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你笑夠了沒?我現在的心情非常不好,不介意打彎你的鼻樑吧!”
鬨堂的笑聲讓某人難堪,原本消下的火又重燃,深邃的黑瞳佈滿沉鬱的怒氣,他相信要扭斷一個人的頭骨不會有罪惡感,畢竟在法律上瘋子不具行為能力,犯了罪不必負起刑責。
儀表堂堂的東方奏被當成瘋子是一大諷刺,誰會相信美國音樂界大亨會落難台灣,而且還在一間不起眼的小超市遭人鄙視。
奉承的字眼聽得麻木,挨白眼倒是頭一回,難怪他心理不平衡,直想找人出出氣。
“子莫,你沒瞧見他那副屎樣,好像被人拔光毛的孔雀一臉羞澀,硬是激不起稀落的尾椎。”開口的人邊説邊笑,差點岔了氣。
“何冠中,想求我打扁你的鳥嘴儘管開口,朋友一場,我一定滿足你追求痛感的快樂。”磨着拳頭,東方奏出言恐嚇。
滿臉笑意的何冠中搭着另一名沉默寡言的男子肩頭。“瞧他惱羞成怒了,你要不要去買條貞操帶防身?”
“何、冠、中,我先奸了你。”冷笑的東方奏咬着牙一磨。
“不要呀!人家可不是同性戀,你好死相。”他故意捏着喉嚨發哆,蓮花指比得滿像回事。“少裝女人聲音,我過敏。”此一刻,他對女人產生抗體,羣魔勿近。
“別説笑話逗我發噱,自詡殺遍天下無敵手的採花大盜會對女人過敏,你乾脆宣稱揮劍自宮練起葵花寶典。”何冠中不屑地一噓。他表情一冷地斜睨。“我可不是花花公子,非絕色入不了我的眼。”
東方奏、黑子莫、何冠中是哈佛法律系的畢業生,除了黑子莫因家庭關係未在畢業後走人法律這一行,其他兩人一個在美國得意,一個在台灣熾手可熱,全是女人追逐的黃金單身漢。
不過,他們並不風流,反而對感增有潔癖,十分注重女人的內、外在,非極品絕對不碰,偶爾的性發泄也專找高檔貨,太過主動的妖嬈女子是能避則避,非不得已要上牀,一定戴兩層保險套以防萬一。
愛滋病這麼盛行,他們是有正常需求的男人,總不能有美女在懷還採自排方式解決吧!只要做好防護設施,他們還是樂於接受。
男人的壞毛病總是難以根治,身體妥協不代表感情肯屈就次等貨,儘管過盡千帆,愛情史仍嫌不夠精采,至少尚未遇見令他們一見傾心,決定從此收心的極品女孩。
“是唷!兄弟,你還真挑剔,人家莫妮卡對你可是死忠得傾其全心。”不讓他好過的何冠中揶揄着。
他一聽,眉頭至攏成山峯。“是朋友就少提這個名字,我快被她煩死了。”
“豔遇耶!我們就碰不着富家千金來投懷送抱。”
他取笑地朝黑子莫擠擠眼。
他只是淡然一笑,沉穩得像急流裏的巨石。
“風涼話説得輕鬆,要是真讓你遇上,恐怕連哭都哭不出來。”落井下石的傢伙。
肩一聳,他可不承認會逃之夭夭。“和你在超市撞見的怪女人相比,如何?”
“你一定要挑起我心中的痛才過癮是不是?兩個都有病。”東方奏鼻孔一哼,至今臉頰還微微抽痛呢!
她那一巴掌肯定使了全力,打仇人似的猛揮,不偏不倚地打中他令人稱羨的好容貌,壞了他引以為傲的修養。
若非她跑得夠快,懂得藏入人羣中隱去身影,他大概真會被她逼到發瘋而違背不打女人的原則,狠狠地接她一頓。
聰明卻神經質,被着鳥窩頭一身頹廢氣質,若她肯稍加打扮肯定是頭號美女,可是她太糟蹋自己的好條件,像個清潔婦似的吸着拖鞋上街,枉費一張適合接吻的性感小嘴……咦!他在胡思亂想什麼?
