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再説!”平日裏她温婉可人,他便柔情地待她,興許是他太寵她了,所以她的倔強讓他忿恨不已,這個女人,説不見就不見,還將她的貼身丫鬟賜給了他的書僮阿九。
她這是什麼意思!以為他們身邊的人在一起,就象徵着他們在一起了嗎?
不,自那一次以後,他就決定了,這個女人便是他的!
“啊!”好疼,即使温如玉努力忍受,可她真的是疼了。
憤怒的眼眸因為她的呼痛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轉而輕輕地放開了她,就算他再生氣,他還是無法將所有的怒意都發泄在她的身上,她是他疼了好幾年的女人,怎又忍心傷了她呢。
下巴一得到自由,温如玉馬上掙脱他的懷抱,有些委屈,她那樣待他是不對,可他的乖戾讓她心裏更難受。
姜傾生從身後懷住她的腰,察覺她還有意掙脱,他靠近她的耳垂旁,以牙齒輕輕地磨蹭了一下。
“啊!”温如玉摸着耳垂,臉上羞惱,他竟這樣對她!
“你到底想幹什麼?”
輕輕地撫了撫她的柔絲,姜傾生將頭靠在她的肩頭上,一頭未經梳理的黑絲傾瀉在她的肩膀處。
許是習慣了,温如玉自然地牽着他的手,來到躺椅上,自個兒先坐下,拉着他,讓他躺在躺椅上,小心地將他的頭擱在自己的大腿上,小手在腰間一陣摸索,從腰間摸出一把白玉小梳子來。
“怎麼自己不好好打理?”她半是埋怨,半是樂意,為他梳頭的工作早已是她分內之事。
姜傾生隱隱噙着一抹笑意,笑而不語,閉着眼,頭靠在嬌軀上,任她那如羊脂般的手輕輕地撫弄着他的發。
温如玉梳着梳着,一抹惆悵跳上她的眉宇間,如黃鶯出谷般的清麗之音,緩緩地在空蕩的房間裏響起。
“傾生,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一股淚意在眼眶緩緩地瀰漫開。
姜傾生未置一語,緊閉着雙眼,不知是否睡着了。
從他緊繃着的下巴,温如玉知道他沒有睡着,收起不該有的情緒,她又道:“你應該知道我過一段時間就要入宮了,不是我想入宮,而是我沒有辦法,父母之命,我怎麼可能違抗……”
話已至此,温如玉也沒有往下講,姜傾生卻開口了:“所以妳要嫁一個足以當妳父親的男子?”
温如玉差點就要大喊不願,可她不能,“沒有辦法……”
確實,她不可能違抗得了聖旨,所以她認命。
“那我呢?”他睜開雙眼,那雙魅惑人的丹鳳眼透着犀利。
“你想要我怎麼辦?”
這本就不是她願意的,可她能做什麼呢?違抗聖旨,或者是跟温家脱離關係?温家十幾年的養育之恩,她該怎麼回報呢?
黑眸看透了她眼裏的不鬱,心中一嘆,他的手一伸,放在她的腦後,輕壓下她的後腦勺,吻住那抹硃紅。
他大口大口地吸吮着她的嘴,既霸氣又温柔,温如玉沒有反抗地任由他吻着,他的舌頭蠻橫地捲住她的,狠狠地交纏着。
即便他是這麼的霸道,温如玉也只是乖乖地趴在他的胸前,乖乖地由着他,嬌柔地像剛開花的花蕊般,讓人疼惜。
恣意一番後,姜傾生才放開她的唇,輕舔着她的唇瓣,“我想要……”
温如玉抬眼,對上他一雙深得不見底的眼睛。
“我想要妳一直陪着我。”
就這麼簡單的要求,在温如玉聽來卻是心痛不已,一個月,她只能有一個月,而以後她卻要陪着別的男人,他以後也會有另一個她……
痛意逼得她雙眼泛紅,卻沒有開口拒絕,幾不可見地點點頭。
看見她的悲痛,姜傾生卻沒有説什麼,只是擁着她,大掌輕輕地撫着她的背,“繼續為我梳髮吧。”
他喜歡為他梳髮的她,一臉的專心,眼裏只有他。
從他的胸口爬起,温如玉抿着一抹笑,“好。”
只是一個月,總比之前匆匆的離別要好,起碼她還可以跟他在一起,只是一個月又如何?對此,她已經沒有奢求了,這就夠了,她本就不是多欲多求的人,就容她偷偷眷戀他獨有的柔情吧。
就放縱一次!
