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倆兼程趕路,從風雪漫天的塞北迴到春光滿地的江南,正好趕上清明時節。邙山上雜花生樹,羣鸞亂飛,瀑布流泉,飛珠濺玉,説不盡宜人景色,恍如身在畫圖。但在這大好春光的佳日,邙山上的氣氛卻顯得有點異樣緊張。
在頂峯玄女宮下面,是一條兩行槐樹夾着的墓道,墓道盡頭就是邙山派刨派祖師獨臂神尼的墓園,第二代掌門呂四孃的墳墓也在裏面,墓道兩邊,邙山派的弟子穿梭來往,拱衞森嚴。
邙山派規矩,每年清明,各地弟子,都要趕來給祖師掃墓。谷之華一算日子,三日後才是清明正日,不覺稍稍有點詫異:“怎的他們今年來得特別早?還未到正日,何以就羣集墓園?”
邙山派眾弟於見掌門回來,個個歡欣,人人雀躍,都是説道:“掌門,你回來得正好。翼師伯日日都在盼望你呢!”谷之華離山之時,掌門職務交與翼仲牟代理,白英傑為輔。這時,翼忡牟也早已礙了通報,與邙山派第三代四大弟子,即谷之華的平輩師兄白英傑、路英豪、程浩、林竺
進了議事廳坐定之後,翼仲牟取出一個拜匣,説道:“你看了這張帖子,就明白了。”谷之華抽出拜帖一看,頗覺詫異,説道:“哦,原來是天魔教向咱們挑釁,要報他們教主當年被逐之仇。”心裏自思:“這天魔教主,我去年中秋在金鷹宮之會中還見過她,怎的她會在重陽節派人送
翼仲牟道:“這張帖子是去年重陽節他們派人送來的。約下今年清明來此拜山,實是不懷好意,我們正在為此焦慮呢。”
谷之華道:“拜山即是比武的別名,何況她亦已言明是為了要報復當年之仇而來的了,這當然是不懷好意,何以兩位師兄還再三提及此點?”
翼仲牟道:“我所説的不懷好意,還不只如此簡單,其中有個秘密。雍正皇帝是你師父殺的,這事情你當然知道。”谷之華聰明絕頂,一點便透,恍然説道:“哦,我明白了,是朝廷對咱們不懷好意!”
谷中蓮閲歷尚淺,一時想不明白,問道:“朝廷若是對付咱們,何須借用天魔教的名義?”翼仲牟道:“皇帝被人刺殺,屍首不全,倘若傳揚出去,皇家體面何存?所以韃子皇帝,雖然恨透了咱們邙山派,找不着藉口,還真不敢興兵討伐呢。”
白英傑道:“這天魔教主的姐姐,就是那年冒認蓮侄的母親,上山胡鬧過一場的那個繆夫人。她的大夫繆南庭,新近從河南調到山東,升任巡撫,我們估計,此事想必是繆南庭向韃子皇帝獻策,借用天魔教的名義向咱們挑釁,暗中卻調來一批大內高手,冒充是天魔教的人,這麼一來,
谷之華冷笑道,“他們倒是打得如意算盤,選定清明那天動手,想趁着咱們邙山派弟子齊集掃墓的時候,一網打盡!哼,哼,只怕沒有那麼容易!”
翼仲牟道:“那麼掌門的意思是決定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谷之華道:“除此之外,還有什麼辦法?難道咱們還能捨了邙山,亡命江湖,置祖師墳墓不顧,讓韃子皇帝一個個的收拾咱們麼?即使他們調齊了大內高手前來,咱們也得拼他一場!”
翼仲牟心想:“谷師妹平素柔弱,事到臨頭,卻如此堅強!
