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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6章

    第13章

    我拉着夏荷回了帳篷裏。嘉月和女官們此刻正抱做一團,淚流滿面。公主還好,大家拼死都會保護她。那些女官就很可憐了。她們柔弱無力,若是被強盜抓了,不是受辱,就要被殺死。她們哪個不是官宦人家出身的千金,怎麼受得了?

    我盡力安慰嘉月,道:“公主別怕。對方若知道我們是皇家車隊,説不定會立刻掉頭逃跑。”

    我話音方落,外面就傳來金戈交鳴之聲,士兵受傷的慘叫劃破夜空,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裏。

    我心裏一緊。他們交上手了。

    騷亂之聲越來越大,刀劍激鳴聲和叱喝慘叫聲不絕於耳。我豎着耳朵努力聽,卻是越發覺得恐慌,因為聽起來,我方似乎處於下風。

    隨着嘈雜聲的逼近,我也知道包圍圈在縮小。這樣乾坐着也不是辦法。我將公主交給女官,提着劍出帳去看。

    外面正是一片刀光火影,對方的火把點燃了很多帳篷,那些送親的藝人和侍女正尖叫着四處奔跑躲避,來不及的便被馬上之人一刀砍倒在地。而且強盜數目眾多,出乎我的預料。這羣人個個彪悍精壯,殺人如麻,而且顯然組織有序,紀律嚴明。若説他們是普通強盜,打死我都不信。只是我們的人數還是比對方多,而且都是訓練有素的士兵,怎麼會落了下風了?

    強盜們邊打邊殺,卻明顯沒有急着搶東西,而是正努力地向公主帳這邊逼近過來。

    難道是衝着公主來的?

    這個陣勢,是要搶人還是殺人?

    “郡主!”封崢手下一個親兵通過守衞衝了進來。小夥子一身是血,狼狽不堪。

    我趕緊扶住他,“外面怎麼樣了?還支持得住嗎?”

    那士兵喘着氣道:“對方來勢兇猛,又在空中散了不知道什麼藥。兄弟們使不出勁,都……封大人要您立刻帶着公主先走!”

    封崢這個白痴,他説得輕鬆。

    我跑回帳篷裏,簾子一掀,裏面的女人就嚇得尖叫。

    嘉月哆嗦着問:“外面……外面怎麼樣了?”

    我實話實説:“好像是來捉您的。”

    嘉月驚駭地吸了一口涼氣,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也好,省了我一道工序。我直接上前抓着公主的貼身女官,命令道:“快給我換上公主的衣服。”

    女官害怕得兩腳發軟,“郡主要做什麼?”

    “當然是假扮公主,把強盜引開了。”我一邊説着,一邊解開了辮子。

    那幾個女官到底年紀大些,要穩重許多。她們聽我這麼一説,很快就鎮定了下來,立刻為我更衣梳頭。我留了個心眼,特意換上了公主的褻衣,只在外面穿了長褂,頭髮也只叫她們給我隨意地挽了一下,打扮成才成牀上爬起來就倉皇出逃的樣子。

    我衣衫不整、披頭散髮地跑出帳篷,卻見封崢一身血污,大步流星地趕了過來。

    他一見我就怒吼:“不是叫你帶着公主走嗎?你還磨蹭什麼?”

    我惱火得很,當場吼了回去:“你沒長眼睛啊?沒看我要假扮公主引開那羣強盜嗎?”

    封崢一愣,這才看清我的裝扮,“你這是……你胡鬧什麼?”

    他語氣已經輕了許多。我知道他肯定也覺得我的辦法比他的更好。

    我説:“公主那個樣子,你也看到了。我帶她跑,跑不了兩裏地就又會被追上。與其那樣,還不如我去把強盜引開好了。別廢話了,你趕緊給我找匹馬來!”

    封崢卻站着沒動,他臉色鐵青,道:“這太危險了!”

