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佳仁肯定不知道她一時興起的惡作劇,會讓莫岑哲作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在莫岑哲宣佈這個決定之前,他約了夏父見面。
“阿哲,你這次約我出來,是有什麼事情嗎?”夏父日理萬機,一向喜歡有話直説,而他也喜歡與爽快的人交談。
“我想回台灣發展。”
“是嗎?可是你的‘嵐’現在才剛起步……”夏父深思着,以一個好友的立場斟酌他的決定。
莫岑哲沒有多説原因,“我不僅僅想回去發展,我還想帶她回去。”他雖然是夏佳仁的監護人,可是他覺得有必要通知一下她的生父。
他口中的她,他們心知肚明,就是夏佳仁。
夏父的神情冷淡,可眼神閃過一瞬的愧疚,“她……願意嗎?”
莫岑哲笑一笑,“她會願意的。”紐約不適合她,她應該回到原來的地方去,那裏是一個有人情味的地方,也不會令人頹廢喪志。
“是為了她,你才……”
“呵呵,當然不是,她只是一個因素,還有就是我也想回去了。”莫岑哲温柔地笑着。
“你真的要回去?”夏父知道台灣對莫岑哲來説,是一個不願回想的地方。
“是的。”莫岑哲點點頭。
“好吧,不管如何,這個人情我一輩子也還不清。”夏父誠懇地説。
“哈哈,你説過最討厭別人説客套話,現在跟我客氣什麼!”照顧夏佳仁也許一開始真的只是想要還夏父的人情,可是現在他覺得他跟小丫頭生活的日子挺開心的。
“這是真心話,不是客套!”夏父笑咪咪地説。
“好吧……”兩人又聊了好一會兒,在莫岑哲準備要離開的時候,夏父叫住了他,“請等等。”
“怎麼了?”
“收下這個吧。”夏父將一個牛皮紙袋拿出來,放在桌子上。
莫岑哲臉一冷,“我説過很多次,不需要!”
夏父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你不需要,可她也許需要,你可以留着……”
“不。”這種情形每次都會發生,以至於他們之前愉快的聊天都成了多餘,莫岑哲嚴肅道:“我可以養活她。”
“這不是你的責任。”
“但現在是了。”莫岑哲不知道自己在爭執什麼,當初不收夏父的錢,是因為他要還人情,現在不收下錢的原因,似乎和原來不一樣了。
為什麼?自己也不知道。
夏父的眼睛一剎那間有些困惑,片刻後似乎有所頓悟,他笑着收回牛皮紙袋,淡然道:“好。”
莫岑哲匆匆地道別,在夏父面前,他有一種感覺,好像埋於地下幾萬年的秘密要被看透了,天知道他根本沒有所謂的秘密。
他光明正大,又沒有做什麼羞恥的事情!
莫岑哲離開後,開着車回家,途中下了車給夏佳仁買了最愛吃的泡芙,當他回家的時候,問題少女正用憤怒的眼神暗示着他的專制。
“你太過分了!”
“嗯?”
“你竟然跑去學校警告埃利斯不準跟我來往。”雖然她也不是很喜歡埃利斯,但沒有一個人是完美的,大家都喜歡不完美的人,不是嗎?
“哦。”他大方地承認,不覺得自己哪裏做錯了。
其實夏佳仁也不是真的生氣,她就是不喜歡他這麼霸道,不喜歡他這種像母雞保護小雞的行徑,她都已經十五歲了,就要滿十六歲了!
莫岑哲將預先準備好的泡芙拿出來,對着她討好的笑一笑,“你看!”
她不是小孩子,他以為用食物賄賂是一個好行為嗎?夏佳仁沒好氣地拿過泡芙,隨手塞了一個在嘴裏,“嗯,算了,這次算了,下次絕對不可這麼做了!”她發誓絕對不是泡芙征服了她,而是她不想太計較了!
