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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九十四年十月八日星期六早上十一點

    昨天晚上是「暴君」幫我脱衣服的嗎?他有沒有對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他不至於這麼下流吧……不不不,他對別人也許會表現得很高尚,可是他對我恐怕沒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如果昨晚幫我脱衣服的人真的是他,以後我怎麼面對他呢?

    天啊!想到他瞧見我的身材──我看起來好像沒有發育完全的胸部,還有我幹扁沒有肉感的身體……笨蛋,我在想什麼?首先,我應該先確定的是──他到底有沒有對我亂來?我喝醉酒,沒有辦法反抗他,他怎麼可以不利用這個機會對我為所欲為?

    可是,如果他真的對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我又能對他怎麼樣?難道找他理論嗎?這簡直是白痴的行為,哪有人家自投羅網?這種時候最聰明的方法當然是假裝沒發現任何異樣啊!

    即使被人家吃豆腐,還得假裝什麼事都沒有,我會不會太孬種了?

    算了,現在的問題恐怕不在於我是不是個孬種,而是,萬一他故意挑起這個話題怎麼辦?我這個人最不懂得掩飾了,我一定沒有辦法在他面前還擺出一副輕鬆自在的樣子,更令人擔心的是,如果是我自己當着他的面把衣服脱了,我以後還妄想抬頭挺胸嗎?(雖然在他面前,我一直表現得很沒出息,但是至少我很坦蕩。)

    不行,再繼續擔心這個問題,我的腦子會爆炸,現在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儘可能避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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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過清亮明淨的玻璃窗,看着霓虹燈陸陸續續點亮了城市,夜色終於由灰轉暗把大地吞噬,街道上一部緊接着一部的車子將整個都市變得熱鬧非凡,路上來來往往的都會人洋溢着下班之後的愉悦……袁潔不由得嘆了聲氣,每個人事物看起來都很充實,唯有她閒得快要發黴了。

    「對、對不起,」洪巧莉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很顯然,她是一路跑過來,「我們、我們今天開會,所以,比平時晚下班。」

    「沒關係,又不是趕火車,慢慢來,-先喘口氣喝杯水。」看着好友灌了一杯開水解了渴,氣息漸漸緩和下來了,她才再度開口,「不好意思,臨時打電話約-出來,我有沒有影響到-的約會?」

