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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什麼,你要搬來和我同居?!” 

    這是幾世紀的大笑話,絕對不行,肯定不行,死也不行。他已經入侵到她的生活,她的工作,他怎麼敢厚顏無恥地侵佔她最後一塊淨土。 

    她一個人過得好好的幹麼要多塞件行李,不僅佔空間還管東管西,她還要煩惱會不會擋路、吸塵器一天要用幾次。 

    啊!關吸塵器什麼事,她光用想象的就快瘋了,要是住在一起她一定跳樓。 

    十樓挺高的,摔下去不粉身碎骨才怪,她想其它的辦法好了,推他去跳樓,省得她得操勞想出一百種能逃過法律制裁的殺人法。 

    不愛動腦,不想動腦,不願動腦,一個人的生活輕鬆愜意用不着大腦,高興時吼兩聲,不高興時跳兩下,防震防潮防瘋子的大廈不怕吵到鄰居。 

    更重要的是她有裸睡的習慣,寸縷不着地躺在佈滿梅花香的涼被上,讓毛細孔自由呼吸,他要住進來她豈不是天天失身。 

    樓下的殷鑑對她而言是連場惡夢,一旦他住進梅花居等於宣告死會,她會像她們趕都趕不走死賴的“房客”,最後掛上某人專屬的牌子。 

    “夏小姐”一定會笑得很大聲,惡劣地説她早該失身了,留着一層薄膜又不能當飯吃。 

    “是同住,你的強烈反應讓我不禁懷疑你垂涎我的身體多久了。”他是十分樂意出借給她,只要她開口。 

    “誰……誰垂涎你的身體……”哎!咬到舌頭了,絕不是在吞口水。 

    嚮往男歡女愛是一回事,真正去執行可是大問題,卑鄙如他肯定會賴上她,然後不斷地壓榨她,直到她成為離不開他身體的蕩婦。 

    宋沐風笑意盎然地輕撫她後頸。“對我你不用太客氣,儘管拿去用。” 

    耐磨,耐操,十項功能一應俱全,既無隱疾亦沒口臭,包君滿意,用過還想再用。 

    品質保證。 

    “你不要亂笑啦!笑起來真像披薩小弟。”搞什麼鬼,她的心臟怎麼怦怦怦地跳個不停。 

    是心臟的幫浦壞了還是她變色了? 

    他像披薩小弟?“你還沒忘了那小子呀!你的男朋友是我。” 

    吃自己的醋實在有點可笑,可是他又不能不在意,她到底是因為他是他才喜歡他,或是他長得“像”披薩小弟所以移情作用喜歡他? 

    他真的很想知道自己在她心中有多重要,是否有他愛她的一半。 

    “披薩小弟是披薩小弟,你是你,人家披薩小弟可不會一直提醒我,‘我’的男朋友是誰。”沒人像他這麼煩。 

    “如果我們兩個人同時出現在你面前,你認不認得出誰是誰?”假設問題,不可能會成立。 

    沈戀梅想了一下,眉開眼笑地彈彈指頭。“當然認得出來。” 

    “真的?”為什麼他少了她豪氣十足的信心。 

    “很簡單嘛,有戴帽子看不見眼睛和頭皮的是披薩小弟,而你戴着眼鏡有頭髮……噫!你幹麼翻白眼,我説錯了什麼?” 

    通常無知是一種福,他只能如此自我安慰。“假若他沒帽子我沒眼鏡,你分辨得清楚嗎?” 