    我笑,“要不引走強盜,要不大家被抓住砍成八大塊,你有更好的選擇?”

    封崢未動,卻有一人先動了。只聽一聲口哨,一匹栗色的馬跑到我的身邊。我轉頭望,只見蒙旭正在不遠處的火光閃爍之中,衝我點了點頭。

    我翻身上了馬。一個金色毛球跳了過來,鑽進我懷裏。是小金。

    封崢拉住繮繩,仰頭看我,眼睛裏映着火光,亮得有點不真實。

    “你一個人太危險了,我叫人護送你!”

    夏荷也哭着跟過來,“郡主,讓奴婢跟您一起吧。若無侍女跟隨,怕是那些強人也不信你是公主的。”

    我嘆氣,“我這一去……你又是何苦?”

    夏荷已經上了另外一匹馬,“奴婢學過一點騎術,能跟得上您的馬的。”

    我能説什麼?我才做了她幾天的主子,她卻肯把命託付給我。我只得更加努力求生才是。

    封崢清點的衞兵已經出列,有四十多人。到處是火光和血色,濃煙滾滾,侍衞們卻從容鎮定。

    “看好了。”封崢指着我,對他的兵説,“從此刻起,她就是嘉月公主。你們要誓死保護。”

    侍衞們齊聲吼道:“是!”

    我把娘送我的寶劍繫緊,低頭看了看封崢。

    他臉上一片冷峻,眼裏的灼熱刺得我有點痛。我只好別開了眼。他這眼神我很受不了,好像我這次死定了一樣。

    “我一定會去找你的。”他堅定道。

    我淺淺一笑,“放心,如果被捉了,也不一定就殺我。”

    封崢聽了,臉色更加陰沉。他嘴唇翕動,卻沒再説話。手一揮,包圍帳篷的衞兵分開了一個小口。幾個侍衞帶頭衝了出去,我也狠抽了一鞭子,帶着夏荷緊跟而上。

    第14章

    廝殺聲就在下一個瞬間將我們包圍住。前方的士兵殺出一條血路,我策馬疾馳,身旁一片刀光血影。好幾次刀劍險險要落在我的身上,都被侍衞擋了回去。不知道是從誰身上濺射出來的鮮血落在了我的衣服上,燙得我頭皮發麻。

    我心裏覺得害怕。是的,很害怕。我膽子大,但是我也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修羅場。

    即將衝出包圍之際,我忽然感覺到一道犀利的視線投到我的身上。那針扎一般的感受讓我不由一驚,不禁轉頭尋過去。

    廝殺之中,一個黑衣男子騎在高頭大馬之上,姿態從容不迫,彷彿周身的拼殺和生死都與他無關。我看不清男人的容貌,卻清楚地感受到他鷹隼一般的視線,彷彿如利爪一樣勾在了我的身上,讓我不寒而慄。

    “公主!”緊跟着我的一個侍衞低聲提醒了一聲。我急忙埋下頭去,抽了一鞭,跟着開路的侍衞衝出了包圍。

    我們一旦突圍,立刻朝着北方而去。幾乎是同時,一聲尖鋭嘹亮的哨聲響起,方才還在包圍公主帳篷的強盜紛紛調轉馬頭,追着我們而來。

    “成了!”侍衞握拳,“公主,我們朝北走!”

