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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那不過是一個傳説,她何必耿耿於懷?

    連嘆了三聲氣,言沁歡疲憊的停下腳步。

    離開別墅後,她就一直在街上游蕩,走了多久,她自己也不知道,一次又一次,她不斷問着自己,可是始終無解,她搞不懂自己哪根筋不對,一個從來不相信鬼怪神話的人,這會兒竟然為了一個無法追究的傳聞難以釋懷。

    抬起頭來,她的視線正好對上玻璃櫥窗上自己的倒影,她看起來有氣無力,好象天要塌下來似的。想想真是可笑,工作上數不清的難關和挫折,她都不曾軟弱無助,如今卻因為虛無縹緲的傳説而沮喪。

    夠了,再不讓腦袋瓜休息一下,她會發瘋,還是先回旅館吧……

    「哎呀!」心不在焉通常要付出慘痛的代價,因為轉身太急,她扭到了腳踝,痛得跌坐在地上。

    她輕輕活動了一下受傷的左腳,沒有劇烈的刺痛,歇會兒應該就沒事了吧!可是,當她發現高跟鞋的下場比她的腳還要悽慘,眉頭可就打結了,這下子她真的動彈不得了。

    她就知道自己不適合穿這種鞋子,十公分高……沒有摔死已經很幸運了。

    一陣短促的喇叭聲響起,亞德曼戲謔的笑聲傳來,「我很好奇-這三年半來是怎麼度過的,-總是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嗎?」

    看樣子,今天是她的災難日。

    「真巧!」轉頭迎接他的目光,言沁歡試着保持禮貌上的笑容,若非行動不便,她還得靠他伸出援手,她會對他視而不見。

    「這大概是老天爺的意思,-有意讓我當-這位落難公主的英雄。」

    「如果你不願意幫忙可以離開,用不着在那裏説風涼話。」為什麼這個男人老愛惹她生氣?

    「-就不能放輕鬆點,不要火藥味那麼重嗎?」打開車門走了下來,他蹲下身子查看了一下她的傷勢,「我想應該沒什麼大礙,不過最好去給醫生檢查一下,再吃個消炎藥。來,我抱-上車。」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來,用不着你抱我。」粗魯的推開他,她驕傲的想靠自己站起身,可是逞強的結果是一陣慘叫,她又跌回地上。

    瞧她那副可憐兮兮的狼狽相,他忍不住搖了搖頭,「-就不能偶爾當個順從的小女人,不要那麼倔強嗎?萬一傷勢加重了怎麼辦?」

    可惡!如果不是因為他,她也不會變得如此焦躁。咬着下唇,她鬱悶的不發一語,為什麼她會那麼在意他?他一出現,她的情緒就有如脱繮野馬,完全控制不住,她討厭這種莫名其妙的心浮氣躁。

    冷靜下來,她比三年多前更剛強,他威脅不了她。

    抱起她,亞德曼將她安置在駕駛旁的座位,體貼的幫她繫上安全帶。

    「對不起,可以先送我去買鞋子嗎?」

    車子再度上路,他戲謔的逗弄道:「-用得上嗎?」

    「待會兒你不就知道了嗎?」

    不過,他顯然自有主張,他帶她來到一家餐廳,「我中午還沒吃,-呢?」

    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言沁歡只能傻呼呼的任由他抱進餐廳,等她回過神來,她已經落座,「我不想吃,可以請你先送我到鞋店嗎?」

    「我很樂意為-服務,可是沒吃東西哪來的力氣?-總要等我填飽肚子吧!」

    「你……既然你沒空,我另外找人幫忙。」

    呵的一聲笑了出來,亞德曼饒富興味的直瞅着她。

    「你……笑什麼?」她懊惱的皺着眉,因為他的目光而坐立難安。

    「-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像什麼樣子嗎?-好象急着逃難,我有這麼可怕嗎?我還以為自己很受歡迎,昨天晚上還有三個女人為了爬上我的牀大打出手。」

    「我……我只是想早點回去休息。」她早知道他有多受女人歡迎,他用得着向她炫耀嗎?