    「我今天沒有其他的約會,-點餐了嗎?」

    「我等-一起點餐。」

    「OK。」洪巧莉隨即揮手招來服務生,點好餐,閒聊個幾句公司的八卦,直到服務生送上餐點,她才皺着眉道:「-的氣色看起來很差哦!」

    「我最近什麼事都不順利,氣色怎麼會好呢?」這幾天,她每天過着提心吊膽的日子,就怕傅淮赫突然從她眼前蹦了出來,用一種充滿惡意嘲笑的目光打量她的身材。

    搖搖頭,洪巧莉很傷腦筋的説:「我不是告訴過-,工作的事情急不得,-這個人就不能多點耐性嗎?」

    「我知道,可是有了工作,我就可以展開全新的生活,-不知道成天悶在家裏有多難受。」而且那個地方還是屬於別人家的屋檐。

    「這倒是,每天窩在家裏就會變得喜歡胡思亂想,想多了心情就更煩躁,如果爸媽又在耳邊湊熱鬧,那就更受不了了。」洪巧莉也有這種經驗。

    「我爸媽倒是不會嘮叨。」老媽甚至希望她找不到工作,這麼一來,她就不得不接受傅老爺的提議。

    「這麼説起來,-已經很幸運了,-就試着放輕鬆一點嘛!」

    「我在想,也許我不應該要求太多了,有份工作就好了。」如果好友知道她拒絕傅老爺提供的機會,肯定會認為她腦子秀逗了。

    「不行,-一定要慎重選擇,否則-只會不停的換工作,年資永遠要從頭開始算起,到最後一事無成。」

    「我就是考慮這一點,所以找工作才會這麼困難。」

    「我看,-再去一次『變身遊戲顧問公司』好了。」

    「我又不是沒去過,可是一點幫助也沒有。」

    「這麼説就不公道了,上一次-是為了換個心情,當時-穿上洋裝配上高跟鞋確實有煥然一新的感覺,説起來,-並沒有白走一趟啊。」

    眉一挑,她覺得很好笑,「-的意思是説,我再重新做一次造型,就會找到工作嗎?」

    皺了皺眉頭,洪巧莉很不高興她那種「-是不是腦子不正常」的態度,「也許-不相信,可是我有個朋友本來也一直找不到工作,後來去了一趟『變身遊戲顧問公司』之後,她就找到工作了。」

    這倒是稀奇,不過,她想這隻有一種可能,「是湊巧吧。」

    「我這個朋友之所以去『變身遊戲顧問公司』進行變身改造,是因為她的朋友有例在先,當然,-可以説那個人也是湊巧,不過,不管這是不是湊巧,試試看對-也沒什麼損失,-應該還記得自己簽過合約吧,從-成為她們的顧客開始,-就享有三個月的服務,如果-不買衣服,-連一塊錢都不需要浪費。」

    「對哦。」

    「怎麼樣?-要不要再去試試看?」

    「這……-不覺得這種感覺好像窮途末路了,我真的有這麼悲慘嗎?我還是再考慮看看好了。」

    「拜託,-在乎的是工作,還是感覺?」洪巧莉真想敲醒袁潔的腦袋瓜。

    「反正現在時間已經晚了,明天再説吧。」

    「隨便-,以後-不要再跟我抱怨工作的事情。」

    「-不要這麼小氣嘛,-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也只能跟-訴苦。」

    送上白眼,洪巧莉不以為然的説:「-少來了,-的人緣比我好上幾百倍。」

    「可是,我的心事只會告訴。」

    「-的心事都會告訴我嗎?」

    「我……大部份,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有不便向他人吐露的秘密啊。」

    點了點頭,洪巧莉不得不承認每個人都有秘密,不過──「奇怪,我怎麼不記得-跟我説過什麼悄悄話?我知道的事情,其他的人好像也知道啊。」

    「……因為,我很少有心事啊。」她這個人一向很坦率,想説什麼就説出來,她唯一沒有膽量抖出來的是關於「暴君」的事。

    「那-還好意思説-的心事只會告訴我。」

    乾笑了幾聲,袁潔只能敷衍的説:「哎呀!-不要那麼愛計較嘛,好吧,我向-保證,下次我不會再為了工作的事情找-發牢騷。」

    「但願如此。」洪巧莉拿起自己的水杯,「不管如何,我以水代酒,祝-早日找到滿意的工作。」

    「謝了。」她也舉起水杯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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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袁潔對於「變身遊戲顧問公司」有多麼神奇抱持着懷疑的態度,可是,她還是來了,誠如好友所言,試試無妨,説不定那種湊巧的事也會發生在她身上,不過,藍朵兒卻狠狠的潑了她一盆冷水。

    「我不可能再為-做任何的變身改造。」

    略微一頓,她不好意思的反問道:「我不是可以享有三個月的服務嗎?」

    搖了搖頭,藍朵兒傷腦筋的説:「看樣子,-完全曲解我的意思了,我想,-應該還記得我們為-做過的心理測驗吧,其實,我們就是透過心理測驗瞭解-內心真正的渴望,而我,就是那個把-的渴望化成真實的設計師。」

    老實説,她覺得打擊很大,藍朵兒的意思是説她的內心一直渴望當個高貴典雅的淑女嗎?她一直對自己的率性感到自豪,雖然在外人眼中,她是身份卑微的「下人」,可是她不曾受到牽制,她可以瀟灑的面對充滿鄙視的目光……