    “嗄!”怎麼可能,她老實地搖頭。“誰叫你們要長得一模一樣,要是有人臉上長塊胎記不就好認了。” 

    “戀戀你……你真是叫人歎為觀止。”可列為稀有動物加以保護。 

    百花叢裏尋牡丹,偏叫梅影遮了眼,愛上了能不認命嗎?她懶得用腦的性子只好全盤接收了,先動心的人總是吃點虧。 

    摟着她倒向牛皮沙發,苦笑不已的宋沐風親吻她頭頂髮旋,為自己的未來憂心忡忡,不知道她會不會搞錯十月懷胎生下的親生子。

    一想到遠景堪慮他就笑不出來,他不多擔待些不成,有個直線思考的情人實在是每個男人的心痛。 

    還好他擁有她。 

    “聽起來不像是讚美,你對我很不滿意。”她沒遲頓到聽不出是嘲笑。 

    “不,你儘量保持原樣,我愛你現在的樣子。”像塊原始的璞玉只由他收藏。 

    “愛?!”她嚇得嘴唇發白,差點跳起來。 

    壓住她雙肩的宋沐風-咬她的頸項。“你不知道我愛你嗎?” 

    “寧可不知道。”她發出可憐兮兮的聲音,彷佛世界末日到來。 

    “現在你曉得我愛你,你要怎麼回報我?”他的手放在她最敏感的位置。 

    沈戀梅搖頭再搖頭。“我能不能當作沒聽見?” 

    愛是一件很肉麻的事,掛在嘴巴上會發酸,沉在心底容易淤塞,拉也拉不出來,牽牽絆絆地總是不好走路,何必太認真。 

    “戀戀,愛你真的很困難嗎?”如果可以,他真想把她變小裝在口袋裏。 

    她沒回答,因為不知道答案,她沒問過愛她的人是否困難。 

    他低低嘆息。“那麼愛我呢?” 

    很輕很輕的嘆息傳入她心湖,微微起了波動。“你問得好深奧,我討厭用腦。” 

    思考是她一生中最厭惡的事,感受躍動的音符不需要用到腦,只要用心便能唱出感動人心的歌聲,所以她用心不用腦。 

    沈戀梅口口聲聲拒絕 

    “同居”,可是在-喊過後,宋沐風還是光明正大的進駐梅花居,在她尚未發覺他已在她的地盤上,相偎的温暖讓人忘了去思考。 

    想太多才會有煩惱,腦子空無一物的人最快樂,單純地享受活着的樂趣,無憂無慮。 

    不用腦就不用去想,開懷着唱着自己想唱的歌,讓心靈淨空,緣份這東西太縹緲了,人生求一個自在而已,難得胡塗。 

    難得胡塗呀! 

    “難道你都不會嫉妒有人來搶走我?”他時時刻刻在擔心這一點。 

    美好的她有太多人虎視眈眈,他必須看得很牢、很牢才不致失去她。 

    “搶得走嗎?”不知為什麼,她有把握他是走不開,所以特別沮喪。 

    “可莉娜的出現你不吃味,你要我吻你一樣的吻她?”愛情像一場間諜遊戲,必須耍心機。 

    吻着她,宋沐風心裏有絲欣慰,她眉間的困擾顯現效應,她會開始思考該不該霸佔他。 

    “是有點不舒服,可是她是你的過去無法抹煞,我總不能小心眼地叫她滾回美國去吧!”台灣是人情味濃厚的小島,她要做好國民外交。 

    免得台灣老被國際孤立,進不了聯合國,她這也算功在國家。 

    “有何不可,我支持你維護主權。”他。 

    大笑的推推他的鏡框,她沒發現胸前的扣子少扣一粒。“你當是釣魚台主權宣言呀!我答應她要公平競爭。” 

    “公平競爭?”驟然停下攻城掠地的動作,他不解她何時和可莉娜達成協議。 

    “對呀!你身價不凡耶!人人搶着要。”害她一個沒注意拍拍胸脯要人家放馬過來,沒將他送出去。 

    懊惱呀!後悔呀!可是無濟於事,她還是人家的競爭對手,想偷偷放手都不行。 

    “什麼時候的事,你不是一直在我身邊?”難道防守有漏洞? 

