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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第116&117章

    謝懷珉的身子僵硬了一瞬間,然後她猛地轉過身去,撲進那人的懷裏,將對方死死抓住。

    眼睛一熱,滾燙的液體溢了出來。

    這人的懷抱如記憶裏一樣温暖、寬厚、堅實,將她完全包容住,與外界的一切紛爭,一切傷害,都隔絕開來。那股熟悉的氣息,那熟悉的心跳,都比夢裏所見真實一萬倍。

    兩個人都激動得渾身發抖,卻都一言不發,只是用盡力氣去擁抱對方。

    謝懷珉抬起頭,在黑暗中尋找那個熟悉的輪廓。

    一雙深遂的充滿熾熱感情的眼睛注視着她。謝懷珉抽着鼻子,伸手去摸他的臉。圈在腰上的手猛地一緊,那張模糊的面孔壓了下來,她的唇上感覺到熟悉的壓力。

    滾燙的觸感像一把鑰匙打開了一扇塵封已久的大門。

    那力氣大到幾乎把骨頭都折斷的擁抱,那既狠又温柔的侵犯,霸道的舌頭衝了進來,用力地噬咬着,吮吸着,快要把她的魂都給吸走,像是把她整個都要拆吃入腹一樣。她覺得天暈地旋,所有的力氣都被抽空,只得抓住一枝浮木一樣抓着他的衣服,任由他帶着愛和懲罰的動作施加到身上。

    終於分開的時候,嘴唇都已經麻木到沒有知覺了。灼熱的吻隨即又落在額頭、眼睛、鼻尖,最後又落回唇上。

    這次是一個温柔繾綣的吻。

    舌輕輕的描繪着嘴唇的形狀,小心翼翼地啄着,舌尖在口腔裏輕掃,帶着她的一起,糾纏着。然後含住下唇,温柔細緻地吮吸,一股電流般的感覺順着蔓延到脊椎上,整個身子跟着一麻。

    什麼時候倒回牀上的,不知道,什麼時候糾纏成一團的,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也在細緻而温柔地回吻着,捧着那個人的臉,吻他染着風霜的鬢角,吻他多年未展的眉心,吻他佈滿血絲的雙眼,還吻着他顫抖的唇。

    呼吸混合在一起,唇緊緊膠合着,沉浸在巨大的重逢的歡喜裏,捨不得片刻的分離。

    一直緊繃着的身體在那人手裏舒緩伸展開來,帶着薄繭的大手撫摸而過,激帶起一連串顫慄的快感。伸出手去抱住他寬闊的胸膛,身體纏繞着,緊一點,再緊一點,直到不留一絲縫隙,直到緊密地像從來沒有分開過。

    男人的唇離開了她的,沿着下巴,一路劃到頸項間,隨着一次次微麻的感覺,留下一個個印記。因為削瘦而突出了許多的鎖骨,還有因為虛弱而急促起伏的胸膛。他的心像是被揪住,狠狠地拉扯着,劇痛讓他渾身發抖。

    她疑惑地撫上他的臉,他猛地俯身抱住她,將臉埋在她的頸窩裏。

    謝懷珉的眼角浸出淚水來,抱住他,手輕輕在他背上拍撫着。

    良久,兩人都冷靜了下來,這才稍微分開。

    蕭暄拉過被子將謝懷珉嚴嚴實實裹住,壓實,只准她露出一張下巴尖尖的小臉。

    “悶死了。”謝懷珉細聲細氣地抱怨。

    蕭暄張口就在她鼻子上咬了一下,“再説!再説看我怎麼收拾你!”

    謝懷珉不樂意地撇了撇嘴,然後笑了。

    “你怎麼來了?”

    蕭暄一手摟着她,一手摸着她的頭,挨着她躺下。

    “家裏事情處理完了,就過來接你,走到半路知道你出了事。”

    謝懷珉枕在他頸窩處,蹭了蹭,貓兒一樣,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好,“我真高興你來了。”

    蕭暄心裏還是有氣,又捏了捏她的臉,“你不回來,我還能不來找你嗎?”