    不可否認,她是故意把自己塑造成這個樣子,不過,她不認為自己真的羨慕當個出身高貴的小姐。

    甩了甩頭,她想這些幹什麼?這根本不是她現在關心的重點。「對不起,我不明白這跟我今天的請求有什麼關係?」

    「我已經完成我應該做的事情,現在,除了提供我對衣着的品味和意見,我沒有辦法再為-做其他的服務。」

    「我大概懂-的意思,可是,最近我一直過得很不順,有人告訴我,經過-們變身改造之後,我就可以找到工作,所以我想試試看。」

    沉吟了半晌,藍朵兒反過來一問:「我可以先請教-一個問題嗎?最近-的穿著都像現在這個樣子嗎?」

    看了一下身上的衣着──襯衫配牛仔褲,她點了點頭,「我覺得這樣的穿著在行動上比較方便自在,尤其我的交通工具是捷運和公車,這樣子比較妥當。」

    「可是,如果-可以貫徹我上次為-做的新造型,我相信-一定可以很順利的找到工作。」

    抿了抿嘴,袁潔羞澀的一笑,「不瞞-説,我不會穿高跟鞋。」

    「我真的覺得-穿高跟鞋好看極了,可是,有些人就是適應不來,這是勉強不來的事,所以-當然可以換穿其他的鞋子,只要是適合洋裝裙子的鞋子就可以了。」

    扭絞着手指,她很無奈的説:「我覺得穿裙子真的很彆扭。」

    「當一個人的外表突然做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沒有人會一下子就習慣了,-可以透過鏡子多熟悉嶄新的自己,慢慢的,-就會活出全新的自己。」

    「我真的非要穿裙子嗎?」

    「我建議-在習慣自己充滿女人味的樣子之前,最好不要褲裝打扮。」

    説真格的,她很難相信自己必須穿裙子才找得到工作,可是,萬一這麼做真的對她有幫助呢?她是曾有耳聞,面試的時候有時並非以能力取勝,而是由外在的美色來決定,甚至有人因此影響到薪水的高低。

    藍朵兒顯然看出袁潔內心裏的掙扎,「我瞭解人要捨棄原來的習慣並不容易,可是-應該還記得我説過的話,-想要改變原來的自己就得付出代價,正所謂天下沒有不勞而獲的事。」

    「這個我明白。」

    「如果-有需要我提供穿着方面的意見,我很樂意為-服務。」

    「-可以幫我挑幾件洋裝和裙子嗎?」雖然她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辦法習慣這種穿着,但是她的衣櫃裏面幾乎都是褲子,她最好先做好必要的打點。

    比了一個「OK」的手勢,藍朵兒俐落的説:「我們現在就下樓挑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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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袁潔已經累得想直接爬上牀休息睡覺,可是東西剛剛放下來,大氣都還來不及喘一下,她就奉命跑一趟東傅集團總公司。

    真是的,她又不是快遞,為什麼她得幫那個傢伙送文件過來?奇怪,他看起來應該不是這麼糊塗的人,怎麼會忘了帶文件呢?還有,時間已經那麼晚了才想到自己把文件放在家裏,這不就表示這份文件並不重要嗎?她不是那種生性多疑的人,否則,她會懷疑他是故意忘了帶文件,然後再請她母親交由她帶來這裏給他。

    其實,她反正閒着沒事幹,幫忙跑腿倒也無所謂,只是正值非常時期,她對他可謂避之唯恐不及,實在不願意自動送上門任他宰割,所以,她還是動動腦筋想辦法幫忙自己脱身。

    仔細想想,像東傅集團這種大規模的公司,想必設下層層關卡防止閒雜人闖進去,如果她可以找到機會把文件脱手,請他們代為轉交到總經理手中,她不就可以快快樂樂的走人嗎?

