰匙系開啓寶庫之門的唯一的一把鑰匙!

    這把金鑰的重要,不啻是武當派的命脈,金鑰失去,寶庫無法開啓,簡直的就等於毀了武當派的命脈!金鑰的不翼而飛,當然是被人竊盜,無可置疑!

    職司掌管金鑰的掌門師弟,乃武當派中的當代翹楚,一流高手,竊盜金鑰之人,既能從其身畔,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金鑰竊走,由此可見,這人身手之高,定必超絕不凡。

    這人為何要竊盜等於是武當派命脈的寶庫金鑰,其用心若何?

    極為明顯,要不是武當派的強仇死敵,想藉此毀卻武當派,打擊武當派在武林中的聲譽地位,就是窺覷武當派寶庫中的真經秘笈,意圖盜取!

    然,這兩種原因,究竟是那一種對?卻又無法弄得清楚!原因是寶庫無法開啓,不能入內查看,故無法知道,是否已被盜走了什麼真經秘笈?……空自揣測何益?

    金鑰既失,只有趕快傾全力以赴,設法尋找追回,否則,怎能對得起列代祖師!

    金鑰如不能及時找出追回,不但職司掌管的弟子,這失職之罪,在森嚴的派規下,無法活命,即連掌門人,亦難逃責咎,無顏苟安偷生!

    於是,武當派自掌門人以下,立即全體動員下山,分頭暗中查訪金鑰的下落!

    姜克荏乃武當派俗家弟子,當代掌門人最小的小師弟,武當派發生了這樣重大的事情,當然不能置身事外!

    一天,姜克荏查訪到青甘邊界,忽然遇到了一個怪老人。

    當時,姜克荏年方弱冠,人又生得英俊挺逸,氣宇超俗不凡!

    那怪老人乃是一位荒山異人,一身武畢雖然怪異高絕,當代武林無人能敵,但因他生平從未在江湖上走動過,故武林中也無人知其名號。

    這怪老人不但一身武學高超絕倫,可能因為他一生處居荒山的關系,性情更是怪異之極!

    所好者,性情雖怪,但並不惡,否則,以其一身舉世無匹的武功,定必成為武林中的一代魔君,武林正道俠義的強敵矣!

    這怪老人一見姜克荏骨格清奇,人品秀逸,稟賦絕佳,乃練武的上乘奇材,使動了要收姜克荏為徒的心念。

    當然,他也看出了姜克荏,雖然身着儒服,文士打扮,實際上是個已具內功基礎,火候不弱的武林後輩。

    不過,憑姜克荏的一身武學,在武當派中雖還説不上是一流的高手,但在二流高手中,卻也算是翹楚人物!

    怪老人慾收他為徒,傳授其一身怪異高絕的武學,這當然不能説是惡意,純是愛材之心!

    但,怪老人這種好意,在別人也許會是求之不得,認為是百年難得的機緣,可是在姜克荏説來,卻是萬萬不行!須知武林中最禁忌的就是見異思遷,棄師另投。

    這種行為,在武林中均認為是大逆不道,視同背叛師門,不管是那一門那一派,皆所不容!

    武當派乃當今武林七大名門正派之一,派規森嚴,聲望高重,素為武林各派人士所敬仰。怪老人一身武功,雖極怪異高絕,但姜克荏乃名門正派高弟,又不是個見異思遷之徒,豈甘冒那背叛師門之大不諱?姜克荏越是不肯,怪老人就越是不放鬆!

    怪老人慾收姜兒荏為徒之念,雖非惡意,但也要姜克荏願意才行,天下決無強迫拜人為師的道理。姜克荏幼受武當第十代高手調教淘冶,雖是休養有素,但在怪老人的一再糾纏之下,心底也不禁微泛愠怒!

    心中雖生愠怒,但仍心平氣和的朗聲説道:“老前輩如何能強人所難,晚輩身為武當弟子,豈能背叛師門,投入老前輩門下,何況且晚輩又身負師門重命,對老前輩這番愛護厚意,只好辜負,而銘志於心了。”

    姜克荏這麼一説,照理,怪老人就應該不再相強才是,但,怪老人卻不理這一套,只見他眼睛一眯,哈哈一陣大笑道:“小鬼!隨便你怎麼説也是不行,老夫不管你是那一派的門下,今天老夫看中了你這小鬼,就收定了你這個徒弟!”

    這個怪老人也實在的怪,任是姜克荏説得唇焦舌爛,軟的硬的,即連抬出了師承也都是不行!

    説好的,怪老人不答應,動手吧?怪老人雖然一再相強,頗為無理,但終非惡意,實在不便遽然動手,而且動起手來,也是必敗無疑!可是,不動手又怎麼辦?

    在這種情形下,姜克荏真是感覺為難之極!姜克荏忽然心念一動,暗道:“我何不趁機一溜了事,憑自己一身輕功,要溜大概總算還有希望吧!”“溜”的念頭一生,立即暗中提氣蓄勢,準備在怪老人稍不注意之際,挪腿就溜!

    他的主意打得倒是滿好!那知他身形剛動,驀覺眼前人影一閃,怪老人已疾若飄鳳般地,橫身在他的面前,擋住去路。只見怪老人眯着雙眼,笑嘻嘻的説道:“小鬼頭!在老夫面前,憑你這點能耐,別妄想打鬼主意開溜,除非老夫願意放你走,否則……”

    怪老人説着,倏地雙睛微張,激射出兩道冷電般逼人的精芒,一閃即逝!兩道冷電般地逼人的精芒,雖然是一閃即逝,姜克荏也不禁被逼得機冷冷打了個寒噤!暗道:“這怪老人好精純的內功!”

    隨又見怪老人眯着雙眼説道:“小鬼!你若是不相信,老夫就讓你先跑出二十丈去,在四十丈內老夫如果追不上你,老夫就打消收你為徒之念如何!”

    怪老人這話説得好狂,好大的口氣!姜克荏乃武當高弟,一身武學已盡得武當真傳,雖因年紀所限,功力火候不夠,但焉能忍受被人如此輕規!

    怪老人功力武學縱是再高,怎會相差恁多,別説是姜克荏心中不服,就是任何人聽了也實在難敢相信。

    然而,怪老人若沒有十分十的把握,説這種大話,怎敢!

    姜克茬雖然明知這些怪人老,既然強欲收他為徒,並且對他是武當門下弟子,絲毫不以為意,心中已經斷定這怪老人必定是一位武功高絕的奇人異士,只是在他的記憶中,似乎並沒有聽得師門長輩們提起過,武林中有這麼一位穿章打扮和長相的異人!

    在乍然相遇,怪老人説出欲要收他為徒的當時,姜克荏也曾請示過怪老人的名號,但怪老人卻沒有告訴他。

    年青人的心性,總是高傲好勝的!怪老人這話一出口,立刻激發了姜克荏那種高傲好勝的心性,一言不發,身形微幌,長身躍起、向後疾奔而去!

    他身形剛到達二十丈左右,立即聽得怪老人細小有如蚊叫的聲音説道:“小鬼!現在你可以儘量施展你的輕功,疾馳好了!”

    聲音雖然細小有若蚊鳴,入耳卻極清晰!敢情這怪老人竟是施展的內家上乘武學中,傳音入密的功夫!

    姜克荏心中不禁一驚,掉首回望,怪老人仍然立在原地,身形動也未動一下。“這正是個大好機會,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意隨念動。猛提一口真氣,身形疾長,竟施展仍“凌空虛渡”,“八步趕蟾”的上乘輕功來,迅逾風飄電閃般地向前疾馳!

    他這種輕功身法,在當代武林中,雖然已屬少見,但他快,怪老人比他更快!真是“説時遲,那時快!”

    就在他身形迅逾鳳電閃,向前疾馳的瞬間,還在三十丈開外之際,便已聽得怪老人的聲音,在前面説道:“娃兒!別拚命了!”

    姜克荏聞聲連忙穩住身形,閃俊目向前一看,不禁呆住了!

    只見對面六尺開外,飄飄然的站立着一個身形矮胖,穿着肥大長袍,紅紅的孩兒臉,長着灰白鬍子的老頭子,正細眯着一雙限睛,笑嘻嘻的望着他哩!不是那怪老人還有誰?

    姜克荏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心中不禁甚感訝異,暗忖道:“這怪老人怎的恁快的啥?超到我前面我為何一點都不知道的啥?這真是怪事……”

    一呆之後,姜克荏忽地一咬牙,徒然飄身進步,右手倏伸,食中二指如戟,疾點怪老人腰下“笑腰”穴。

    怪老人一聲輕哼道:“娃兒?你還不服氣麼!”