    謝懷珉咯咯笑,仰起頭在他下巴上親了一口,“阿暄我愛你。”

    蕭暄的手一抖,翻過身去,低頭看她。

    謝懷珉那雙清亮的大眼睛柔柔地注視着他,她的臉還因剛才的激動帶着醉人的粉紅,嘴唇也濕潤而柔軟,彎着柔媚的弧度。

    “謝懷珉是我本名。”她輕聲説着,“那天謝昭華被孩子們欺負,失足掉到水塘裏,我就是那麼進到她的身體內的。”

    蕭暄愣了一愣,把她抱住,讓她枕到自己胸前,慢慢講故事。

    “我本來以為,我待上一陣子過度,就很快可以回去的。可是日子卻是一拖再拖,後來又遇到你。又過了一陣子,他們跟我説我回不去了。我當時還很傷心,很想家。可是後來,我自己也不想走了。”

    蕭暄把她越抱越緊。

    謝懷珉問:“我知道這説法很怪,你信我嗎?”

    蕭暄笑道:“我不管你是怎麼來的,我只在乎你走不走。”

    謝懷珉把臉埋他懷裏,“不走了,這次是真的不走了。”

    蕭暄抱着她,輕嘆了一聲。

    “不要再讓我擔心了。”

    “好。”謝懷珉在被子裏應了一聲。

    “答應得輕巧。認識你快六年了,你沒一天不讓我發愁的。”

    謝懷珉呵地笑了,“還記得當初,你翻牆那次,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好笑。”

    蕭暄低頭在她發項吻了吻,“可是我覺得你那時候很動人。”

    謝懷珉一怔,呼啦推開他坐起來,“我那時候是個沒滿十五歲的小蘿莉!你這個猥瑣大叔老變態!”

    蕭暄捂着她的嘴巴把她扯回懷裏,重新用被子包好。

    “叫什麼叫,生怕別人不知道嗎?”他朝着她屁股的位子拍了一下,“我猥瑣,我就猥褻你了!你能把我怎麼樣?”

    謝懷珉悶叫一聲,在被子裏咯咯笑。

    “還笑!”蕭暄氣。

    謝懷珉抬起頭來,“你怎麼進來的?”

    “翻牆唄。”蕭暄不以為意。

    “這是離國皇帝行宮!”

    蕭暄不屑,“什麼行宮,我原來還以為是地主家大院。”

    “你呀,”謝懷珉不放心,“你這樣進來沒問題嗎?這裏到底是別人的地盤。如果有人不軌,你也十分危險。”

    蕭暄冷冷一笑,“我既然來了,自然也就做了萬全準備,不把你帶回去是不會罷休的。”

    謝懷珉啼笑皆非,“你真是不要命了,宋了敬怎麼不攔着你?”

    “哦,他呀。”蕭暄有點不大好開口,“他嘛……”

    “你把他怎麼了?”謝懷珉追問。

    蕭暄只好説,“我還在氣頭上,沒讓他管情報了,他現在只在刑部,我愛去哪裏他管不着。不過我看他也在生氣,故意沒理我。”

    “就是因為我南下的事?”

    蕭暄一聽她提就氣不打一處來,連着被子狠狠抱住她,使勁用上氣,“你還好意思提!你和他狼狽為奸,先是把我藥倒,又把我偷偷運回宮去。沒良心的東西!你氣死我了!”

    一邊説着,一邊不輕不重地在謝懷珉身上掐着。

    謝懷珉不疼,想笑又不敢把聲音鬧大,只有悶在被子裏憋着笑,邊笑邊躲着。蕭暄沒耐性,把她從被子剝了出來,捧住她的臉,狠狠吻上那還在呵呵笑着的唇。

    糾纏良久,幾乎都缺氧了,才不舍地分開。

    謝懷珉輕喘着,説:“你也不用怪他,他人就這樣,一心想的就是全局,是天下,是最大利益。”

    “那你呢?你滿腦子想的是什麼?”蕭暄臉色很臭。

    謝懷珉察言觀色,知道當前形勢之下該做的就是盡一切辦法安撫這個男人。於是她輕撫着他的胳膊,聲音軟軟的説:“現在,全心全意都想着你。”

    話其實是馬屁,可是享受,於是蕭暄也自我催眠接受了,心裏十分愉悦。

    他低頭吻了吻謝懷珉的額頭,“你就放心養病吧。我已經派人去遼國接你師兄去了,他説他能給你解毒。”

    “他能?”謝懷珉兩眼放光,興奮道,“他真的能?”

