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槽”事件總算漸漸地平息下來了。“鳶飛”的老闆都已經回來了,那些人自然不會當着他的面,説出要“挖角”秦硯儒的話;而秦硯儒暫時也不想把更新的電話號碼,告訴他那些替他惹來麻煩的“好同學”。但是不死心的,可大有人在。
今天秦硯儒提早下班,他把車子開到他家的小巷內停好,然後才步行回家。他走到家門口,赫然發現門前停着一輛奔馳六百的車子,他走過去看看車牌──高雄市,那是黃仲賢的車子?沒想到他竟追到他家來了,真的是陰魂不散!怎麼辦?他都已經回到家門口了。他想了一下,還是走到在——家門口,伸手按門鈴。
來應門的是楊惠心,她開門讓秦硯儒進去。
“你先在客廳坐一下,等你伯父和——回來就可以開飯,你今天就在我家吃飯好了。”
“謝謝伯母,打擾了。”秦硯儒放下公文包,脱下外套,在沙發上坐下就開始看起報紙。
左——這幾天工作量激增,再加上為了秦硯儒的事,讓她覺得心力交瘁,好累哦!
她下班回來開了門進去,有氣無力地説了句:“我回來了。”
她一抬頭就看見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秦硯儒,頓時呆站在信道上。
左——心想:我是不是累過頭了?還是太想見秦硯儒了?竟然會在不知不覺中走到秦家來,太離譜了吧!她轉過身開門又走了出去。
她的這一舉動看得秦硯儒滿頭霧水,不知這個小妮子在做什麼。
“奇怪!不是回來了嗎?人到哪裏去了?”楊惠心在飯廳內明明聽見左——説回來了,等她一出來卻不見人影。
“她又出去了,可能東西放在車上忘了拿。”
左——走出門外,左看看、右看看。奇怪!這扇大門明明是她家的,隔壁才是秦家大門,她並沒有走錯,可是怎麼會在她家的客廳內看到秦硯儒?大概是真的太累了,人家不是説累,過頭就會看到各種不切實際的幻象嗎?
“你站在門口做什麼?門被鎖起來了嗎?”剛下班回來的左文志,看見女兒站在門外發呆。
左——看着她父親説:“爸,我告訴你一件事哦!我剛才進去的時候,竟然看到秦二哥坐在我們家的客廳裏耶!我想,我是不是太累了,才看到他的幻影?”
“有這種事?”
左文志打開門走進去。左——跟在他的身後,進門之後她就注視着客廳內的沙發上,是否還有秦硯儒的身影,一看之下卻見幻影還在。
“爸爸,你有沒有看到秦二哥?”
“有。”左文志回答,因為他看到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並不是幻影。
左——真不敢相信她的耳朵。“爸!你是不是也工作過度,太累了?”
左文志聞言,轉頭看着他女兒。
秦硯儒看見左文志和左——一起回來。“伯父、——,你們回來了。”
楊惠心這時也走出飯廳。“你們回來了!可以開飯了,今天硯儒要在我們家吃飯。”
看見秦硯儒在説話,左——根本沒注意聽她的母親説了些什麼,就將包包往沙發上一丟,衝到秦硯儒的面前,伸出她的右手去摸秦硯儒的額頭。
“二哥,你是不是生病迷糊了,不然怎麼會走到我家來?”