    往北兩日路程後就可抵達城鎮,我們連夜策馬,希望可以提前一天到達城鎮,尋求保護。

    月亮高懸頭頂,草原大地上還算清晰。這方便了我們尋路,也方便了賊人追索。我們快馬奔出十里多路,身後的拼殺聲被緊追而來的馬蹄聲取代。

    追兵緊隨不捨,他們的馬都是草原良駒,比起我們的皇家馬匹,腳力勝出許多,兩方距離逐漸拉近。

    我早就想過,若要讓嘉月脱險,光引開強盜是不行的。若是被抓住了,大可承認我就是公主。想他們如此大費周章抓南梁公主,也不是為了一刀砍了好玩的。

    夏荷騎術一般,但是意志堅毅,跟着我們跑了半夜,也有點支持不住。我還能跟上侍衞的快馬,她卻有點漸漸落後。

    我正擔憂她,一支利箭擦過我的鬢角射進馬蹄旁的草地裏,驚出我一身冷汗。身後遠處的追兵卻是發出一陣轟然大笑。

    “公主快走!”忠心的侍衞情急之下,一鞭子抽在我的馬屁股上。

    馬兒吃痛,馱着我一陣狂奔。我這馬本是蒙旭坐騎的配偶,也是一匹千里馬,矯健強悍。它受驚狂跑,竟然很快就超越了侍衞們的馬屁,直衝而去。

    速度太快,我也不敢貿然拉繮繩,怕馬翻了我會摔到地上。我只有伏低身子,拽緊繮繩,由着馬兒奔馳。

    夜晚寒冷的風像刀子一樣刮過我的臉頰,我在顛沛中急促地呼吸着。身後傳來短兵相接的聲音,我擔心夏荷,卻沒有辦法去看看她是否跟上來了。

    馬跑得太快,發了瘋一樣,沒有多久就甩開了追兵和侍衞,跑進茫茫大漠之中。我眼看要迷失方向,卻拉不動馬頭,只有乾着急。

    就這樣又放馬跑了近一個時辰,天邊都有點泛亮了,馬終於脱力,奔跑的速度慢了下來。

    我拉着繮繩,舉目四望,周圍是茫茫草原,與這些日子來走過的地方沒有絲毫不同。眼看就要天亮,而我卻迷失了。

    奔波了半夜,我出了一身的汗,這時冷風一吹,凍得我直打噴嚏。小金從我懷裏探出頭,抖了抖毛,喵了一聲。

    我摸了摸它的小腦袋,解開馬鞍上繫着的水壺。裏面有大半壺水,我小心地喝了兩口。

    這一失散,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走出這片大草原,水就顯得格外珍貴。

    第15章

    草原的黎明十分寒冷,我呼出的氣轉眼成了白霧。身上的衣服太單薄,我哆嗦着,驅趕着馬繼續朝北走去。

    天空由黑漸漸轉為墨藍,再轉為蔚藍。太陽緩緩升起,草葉上的白霜融化為露水,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射出晶瑩的光芒,猶如夜間失落在人間的星星一樣。

    這麼美好的景色,可惜我無心欣賞。我走了一路,天上連一隻鳥都沒有飛過,草裏連只兔子都沒看到。我身上只有一把劍,和昨天吃剩下的半包瓜子。食物太珍貴了,我肚子餓得很,卻怎麼都捨不得吃。倒是小金,自己在草叢裏跳來跳去的,捉了點蚱蜢吃得津津有味。

    走到中午,馬不肯走了,我只好放它在山坡上吃草。我草地裏躺着休息了一陣,只覺得疲憊不堪。太陽曬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我昏昏欲睡,可是怕強人追上來,又不敢睡,只好再度上馬,繼續朝北走。