    不過,事情完全超出她的預期,當一樓的櫃枱小姐得知道她是傅家派來送文件的人,連文件也沒有檢查,就直接請她上十五樓總經理辦公室,她的如意算盤就這麼輕易的毀了,這下子她真的慌了手腳,可是隨即一想,待會兒她把文丟給秘書也可以啊,就某一方面來説,算是把文件交到他手上了。

    搭乘電梯來到十五樓,她按照櫃枱小姐的指示左轉來到總經理辦公室門外。

    總經理辦公室的門敞開着,她小心翼翼的從門邊探頭一瞧,看到一張ㄇ字型的辦公桌,在它右後方有個門,上面掛着一個牌子──「總經理室」,太好了,這下子她就不怕撞見傅淮赫了。

    「小姐,請問有什麼事情?」秘書已經眼尖的注意到她鬼鬼祟祟的身影。

    直起身子走進辦公室,袁潔舉起手中的牛皮紙袋,「我來送文件。」

    「-是袁小姐嗎?」秘書小姐馬上堆起笑容。

    怔了一下,她覺得情況有一點詭異,「我是啊。」

    「總經理還在開會,請袁小姐進辦公室等一下。」

    「不,不用了,-幫我把文件交給他就好了。」這根本是天助我也,她當然要利用這個機會溜之大吉啊。

    「會議很快就結束了,袁小姐喝咖啡,還是茶?」

    「……咖啡好了。」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經過五分鐘如坐針氈的等待,咖啡喝完了,傅淮赫還是沒有出現,她是不是可以直接把東西放下來離開?她可以謊稱自己還有事無法繼續等下去,可是,才五分鐘而已,她會不會表現得太過明顯了?

    算了,她就再多等個五分鐘好了,可是,怎麼知道等着等着,她的意識就像電力流失一樣漸漸模糊了起來,當她重新恢復神智,傅淮赫已經坐在對面,他正用一種深沉的目光直瞅着她。

    「你、你坐在那裏多久了?」她不由自主的摸着嘴巴,她剛剛有沒有流口水?

    「一會兒了,我看-睡得又香又甜,實在不忍心吵醒。」

    不忍心?他是存心看她笑話吧!不過,她又能怎麼樣?如果她沒有睡着了,這會兒不就什麼事情都沒有嗎?她把茶几上的牛皮紙袋推給他,「這是大少爺忘在家裏的文件,大少爺下次可別這麼糊塗。」

    「我也很訝異自己這麼糊塗,不過,再精明的人也有糊塗的時候,尤其是碰到某一種無法抗拒的因素,不想糊塗也難。」

    這是她的錯覺嗎?她總覺得他話中有話……不管了,如果她搞得懂他,她就不會老在他面前如此狼狽。「我不打擾大少爺了,我回去了。」

    「六點了,我們一起吃晚餐。」

    「不用了,我回家吃就可以了。」他想幹什麼?他是不是在打什麼鬼主意?

    「-特地幫我送文件過來,我怎麼可以讓-餓着肚子回家?」

    「我還不餓。」她是聽從母親的指示,又不是自願幫他送文件過來。

    「我説了,我們一起吃晚餐。」這一次,他明顯的是在下達命令。

    她很想反抗,可是面對「暴君」,她只能再一次沒出息的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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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不住,袁潔悄悄的抬頭打量坐在對面的傅淮赫,萬一,他突然提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她應該怎麼回應呢?

    真好笑,這個問題根本不需要傷腦筋,除了裝傻,她還能有其他的回應嗎?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祈求老天爺,但願他已經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

    「-那麼喜歡看我,待會兒我會給-機會看個夠,現在請-專心吃晚餐。」他猛然抬起頭逮住她失神的目光。

    兩頰瞬間染上緋紅,她真想直接挖個地洞鑽進去。

    「還是,-覺得這裏的餐點不合-的胃口?」

    「我、我剛剛不是説過了,我還不餓。」可是,她的肚子卻在這個時候叫了,如果用雙手掩臉就可以保住面子,她一定會這麼做。

    唇角微微上揚,他可不想假裝沒聽見,「-的肚子顯然有不同的意見。」

    張着嘴半晌,她只能硬着頭皮説:「我的肚子就是喜歡唱歌,不可以嗎?」

    「可以,-喜歡怎麼狡辯都可以。」他很樂於向她展現慷慨的一面。

    「你這個人真的很討厭!」她好想一拳揮過去。

    「女人總是口是心非,説是討厭,其實是喜歡,我很高興-喜歡我。」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歪的竟然可以説成直的,這個傢伙的臉皮也太厚了吧!

