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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 

    坐在裝潢頂級的五星級大飯店裡,一身勁辣裝扮的沈戀梅食不知味,腦海中只浮出這兩句警世話語,渾身不舒服地像是身上爬滿蟲子坐立難安。 

    她已經非常後悔一時不察上了當,胡里胡塗地以為某人“改邪歸正”不再滿口謊言,誰曉得鑲了鑽的馬桶還是馬桶,屎尿一拉同樣臭氣燻人。 

    明知道她深入簡出不愛招搖,為了避免麻煩還特意搬到閒人進不去的女子大廈去居住,難道某人就不能好好配合一下,給她平靜的空間嗎? 

    想她打小受了某人盛名所累,一天到晚像坐監一般地老有攝影機跟前跟後,無聊的一再重複小學生都嗤之以鼻的問題,讓她很想學總統的女兒向記者們咆哮。 

    可惜她教養太好了,不屑和頂著高知識分子頭銜卻低級的蝗蟲打交道,不然她肯定留名青史。 

    遭破壞掉的童年無法重來,至少她可以想辦法擺脫無謂的追逐,好歹人生是她自個的,誰也無權刻意糟蹋掉,因此她理智地選擇不與某人同住。 

    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空間,她怎麼會有可能自投羅網,不離那圈子遠一點,她早晚會變得和某人一樣寡廉鮮恥。 

    面對沈戀梅的某人豔光四射,嬌媚清純地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小龍女,舉手投足散發著屬於女性成熟魅力,嘴裡噙著令人心生憐惜的笑花。 

    她看起來不超過二十五歲,其實身份證上的年紀已是四十,只是善於保養及“採陽補陰”,水嫩嫩的肌膚如少女般細緻,回眸一笑的媚態絕不遜傾城傾國的四大美女。 

    所以屹力演藝圈不搖十多年,靠著一張臉騙吃騙喝地混出大名堂,如今是阿姊級的人物,所到之處萬人爭睹,比彗星撞地球還要來得奪目。 

    “妹妹呀!你別一副見著了仇人似的橫眉豎眼,我膽子小不禁嚇的。”見總統還比見她容易。 

    “我二十二歲了,不要動不動就叫我妹妹,很丟人耶!”尤其是她語調軟得好象和三歲小女孩對談。 

    換成一般人大概抵擋不了她的嬌聲媚語,瞧那群親衛隊想為她抱不平又不好開口的神情真叫人同情,他們不曉得魔女往往披著天使的羽衣。 

    “人家叫習慣了嘛!你遷就遷就我有什麼關係。”她表示出委曲求全的神情搏取眾人的目光。 

    看吧!三句就露出被寵壞的本性。“我為什麼要遷就你,怎麼你不來遷就我?” 

    她咯咯笑地點上她鼻頭,像是耍著小孩子脾氣的她非常好玩。 

    “你真是愛計較,這不好的基因一定遺傳自你父親。”絕對與她無關。 

    沈戀梅手中的叉子指向她。“你是我見過最厚臉皮的女人,夏小姐。” 

    “是嗎?”“夏小姐”擔心地撫撫細嫩臉蛋。“待會得去護膚中心做做去角質,皮膚一粗會見不得人的。” 

    她徑自將厚臉皮拗成角質堆積,為了美麗的容顏著想,去角質後還以白嫩肌膚為第一要事。 

    女為悅己者容嘛!不好看自己瞧了也傷心,怎好將有瑕疵的商品推銷給大眾,維持青春的秘招是勤於保養,不能讓人瞧見眼角的細紋。 

    “你夠美了,別再招蜂引蝶的勤照鏡子,小心跑出個血盆大口的怪獸將你吞下肚當點心。”沒瞧見她快坐不住想開溜嗎? 

    “夏小姐”安心地收起小鏡子面露微笑。“和他們打打招呼嘯!太孤僻會交不到朋友。” 

    她邊說邊笑著舉起修長五指輕輕一搖,笑容可掬沒有一點架子的引人尖叫不已。 

    壞心眼的女人呵!拿別人的傾慕當精神食糧。 

    “沒必要,我又不是浪蕩成性的你……哎喲,你掐我。”她真狠得下心呀! 

