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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斐郡璦的擔心無疑是多餘的,因為除了剛開始那幾天,“上官翼”寸步不離的陪着她採購結婚的物品,接下來他們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

    隨着婚禮一天一天的逼近,斐郡璦越來越彷徨,這種心情起於“上官翼”的忙碌,因為他們常常要等到三四天才能見上一次面。

    雖然他找了一個懂中文的傭人優子照顧她,而在優子的陪伴下,再加上他為她準備的書籍,時間説起來並不難熬,然而令她感到無助的是“思念”,越是見不到他,她就越想他,想得害怕,想得惶恐,這是不對的,她就要結婚了,怎麼可以牽掛着他?

    理智告訴她,他們越少見面,她就越可以安心,再也不會有任何脱軌的事情上演,因為她對他的抵抗力實在太薄弱了,可是人的心比一匹脱繮野馬還難掌控,她根本管不住!

    “小姐,你快來看看,先生送了首飾過來,每一種款式都很漂亮哦!”優子興匆匆的跑了進來。

    “先生……怎麼不親自送過來?”她知道優子口中的先生指的是“上官翼”,也知道出自己不適合向傭人詢問他的下落,然而就是忍不住。

    “好像有個會議在等先生,所以趕着出門。”

    “喔!”他是不是刻意躲着她?

    “小姐,你還是趕快看看這三套首飾,先生説不喜歡可以退回去更換其他的款式。”

    “我不喜歡戴首飾。”她連看都不想看。

    “不行不行,小姐當新娘子那天一定要戴首飾。”

    斐郡璦不知道這是哪來的規定,不過她討厭爭論。

    接過優子手上像公事箱的木盒子,她翻開一瞧,清一色都是鑽石,每一套都是項鍊配上耳環,各個光彩奪目,雖然她對鑽石沒什麼研究,不過她見那些有錢的貴夫人戴過,這些鑽石肯定價值不菲,少説也要上千萬。

    “優子,這麼貴重的東西戴在我身上,我會很不自在。”每次看到那些貴夫人戴這類首飾,她就覺得很可笑,她們為了展示自己的鑽石有多麼貴氣,脖子好像扭到一樣,她才不要把自己弄成那副德行。

    優子顯然不明白“貴重”和“不自在”有何關係,她疑惑的皺着眉。

    懶得解釋,斐郡璦只道:“反正,請你幫我退回去給先生,可以嗎?”

    “這些首飾都沒有小姐喜歡的款式嗎?”

    斐郡璦胡亂的點點頭。

    不再勉強,優子掩上木盒蓋,對這樣的結果顯然早就有心理準備,“那我打電話告訴先生。”

    “幹麼要打電話給他?”

    “先生會請珠寶公司送其他的款式過來給小姐挑選,他們一定很樂意幫小姐介紹最受歡迎的款式。”

    連忙拉住優子,她搖頭道:“不必了,那我在這裏面挑選一套就可以了。”

    見她緊張的樣子,優子忍不住笑出聲。

    “你笑什麼?”她有一種被設計的感覺。

    “先生果然説得沒錯,小姐耳根子軟,人家嘮叨個幾句就投降了,所以小姐絕不會讓珠寶公司的人上門。”

    “你們好賊哦!”

    “小姐,先生説這是下下之策。”

    做了一個鬼臉,她舉起雙手,“我甘拜下風,行了嗎?”

    重新打開木盒子,優子忙不迭的提供意見,“小姐還是先試戴一下,看看哪一款的感覺和味道比較適合小姐,如果小姐都很滿意,那就全部留下來。”

    有了先前的教訓,斐郡璦決定保持緘默,暫不表示意見,在優子的協助下,她展示每一套鑽石的風采,經過半個小時的挑選,總算是兩邊都滿意了。

    這時,管家敲了敲房門走了進來,他恭敬的對斐郡璦一鞠躬,然後望着優子用日語嘀嘀咕咕的説了幾句,接着行禮退了出去。

    “什麼事?”