    這次運氣要好一些。沒有走多久,我就望見遠處有炊煙升起。有煙火就有人家,我兩眼一亮,趕緊趕馬過去。

    炊煙從一座小山丘後升起來。我興沖沖地騎着馬翻過山丘,定睛一看,不由心底一片冰涼。

    焦黑的土地上橫七豎八地倒着幾根木樁,還有半個牧民的帳篷正在起火。兩個男人倒在這片狼藉之中,其中一個半邊身子都被燒焦,顯然已經沒氣了。

    小金在我懷裏不安地叫着。我心頭覺得不妙,便提緊繮繩,打算趕快離去。

    轉身之間,大地振動,數名黑衣黑甲的騎士想是從地裏冒出來一樣出現在山坡之上,黑壓壓的居高臨下。

    我大驚,立刻調轉馬頭朝東,可東面隨即也出現了一排騎着馬的黑衣男子。緊接着南面和西面也都被守住。那黑壓壓壓的人馬宛如鐵桶一般,將我死死圍在凹地中央……

    這些男人身材高大,馬匹剽悍,與昨夜偷襲營地的強盜如出一轍。

    不用裝,我已經露出了驚慌的神色。心想這下甕中捉鱉,生出翅膀都未必逃得脱了。

    領頭的一個男人騎着馬慢慢走下山坡,包圍圈子隨之縮小。頭人走到我面前一丈遠處,停了下來。他一身黑衣從頭蒙到腳,只露出一雙眼睛。雖然一言未發,卻有一股逼人呼吸一窒的迫力撲面而來。

    感受到這股氣息,小金從我懷裏鑽了出來,渾身的毛炸開,衝對方露出威脅的低哮聲。

    那人看到小金,目光一閃,直直看向我。我起先覺得哪裏不對,後來仔細看,原來他眼睛是藍色的。

    那人問:“你是南梁公主?”

    這人的官話倒説得字正腔圓的,我聽明白了,隨即想到,這人知道北梁皇帝送了貓給公主。

    我當然立刻回答:“不是。”

    可人家不信,“不是公主,你怎麼穿鳳袍?”

    我直着脖子説:“我是隨行女官,假扮公主引開追兵。”

    那人從裹臉布里發出一聲悶笑,“若公主還在營中,那蒙旭他們又怎麼會依舊慢吞吞地行軍?”

    我憋氣。我倒不是氣蒙旭他們故弄玄虛,我只氣這年頭説實話都沒人信,老實人也不好當。

    那人見我無語,只當我默認了。於是又仔細瞧了瞧我,説:“想不到南梁公主也就這般姿色。”

    你大爺的!我在心裏暗罵,真公主還沒我漂亮呢!

    見我黑了臉,那人倒很是開心,哈哈一笑,“得來全不廢功夫。阿穆罕他們追了一晚上都沒捉到的小鳥,倒是被我們撿了現成。”

    我眉頭一皺,一把扶住了腰間的佩劍。

    對方看到,眼睛微眯起來,“公主切勿輕舉妄動。在下不忍傷了公主,可您也該知道自己寡不敵眾。”

    他手中正漫不經心地玩着幾顆雪白的小石頭。我若拔劍,相信那石子定會打中我手腕。

    我的身手,我自己最清楚,這個時候逞強,吃苦的只有自己。我恨恨地鬆開了劍柄。

    男人一笑,立刻有一個黑衣女子從隊伍裏出來,動手解了我的佩劍。

    突然我懷裏一動,小金伸出利爪朝那個女子撲了過去。女人迅速抽身,小金撲了個空,落在草地上,呲牙低哮。

    那女子一把抽出刺鞭。

    “小金!”我急喚一聲。

    “尼瑪,”男子出聲道,“別傷了公主的愛寵。這可是北梁皇帝送的定情之物呢。”

    女子冷哼一聲,收回了鞭子。小金跳回我懷裏,嘟囔着蹭了蹭我的手。

    男子冷笑,“公主是個明白人,在下也不忍心傷了您,還請您配合。”

    我只有配合,乖乖讓那個尼瑪把我捆成了一個粽子。

    這時有人拋出了繩索,套住了我的馬頭。馬兒掙扎了一下,發現在掙不脱,只好温馴跟着走。

    第16章

    這羣黑衣人的隊伍也浩浩蕩蕩,少説有四五十人。我被他們包圍在中間,跟在那個頭人的馬後,由他們牽着向西而去。大概是照顧到我,他們速度不是很快。

    除了最開始那個頭人告誡我要聽話不要妄想逃跑外,就再沒人和我説過話。他們彼此間用北梁話交談,我聽着如天方夜譚。這羣漢子各個高大精壯,神情機警,極有組織紀律,粗獷卻並不粗魯。我最初覺得他們是強盜,後來又不免猜測他們的身份似乎比盜賊要高一些。