當真不愧是繼承呂師叔衣缽的弟子,不愧是咱們邙山派的掌門,曹師姐當年傳位給她,是作得對了!”當下説道:“我也有了一些準備,丐幫弟子到時可作外援。不過還得請掌門主持大計。”這次因為天魔教在名義上只是向邙山派挑戰,故此邙山派也不便邀請其他門派幫忙,但翼仲牟
谷之華道:“還有兩天時間,我若想到什麼,再請各位師兄商議。”翼仲牟、自英傑等人告退之後,谷中蓮忽道:“師父,我看此事可疑之處甚多!”谷之華道:“你是説那拜帖送來的時間不對?當時天魔教主已遠離她的巢穴。但也説不定是她先留下帖子,再到昆布蘭國向她師父求援
谷中蓮道:“不,我懷疑這根本不是天魔教主的主意,説不定她全不知情!”谷之華道:“即使是朝廷通過她的姐姐。借用她的名義,也總得她點頭同意才行。何以你會有此懷疑?”谷中蓮道:“因為我知天魔教主早已有意棄邪歸正、改惡從善之心,而且只怕就在這幾天之內,她便要
谷之華詫道:“你怎麼知道?”谷中蓮道:“我在昆布蘭國之時,曾受天魔教主看管,無意中知道了她的秘密。”當下將所見所聞説了出來,谷之華聽到厲復生與天魔教主甘願同生共死的那段戀情,也不禁淚盈於睫,喟然説道:“厲復生天真無邪,痴情眷戀,也還不足為奇。卻想不到
谷中蓮忽地道:“師父,我想到詛符山探望天魔教主。”谷之華道:“你要單身潛入狙徠山私會她?這、這不太危險了麼?”谷中蓮笑道:“若是揀明真相,説不定可以化解一場災禍。再説天魔教主曾對我表示過一番好意,我當時雖沒領她的情,但投桃報李,此時她在危難之中,我已
谷之華在徒弟身上依稀看到自己少年時候的影子,滿腔熱血,一片柔情;只知俠義為懷,關心大體;從不瞻前顧後,只管自身。所不同的是,她比自己少年時候,似乎還要堅強,更能經得起風浪。
谷之華深為感動,暗自思量:“蓮兒這幾個月來,一路上勤練那龍力秘藏上的精奧內功,她服食了天心石所增添的功力亦已與本身原有的功力相合為一,即使尚未能青出於藍,至少亦足以與我比肩了。倘若要選一個人去祖徠山探聽虛實,確是非她奠屬。”
谷中蓮只怕師父不肯應允,又申述道:“我有白玉甲防身,又有霜華寶劍,至不濟也能逃跑出來,而且我對狙徠山也並不陌生。”谷之華詫道:“你幾時去過狙徠山的?”谷中蓮面上一紅。説道:“雖沒去過,但有人和我説過。”谷之華恍然笑道:“不錯,江海天小時候是在狙徠山住
谷之華抬起頭來,緩緩説道:“咱們邙山一脈,俠義傳家,難得你有如此抱負。好,那你就去吧,可得一切小心了!”
狙徠山離邙山約有五百里之遙,谷中蓮席未暇暖,便即動身,第二日黃昏時候,已到了天魔教巢穴所在的祖襪山。谷中蓮從前與江海天被困在荒島之時,長日無聊,會談經歷,幾乎是什麼瑣事都談到了。谷中蓮記得江海天曾對她描繪過天魔教在狙徠山的建築,那是一個小型的城堡,東
就是天魔教主住宅的後園,江海天和她同住的時候,是常常在園中玩的,
當下谷中蓮施展絕頂輕功,直奔山北,越過幾重崗巒,走上一座巖,只見前面一層峭壁拔地而起,從頂至底。天然如峭,毫無可以借力攀援之處,谷中蓮心道:“幸而我帶有霜華寶劍。”飛身躍起,一躍三丈來高,立即用劍插入石壁,挖個小小的窟窿,作為立足之點,緩過口氣,又再
谷中蓮抓着飄來的野藤,只一蕩就盪到了園中,接上了一棵參天老樹。
從樹頂望去,可以望見小樓一角。谷中蓮知道天魔教主就是住在樓中,當下凝神靜聽,只聽得那個房子里正有着一個老婦嘿嘿的在冷笑道:“你們可真是對得住我啊,居然還有面子來求我幫忙?伊壁珠瑪,你也真是我的好徒弟,危難之時,卻只知自己逃亡!嘿嘿,如今又有用得着師父
谷中蓮吃了一驚,大感意外,原來正是那昆布蘭國的金輪聖母童姥姥在這房中,與文廷壁、繆夫人二人説話,卻沒有天魔教主。
繆夫人道:“師父容稟,並非弟子臨危棄師,是弟子不敢做師父的累贅。當時弟子奉了師父之命,看守犯人,敵人已經殺入宮中,弟子誠恐有失,故而不能不暫避一時。”
文廷壁道:“當時我與繆夫人都是如此想法,你老人家神功蓋世,決計無須我們晚輩相助,我們卻怕犯人被對方劫去,有負你老人家的囑託,是以先走一步。至於後來之事,那卻是誰也想不到的了。”
童姥姥最喜奉承,給也們二人左一句“神功蓋世”右一句“蓋世神功”,高帽子戴到頭上,怒氣登時消了七八分,但仍是對文廷壁冷冷説道:“算你會講話,我叫你看守犯人,你得的好處可也不小啊,你如今已練成了正反五行的三象神功,還用得上我給你幫忙麼?”