    他很擔心爺爺會使出卑劣手段對付她,所以他寸步不離地跟着她,唯恐她成為主要攻擊目標。 

    自己的女人自己保護,他婉拒了樓下自告奮勇的同類,他們在追愛的過程中多多少少遇上一些麻煩,感同身受要助他少吃點苦。 

    其實有這樣的“鄰居”也不錯,危難時不愁沒幫手,敦親睦鄰人人有責。 

    “就在我幫她數雀斑,而她罵我無聊的時候。”好可惜-!她沒數完。 

    “你就那麼放心和她公平競爭,不怕她來搶走我?”自從正式和她交往後,他嘆息的次數越來越多。 

    “為什麼要怕?”是怕她不來搶吧。 

    有競爭才有動力,地球才會活起來,因為人是活在地球上的生物。 

    “你根本搶不走嘛!你要是那麼隨便就不值得我喜歡。”她的語氣中包含諸多抱怨,好象他很不配合似。 

    心口一甜的宋沐風放心地繼續未竟的動作。“如果我跟她走呢?” 

    “太好了,那我就不必愛你了……”歡呼聲止於他不快的狂吻中。 

    似甜,似酸,似辣,似腥,她嚐到血的味道。 

    “哼!你不用太高興,我兩個都要,到時酸死你。”不信她還能無動於衷。 

    早晚被她的無所謂氣死。 

    她會吃神秘果改變味蕾,一顆一百元。“你的嘴唇在流血耶!” 

    幹麼想不開咬舌自盡,天涯何處無芳草。 

    “你還會關心我流不流血嗎?根本巴不得將我拱手讓人。”果然先付出感情的人是會傷痕累累。 

    捨不得傷她只好讓自己疼,咬破了嘴唇讓她吞進他的血,看她會不會變得和他一樣痴狂,愛得連心都掏光。 

    “你好象小孩子喔!拿不到玩具就嘟起嘴使性子。”她故意揉亂他的頭髮,讓他看起來很野。 

    宋沐風推倒她壓在她身上恐嚇。“有膽你再嘲笑我一次,小心我吃了你。” 

    “人家説的是實情嘛!”她兩手往他頸項一圈。“而且我知道你不會變心,我相信你的心只裝得下我一人。” 

    “那你的心裏裝得了我嗎?”沒有比情人的信任更動人的情話。 

    除了我愛你。 

    “一點一滴慢慢來嘛!反正你又不可能放過我,早晚被你害死……呃!是讓你填滿我的心。”惡!好惡心的對白。 

    這種“奇怪”的話少説為妙,她渾身的雞皮疙瘩正在抗議她的言不由衷。 

    生性不浪漫的沈戀梅只覺得全身的骨頭都鈣化了,二十片指甲慢慢脱落中,連帶着烏黑秀髮也喊着要搬家,打算另尋良主去。 

    她想她身上多少流着母親任性的血液,情感上屬於吉普賽女郎型,生性愛飄泊不定。 

    至少她開始喜歡他了嘛!做人何必太貪心,一步一腳印遲早踩死大象,總不能叫她一下子熱情奔放的淹死在沙灘上,潮來潮往有定時。 

    何況愛情又沒有形狀,哪能説來就來,她肯接納他就該偷笑了。 

    “一點一滴要累積到什麼時候,我用了六年的時間去愛你。”一個脱口而出,他頓覺失算地發現身下的温暖消失了。 

    “六……六年?”要死了,他想嚇死她呀! 

    六年前她根本不認識他好不好。 

    哭笑不得的宋沐風眼神一黯,朝她勾勾手指。“你跳那麼遠幹麼,有毒蛇猛獸追着你嗎?” 

    “暴政猛於虎……呃!我是説腳麻了,站起來運動運動。”她只想要過簡單的生活,偏偏多了個他。 

    好複雜哦!她的空間會不夠用。 

    “動作挺靈敏的,我以為看見非洲羚羊在草原上逃命呢。”他有那麼恐怖嗎? 