原來如此!秦硯儒總算明白,左——剛才進來又出去的原因;她一定以為自己走錯門了。“我很好,沒有生病。我來這裏是因為家裏來了我不想見的客人。”
“哦!我明白了。”左——總算放心了,她並沒有因為太累而看到幻影。
“硯儒、——吃飯了。”楊惠心在飯廳內招呼他們。
“好,來了。”
左——拉起秦硯儒往飯廳走;今天她很高興,難得秦硯儒到她家作客,向來都是她到隔壁去白吃白喝的。
兩人進去時,楊惠心已經把飯都盛好了。秦硯儒拉開椅子讓左——坐下,他才入座。
“硯儒,不要客氣,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裏一樣,儘量用。”
“謝謝伯父。”
左——伸手夾起一個“紅燒獅子頭”放到秦硯儒的碗裏。“二哥,你嚐嚐看,這是我媽媽的拿手菜‘紅燒獅子頭’。”
“好,謝謝。”
楊惠心看着左——這麼殷-地替秦硯儒夾菜,心中暗暗好笑。前兩天她到左——的房間放她的東西時,看到一本介紹建築的雜誌攤在她的牀上,她拿起來看了一下,就看到介紹秦硯儒的那篇文章。她也和左——一樣,不知道名建築師就住在她家隔壁,因為秦家的人從來沒提起過,看來這一次女兒是把目標轉向秦硯儒了,她也暗暗希望會成功。
“晚上有沒有空?”秦硯儒問左。
“做什麼?”
“我們一起去看電影。”秦硯儒想,現在有家歸不得,在這裏也不是辦法,不如出去殺殺時間。
“好。”左-緋聞言,立刻放下碗筷。
她才在想,該用什麼方法讓秦硯儒邀她一起出去;沒想到秦硯儒倒主動邀她,讓她欣喜不已。
秦硯儒奇怪於左——的反應,不過他並沒有多想。“好,那也得等吃飽飯再去,你的飯還沒吃完呢!”
有這麼好的機會,左——怎會放過呢?她端起飯碗就開始狼吞虎嚥起來了。
“不要急,慢慢吃。你吃這麼快會消化不良的。”
楊惠心和左文志見狀相視一笑。
※※※
秦硯儒和左——由左家後門出去,看完一場電影回來已經十點多,快十一點了。停在門前的那輛奔馳六百的車子已經不在了。
他進門後看到秦榮祥、沈君怡和秦億傑三人還在客廳看電視。“你們都還沒睡啊!”
“怎麼去睡啊?你同學剛剛才走耶!”秦億傑頭也不回地説。
“我知道,我就是因為看到他的車子不在了,才敢回來。”
“二哥,你這個就叫做‘人怕出名,豬怕肥’。”
“你吃飽了沒?”沈君怡問他;母親總是怕子女餓着了。
“吃過了。”
“咦!硯儒,你回來了。”秦昊銘由二樓的樓梯走下來。
“大哥,你今天怎麼也有空回來?”秦硯儒看着下樓來的秦昊銘問。
自從上次和左——的事件以後,秦昊銘就搬去住公司裏了;一方面是避免和左——相見時的尷尬,一方面是公司業務成長太快,他不得不留下來加班。
“今天要不是剛好大哥回來,我們真不知該如何應付你那個‘耐性十足’的同學。”秦億傑説。
“其實,我今天回來也是為了你。”秦昊銘笑着對秦硯儒説。
他身在商場,自然也聽到了有關秦硯儒要跳槽的消息。只是他們三兄弟的生活,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誰也不會無故對外人提起他們三兄弟的職業和成就。所以秦昊銘在商場上的朋友,誰也不知道他有個名建築設計師弟弟;可是就是有人神通廣大,查到他和秦硯儒的關係。
這次就是有兩家建設公司的老闆,透過他的女朋友楊玉楓請他遊説他二弟,對方分別是楊玉楓的堂叔和表叔。為了讓楊玉楓有個交代,他只有回家走一趟,沒想到就碰到親自前來遊説的黃仲賢。
“我?為什麼?”
“因為有人請我來‘關説’。”
秦硯儒真的是無話可説了。那些人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閒工夫,連他大哥這條管道都找得到。
秦昊銘看着這個對任何事都“處變不驚”的二弟,竟然也會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讓他覺得好笑。“你不用緊張,我只是回來走走,回去再向他們説你不肯,就算有個交代了。我很奇怪,你在‘鳶飛’不是待得好好的,怎麼會突然傳出你要跳槽的事?而且我聽説你們老闆為了這件事,還連夜從國外趕回來呢!”
