淫蕩的語聲中,她的羅裳倏然向古西風拂去!
一線幽香送入古西風鼻中,他跌坐的身軀,緩緩地倒了下去。
震蘭香嬌軀微晃,抱起古西風,疾速的隱入夜幕之中。
此事按下漫談,且説彩巾蒙面人——耿晶星,她酷施辣手,制裁金劍查中玉之後。展開超絕的輕功,恍似電閃般,直向城裏的方向馳去。
經過了有一盞熱茶工夫,耿晶星已經繞至城西外的那座奇大的院落,此院落雖然離城裏不遠。但因處在一座片大的荒墳側,雖是大白天,也是毫無人跡,還得一片陰森,淒涼。
但誰知道這座陰氣森森的奇大院落中,曾經上演過一場驚天動地,鬼哭神號的慘厲血戰,使十一位血魔門人,幾乎精英盡去。
耿晶星此際已馳至院落側,層層起伏的墳墓下。
驀在此時——
那片墳墓中,突然響起一聲陰森至極的嘿嘿冷笑——
笑聲冷寒,有如地窟中噴出來的一股陰風。
耿晶星墓然停頓了身形,她的內心中立刻驚起一絲不詳的感覺,因在此墳墓中聽到這笑聲,是平生第一次。
這邊是武林人物絕跡之地,現在在自己根據地旁出現武林人物,那便是衝着自己門中而來。
哪知道這聲的冷笑聲響後。
接着——
一陣低沉恐怖的怪笑聲,由累累亂墳中傳來,這次並不是只單一個人發笑,而是七八個以上,當然無法確知其數。
這山魁般的笑聲,在此陰森森的驀地響了起來,真如同厲鬼瞅瞅,任是大白天,也要使人不禁毛骨悚然。
耿晶星那雙愛戀的眸子,倏然暴出一股奇特的寒電,敏鋭已極的向亂墳中摸索過去。
但聞此笑聲尖細刺耳,音調緩入人心靈,恐怖已極……
耿晶星武功蓋世,她雖然不怕這些魑魅魍魎奸徒,找尋自家晦氣,可是,她的心裏難免有了一絲擔心,那就是自己門人。
難道自己門人,還沒有來到這院落嗎?
不然,他們怎能讓這些人潛伏此地,施展鬼魅伎倆。
但是,當她想到自己十一位門人,武功絕頂,那-絲擔心,便完全消逝了,説實在的,血魔門十一位門人,有那一派的實力比他們雄厚,任是萬邪教,也不敢蔑視血魔門的實力。所以,她想天下江湖武林,沒有人敢在老虎頭上捋須。
可是,事實卻不然,她哪裏知道對方人數之多,功力之深厚。
耿晶星凝神靜聽一陣鬼魂似的怪笑聲之後,發出冷入骨髓的寒笑,一提丹田真氣,以蒼穹秘笈中的“萬里傳音”功力,清晰的語道:“何方鬼魅奸徒,如果要尋找本門主的晦氣,乾脆就亮相出來,何必躲在死人堆裏,那未免失了自家身份。”
語音甫歇,那怪笑聲突然斂止,但對方卻沒有發出半絲語音。
周遭一片沉寂,那過度的寂靜,不禁有着一絲恐怖,肅殺的氣氛。
耿晶星聽對方毫不迴音,心中不禁有氣,嬌聲冷冷道:“你們敢情都是墳墓中的幽魂?”
可是,仍然一片沉寂——
放眼累累的墓蒙殘碑林立,一草一木,也都象僵然靜止,哪裏有半個人的影子,就好像剛才的笑聲,都是那些鬼魅所發出的。
恐怖緊張的氣氛,在周遭空氣中,窒人氣息地醖釀着,醖釀着——
無形之中,隱伏着一絲騰騰的殺機。
耿晶星這一下有些驚恐了,但這惶恐,不是害怕那是鬼魅幽魂,而是驚駭對方有那樣長久的潛伏功力。
因耿晶星在這一段時刻,曾運出極上乘的聽視力量,察對方的鼻息,可是仍然毫無所獲,那分明是證明對方都有着上乘的龜息功力。
倏地——
一道靈光閃過她的腦際——
計上心頭,耿晶星轉頭就走,但是,對方好像不中計,仍然沒有半絲語音,耿晶星就這樣走出十幾丈外。
驀然——
那墓冢深處,突傳來一絲尖鋭刺耳的冷笑,道:“彩巾蒙面人,你若有膽識,便進這地獄迷魂陣來。”
語音細若蚊吟,但字字清晰,震人耳膜。
而耿晶星身形,卻已如一雙飛燕,雷電奔閃般,以着絕快的速度,直向發聲之處,疾撲過來。
她停在墓冢中的一座墳墓側,眼光觸着,心頭不禁暗吃一驚。
此地哪有一個活人,只是一具具猙獰、恐怖的白骨骷髏。
耿晶星真正的驚駭了,她心中暗忖道:“我明明聽出聲音是發自此處,怎麼卻沒有人,難道就是這具骷髏鬼迸發出的語音?當真活見鬼了。”
突然又是一聲幽靈似的語音傳來道:“彩巾蒙面人,我們這些死人,先前也是活人呀!只是肉體腐化了而已,來呀!來和我們作朋友,我們這邊都是男幽魂,這番有一位女的作伴了。”
語音甫歇的剎那——
耿晶星已經撲到另一座墳墓側,眼光疾速瞥掃過處,仍然沒有半個生人,只是一具骷髏白骨。
這一下耿晶星真的驚疑得露形於色了。
此際,又是一聲陰森語音,道:“你不要怕呀!人生在世,總是難逃一死,但這也並非是死,你看我們不是有靈魂,會説話嗎?”