    説話聲中,也未見那怪老人如何作勢,不知怎麼搞的,姜克荏陡覺得右臂腕脈與肘板微微一麻,立時勁力全失,右臂不由自主的垂了下來。

    姜克荏心中不禁大驚失色!這守知道這怪老人武學功力,不但確實高絕,而且高得出奇,出乎他的意外!

    怪老人武學功力,雖然高得使姜克荏大驚失色,但姜克荏乃是正派名門高徒,豈是威武所能屈的只見他劍眉倏地一挑,昂然而立,大有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敢色,凜然不可侵犯之慨!

    敢情他已經橫了心,寧願陳屍當場,也不肯拜在怪老人門下為徒,落個背叛師門,大逆不道之議也正因為他有這種不肯見異思遷,臨難不苟的心志,怪老人越是生出愛惜之心,更加要收定了他這個徒弟。

    忽聽他朗聲-道:“不服氣,你待要怎樣?”

    怪老人聞話卻是縱聲一陣哈哈大笑。

    笑聲落後,立即神色一正,但卻是語氣温和的説道:“娃兒?你發火了!”

    姜克荏心中雖是怒氣橫生,一聽怪老人這種温和語氣,只得也緩和地朗聲説道:“老前輩一再如此相強,焉能怪得晚輩……”

    他話還沒有説完,便見怪老人向他搖着手笑道:“你別説了,老夫知道你的心意,老夫也決不會怪你!”

    説着,怪老人忽地面容一沉,正色説道:“老夫生平未履江湖,也從未收徒,今天無意中遇着你,因見你骨秀神清,心生愛惜,才欲將你收歸門下,傳授老夫一身武學,你既已投有師門,老夫當然也不便過份強你所難、現在老夫只問你一句話,你究竟想學老夫的這一身武學?”

    姜克荏聞聽怪老人這番話,忽然心念一動,恭敬的朗聲答道:“老前輩一身武學出神入化,冠絕塵寰,晚輩錯蒙垂青,真是造化不淺,焉有不想學的道理,奈何晚輩身為武當弟子,實在……”説至此,便停口不説,只把一雙俊目凝注着怪老人。

    怪老人點點頭道:“你説的確是不錯,老夫愛你,當然不能讓你負上背叛師門的罪名,不過,只要你願意畢,老夫倒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變通辦法!”

    姜克荏連忙答道:“是什麼辦法?只要果真兩全其美,晚輩定當謹遵命諭!”

    怪老人道:“老夫這兩全其美的辦法,就是隻要你願意承受老夫的一身武學,老夫不妨收你作個記名弟子,事實上你仍為武當門下!”

    姜克荏一想,覺得這辦法倒的確是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於是也就不再多説,立時肅容恭敬的向怪老人行起拜師之禮來。

    怪老人也不攔阻他,任由他拜罷起立之後,這才微笑着説道:“賢徒,為師的生平不但從未輿武林各派人物來往過,也從未收過一個徒弟,當然也就沒有什麼收徒的儀式或戒規,但為師卻有“信”、“義”兩個字要你謹記,只要你謹記着這兩個字,以這兩個字為做事做人的準則,一切皆以這兩個字為出發點,也就不枉為師的今天收你為徒的一番心意了。”

    姜克荏當然恭敬受教,答道:“徒兒謹遵恩師訓諭!”

    怪老人當時就要帶着姜克荏回山,傳授武學,但武嘗派寶庫金鑰失去,尚未尋護,姜克荏怎能就此不管!

    於是便把這件事情向怪老人稟明,要求怪老人暫緩傳藝允許他先為師門出力,尋訪金鑰,在五年之後,不管金鑰尋獲與否,一定隨他前往山中學藝!

    怪老人聽後,當然只得點頭答應,並約好地點,在五年後的今天見面,再同赴怪老人的居處,傳授絕學!

    姜克荏在這五年中,走遍大江南北各省,甚而至於遠走邊疆,金鑰消息依舊冥冥,毫無所獲。同時在這段期間之內,武當派的變化很大,職司掌管金鑰的掌門師弟,因久未尋獲金鑰,竟已以身殉職。

    掌門人在上代長老的勸慰下,雖未去職,但卻自動面壁,以資謝過!門下弟子更有多人為尋訪金鑰,在江湖上為黑道人物所傷!

    短短的數年之間,一向領袖武林的名門大派,竟變得異常冷落,元氣大傷,一蹶不振!”若不是幾位長老出頭料理,暫時放棄尋訪金鑰,努力培植人材,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了。

    五年期望,姜克荏便依約趕赴怪老人約定的地方,會見怪老人,跟着怪老人到了山中。

    在姜克荏隨着怪老人勤練絕學的第二年,有一天,怪老人從外面回山,忽然對他説道:“徒兒!武當派的寶庫金鑰,已被為師的在無意中得到,現在為師的就把它交給你好了!”

    説着,便從身上取出金鑰交給姜克荏,姜克荏心中不禁大喜若狂,當時即欲離山將金鑰送回師門但怪老人卻阻止着他,並且要他答應他五年之後,再行下山離去。

    姜克荏問故,怪老人便告訴他説,他快要死了。

    年餘的相處,姜克荏對怪老人的性情,不但已經完全瞭解清楚,而且在感情上更純情逾父子,尤其是怪老人所傳授給他的,不但盡屬上乘,而且也是他平常從師長們口中聽説過的一些失傳絕學,因此,他對怪老人也是心懷感激。

    只是,怪老人的身世來歷他卻是諱莫如深,他雖曾請問過多次,怪老人總是避而不答,顧左右而言他!

    雖然他只是想將金鑰送返武當師門後,立即返山,但這雖怪卻善的老人不久就要死了,他怎忍違拂他呢。

    他含淚答應了怪老人的要求。

    過了不到一年,怪老人果然死了。

    他就將怪老人屍身擇地掩埋,為了遵守答應過怪老人的諾言,便在洞中勤練武學!

    眼看五年之期快滿,誰知竟發生了意外,有一天正值行功運氣之際,忽然覺得血氣逆轉,真氣停帶,下半身遂漸麻痹,終於僵硬不能行動。

    原來因為行功太急,所謂“欲速則不達”,因而導致走火入魔!一坐二十年,內功修為雖已臻達爐火純青的無上化境,練成金剛不壞之軀,但那走火入魔後,強硬了的下半身,卻是無法治癒,仍舊不能行動!

    又是十多年,因他原就精於先天卦易理,文王神數,三十多年來,此道益精!

    由於近數年來的靜中參悟,他知道他的壽命已經不久,最多不出三年,同時也推算出兩百年後有關他師門的一大玄機!

    於是,便命二猿採取了許多山藤樹枝,編做了一個藤兜,然後由二猿將他抱到上面坐好,然後由二猿抬着進入復室,運用金剛指功,在兩邊石壁上刻下怪老人傳授的兩項絕學“兩儀真氣圖解”與“空空劍訣”!

    然後關閉復室,寫好遺箋説明一切,與金鑰一起放在玉匣內,擺在石桌上。臨終之前,並叮囑靈鶴雪兒到時候往救新主人,接引入洞。

    姜克荏的出身來歷與金鑰的關係就此交待過不提。

    且説祝玉琪行過拜師大禮之後,立即登上石牀,依照姜克荏遺箋上的指示,在石壁上找到了機鈕,用手一按機鈕。

    一陣“軋軋”聲響過後,石壁上果然出現一個五尺來高的室門,祝玉琪走進復室,舉目向兩邊石壁上望去,絲毫不假,的確刻着很多人像圖解。

    只是這些圖解,太為繁複,祝玉琪乍望之下,只覺得綜錯複雜,無從領會!

    雖然複雜,但祝玉琪靈智天生,悟解力特強,在他注目凝神細看之下,便漸漸恍然若悟,興趣大增,越看興趣越濃,終於忘其所以的盤膝跌坐地上,按圖解所示,氣納丹田,兩手翻置兩膝,眼觀鼻鼻觀心,澄神定慮,屏除紛擾,神氣凝固貫足,而後開始呼吸,徐徐吐納,由淺入深。

    氣自丹田發,至氣海,經巨闕,中庭,正堂,璇鑲,達天突,由元關吐出。復由元關汲氣,自天突而下,經原路再入丹田,而後由丹田出,仍徇前説各穴上升,至元關吐出。就這樣週而復始地連續吐納不停,分行上下,此為習練兩儀真氣的初步奠基功夫。

    所謂“兩儀真氣”,實質就是陰陽化合之氣,並非普通陰陽之氣,乃採取先天真一之氣,與離坎陰陽化合而成,取坎填離,以真陰求真陽,以陽濟真陰!