    揉揉發疼的大腿,沈戀梅將椅子移開至安全距離,以免再遭毒手。 

    “小孩子有口無心,都怪我沒把你教好。”現在教還來得及。 

    “夏小姐”一口紅酒一口五分熟的牛排,舉止優雅得好象在作戲,指尖輕撕香蒜麵包彷佛讓人聞到香濃的麵包味,叫旁觀者也想嘗一口看看。 

    被“誘拐”來此的沈戀梅忽然表情一臭的瞪向她,她終於瞭解她的目的是什麼了。 

    原來是替飯店做活廣告卻拉她下水,嫌一個人無聊非找個伴,而她就是那個萬中選一的倒黴鬼。 

    “為什麼沒人看出你的做作有多虛偽,這世間的人都瘋了。”她很氣,可是拿她沒轍,因為她們是……同血脈的。 

    “呵……”“夏小姐”掩唇輕笑。“美麗的女子擁有特權,讓他們為我痴狂是我的責任。” 

    說得也是,她本身就是商品。“你一天不尋人開心會死呀!我幹麼要在這裡陪你當標本。” 

    供人參觀。 

    “小沒良心的,這麼久沒見我一面都不想呀!”她要有個三長兩短可真叫罪過,到時怕會哭出一片淚海。 

    倒是花農會大賺一筆。 

    “電視一開天天見著你妖嬈裝淑女的老臉……哎喲!你掐我兩下。”真該讓她的迷哥迷姊們瞧她作惡多端的真面目。 

    “夏小姐”依然笑臉迎人的啜飲冰水潤喉。“我是青春玉女的始祖,你再給我添一句老字試試。” 

    “都說是始祖了還敢和十六、七歲的小女孩卡位,你多少有點羞恥心好不好?”又不是缺錢必須賣笑。 

    平時五成滿的飯店全坐滿了,有的互不認識的還合擠一桌,瞧“夏小姐”點了什麼菜就跟著點,毫不考慮昂貴价格是否付得出來。 

    飯店內滿是人,飯店外同樣也人山人海, 

    “夏小姐”沒離開飯店,自然飯店內的客人也不肯離開,所以不管外頭的人怎麼賄賂、塞錢都沒用,進不來就是進不來,座無虛席。 

    飯店門口出動了二十幾名保全維持秩序,飯店內則有十名服務人員為屏障,隔開急欲上前索取簽名和拍照的客人,讓“夏小姐”安心進食。 

    “夏小姐”不是別人,她正是歌唱事業如日中天的亞洲天后夏戀秋,隨便出張唱片都能在一個月內破百萬,盜版CD更是不計其數。 

    人紅走過的土地都會長出蓮花,人人爭相吹捧,除了一睹天后的“平易近人”,看能不能借機撈點好處,因此她才出現在這家飯店。 

    在她個人的簡介中是無婚姻的狀態,想當然也不可能放上有個二十二歲大的女兒資料,對外永遠宣稱二十七歲,但是隻要有心去計算她的出道年資,相信這個謊言不攻自破。 

    可惜歌迷是盲目,她說二十七就二十七,沒人懷疑她二十六或二十八,一律以二十七歲來矇騙世人。 

    人家是媽媽歌星為了賺錢養活自己和兒女才不得不說謊,而她恰恰相反,為了唱歌-夫棄女,不過少奶奶生活,五光十色的演藝圈才是她的最愛。 

    夏戀秋,一個天生靠掌聲過活的大明星,儘管前夫給了她十數億的贍養費,她還是選擇站在舞臺上魅惑眾生。 

    她是標準的舞臺人,別人追逐她,她追逐掌聲。 

    “妹妹,你好象一點都不想念我?”自己迷倒眾生,唯獨她不受影響,叫人好生欷吁。 

    沈戀梅火大的朝她丟餐巾。“叫你別喊我妹妹你聽不懂呀!等你躺在太平間的時候我會去上香。” 