“這件事説來説去,都是今天來的那個黃仲賢的錯。”秦硯儒忿忿地説。
接着他就把整個事情的經過告訴家人。他們聽完之後,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秦昊銘在笑過了之後説:“硯儒,我上次拜託你的那件事,如何了?”
正在喝開水的秦硯儒聽他這麼問,立刻回答説:“那個早就弄好了,只是一直忘了告訴你,我等一下就拿給你。”
“謝謝。”
“不客氣。”
※※※
今天照片沖洗店的工作比較清閒,張美薇有事請假,店裏只剩下左-酬和邱智。婚期已近的邱智-把整個婚禮的準備工作全都交給婚禮包辦公司,到時候她只要去當新娘子就可以了,所以比起上一次的訂婚酒會更輕鬆。
“智-姊,我可不可以問你一些事情?”左——在猶豫了老半天之後,終於鼓起勇氣問她。
正在替客人修理相機的邱智-,停下手邊的工作,抬頭看着左——説:“好啊!你要問什麼?”
“我……我想問,有關秦二哥的事。”
邱智-看着這個可愛的小妹妹,心想,她既然對秦硯儒有意思,那就幫她一把吧!“沒問題,我可以把所知道有關他的事,全都告訴你。”接着她神秘地一笑説:“他很不錯,你要好好加油。如果你成功的話,我保證你現在的努力都值回票價哦!”
“謝謝智-姊。”左——很高興地説,趕快從她的包包內掏出一本小巧的記事簿,要把邱智-提供的資料記下來。
就這樣,秦硯儒已經一點一滴地被出賣了。
※※※
在秦昊銘的辦公室內,他正交代手下的業務經理一些有關公司業務上的事。一身鵝黃套裝的楊玉楓,神色匆匆地走進來。
楊玉楓等業務經理出去之後才説:“昊銘,要建商業大樓的事,我爸説他可以幫我們一點忙;還有他説那個地段不錯,他願意買下一層樓,設一個營業處。你朋友那邊進行得如何了?”
秦昊銘思考了一下説:“我已經約他們過來,等他們一到就可以知道了。”
秦昊銘因為業務上的需要,現在的地方已經不敷使用,他想要買一個更大的地方把公司搬過去。可是所找的地方不是不滿意,就是開價太高,剛好他在商場上的朋友説他知道有一塊土地要出售,而且地段也很好;他説可以找幾個人合資買下那塊土地,然後蓋一棟商業大樓,留下他們所要的部分,其餘的可以出售,這樣除了可以拿回資本外,還可以大賺一筆。秦昊銘也覺得他的提議不錯,於是他們就找來幾個朋友,開始進行這件事。
過了半小時之後,餘啓宏和羅世彥一起走進秦昊銘的辦公室。秦昊銘和楊玉楓在會客室招待他們,秘書吳佩琪泡一壺茶送進去。
秦昊銘問:“土地的事怎麼樣了?”