    久之,氣生無形無象,視之不見,聽之不聞,搏之不得,自虛無中來,以實無而形虛,以實有而-形無。

    如是,“兩儀真氣”成矣,若再深究箇中奧理,勤加苦練,則自能練成金剛不壞之身!祝玉琪天生慧質,自服食“翠玉果”之後,更是穎悟非常。

    兩儀真氣,雖為內家上古奇學,圖解系復深奧,但在祝玉琪悉心研悟之下,只不過月餘時間,就已進入門徑,加上“翠玉果”之功,練起來更是事半功倍,進境神速!

    三月來循序苦練的結果,不但離坎陰陽真氣漸呈凝固,功力突然猛進,且己澈悟箇中奧理!圖解總共為三十二式,前八式為兩儀真氣吐納之術,後二十四式,乃系由兩儀化合的身法,步法,掌法。

    圖式綜錯複雜,乍看只是兩儀,其實暗合四象,由四象生八卦,再由兩儀陰陽,有極生無極,無極變有極,內含無窮盡的玄機奧妙!

    儘管祝玉琪靈慧異常,穎悟超人,每一圖式,差不多都要化費去他半個月的時間,方能悟澈箇中玄奧,融會貫通!有時為了一式的毫釐之差,竟是廢寢忘食,不眠不休,一絲不苟的苦苦思索,演練琢磨,不到認為滿意時,絕不終止!

    二十四式兩儀複合圖式,整整化去了他一年的時間,方始完全領悟,融會貫通!接着,他便又開始研練右邊壁上的“空空劍訣”圖式。

    這“空空劍訣”共為八圖,也是由兩儀生四象,暗合八卦的複雜招式。

    故雖只八圖,因每圖該暗合八卦之數,實際上共有八八六十四式。

    因已悟澈二十四式“兩儀複合圖式”的箇中玄奧,這“空空”劍訣,雖亦極為繁複,但練起來也就事半功倍,容易得多了。

    雖説較為容易,可也化去了將近三個月的時間,方始澈貫通!

    這些圖式,總算起來,一共化費了他一年半的時間,在他説來,似乎已經很長了,他覺得他自己實在太笨了。

    其實,他又怎知道,這個速度,已經是快得驚人了,若換一個普通的人,怕不要化上六七年的時間,而且能不能有他這麼悟解得深澈,尚還不知道哩!

    若非是天生奇才,福緣深厚,焉能如此!圖解悟澈?奇學練成,便即走出復室。

    一年半的時間,他從沒有走出復室半步,每日飲食,皆以二猿採摘的一些山藥黃精充飢。祝玉琪走出復室,二猿一鶴知道他日將老主人所遺留的奇學武功練成,均代他欣喜高興異常,並爭相與他親熱。

    祝玉琪見二猿一鶴均是這麼忠心靈慧,心中便陪暗決定了一個意念,此番下山完成師命,報卻血仇之後,便立即重返此山,與二猿一鶴為伴,傲嘯山林,以終此生。

    以祝玉琪才不過十六歲的年紀,正是豪氣初萌,心懷壯志的時期,論埋,實在不該有這種想法。但,由於他自幼即全家遭逢變故,跟隨祖父隱居荒山,埋首苦練武學,因此,他的心性,思想,全都有了悲觀消極的傾向!

    由此可見,一個人的出身環境,對其身心,思想,影響頗大。

    祝玉琪心中雖然有着這種意念的決定,可是,世事往往難如人意,他下山之後,以他一身罕世無匹的武功,不久的時間,就已震驚了整個武林,轟傳江湖,羣魔為之喪膽!

    但,江湖恩怨,情孽牽纏,師門危難,這些,幾乎壓迫得他透不過氣來,終日裏東奔西走,疲於奔命!直到三十年後,方能得償是願!

    祝玉琪拜別恩師遺蜕後,立即遵其遺囑,封閉石室,並叮囑二猿好好看守,以待他日後歸來。

    二猿乃通靈神物,自祝玉琪入洞後一年半來,雖然因他一直在復室中埋首苦練奇學武功,除了送飲食進去外,極少接近,但因他是它們的新主人,在它們的心目中,無形中就對他起了特別的好感,而且以祝玉琪的絕世風華,別説是獸,就是人,也都會見而生愛呢!

    祝玉琪剛走出復室,便要下山離去,二猿心中便不禁大急,雖然祝玉琪已經吩咐它們好好看守此洞,以待他異日返來,但那畢竟是以後,何日返來,誰知道哩!於是二猿便向祝玉琪連此手勢,口中吱吱直叫。

    祝玉琪與二猿年半相處,雖少接近,但對二猿手勢已瞭解甚多,見狀知道二猿的意思是在挽留他多住幾日,然後再走。

    雖是人獸不同類,但誠意可感,祝玉琪不忍拂它們的好意,於是便點頭答應留住三天。二猿一見祝玉琪答應留住三天再走,心中當然高興非常,爭着向祝玉琪親熱討好!

    三天的時間,一幌即過。

    祝玉琪走到已經封閉起來的石室門前,默禱一番,然後又向二猿叮囑了一陣,這才帶着靈鶴雪兒出洞。

    二猿送至洞口,睜着兩雙火眼金睛,望着祝王琪,情甚依依!祝玉琪飄身跨上鶴背,雪兒引頸一聲長鳴,展開雙翅,冉冉上升。

    在未出洞之前,祝玉琪心中就已暗中預訂下了此行順序。

    出洞第一件大事,便是先去獨孤峯頂,尋找爺爺的墳墓,掃祭一番。

    第二件大事,便是前往武當山,參謁掌門,交還寶庫金鑰。

    第三件大事,就是去探望叔爺爺追風客羅方,問明當年殺死父母全家的仇人是那些人,然後手刃親仇,以慰父母全家在天之靈!父母全家血仇報後,再去尋找那個殺死爺爺的禿頂老頭,和一隻臂膊的老道,以及將自己打下深壑的那兩個什麼岷江雙惡!

    忽然,祝玉琪想起,如果沒有岷江雙惡將他打下懸巖,他焉能得遇這種曠世奇緣,習成上古絕學?

    他覺得他能獲得這些福緣奇學,實在應該感謝岷江雙惡才是!

    心中這種感念一生,於是便將要向岷江雙惡報仇的原意,略加修改,準備到時薄施懲戒!

    靈鶴雪兒隨着他的指點,雙翅一束,立即降落在獨孤峯上他和爺爺居住的那座石洞前。

    只見洞前左側果然有一座用石頭堆砌的墳墓,墓前豎立着一塊長方型的石碑,石碑上被人以金剛指力刻着幾個大字,雖因刻字的人,功力不夠,字跡深淺不勻,但尚能一眼就看得清楚,是“祝大俠萬松之墓”七個大字。

    這七個大字一入眼,祝玉琪立即忍不住心底一陣悲痛,“哇”的一聲,大放悲聲的哭了起來。這一哭,真是哭得天昏地黑。

    也不知道哭了多少時候,祝玉琪已經哭得力竭聲嘶,昏昏糊糊。

    就在祝玉琪這麼哭得昏昏糊糊之際,陡聞一陣陰惻惻的令人股傈,有若怪鳥梟嚎叫般的桀桀怪笑之聲,發自身後,同時並有一股刺骨冶飈自身後襲到!

    祝玉琪這時的功力,已登內家超絕之境,雖在昏昏糊糊之際,警覺性乃是極為靈敏!笑聲入耳,祝玉琪立即警覺,心中不禁一驚!意隨念動,身形霍地憑空拔起數丈,快似一陣淡煙!半空裏施展“兩儀複合”身法,身形已經倒轉,向下一望!説時慢,當時快。

    就在他星目下望,尚未看清之際,驀聞一聲慘吼,一條人影疾飛而起,直向絕崖深壑中投去!

    原來,這是雪兒的傑作,雪兒忠心護主,這人在祝玉琪哭得天黯地黑,昏昏糊糊之際,自洞中飛身出來,在祝玉琪身後打量了一陣之後,立即一聲怪笑,雙掌虛推,發出一股陰寒刺骨的掌力,直襲祝玉琪背後。

    這人出洞現身,就一直全神凝住在祝玉琪的身上,權本就沒有注意到旁立的靈鶴雪兒。他做夢也不會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雪兒護主心切,早在蓄勢戒備。

    他陪襲祝玉琪掌勢剛發,雪兒的鐵嘴已疾若電掣般地伸到了他的背後,一喙一挑!