莫岑哲笑了笑,“我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説。”
夏佳仁眉一挑,心裏有一種要倒大楣的感覺,“什麼事情?”猶記得他上次跟她説事情,請注意,是説,不是商量,所以這種事情絕對是沒得商量的。
他上次説要帶她去非洲看動物大遷徙,而她對非洲一點興趣也沒有,但是反抗也是沒用的。最後他是盡興了,她卻是帶着一身的紅疹回來的,上帝保佑她,千萬,千萬不要再去狗不拉屎的地方了!
“年底我們回台灣!”莫岑哲宣佈道。
“你所説的回是回去玩還是……”
“定居……”
哦,她弄錯了,他買泡芙不是因為埃利斯的事情而道歉,是因為這件事,夏佳仁忍住用食指去摳喉嚨,把泡芙吐出來的衝動。
“沒得商量?”
“沒有!”
“這個學期,我考了前三名……”
“親愛的,你已經用完願望了。”
“是嗎?我用在哪裏?”夏佳仁瞠目結舌。
“第一個學期,你要我不準講大道理;第二學期,你説不準我再帶你去非洲;第三個學期,嗯,你現在正在讀,等你知道考試成績時,我們大概在台灣了。”他理性地分析。
“不能提早許願嗎?”夏佳仁真誠地望着他,希望他能改變想法。
“不能!”沒有妥協的餘地。
“提早一點點?”她比比手指,意圖説服他,一點點真的不多。
“寶貝,我不是銀行,我不提供貸款。”他幽默道。
“你可以的!”夏佳仁不服氣地瞪着他。
“回去不好嗎?”他問道。
“我已經習慣這裏了!”她理直氣壯。
“不,不,你沒有習慣,你還是比較喜歡中式早餐。”莫岑哲露出兩排亮白白的牙齒。
“我可以從今以後都吃西式早餐的。”她堅定自己的立場。
“那你大概會恨我一輩子!”莫岑哲低語着,“好了,我只是通知你一聲,你沒有投票權!”
“為什麼!”她憤怒不已,“選總統都可以投票,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什麼不能民主投票?”
哦,她在美國待的這段時間,大概是政治學得最好,他搖搖頭,“你真的是讓我太無語了,家裏只有我們兩個人,無論如何投票,結果都是一樣的!”沒有結果。
是了!夏佳仁噤口了,就兩個人怎麼投票?她真的是笨死了!不,這不是重點,“我不是要説這個!”
“嗯?”他優雅地挑挑眉。
“我不要去台灣!”
“為什麼?”
“就是不想去!”她回瞪過去,大有他要是不肯,她就抗爭到底的意味。
“佳仁……”
“幹嘛?”
“你確定要只穿內衣和我説話嗎?”他是不介意自己的眼睛有冰淇淋吃,可如果是少女的冰淇淋,他還沒有這麼變態。
“啊!你這個偷窺狂!”夏佳仁大罵一聲,跑回了房間,站在房間裏的圓形鏡子前,看到她臉紅得可以媲美猴子的屁股了。
她不是真的穿着內衣,而是一件背心式的上衣,下身是一條緊身的彈性短褲,他總喜歡説她的打扮是猶如穿着內衣。
好吧,是有一點點他説的那種感覺,可這裏是她的家,她喜歡這樣穿,難道員警還上門抓她嗎?
當然不會了!
那她為什麼害羞呢?她也不知道,只是,她對着鏡子看一下,看着自己沒有穿胸罩卻仍舊挺立的胸脯,以及平坦的小腹、挺翹的臀部,她給了自己滿分。
和十四歲時的羸弱模樣不可同日而語,她現在是一個充滿異域風情的少女,在性觀念開放的紐約,她也不會動不動因為聽到一些敏感的詞就臉紅,卻因為莫岑哲一句不帶任何意義的話而羞紅了臉。
為什麼呢?夏佳仁也百思不得其解。
◎◎◎
兩年後,台灣
“大叔,你不能這樣做,太過分了!”快要滿十八歲的夏佳仁兩手插腰,站在莫家書房裏,憤怒地瞪視着莫岑哲。
莫岑哲恍若未聞,繼續手上的動作,兩眼沒有離開電腦屏幕,認真地看着下屬傳過來的報告,今年“嵐”收購了亞洲地區的古董畫作,預期盈利將達到數億以上……
一個人影鑽進了他與電腦之間,他的動作一頓,盯着她平坦的小腹好一會,緩緩地上移,在注意到她傲人的胸脯時,他尷尬地再次移開目光,直到眼睛到了安全的地方,他看着她的臉,“怎麼了?”