一個不珍惜上天賦予好相貌的女子哪值得他用心,他該記住她帶給他的羞辱,即使他想咬上刻薄的紅唇一口。
“不會吧!你在記恨?”何冠中好奇地觀察好友臉上的變化,口氣明顯低了許多。
依常理判斷,他不是個會輕易動怒的人,很少有人能真正激怒他,笑面虎的他,人前笑臉背後捅刀,下手是絕不留情。
可是他此刻的情緒波動不像生氣,反而有點像是遺憾,這情形可就詭異了,難道他快瘋了?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在記恨?我只想鞭屍。”姓何名冠中的屍體。
他訕訕地乾笑,一抹鼻子。“別這樣嘛!好朋友開開玩笑無傷大雅,我知道你是泱泱君子。”
“嗯哼!幾時當了君子怎麼沒人通知我?我打算打面金牌掛着。”他分明在嘲笑。
“喂!多年不見,你變得愛計較了。”何冠中轉頭看向另一人。“子莫,你的上司吃藥了沒?”
被點名的黑子莫淡然地瞥瞥兩人。“你們還沒過完青春期吧!”
兩人同時一噴口水地瞅着他,一針見血的譏消果真是冷麪笑將,殺人不見血。“別弄髒了辦公室,掃地的阿婆氣管不好。”飛沫易傳染細菌。
“無情莫,你讓我太傷心了。”唱作俱佳的何冠中悲苦五官,捂着胸口。“離我遠一點,你很重。”他是無情,狠心地推開強壓在肩頭的重量。
何冠中輕嘆地假意拭淚。“薄情郎、薄情郎,奴家錯看你的為人。”好冷血,居然那麼用力地一推,也不怕他跌下椅子。
“上司大人,請容許我處理掉你性別不明的同學。”
把肉麻當有趣。黑子莫白了他一眼。
“請便,一隻老在叫着的貓兒實在擾人。”掏掏耳朵,東方奏視若無睹。
廢話一大堆毫無建樹,他真當來開同窗聯誼會,主題始終切不進去。
“兩位手下留情,小生恢復正常就是了。”何冠中趕緊求饒地以平日聲調説話。
“小生?!”狗改不了吃屎。東方奏雙手交疊地握放在後腦。
“好吧!我是好奇寶寶,形容一下讓你吃癟的女孩長相,我好去致上感謝狀。”他不怕死地繼續造反。
這一點,黑子莫並未阻止,且感興趣地望向上司,只覺這個女孩很勇敢,扔了一捆炸彈後從容走人。
“兩個眼睛一張嘴,平凡得令人過目即忘。”他沒誠實地告知,有意無意地不提她的長相。
不知為什麼?他就是不願告訴他們,不像平日有任何新鮮事不吝分享一二。
“真的?”何冠中很難相信這種説法,太輕描淡寫,有掩人耳目的跡象,他敢用膝蓋骨發誓,絕對有鬼。
眉毛一挑,東方奏嗤鼻地一哼。“你是來説八卦還是辦正事,要不要四處宣揚我捱了女人一記耳光?”
“呃!關心朋友是人之常情,難得出現個不怕死的女人……”一道必殺目光一射,他識趣地閉上嘴。
“委任你辦的事處理得如何?別讓我空手而歸。”
他不是來敍舊的。
何冠中汗顏地靦然一笑。“説來慚愧,我還沒查出你要找的人。”
“你想坐地起價嗎?”他質疑地發出問語,在台灣找個人何其難?
“説什麼鬼話,我像是出爾反爾的小人嗎?”是真的找不到人。
“像。”東方奏半點面子也不留地回應,公歸公,私歸私,他分得很清楚。
何冠中不平地申冤。“先生,請考慮我的身份是律師,不是名偵探柯南,哪能在茫茫人海中撈出那條黃金做的魚?”