原來那日在昆布蘭國,正當宣姥姥與江海天惡鬥的時候,文廷壁與繆夫人就將天魔教主與厲復生擄走,從宮中的秘道私逃出去。文廷壁取了天魔教主的百毒真經,已練成了正邪合一,內功與毒功相結合的一種極厲害功夫。
最吃虧的卻是童姥姥,那日她輪番與江海天及唐經天夫婦等高手惡鬥,雖是僥倖逃了出來,元氣已損傷不少,經過了幾個月的調治,方始恢復原來的八成功力,隨後也追到了祖徠山來。到了狙徠山後,一來是為了與文廷壁利害相同,二來她損失了兩成功力,而文廷壁卻練成了正反五行
文廷壁哈哈笑道:“金輪聖母,你這次若肯出手,對你好處可也不小啊!”童姥姥道:“好處何在?”文廷壁道:“其實你不是幫忙我們,而是幫忙大清朝,這你還不明白麼?在昆布蘭國,你極其量做個聖母,一個小國的聖母,例如在北京享受中華大國皇帝的供奉?”
一番話説得童姥姥連連點頭,繆夫人道:“這次已從大內調來了二十四名高手,所忌者就是金世遺師徒倘若得知風聲,只怕會趕到邙山相助他們的情人,我們計劃由師父抵敵江海天,文副教主合眾高手之力,大約也總可以對付得了金世遺了。”
谷中蓮正在聽得入神,忽聽得童姥姥叫道:“外面是什麼人?”話猶未了,文廷壁已是一掌擊破窗户,跳了出來。
文廷壁破窗衝出,谷中蓮也正在從上躍下,還未來得及拔劍,“砰”的一聲,兩人就對了一掌,谷中蓮只覺掌心麻癢癢的,氣力竟似使不出來,吃了一驚,慌忙倒縱出一丈開外,倏地拔出了霜華寶劍,舞起了一道護身劍光,且戰且走。文廷壁與她對了一掌,身形也不禁晃了一晃,吃了
原來谷中蓮深知天魔教善於使毒,早有準備,她口中含了一顆天山雪蓮炮製的碧靈丹,再仗着這數月來增進的功力,運氣三轉,已自化解了文廷壁那一掌所施的毒功,但從這一對掌之間,她也試出了文廷壁的真實功力,確也比從前增加了不少。
即使他不用毒功,自己也未必是他對手。
童姥姥嘿嘿笑道:“好呀,當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上次在昆布蘭國給你僥倖漏網,這次你卻自己送上門來了!這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進來!還想逃麼?”大袖飛揚,強勁的袖風掃過,乘機還彈出了三種毒粉。
谷中蓮雖然含有碧靈丹,也不禁陣陣暈眩,連忙倒縱閃避。
説時遲,那時快,童姥姥已一手抓來,谷中蓮在暈眩之中,立足也尚未穩,自是無力相抗,被童姥姥一把就拿着她的腕脈。
文廷壁哈哈笑道:“咱們拿了谷之華的弟子,後日邙山之會,更是可操勝券了。”童姥姥則冷笑道:“她是私會卡蘭妮的。在昆布蘭國之時,我早已懷疑卡蘭妮和她暗中勾結,果然不錯。好吧,就將她與卡蘭妮關在一起,讓她們敍敍舊情。”
原來天魔教主與厲復生已被囚在密室,卻由繆夫人冒充教主。繆夫人是天魔教主的姐姐,兩人相貌本來有七八分相似,更加以天魔教教規森嚴,教徒進謁,只能在階下站立,瞻仰顏色。