這一次,耿晶星撲出的式子更快,驟閃間,已經落在地面上,眼光過處,和先前一樣,仍是老樣子。
耿晶星不禁暗自一皺眉頭,心忖道:“以我這種身法,當今芸芸武林之中,又有誰能夠比我快,難道他們真是鬼魅不成?”
突然,耿晶星雙眼中暴出一股驚異之光——
那是比這種虛驚更厲害,因為她突然想到對方的語音是用一種“迴旋魔音”功力發出的。
這種“迴旋魔音”,就是人在另外一處地方發聲,把自己的聲波,震在任何一處目標,然後傳至人的耳內。
因這種奇詭的功夫,在中原武林,並沒有人能夠學會,據傳説:西藏一脈是專學這種“迴旋魔音”的,那麼這些人,敢情就是西藏一脈外來之人了。
要知西藏一脈的門下弟子,很少有人涉及中原武林,如非是重大事故,他們絕對不和中原武林結仇,當今他們衝着自己,是為着什麼?
如果這些人真是西藏一脈的子弟的話,那自己倒是有所顧慮了。
耿晶星嘴中發出一聲冷笑,道:“尊駕等人,會這種‘迴旋魔音’功夫。敢問就是西藏一脈子弟嗎?”
突有一聲冷寒語音,道:“彩巾蒙面人見識的確淵博,這正是‘迴旋魔音’。嘿嘿!但是我們並非西藏喇嘛,是堂堂正正的中原武林道上人物。”
耿晶星聽得心中不禁狐疑不解,忖道:“聽他們的語音,確是純粹漢語,可是,西藏一脈的秘技,是向來不傳的,而中原武林道上人物,何時有人會這種‘迴旋魔音’的功夫,怎不見經傳?”
耿晶星冷冷道:“本門主不管你們是西藏和尚,或是中原道上的人物,既然你們是衝着我而來,就是有所作為,何不道出來,大家都斟酌斟酌。”
雖然,耿晶星已覺得這些人武功奇高,行蹤可疑,所以,語音之上稍為緩和一些。
對方一人説道:“彩巾蒙面人,你猜得正對,我們正是有所作為而來,不過,這事情説出來。你可能要為難了。”
耿晶星冷笑,道:“血魔門主,便是天大困難事,也能夠解決。”
突有一個人冷澀道:“你孤單一人,又有何用?”
他這句話,包含着弦外之音,但是,耿晶星白天做夢也不會想到十一位血魔門人,已經死傷累累,只單獨剩下她一個人,沒存受傷或慘遭噩運。
耿晶星鼻孔中冷哼一聲,道:“眼下任是你仍人數多我幾倍,我單獨一人,仍可全部把你們超度。”
一個語音,道:“大概有此份可能,但是你卻找不到我們。”
突然一個陰森語音,道:“老四,你太長他人威風,滅自家志氣了。”
先前那個語音,道:“老五,她已是快要死的人了,讓她得意也無甚關係,從今之後,當今天下武林,唯我武林七魂獨尊,又有誰能夠勝得我們。”
又有一個人笑語道:“正是!正是!老四這話的確夠味,任是中原九大門派,那些盜世欺名的掌門人,當今也要斷送在我們七魂的顛倒靈魂手下。”
另有一個人道:“老六,我們今番也可以消受萬邪教主震蘭香那銷骨蝕魂之藥了。”
一聲笑罵的語音,道:“老七,你這個人真是太喜形於色,你知道震蘭香那滿身陰功的厲害,你若是不怕死,就去消魂一次看看,包準你一命昇天。”
那老七嘻嘻一笑,道:“老三,你不是説,人生總難逃一死嗎?小弟雖是一死做鬼也風流了,嘻!嘻!何況我又有那根千錘百煉的厲害東西,絕對不會被她的那個壓斷,陰功抵不住陽功呢!”
耿晶星聽他們這陣淫蕩語音,心中氣極,她就是最恨這種好色的男子,她恨不得把那老六打死。
又有一個卻轉説到耿晶星頭上來了,道:“老七,這邊不是有一個現成貨。”
耿晶星聽得熱血沸騰,厲叱喝道:“奸徒,快出來送死!”
耿晶星如此的暴怒,也毫無用處,因為她到現在,仍無法查出他們存身的所在,要知這些人互相交談,自始至終,都是以奇詭的“迴旋魔音”功力發出的。
那位老七道:“老四!不行!不行!你不看她那份駭人的長相,嘻!嘻!小弟雖然長得鬼怪,但是,那根東西卻是天地間最豔美,健壯的,怎能隨便的見到一位女子……”
另有一個語音,道:“老七,你説她美,我想她的確很美,你怎不看看她那身段。”
那個老七冷笑一聲,道:“老五,我看你對於這道真是外行,-個女子身段美,那付臉孔也並不就是美,如若她美,也不會隱住其面目,那個女子不願顯露出她的美麗。”
那老五堅定的語音,道:“老七,不然我們打賭一下,説她美或醜?”
那老七陰聲道:“好!好!如她美的話,小弟就捨去那先吃的權利。”
耿晶星是個怎樣的人,怎能被人如此的污言相辱,她雖然曾經遭遇好多人,摧殘過她冰涼的身軀,但她的靈魂,仍是無比純潔的。
她眸中暴出一勝駭人的殺機,一聲淒厲刺耳的長笑響起——
耿晶星的身形,就如旋風般,以眩人眼目的速度,在整片的累累墓冢中,疾速旋轉着。
原來她無法猜測出對方存身的所在,但是她想對方頂多存身在二十丈方圓之內,所以,她要在二十丈方圓內的每一座墳墓尋遍,看他們到底是否躲在地底下。耿晶星蓋古凌今,千古罕見,匪夷所思的奇快身法,迅快的轉了二十丈方圓的墳地,足跡遍及數百個墳墓,卻仍然看不到半個鬼影。
她這一駭真個非同小可。
耿晶星真個感到自己遇到鬼魅了,她想到武林七魂的名號,天下江湖武林,從來就沒有這樣七個人。
正當她驚愣的凝立在那兒——
又有下個陰寒語音,道:“她的身法,真是超絕武林,老二自稱長腿鬼,我想也難及她。”
那個老二森森一笑,道:“老五,她的身法雖快,但要勝我,大概還很難呢?”