“辦事不力,你退步了。”他向來只求結果,不問過程。
“喂喂喂!客氣些,有本事你給我完整的資料啊,就算當不成柯南,也會是金田一。”用爺爺的名譽發誓,反正是詛咒別人死。
只有一個筆名,真實姓名不知,性別不知,年齡不知,連帶着地址欄也是空白,要他在大海中撈針未免太困難,求神拜佛都不一定能找到人。
他是用了心去尋找,事務所的工作暫停一大半,看在相識十餘年的份上特地抽空幫忙,可是不見成效反遭奚落,實心有不甘。
又不是拿他多少酬金,支票上的金額不過才六個零而已,累得他像條狗一樣,比一天打了十場官司還叫人吃不消,真後悔接下這委任工作。
原本以為找人很輕鬆,瞧電視上的阿亮找得多順利,凡走過必留下痕跡,一切必定手到擒來。
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出師不利地栽了個跟頭,此人把自己保護得滴水不漏,平時根本不與外人來往,甚至唱片公司也不曾見過他的真面目,神秘得叫人槌胸頓足,一張畫了線的支票不好意思軋進去。
窮人的自尊心作祟呀!他太看重朋友間的友誼了,其實是要不得的男人義氣。
東方奏對他投以輕視的眼神。“能力不足還敢拍胸脯保證,你當我東方家的錢好賺嗎?”
“你很傲慢,東方先生,你在要求一件不可能的任務。”他諷刺地冠上先生二字。
“你在推卸責任,天下沒有不可能的事,只要肯用心去找。”區區一個人豈會找不到,台灣並不大。
但他沒有考量到地小人稠的問題,要藏匿一個人太容易了。
“不信任我的能力還有話説,你暗示我在摸魚打混嗎?”他大為不平地沉下臉。
“誰曉得,我看不見成績。”東方奏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不涉人私人情緒。
“別太過分,你要找人吵架我奉陪,太久沒打一場,骨頭都生鏽了。”何冠中不高興地捲起袖口。
“有何不可?我忘了帶沙包。”他有一肚子火要排解,活動活動筋骨也好。
眼看着一點即燃的火爆場面即將展開,閒適的黑子莫淡淡地丟下一句話,宛如一桶冰水在瞬間澆熄兩人的火氣,雙肩一垮地坐回原位。
“斷奶了吧!兩位。”
※※※
律師是東方奏的主業,家族事業是音樂。
在美國,華人躋身娛樂界並不輕鬆,東方家在許多重重排外的逆境中佔有一席之地,成立了跨國的國際音樂公司,將東方音樂引進西方,一時蔚成風潮。
年前還併購了一間相當具有規模的唱片公司,裏“零?!”是他聽錯了吧!他最得力的助手竟然給了個錯愕的答案。
“不要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你的聽覺很正常。”幽默的黑子莫淡漠地勾起唇角。
“懈釋一下零的定義,我不太瞭解。”他不恥下問地挑高左眉。
向來心高氣傲的東方奏不接受失敗,零是無的代名詞,而他要的是結果。
黑子莫清了清喉嚨,輕咳了兩聲。“我給你的回答是,女人是風和雨的結晶體,抓不着也摸不透,時而狂風暴雨,時而微風細雨。”
“我要你查的是女人嗎?”他的口氣中有不可一世的權威感。
“隱名的代理人是個女人,不由她身上查起行嗎?”
他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好笑。
“那你又查到多少?別再給我一個零,小心我從你的薪水裏刪。”女人是世上最不理智的生物。
為朋友發出不平聲的何冠中在一旁鬼吼鬼叫。“你跟錯人了,快向我投誠,我高薪聘請你來我的事務所工作,五五分賬不佔你便宜。”
夠慷慨了吧!是好朋友才有這種殊榮。
“挖我牆角好歹先惦惦份量,你能支付他年薪百萬美金嗎?”重重一哼的東方奏用看蟑螂的眼神一脾。
百萬……美金?!“你缺不缺特助?我可以屈就和子莫平起平坐。”何冠中立時像只搖尾乞憐的哈巴狗。
“等地球結冰的那天再來問我,也許我會給你滿意的答覆。”他以高高在上的姿態説道。
其實他們都是非常熟穩的同窗好友,偶爾做做態並非標榜地位上的區別,而是個性使然,大家早就習慣這樣的交情。
在公事上不免嚴肅了幾分,私底下則好得過分,平時口頭鬧鬧當不得真,真要有事是一馬當先,絕不落人後。
“就知道你沒誠意,我還是安份守己地留在台灣當我的二流律師。”何冠中哀怨地嘆了一口大氣。
“是捨不得隔壁的咖啡妹吧?!”