纓夫人自己又有貼身丫頭,不須天魔教主原來的侍女服侍,故此不但瞞過了外人,連天魔教中的大小首領,也都瞞過了。
天魔教主這時正在忍受着“走火入魔”的煎熬,厲復生也被童姥姥用“酥骨散”毒害了,他內功消失,雖然還能走動,氣力已是連一個普通人都比下上了。文廷壁將他們兩人關在一室,要迫厲復生將他的家傳內功心法寫出來。厲復生甘願與天魔教主同生共死,對文廷壁卻是不肯屈從。
兩人正在黑暗中互相偎倚,忽聽得軋軋聲響,石門打開,光線透了進來,天魔教主定睛一看,只見是個少女被推進來,天魔教主看清楚了,大吃一驚,將谷中蓮拉到身邊,哽咽説道:“谷姑娘,你何苦前來看我?我是個苦命人,現今又正遭受走火入魔之劫,死不足惜,你這一來,卻是
谷中蓮道:“姑姑,你存心向善,必定能夠逢凶化吉,遇難成祥。”天魔教主苦笑道:“我已是被掌握在師父手心,命在須臾,哪還有重出生天之望?”
厲復生憤然説道:“那老妖婆如此狠毒,虧你還叫她師父。
姐姐,你若死了,我也義不獨生。”天魔教主淚光瑩然,也顧不得谷中蓮就在旁邊,便與厲復生緊緊相抱,説道:“弟弟,你對我這樣好,我死也瞑目了。”
谷中蓮在旁邊十分難過,卻想不出什麼安慰的言詞。再一想,如今自己的命運也正是與天魔教主相同,她還有一個厲復生在她身邊,與她同生共死,而自己心上的情郎卻不知身在何處?説不定正在另一個女子的身邊?谷中蓮雖然有心將江海天讓給華雲碧,但到了此時,思想起來,也不
厲復生忽道:“谷姑娘,我有一個疑團,臨死之前想要知道。
你師父恨不恨金世遺:”
谷中蓮道:“為什麼要恨他?”
厲復生道:“他辜負了你師父的一世深情!”谷中蓮道:“厲勝男是你什麼人?”厲復生道:“是我姑姑。”
谷中蓮:“你姑姑的全部故事,你都知道了麼?”厲復生道:
“聽説她是給金世遺害死的,但內中詳情,我卻還不十分清楚。”
谷中蓮道:“你姑姑性情偏激,她要得到金大俠的心,於是向我師父下了毒手,然後以解藥作為要脅,迫金大俠和她成婚。
她是在洞房之夜自殺的。”
谷中蓮將她聽過的金、厲當年之事,複述出來,然後嘆口氣道:“金大俠自覺對你姑姑不住,是以你姑姑死後,到如今已有二十多年,他始終沒有結婚。我師父明白他的心事,她既沒有怨恨金大俠,也沒有怨恨你的姑姑,她認為這只是一場情孽。
其實你姑姑臨死之前,卻是曾有遺言留給金大俠,要他和我師父成婚的。”
厲復生呆了半響,説道:“我初到中原的那幾年,聽信人言,對金世遺切齒痛恨,後來漸漸起了疑心,現在是完全明白了。”
谷中蓮道:“你從前疑心什麼?現在又明白什麼?”
厲復生道,“最初我對金世遺切齒痛恨,只道是他害了我的姑姑。後來見了金世遺給我姑姑所立的墓碑,又知道了你的師父本來是他從前的愛侶,還在我姑姑之前。我就不由得這樣想道,以邙山派掌門谷女俠的人品才貌,地位武功,哪一樣不是上上之選?