    低吼聲不輕不重的傳入十名同樣傾慕夏戀秋的服務人員耳中,十張表情不一的臉譜不約而同的擰起眉。 

    “嘖!嘴巴越來越毒了,一定是那棵夾竹桃帶壞你。”優雅的五官微帶輕斥,把罪過全推給第三者。 

    沈戀梅先是一怔,接著放聲大笑的想著,不愧是母女同心,意見相同。 

    “那棵夾竹桃可是你精心栽培的傑作,你敢說出一句不是還真是天理不容。”把人當樹木地塑造出獨特個性簡直有病。 

    而且是唯命是從。 

    夏戀秋柔性一笑的勾起小指。“有你幫我看著還怕他亂-桃花嗎?” 

    “哼嗯!別指望我當守園人,這棵夾竹桃有長腳……”咦!那個人的側面好眼熟喔! 

    “怎麼不說下去了,有誰比我更有可看性?”她不甘心女兒的心不在她身上。 

    她就是需要所有人的注目,不容分心。 

    越看越眼熟耶!到底是誰?“夏小姐,你認不認識那邊那個人?” 

    沈戀梅指指飯店外面容嚴肅的男子,差點喊出夏戀秋最忌諱的那個字媽。 

    “男人嗎?”順著手指方向一瞄,她不感興趣地沾沾杯裡的冰塊。 

    “一個是星光企業的副總經理金雍宇,另一個我沒印象,大概也是星光企業裡的人吧!” 

    “是嗎?可是我覺得好象在哪裡見過他。”只是一時想不起來。 

    走近一點看應該能想起來吧? 

    她是坐而言不如起而行的行動派跳猴,一說完就打算身體力行的湊近去瞧個仔細。 

    但是,有個任性、自私的背後靈拉住她。 

    “不要啦!妹妹,陪男人不如陪陪我,人家我好寂寞哦!”夏戀秋耍賴地巴著女兒不放。 

    讓我死了吧!瞧她說得多可恥。“你放開我啦!拉拉扯扯多難看呀!” 

    “不、放,我就要纏住你……”然後,她眼神邪惡地扳過沈戀梅的臉當眾一吻。“我太愛你了嘛!” 

    “夏、戀、秋──我非宰了你不可。”看她為她惹了什麼大麻煩。 

    鎂光燈此起彼落,明天的頭條絕對少不了:緋聞女王夏戀秋的新歡現身,真實性向大公開。 

    她恨死她了,小時候讓她生不如死地當個活木乃伊,現在又為了搞噱頭擺她一道,她可以說是這世上被親生母親利用得最徹底的可憐蟲,只因她需要別人的目光注視。 

    當沈戀梅忍不住大吼的那一刻,玻璃門外的男子似乎聽見心愛女子的聲音,沒有遲疑地迅速轉身,平光鏡片下的銳目一接觸到訝然美瞳,不耐的冷然換上暖意。 

    她頓時想起他像誰了。 

    是披薩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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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遲到已經是一件相當不禮貌的事,以生意人眼光來看更是浪費金錢,所以老闆的不悅神色直接反應到司機的油門上,一路踩到底。 

    可是在十分鐘當一分鐘用的拚命超車後,終於趕上與客戶約定的時間,但擁擠到不留車道的人潮又該作何處理,難道要依保齡球原理一一撞倒? 

    當然這是不可能,所以一行人只好下車步行,企圖衝破團團圍住的人牆進入飯店內。 

    瘋狂的歌迷是最缺乏理智的一群,自己進不去也不讓別人進去,不管如何溝通都沒用,霸佔著信道和保全人員對峙,誰也不得通行。 

    “我們訂了位。”精明幹練的女秘書張冰玉以指責口吻代表同行者開口。 

    一臉侷促的飯店經理又是道歉又是哈腰鞠躬,他也沒料到歌迷的包圍會讓已訂位的客人進不去,頻頻拭汗的回頭看有沒有人讓出座位。 

    “真是對不起各位,由於工作人員的疏忽導致飯店內已無空位,本飯店願照價賠償各位的損失。”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人實在來得太多了。 

