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紅了眼,咬了好一陣才鬆開口,發覺一嘴鐵鏽味。蕭暄赭紅色的袖子浸開星星點點的深色斑點。
我愣住,再看看蕭暄明顯消瘦蒼白了許多的臉龐,心裏一酸,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
“怎麼哭了?”蕭暄慌了,急忙拉我過去,“沒事,不是你咬的!那裏本來就有點傷!沒事,別哭了!是皮肉傷。別哭呀!”
我注視着近在咫尺的臉,那生動的表情,温熱的拂在上面的呼吸,覺得胸腔裏填得滿滿的,滿到從眼睛裏溢了出來。
我湊上去吻他。蕭暄一震,臉上帶着不敢置信的驚訝,但是很快反應過來,將我緊抱住。
我吻着他乾爽柔軟的唇,感受到他細緻專心的回應,心潮澎湃,之前堆積着的沒發泄完的情緒被這親密接觸激發,猶如火星落到乾草堆上,猛地燃燒起來,想都不想就在他嘴上狠狠咬了一口。
蕭暄嗷的一聲痛叫,抓住我的肩,“好好的怎麼變小狗了?”
我瞅着他皺着的眉頭和印着牙齒印的唇,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就這一聲笑讓蕭暄如釋重負,不管不顧地使勁擁我在懷裏,緊緊抱住。
他在我耳朵邊咬牙切齒地低聲道:“你病還沒好,不許生氣,不許運動過量。否則我動手,你就只有捱打的份。”
他一説我就有氣,“我活得好好的幹嘛沒事自己生氣?你當我是蒸汽機嗎?”
“什麼是蒸汽機?”蕭王爺勤學好問。
我白他一眼,不耐煩,“懶得理你。別抱着我,男女授受不親,放手!”
“不!”蕭暄歪嘴一笑,固執地抱緊我,猶如找回心愛玩具的孩子。
我打鬧一番此時也累了,只好由他抱着。只是一安靜下來,情緒又湧上,我的鼻子發酸,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落。恐懼、絕望、傷心、憤怒,還有歡喜,真是百感交集,一言難盡。
蕭暄知道我心裏的感受,什麼都沒説,只是擁住我,手輕輕地在我背上拍撫。他的臉埋在我的肩窩,嘴唇時不時地湊到耳根處親吻一下。
漸漸地,我的情緒平復了下來,蕭暄的手臂摟緊我的腰,下一刻天旋地轉,我的背貼着了草地,他的氣息嚴實徹底地籠罩住我。
揹着陽光的臉有些模糊,可是一雙盛滿柔情的眼睛卻十分温潤明亮,深深凝視着我,讓我心底最堅硬的地方都開始柔軟起來。
我伸手摩挲着他的臉,蕭暄垂下眼簾細碎地親吻我,從額角到鼻尖,從臉頰到下巴,從嘴唇到雙眼。
我的唇邊掛着淺淺的笑,覺得很温暖很快樂,間或回應他一個吻,視線沒有離開過他的臉。
靠得那麼近,我終於注意到他身上的血腥味。
我推開他,抹了一把臉,口齒含混地説:“讓我看看你的傷。”
“沒事……”
我冷冷地看着他,他只好把袖子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