從温如玉默許了姜傾生的要求以後,姜傾生真的是日日夜夜都待在她的身邊,温如玉只是好奇為何總管和僕人對於他的出現一點也不吃驚,最讓她驚訝的是,還有禮地尊姜傾生為貴客。
心裏又訝異又不解,可她還是什麼都沒有説,也沒有問,她現在什麼都不想管,只想靜靜地待在他身邊,做着往日的事情,珍惜這難能可貴的時光。
難得一個好日子,他命令僕人將躺椅抬出去,自己慵懶地躺在上面,一副閒適的模樣,只是那傾城傾國的姿色,讓一干僕人看得心兒撲撲跳。
沒了書僮阿九在身邊為他驅逐這些煩人的注目,着實讓他不爽。
坐在一旁的温如玉無聲地笑了笑,示意幾個在一旁伺候的僕人退下,他們便聽從地退下了。
“不開心?”
姜傾生冷哼了幾下,沒回話。
“他們也不是故意,只是沒見過像你一樣長得這麼美的人。”連她也自嘆不如。
“妳膽子倒變大了,居然還取笑我!”他睥睨了她一眼,瞟過她手上的刺繡。
温如玉一邊刺着繡帕,一邊回道:“我這話可沒説錯,你是我見過最美的人了。”她是何等幸運,身為大家閨秀,足不出户,竟也讓她見到如此美的人。
姜傾生嗤之以鼻,不予理會,温如玉則繼續做着女紅,這是她答應好了的,要送給他的繡帕。
説來也奇,他們認識了這麼多年,她竟從來沒有做過女紅要送給他,她最多會親自繪畫或者寫些詩詞歌賦送給他。
想親自送他一條繡帕的衝動,立刻佔據了她所有的心神,連他悄然站在她身後,心細地觀察了很久都未發現。
“這是什麼?”他突然出聲問道。
“呀!”被他一驚,繡針刺進了温如玉的手指,紅色的血馬上冒了出來。
“怎麼這麼不小心!”姜傾生就着繡帕包住她的手指。
“不,不行!這是……”她快要繡好的帕子就這麼被他用來包紮,她在心裏可惜不已,都差不多要好了。
“沒有妳的傷重要!”就這麼緊緊地握了一會兒,他才鬆開她的指頭,繡帕上留下了少許的血漬,乍看到時,他不滿地皺了皺眉頭,見血已止住了,眉頭才鬆開。
從懷中拿出藥瓶,打開瓶子,往她手上灑上粉末,“這是金創藥。”
“嗯。”温如玉笑了。
“笑什麼?”都受傷了,還笑得如此開懷。
“沒什麼。”他的關懷能讓她不開心嗎?
“不要做了。”姜傾生一把抽開了她手中緊握的繡帕,塞進自己的袖口。
“好。”她斂眉,柔順地答道。
姜傾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表情沒有多大的起伏,“頭髮亂了。”
“嗯。”温如玉柔順地起身,乖乖地為他梳頭。
姜傾生享受着她小巧的玉手滑過頭皮的舒適感,沒有講話,靜靜地聽着庭院內的潺潺水聲,鋭利的眼眸瞄到了角落的幾個身影,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容,温朝宗真的不放心他,直怕他生吃活剝了他的女兒。
“怎麼了?”温如玉感覺到他一瞬間的僵硬。
頭頂上揚起温和的女聲就如春風般讓人舒服,“沒事,繼續。”他索性閉上眼,懶得去理那些令人心煩之人,而温如玉繼續手中的動作。
一個下午他們都待在小院子裏,甚少交談,只是相依相偎,待到起風的時候,姜傾生拉着她的手往裏走。
一雙大手佔有地霸佔住她的肩頭,挺拔的身姿側過身,為她遮擋着帶着涼意的風。
温如玉面帶微笑地躲在他的懷中,但願可以一直這樣待在他的身邊。
時間一瞬間便過去了二十多天,温如玉即將要起身離開這裏,卻不想離開這裏,但不該這樣的,她越來越眷戀他的柔情和他的寵愛,可她必須要走!