    “嘿嘿……”她乾笑着往後退,然後……“咦!梅花居幾時多了件人型傢俱?” 

    毛毛的,軟軟的,有穿衣服的,而且很面熟,像是…… 

    “你摸夠了沒,我來借雞蛋。”煮泡麪。 

    “和風?!”還好,還好,她膽子很大沒受驚嚇。 

    一道倩女幽魂飄過來,梳也不梳的長髮活似七月半出來乞食的女鬼,髮絲飄飄,人也憔悴。 

    “你來做什麼,搞破壞嗎?”他差一點就抓住她一逞“獸慾”,都怪這個殺風景的瘋女人。 

    兩眼惺忪的女鬼展示手上的兩顆雞蛋。“聽説慾求不滿的男人脾氣特別暴躁,我會寫進書裏。” 

    有例可證。 

    “寫進書裏?!”啊!對,她是爬格子的現代流浪漢,活在十九世紀末。 

    “不要啦!和風,我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呃!他勒太緊了,她會無法呼吸。沈戀梅快翻白眼。 

    白痴。“怎麼沒帶披薩來?” 

    和風這句話是對着宋沐風抱怨,因為她好餓,但是回答的人是沈戀梅,答案很白痴。 

    “他又不是披薩小弟。”對呀!最近好象不見他來送披薩。 

    白痴升級,等級頂級白痴。“你慢慢等着我的書,快寫完了。” 

    “什麼意思?”聽起來是無藥可救,醫生宣佈可以出院了。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這禪理太深了你參不透,一塊牛肉放在你面前你能指是草蝦。”沒救了。 

    看向眼神幽魅的男子,和風搖着頭飄出梅花居,怎麼會有人白痴到這種程度?雙胞胎也不可能神肖到難以分辨,為何她眼拙到令人想哭。 

    披薩,披薩,不當披薩小弟就不送披薩的人最可惡,下一段她一定把他寫得很慘,慘到天地無光,日月同泣,烏龜在他頭上拉大便。 

    嗚……為什麼她要寫小説,不寫了、不寫了,她要封筆,人家有大餐吃她卻只能吃泡麪,日子太悲慘了。 

    不過寫完這本再封筆吧! 

    十一樓的茶花居發出茶花女臨死的淒厲聲,隨即歸於原來的平靜。 

    泡麪照吃、稿子照寫。 

    還有兩顆雞蛋。 

    夠幸福了。 

    **    **    **

    他被綁架了?! 

    這是怎麼發生的,他不過下樓買份報紙順便喝杯咖啡,不到一分鐘眼前一黑的失去知覺,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中瞧不清方向。 