    雪兒乃千年靈禽,何等厲害,他雖已警覺背後風生,情形不對,待要閃身躲讓,如何能夠?

    在雪兒一喙一挑之下,發出一聲慘吼,被雪兒的鐵嘴挑飛數丈之高,腥血四濺,一個屍身向絕崖深壑中摔落!

    可嘆!這人雖是個滿手血腥,死有餘辜的江湖敗類,但也是個江湖鮮見的高手,竟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在靈鶴雪兒的一張鐵嘴之下。

    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他雖隱匿到這人跡罕到的獨孤峯上,卻依然難逃一死,落得葬身壑匠,暴骨荒山!(這人是誰?為何隱匿在獨孤峯?後文中自有交待。)

    也由此可見,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因果循環,報應不爽,絲毫也錯不了的!

    祝玉琪落下身形,雖覺得雪兒有點太過狠辣,但,他心底卻甚明白,因為這人在他背後偷襲他,雪兒一時護主情切,才驟下辣手,於是,也就沒有説什麼,只望着雪兒説道:“雪兒!你那嘴上都是血,去找個水池洗洗吧!我進洞去取件衣服換換,等你回來,我們就立即動身去武當山!”

    雪兒把一雙火眼金睛向洞裏望了望,意似要和祝玉琪一齊入洞。

    祝玉琪知道它的心意,是恐怕他一人入洞遭遇意外,不甚放心,遂笑着道:“不要緊!我自己會當心的!你還是去找個地方洗洗你那張血嘴,快去快回吧!”

    雪兒這才點頭,一聲長鳴卜雙翅一展,騰空飛起,去洗它鐵嘴上的血漬去了。

    雪兒振翅飛去後,祝玉琪立即一幌身形,飛身入洞!

    這個洞,祝王琪和他爺爺祝萬松,曾經住了八年多,八年之中,他沒有離開過這個洞一步。對這洞裏,不但是輕車熟路,而且一連塊小石頭,他都有着清新的記憶!

    入洞後,他雖覺得情形有些兒略變,但,這時他那有心情去管那些,便一直奔向自己住的那間石室。

    幸好他以前穿用的衣服還在,於是便取了一套白色的儒衫換上。

    在換衣服時,他忽然一眼瞥見石桌上放着一本薄薄的小冊子,和一個乳白色的小玉塔。這是他以前沒有的東西,想必是剛才被雪兒喙死摔下壑底的那人之物,便走過去看也不看的隨手撿起揣在懷中,向洞外走去。

    祝玉琪剛飛身走出洞外,靈鶴雪兒也巳洗淨鐵嘴上的血漬飛回。

    他走到祝萬松墓前佇立,默禱道:“爺爺!您老人家泉下英靈有知,琪兒因禍得頭,已獲武當前輩垂青,遺命收列武當門牆,習成上古奇學,琪兒前往武當參謁掌門,呈交武當至寶,寶庫金鑰後,立即前往羅叔爺爺處,問明當年殺家的仇人,誓必手刃這批惡賊,以慰父母全家地下英靈,然後當再去尋找那個禿頭老鬼,和那個獨臂惡道,及岷江雙惡,替爺爺報仇,但叫爺爺英靈保佑琪兒,早日完成此願……”

    默禱到這裏,一雙俊目已經滿孕淚水!

    祝玉琪強捺心底悲痛,抑止住滿眶淚水,哽咽的喊道:“爺爺!您老人家放心安息吧,琪兒去了。”

    説罷,猛地一咬牙,飄身跨上鶴背,雪兒立即引吭一聲長鳴,振雙翅,衝空而上,直向武當山方向,疾似電掣般的飛去!

    祝玉琪跨上鶴背,再也忍不住心底悲痛,那孕蓄滿眶的痛淚,終於有如江河缺堤般地急湧而出,伏在雪兒的背上抽泣出聲了!

    從祁連山至湖北武當山,雖是遙遙數千裏,但雪兒飛行何等迅速,數千里路程,哪消幾天的時間也不過是第二天的天將黎明的時分,照現在的時間來説,大概總在五點鐘左右,已經飛抵武當上空。

    甫至武當山頂上空,只見武當玄真觀前,殺氣瀰漫,劍虹飛舞矯夭經天,喝叱怒吼聲中,夾雜着金鐵交鳴的音響,不絕於耳!

    武當派聲威地位,雖是一落千丈,但武功劍術淵源悠久,尤其在掌門人面壁十年,悟出許多玄奧劍招之後,劍招威力確也不可輕侮!凡是前來尋釁的人,差不多都沒有能討得好處!否則!武當派恐怕早就瓦解不存了。

    但,武當自祖師張三丰創派以來,素尚道義,對人以寬宏大度為懷,揚威武林,故兩百多年來,武當派對這些尋仇挑釁的人,雖有不甚其煩之感,但始終抱着容讓的氣度,不肯對任何一個輕施辣手這一來,這些人更是得寸進尺,認為武當派有所顧忌,不敢對他們怎麼樣,也就越發囂張猖狂兩百年來,武當山上也不知道發生過了多少的惡鬥,激戰!

    祝玉琪總共才不過十六歲的年紀,而且自六七歲上起,就跟隨着祖父祝萬松,隱居在獨孤峯頂,埋首苦練武學,怎會知道武林中的這些事情哩!

    閒時,雖曾聽祖父對他提説過當今武林各門各派的武學,但,也不會得向他單獨提説武當派的,這些與他們祖孫鳳馬牛不相關的事情啊!

    再説,祝萬松江湖閲歷雖深,武當派這種種,也不一定就知道得很清楚呵!祝玉琪坐在靈鶴雪兒背上,一雙星目,運足目力,向下注視,只見玄真觀前數十丈方圓的廣場上,十數個道士和一些穿着青色衣褲的人物在拚命激鬥不休!

    那些穿着青衣褲的人物,大部都是一些中年彪形大漢,只有四五個是五六旬開外的老者!

    祝玉琪心中不禁甚感驚訝!暗忖道:“武當派,乃武林七大門派之一,是些什麼人?膽敢輕捋虎鬚,在武當山玄真觀前撒野?”

    祝玉琪心中在這麼想,但,他又怎知道,武當派雖為武林七大門派之一,聲威已大不如前!

    自從兩百年前,較技論武挫敗於華山派後,所謂“屋漏偏遭連夜雨”,寶庫金鑰忽然不見,跟着武當自掌門人起,全體出動,下山尋訪金鑰下落。

    天下之大,山川大澤之廣,何甚其多,武當門下弟子雖眾,但天涯茫茫,況又不知被何人所盜,何異是大海撈針!

    尋查了數年,不但金鑰蹤跡,毫無所獲,且還因此有不少門下在江湖上喪命於黑道人物之手職司掌管金鑰掌門師弟自絕殉職,掌門人自慚愧對師門,迫得自勁面壁十年。

    一時之間,武當派精鋭盡失,元氣大損,雖經幾位長老出面整頓,並極力培植下代精英,以保元氣,使武當命脈得以延續,以圖異日重振聲威!

    雖是如此,但終因元氣大喪,聲威盡失,急切之間,實在難能恢復昔年武林中的威聲地位!掌門人面壁十年期滿,雖因此功力大進,並於靜中悟出很多玄奧劍招,但也只是將情形略子改善,要想重振昔日威聲,談何容易!

    是以,兩百年來武當派在武林中的威聲地位,實一落千丈,尤其是一班與武當派素有仇怨的江湖惡徒,更是趁着這機會,打落水狗,不斷的向武當派尋釁,挑逗,故找麻煩,糾纏不休!

    身着道裝的道士,當然就是武當派的道士,那些身着一色青衣褲的,不知道又是那一路人物!

    武當派道士,除了在場動手激斗的人之外,另外有好幾個都在席地盤坐,運氣調息,看樣子分明是已經受傷!

    武當道土,一個個雖都是運劍疾舞,劍氣如虹,夭矯似神龍,劍雨飛灑,若寒濤掠地,威力不凡可是,那些一青衣人,身手更是不弱,有的使的是外門兵刃,有的根本連兵刃都沒有用,只憑着一雙肉掌,輿武當道士激鬥!

    那些青友人似無一弱者,尤其是那兩個青衣老者,更是內家絕頂高手!

    只看他敢以空手對長劍,就知道他們在內力修為上有深堪造詣,否則,怎敢!