    「大白天就躲進旅館休息,這未免太糟蹋假期了,再説,我們只是吃頓午餐,最多一個小時,我想不差這麼一點時間吧!」

    啞口無言,這下子她非得陪他共進午餐不可,否則有做賊心虛的嫌疑,不過,就在她好不容易放鬆心情享用美味的食物之時,他又懶洋洋的蹦出一句——

    「如果我真的想抓住-,-想逃也逃不掉。」

    無來由的,心跳猛然加速,她有一種回到三年半前的感覺,他對她的渴望絲毫不減,而這一次他誓在必得……不!她在想什麼?時間不會回頭,他們不再是當初的他們,歷史當然也不會重演。

    「你這是什麼意思?」別胡思亂想嚇唬自己,她曾經傷了他的心,他又怎麼可能回頭?

    「字面上的意思,不懂嗎?那-慢慢想,我去對街買點東西,很快就回來。」

    言沁歡氣惱的咬着下唇,這傢伙還是那副討厭的樣子,喜歡故弄玄虛吊她胃口。

    大約過了十分鐘,亞德曼兩手空空的回到餐廳。

    「你不是去買東西嗎?」這個傢伙不會是在要她吧!

    「我買了,店家會幫我把東西送到對方手上。」

    「禮物?」她幹麼這麼好奇,這是他的事他的自由,可是……

    「我想,-應該不會有興趣吧!」他的口氣很冷淡,顯然不想討論此事。

    笨蛋!她幹麼自取其辱?瞪着他半晌,她悻悻然的道:「你吃飽了沒?」

    「-也看見了,我比較喜歡慢慢品嚐,囫圖吞棗只會失去食物的美味。」亞德曼嘲弄的瞥了她的餐盤一眼,連殘渣都不剩。

    如果不是他跑去買東西,她會有心情把所有的食物吃光光嗎?説什麼慢慢品嚐,他是存心跟她過不去吧!「可以請你快一點嗎?」

    冷冷的挑起眉,他看她的眼神好象她是一個未開化的蠻子,「-不覺得自己很殘忍嗎?」

    「我,殘忍?」言沁歡一臉迷惑的眨着眼睛,大腦跟不上他的反應。

    「人家辦不到的事,-硬是逼着人家去做,這難道不殘忍嗎?」

    「我……我……」支吾了半晌,她還是無話反駁,她確實強人所難。

    「-一直都這麼沒耐性嗎?」

    「我……這是因人而異。」

    顯然心情又好轉了,亞德曼揚起燦爛得意的笑容,「原來是因為我的關係,這麼説起來還真是我的榮幸。」

    「什麼意思?」他的愉悦令她忐忑不安。

    雙手交叉靠在桌沿,他傾身向前,聲音變得性感低沉,「這證明一件事,我可以輕易左右-的情緒,我對-的影響力竟然如此之大,這真是令人愉快極了。」

    嬌豔的羞紅染上雙頰,言沁歡又惱又氣又無奈,她完全無法反擊。

    轉眼間,他又變成温文儒雅的紳士,「請問,我可以用餐了嗎?」

    「請便。」

    接下來,他心情特別好,用餐的速度也加快了,十分鐘後,他們終於離開餐廳,他沒送她去鞋店,而是直接回旅館。

    「我想-不會穿這種鞋子來度假,-應該還有其它的鞋子吧?」他不以為然的斜睨了一眼她掛在手上的高跟鞋。

    「你真聰明,可是請你告訴我,我怎麼走上樓?」

    「紳士不會半途丟下淑女不管,我的服務當然是從頭到尾。」

    「不必了!」她寧願光着腳丫子一拐一拐的走上樓,也不要他抱她。

    手一攤,亞德曼一副懶得再跟她浪費口舌的説:「如果-非要跟自己過不去,我也沒什麼話好説,-自己好好保重。」

    這是她要的結果,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竟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她以為他不會那麼快就放棄,她以為……她在期待什麼?他跟三年半前一樣嗎?原來,沒有從過去清醒過來的人是她。

    「謝謝,再見。」悶悶不樂的下了車,她一拐一拐的走回客房。

    坐在單人沙發座上呆了好久,言沁歡的目光始終離不開茶几上的鞋子,當客房服務人員把禮物交到她手上,她真的嚇了一跳,沒想到,他買的禮物竟然是要送給她的。

    究竟,他在想什麼?她實在想不明白,當她以為他還是跟三年半前一樣熱情親切,他會突然變得陌生疏離,當她感覺他對她依然有情,他隨即又變得好無情,這一刻他好象關心她,下一刻他卻對她冷嘲熱諷。