    難以動彈的四肢似裹上一層又一層的膠帶,眼前的黑布綁得紮實,叫他甩不開地無法分辨身在何處,是誰從中策畫。 

    治安日益惡化的台灣真的難以居住了嗎?不到五分鐘的路程都會遇上貪婪的歹人,難道早已打聽到他鮮為露面的身份,因此埋伏在此等候他出現。 

    手腳麻痹的宋沐風企圖找着支撐物坐直,以直覺判定身下的地毯質料甚佳,不比他一坪五十萬的豪宅差,幾乎是同等級的歐洲進口毛料。 

    一絲懷疑讓他定下心,思路快速的轉着,是走投無路的企業負責人,或是經商失敗的大老闆?近年來股市的崩盤的確造就不少億萬貧户。 

    股票被套牢,傳統產業的外移,政府政策的不定,加上有心人士的操縱,過不了苦日子的富豪商賈自然會選擇同業下手。 

    但是他自認為不曾樹敵,行事低調地不常出席社交圈,而且很少在公開場合露臉,除了有往來的合作對象認得他外,大部份人應該不知他是星光企業的總經理。 

    更甚之,是藍天集團下一任的主事者。 

    人一靜下來,對周遭環境的細微感觸慢慢清晰,風吹動落地窗簾的飄然聲,忽遠忽近的鳥叫在窗外繞行,淡淡的玫瑰花香逐漸由外而內的漫滿一室。 

    少了車流聲多了一份安逸,芬多精讓空氣中滿是清新味,可見主人的品味不凡,而造價不菲的建築建於遠離塵囂的山林郊野。 

    矇住的雙眼雖然看不見一室的富麗裝飾,但是能感覺出屋主的用心佈置,至少他背靠的牆壁是實木板點綴着,不因處於各種大自然氣息之中而失去原來檜香。 

    他此刻的心情很複雜,談不上憂心自己的處境,綁匪的遭遇不值得同情,反倒是等不到他回去的人兒是否會面露愁容? 

    説不定她做的第一件事是買長串鞭炮慶賀,呼朋引伴的大祝自己脱離苦海。 

    看來他要想全身而退必須靠自己了,指望他人救援怕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化成白骨也不一定有人發現他下落不明,還以為他自尋樂趣去。 

    想到此,他不由得露出苦笑。 

    “沒想到你還笑得出來,出乎我們意料之外沒有恐懼和驚慌,甚至是企圖逃走。” 

    女人的聲音?“相信每一個被綁得像肉粽的肉票都很難掙開,雖然我不是很樂意配合。” 

    譏誚的語氣並未激怒來者,只有壓抑的嘆息。 

    “我不想這麼做,可是他説你需要受點教訓,否則學不會聽話。”她已經儘量地為他爭取最好的待遇。 

    本來他執意要將他丟在潮濕陰暗的山寮裏,三天不給食物只喂水的好磨去鋭氣,叫他體會身為階下囚的滋味,得以反省他以往的過錯。 

    可是她怎忍心他飢寒交迫的受折磨,一再的懇求、交涉才換來舒適環境。 

    使出這種卑劣的手段的確不光明、為人詬病,但是三番兩次的躲避叫人束手無策,百般無奈的她只好求教於他。 

    “他?!”他在商場上有敵人嗎? 

    怎麼他有種錯覺,這個“他”應該是他親近並熟悉的人。 

    “你的手腳會不會不舒服,請原諒我不能替你鬆綁。”不然他又要跑了。 

    她不願重複找不到人的困窘,他居然可以為了躲她連家都不回了,她真有那麼可憎嗎? 

    冷冷一笑,宋沐風聽聲辨位地面朝向她。“做不到的事就用不着虛情假意,你會原諒強制你自由的人嗎?” 

    “我……”她語氣遲疑的輕碰了他一下。“你不要太激動,我們不會傷害你……” 

    “你們是誰,有什麼目的,想要多少贖金?台灣是有法治的國家,容不得你們為一己之私而做出違法之事。”到底有幾人參與綁架他的惡行。 

    她口中透露的同夥至少有兩人。 

    “我們沒有……”一時之間她也解釋不清楚,只有等他來了再説。“我們不要錢。” 

    好想解開他遮眼的黑布,讓他知道他虧欠了她多少,十年的青春豈是“錢”能解決。 

    那年的夏天在露天酒吧下重逢,兒時的回憶如潮水般湧來,斷續的稚情在一瞬間連接,暗許的芳心自此有了寄託。 

    他忙於沉重的功課和準備接下家族事業,所以她乖巧的等在一旁,希望他能注意到,有位愛他的女孩正默默地關心着他。 

    時間不應該是感情的殺手,四年之後終於能如願所償地有了結果,在雙方家長的撮合下,邁開美好未來的第一步,她也以為人生的圓滿不過如此。 

    等呀等,等到滿門賓客笑賀恭喜之語,可是該到的人卻缺席了。 

    二十一歲是女孩最輝煌燦爛的年華,理應擁有亮麗的明天,而她卻在這時成了社交界的頭條笑話,枯等不到早該出現的人。 

    如今她可莉娜-羅二十七歲了,為了愛情不惜放下身段遠渡重洋而來,但他來個避不見面回報她的深情,叫她情何以堪。 

    不到最後關頭她絕不輕易放棄苦等多年的情感,人要對自己負責,她要求的只是公平競爭,為什麼他不肯給她呢? 