    須知這種空手與對方的兵刃搏鬥,分明含着輕視,瞧不起對方之意,對方若不是個成名的江湖人物還則罷了,若然是個成名的高人,在這種情形之下,一定羞憤之極,拚鬥到底!

    與那兩個空手青衣老者激斗的兩個武當弟子,均是年約五十開外,長髯飄胸的道士。

    只從年齡上,所使劍招火候上,一看就可知道,這兩個道士,皆為武當派當代高手無疑!

    兩個道士雖然手特長劍,劍招玄妙,威力不凡,但在那兩個青衣老者的一雙肉掌之下,非但是沒佔着絲毫優勢,而且是守多攻少,僅是堪堪自保!

    其他武當弟子,與青衣人眾雖在互爭先機,竭力拚鬥,除卻少數的幾人略佔先着外,大部份都是守多攻少,敗象漸呈!場中這種情形,祝玉琪看得不禁暗暗作難!

    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既然身為武當弟子,當然應該立即出手相助,與青衣人為敵!可是,出手應該先去接替誰呢?

    場中已有多人呈露敗象,而且,出手後,是否能接得下這些青衣人的精湛招式,況且對方大都手持兵刀,自己身無寸鐵,如何能敵?

    就在祝玉琪心中這麼猶豫不決,思忖的當兒,武當派的情形,更是越來越糟,越來越險!真是“危機一發”,若再不出手相助,武當派這一戰就將一敗塗地!

    祝玉琪再也無法多作計較,忽然猛提丹田一口真氣,舌綻春雷般一聲朗喝道:“雙方停手!”

    這一聲朗喝,宛若是從半空中打下了一個焦雷,雙方均同時感覺心神猛地一震,不約而同的撤招向後躍退丈外佇立,滿臉盡是驚愕之色!大家都在心中暗想:“這是誰?好精深的氣功!”

    就在雙方人眾都驚愕怔然之際,只見從數十丈的高空,驀地現出一個幻影,有若一道白色的淡煙,其快捷程度,説是電掣,也可能不足喻其快,説是幻影,卻是疑假疑真,説是淡煙,卻是凝而不散,真是無法形容!

    説時遲,那時快!幻影乍閃,淡煙輕飄,在武當派與青衣人的當中,已現出一個劍眉星目,俊秀挺逸絕倫,身着白緞儒衫的美少年,嶽峙淵停,氣定神閒,笑容可掬的挺立地上!

    看這美少年,年紀則不過十五六歲,滿臉天真純潔,稚氣未脱的樣子,顯然是個未經琢磨的美玉這時二從方眾人也都已看到空中盤旋着的靈鶴雪兒,知道這美少年乃是乘鶴而來的!

    從數十丈的高空躍下地來,雙方眾人雖都是當今武林高手,可是誰也自分沒有這份能耐,而且落地點塵不驚,更是做夢也不曾想到過。

    尤其是祝玉琪那種有若淡煙幻影似的輕功身形,眾人別説是看,就是連聽也沒有聽説過。

    雙方眾人都不認識祝玉琪,當然也不知道是友是敵?在駭然驚愕之餘,心中都在暗忖:“這美少年是誰?這是一種什麼輕功身法?如此年紀,怎就練成如此絕世武功?……”

    忽見美少年星目中神光電射,掃視了武當派與青衣人眾一眼後,倏地朝着青友人眾朗聲問道:“你們是那裏來的?為什麼跑到武當山來惹事生非?”

    這話問得雖然甚是霸道,而且有點兒橫蠻,因為祝玉琪是個小孩子,又是滿臉天真稚氣的樣子,在青衣人眾的耳中聽來,與出自江湖人物的口中,可就有着不同的感覺!

    不過,這話中極為明顯的,使青友人眾感覺詫異的。就是他好像與武當派是熟人樣的,有偏坦武當派的意思!

    可是,從武當派人那種驚愕的神色上,青衣人眾心中都甚明白,武當派的人並不認識他。然而,他為什麼要偏坦武當派哩?……

    武當派的人聽了祝玉琪的那番話,心中立即放下了一塊大石,料定祝王琪是友非敵!青友人眾卻不由得微微蹙起眉頭,心中暗忖:“這美少年是何來路?……”

    祝玉琪話聲落後,便見青衣人中,走出一個年約六旬,身材矮胖的老者,一張圓圓的胖臉,紅紅的,紅得有點像關公。

    可惜的是,關公身長七尺有奇,他卻最多不會超過五尺。

    尤其是他那副長像,朝天鼻子下面是一張又闊又厚的大嘴,短鬚稀疏,根根見肉,兩隻眼睛小得像綠豆,但卻又精芒似電,兇光灼灼逼人,眼睛上光滑滑的,敢情是沒有一根眉毛!

    這副長像不但難看透頂,簡直的教人不敢領教!

    這青衣老者,大概是青衣人中的首領,只見他閃身走出兩步,站在祝玉琪對面八尺左右,瞪着一雙精光灼灼的小眼睛,裝模作樣的,望着祝玉琪打量了一陣之後,便朝祝玉琪一抱拳乾笑着道:“老夫們是青衣幫的人,小哥兒!你叫什麼名字,從那裏來的,是何人門下弟子,你先回答了我,我再告訴你我們到武當山上來與武當派敵對動手的原因!”

    祝玉琪看這青衣老者,長像雖然難看,但説話倒還很客氣,心中暗道:“看這老頭兒的樣子,好像不是個好人?但聽他説話客客氣氣的,倒是蠻好的嘛。”

    祝玉琪倒底是初出茅廬,沒有一點江湖閲歷經驗,他怎會知道,這青衣老者完完全全是被他剛才那一聲震人心神的朗喝,和從數十丈高空躍下時的那種幻影淡煙般地輕功身形驚震住了,所以才這麼客氣,否則,這青衣老者乃近二十年來,江湖上著名的惡煞,以他往昔的兇性,不但不會這麼客氣,擾了他的事情,縱不落個橫屍當場,起碼也得叫你負上重傷!

    祝玉琪道:“我叫祝玉琪,從獨孤山來,我是……”

    他説到這裏,忽然一頓,望着青衣老者問道:“剛才你説你們是青衣幫的人,什麼叫做青衣幫呀?我好像沒有聽説過嘛!”

    青衣老者聞問,不禁一怔!暗道:這小子好可惡?怎麼連當今江湖上實力最為雄厚,聲勢最為浩大的青衣幫都不知道………是存心挖苦我們麼?”

    青衣老者正在暗忖,還未答話之際,忽見一個年約四十開外的彪形大漢,搶步而出,走到青衣老者身側,嘴巴對着青衣老者的耳朵,低低耳語,也不知道在説些什麼?只見那老者一面拿眼睛望着祝玉琪,一面不住點頭!

    彪形大漢這種鬼祟不光明的舉動,祝玉琪看在眼裏,下禁微皺了皺眉頭,心中對這大漢甚感卑鄙那彪形大漢和青衣老者説完話,倏地兇睛一瞪,精光灼灼望着祝玉琪,朝祝玉琪喝問道:“小鬼!那祝萬松老鬼是你何人!”

    祝玉琪對這彪形大漢,心中本就感到卑鄙無恥,一聽他出口傷人,喊他小鬼,罵他爺爺是老鬼,心中不由得頓即怒氣陡生,星目猛張,神光激射,朗聲答道:“那是我爺爺,你問他老人家怎地?”彪形大漢驀地一聲桀桀怪笑道:“小鬼!你真命長,岷江雙義將你這小鬼一掌劈下絕崖深壑,想不到你還能活着!”

    説到這裏,本來就是一副兇像的瞼上,更加上一層殺氣,喝道:“小鬼!你既然沒有死在絕崖深壑,想必是應該死住這武當山上,今天,大爺就做個好心,成全了你吧!”

    説着,右掌倏地翻掌往外一推,一股勁風挾着狂飈,直向祝玉琪胸前撞來,同時左手陡揚,五點寒星,形成梅花,疾向祝玉琪上中下三盤射到!祝玉琪仿夢也想不到,這彪形大漢竟真是個這麼卑鄙無恥的東西!不但是驟然出手,而且掌力輿暗器同施,實在陰險惡毒之極!

    祝玉琪對他本就不快,只是隱忍未發,這一來,不啻是火上加油,只見他劍眉上挑,陡地一聲朗喝道:“無恥惡賊,敢爾!”