    真是的,胡思亂想這些有何意義?現在對她來説,他應該只是個陌生人,她毋需在意他的態度,管他是熱情如火,還是冷漠無情,他們兩個一點關係也沒有。可是,為什麼她不能平心靜氣看待他?她為他焦躁不安、她為他悶悶不樂……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言沁歡……」藍君紗像一陣狂風似的衝了進來,「-到底在搞什麼鬼?」

    「-回來了。」她心神不寧的抬頭看了她一眼。

    「我要-去找傳説之泉,-竟然給我偷跑回來,-太過分了吧!」

    「對不起。」

    「除了對不起,-就沒有其它的話可以説嗎?」

    「-要我説什麼?-想得到傳説中的愛情,得自己努力去找,為什麼把責任推釗我頭上?」越説越大聲,言沁歡的脾氣來得又急又快,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瑟縮了一下,藍君紗馬上從大野狼變成小紅帽,無辜的表情生動得讓人不能不屈服,「我是怕-太無聊了,找點事情幫-打發時間,-別生那麼大的氣嘛!」

    無聲一嘆,言沁歡緩了一口氣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對-大吼大叫,我已經被這種無所事事的生活悶得快受不了了,我們回台灣好不好?」

    「什麼?」

    「我真的放心不下工作,我們還是早點回去好嗎?」

    「-別開玩笑了,我好不容易擺脱工作出來度假,怎麼可能假期還沒有結束就回去受罪?」藍君紗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而且我現在在當Trachelium的模特兒,我們做事要有始有終,怎麼可以半途落跑呢?」

    「那我先回去。」

    眉一挑,她好大方的説:「好啊,-不在這裏盯着我,我會玩得更盡興,如果因此誤了歸期,-也不用太擔心,等我玩累了自然會回家。」

    這段話真正的意思是,如果她真的一個人先回去,她小姐就賴在這裏不走。

    「我以為-不喜歡我跟着。」

    「我是不喜歡有人管我,可是我更希望-放開工作好好喘口氣。」

    「我喜歡工作。」

    送她一個白眼,藍君紗很不以為然的説:「沒有人真的喜歡工作。」

    「算了,這不重要,我會繼續留下來直到假期結束。」如果她真的把小姐一個人丟在這裏不管,老爸肯定會在她耳邊嘮叨個三天三夜,説不定她還會被迫再回來一趟接小姐回家。

    「這還差不多,反正-帶了筆記型計算機出門,在這裏還是可以工作啊!」頓了頓,她困擾的皺着眉,「自從我們來到這裏,-就變得很沒耐性,-是怎麼了?」

    「我……沒有耐性嗎?」

    用力的點點頭,藍君紗終於逮到機會發牢騷,當然要盡情的發揮,這幾天-説話口氣特別衝,動不動就擺臉色給我看,丟下我一個人自己跑了,還有……反正就是很沒耐性,這一點也不像。」

    「是嗎?」她當然知道自己心浮氣躁,可是有那麼糟糕嗎?

    「我真的搞不懂-,出來度假應該心情更好,怎麼-剛好相反?」

    「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表現得那麼差勁。」

    「我不會放在心上。」誰教平時都是她在欺壓她,這會兒受點氣也不好意思太計較了,「可是,-就不能試着放輕鬆的生活嗎?沒有工作天還不至於會塌下來吧!」

    「我會試着調適自己。」

    皺了皺鼻子,她忍不住好奇的問:「小歡,-真的對愛情一點憧憬都沒有?」

    「沒有。」

    「-不會準備把一輩子賣給工作吧?」

    「我沒想過一輩子,那太長了。」

    拍着胸口,藍君紗鬆了口氣,「還好,我可不希望-變成老處女。」

    「-擔心自己就好了,用不着替我操心。」

    做了一個鬼臉,表示不認同,她乖乖的讓步道:「我明天還要去別墅,如果-不想跟着我,我不會勉強。」

    「我跟-去,不過,我不會幫-找傳説之泉。」她一個人待在旅館只會胡思亂想,還不如到別墅走走,在那裏,她也不會遇到亞德曼。

    聳聳肩,藍君紗不得不看開點,「不屬於-的,就是不屬於-,何苦強求?」

    「-這麼想我就放心了。」畢竟,紗紗是藍氏集團的接班人,她是沒有自由選擇婚姻對象的權利。

    「不過,這不表示我會向命運妥協哦!」她當然知道她腦袋瓜在想什麼,她藍君紗的未來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絕對不會受任何人擺佈。

    言沁歡苦澀的一笑,她又何嘗願意受到命運操縱?