    最開始我還打起精神一路觀察,想記住來時的路。可是草原景色千篇一律,他們的隊伍一下朝西走,一下朝南走,在土坡山丘之間轉來轉去。我很快就被轉暈了頭,乾脆放棄認路,閉着眼睛在馬背上打瞌睡。

    不知道走了多久,有人把我推醒。我張開眼,看到尼瑪鄙夷的眼神。

    日頭已經偏西,正掛在我的右邊。隊伍的速度略有加快,我們爬上了一個高高的山丘,底下一片水域展現在眼前。

    這水面極其遼闊,粼粼碧波倒映着萬里晴空,遠處水天一色,岸邊小草青青。水邊的平地上,駐紮着大大小小千來座帳篷,白茫茫鋪成一片,羊啊狗啊小孩子啊,正滿地撒歡。

    領頭的男子心情大好,呵呵一笑,趕着馬帶頭衝下山坡。其餘眾人紛紛跟了過去。

    我心裏一驚,頓時想到了之前看到了那處被洗劫過的牧民營地。他們這可要是再度搶劫這裏?

    不待我掙扎,我的坐騎已經被牽着跟着一起衝下了山坡。

    大隊人馬氣勢洶洶地壓向這片營地。眼見離幾個在山坡下玩耍的孩子近了,鐵騎就要踐踏上去,那頭人把繮繩一拉,將馬停在了孩子們跟前。

    孩子們紛紛站了起來,我以為他們會害怕尖叫,沒想那幾個娃娃忽然開心地用北梁語大叫起來,紛紛跑過來要往馬上爬。

    我瞪着眼看那個男人笑着抱起一個小女孩,又對其餘幾個孩子説了幾句,孩子們嘩地一聲朝營地跑去,邊跑還邊喊着什麼。那個小女孩一邊摟着男人的脖子,一邊對其餘幾個大漢擺手。

    這,這莫非其實是土匪窩?

    大隊慢悠悠地下了山坡,走進營地裏。只見到處是奔跑歡笑着的孩子,還有婦人笑着打起簾子出來和這羣漢子們打招呼。不少人走到了自家門口,也就下了馬,立刻有妻子孩子撲進懷裏來。

    領頭的男子似乎極受歡迎,沿途一路,非但孩子要抱,狗兒要叫,無數年輕姑娘也紛紛朝他送秋波。他也極之享受,風光得意。

    我是隊伍裏最為格格不入的一員,所以這一路走來,那些人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我的身上。這裏孩子膽子可大了,見我被綁成了粽子,也不怕我,你上來扯一下衣服,他上來拉一下鞋子。等我們的馬停在最大的一座帳篷前時,我兩隻腳上連襪子都被拽走了,只好光着腳踩在地上。好在草地柔軟,也不硌腳。

    大帳裏有幾個中年男人迎了出來,將領頭的男子請了進去。我被晾在門口,被一大羣娃娃老媽子圍觀。

    這些人都穿着北梁某族的服裝,各個身材結實、紅光滿面,而且對我懷着極大的好奇心。他們不斷用自己的語言問尼瑪問題,尼瑪回答什麼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好話,因為她説完了,這些人都鬨堂大笑。

    這種時候,我只有修身養性,假裝什麼都聽不見。

    瞧,好在是我來了,換成晚晴或是任何別的以為官宦千金,這還不要她的命?

    這場馬戲也並沒有持續很久。人羣忽然分開,一箇中年婦人被人簇擁着從後面走了過來。夫人已屆中年,可容貌依舊端麗秀美,她神態安詳,氣度從容不迫,顯然有着良好的出身。她一路走來,眾人都紛紛鞠躬。

    那婦人驚訝地端詳了我片刻,轉頭問了尼瑪一句話。尼瑪恭恭敬敬地回答了。婦人一驚,立刻走上前來,動手要解我身上的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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