    蕭暄愉悦地看着她的笑臉,摸着她的頭髮,“我不會騙你。”

    謝懷珉知道自己不用死了,一身的力氣好像又回來了,歡喜地摟住他的脖子,“阿暄,你放心,我才不會死。我們兩還要快快樂樂過日子,將來給你生兒子。”

    蕭暄的眼睛濕潤了。

    謝懷珉哦一聲,“你還真容易感動。”

    蕭暄怒,翻身過去壓着她使勁欺負。

    外面忽然傳來一聲怪鳥叫。嬉鬧着的兩個人停了下來。

    “什麼東西?”

    “是隱衞,有人來了。”

    謝懷珉坐起來,頭一陣發暈,“這大半夜的誰會來。”

    蕭暄冷笑,“人家可不覺得晚。”

    謝懷珉莫名其妙。

    外面已經傳來敲門聲,“姑娘睡下了嗎?陛下帶人來看您了。”

    宇文?

    謝懷珉張着嘴巴,急忙看蕭暄。房間裏光線暗,蕭暄的臉很模糊。

    她急忙舉手發誓,“清白的,絕對清白的!否則……”

    蕭暄捂她嘴巴。

    門外已經聽得到腳步聲。

    蕭暄穿好鞋子跳下牀,謝懷珉催他:“趕快啊!”

    “幹嗎?”

    “牀下躲着!”

    齊帝怒,“我乃堂堂齊國君主,你要我躲牀下?謝昭華你給我搞清楚!你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我們又不是在偷情,我躲什麼躲?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倒是你們,深更半夜跑來看你,孤男寡女的,他抱的什麼心思?”

    謝懷珉連連點頭,“是是我知道,咱倆是合法偷情!萬歲爺,到時候你怎麼解釋您老會出現在這裏?有這樣的國事訪問嗎?”

    蕭暄理直氣壯地反問:“他認識我?我怎麼不知道?我也不認識他呀!”

    謝懷珉汗如雨下。

    這時門嘩啦一聲被推開了,宇文弈帶着吳十三等數名隨從站在門口。

    看到屋裏多了一個男子,又還沒點燈,所有人都驚了一下。識相的宮人們齊刷刷把頭低了下去。

    謝懷珉張大的嘴巴還沒來得及閉上,呆呆地一動不動。

    “你是誰?你怎麼在小謝的房間裏?”吳十三率先反應過來,跳起來要衝過去,被宇文一把攔下。

    蕭暄從容而立,忽然看到老婆大人衣服鬆散有走光嫌疑,於是不管宇文弈犀利的目光,走過去用被子裹好謝懷珉,把她按在牀上躺好。

    宇文一揮手,身後宮人訓練有素刷地立刻退得一乾二淨。他走進屋裏,吳十三也緊跟着走進來。

    “你到底是誰?再不説話,休怪本王不客氣了!”吳十三兩眼冒火,手裏已經捏着了什麼東西。

    蕭暄卻是不屑地瞟了他一眼,把注意力放回宇文弈身上。

    謝懷珉倒是不擔心十三會傷到蕭暄,可是萬一打起來,兩國的面子上都過不去。

    情急之下,她突然大喊:“慢着!”

    三個男人都看了過來。

    謝懷珉擠出一個虛情假意的笑來,“誤會!都是誤會!”

    她丟給吳十三一記白眼,吳王爺哼了一聲,後退了一步。

    謝懷珉賠着笑道:“他是……他是我一個朋友,聽説我病了,來看我的!”

    蕭暄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是啊,專程來看你的!”還把專程兩個字咬得很重。

    謝懷珉額頭髮汗,瞪他一眼。

    宇文弈聲音冰冷道:“既然是友人來訪,為何翻牆入室,不走正門?”

    謝懷珉搶在蕭暄之前回答:“他是江湖人士,不想和官府打交道。陛下您別介意。”

    吳十三嗤笑道:“原來啊。”

    蕭暄臉色一冷。

    謝懷珉趕緊搶先道:“我來介紹一下!”

    三個男人都掃了她一記白眼。

    謝懷珉厚着臉皮,假裝沒看到。

    “這位是我朝萬歲,這位是吳王殿下。這位是……”

    她看着蕭暄。怎麼説?