黑子莫的話讓他臉紅。“什……什麼咖啡妹?我聽不懂,你該切人主題。”
律師的裝傻伎倆和顧左右而言他,他可是毫不含糊。
“聽不懂就算了,青梅竹馬不一定結連理,她煮的咖啡滿有義大利風味。”濃度正好,還摻人浪漫與熱情。
“姓黑的八卦公,你管過牆了吧!”他沒聽過門前的雪要自己掃嗎?
“喝咖啡未觸法吧!平民化消費,貴族式享受,還有八折優待。”以後他會多去捧場。
何冠中氣急敗壞地跳了起來,指向氣定神閒的男子。“你給我離妙紗遠一點,她是我的女朋友。”
“她點頭了嗎?”黑子莫故意鬧他地拿起咖啡一飲,有點冷澀難人口。
秘書的工作不在泡杯好咖啡,值得原諒。
“那是我的事,你最好少插手。”眼一瞪,他頸後的毛全直立成排。
他無所謂地聳聳肩。“反正我不急着包紅包,再等個三五年也不遲。”
“你……分化份子。”簡直是冰桶,專潑人冷水。
“過獎了。”他故意當是讚美的接納。
兩人你來我往的口舌之爭看得東方奏頻頻蹙眉,他們到底有沒有把他放在眼裏?
“需要我開闢個地方讓兩位較量一下拳腳嗎?最近的棺木有優惠專案,買一送一。”
訕然一笑的何冠中自知有愧地闔上嘴巴。
而黑子莫卻莫名地冒出個人名。
“誰?”沒聽清楚的東方奏一問。
“常弄歡。”
“我是指,她是誰?”一聽就是女人的名字。
“隱名的代理人。”
“喔!瞭解。”
※※※
瞭解是一回事,真要去面對才是一項大工程,東方奏不禁懷疑黑子莫的消息是否有誤,一個女人住得起這樣昂貴的地段嗎?即使是隱名的女人。
附近的商家有幾分眼熟,好像不久前才來過,可是一時間卻想不起來。
遙望是一幢頗具特色的大廈,近看有種冷冷的疏離感,似乎自有生命地説着:閒人匆近。抗拒任何對裏面住户有企圖的好奇者。
他必須説一句老實話,台灣的科技着實驚人,進步得不下於美國的太空總置,他在門外徘徊了老半天始終不見人出人,三扇厚重的玻璃門怎麼也看不穿,彷彿是一層玻璃牆,堅硬得無法可摧。
詭譎得很,大廈裏的人都不用工作嗎?
難不成全成了仙,餐風飲露不需人間美食,吸空氣就飽一日?!
“大叔,你要當賊嗎?”好可憐哦!他一定是初來乍到的新手。
驀然響起的女聲讓東方奏心口一虛,他瞧見身旁多了個吃冰棒的年輕女孩,純真無邪的臉龐漾着青春氣息,叫人不禁感嘆時間的流逝。
“你走錯地方了啦!這裏是全台北市偷兒最感冒的三不管地帶,人家早就棄守了。”牛奶口味的冰棒真好吃。
免費的東西吃在口裏總是特別香甜,素有錢人真是大方,要是大廈裏的姐姐們都能為她多闢一條財源該有多好,她就可以省去找打工的麻煩,直接在凱子哥身上A錢。
戀愛中的男人簡直是予取予求,小小的出賣就能有一大筆錢人賬,她不當小狗仔簡直是一種浪費,天生我材必有大用,她可要好好地睜大眼睛仔細瞧,以免錯過任何一條發財捷徑。
“小妹妹,邊走邊吃會長不大。”率性要有分寸,良好的教養要從小學起。
而她……肯定是成不了淑女。
她低頭望望自己三十三C的胸。“我有喝木瓜燉排骨湯,很快就會長大了。”
“嘎?!”她在説什麼?是不是他離台太久有了代溝。
“大叔,勸告你別打這幢大廈的主意,父母生養你不容易,輕賤生命會被雷公劈死。”咦!都是死嘛!她真是笨呀!