    「-跑去買鞋子?」藍君紗注意到茶几上的鞋子。

    「我在路上扭斷高跟鞋,只好再買一雙。」言沁歡慌忙的轉身收拾鞋子,雖然這麼做是多此一舉。

    「-怎麼會買這種鞋子?」她狐疑的半-着眼睛,「我記得-老説這種涼鞋式的高跟鞋太不正式了,買了只是浪費錢。」

    「呃,因為太喜歡了,忍不住就買下來了。」

    藍君紗誇張的瞪大眼睛,「原來,-也有衝動的時候。」

    「-在取笑我嗎?」她又不是聖人。

    「不是,我真的很佩服-,-總是有辦法壓抑自己。」

    「這沒什麼好佩服的,如果今天我們兩個角色互換,-也會如此。」

    「這麼嘛……不得而知,我肚子餓慘了,可以陪我下樓吃晚餐嗎?」現在吃是稍嫌早,不過肚子餓了也管不了許多。

    「可以,不過先陪我去買消炎藥好嗎?」

    「消炎藥?-怎麼了?」藍君紗擔心的在她身上尋找傷口。

    「扭到腳,現在不痛了,不過我想還是吃點消炎藥比較妥當。」

    「-要不要看醫生?」看到言沁歡笨拙的站起身,她連忙上前,「我扶。」

    「不用了,我自己會走,只是動作慢一點。」

    「閉上-的嘴巴!」藍君紗擺出女霸王的姿態,「難得本小姐願意幫-服務,這可是-的榮幸,-應該覺得很驕傲,知道嗎?」

    「是,有勞小姐了。」莞爾一笑,剛剛的煩惱暫且擱置腦後吧!

    坐在半圓形陽台上的藤椅,亞德曼心神不寧的喝着咖啡,都好幾天了,他還是無法跳出和言沁歡重逢帶來的衝擊,想想,用三年多的時間思念一個女人,以為再也沒有見面的一天,她卻突然近在眼前,清豔優雅的她真實如昔,這是怎樣的震撼,他如何平靜得下來?

    他知道自己忘不了這個令他心痛的女人,可是這一千兩百多個日子,他還是試着把她藏在記憶深處,他以為終有一天自己可以擺脱那份戀戀不捨,時間卻加深思念,他對她的迷戀已經無可救藥,沒想到,他們竟然在這個時候相逢。

    當她走進旅館的餐廳,他告訴自己那是個幻影,但是沉睡的心已經激動的甦醒過來,如果匆匆一瞥就此不再相見,他會強忍對她的渴望,豈知她接二連三闖進他的世界,註定他要再一次為她沉淪。

    他在想什麼?三年半前,他們就結束了,他痛苦過、憤怒過,他早就應該清醒了,他不會再心存眷戀,他不會再重路覆轍,可是……他就是沒辦法漠視她的存在,沒辦法不為她心動,她,無疑是老天爺給他的折磨……唉!

    「你總算出現了。」姚駱巍從背後狠狠的拍了一下亞德曼的肩膀-

    開紊亂的思緒,他戲謔的轉過頭道:「如果我知道你那麼想念我,我會早點過來。」

    「你幹麼不住這裏,非要住在旅館?」姚駱巍的外公和亞德曼的外婆是兄妹,雖然兩兄妹從小關係冷淡感情不好,可是他們的孫子卻情同手足。

    「這才像度假啊!」他喜歡輕鬆生活,費蒙里歐家族的飯店遍及全世界,他卻絕少踏進那些地方;費蒙里歐家族的事業龐大,他卻寧可待在勃艮第釀酒,他不喜歡像明星一樣毫無隱私受人注目,還好,他是費蒙里歐家族最受寵的老幺,大夥兒也都順着他。