耿晶星真是無法奈何他們,自己根本無法找到一絲可疑之處,但她仍有一股倔強的性格,她的腦際,疾速思索着蒼穹秘笈中,是否有記載着破解此“迴旋魔音”功夫的方法。
那位老五一聲魅笑,道:“老二,你不要太自往臉上貼金,不然,你敢上去和她比較一下。”
“嘿!我老二還要多活一些時日,如要死,我們七兄弟就一起上去被她超返西天好了。”
一個語音罵道:“老二,你的心很壞,自己一個人去死就好了,何必拉我們一起做鬼。”
那位老二冷寒一笑,道:“我們七兄弟,形影不離,下地獄也應該一起。”
另一個語音道:“是!是!老二説得有理。”
另一個冷入骨髓的語音,道:“你們幹叫什麼!她好像已經知道我們鑽在地獄裏了?”
一個語音陰聲道:“老大,你怕什麼?難道她會把地皮翻一層。”
那個老大沉聲道:“大概説不定,你不看她已經恨我們入骨。”
另一個陰寒語音,道:“老大,我們武林七魂天下無敵,還怕她一人作甚麼?”
那個老大笑道:“我們現在還不能天下無敵呢?”
那陰寒的語音道:“我們還沒有得她的蒼穹秘笈,及那顆天方陰陽神珠是麼?”
那個老大應聲道:“是唉!那東西不是正在她的身上嗎!”
又一個陰森的語音,道:“老大,這樣我們怎麼辦?”
那老大語音道:“我們七兄弟,不妨再商量一下看看。”
語音甫歇,周道又是一片沉寂,大概他們真的在細心磋商了。
耿晶星的心內,實在猜不透這七個人,在向自己施什麼鬼玩意,可恨自己又無法找到他們的存身處。
現在他們這一陣對話,已可知他們的武功,定是詭譎無倫,但為什麼又不敢現身出來和自己相抗。
其實她哪裏知道:這武林七魂性格怪僻已極。始終使人無法捉摸他們的心意,只是這七人個個詭譎狡猾,心思慎密,陰狠毒辣。
耿晶星心想自己老是呆在這裏,也不是辦法,他們對待自己又沒有什麼重大仇很,只是氣不過他們侮辱自己的言語,唉!不如算了,和這種半鬼魂之人對敵,只有自認倒黴。
她想着,身子一起,便向嶽崗下飛躍而去。
倏地——
一個幽靈似的語音,道:“彩巾蒙面人,怎麼被我們嚇跑了,嘿嘿——”
突然一絲電光閃過她的腦際——
耿晶星暗自罵一聲道:“這次看你們跑到哪裏去。”
她的身形,驀地掉轉過來,直走到最先看到的那具骷髏白骨的墳墓側,她叱喝罵道:“你們這七個鬼魅還不鑽出來嗎?”
一個陰寒語音道:“糟糕!這個母夜叉真的知道我們藏在墳墓裏頭了。”
一個語音罵道:“老四,你怎麼把我們藏身的地方告訴她呢?”
那位老四冷笑,道:“這片荒蒙數千萬個以上,難道怕她真的找到我們身處。”
耿晶星雙眸暴出一股酷冷的煞焰,冷笑道:“你們還不出來,我可要下辣手了。”
原來耿晶星在剛才突然想到他們是藏在墳墓之中,那墓旁的白骨骷髏,就是他們從墓中挖出來的。
在耿晶星剛才查遍四十丈方圓的幾百個墳墓時,她的確看見七具白骨骷髏,所以她暗想,這七人是藏在骷髏旁的七座墳墓裏。
一個陰森語音,道:“老大,我們商量的結果,是暫時不要會見她,那麼就不要管她算了。”
其實,若以這七魂陰狠殘辣的手段,他們絕不會白白放過耿晶星,因為他們確實是衝着耿晶星而來。
但是,狡猾詭譎的他們,各人都身受重傷;又見耿晶星那種絕高的身法,自知沒有把握勝她,所以只有放棄會她的念頭。
耿晶星怎知他們其中的隱情呢?
耿晶星厲聲叱道:“我要把你們斃在墳墓裏頭,省卻再理屍。”
語音中,耿晶星雙掌齊揚,一股驚人的狂飄,立刻脱手而出,直擊向那座墳墓。
勁風急卷,宛如迅雷忽發,威不可當。
“轟!”一聲雷般暴響過處。
緊隨着——
響起一聲如厲鬼般的慘叫——
周遭又是一片沉寂,靜得怕人。
耿晶星殺心已起,她又來至另一座墳墓側,冷笑道:“已經一個死在我掌下,你還不出來嗎?”