    朗聲喝中,兩手驀地交替疾揮,兩儀真氣已經發出。

    兩儀真氣乃上古奇學,威力何等絕倫,只要練至六成火候,當今武林就無人能擋其一擊之力!祝玉琪雖只練成三四成火候,當今武林差一點的高手,已是無法能接得住他的一掌!

    那彪形大漢功力雖然不弱,在江湖上堪列一流高手,但,在祝玉琪雙掌交替疾揮之下,如何抵擋得住!

    祝玉琪自練成兩儀真氣後,心中雖然知道兩儀真氣,乃上古奇學,威力絕倫,但其威力究竟絕倫到如何地步?他自己實在一點都不知道!

    否則,先前在靈鶴雪兒背上,怎還會猶豫下決,不知道是否能夠接得下青友人眾的深厚功力哩兩儀真氣乃是一種陰陽相合,剛柔並濟的內家功力,故發出時,不但無聲無形,而且無風無息是以,祝玉琪雖是雙掌交替疾揮,卻無一點勁風的威凌之勢。

    那彪形大漢因見祝玉琪輕功身形玄妙,對祝玉琪估計甚高,所以才驟然出手,不但是傾全力發出掌力,並且以他那縱橫江湖二十多年,霸道絕倫的歹毒暗器喂毒梅花釘,配合施為,意欲一舉而奏全功!將祝玉琪置於死地,斬草除根!

    原來,這彪形大漢名叫秦忠,乃黑道著名的黑心人物,因其一手喂毒梅花釘,霸道絕倫,只要一被打中,若無獨門解藥,一個對時內,渾身紫黑,毒氣直攻心臟而死,因此,江湖上人便送了他一個三手閻羅的外號!

    三手閻羅秦忠也是當年參加殺害祝玉琪全家滿門的眾賊之一,因當時祝萬松輿祝玉琪不在家,倖免於難,他曾暗中查訪了好幾年,意欲斬草除根,怎奈祝萬松帶着祝玉琪隱居獨孤峯上,極其隱秘,除其老友追風客羅方外,江湖上無一人知。

    直到年前,方始聽得傳説,祝萬松與祝玉琪其孫隱居獨孤峯頂,已被禿鷹連景春,獨臂道人玄通,岷江雙義等四人除去。

    他一聽祝玉琪報出名號,又是從獨孤峯來,乃才閃身搶步走出,與青衣老者耳語之後:問祝玉琪喝問。

    及至祝玉琪説出祝萬松便是他爺爺,他便立即驟施辣手,意圖永絕後患!

    也是這惡賊,橫行江湖二十多年,生平作惡多端,今天遭到報應,乃才碰上祝玉琪初試身手!

    不然,祝玉琪並不知道他便是當年參與殺家的賊黨之一,以祝玉琪天主渾厚的個性,與他無怨無仇,豈會一出手就發出兩儀真氣!

    祝玉琪雙掌交替疾揮,因為真氣發出無形無息,三手閻羅那知厲害,還覺得自己也太過小心了,對這麼一個小娃兒,雙管齊施,驟然出手,實在有點小題大做!

    那知,他心中方在這麼暗想之際,陡覺一般強勁無比的潛力逼來,不但自己發出的剛猛掌勁,被對方反震而回,那五枝喂毒梅花釘,也於同時被逼得反射過來,而且激射似箭,較自己發出時的力量尤大尤疾!三手追魂心中陡然一驚!

    説時遲,那時快!心中剛是一驚,連念頭都沒有來得及轉動,便聽他發出一聲慘吼,一個寵大的身軀,竟被震得騰空飛起,直摔出丈外方才跌落地上,狂噴出數口鮮血,心脈盡被震斷,那五枝喂毒梅花釘,一枝沒空,齊皆釘在他的前胸,自食其果,遭了惡報!

    三手追魂秦忠,乃江湖上成名的黑道高手,在祝玉琪雙掌交替疾揮,看來平淡無奇,毫無聲息的掌力下,竟是心脈全被震斷,屍橫當場!

    由此可見祝玉琪那種掌力,看似平淡無奇,毫不個起眼,實際上卻暗含着一種不可思議,無與倫比的威力!

    這是一種什麼掌力功夫?

    在場雙方雖多為內家高手,可是誰也不懂,誰也不認!

    這一來,敵我雙方的高手,都不禁驚得瞠目結舌,怔住了!

    豈只是這些武林高手瞠目結舌的怔住了,即連祝玉琪也被自己這種情形驚得怔住了!

    到這時為止,他只才知道,兩儀真氣的威力,竟是大得如此不可思議!

    那青衣老者忽又飄身而出,落在祝玉琪對面八尺,望着祝玉琪嘿嘿一聲乾笑道:“小娃兒-你是何人門下!怎麼這樣心狠手辣,一出手就置人於死,須知青衣幫不是好惹的,還不趕報出你的師門,老夫回報本幫幫主時,好酌情處理!”

    因為剛才的一掌,祝玉琪已經試出自己的功力,足可與前這個青衣老者為敵,膽氣陡壯,不禁豪氣頓生!聞言,一聲朗笑道:“你一定要問小爺師門,小爺就直告訴你又有何妨,你小爺乃是武當門下!”

    祝玉琪此話一出,不僅是青衣幫的人感覺甚是驚訝!就是武當派的人又何嘗不是全都感到莫名其妙!

    這不是在睜着眼説瞎話,明明説謊,既是武當門下,為什麼武當派的人,沒有一個認識他呢?

    尤其是當着武當掌門人的面前,一派的掌門人,連其門下弟子,都不認識,這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武當掌門人心中在暗忖:“這美少年的師門,也許與武當派有着極深的淵源,因為不願向人透露其真實師門來歷,故才謊説是武當門下!

    可是,近兩百年來,武當派連受打擊,人材凋落,除了嚴禁門人出山惹事,在山上苦練武學,發奮圖強外,平時極少與外界接觸!

    從這美少年一身奇突高絕的武功上看來,其師尊一定是一位武學功力均皆冠絕武林的前輩異人無疑!

    那麼,他究竟是那位前輩異人的門下呢?與武當又有着什麼淵源呢?……只好等到事了之後,再為詳細詢問了。”

    青衣老者乃青衣幫五旗壇主之一,姓黃名俊雄,練有鐵砂掌力,縱橫江湖四十餘年,以一雙鐵砂掌力,威震河溯,生平罕遇敵手,因此,江湖上人送給他一個鐵掌震河溯的美號,為人雖然不正,尚不算大惡,五年前為青衣幫所網羅,擔任金,銀,銅,鐵,玉五旗壇中的鐵旗壇壇主之職。

    原來,這青衣幫自五年前,突然堀起江湖後,一鳴驚人,震驚江湖,不但一些黑道高手,聞風歸順,即連武林七大名門正派,均皆刮目相看!

    原因是該幫幫主武功蓋世,一身怪異絕學,無人能測其高深!幫中高手如雲,實力雄厚,聲勢浩大,幫眾不但遍及大江南北十數省,而且遠達西南滇緬邊境!

    因其聲勢實力太過浩大,七大門派的人,誰都有自知之明,若單憑一派的實力,實不堪與其相敵,即兩派三派聯盟,也都未必能操勝券。

    該幫幫主之所以組識青衣幫的野心,簡直大得驚人,他不但要稱雄江湖,唯我獨尊,並欲開創武林史上的新紀元,使武林七大門派,歸順其幫下,聽命於他!若有任何一派不服,他必將不擇手段,盡數誅殺,毀滅該派根基,置該派於永劫不復之地!

    當然,這是青衣幫的野心計劃,在認為時機未成熟前,青衣幫主決不會透露這個消息!

    青衣幫在江湖上聲勢既然如此浩大,武當派在發奮圖強之際,怎會與青衣幫結怨的呢?

    這話就要回説到三月以前的事了,武當掌門師弟玄心道長,因事下山,在河南方城附近的一個大鎮上,碰上了青衣幫鐵旗壇下一名香主浪子方明德正住採花作案。

    玄心道長雖然不願惹事,但身為名門俠義正道之士,遇上這種江湖上人人憤怒的事,焉得袖手不管!

    淫賊方明德武功雖然不弱,但怎是玄心道長之敵,動手不到二十招,就中了玄心道長一掌,負傷逃去!玄心道長當時,並不知道淫賊是青衣幫的人物,否則,怎會留其活口!

    及至後來,才知道池是青衣幫的一個香主,深悔不該任其逃走,可是,為時已遲,悔已無及!玄心道長知道惹下了大禍,青衣幫必然率眾前來武當山尋釁報復。

    返山後,便將經過情形稟告掌門師兄,掌門人玄一道長聽了之後,只是默默無語,當然,這種事情,他怎能責怪師弟多事呢!