“我問你,我書包裏的情書呢?”
“扔了。”他淡淡地説:“那些毛頭小子不適合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這可不行,他家的天鵝肉可嬌貴得很,不是隨便讓人覬覦的。
“那是我的戰利品。”
“你太虛榮了。”他不重不輕地批評道。
“什麼虛榮?,我這個年紀要是沒有男生追,會很丟臉的好不好!”夏佳仁嗤之以鼻。
莫岑哲看着她臉上一副要找他麻煩的模樣,心中笑了,以前他就覺得她是一個很聰明的人,怎麼總喜歡惹他呢?後來他才知道,這個問題少女就是喜歡看他生氣的模樣。
他淡定地回道:“我扔了又怎麼樣!”
夏佳仁一下子愣了住,這個大叔學精了,以前還會跟她鬧着玩,現在都不會了,真沒意思,她無趣地轉身要走,卻不小心被絆了一腳,身後男人堅實的手臂護住了她,沒有讓她跌得很難看。
她的心跳劇烈地起伏,她還以為真的會毀容,要去韓國整型了呢!她乾脆坐了下來,坐在他的大腿上,好像坐在凳子上般的隨意。
莫岑哲挑挑眉,沒想到她這麼自在,他的手繞着她的腹部,她的腰肢很細,她的態度很自然,讓莫岑哲有些不自在了,一陣陣屬於少女獨有的芳香飄過他的鼻端,臉上隱隱有淡淡可疑的紅暈。
他故意地咳嗽了一下,她不為所動,他又咳了一聲,“咳!”
“咳嗽?大叔,你感冒了嗎?”夏佳仁賴在他的腿上不走了。
“嗯,有點,你最好離我遠一點。”莫岑哲壓低聲音。
“厚!我又不是老人,我是年輕人欸,才不會隨便就被傳染的!”夏佳仁得意地説。
某個老人臉色難看地説:“你可以移動一下你的臀部嗎?”
“不要!”夏佳仁就是喜歡幹莫岑哲不喜歡的事情,她側過頭,兩人面對面,她沒有發現莫岑哲有些僵硬的臉色,嬌媚地對他拋了一個媚眼,“受不了我年輕身軀的誘惑嗎?”
幕岑哲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了,故意把她帶回台灣,就是要把她往正常的方向引導,她倒好,沒有變好,只有變差。
“是你的橄欖屁股弄疼我的雙腿了。”他正經八百地説。
“胡説,明明我的臀部是可愛的水蜜桃,哪可能是橄欖!”別以為她聽不出他在暗喻着她的臀部都是骨頭,坐得他的雙腿發疼。
“這只是你一個人這麼認為,不是大家都這麼認為的。”莫岑哲已經掌握了激怒她的竅訣了。
夏佳仁氣得站起身,“你……”
正當莫岑哲慶幸她終於離開的時候,她下一個動作更可怕,她竟然抓起他的手往她挺翹的臀部上一按,甚至還引導着他的手重重地捏了好幾下,他的手不受控制地隨着她的動作揉了揉她的臀部。
他一時傻在了那裏,耳邊聽見她不服輸的嗓音,“是不是很好摸?”
她……他認輸!莫岑哲想收回手,她卻不肯,硬要他承認他的口誤,她不是橄欖臀!
“好好,不是,你不是橄欖臀!”遇上女番王,他只好俯首稱臣。
夏佳仁哼了一聲,滿意地走出去了,在莫岑哲看不見的地方,她的臉紅得可疑。
在她離開後的那一段時間,莫岑哲久久不能回神,來回看了好幾次那隻摸了她翹臀的手掌後,他才後知後覺地呢喃了一句:“還真的不是橄欖臀!”