但是,墳墓中仍然沒有半聲迴音。
耿晶星冷哼一聲,雙臂在身側圈起一輪弧影,一道深沉似海的綿綿勁氣,已恍似山崩地裂般疾速湧出。
“轟!”又是一聲雷霆九霄的暴響——
碎石紛飛,勁氣鋭嘯聲響中——
也是一聲慘厲的哼聲響起——
耿晶星又來到了一具骸骨的墓旁,她又厲聲喝道:“你們再不現身出來,我可要——擊斃你們,毫無留情的餘地。”
可是,對方仍然毫無一絲聲響。
耿晶星雙眸暴出一股殘狠的酷焰,雙掌疾速的圈成圓形,一圈圈有若宇宙的罡風,又排蕩着湧向墳墓。
暴響過分,也是一聲慘叫——
耿晶星又連續毀了三座墳墓,掌勁過處,都是有一聲駭人聽聞的慘叫聲響起——
她現在已到了最後第七具骷髏墳墓旁,心腸不禁一軟,她想這武林七魂和自己並無重大仇怨,而且自己無緣無故連續斃了六人,對於第七人也難於再下辣手。
耿晶星冷喝道:“只剩下你一個人,還不出來嗎?”
“如你好好現身出來,本門主可以留下你一條活命。”
但是,墳墓中仍然沒有迴音。
耿晶星不禁為之一呆,暗忖道:“這七人怎麼如此之怪,甘願不要自己性命,躺在墳墓穴中受死。”
耿晶星又喝聲道:“如再不出來,我可要下辣手了。”
墳墓中仍是毫無一絲聲響——
耿晶星殺心一揚,雙掌一場,一片洶湧如濤的掌勁,仿若一張雄渾深沉的網幕,呼轟卷向那座墳墓。
“轟然!”一聲巨響聲中——
又跟着起了一聲裂牙慘嗥——
累累荒冢中,又恢復了一片陰森,恐怖的沉寂。
耿晶星淒涼的長嘆了一聲,喃喃自語,道:“天地間萬物,真是神奇莫測,唉!就像這七個人。”
耿晶星語畢轉頭舉步而去。
驀在此刻——
周遭突又響起那陰森、低沉的怪哭聲,此起彼落,整個片大墳墓任何一個角落,都有這種呱呱怪音。
耿晶星直聽得全身毛骨悚然,頓時呆愕在那兒。
那如厲鬼瞅瞅哀號聲中,卻接着一絲陰冷至極的語音,道:“我們七個兄弟,真的下到十八層阿門地獄了,嗚!嗚……”
“兄弟啊我們陰魂不散,也把她捉下地獄吧!”
耿晶星真的被他們捉弄到七孔冒煙了,不由厲聲喝道:“好呀!你們七條靈魂,今天本門主不把整片墳墓掃為平地,誓不甘休。”
語聲中,耿晶星優似瘋狂似的,雙掌倏忽揮搶,一道道足可撼山震嶽的氣勁,隨着身形走動,一道道擊向一座座墳墓。
轟然巨響中,跟着響起了一串串密如爆珠的響聲與震動,四溢的勁風,鋭嘯旋源,啞鳴作響。
轉瞬間,耿晶星已經連續毀了六座墳墓。
勁風如削,碎石漫天飛舞,挾帶那已腐爛的棺木,及屍骸骨骼。
那屍骨腥臭之氣,使人聞之慾嘔。
耿晶星這種瘋狂的舉動,實在是慘無人道。
那些已死的骸骨,平白遭受到這種無妄之災。
鬼魂似的哭聲,這時也斂止了。
耿晶星淒厲的一聲長笑,道:“你們還不出來,我就敢把此幾千座墳墓毀為平地。”
厲笑聲中,左掌亦帶起一股凝聚狂飆,呼轟劈截聲響中,又有一座墳墓被她的勁氣催毀。
她掌勁威力之巨,仿似大海倒湧,足使風雲變色。
端的裂膽驚魂、威猛驚人。
驀地——
她又要舉起右掌推出——
突然一聲沉重的“阿彌陀佛”佛號之聲,傳入她的耳內——
耿晶星疾忙收回欲發勁氣,機警的轉回身來,雙眸疾速瞥掃過去——
只見三丈開外,不知何時,凝立着三位黃衣袈裟老僧人。
正中一位,是一灰色寸眉奇長,面容蒼白的老僧,沉聲道:“女施主,你這種瘋狂舉動,未免有傷天和。”
耿晶星聞言,心頭不禁一震,暗忖道:“我怎熊如此瘋狂殘酷無人道?這些死者和我並無仇恨可言,我怎能毀了他們的墳墓……”
耿晶星想至此處,心中不禁無比後悔,慚愧,她默默無語的低着頭。
她一句話都沒説,徑自向荒崗下走去——
瞬間,她已經走下這處片大的墳墓。
人影瞬間,三位黃袈裟老增。已橫擋在耿晶星的一丈開外。
耿晶星雙眸捷速掠掃了三人一下,冷冷道:“你們擋住我去路,意欲何為!”
左邊那位較枯瘦的老僧,冷然道:“女施主,你這等兇殘,毀去公墓,難道就這樣一走了之嗎?”
耿晶星聞言,心中不禁一震,暗忖道:“他們敢是向自己取鬧而來,此地一向不出現武林人物的蹤跡,怎麼今日卻有這樣多怪事。”
耿晶星冷寒語道:“這三位高僧敢問是何方修道?”
中間的黃衣袈裟老僧,雙掌合什,低喧了一聲佛號,道:“我等是少林的出家和尚,老僧法玄,及在下二位師弟法空,法風。”
耿晶星聽得心中驚駭已極,她想不到面前三位僧人,便是堂堂少林派的五位長老中的三人,要知少林派是中原武林九大門派的領袖,從來不涉及武林恩怨,他們今番前來此地,到底是為着何事?
耿晶星嬌聲笑道:“失敬!失敬!原來是少林三位得道高僧。”
那中間的法空僧人道:“女施主一定會感到奇怪,少林一派為何涉及江湖武林吧?”