“一般人死了妻子,續絃也是平常之事,何況金世遺和我的姑姑不過是掛名夫妻?他卻寧願捨棄了可以結合的如花美眷,獨自飄泊江猢,輕度了似水流年;這麼看來,他對我的姑姑,似乎也不能説是無情無義。那些人對金世遺誹謗的言辭,大抵是和他本來就有仇恨,因而要挑撥我和他
谷中蓮喜道:“你終於想明白了,那麼你還恨金大俠麼?”厲復生道:“我只覺得慚愧,我從前未明真相,曾屢次辱罵於他,他心裏一定是難過極了。可惜我如今亦是命在須臾,再也沒有機會向他表白我心中的歉意了。”
三人互談心事,正在唏噓嘆息之間,忽覺有一縷淡淡的幽香,中人如醉,天魔教主驚道:“不好,我師父來下毒手了。”厲復生怒道:“好,我和她拼去。”話猶未了,也還來不及施展天魔解體大法,咕咚一聲,就暈倒地上,天魔教主晃了兩晃,也相繼暈道。卻只有谷中蓮一人還保持
原來天魔教主和厲復生功力已失,即使是尋常的迷香也禁受不起,何況來人所用的乃是一種世上最神奇的迷香?但谷中蓮則因口中含有碧靈丹,恰恰可以解這述香。
谷中蓮正在驚慌,忽見鐵窗上的鐵枝寸寸碎裂,谷中蓮不覺奇怪起來,“那妖婆若要進來,為何不走正門?”心念未已,只見一條黑影已從鐵窗竄進,清冷的月光也透過了打開的鐵窗,雖然不很明亮,谷中蓮已認得這不速之客,正是他們剛剛談及的金世遺!
谷中蓮驚喜交併,叫道:“金大快,你來了,這可好了。”金世遺道:“先救他們出去,暫且不必驚動那個妖婆,留到邙山之會,再與她慢慢算帳。你來背天魔教主吧。”
谷中蓮正想説她氣力消失,難以施展輕功,金世遺已在她背後輕輕拍了一下,谷中蓮瞬息之間,只覺一股陽和之氣,已貫通了她的奇經八脈,登時精神抖摟,更勝從前。
谷中蓮背起天魔教主,隨着金世遺跳出鐵窗,一路走去,只見甬道上橫七豎八的天魔教徒倒了滿地,金世遺笑道:“天魔教善用迷香,我這次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原來金世遺用的,乃是得自西藏密宗以阿修羅花所秘製的迷香,藥力之強,在任何一種迷香之上,金世遺是因
越過後圍圍牆,到了那峭壁之下,金世遺道:“我先上去,再吊你們上來。”他揹着厲復生,縱身而上,只須腳尖輕輕一碰石壁,便即騰空而起,在峭壁上縱躍如飛,如履平地,轉眼間已到了上面。谷中蓮心道,“世上竟有如此卓越的輕功,若非親眼見到,當真難以思議。我一個人借
金世遺扯下幾條長藤,連結起來,拋下去給谷中蓮,谷中蓮一手挾着天魔教主,一手抓牢長藤,讓金世遺將她們扯了上去。
谷中蓮道:“天魔教主已有改惡從善之心,她現在正遭受走火入魔之劫。……”金世遺道:“我已經知道了。我此來正是為了救她,好讓她與厲復生得全心願。”當下叫谷中蓮將天魔教主放了下來,先把一顆碧靈丹塞進她的嘴巴,隨即施展絕世神功,點天魔教主的三十六道大穴。他每
金世遺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笑道:“幸虧她走火入魔不過兩天,若是時間再長。我就要多耗幾年功力了。”以金世遺這等世上無雙的功力,助人度劫,尚且如此吃力,遭受走火入魔的兇險,可想而知。谷中蓮不禁駭然。
金世遺稍歇一會,再以本身真力,助厲復生消解那“酥骨散”之毒,這對於金世遺來説,卻是舉手之勞,無須似剛才的費為了。
天魔教主功力恢復,碧靈丹也即見效,恰好與厲復生同時醒來。兩人一睜眼就看見金世遺站在他們的面前,都是吃了一驚。“啊呀”一聲,跳了起來。
厲復生又驚又喜,顧不得與金世遺寒暄,便即嚷道:“咦,姐姐,你怎麼跳得起來了?”天魔教主呆了一呆,已是恍然大悟,淚盈於睫,便向金世遺襝衽施禮,哽咽説道:“金大俠,多謝你了。我是人人鄙棄的邪派中人,你卻費了如許氣力救我!”正是:
禍福無門唯自召,一心向善便非魔。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