輕嘆一口氣,她將手中已繡好的繡帕放在桌上,他不喜歡她繡,可她卻仍是想繡。
“小姐。”一名丫鬟走了進來。
“他在哪裏?”
“回小姐的話,我們找遍別院,沒有找到姜少爺。”
“是嗎?妳下去吧。”
温如玉這才將手中的繡帕攤開,那是一對交頸相纏的鴛鴦,無聲地一嘆,她將繡帕留在了桌上,往門口走去。
踏出門坎,她看見外面的僕人正在尋找姜傾生,心裏豁然開朗了,每一個人都在找他,可他卻不讓人找到,自是有他一番道理吧!
傾生呀傾生,幾年的相處下來,她若是不瞭解他,只怕這幾年的時光都是白白流逝了。
喚了一名身邊的丫鬟,温如玉交代他們不用再找了,並要他們打點好一切,準備回金陵。
這下,一干人馬又忙了開來。
在進宮的前幾日,温如玉被迎回了温府,準備進宮。
温如玉回到昔日的閨房,一人獨坐在牀榻上,靜靜的,沒有聲響,若不是她輕輕地呼吸着,大多數人會以為那是一個傀儡木偶罷了。
“喲,我説姊姊,妳都要進皇宮當才人了,怎麼一臉的不開心呢?”一道嬌聲隨着腳步聲而來,人未到聲先到。
温如玉抬頭看着來人,温家側室所生的女兒,温府的二小姐,不過也只是二小姐。
“我説妳啊,我跟妳説話,妳怎麼不答我!”温二小姐最討厭的就是温如玉那一臉的淡定,好似什麼事情都撼不動她。
“什麼事?”温如玉冷冷地開口,她若不開口,只怕會一直纏着她。
頂着一張不懷好意的臉,温二小姐温如嬌臉色不善地説道:“妹妹是覺得姊姊馬上要進宮了,只怕以後沒機會見了。”
“省了妳這番話吧。”
“妳!”温如嬌狠狠地看了她一眼,轉而一想,又笑開了,“姊姊去承德別院一個月,只怕是錯過很多消息了。”
“妳有什麼事情就直説吧。”
“好吧……”温如嬌狀似難過地開口:“在妳離開金陵城後的幾天,那姜家就……”她故意一頓,想看温如玉的反應,卻只看到温如玉一臉的淡然,心中氣結,憤恨地説道:“哼,姊姊可真是無情無義之人,本來爹爹還認為愧對姜家,要把我許給那姜家三少。”
放在裙上的手指輕輕地抖動了一下,温如玉垂下眼,掩住那不舒服的感覺。
“可惜那姜家少爺沒這麼好的命,雖然長得俊美,可沒那命做我的夫君,爹爹都還來不及説什麼,他竟然撒手而去。”
説完那番話,温如嬌卻發現温如玉始終一動也沒動。
“哼,果然是無情無義的女人!”温如嬌不屑地罵道。
一直沉默的温如玉突然開口了,看着那微微比她遜色的嬌容,她如温如嬌的願開了口:“妹妹一向喜歡跟我比,我喜歡什麼,妳也喜歡什麼。”
温如嬌挑挑眉,不解温如玉為何突然這麼説,不過她確實什麼都喜歡跟温如玉比,因為她不甘,只是正室生的,就比她嬌貴了一籌;只是容貌比她好,及笄之後上門求親之人甚多,連她中意的宰相之子也向着温如玉,這口氣,她怎麼能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