耿晶星笑道:“正有此念,願聞其祥。”
那左邊的法風大師,道:“簡單一句,就是為着你們血魔門,在江湖武林為所欲為,殘害蒼生,把平靜的江湖掀起浩天大波。”
耿晶星辯聲叱道:“胡説,你們少林派體得含血噴人,血魔門乃是武林正義門上,其主旨在維護武林正義,伸雪人間鬼惡,除強扶弱,哪有擾亂武林,殘害蒼生之事?”
那右邊比較瘦長的法空大師,沉聲道:“鐵的證據,你還要辯解。”
耿晶星心中大怒,叱道:“有什麼證據?不妨拿出來。”
左邊的法風大師,道:“血魔門!收十一位門徒,欲要稱霸天下武林,幽翠谷殘害七八十條蒼生,今日你又慘無人道摧毀公墓,肆虐於已死之屍骨,這幾項事實,不是證明你兇殘至極,有着萬死不赦的滔天罪惡。”
耿晶星被他們這種當面叱責,心中實在氣憤已極,她冷冷一定,道:“血魔門絕對沒有為非作歹,幽翠谷之事,是一些奸徒存心窺奪本門之寶,生死相關,不得不酷施辣手,殺一儆百。”
中間的法立大師,沉聲道:“阿彌陀佛,由此可證明女施主殘狠毒辣,怎還要多方辯解?”
耿晶星氣極冷笑,道:“我們何必和你們多説廢話,如你們認定我是個殘狠心辣的人,看你們要怎樣處治我,老實告訴我們,我毒辣的手段,只是對付卑賤邪惡的奸徒。”
“你們這種自鳴清高的得道高僧,無理取鬧,大概是有所作為,衝着我而來,既然是要對付我,就乾脆説一句,何必説那惹人厭的誣人之詞。”
法風厲聲,道:“你現在仍然不承認自己過錯,還辯説事實是誣害。”
耿晶星也厲聲喝道:“你們三位不在少林嵩山禪寺潛心修經,卻涉足江湖武林是非,簡直是要無故取鬧,擾亂武林。”
法玄老僧,低宣了一聲阿彌陀佛:“女施主,你説得極對,貧僧等乃是出家人,數十年參禪,已對雲煙瑣事,不予過問,但最近聞及施主的氣焰,因生恐萬千武林同道,生靈塗炭,所以,中原武林九大門派,公推老僧等三人,要來消弭已迫在眉睫的血腥浩劫。”
耿晶星一聲冷入骨髓的寒笑,道:“大師等人慈悲為懷之心,實叫本門主敬佩,但是你們錯了,找錯了我們為正義而斗的血魔門,你們為何不把此力量,指向為非作歹的萬邪教,鐵弓幫,千騎幫,南海幻魔宮?趁現在為時未晚,你們趕緊轉向吧!”
其實,耿晶星哪裏知道十一位血魔門人,在一羣高手的圍攻之下,已經死傷累累,只單剩下她一個人。
法空僧人不屑道:“萬邪教等惡勢力,等我們先毀了你之後自會去對付他們,何必你多説廢話。”
耿晶星冷冷道:“你是少林的得道高僧,定然慧眼過人,分辨善惡,但你們卻是慧眼無珠,一口咬定我們血魔門也是奸徒,那我也無法和你們多爭辯。”
“血魔門人問心無傀,仰俯於天,終有一天你們就會知道我們的正義,今日暫告失陪了。”
説着,耿晶星疾速斜側騰飛而起。
只聽一聲暴喝,道:“女施主,你就要這樣逃逸而去嗎?”
那法風大師袍袖一拂,一股極巨的潛力,直向耿晶星去路空間,佈下一道恍若銅牆鐵壁的勁氣,擋住了耿晶星。
耿晶星冷哼一聲,懸空的身子,斜斜一轉,曼妙輕盈已極的退回原地。
她雙眸暴出一股駭人的寒焰,冷喝道:“你們這簡直有意難為我了。”
那瘦長的法空大師,冷澀道:“今日是將你拘以正法。”
倏地——
耿晶星抑首發出一聲淒厲刺耳、搖撼蒼穹的長笑——
笑聲直震雲霄,冗長凌厲,刺耳已極,驚人心魂。
驀地,笑聲倏斂——
耿晶星發出一聲冷入骨髓的語音,道:“聽説你們少林派的武功,在中原武林,首屈一指,今日本門主倒要試一試,是不是虛傳。”
法風大師冷屑道:“你也是要下地獄的人了,就讓你開開眼界吧!”
耿晶星鼻中冷嗤一聲,道:“就是再加上你們三倍的人,也休想制伏我。”
法風大師暴喝一聲,道:“師兄,我就把她斃了!”
他叫聲中,雙掌一齊擊出,一股凌厲澈骨狂觀,如迅雷忽發,疾速卷向耿晶星四面八方的去路。
他人也跟着躍起,餓鷹搜燕般,疾向耿晶星撲去!