    他身邊的女人確實美麗,而且美得令人無法對她心生反感,因此難以狠下心的痛施毒手,追求愛情人人有權利,毀了一個難保不會有下一個。 

    她只要公平呀!真有那麼難嗎?拒絕了機會怎知誰才是最適合他的人。 

    “你不要錢難道要我的人?”宋沐風不屑的一譏,當是笑話的諷刺。 

    是。她在心裏回答。“掙扎只會讓自己受傷,你何不想想做錯了什麼?” 

    “喝了一杯咖啡。”他不該毫無防備之心。 

    “咖啡?”這不是她要的答案。 

    “若我不喝了摻了迷藥的咖啡怎會昏迷不醒,任由人擺佈不得自由。”思前想後也只有這個可能性。 

    只是他想不透他們如何在咖啡內下藥,熟悉的服務生他信得過,聽説是鷹幫的兄弟奉命保護幫主的女人,才特命喬裝在店內,照理來説不會設計他。 

    除了他買報紙出商店時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濺出杯緣的咖啡搖晃了幾下,一抹白快速的沉入咖啡中,他當是陽光的反射不以為意。 

    才輕啜了幾口,頓感天搖地動的站不住腳,忽然有黑影一左一右的架起他,像是好友般同他勾肩搭背。 

    是了,他想起來是怎麼一回事,果然和咖啡有關,嫌疑犯由兩人變成兩人以上,也許更出人意料。 

    “不是擺佈是希望你能及時醒悟,不要和家世不相當的女人來往。”她是設身處地的為他着想。 

    冷鷙神色的宋沐風聽出一絲端倪。“你的聲音很熟,我認識你對不對?” 

    她眼露驚訝地猛搖頭,可惜他看不到。“不,你不認識我,我是陌生人。” 

    他曾告誡過她不要自暴身份,以免他起疑,可是她實在耐不住相思想來見他一面,等不到三天後的那場宴會。 

    但是她越是否認越是啓人疑竇,也告訴了他她是誰。 

    “可莉娜,居然是你。”他千想萬想也想不到她如此居心叵測。 

    “不是……我……我不是存心……我……對不起……”她無法面對他的指責。 

    “你的同謀是誰,不會是我此刻所想的那個人吧?”他是離不開美國,離不開他的企業王國。 

    可莉娜拚命的搖頭再搖頭,但宋沐風看見的仍是一片黑幕。“我沒有同謀,沒有……” 

    “可莉娜,你和他-唆個什麼勁,這小子就是欠缺教訓,早該有人教教他。”薑是老的辣,不信治不了他。 

    “宋爺爺,我……”她不是故意要違抗他的囑咐,她是怕那些粗手粗腳的人會傷了他。 

    “不必説了,你的個性我還會不清楚嗎?”清瞿老者揚手要一旁的人解開宋沐風遮眼的黑布。 

    刺目的光一射幾乎讓宋沐風睜不開眼,適應了好久才逐漸凝聚焦距,不用親眼目睹,他也能由聲音聽出霸氣十足的人是誰。 

    冷靜的黑瞳充滿憤怒,冷冷的瞪視他所熟悉的老人,籠中鳥的感覺讓他不再有感情,以看陌生人的目光仇視行為卑劣者。 

    “爺爺,勞你飛這麼一趟真是過意不去,少説損失個上億收入。” 

    老人以烏木枴杖杖擊了他一下。“不肖子孫,你給我好好地在這裏待三天,我不會允許你做出有辱門風的事。” 

    言下之意,他的未來不再屬於他。 

    那是一種…… 

    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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