    “夫人從京都來到大阪,現在在瀧澤皇家酒店,夫人想請小姐喝下午茶,車子已經在外頭等候,所以請小姐換衣服。”

    “你先到外頭等我,我十分鐘就好。”

    “是,小姐。”

    ***************

    雖然有過幾面之緣,斐郡璦今天第一次發現瀧澤夫人很像某個人,可是一時之間她也想不起來像誰,至於哪裏像就更説不出個所以然。

    説真格的,她明白自己可以嫁人瀧澤家,就某一方面而言算得上是幸福,因為她有一個親切迷人的婆婆,她們將來應該不會有太多的婆媳問題,而且她不住京都的瀧澤家,生活會更自在。

    “郡璦,你來這裏有半個月了嗎?”雖然年過半百,上官豔卻比年輕人更有活力。

    “十八天了。”

    “我都沒注意到日子過得這麼快,真是忙胡塗了!”握住斐郡璦的手,上官豔好愧疚的道:“其實我早就想過來陪你,可是婚禮還有很多事情要忙,一直找不到時間,就這樣拖到現在,你不會怪我吧?”

    “我有優子陪,夫人用不着替我擔心。”

    “什麼夫人,你應該改口了。”

    “媽!”

    滿意的點點頭,上官豔關心的問:“這裏的飲食還習慣嗎!”

    “還好,每天都可以吃到家鄉的食物。”

    “我那個寶貝兒子對你還真是費心。”

    微微一笑,斐郡璦不願表示意見,她不知道“上官翼”所做的一切是否出於她未婚夫的指示。

    “郡璦,我今天來其實是有點事想拜託你。”

    “媽有什麼事直接開口。”

    “我那個寶貝兒子有點小別扭,越是在乎,他就越會裝模作樣,以後對他你可要多擔待點。”

    “夫妻本來就應該彼此包容。”

    顯然斐郡璦的話討她歡心,上官豔笑得好開心,“對對對,夫妻要彼此包容,還有,結了婚以後你可要勸勸他,不要老愛飆車,結了婚的人不可以還那麼任性,否則以後怎麼教育下一代?”

    “飆車?”斐郡璦微微失了神,記得“上官翼”第一次載她上陽明山,他幾乎是一路飆上山,當時她嚇壞了,可是後來不曾再發生過,有時候她會懷疑也許是上山的路空曠,速度令人產生錯覺。

    “你也不用太擔心了,我相信為了你,他一定會改。”

    “媽,我怕他不聽我的勸。”説難聽一點,她是瀧澤家“買”回來的媳婦,她只求她的未婚夫不要鄙視她。

    “你可別小看自己對他的影響力,他可是很在乎你。”

    忍不住皺起眉頭,斐郡璦實在很迷惑,這話聽起來好奇怪,她對那位至今不見現身的未婚夫可以説是完全不知,他又怎麼會認識她?

    “郡璦,你也別太為難了,媽不是想給你壓力,知道嗎?”

    斐郡璦虛應的點點頭。

    “我來這裏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新娘子一定要添購新裝,我想趁着今天幫你打點一下。”

    “不必了,上官先生已經帶我去買過了。”

    “那小子的動作倒是挺快的,不過,他可沒有我的眼光好,我還是再幫你多添購一些衣服比較妥當。”

    “這……”

    “離晚餐時間只剩兩個小時,我們動作得快一點。”由不得斐郡璦拒絕,上官豔立刻拉着她付賬走人。

    ***************

    看着桌上的月曆,斐郡璦忍不住嘆了聲氣,時間過得真快,一個轉眼,只剩下三天的時間,她就要步上結婚禮堂了,奇怪的是,瀧澤翼至今未曾現身,她有點被他搞胡塗了,他沒空理她,又何必叫她提早來日本?

    話説回來,他不出現也好,否則看到他,她只會更感到無地自容,她的人要嫁給他了,心卻還記掛在另外一個男人身上。

    “開始數日子了。”瀧澤翼充滿戲謔的聲音在房門口響起。

    倉皇的站起身,斐郡璦無助又期待的看着他,“你,沒出門嗎?”

    “你是希望我出門,還是不希望我出門?”

    “我以為你工作很忙。”

    “我工作再怎麼忙也不能不來關心你,這是我的責任。”

    沉默了下來,她不知道他想告訴她的是——他是出於“職務”不得不出現在她面前,還是在暗示她的未婚夫有多麼“失職”?不過,不管他用意何在,這都是不爭的事實。

    來到她身邊,他拿起桌上的月曆道:“時間過得真快,你説是不是?”

    “時間無情。”

    “那你呢?”

    撇開頭,她不知道如何面對他的質問。

    “你就快嫁進豪門,夢想就要成真了,現在的心情想必很興奮吧?”