法風僧人是少林五老之一,在當今武林,是罕見的奇絕高手武功並非一般江湖武林人物可比,躍起撲聲之勢,迅如電光石火。
耿晶星見他這種氣勢,心中也暗自一駭,雙臂疾速推出一股深沉似海勁力,直向懸空的法風僧人迎去。
法風僧人本想一舉之間出手斃了她,一見她掌勢內勁凌厲,立施施展千斤墜的身法,凝聚本身功力,直向實地搶落。
耿晶星存心給他一個下馬威,雙臂猛地一搶一彈,一股奇異的暗勁,突向落地的法風僧人撲去。
法風僧人腳跟剛接觸地面,驀覺一股極巨潛力,窒人氣息的疾壓過來,他心中暗駭,萬沒想到耿晶星功力如此深厚,變式這等奇快。
他疾速運凝真氣,雙臂疾速一掄,一股內勁,直迎過去。
“劈冬!”一聲輕響,兩股氣勁接觸,施風四溢,勁響聲中——
法風僧人心頭一陣血氣翻騰,身不由自主的飛出六尺——
可是,當他雙腳一落實地,立時揉身搶攻,掌腳齊施,眨眼間,拍出六道掌力,踢出五腿。
這位瘦小的老增,運掌出腿,如捲雲閃電,勁力四溢,如削的鋭風,在空氣中呼喊激盪。
他這一輪疾攻,不但迅快得間不容髮,而且招招含藴內力。
只見她的身軀,詭譎無倫的飄閃着,雙手微微削去他的掌式。
法風僧人見自己幾招快攻,完全落空,奔雷也擬的喝一聲,又縱身攻了上去,這一次更加凌厲。
他就像多臂金剛一樣,掌影腿影,配合着萬千罡氣,端的裂膽驚魂,威猛驚人已極。
耿晶星冷哼一聲,也反手突襲,她雙掌倏然也舞起漫天掌影,有若蛛網破,交織而出。
一圈圈的勁氣,候如巨浪排天,洶湧而出。
把式連綿不斷,一氣呵成,其精妙深奧,更是傾古凌今,驚人已極。
法風僧人直被逼得陣陣後遲,吼聲連連。
耿晶星冷叱一聲:“中”。
她的身軀在漫天勁氣中,詭速無倫的欺至法風僧人的左胸,一掌如電般拍中法風僧人的左肩,直擊得他身子一陣搖晃,後退七八步。
耿晶星冷寒的一笑,澀聲道:“少林的武功,不過爾爾,竟敢在本門主的面前,大言不慚。”
少林三僧的武功,以那法玄最高,他在他們幾招交接之中,看出耿晶星在法風師弟凌厲的招式下,轉來轉去,雖然看去驚險萬狀,但是,其中的奧妙與精絕,卻是耐人尋思的。
尤其那擊中法風僧人的一招,身法有鬼神莫測之機,他心中大駭已極,要知少林五老,乃是少林一代高僧碩果僅存的前輩人物,萬沒想到就輕而易舉的敗在她的手下,這事若被人傳揚出去,的確極損傷少林的威信,於是,他不禁殺機陡起,法玄大師沉聲語道:“兩位師弟,暫時平靜一下心神,以待命令。”
耿晶星冷寒的語音,道:“你們少林三僧大概可一起出手了,這邊除了墳穴中七條幽魂之外,別人無法知曉,你們若有能力就把我殺掉吧!”
那法空大師,雙目冷電般掠出一股殺機,道:“你們這種為非作歹人,我們當然不會向你講江湖道義。”
耿晶星輕蔑不屑的冷哼一聲,道:“你們這般自稱俠義道的中原武林九大門派的人物,本來就是一付偽裝的假面具,當然不會守信江湖武林道義了。”
耿晶星自從慘痛遭遇以來,便恨透了這個塵世的人類,她知道人都有一付偽裝的假面具,如此的醜惡,卑鄙——
所以,他才發誓要殺盡人世間的卑賤邪惡奸徒。
就是這樣,她對於惡者,都毫不留情的酷施辣手。
她現在若是知道十一位血魔門人,全遭人暗算的話,她不會對這少林三僧如此客氣。
法玄禪師低喧了一聲阿彌陀佛,道:“女施主,你的話有些太過份了。”
耿晶星冷冷道:“有什麼太過份,本來你們的所作所為就是這樣,沽名鈎譽,盜世欺名,專門以羣聚卑賤下流的方式,對付單獨自一人,只是天下武林中人,都是你們的爪牙,事後都有你你那天衣無縫的説法,以此渲染,歪曲事實……”
法空僧人厲聲喝道:“住口!你不要含血噴人,你有什麼真憑實據。”
唉!天地間的人,就是如此的無恥,其實他們剛才也是羣聚圍攻十一位血魔門人,而且是和那殘狠陰辣的武林七魂聯合一起,當消滅血魔門人後,又存心不良,聯手消滅幫助他們的武林七魂。
耿晶星不屑的冷笑,道:“什麼證據,二十年前雪山圍攻文儒冠士,不知中源武林九大門派的人,有無參加?”
“而且你們公推出什麼人來陷害他一人,哼!是不是鐵劍金掌震宇荒,而後他的女兒以美人計來殘害他。”
“震宇荒的女兒,便是當今天下最淫惡的萬邪教教主震蘭香,聽説你們對付我之後,便要去毀滅萬邪教,哼!這句話是不是事實。”
“老實的告訴你們九大門派人物,不要太自以為手上乾淨,天地間每一件醜惡的事,不可能掩蓋人們的耳目。”
“本門主最後告訴你們一句話,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
少林派的三位老增,聽了耿晶星這一番話,面色轉變為一片鐵青。他們的內心對於耿晶星的話,感到震驚已極,為什麼她也知道這一事實。
這時,他們對耿晶星的殺心更切,因為他們知道留耿晶星在世上,只有陡增後患,事情既然幹定了,就要一不做,二不休,知道此事真相着,還有一個魔魂怪生,現在大概已死在萬邪教、千騎、鐵弓兩幫的陰謀下。血魔門也只有她一個人了。
為什麼耿晶星也知道文儒冠士雪山血戰的真相?