    如果是他自己在外面碰上了這種事情,他也不會袖手不管的呀!

    那方明德負傷逃回青衣幫總壇,就在鐵旗壇主鐵掌震河溯黃俊雄面前訴苦一番,説武當派玄心道長如何欺侮他,怎麼瞧不起青衣幫,他怎樣反唇相譏,因而動手負傷,亂説一通!

    鐵掌震河溯黃俊雄聞聽之下,不禁大怒,便立即請命幫主,偕同副壇主鴛鴦手張榮光,率領其壇下十數名高手,撲奔武當山,向武當派興問罪之師!武當派與青衣幫結仇的經過,就此表過不提。

    再説鐵掌靂河溯黃俊雄一聽説祝玉琪自稱是武當門下,心中當時不禁一怔!

    但,他江湖閲歷極深,察言觀色,立即知道,祝玉琪的師承來歷大有蹊蹺!

    雖然,他是絕對不相信祝玉琪是武當門下,但心中卻極有數,祝玉琪既然當着武當派的人面前,自稱是武當門下,必與武當派有着極深的淵源,否則,怎會隨便冒認?

    黃俊雄又怎知道,祝玉琪確確實實的是武當門下,不過這種事情,連武當派掌門人都不知道,外人當然就更不會知道而相信了。

    因此,黃俊雄在一怔之後,便嘿的一聲乾笑道:“小鬼!你好不要臉!不敢説出自己的師門倒還罷了,竟冒認是武當派弟子,老夫真替你害羞!”

    祝玉琪一聽黃俊雄説他是冒認師門,心中不禁大怒,朗聲喝叱道:“老鬼住口!小爺乃是武當門下第十二代弟子,你這老鬼怎敢信口開河,亂説小爺冒認師門……”

    祝玉琪話聲未完,忽聽黃俊雄倏地縱聲一陣桀桀怪笑,笑落,説道:“小鬼!算了吧,你別再睜着眼睛説瞎話了,武當第十二代弟子,今天還活着的話,最起媽也有一百五十歲以上了,看你年紀頂多不會超過十五六歲,如果你説是武當第十六代弟子,老夫或者還可勉強信得過!”

    薑還是老的辣,這黃俊雄的不愧是閲歷豐富的老江湖,連武當派的代數都弄得清清楚楚!

    祝玉琪這一説出是武當派第十二代弟子,武當派自掌門人玄一道長起,全都不禁大吃一驚!這真是從那裏説起,現在的武當掌門人是第十五代,十三代早巳無一人在世,即連十四代,也只剩下了兩位長老,鶴齡均已超過九十,怎會忽然冒出這麼一個年紀輕輕的祖爺爺來了!

    可是,祝玉琪説這話時的神色,一點不像是取鬧,或者存心佔武當派人便宜的樣子,武當派的人在驚愕之下,雖然極多懷疑,但,這時的情形,卻不容許他們上前詢問。其實用不着他們詢問,黃俊雄的話,已經等於代替他們詢問了。

    黃俊雄的話聲剛落,立見祝玉琪劍眉微揚,玉面一寒,雙睛神光電射地喝道:“這是我武當派的事,用不着你這老鬼來探根究底,現在小爺也不願和你這老鬼多説廢話,限你帶着你們的人,趕快離開武當山,否則,小爺可不管你們什麼青衣幫不青衣幫的,管叫你們爬下山去!”

    這話好橫,口氣好大,好像青衣幫的人一個個都是酒囊飯袋不堪一擊似的,根木不在他的眼下!

    黃俊雄縱橫江湖四十餘年,不知道鬥過多少成名的江湖好手和武林正道俠義之士,從來還沒有人敢對他這麼橫蠻輕視過,想不到今天碰上了這麼一個乳齒未脱,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兒,竟敢對他這麼出言無狀,不把他放在眼裏,他幾乎連心肺都被氣炸了!

    只見他兩隻小眼睛一瞪,精芒似電,一聲厲喝道:“小鬼!老夫只因你是個小娃兒家,所以才一再對你容讓,誰知你這小娃兒竟是不知天高地厚,得寸進尺,你有好大能為,敢於口發這種狂言,不把青衣幫放在眼下,看來你大概不想活了!”

    祝玉琪自從一掌擊斃三手追魂秦忠後,就已經膽氣大壯,豪氣陡生!

    這黃俊雄開口青衣幫,閉口青衣幫,好像這青衣幫的名頭比武林七大門派還要高大嚇人樣的,心中不禁有氣,暗中便存下了一念頭,將來他一定要鬥鬥青衣幫所有的高手以及幫主,看看這青衣幫的人究竟有多利害!

    祝玉琪今天存下了這麼一個念頭,後來單人獨闖青衣幫總壇十二道關卡,幾乎喪命青衣幫總壇!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黃俊雄話聲一落,祝玉琪立即一聲叱道:“老鬼!不信!你就先接小爺一掌試試!”

    叱聲未落,雙臂陡地一圈,立掌當胸,掌心外吐,暗運兩儀真氣,虛空向黃俊雄推擊出去!掌發無聲無息,黃俊雄雖頗自負功力較三手追魂秦忠觀厚極多,但有了秦忠的前車之鑑,怎還敢託大怠慢,連忙暗提一口真氣,運起鐵砂掌力,吐起開聲,一聲暴喝道:“來得好!”暴喝聲中,鐵砂掌力以八成功力發出,向祝玉琪虛空拍來的一掌迎去!

    鐵砂掌力乃是至陽至剛的掌力,祝玉琪的兩儀真氣,乃是亦剛亦柔的絕學神功,黃俊雄以鐵砂掌力與兩儀真氣硬接硬拚,吃虧乃是理所當然!兩股掌力剛接,黃俊雄也就立即發覺情形不妙,暗道一聲:“不好!”

    他“不好”之念剛起,陡覺心頭微微一震!接着便是震天價“轟”的一聲大響!

    只見砂石齊飛,塵土瀰漫,飛揚直上半空!

    黃俊雄當場被震的蹬蹬蹬,接連踉跆退出五步,胸口血氣翻湧如潮,連忙暗中調氣運功,意欲勉強制止,可是內腑已被震傷,那遠能夠,忍不住闊嘴一張,“哇”的一聲噴出了口鮮血,一張紅臉立刻變成了豬肝顏色,矮胖身軀搖搖欲倒。

    青衣幫的人一見齊皆大驚,連忙飛身躍至兩側將他扶住。

    鴛鴦手張榮光問道:“大哥!傷重嗎?”

    黃俊雄強忍痛楚搖頭道:“不要緊!傷得不重!”

    黃俊雄做夢也想不到,對方年紀恁青,竟有這等深厚的功力,憑自己四五十年苦修的內功,竟然擋不住他的一掌,真是三十年的老孃,倒蹦了孩兒,敗在這麼一個黃毛小鬼手裏,心中實在有點不甘可是不甘又怎樣?技不如人,亦只好徒喚奈何!

    況且對了這一掌之後,他心中極為有數,以對方這種功力,就是幫主親自來到,勝負誰屬,也實在難以逆料!

    張榮光忽搶出兩步,兇睛猛瞪,黃俊雄一見,心中不禁大急,他可知道,張榮光的功力輿他只在伯仲之間,只低不高!

    他以八成功力,尚且接不下祝玉琪一掌,震傷內腑,張榮光如何能行,動起手來,還不是同樣的命運!於是便連忙喝阻道:“兄弟!不可冒失!”

    張榮光搶步而出,本己蓄勢待發!也幸虧黃俊雄喝阻得快,否則,張榮光掌力一發出,也落得負傷當場!

    黃俊雄喝聲未落,人已咬牙強忍內腑痛楚,飄身落在張榮光身側,望着祝玉琪“嘿嘿”一聲冷笑道:“小鬼!你究竟是何人門下,三年之內,老夫必報今天之仇!”

    祝王琪冷哼了一聲道:“小爺不是已經説過了嗎?小爺乃武當弟子,別説是三年,就是三十年,小爺定必隨時候教!”

    黃俊雄恨聲道:“好!三年之內,我鐵掌震河朔黃俊雄,要不把武當玄真觀掃為平地,誓不為人!”

    説着,便轉向張榮光道:“兄弟!我們走!”

    聲落,咬牙提氣,身形當先縱起,疾似飄風,直向武當山下馳去!