餘啓宏和羅世彥他們兩個是負責去洽談土地的事宜。
餘啓宏喝了一口茶説:“土地的價錢比原先預估的還要高一點,可是我們覺得那個價碼,應該還可以接受。”
秦昊銘點點頭。
羅世彥接着説:“我也去問過一些朋友,看他們願不願意買商業大樓,或幫我們介紹客户。他的回答是,如果大樓是出自名建築設計師的設計,比較容易找到買主,而且也可以賣得較高的價錢。”
“奇怪!負責找設計師的郭耀南,怎麼到現在還沒來?究竟在搞什麼飛機!”餘啓宏向門口張望。
這時候一個人氣喘吁吁地衝進秦昊銘的辦公室,秘書指引他會客室的方向;他就是遲到的郭耀南。他進到會客室內,就往羅世彥的旁邊一坐,拿起茶杯倒滿一杯茶,然後一口氣喝光。
在座的四個人就看着他喝完一杯茶,再倒一杯放在桌上;他額前的頭髮凌亂,領帶拉得歪一邊,西裝外套的扣子也沒扣,好象經過一場激烈的運動一般。
“大樓的設計師,你究竟進行得如何了?”羅世彥問他。
“失敗。”郭耀南從口袋中掏出香煙和打火機。
“失敗?這怎麼説?”餘啓宏説。
郭耀南本想抽香煙,可是見到楊玉楓在場,不好意思抽。他拿起打火機敲着桌面説:“那個設計師獅子大開口,開了個猶直是‘天價’的設計費。本來我想找一個略有名氣的設計師,設計出來的商業大樓應該會比較容易出售;沒想到那個王八蛋拿我當凱子敲竹槓,害我差點控制不住要揍他一頓。”
“那現在怎麼辦?重新找設計師?”羅世彥也知道要找一個有名的設計師,設計費不便宜。
“我有一張設計圖,我去拿來給你們參考看看。”秦昊銘早料到會有這種結果,所以他就請秦硯儒幫他設計一棟商業大樓,而秦硯儒一般是不設計商業大樓的。
秦昊銘走出去後,餘啓宏看着笑意盈盈的楊玉楓。“楊小姐,有什麼好事嗎?”
美麗大方的楊玉楓笑着回答他:“應該有吧!”
一會兒之後,秦昊銘拿了一張捲成棒狀的紙進來。羅世彥把茶壺和茶杯移到旁邊,秦昊銘把紙張攤開放在桌上。那是一張大樓的整體外觀設計圖,整棟大樓線條簡單、氣勢宏偉,有別於一般商業大樓刻板、方正的模樣,令人見過之後印象深刻。
“哇塞!這棟大樓的造型很特別!”餘啓宏驚歎不已。
“好漂亮!真是太漂亮了!”郭耀南説。
“我看過很多的商業大樓,這是我看過最棒的一棟!建好之後,一定會很好賣的!”羅世彥讚歎着説。“昊銘,真有你的,你是怎麼弄到這張圖的?”
“早知道你有這麼好的設計圖,我也不用去向那個下三濫、眼睛長在頭頂的王八蛋低三下四了。”郭耀南已經為了設計圖的事,忍受了不少的氣。
聽見三人對這張設計圖的誇獎,秦昊銘真的替秦硯儒感到高興,也很感激他。
楊玉楓也為秦昊銘感到高興,當然她也知道這張設計圖是出自誰的手筆。
郭耀南邊看設計圖邊搖頭。“這麼棒的設計圖,設計費應該很貴吧?”
“啊!他沒説,我也忘了問。”郭耀南不提醒,秦昊銘還真的是忘了問。
餘啓宏聞言,推推眼鏡説:“你忘了問,那他會不會趁機漫天開價呢?如果價碼太高的話,那就會超出我們的預算太多了。”
購買那筆土地的價格已經超過了他們的預算,他擔心到時候成本收不回來。
“我看看設計師是誰──”郭耀南看看圖的右下方有設計師的簽名。“秦硯儒。”
“這個設計師,我知道。我聽説他是國內十大名建築設計師中排名第五位。看這張設計圖就知道名不虛傳。”餘啓宏指着桌上的設計圖。
“哦!聽你這麼一説,我也想起來了。上次我有一個在建築界的朋友説,不知道怎麼一回事,這個名設計師突然傳出要跳槽的消息,造成整個建築界‘抓狂’連這位名設計師的老闆,人在國外辦事聽到消息之後,都連夜從國外趕回來呢!”羅世彥像在述説着什麼秘密似的。
“哇!這麼厲害啊!他會不會想要用這個方法出名啊?”郭耀南説。
“不可能。他已經是一位名設計師,他幹嘛做這種無聊的事,我想一定另有原因。”餘啓宏説。
“説不定他是不滿意他的薪水,想要讓他的老闆為他加薪呢!”郭耀南説,因為他的員工常常用這一招。
秦昊銘聽着坐在對面的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説着秦硯儒的事,他不便説什麼,只能陪着苦笑;畢竟他們談論的人是他的親弟弟。
楊玉楓笑着看看身旁的秦昊銘,經由他告知,她也知道那件事的由來始末。看一臉苦笑的秦昊銘;秦硯儒將來極可能是一家人,她也應該替他説説好話。“事情不是這樣的,你們不要亂説。”
楊玉楓這麼一説,郭耀南驚訝地看着她。“你怎麼知道的?”