不僅僅看起來翹,摸着還挺舒服……stop!他在想什麼!莫岑哲皺着眉,想了半天也沒搞清楚自己的想法。
電腦上傳來最新的交易報告後,他的注意力才被轉移。
嗯,這個問題還是放着好了,總有一天會想通的,又不急!
夏佳仁一離開書房,就滿臉通紅嘴裏唸唸有詞,“要死了要死了,真的被説中了!”
放在口袋中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拿出來接通,“喂?”
“如何呀?”電話那一頭是一陣柔柔的女聲。
“子琳……”童子琳,她出國前的同學,沒想到回到台灣後,又很有緣地成了同學,不過在開心之前,她被童子琳拉着耳朵“問候”了好長一段時間,童子琳才氣消。
“測試結果怎麼樣?”童子琳慢悠悠地問。
夏佳仁沉默沒回答。
“嗯,沒有聲音,那就是我説對了?”
童子琳一直對於她在紐約的事很有興趣,夏佳仁説沒有機會,童子琳逼問原因,吞吞吐吐之下,夏佳仁把沒有豔遇的原因歸結於莫岑哲嚴厲的管教。
“唉……”夏佳仁默默地嘆了一口氣。
童子琳跟她打賭,絕對不是莫岑哲管教太嚴厲,是她太聽莫岑哲的話,為什麼會這麼聽大叔的話呢?
“是喜歡吧?”童子琳濃濃的笑聲中帶着揶揄。
“唉……”又是一聲重重的嘆息。
“沒事,沒事,不過就是大了十歲而已。”童子琳安慰道。
“唉……”
“怎麼了?”童子琳鬱悶道。
“我怎麼會喜歡大叔呢?”她無奈地道。
童子琳沉吟一會,“任何可能發生的事情都會發生,我比較想知道,你接下來怎麼辦?”
“別以為我聽不出你想看好戲!”夏佳仁不客氣地回應。
電話另一頭的童子琳已經習慣這樣的夏佳仁了,那年她認識小夏佳仁時,小夏佳仁是一點也不喜歡説話,甚至很孤僻,連她都不喜歡小夏佳仁,但是她成了自己的同學,早見晚見,後來相處下來,童子琳越來越喜歡夏佳仁了,她們很合得來。
只是她一直希望夏佳仁能開朗一些,希望卻不斷地落空,直到夏佳仁離開,又回來了,她們再一次重逢,她才發現夏佳仁變了,變得開朗,敢説敢做,不再像以前一樣畏畏縮縮。
她想,大概跟夏佳仁口中的大叔有關吧。
“人家才沒有看好戲,人家是關心你!”童子琳吐吐舌頭,否定道。
“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夏佳仁乖乖地被引誘出自己的心聲,她沒想過自己會喜歡上大叔,大叔就應該是大叔呀,在她最困難的時候幫助自己而已呀!
可不知何時,逗弄大叔、欺負大叔,她感覺很開心,偶爾大叔去國外,她會很無聊,會打電話揶揄他。
什麼時候大叔變得這麼重要了?
剛剛故意測試大叔時,自己的心跳得極快,她要不是按住胸口,只怕心都要飛出去了。
“你坐在他腿上的時候,他有什麼反應?”童子琳八卦道。
“沒什麼反應。”夏佳仁回憶道。
“哦,那他大概對你沒意思吧!”童子琳分析着。
夏佳仁嘟着嘴,對於她的猜測很是不滿,“你又知道了?”
“哎喲,男人都是下半身動物,要是你投懷送抱他都沒有反應,他要嘛就是性無能,要嘛就是不喜歡你哦!”童子琳直接道。
“我不知道!”好亂!夏佳仁搔搔頭髮,回到自己的房間,趴躺在牀上。
“嗯,那你直接去問好了!”童子琳灑脱地説。
“不要,他説不定以為我是神經病!”
“那你就不要喜歡他好了,換個人喜歡。”
“那我該去喜歡誰?”
“呃……你看看周圍追求者有沒有喜歡的呀?”
“嗯,那試試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