原來文儒冠士熊曲星在雪山道暗算,留得殘生後,便把上部書秘笈。重放伍子胥內,因他生怕從此死去,血仇無人報,於是,在那半部蒼穹秘笈上,留了他一生被殘害之事,猜得到此部書的人,能夠替他伸雪仇恨,維護武林正義。
而文儒冠士也留下幾付絕高武林人物的信件,如得到此物者,能夠控制這些人,組織一支強大正義門上的力量。
就因這樣,耿晶星才能在這短短的時日,招收到像錦衣秀土華松溪,東海島三魔頭等頂尖武林高手,組織了血魔門。
法玄老僧這位得道的高僧,現在目中也藴含了殺機,他昔年雖然沒有參加雪山血戰,想自己少林派,也曾已牽入旋渦。
耿晶星冷冷的語言,道:“大師等人若不趕快出手,本門主可要失陪了。”
法玄禪師冷冷一笑,道:“女施主,你這等咄咄相逼,我們只有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左掌微然輕拂,一道潛力已經直迫過來。
耿晶星輕聲一笑,那雙晶瑩潔白的手掌輕送之間,已經消逝了對方的暗勁。
就在這電光石火的剎那——
袍影劃空勁響,法玄、法空、法風,突以三角形的陣式,疾速撲擊過來,三人在空中,雙掌倏然一彈一吐,勁風像卷疾擊,宛如速雷驟發,勢不可當,一派霸道剛猛氣象,足以驚人心魂。
但見地上泥土翻飛,空氣激盪呼嘯中——
耿晶星冷笑一聲,倏然施出詭奧至極的蓋代絕技,左掌五指箕張,猛向他們三人撲來的方向,連續抓了三下,右掌如電般向空一彈一送。
“呼!呼!”一陣恍似雷鳴的勁氣聲響——
耿晶星全身上下,居然毫不受到那六股掌勁的威脅,靜若山嶽般地凝立原地。
原來少林三僧所擊來的六道排天勁氣,已被耿晶星巧妙的手法,引的直向空中擊去,她自身毫沒受到一點勁氣的襲擊。
法玄、法空、法風他們心中驚駭至極,想不到這是何種詭奧的手法。
他們三人暴喝一聲,身軀直似鬼魅般,飄身直進,指戳、掌劈、肘撞、足踢、沒頭沒腦,在向耿晶星全身上下,展開一連串快速進攻。
剎那間,掌影點點,上下左右,盡都是飄忽掌影。
耿晶星淒厲一聲銀鈴般的嬌笑——
身形厲笑聲中,霍然迴轉。
他在迴旋之中,雙掌卷出一道無比的綿綿氣勁,威力之巨仿似波濤倒湧,足使風雲變色。
耿晶星在緊驟的迴旋之中,已正反地擊出二十四掌,踢出九腿。
就在這電光石火瞬臾之間,掌風腿影,已倏如巨浪排天,驚心動魄,疾然洶湧而出!
耿晶星此時的形態,真像似多臂金剛一般,掌風腿影,配合着萬千勁氣,端的裂服驚魂;威猛驚人——
洶湧如飄的是氣中,少林三習憎同時響起一聲悶哼——
三人身形一陣踉蹌,各自後退六七步——
只見他們身上所穿的長袍,條條破碎,隨風飄舞——
三人面色鐵青,其中以法風僧人最為慘重,他的肌肉一陣陣抽搐,那雙冷電般眸子,噴射出一股極為怨毒的光芒,像要穿透耿晶星似的。
顯然,他們這種年近古稀的一派長老,在一個後輩的手中,遭受如此挫敗,內心的創痛,實在是比死更要難受。
耿晶星一聲冷入骨髓的語音,道:“本門主再三的告訴你們,血魔門是天下武林的正義門上,絕非是下三流的邪惡奸徒,今日看在你們是是維護正義之人,本門主對你們含血噴人的事,並不以為甚,如果以後再這樣無理取鬧,本血魔門以自衞起見,難免要發生流血的事情。”
“老實告訴你們,當今中原武林九大門派,門徒敗落,武功已都不如人,如你們從現在起發奮圖強,大概還有光大門户的一天,反之,就會有自取滅亡的危機。”
“六十年風水輪流轉,十年河東轉河西,以你們三人之力,是無法對付我的,我們不必再多作無謂之戰,就此失陪了。”
語音甫出,耿晶星身形疾速射出,直向前面不遠的莊院電擊而出。
這次,少林三僧沒有再阻止耿晶星,顯然他們也自知力量不如人。
法玄僧人驀然澄澈大悟,他極為蒼涼的悽嘆一聲,道:“兩位師弟,當今武林危機重重,我們趕緊追出此是非之地,返回蒿山彈寺。”
法空禪師也悽聲道:“法玄師兄,那麼另外的八大門派中人呢?”
法玄僧人淒涼嘆道:“八大門派中人,他們大概不全聽我們片面之語,唉!雖然我們少林派激流勇退,但是當血魔門主看到那真相之後,她定不會甘心放過我的。”
“事不宜遲,我們趕緊離開此地,再作打算。”
少林三僧不敢有所怠慢,身形如電,直向城內奔去。
死般沉寂的累累荒冢裏頭,突然響起一聲陰寒的魅笑聲,道:“我們七兄弟,也趕緊離開此地吧,不然那母夜叉重來此地,大概會把整個墓地,翻了一層,把我們由十八層地獄中拉了出來。”
只聽一個語音,道:“老大,你怎麼如此怕她,以我們七兄弟之力,難道不能制服她嗎?”
那位老大笑罵道:“老六,你忘記了我們七人十二條靈魂,卻已經飛去幾條靈魂,怎能再和她全力火併,若是每人十二條靈魂在身的話,我們七兄弟的半數,就可以把她擊斃。”
另外一個嘻嘻,一陣幽靈似的笑聲,道:“老大,我們不要吹牛了,那少林三個禿頭,是何等氣勢,被她輕而易舉的擊敗,我們七兄弟半數怎能勝她呢?”
那個老大笑罵道:“老七,你這個風流鬼,也許看到她美貌了,就會説她的話,走!走!走!不怕死的就留在此他吧!”