她看了秦昊銘一眼説:“因為此圖的設計師,是昊銘的二弟。”
“啊!”三個人三種不同的表情。
“抱歉!我不知道他是你弟弟。”餘啓宏有點尷尬地説。
“沒關係。”
“喂!昊銘,這是真的嗎?秦硯儒是你弟弟,你怎麼從來都沒提起過?”羅世彥驚訝於他的保密功夫。
“這沒什麼好提的。”秦昊銘邊説邊把下面的結構圖抽到上面來。“另外,這張是根據我們的要求,他幫我設計的內部結構和空間分配圖,你們看看有沒有什麼意見。若覺得不滿意,他可以再做修改。”
他們三人看過設計圖之後,都覺得很滿意。
“如此一來,我們的這棟商業大樓,應該很快的就可以賣出去了。”餘啓宏説。
“啓宏説的對,我想我可以開始去尋找買主了。”羅世彥也附和着説。
郭耀南一掃剛才進來時的垂頭喪氣,意氣風發地説:“要是讓我再碰到那個癟三設計師,我一定要把我所受的氣,統統還給他!”他話一轉,問:“那設計費呢?”
秦昊銘慢慢地收起設計圖。“設計費等我問過他之後,再來談。不過,放心,應該不會貴得離譜。”
在他對面的三人,聽他這麼説都尷尬地一笑。等他們三人走後,秦昊銘和楊玉楓面對面地坐着,秘書吳佩琪替他們泡了兩杯咖啡,他們另外商談一些別的問題。
※※※
秦硯儒正靠在二樓的窗邊,抬頭望着烏煙瘴氣的天空;灰灰的色彩,他不怎麼喜歡它。他無聊地看着對街的招牌;沒有一塊招牌特別出色的。他轉眼看來來往往的車子,大車,小車匆匆忙忙的,令人看得眼花繚亂。
一輛黑色的轎車慢慢地駛過來停在事務所前,一男一女由車子裏下來,他一看到那對男女,立刻離開窗邊,匆忙地回到工作室,關掉桌上的製圖燈,把東西收一下,穿起外套開門走出去。
這時候,正好蔣正隆也從隔壁的辦公室出來。他看到神色慌張的秦硯儒,就問:“怎麼了?”
秦硯儒指指樓下説:“黃仲賢追到這裏來了。學長,放我半天假,下班之前我會回來拿我的東西的。”説完也不等他回答,秦硯儒就快步地走向安全門,從安全梯開溜了。
蔣正隆看着“逃難”也似的秦硯儒,又聽見樓下的説話聲,他大大地嘆一口氣,又回到他的辦公室。
※※※
黃仲賢和紀惠雪兩人,上次到秦硯儒家枯等了一個晚上,就是等不到秦硯儒回家;秦家的人告訴他們,秦硯儒可能還在加班或者去參加聚餐了。
紀惠雪雖然無法如願地見到她想見到的人,可是卻意外地見到秦硯儒的兩個兄弟──秦昊銘和秦億傑;秦家的二兄弟都很出色,卻也不枉費她在秦家白耗了一個晚上。
可是,紀惠雪卻不因此而放棄。既然到他家裏等不到人,他總是要上班吧!那就直接到事務所去找人,哪管他的老闆是不是在事務所內;而黃仲賢對她説的話,總是不敢違抗的。
紀惠雪一進事務所內,就發現男職員居多,只有兩位女職員,而這兩位女職員長得又不怎麼樣。她搜尋了一下,那天在酒會上像小貓咪攀在樹上般,緊緊拉住秦硯儒的女孩並不在這裏;她猜想那個女孩不是事務所內的職員。
邱忠仁見兩人進來,立刻從座位上站起來招呼客人。“兩位裏面請,不知有什麼可以效勞的?”