“我看來像是闖空門的嗎?”環着胸,他渾身散發尊貴的氣息。
咬下一口冰的宋憐憐用純潔的眼眸一掃。“知人知面不知心,衣冠禽獸和斯文敗類比滿臉橫向的大哥還可怕。”
“小女孩電視節目看太多了,你該去把腦子洗乾淨。”奇怪,他有必要站在這受名乳臭未於的小女孩數落嗎?
在西方世界待久了,他很難猜測眼前女孩的實際年齡,通常東方女孩的體型發育較遲,光憑外表分辨不出正確年紀。
再加上她的打扮和十四五歲的日本女孩沒兩樣,兩條麻花瓣左右搖晃,可愛的模樣像極了鄰家小妹。
但是一開口卻叫人不敢領教,一副憂天憂民的老成口氣,彷彿人心有多邪惡,人人都是懷着壞心眼而來,體面的外表成了一種偽裝,隨時有起邪念的可能。
“我哪有空看電視,除非大叔要贊助貧窮女的希望。”她一雙渴望的眼睛眨呀眨地望着他。
見鬼了,他幹嗎和一個半大不小的小鬼瞎扯。“沒事去一邊玩,別妨礙大人辦事。”
“大叔呀!我是很想走開,可是你擋住我回家的路。”乞丐趕廟公是不是指這種情形。
那麼大的個子往門口一站,她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只好繼續和他哈拉到底,看他會不會打消“搬家”的念頭。
“等等,你説這是你家?”若有所思的黑瞳發出探索的幽光。
“我住七樓呀!你不要打劫我喔!我是住户裏最窮的一位。”她趕緊表態,以免被綁架。
人心險惡,世道悲涼,做人要有憂患意識。所謂物以類聚,在潛移默化中,宋憐憐感染了一些神經質,對人抱持三分戒心。
東方奏儘量表現出友善地説道:“你認識一位寫詞作曲的隱名嗎?”
“隱名?!”她突地大叫一聲,一口冰梗在喉嚨噎不下去猛嗆氣。
夭壽哦!幹嗎提起弄歡姐的筆名,害她一時順不上氣差點死於非命,想嚇人也用不着這樣認真,她還年輕與佛祖無緣,西方之路距離她還很遙遠。
“看來你認識‘隱名’。”温和的笑臉下有不容拒絕的威迫感。
“不不不,我怎會認識什麼隱姓埋名,她一天到晚都窩在房子裏像自閉症患者,我……”
她一緊張就滔滔不絕地説個沒完,絲毫不自覺泄露了什麼。
“原來他就住在大廈裏呀?”他把“她”當成“他”,舉步要接近大門口。
“等一等,男賓止步。”天呀!他是文盲不成,沒瞧見頭頂八個大字。
聯合女子出租大廈。
“隱名不也是男人。”既然確定人住此地,他不去試試就白來一趟了。
“誰説隱名是男人……”一陣咳聲打斷了她的話,所幸未暴露隱名的真實性別。
“打工妹,你話太多了。”
她兩眼倏地發亮,態度變得十分恭敬。“秦有錢……呃!秦大哥,你來找璽璽姐呀!”
“她回來了沒?”秦獅兇惡的臉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這小妮子真是錢奴才上見到“金主”馬上像哈巴狗般的諂媚。
“就快回來了,你不妨先上樓去等,璽璽姐應該有將你的資料輸人訪客名單。”沒有資料是連門都休想碰觸。
“訪客?”他陰側惻地冷着聲音。
她反應極快地對着門上電腦喊句開門。“你怎麼會是訪客呢!你是本大廈的第一位姑爺,我最敬佩的大哥哥。”
“狗腿。”秦獅掏出兩張千元大鈔塞住她的嘴,大大方方地走進“聯合女子出租大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