    “我是應該很興奮。”她説得有點心酸。

    “嫁給一個不愛的男人,你確定自己不會後悔?”

    “我……婚後,我會努力學習愛他。”越説她越心虛。

    “放屁!”他像是受到刺激,額上青筋憤怒的暴跳,“一個沒有心的女人,根本不懂得如何愛人!”

    突如其來的疾言厲色嚇了她一跳,她兩腳顫抖的往後一退。

    “我可憐你,不過,你並不值得任何可憐,因為你會過得很好。”暴風雨一轉眼而去,他的口氣又回覆平穩,只留着些許的嘲弄。

    “不,我不是沒有心。”斐郡璦近乎喃喃自語的搖着頭。

    懊惱的拍了一下額頭,瀧澤翼好有誠意的説:“對不起,我説錯了,你對我沒心並不表示你對其他的男人也沒心。”

    頓了一下,她幾近哀求的看着他,“你難道不能原諒我嗎?”

    “過去的事已經煙消雲散,用得着談原諒嗎?”

    “真的是這樣子嗎?”她知道對他來説,事情並沒有過去。

    “要不然,你認為我應該怎麼説比較妥當?”

    “我……”

    “還是説,你希望我恨你一輩子?”

    張着嘴,她卻吐不出一句話來。

    “你很自私,希望我用一輩子的時間來惦記着你。”

    “不是這樣子。”她茫然無措的搖着頭。

    “我説錯了,你希望我惦記着你,但不是恨,而是愛,是嗎?”

    咚!斐郡璦愕然的跌坐在椅子上,他一語道破她的心眼,原來她是那麼自私,自己割捨不下,便私心的期望他心裏也為她保留一個位子,而且更盼着那是愛,不是恨。

    “你願意認我逃婚嗎?”

    “逃婚?”她怔怔的瞪大眼睛。

    “你不願意為我犧牲,又怎麼值得我愛?”有禮的一鞠躬,瀧澤翼轉身往外走去,來到房門口,他停了下來,“明天一早京都那邊會派車子過來接你,優子會陪你一起住進瀧澤家,所以今天的晚餐我特地轉移到後庭院,慶祝你告別單身,你不要忘了好好把自己打扮一下。”

    “等等!”

    “還有什麼問題?”

    “我想沒必要這麼麻煩。”

    回過頭,他一臉嘲弄的問:“你是怕麻煩,還是怕跟我單獨相處?”

    “我只是覺得,這不是什麼值得大肆慶祝的事。”

    “這倒是,你又不是沒結過婚,不過於情於理,我不送送我的前妻,會不會太説不過去?我啊,不想落個沒度量的罪名。”

    “如果你堅持,我會準時赴約。”她從來不知道他是那麼彆扭的人。

    “我們七點用餐,記得不要臨陣脱逃。”這一次他頭也不回的走出她的視線。

    輕蹙眉頭,斐郡璦幽幽的喃喃自語,“他到底想幹什麼?”

    ***************

    斐郡璦並不想刻意裝扮自己,可是她卻不由自主的穿上一襲白色荷葉袖連身洋裝,白色正好襯托她的氣質,然而在飄逸之餘卻又不失性感,若隱若現的曲線引人無限遐想。

    不敢稍有延遲,她準時七點來到後庭院,“上官翼”已經等候許久,餐桌上也擺上第一道餐點,餐桌邊有一部兩層餐車,上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餐點,每一道都用精緻的銀製蓋子掩上。

    “請坐。”瀧澤翼紳士的走到對面幫她拉開椅子。

    “謝謝。”戰戰兢兢的坐下來,她可以強烈的感受到他灼熱的目光,分分秒秒緊緊鎖住她,彷彿要將她燒為灰燼。

    “你就快擺脱我了,心情如何?”

    咬着下唇,她一臉哀求的看着他,“我們今晚不能放輕鬆一點嗎?”

    “這樣的夜晚的確不適合談那些傷感情的事,來,我敬你一杯,算是給你賠不是。”舉起酒杯,他一口見底。

    “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你希望我們再見面嗎?”

    “我……”支吾了半晌,斐郡璦還是選擇沉默,她能説什麼?她根本沒有資格。

    “不管你是怎麼想,當你決定嫁進瀧澤家,我們就註定不能當陌生人,瀧澤集團可捨不得放我走。”

    她真笨,他們當然會再見面,把他逼進瀧澤集團的罪魁禍首不就是她嗎?