    蛇無頭不行,鐵旗壇下香主,亦即各掠身形,隨後向山下飛落,幌眼之間,便都消失不見!武當山上的一場腥風血雨,在祝玉琪的兩掌之下,就這麼輕描淡寫的化解了,這真是武當派人做夢也想不到的事!

    青衣幫的人是走了,武當山上除了武當派的道士外,已經沒有外人了,要有,那就是沒有一人認識,自稱武當第十二代弟子的祝玉琪了。

    武當派的人一個個都睜着驚疑奮詫的目光,望着祝玉琪發呆!祝玉琪雖只是個十五六歲大的小孩子,可是武當派的道士們卻誰也覺得無法和他接近,或是開口説話。

    這倒並不是因為別的,實在因為他自稱為武當第十二代弟子,現有在場的武當弟子輩份最高的是十五代,最低的有十六代,十七代與十二代的輩份相差太過懸殊,在祝玉琪未曾提出他確是十二代弟子的正確身份之前,實在不好隨便冒然稱呼!

    因此,大家都眼露奇疑的望着他發怔,靜待他先行開口,即連掌門人也是同樣的心理!祝玉琪星目微閃,朝武當派諸人掃視了一眼後,這才肅容朝諸人拱手説道:“請問那一位是掌門人,祝玉琪要面謁掌門人,有話稟告!”

    祝玉琪起先也不知道,武當十二代弟子輩份有多高,還是剛才由黃俊雄話中聽出,知道武當派十二代弟子,早在數十年前都已仙逝。

    祝玉琪話聲才落,立見一個三綹長髯飄胸,年約七十多歲,壽眉善目,面容清瞿的老者,緩步走前兩步佇立,朝着祝玉琪稽首為鑑道:“貧道玄一,即是現代掌門,小俠有何教諭,請即明示!”

    祝玉琪聞話,連忙上前兩步,俯身參拜道:“武當十二代弟子,拜謁掌門人,並候請掌門人金安。”

    玄一道長起初頗為懷疑不信,當前這個自稱祝玉琪的美少年,會真是武當第十二代弟子現在祝王琪這麼一參拜,可使他不能不信了,若不真是本派中人,怎會行此參見掌門人之禮?不過,現在所差的就是祝玉琪提出證據了。

    在這個情形下,玄一道長如何敢受祝玉琪的大禮參謁,連忙身形一閃,讓過一邊,疾伸手雙手扶起祝玉琪説道:“祝小俠請少禮,玄一實在不敢當,即請祝小俠趕快説明是本派那一位師祖的傳人,俾便玄一等好率領本派門下各代弟子,依禮參拜!”

    祝玉琪連忙肅容恭身答道:“玉琪謹遵掌門人命諭,玉琪恩師乃本派第十一代俗家弟子,姓姜,上克下荏。”

    玄一道長聞言,心中不禁驀然一驚問道:“他老人家還在人世麼?”

    祝玉琪道:“他老人家已仙逝兩百餘年,玉琪乃是奉恩師遺命收列門牆的。”

    説着,便從懷中取出姜克荏的遺箋,交給玄一道長,玄一道長略微一看之後,便交還祝玉琪收起,恭身稽首説道:“這裏不是談話之處,請師叔祖爺即行入觀,玄一當請出本門謹存的兩位師叔,率領本門十五十六十七三代弟子,按禮次次參拜你老人家。”

    祝玉琪根本就按有想到,武當十二代弟子的輩份,竟是高得這樣出奇,離了譜!心中暗忖道:“自己只不過才十六歲,這點年紀,受七八十歲的老人蔘拜,被人家稱做師叔-,祖爺爺,這有多蹩扭!”

    心中這樣一想,立即向玄一道長説道:“玉琪總共才多大一點年紀,雖叨恩帥福澤,得列身本派第十二代弟子,但怎敢勞動各位和兩位長老參拜,依我看,就免了罷!”

    玄一道長聽了,心中不禁暗贊這位小師叔祖爺心地淳厚令人生敬,他有心依照祝玉琪的心意去做,但他身為掌門人,這種師門大禮豈可不行!

    於是他們便向祝玉琪微微一笑,然後肅容説道:“小師叔祖爺雖然心地仁厚謙虛,不願勞動各代弟子,但,此乃師門大禮,玄一忝為本派掌門,這禮豈可廢而不行,而且小師叔祖爺玉駕初蒞派中,亦應該讓本派各代弟子,瞻仰小師叔祖爺的玉顏風采,否則,將來本派弟子託小師叔祖爺的福庇,下山行道江湖時節,途中相遇,連本派的小師叔祖爺都不認識,那豈不是個笑話!”

    祝玉琪鬥聽掌門人這麼一説,知道師門大禮,確是推辭不得,也就不再多説,只得微微點頭低聲説道:“玉琪年幼,識淺見陋,繁禮褥節,頗多不知之處,一切但憑掌門人作主就是了。”玄一道長朝他微笑點頭,舉手禮讓道:“請小師叔租爺前行,玄一率領各位師弟及門下弟子等隨行。”

    祝玉琪道:“掌門人不必客套多禮,請前行好了。”

    玄一道長躬身答道:“那麼請恕玄一放肆在前帶路,請小師叔祖爺與玄一同行!”説着,轉身對二師弟玄清道長説道:“請二師弟與各位師弟率領門下弟子在後隨行。”玄清道長連忙躬身稽首答道:“玄清謹遵掌門人令諭!”

    走進玄貞觀,掌門人頜着祝玉琪一直走上大殿,請祝玉琪在當中的主位坐下,然後便命值更弟子鳴鐘召集全觀上下各代弟子,並命玄清赴後山靜修道院,請二位師叔到來。不一會,全觀上下各代弟子均已到齊,兩位長老也已來到。

    祝玉麒連忙起身相迎,請二位長老在左上首落坐,二位長老謙遜了一番,只才告罪在左上首坐下。

    於是掌門人便向各代弟子宣佈祝玉琪的身份輩份,並説明經過。

    先由兩位長老起身以晚輩之禮參拜,祝玉琪當然不會坦然相受,連忙起立閃身讓開,一面還禮一面伸手相扶!兩位長老拜罷歸座之後,便由掌門人率領七位師弟拜見,接着是十六代弟子,十七代弟子,依次參拜。

    各代弟子參拜完畢後,祝玉琪便起身朝眾人拱手微作半揖,朗聲説道:“玉琪幸叨恩師福澤,得列本派門牆,實感師門恩重如山,今後玉琪當以此身為師門效力,以報師門恩德,又因玉琪年輕識淺,爾後行道江湖,尚望各位多加照拂是幸!”

    二位長老和掌門人等一聽此語,心中均是不住的暗自點頭。

    第十六七代弟子,對祝玉琪這番話,更感覺得這位小師祖爺爺為人謙恭和藹,令人心生敬仰!於是各代弟子使都連忙恭謹地,幾乎是齊聲地答道:“弟子等生性愚鈍,以後尚祈小師-爺爺多賜教誨,則弟子等沐恩戴德匪淺矣!”

    掌門人見師門儀禮已經行過,遂就向祝玉琪躬身稽首施禮道:“小師叔祖爺如果沒有其他諭示,弟子想命十六七代弟子退出,各執其事去了。”

    祝玉琪點頭道:“請掌門人作主就是。”

    玄一道長又是躬身稽首行了一禮,以為告罪,這才轉身向眾弟子宣佈道:“除了兩位長老與十五代弟子,暫留殿中陪侍小師叔租爺請示教益外,第十六七兩代弟子,立即退出殿去,各執其事!”

    第十六十七兩代弟子聞聽諭示後,立即各自朝上稽首行禮,紛紛退出大殿各事去了。

    十六十七兩代弟子退出後,祝玉琪立即站起身來,從懷中取出金鑰,雙手捧着交與玄一道長道:“這是本門藏珍寶庫金鑰,玉琪現在將之交給掌門人,請掌門驗收,妥交專人保管!”

    玄一道長一聽,連忙雙膝跪下,雙手頂禮接過,誠惶誠恐的答道:“玄一謹遵小長老命諭!”

    説罷,站起身來,雙手捧着金鑰,向祝玉琪與雨位師叔説道:“寶庫金鑰遺失兩百多年,今天始得重返師門,兩百多年來,寶庫始終未曾開啓過,當年金鑰失竊之後,不知寶庫中曾否遺失了什麼東西沒有,趁着小長老與兩位師叔均在,玄一擬請長老和兩位師叔與玄二同前往開啓寶庫,入內查看一番,不知小長老與兩位師叔意思如何?……”

    wavelet掃描 fuchenwOCR 武俠屋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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