    “上億的合約你賠得起?而這是初步的估計而已。”張冰玉的咄咄逼人叫人吃不消。 

    “這……”飯店經理額頭上的汗冒得更厲害了,不斷的賠不是好換取諒解。 

    金雍宇看不過去的開了口,“張秘書,語氣和緩些,人家並非刻意刁難。”有個能幹而且對上司充滿企圖心的秘書真是可怕,幸好不是他的秘書。好險。 

    張冰玉心有不服的道:“金副總,我只是為公司著想,希望不要耽誤總經理的時間。” 

    “宋總,你有個好秘書呀!真叫人羨慕。”金雍宇調侃出口,一手搭上表情不耐的宋沐風肩頭。 

    “瞧了順眼就調到你部門,用不著羨慕。”好秘書隨處可見,在於薪資高與低。 

    “總經理……”高雅秀媚的張冰玉擔心他當了真,連忙心急的一喚。 

    畢竟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秘書,宋沐風冷然的利眼一射立即消了音,不再有聲音地站在一旁。 

    “哎呀!我是開玩笑的,你們可別太認真,目前我那位呆呆秘書挺好用。”要了她豈不是自找麻煩。 

    呆呆秘書姓呂名林,分開來剛好是兩口兩林,重新組合便成了無聊上司口中的呆呆秘書。 

    聚集的歌迷擠得水洩不通,一不小心將張冰玉擠到頂頭上司跟前,她腳扭了一下順勢一偎,以為能得償所願的投入心上人的懷抱。 

    誰知他身上裝了避雷針似,足下一移讓她跌得好不狼狽,面朝下的撞上黑色大理石地磚,當場鼻血直流地難堪不已。 

    一旁金雍宇見狀忍俊不住,遞給她一張用剩的面紙止血,心裡暗歎某人的不解風情,有花不折留著當花肥呀! 

    “張秘書你沒事吧?”不能笑、不能笑,要有紳士風度。 

    雖然她好笑得令人捧腹。 

    “呃!沒……沒事。”張冰玉極度難過的忍著淚不讓它滴落。 

    “我說宋總未免太無情,好歹扶人家一下嘛!”看她撞出一張血肉模糊的姥姥臉多可怖,膽小的人可是會作惡夢。 

    宋沐風冷眼一瞪,吐出的聲音一樣冷颼颼。“有時間說風涼話不如趕緊聯絡客戶。” 

    “冷血動物。”金雍宇咕噥著轉向飯店經理。“你們在辦什麼活動,怎麼熱鬧得好比夜市?” 

    幹麼又瞪他,他有說錯嗎?人多不用熱鬧來形容要稱他們為土匪不成? 

    飯店經理苦笑地拍拍後腦。“我們沒辦什麼活動,只不過夏小姐帶了位朋友來用餐。” 

    “夏小姐?!”誰有那麼大本事阻礙“交通”。 

    “夏戀秋夏小姐。”飯店的活廣告。 

    金雍宇驚訝的一瞠目。“你是指唱紅了‘愛你無怨尤’和‘白晝月光’的那個夏戀秋?” 

    “是的,正是夏戀秋小姐。”只是他們沒有預料到聞風而至的歌迷陣仗是這麼浩大。 

    “哇!太好了,她是我的偶像,你可不可以通融一下讓我去握個手……”他的興奮只維持三秒鐘。 

    “金副總,你以為你是來幹什麼的?”簡直和追星族一樣無知。 

    鼻子一摸,金雍宇乾笑的偷往門內瞧,希望能一睨巨星丰采。“反正進不去嘛!聊勝於無。” 

    好個聊勝於無,眼看著就要失約了,果斷的宋沐風以食指輕推鼻樑上的鏡框,打算指示秘書與對方聯絡改期再議,但是在嘈雜的人聲中他居然聽見心上人的吼聲。 

    難道是日有所思的錯覺嗎? 