然後,他把兩人請到會客室內。一位女職員也端進來一壺泡好的茶,然後替他們各倒上一杯。
黃仲賢説:“我是來找秦硯儒的。”
邱忠仁賠笑:“請稍等。”然後轉頭對那位女職員説:“王小姐,麻煩你通知秦先生。”
王昭雲點頭出去,拿起電話正想通知樓上的秦硯儒,就看見老闆蔣正隆從樓上下來。他向王昭雲比了一個“不用”的手勢,王昭雲就放下手中的電話。
其他職員見老闆還沒接到通知,就自動下樓來,都覺得事情有些不尋常。
蔣正隆在外面先拉拉領帶,整理一下西裝,然後走向後面的會客室。
會客室內的邱忠仁一見蔣正隆進來,立刻站起來為他介紹:“黃先生、紀小姐,這是我們事務所的負責人蔣正隆先生。”
蔣正隆站到黃仲賢兩人的面前,伸出他的右手:“你們好,我是蔣正隆。”
黃仲賢也伸出他的右手,和他交握。“我是秦硯儒的同學,我叫黃仲賢;她是紀惠雪。”
紀惠雪對蔣正隆點頭微笑。
蔣正隆在他們的對面坐下。“非常不巧,硯儒剛好出去辦事,不在事務所內,如果有什麼重要的事,我可以代為轉達。”
沒想到還是撲了個空,黃仲賢和紀惠雪相視一眼,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而從後門溜出事務所的秦硯儒,則站在大馬路四處張望;現在他也不敢繞回去開車,這半天的時間不知該做什麼好,只好漫無目的地到處亂晃了。
※※※
照片快速沖洗店內,左——正在一邊上班一邊打瞌睡,店長邱智-有事回總公司去了,張美薇又剛好有事外出,剩下她一個人看店,又沒有客人上門,實在無聊得很。最後她索性在桌上睡起來了,就連掛在門上的風鈴響起,有人推門進來也不知道。
秦硯儒推開照片快速沖洗店的門走進去,怎麼半個人也沒有?現在不是營業時間嗎?所有的人都不在,也不怕店中貴重的照相器材被竊;但很快地,他就發現一旁角落,趴在桌上睡覺的左。
他走過去,看左——好象睡得很香甜的樣子。他把頭湊過去,在她的耳邊低聲地説:“小姐,又香又好吃的人肉叉燒包,要不要來一個?”
“人肉的不要,我要牛肉的。”左——如夢囈般的説。
秦硯儒看她根本是在説夢話,略為提高聲音地説:“小姐,你被炒魷魚了。”
“我比較喜歡炒花枝。”她還是閉着眼睛説。
“失火了,快逃。”秦硯儒大聲地説;他想她聽到失火了,一定會馬上起來的。
豈料,左——抬起她的手揮一揮。“好,你們先逃,我五分鐘後再逃。”看來她已經睡迷糊了。
秦硯儒已經被她打敗了;若是真失火了,五分鐘後哪還有命在!他伸手搖搖她的肩膀:“起來,下班了。”
“下班了!”左——聽到這句話,立刻從桌上抬起頭來,然後站起來拿起放在旁邊的包包,真的就想下班了。
可是,一轉眼卻看到秦硯儒隔着桌子,站在她的面前。完了!她想她是不是精神已經快接近崩潰邊緣了,不然怎麼會在這裏也會看見秦硯儒的幻影?接着她的手一鬆,包包掉到地上;她的表情就宛如看到鬼魅一般。
秦硯儒見她表情有異,伸手在她的面前晃動一下。“你是不是在夢遊?”