    「我以為你會過來參加Party,Gerbera在旅館的客人名單上看到你的名字,你是自己人,用不着寄邀請函,可是她特地交代旅館的經理一定要提醒你。」

    「我有來,可是半路出了點狀況。」

    「半路慘遭美女糾纏?」

    「一半一半。」

    滑進另一張藤椅,姚駱巍一副準備聽故事的問:「什麼一半一半?」

    「我今天可不是來這裏説故事,你自己發揮想象力吧!」

    「你還是一樣討厭。」姚駱巍恨恨的瞪着他,這個傢伙就是喜歡吊人胃口。

    「我不會期望你喜歡我,我對女人比較有興趣。」

    「算了吧,我還沒見你對哪個女人產生興趣。」他有時候會懷疑這個傢伙是個同性戀,試問,有哪個正常的男人會對美女投懷送抱視而不見?不過,這傢伙思想正常,舉止也不奇怪,毫無斷袖之癖的跡象。

    「你又不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跟着我,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心上人?」

    「這倒是,那你有心上人嗎?」

    笑而不語,亞德曼的視線落向一樓花園的姚駱雲,他正擺起畫架,看來準備畫畫的樣子。

    「你不要只會笑,我真的很好奇你的心上人長什麼樣子。」

    「等她出現,你自然……」忘了自己要説什麼,他的目光因為那道由遠而近的倩影綻放異樣的光彩。

    很快就注意到他的失神,姚駱巍輕輕吹了一聲口哨,「你的眼光不錯嘛!」

    亞德曼忘情的起身憑欄凝視,不管何時何地,她總是那麼優雅那麼美麗,一顰一笑深深牽動他的心,一舉一動都教他心動着迷,她是他唯一想寵愛的女人,他怎麼可以放棄她?身為法國高貴血統費蒙里歐家族的成員,他沒有辦不到的事,又怎麼可能得不到他想要的女人?

    跟上前去,姚駱巍不斷在兩個女人之間來回打量,「哪個是你的心上人?」

    「你説呢?」下了決定,他幾天來的陰霾一掃而空。

    「你這個傢伙真是的,這種時候你還在跟我打馬虎眼。」

    「二選一,不難吧!」

    「你總要先告訴我,哪一種女人可以讓你從紳士變成大野狼?」

    「你把眼睛擦亮一點就會看到答案。」

    張開嘴又閉上嘴,他還是靜觀其變,這傢伙總會有所行動吧!

    顯然,言沁歡已經意識到有人在注視她,她四下看了一圈,最後抬起頭來,和亞德曼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她嚇了一跳,怎麼會在這裏遇見他?

    逃……念頭剛剛閃過,她隨意跟身旁的藍君紗找了個藉口,腳步就開始行動,這裏那麼大,她總是可以找到地方避開他。

    緊抿着嘴,亞德曼不悦的半-着眼,這個可惡的女人,她以為她逃得了嗎?

    「原來是她!」偏過頭,瞧亞德曼已經坐立難安,姚駱巍不禁嘆了聲氣,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心都飛走了,還呆坐在這裏幹什麼?趕快追啊!」