    他不假思索的放眼一視,眼底的冰冷瞬間融化,不遠處那雙明亮大眼正盈滿驚奇。 

    像所有戀愛中的傻子一般沒有理性,當他看見心愛女子被另一名美麗女子硬扯住時,排山倒海的怒氣淹過心底的銅牆,他排除萬難的擠進涓米難進的飯店中,完全忘了他是個沒有資格管事的陌生人。 

    他甚至不是她所熟知的披薩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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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哪!你長得和披薩小弟好象,你們是不是一家人?” 

    無厘頭的問話叫所有人都傻了眼,在一片怔忡目光下,只有宋沐風瞭解她的意思,滿腹怒氣頓時凝住不知該不該發作。 

    此時的他並非頭戴棒球帽的披薩小弟,能與她毫無顧忌地談天說地,笑臉相迎的不用在乎自己高高在上的身份,星光企業總經理。 

    她所熟悉的人並不存在,至少不是現在的他,所以他不能表現出熱絡神情,甚至不被允許為她伸張正義,因為他是冷肅的陌路人。 

    “妹妹呀!你想為了一塊披薩-棄為娘……呃!-棄最愛你的我呀!”身上分出的一塊肉怎會不愛,她愛到想把她塞回肚子裡省得造孽。 

    知女莫若母,一樣是禍害命。 

    “你再叫我妹妹就跟你翻臉,他長得像披薩小弟但不是披薩小弟。”真給她氣死,沒骨頭似地直靠過來。 

    要是她狠心點就摔死她,管他是不是母女。 

    “什麼像披薩小弟又不是披薩小弟,他到底像誰來著?”嗯!五官端正有神,體格…… 

    沈戀梅臉色難看地拉開不老妖婆。“看好你那棵夾竹桃別讓人搬了,其它花花草草你少給我碰。” 

    “吃味了呀!妹……梅子,這是你的男人嗎?”欣賞是一門藝術,動手也是鑑定藝術品的實質價值。 

    可惜她的處女女兒不懂老人家的用心……是青春孃親的用心,不摸一摸怎知他會不會中看不中用,軟蝦子一尾上不了岸。 

    “不要當每個人都欠缺性玩具,你的夾竹桃滿足不了你嗎?”虧她還是形象清純的玉女紅星呢! 

    “一棵夾竹桃哪夠,我最近想種松柏,耐寒耐霜又耐用。”好男人多多益善,她非常需要滋潤。 

    耐用?“你需要我幫忙知會夾竹桃一聲嗎?他最近有結婚妄想症。” 

    “嗄?!”不會吧!她的小夾竹桃想昏了呀! 

    “夾竹桃”三個字一再被提及,叫宋沐風很難不聯想到天理不容的老闆,梅似乎也曾用過這個字眼稱呼豔老闆。 

    難道一直以來他都搞錯了,其實老闆的情人另有其人,而那正是眼前舉止怪異的女子? 

    “夾竹桃是棵會走動的木科花卉。”實心眼得很,認定了就不會改變。 

    “你在對我說話?”原來宋沐風在不知不覺中問出心裡疑惑。 

    沈戀梅的神經特粗,渾然瞧不出眼前的悶男子就是披薩小弟,噴噴稱奇的直呼好象、好象,打量過後還動手扯扯人家的頭髮。 

    “住手,你想對總經理做什麼事?”好不容易擠進來的張冰玉大聲一喝。 

    在金雍宇大灑鈔票的陰招下,歌迷們才稍微分心一下。 

    所以金錢萬歲,萬萬歲,五千年來歌頌不斷。 

    沈戀梅眨了眨眼看看一頭髮油的宋沐風。“他是總經理?” 

    聽起來挺偉大的。 

    “我們總經理無暇應付自送上門的女人,請自重。”她捂著鼻子怕人瞧見她的醜態。 

    “送上門的女人……”沈戀梅指指自己,忍不住的開口大笑。 

    最怕麻煩上身的她哪會自找麻煩,她不過是見他長得像披薩小弟而已。 

    “小姐,我家妹妹……呃!梅子的眼界很高,花花草草她是看不上眼。”女兒被人瞧不起等於瞧不起她。夏戀秋“仗義執言”。 

    “什麼意思?”另一道男音驀然地介入。 

    夏戀秋眼神一轉,毫無預警的抱住正打算開溜的女兒。“因為她愛的是我。” 

    “什麼?!” 