    蕭暄抱着手,就等着看她怎麼説。

    謝懷珉張口結舌,男人們等着看她如何周全,倒是沒一個開口幫腔的。

    電光石火之間,她的大腦裏閃過一個念頭:吳十三,吳王,排行十三。

    “小六!”謝懷珉脱口而出。

    眾人驚,蕭暄錯愕。

    謝懷珉深吸一口氣,不慌不忙面帶微笑地説:“小六,他叫燕小六。”

    蕭暄已經震驚到忘了抽搐。而他太太謝懷珉女士則笑意盈盈地衝他道:“小六,大家要和平相處哦。”

    宇文弈到底知不知道蕭暄的身份?

    謝懷珉笑,大家都心知肚明。

    可是,表面上,總是要繼續維持下去的。

    還有,她實在病得有點厲害,也沒精力管那麼多。政治是男人的事情,哪裏輪得到她在這裏瞎操心?

    謝懷珉那夜折騰了半宿,一時熬不下,説着説着話就靠着牀頭昏昏睡了過去。

    吳十三還不瞭解她的病,大驚失色要衝過來。蕭暄搶先一步將謝懷珉摟進懷裏抱住,擺出佔有者的姿態。

    吳十三生生剎住腳,恨恨地看着蕭暄為她把了脈,理順了頭髮,安置在牀裏。

    “她是累了。”蕭暄低聲説,“讓她好好睡一下吧。我們出去説。”

    宇文弈從頭到尾惜字如金,一臉高深莫測,現下也只是點了點頭,率先帶頭走了出去。

    門外林立的兵甲看到帝王安然無恙地走了出來,紛紛收起了刀槍。

    “陛下手下果真精兵如雲。”蕭暄跟出來,讚了這麼一句。

    宇文弈微微點頭,“陛下過獎。您不遠萬里敢隻身趕來接謝後,亦讓朕欽佩。”

    兩個帝王的視線在黑夜裏摩擦出冰冷的火花。兩個人都在笑,一個輕衣簡袍,一個勁裝短打,看着都不像帝王打扮,可是身上散發出來的萬鈞王者之氣,那睥睨天下的豪邁自信,卻絕對是尋常人不可比擬的。

    吳十三別過臉去。

    宇文弈道:“陛下到訪匆忙,朕一時沒有準備,若陛下不嫌棄,就暫時在這長樂宮住下來,也好就近照料皇后娘娘。”

    他那皇后娘娘幾個字,念得十分平淡。

    蕭暄笑,拱手道:“如此甚好。突然到訪,為陛下和貴國帶來諸多不便,還望見諒。”

    “不敢。”宇文弈回禮。

    兩人目光相交,彼此露出會意的淺笑。

    最後蕭暄就在謝懷珉隔壁暫住下來。宇文弈知道他帶來不少近衞,更不知道有多少衞兵喬裝打扮潛伏進了京城,所以他也沒説給長樂宮增加守衞之事,蕭暄也心照不宣的提都沒提。

    安置好不請自來的貴賓,宇文弈起駕回宮。吳十三跟着他離去。

    宇文弈表情一片漠然。

    吳十三催馬跟在他身後,小心翼翼地問:“陛下何時寫的信?”

    “朕沒有。”

    “沒有?”吳十三驚。

    宇文弈不悦地皺眉,“你不信?”

    皇帝心情不好,吳十三也不敢像往常一樣耍耍嘴皮子,“臣不敢。臣是吃驚。那這齊帝短短數日就趕赴過來,還丟下國事不管。真是讓人吃驚。”

    宇文弈抿緊唇,半晌才説:“他既然能來,自然就有平安回去的決心。”

    “陛下的意思是……”

    “沒什麼。”宇文弈的表情卻輕鬆了一些,“謝……皇后的身體不好,經不起長途跋涉,我想他們會留在這裏治病。這事就由你來負責,好生接待,不可怠慢了。”

    吳十三還是有點想不通,“到底是多大的自信和勇氣,才能讓一個君主這樣奔來。”

    宇文弈俊秀的雙目愈加深邃,比頭頂的夜色都要黑。他輕嘆一聲:“不止自信和勇氣。”

    吳十三一愣,宇文弈已快馬加鞭奔去前頭了,侍衞們立刻策馬跟上去。深夜寂靜的京城大道上,鐵掌踏在石板路上的踢踏聲分外響亮。

    次日,謝懷珉倒是十分難得的早早醒了過來,稍微一動,便感覺到那個環繞着自己的結實的手臂,身後還貼着一具温熱的胸膛。那個人以保護和佔有的姿態摟着她,從他身上傳遞過來的温度温暖了她發病以來一直冰涼的身體。