“唉喲!我今年已七十八歲,還要享受幾十年的風流哩。”
語聲中,那廣大荒冥中七個墳穴的殘碑,一陣移動,突然鑽出七具活殭屍來,有的斷一腿,有的少一目,少一耳朵,少一雙手臂。
他們一陣幽靈似的森森怪笑,那僵硬的軀體,卻如飛般,直向墳墓深處那邊絕速逸去。
且説耿晶星身形如電,疾速射出層層院落中。
可是,當她繞至第四座院落之時,目光凝處,她的雙眸不禁呆愕住了。
那是血屍——
死狀奇慘,慘不忍睹的血屍。
她曾經殘殺無數的奸徒,死屍更是司空見慣,無論是任何的慘狀,都不會引起她內心的驚駭。
像這次耿晶星目見到院落中七八具腦漿進裂,肚破腸流的屍體,便有如此的震驚,是為什麼?——
地面上屍體,又不是她所認識的人。
原來她現在的驚俗,就是這個武林人物足跡罕至的院落,曾經歷了慘烈的兇搏,當然是和自己的血魔門人。
她現在所擔心的就是自己血魔門有了死傷,因為她碰到墳墓中的武林七魂,及少林三僧,因為她想這場慘死,剛才碰到的人,當然都有參與,以他們沒有受傷。及離開此地來推測,自己血魔門定是慘敗了。
現在整座廣大的院落中,一片死的沉寂,顯得如此陰森,淒涼——
耿晶星口中發出一聲婉轉悦耳的清脆語音道:
“血魔震武林——”
“骷髏哧鬼魅——”
語音甫落,院落中立刻蕩她的語句回營,嫋嫋不絕。
周遭又是一片寧靜——
耿晶星心頭不禁一震,暗語道:“他們是全部退離此地?或是都遭到殘酷噩運?”
她又發聲呼道:
“玉鼎化血腥——”
“武林尊梅花,”
“恐怖化平樣,”
“黑暗變光明,”
“浩氣撼蒼穹,”
“丹青貫日月!”
她口中繼續呼出六句血魔門的口號。清脆呼聲,直貫雲霄,餘音嫋嫋不絕。
但是,院落之中,仍是一片陰森淒涼、恐怖——
只有輕風拂過樹梢,發出微細的沙沙聲響——
耿晶星的心情沉重異常,她輕緩轉步,又繞至第五座院落隔牆圓門口,一腳跨入小圓門,一股濃厚的血腥味,充滿整個空氣之中。
入眼簾的,仍是那慘厲的血屍,及滿地的兵器。
而死屍的數目,卻有二十幾種,這是一個不少的數目。
只見已近黃昏的陽光下,地面上的血跡、映得其紅如紫。
耿晶星那雙鋭利的冷眸,疾如閃電,凝掃倒每一具屍體上。
這也全不是血魔門人的屍體。
耿晶星內心稍微有了一些安慰,但她願血魔門人,能如其所想,全部安全退離此地,因為,人都是往好處想的。
驀地——
耿晶星的冷眸,掃到這座院落的一處假山洞。二具僵硬挺立在地上的屍體。她驚叫一聲,身形絕速的飛撲過來,她的雙眸立時泛出一股淒涼的色彩。
那是悲痛、悽傷的——
原來那三具挺立地面的屍體身上各被插上三根鋭利的長劍,每柄都是插在致人於死命的要害上,他們的面上,仍然帶着血魔門徒的骼髏面具。
耿晶星略帶顫抖的語音道:“紅陽鬼使申梟樓,悽陰魅使,海螺島主師叔初,你們三人……去了……去了……”
此三個死者,正是東海島的三魔頭。
耿晶星雖然知道東海島三魔,猖狂跋扈,兇狠暴戾,但是,當今他們是忠貞的血魔門徒,一旦見他們慘死,她的內心總免不了悲哀的。
當耿晶星的目光瞥掃到五丈外,又有兩具死狀極慘、軀體零碎的死屍。
耿晶星淒厲的哀叫一聲,人又疾撲了過去,她哀聲道:“周燦雄、萬純強,你們長白雙道,也慘死了……”
耿晶星這時心裏的震驚、悲痛、實是難以言喻。
她現在感到事態嚴重了,這五位死者的武功,她知之甚詳,他們居然慘遭奸徒毒手,那麼另外的人,大概也……
耿晶星不敢再想下去了——她的身軀套然疾速騰起,直撲向南側那座幽雅的小跨院。當她身子躍落院中,眼光過處,她的腦際真如被雷猛擊了一下。
此座佈置精緻幽雅的小跨院,已經面目全非,只見樹木花草,蔭四處,而院中的地面上,堆滿了三十幾具屍體。院落中的那間雅室門口,卻伏着一具血魔門人裝束的死屍,那旁門側,卻也躺卧着兩位血魔門人,這兩人面上骷髏面具,已全脱離地上。一個滿臉鬍鬚的健壯漢子,一位是身材矮瘦,面容黝黑的者,此兩人正是江南雙豪中的霹靂手賀堅及天混地掌鄺東倫。耿晶星厲聲叫道:“蒼天為何如此慘酷呀!血魔門壯志未酬,居然全軍覆沒……”她哀傷至極,悲痛欲絕,語音頓塞。
她現在是多麼痛很奸徒的殘辣、慘無人道。耿晶星此時心中,被悲愴、憤激所充滿了。她雙眸滿含怨毒、駭人的殺焰,她誓要殺盡參予此事的人。一會兒,耿晶星的心緒,已稍為平靜下來,她淒涼的喃喃道:“現在所看到的,十一位血魔門人,已經死了九位,還有錦衣秀士華奚與奇弟,及江南雙蒙中的旋風客賀儀他們是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