    微微傾身向前,他的目光緩緩的往下移至她的胸前,「-不是説天天都要把自己打扮得很漂亮嗎?」

    「我現在又不想了,可以嗎?」她都忘了這件事,這個傢伙幹麼把她的話一直放在心上?

    深表同意的點點頭,傅淮赫笑得很優雅,「很好,不管花多少心思,醜小鴨不可能變成天鵝,天鵝當然也不可能淪為醜小鴨。」

    「你是什麼意思?」

    「我説的話有那麼深奧難懂嗎?」

    鼓着腮幫子,袁潔恨恨的咬牙切齒,「我是長得不怎麼樣,可是,你也用不着這麼污辱人啊。」

    「我有説-長得不怎麼樣嗎?」他無辜的眨着眼睛。

    「……沒有。」不過,他的意思很明顯,她根本是一隻醜小鴨。

    「所以,-不應該自貶身價,人如何認定自己,-就會變成什麼樣的人,有一句話説得很好──相由心生,道理就在這裏。」

    她覺得自己的腦子變成一團漿糊,她已經糊塗了,他剛剛分明在嘲笑她,可是為什麼現在聽起來倒像是在暗示她應該對自己有信心?

    「還有,用餐的時候要專心,不要胡思亂想,否則,再美味的食物到了嘴裏也會食之無味,那可是很對不起辛苦烹調它們的廚師。」他又把話題轉回原點。

    「喔。」像個做錯事的小孩連忙低下頭,她安份的拿起刀叉享用餐點,她有一種感覺,他一直很清楚她的腦子裏面裝了什麼,這個男子並非只有她以為的野蠻、狂妄,他還是一個很深沉、很會算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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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的月色真的很美,可惜……袁潔充滿遺憾的看着身旁的傅雲哲一眼。

    「奇怪,你幹麼老是挑這種時間約我來這裏聊天?」雖然今天她一點睡意也沒有,可是這個時候她寧可窩在暖暖的被子裏面看書聽音樂。

    「因為這個時候比較不會有人打擾我們啊。」傅雲哲今晚顯得有些害羞。

    「難道你又看上某個學妹了?」

    嘴一噘,他一臉受傷的説:「我的感情是那麼隨隨便便嗎?」

    「這個得問你,我可不知道。」

    「我對感情很認真。」他像在宣示的提高嗓門。

    往旁邊一縮,她哭笑不得的説:「好好好,你的感情很認真,可是,你也用不着這麼大聲,你不是不想讓其他的人打擾我們嗎?」

    「我不希望-誤會我嘛。」

    「我又不是你女朋友,你幹麼在意我誤會你?」她覺得很好笑。

    頓了一下,他的聲音變得很輕很柔,「-當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怔了怔,袁潔呆呆的看着他,「嗄?」

    扭絞着手指,他彆彆扭扭的説:「這幾天我想到一個問題,其實-比學校那些學妹還出色,為什麼我不好好把握住-呢?」

    半晌,她帶着驚魂未定的語氣道:「我知道不久之前你受到很大的打擊,你的心情還沒完全平靜下來,可是,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何況這一點也不好笑。」

    斜睨着她,傅雲哲很不服氣的説:「我很認真,我覺得我們可以試試看。」

    「你別鬧了好不好?我整整大你四歲──一、二、三、四的四。」為了強調這個數字,她還伸出右手比了一個「四」。

    「我很清楚我們兩個之間的年齡差距,不過,這根本不是問題,最重要的是我們對彼此的感覺。」

    略一思忖,她有些小心翼翼的説:「我同意年齡不是問題,可是,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們之間會產生火花。」

    「所以,我説我們試試看。」

    「呃,怎麼試試看?」她一直很疼愛小少爺,很難立刻拒絕他的請求。

    「我吻-,我們可以看看是否有那種來電的感覺。」

    「你……吻我?」她震驚得差一點沒辦法把話説出口,這個小子太瘋狂了!