    謝懷珉愜意地輕輕嘆了一聲,擁着她的手臂隨着收緊了三分。

    她轉過身去。那人還閉眼睡着,因為沐浴又休息了一夜,臉色不再憔悴疲憊。可是明亮的光線下,卻也看清楚了他額頭上的紋路和睫毛下的陰影。同記憶裏的不同,這張臉已經刻上了歲月的風霜,少了青春,多了成熟。

    謝懷珉輕輕撫摸着,感覺到手下傳遞而來的温暖,還有皮膚下血液的脈動。

    這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呼吸着,安睡着。

    並不是一個夢。

    謝懷珉鬆了一口氣,自嘲地笑了笑,然後抱住那個人,依偎進他的懷裏。

    大口呼吸着熟悉的氣息,感覺着夢裏才體味得到的温暖,渾身的酸澀疼痛漸漸淡去,所有不舒適感也暫時消失,時光美好一如從前。似乎所有的隔閡、分離都不存在一般。

    她不忍不住越抱越緊。

    那個人被她弄醒了,動了動,雙手將她圈住,摟進懷裏,牢牢抱住,下巴擱在她頭頂,像抱着一個大枕頭。

    謝懷珉在他懷裏吃吃笑。

    蕭暄把她拉出來,扣住她的下巴,湊過去吻她。

    他的唇清爽而柔軟,下巴下新長出來的鬍渣子刺得她的臉又麻又癢,反倒讓她笑得更厲害了。

    蕭暄不滿意地哼了一聲,翻身壓住她,加深了這個吻。

    謝懷珉這下笑不出來了,被親得迷迷糊糊,渾身發軟。一大清早就來這麼刺激的,還真受不了。

    等到兩人分開,謝懷珉只有閉着眼睛喘氣的份了。

    蕭暄憐愛地捏了捏她的鼻子,“使壞!”

    “明明是你使壞。”謝懷珉嘟囔,“是你欺負我!”

    蕭暄撲過去又在她脖子上咬了幾口,謝懷珉哎喲一聲又叫又笑。

    鬧了一陣,忽然聽到一陣咕嚕聲傳來。

    謝懷珉紅了臉。

    蕭暄在她臉上親了一下,“我們小華肚子餓了。綠袖。”

    早就帶着下人等在外面的綠袖聽到這一聲喚,鬆了一口氣,應聲進來,為兩人更衣。

    蕭暄卻不假他人之手,親自擰了帕子給謝懷珉擦臉。

    謝懷珉覺得不好意思,可是又架不住他的熱情,只得接受他的全套服務。綠袖等人在旁邊看着,又是驚訝又是羨慕,不住的笑,笑得謝懷珉臉紅透了。

    蕭暄心情許久不曾這麼暢快過,根本不在乎周圍人的目光。他温柔細緻地幫她擦臉穿衣,然後拿起梳子要為她梳頭。

    謝懷珉心裏一驚,忙説:“不用你來了!”

    可是蕭暄用力按住她的肩膀,捧起她的頭髮就梳下去。

    謝懷珉提了一口氣。

    蕭暄抬起手,看到梳子上密密纏着一團斷落的頭髮。

    室內一時充滿死寂。

    謝懷珉大氣都不敢出。

    蕭暄嘴裏一陣血氣翻湧,卻生生忍住,“什麼時候的事?”

    謝懷珉平和地笑笑,“身體不好,自然要落頭髮,也不是什麼奇怪事。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蕭暄不語,眼神深沉似海。他慢慢抬起手,似乎手裏的梳子有千斤重一般。謝懷珉提心吊膽地看着,怕他發火。而他只是繼續為她梳頭。只是那動作,變得無比的細緻輕柔。

    謝懷珉從銅鏡裏看着,還是嘆了一口氣。

    吃了早飯,又用完了藥,看着天氣很好,蕭暄便帶着謝懷珉出去坐坐。

    好在綠袖她們識趣,做完事就退得老遠,給兩人留出足夠大的空間來。

    長樂宮是行宮,修建得精巧別緻,亭台樓閣、小橋流水,一花一草,無不透着詩意。秋高日爽,微風和煦,陽光照在人身上十分温暖。頭項樹間有鳥兒在鳴唱。

    謝懷珉靠在蕭暄懷裏,抓着他的大手握住,開始仔細詢問這些年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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