    「我一會兒就回來。」

    「當然,你今天沒把故事交代清楚……」他話還沒説完,亞德曼已經走得不見蹤影,看樣子,這個傢伙肯定「病入膏肓」了。

    這一頭,言沁歡走不到幾分鐘就累了,急促的步伐終於轉為漫步而行,因為太慌張了,她都忘了自己的腳現在還不宜走太快。

    不過,當她以為自己可以喘口氣時,亞德曼出現了。

    「-在躲我嗎?」

    全身一顫,她驚惶失措的瞪着他,他悠閒的站在一旁的樹下,好象在那裏等候許久了。

    「-看起來好象見到鬼似的,我有這麼可怕嗎?」他自嘲的一笑。

    「你是貓啊,走路一點聲音也沒有。」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口氣像在撒嬌。

    「-忙着躲我,怎麼會聽得見我的腳步聲?」若非他比她還熟悉這裏,他想逮住她恐怕要費上一番工夫。

    「我,我哪有忙着躲你?我為什麼要躲你?」

    走到她面前,他一副瞭然於胸的道:「-在害怕,-害怕自己愛上我。」

    「我……我會愛上你?這實在是太可笑了!」可是,她的聲音卻在顫抖,這太荒謬了,他的無稽之談竟然讓她有一種無處躲藏的感覺。

    「那-就向我證明,-一點也不怕我。」他挑釁的揚起眉。

    微微退了一步,她有一種非常不祥的預感,「我……證明?」

    「-把明天的時間給我。」

    「我用不着向你證明。」

    「那就承認-在害怕。」

    害怕?不,她沒必要怕他,她的心絕對不會動搖,「一天是嗎?」

    「對,一天。」

    「好,早上九點我會在旅館的大門口等你。」

    「九點是嗎?我會準時過去接-,記得穿輕鬆一點,我們明天見了。」紳士的一鞠躬,亞德曼心情愉快的轉身離去。

    長聲一嘆,言沁歡虛軟的走到一旁的大石頭坐下,為什麼要答應他?她肯定是昏了頭,所以才禁不起他的刺激,但願,這不是一個錯誤的開始。

    胡思亂想了一天,越想越覺得心煩,言沁歡忍不住罵自己笨蛋,一遍又一遍,雖然她知道這無濟於事,可現在她説什麼也不能退縮,否則真要應驗了他的話——她害怕自己愛上他。

    沒什麼好害怕,她很確定自己的生命容不下他,現在如此,未來也是如此,她對小姐、對藍家的責任恐怕是一輩子的事,談情説愛只是負擔,她承受不起,也許將來有一天她會嫁人,但是她不敢期望擁有至死不渝的愛情。

    「喂!-怎麼了?」藍君紗終於注意到她異常的舉動,她只是拿着叉子不停的

    撥弄食物,嘴巴連動一下都沒有。

    完全聽不到外界的聲音,除了手上的小動作,言沁歡像個沒有生命的瓷娃娃。

    「小歡……言沁歡……」得不到響應,藍君紗毫不客氣的往她的手臂上一拍,「喂!-的靈魂跑去哪裏遊蕩?」

    「嗄?」

    「想得這麼認真,-到底在想什麼?」雙手在胸前交叉,藍君紗緊迫盯人的打量着她,「瞧-心神不寧的,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

    「麻煩?沒有啊!」

    「-少來了,沒事怎麼會怪里怪氣的?」

    「我真的沒事,倒是-有點麻煩,晚餐前我打電話回去,藍伯伯好象不太高興-充當模特兒的事。」她不是故意打小報告,只是藍伯伯問起她們的近況,她必須一五一十的回答。

    「他有什麼好不高興的?我又不是當裸體模特兒。」她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認真一點好不好?如果Trachelium的畫純粹是放在家裏自己欣賞,那當然沒什麼問題,萬一他要公開展售,這對-來説就不好了。」説起來是她疏忽,她因為亞德曼的出現心煩意亂,完全沒有想到這一點,否則她就可以儘早阻止。

    「公開展售……這個聽起來挺有意思哦!」明天她要記得問Trachelium,他的畫完成之後的去處。

    「-不要忘了自己的身分,這不是在玩遊戲。」

    「拜託,如果做什麼事都要考慮到身分,我早就悶死了。」人生不過短短數十載,如果運氣下好,説不定下一刻就過不了,幹麼活得那麼命苦呢?

    「我知道-從來沒把身分放在眼裏,可是-必須考慮到家人的感受。」

    「家人?我老爸嗎?」做了一個鬼臉,藍君紗不以為然的道:「他自己都沒考慮過我的感受,我幹麼為他傷腦筋?」

    「我説不過-,我只是讓-有個心理準備。」

    「如果我怕我老爸的話,我就不會當Trachelium的模特兒。」她本來就是野馬一匹,誰也管不住她。

    「對了,我明天不跟-去別墅了。」

    「-一個人待在旅館不會無聊嗎?」

    「我想上街挑些禮物送人。」

    「用得着買禮物嗎?」她最討厭這種禮貌規矩,麻煩死了!

    「這是禮貌,我來準備就可以了。」

    「隨便。」反正,不用她來煩惱這些,她倒是沒什麼意見。

    瞧藍君紗那副無所謂的樣子,言沁歡忍不住在心裏嘆了聲氣,小姐她就是這麼我行我素,她的責任才會如此沉重,不知道她何時才會認清楚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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