    “説不定,以後你還會希望天天看到我。”他狀似説笑話的道。

    “未來的事誰也説不準。”

    “當然,世事往往出乎意料之外,癩蝦蟆變成王子,烏鴉當上風凰,這不完全是天方夜譚,你説是嗎?”

    心知他話中有話,可是她懶得去猜想,她希望與他好好共享今天的晚餐。

    “不説這些,今天的晚餐很豐盛,冷了可不好吃,我們開動吧?”瀧澤翼率先掀開餐蓋,享用第一道開胃菜。

    晚餐的氣氛很融洽,他們聊明天即將前往的京都,婚禮此刻離他們好遠好遠,時間就在他們飽餐一頓當中悄悄流逝。

    結束晚餐之後來杯熱咖啡,香醇的味道讓人忘了世上的一切,可是瀧澤翼卻挑在這個時候破壞氣氛,“你的家人已經出發前來日本,明天你就可以在京都的瀧澤皇家酒店見到他們,不過,我想先提醒你,最好別跟他們説太多,你應該不會希望他們為你操心是不是?”

    “我能説什麼?”不能改變的事,説了又有何意義?

    “我是擔心你一時想不開,決定當個落跑新娘。”

    這話令人鼻頭一酸,斐郡璦苦澀的笑了笑,他還是希望她嫁進瀧澤家。

    “你放心,你不是説我膽子小嗎?我就是有膽子落跑,他們也會阻止我。”

    “我差一點忘了他們向來把金錢擺在第一位。”

    雖然這是事實,可是話出自他的口,難免令人吃不消。

    突然想到什麼似的,他自賣的拍了拍腦袋瓜,“對不起,説好今天晚上放輕鬆一點,結果我又壞了氣氛。”

    “不怪你。”他們給他的傷害太深了。

    “不行不行,你要罰我。”

    “罰你?”

    “罰我喝三杯酒,你覺得怎麼樣?”沒等她答覆,瀧澤翼就自動自發的倒酒灌酒。

    “算了算了,你別喝得這麼急。”

    “這樣不是很好嗎?你不覺得今晚我很適合大醉一場?”他鬱悶的一笑,繼續為自己倒酒乾杯。

    一下子擔心她反悔不嫁,一下子對她的再嫁依依不捨,他究竟在想什麼?他難道看不出來,他越悶悶不樂,她就越割捨不下,還是説,他是存心折磨她?

    “你要不要來一杯?”他一臉醉態的對着她傻笑。

    “你別喝了。”

    “要喝,一定要喝!”又是一杯下肚,他似茫然又似認真的看着斐郡璦,“過了今天晚上,我就再也不是你所認識的上官翼。”

    為何這麼説?斐郡瑗疑惑的皺起眉頭。

    “來,你也喝,我幫你倒酒……奇怪,怎麼老是沒倒到?”瀧澤翼握着酒瓶的手一直抖個不停,怎麼也對不準杯子。

    看不下去了,斐郡璦走過去拉起他,“你醉了,還是早點上牀睡覺。”

    “我哪有醉……”打了一個酒嗝,瀧澤翼像個吵着要糖吃的小孩,“不要不要,我還要喝。”

    “你看你,走路都搖搖晃晃了,還説沒醉。”

    “我真的沒醉……哎呀!你不要晃來晃去,我的頭好暈哦!”

    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她好聲好氣的説:“睡一覺起來你的頭就不會暈了。”

    “睡一覺……不要,我不要睡覺,我要喝酒!”

    “酒沒有長腳,不會趁你睡覺的時候偷跑,你睡醒了再喝。”

    “對對對,酒沒有長腳。”

    折騰了好一會兒,斐郡璦終於把瀧澤翼送上牀。

    “我真的對不起你。”摸着他的臉,她自責的呢喃。

    他突然伸手抓住她,夢囈般的低語,“我恨你……殘忍的女人……”

    瑟縮的抽回手,她全身僵硬無法動彈,原來他恨她……

    “我不會原諒你……不會……”好似積怨太深,他斷斷續續的藉着夢話發泄出來。

    不曉得自己坐了多久,她又是怎麼離開他的房間,她只知道自己的心死了。

    當她像個幽魂飄然離去時,瀧澤翼睜開眼睛坐起身,他沒有喝醉,他一直很清醒,可是他卻一直不懂自己在於什麼?