左——聽見他的問話,伸手摸摸他的臉頰,然後説:“我摸得到耶!秦二哥真的是你嗎!?你怎麼會在這裏呢?”
秦硯儒拉下她的手,然後把手中提的東西,放在桌上説:“你的智-姊叫我來看看你這個偷懶的員工,以免她的店被偷光了,而你卻還在呼呼大睡。把掉在地上的東西撿起來,我買了你最喜歡的牛肉叉燒包來給你吃。”
左-緋聞言,吐了下舌頭,彎下腰去把掉在地上的包包撿起來。
秦硯儒很快地就把東西擺好,他買了四盒叉燒包和四杯湯。可是,從左——會趴在桌上睡覺的情形來看,可見另外兩個人大概不在店裏,所以他只拿出兩盒,其餘的兩盒仍舊把它包好放在一旁,然後拖過一張椅子,坐在左——的對面。
左——邊打開餐盒,邊偷看坐在她對面的秦硯儒,笑着感謝上天賜給她這麼好的機會。
“就算你是多麼地喜歡叉燒包,但也不用笑得像個白痴似的。”
左——趕快收斂起得意忘形的笑容。
“你亂説,我才沒有那麼誇張呢!”她開始享受起她最喜歡的牛肉叉燒包,一邊口齒含糊不清地間:“秦二哥,真的是智-姊叫你來的嗎?”
“不是。”
“不是!那你為什麼會來這裏呢?”
“是我那個陰魂不散的同學和他的女朋友,今天早上追到事務所來了,所以我就從事務所的後門溜出來了。”
“哦!這樣啊,你那個同學還真是厲害呢!”
“那還用説,説不定哪天我就必須逃到月球去,才能避開他。”
左——探頭向門口張望一下,沒看見他的車子,就問:“秦二哥,你是怎麼來的?”
“走路。”
“走路!那不是要走很久嗎?”左——吃驚地問;他工作的地點距離這裏有一段不算短的距離。
“不太久,一個多小時而已。”秦硯儒若無其事地説。
“那你等一下怎麼回去?也是走路嗎?”
“那也沒關係,反正就當作是在運動一樣。”
“那……那我等一下載你回事務所,你説好不好?”
“不必了,等一下智-回來,説我趁着她不在的時候,跑來拐走她的部屬,那我豈不是被冤枉了。反正我下午都已經請假了,我再提早走回去就可以。”
左-緋眼睛一轉。“既然這樣,那等我下班再載你過去,怎樣?反正你下午都已經休假了,你就在這裏陪我一會兒,不然我一個人在這裏好無聊哦!”
左——稍微撒撒嬌,然後再觀察秦硯儒的反應。她從邱智-口中得知,秦硯儒是吃軟不吃硬的,但是軟得過頭他也不甩的,要軟得適中最好。
秦硯儒看她一個人在這裏,也真是挺無聊的,否則不會趴在桌上睡覺。既然她都這麼説了,留下來陪陪她也沒什麼不可以。“好!那我就留下來陪你一會兒。”
“太好了!謝謝秦二哥!”左緋-笑得好開心。今天可真是她的幸運日呢!她也暗中感謝那個叫黃仲賢的傢伙;要不是他,秦二哥上次怎麼會帶她一起去看電影,現在又在這裏陪她。
在她對面的秦硯儒,則滿面狐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究竟在高興些什麼。
※※※
張美薇辦妥事情回到店裏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她在走廊停好車子,隔着玻璃看左——有沒有好好地看店;可是,她所看到店裏的情形,卻讓她懷疑她是不是眼花了。她看到秦硯儒在桌上修理相機,左——在一旁觀看。
“你是真的會修理嗎?修壞了可是要賠的耶!”