    「我認為透過比較親密的接觸可以看出自己對對方的感覺。」

    「呃,我承認你的論調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可是,我們兩個突然要做那麼親密的接觸,對我來説,這難免有點礙障。」她根本不贊成他的餿主意,不過,他剛剛遭受一次創傷,她怎麼忍心馬上潑他冷水?

    「這個我知道,我不急着要-立刻答應我,我給-幾天的時間考慮。」

    「等我想清楚了,我再答覆你。」伸了一個懶腰,她輕輕打着哈欠,「時間很晚了,我想去睡覺了,你還有事情嗎?」

    「沒有了,我也要睡覺了。」

    當他們兩個一起從台階上站起來轉身走進屋內,自始至終沒有發現傅淮赫就在斜後方的陽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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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房間不到十分鐘,袁潔又躡手躡腳的下樓,經過傅雲哲那麼一攪和,她的腦子當然不可能清靜得下來,所以她想喝杯熱可可幫助睡眠。

    心神不寧的走進飯廳,她完全沒有注意到電燈是亮着,當然也沒發現自己最不想見到的人就在這裏,等她意識到傅淮赫就在距離她不到五公尺的地方,她想轉身閃人已經來不及了。

    「-幹麼跑得這麼快?」傅淮赫嘲諷道。

    既然落跑不成,她也只能硬着頭皮面對他,「我改變主意不喝熱可可了,我懶得再刷一次牙。」

    「過來。」他還是習慣對她用命令句。

    「有什麼事嗎?」雖然嘴巴上帶着抗拒,可是她的雙腳卻不聽使喚的走向他。

    「-用不着這麼緊張。」伸手勾住她的腰,他將他們兩個之間的距離縮短到只剩下三公分,「我不會一口把-吞進肚子裏面。」

    兩頰泛紅,她費了好一番工夫才把話擠出嘴巴,「我、我知道這裏隨時有人會闖來,你是優雅穩重尊貴的大少爺,你不敢亂來。」

    唇角微微上揚,他的笑容看似温柔,卻又帶着冷峻,「-恐怕有一個錯誤的觀念,我從來不在意別人對我的想法,我想要怎麼做就怎麼做,-可以説我是個為所欲為的人,不過,我確實不會在這種隨時有人闖進來的地方對-亂來,我這個人還不至於這麼沒有情趣,如果要發動攻擊,我會選擇有氣氛一點的地方。」

    無來由的抖了一下,她感覺到一道危險的訊息從他身上傳過來,「謝謝你的警告,我不會讓自己有機會陷入危險。」

    「是嗎?-認為情勢是-在控制的嗎?」左手輕輕的挑起袁潔的下巴,傅淮赫垂下頭與她四目相對,「我還以為比起其他的人,-把我看得更透徹、更明白,看樣子,我好像太高估-的敏鋭度了。」

    是啊,她相信沒有人知道他是個「暴君」,不過,他也用不着強調她在他面前是一隻任他宰割的綿羊。「我不知道你在説什麼,你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應該記得我不久前説過的話,-的唇不準沾到任何男人的氣息,否則,我會要-付出昂貴的代價。」

    「我的記憶很好,你用不着一直跟我重複。」真是的,她根本沒必要回應他。

    「很好,我想-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這是什麼意思?等等,他是不是偷聽到她和小少爺剛剛的談話?算了,那又如何,難道他可以一直盯着他們嗎?「我要回房間睡覺了,你可以放開我了嗎?」

    爽快的鬆開手,他很温文優雅的欠身道:「晚安,祝-有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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