    折磨她,致使她陷入“情義”與“道德”左右為難的掙扎中?還是為了告訴自己——他恨她比愛她還多一點?或者,他是想給她一次機會證明——她並非無心……不管他到底存了什麼居心,她真正面對他的時候已經到了。

    ***************

    一抵達京都,斐郡璦立刻被送到瀧澤皇家酒店與親人相聚。

    “在這裏住得還習慣嗎!瀧澤家的人對你好不好!”一看到斐郡璦,舒雲馬上嘰哩呱啦的抓着她問。

    “媽咪,你沒看到她瘦了一大圈,臉色還那麼難看,她在這裏過得怎麼樣,還用得着問嗎?”斐心雅懊惱的白了舒雲一眼,這個媽咪有時候真令人生氣,一點也不體貼。

    “我……我也是關心嘛!”

    “剛到了新環境,難免會水土不服,等再過幾個月,她就會適應了。”斐心怡首先為母親聲援。

    斐心夢優雅的點頭附和,“瀧澤家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沒辦法改變一個人對新環境的適應力,郡璦會瘦是人之常情,同樣的道理,瘦了那麼多臉色還能多好看嗎?”

    不理會那幾個“粗枝大葉”的女人,斐心雅將斐郡璦拉了過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二姐,瀧澤家的人對我很好,還請了一個懂中文的傭人照顧我,不過一向忙慣的人突然無所事事,吃不下睡不好,難免會壞下來。”斐郡瑗努力擠出笑容。

    “聽見了吧!”斐心怡得意的朝斐心雅挑了挑眉。

    “現在我們都可以放心了。”舒雲很高興的做出結論。

    “我不是小孩子,你們用不着為我掛心。”

    “我們是你的家人,你又不曾離開過家,我們當然會放心不下。”斐邵揚老氣橫秋的道。

    摸着肚子,斐郡璦可憐兮兮的道:“我們全家好久沒有坐在一起吃飯了,我肚子有點餓,你們可以陪我下樓吃飯嗎?”

    “我也肚子餓了。”説到吃的,斐邵揚通常跑第一個,接下來眾人一一附和,一羣人就這麼浩浩蕩蕩的下樓用餐。

    等斐郡璦離開酒店,斐家的人又聚集在房間裏,斐心雅決定把自己的感覺提出來,“我覺得郡璦真的不太對勁,你們怎麼説?”

    “她看起來精神的確不太好,不過我想她是得了婚前恐懼症,嫁給一個認識不到一個月的男人,以後都得住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日本,你們想她會不緊張嗎?”舒雲一副過來人的口吻。

    眾人都點頭,只有斐心雅不贊同,“你們真的認為這樣子做對嗎?”

    “哪裏不對?”眾人同聲質問。

    “她為我們換來財富,我們難道不應該關心她的幸福嗎?”斐心雅畢竟比較細心,她很清楚斐郡璦的不快樂與婚事有關。

    “當有錢人家的媳婦,茶來伸手,飯來張口,事事有僕人伺候,這還不能稱作倖福嗎?”斐心怡不以為然的瞪了斐心雅一眼,她這個二姐真是一點頭腦也沒有!

    “你的幸福定義並不等於郡璦的幸福定義。”

    “那你倒説説看她的幸福定義是什麼?”

    “好了好了!”舒雲連忙伸手終止她們一觸即發的戰火,“這沒什麼好爭的,沒了錢寸步難行,郡瑗嫁進瀧澤家絕對沒有錯。”

    “你們想那麼多於麼?四姐嫁進瀧澤家是百分之兩百的正確,因為再過一個月她就要滿二十五歲了,她已經沒有時間選擇。”斐邵揚提醒大家最重要的狀況。

    “貧賤夫妻百事哀,這是自古名言,我們完全是為了郡璦着想。”舒雲堅持她自己並非出於私心,她這麼做是為了女兒好。

    “我們都飛來這裏,郡璦再過兩天就要進結婚禮堂了,現在任何意見都等於廢話,沒必要自找罪受。”斐孟遙做出總結,“好了好了,千里迢迢來到這裏,我們一定要利用時間四處瞧瞧,我們可以搭京都定期巴士一日遊,你們覺得怎麼樣?”

    他的建議顯然不受年輕人歡迎,除了舒雲,其他四個人一致反對,大夥兒開始爭相提議,斐郡璦的幸福與否很快的就被拋到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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