    自認倒了八輩子楣的沈戀梅沒有出聲,倒是一旁的閒雜人等齊口驚呼,一副大受刺激的模樣。 

    “梅,你愛我對不對?”她敢不愛試試。夏戀秋演技精湛地流露出深情款款。 

    該死的夾竹桃,他一定沒餵飽她的性飢渴。“是呀!我愛死你了。” 

    沈戀梅回答得有氣無力,看起來就是受到威迫。 

    “乖,我親一個。”夏戀秋嘟起嘴要表現母愛。 

    “我去你的……”她才罵了半句,一道強橫的力量忽然解救她於惡龍口中。“啊!披薩小弟。” 

    呃!不對,他不是披薩小弟。 

    “先生,你怎麼和我玩起搶人遊戲,我家小梅花需要泥土。”土,大地之母,不就是她嘛! 

    梅之母。 

    “你們不適合。”他不允許任何人欺負他心愛女子。 

    “本來就不合適,我不喜歡老女人。”一把年紀還裝可愛。 

    “沈戀梅,有膽你再說一次看看。”她哪裡老了,風華依舊的惹人憐愛。 

    原來她叫沈戀梅。 

    當了六年的披薩小弟,直到今日他才知天理不容的臺柱梅的真實名字。 

    “不要強人所難。”宋沐風沒法忍受地代為出頭。 

    沈戀梅好奇的一睨神肖披薩小弟的男子。“你最好別惹她,這個瘋女人的靠山很硬。” 

    真是太像了,下巴那顆青春痘的位置都沒搬家-! 

    “你說誰是瘋女人來著。”家法太久不用會生鏽,她皮在癢了。 

    沈戀梅嘿嘿兩聲地往男子身後一躲,意思是掐不到,掐不到。 

    “總經理,你忘了我們還有合約要談,別人的閒事不宜插手。”他的反常令張冰玉心生危機感。 

    “不急,不急,我們只看戲。”金雍宇可說是興味正濃,他等著和偶像握手。 

    “金副總,公事延遲不得,你想害公司損失慘重嗎?”以及她的損失。 

    他好笑的端出上司架子。“你大概沒記牢我也是你的上司吧?” 

    “我……” 

    “夏小姐,我是你忠實的歌迷,你每一首歌我都會唱。”偶像、偶像耶!他從小聽她的歌長大的。 

    咦!等等,她好象一出道就二十來歲沒老過,而他那年才十來歲,那麼她不就…… 

    很老了? 

    歌迷呀!很好,很好。“你會幫我的忙吧!” 

    “什麼忙儘管開口,我一定竭力為你達成。”她是喝歐蕾保養的嗎?怎麼皮膚細得像豆腐。 

    “把那丫頭抓過來讓我好好地吻上十分鐘。”敢背棄生養的娘,罪該萬死。 

    “呃!這個……”不太道德。 

    “你休想,吻你我還不如吻他。”至少沒那麼變態。 

    被指名的宋沐風有些蠢蠢欲動,眼瞼低垂的蓋住眼底的渴望,無法剋制的望向紅潤鮮豔的梅色。 

    夏戀秋軟緞般的柔音緩緩一漾。“你有那個膽嗎?” 

    玩嘛!小嫩姜哪玩得過她。 

    “誰說我不敢來著,我就吻給你看。”衝動,是紅梅的灑脫。 

    眾目睽睽之下,沈戀梅稍微踮起腳尖環上雙臂,沒什麼詩情畫意像尋仇一般地吻上正等待著她的渾厚氣息,牙齒還互叩了一聲。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她的舉動喚醒了宋沐風深眠體內的巨獸。 

    一個吻,一個終身。 

    她怎麼也猜不到命運的齒輪開始激活,而推她一把的正是得意非凡的戲子母親。 

    舞臺,處處皆是,上演著屬於愛情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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