“你放心,只要不是故障得很嚴重,一點小毛病難不倒我的。”
左——抬頭看看牆上,指着兩點十分的時鐘。“那個人説兩點半要來取回相機,你來得及修好嗎?”
“就快好了,只要把零件裝上就可以了。”秦硯儒正在動手裝零件。
張美薇推門走進來。聽見風鈴聲的左——,轉頭過去,看見進來的是張美薇。
“你回來了啊!”
“秦二哥,你怎麼會在這裏?”張美薇把拿回來的東西放好。
“他剛好有空,來這裏走走的。”左——代為回答。“啊,對了!你吃過午餐了嗎?秦二哥買了叉燒包要請我們吃,你若是還沒吃的話,趕快吃。”
“謝謝秦二哥。”張美薇也跟着左——叫秦硯儒為秦二哥。
“不客氣。”秦硯儒頭也不抬地説,此時他正把一個細小的螺絲鎖進去。“終於修好了,你試拍一下,應該沒問題了。”秦硯儒把修好的相機交給她,然後起身到後面去洗手。
左——接過相機,稍微調整一下,試按一下快門,果然已經修好了。
張美薇見秦硯儒到後面去,她立刻靠近左——,低聲地説:“你想,我是不是再出去辦事比較好呢?”接着兩人就笑成了一團。
秦硯儒洗好手從裏面出來,看見笑成一團的兩個女孩,他也不知道她們在笑什麼,他坐回椅子上,拿起剛才未看完的雜誌繼續看。
下午四點多,正是學校陸續放學的時候,學生穿着各式的學校制服走在路上,為忙碌的都市生活增添一點清新的色彩。
三個穿着高中制服的女孩子,推開照片沖洗店的門走進來,三人走到櫃枱前,其中一個女孩向正在將照片裝袋的左——問:“小姐,我們預約今天要來拍畢業照。”
左-緋聞言,心想,糟了!怎麼辦?智-姊不在,她和美薇又不會拍。正在洗照片的張美薇,當然也聽見那女孩的話,她和左——交換一個眼神;兩人同事那麼久了,左——自然知道她眼神所傳達的訊息是什麼。
她對那個女孩子説:“你們稍等一下。”然後她走到秦硯儒的身邊低聲地説:“秦二哥,你會不會拍大頭照?會的話麻煩幫一下忙好不好?智-姊不在,她們又已經預約好了。拜託啦!”
秦硯儒看看站在櫃枱前等待的三個女學生,他推推眼鏡;奇怪!他今天好象是來頂替邱智-的。“設備在哪裏?”
“在樓上。”左——聽他這麼問,就知道他答應了。
“你也上來幫忙。”
於是,五個人就陸續上樓去,張美薇對走在最後的左——作了一個OK的手勢。
大約半個小時後,三個人的畢業照已經拍好了,三個小女生臨走前,還多看了一眼這個英俊帥氣的男人。
正當此時,邱智-也剛好回來,與那三個女學生擦身而過,她一進門就看見秦硯儒。“咦!你怎麼會在這裏?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秦硯儒沒有回答她的問話。“我剛剛應你的部屬的要求,替你拍了三張學生的畢業照,拍壞了你負責。”
“謝啦!我對你的技術信心十足,不會有問題的。”邱智-笑着説。
左——看見邱智-回來了,就趕快上前。“智-姊,我想提早下班,我要載秦二哥回事務所開車子。”
“好,路上小心。”
左——拿起包包和秦硯儒走出門去;秦硯儒發動機車就載着左——準備回事務所拿東西、開車子。
一個前來接晚班的小姐,進門來就問邱智。“店長,那個大帥哥是——的男朋友啊?”
邱智-一邊整理桌上的東西,一邊回答她:“將來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