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內,杜小帥耗了一個多時辰,想了各式各樣怪點子,包括以他驚人的內力轟擊,仍然無法把那千斤重的厚重鐵門打開。
密室不但築在地下,而且像是一整塊大堅石挖掘出來的除了正面的厚重鐵門,其他三面石壁上,連個老鼠洞都沒有。
一丈來高的頂上,四角各有兩個飯碗大小的通氣孔,不知通往何處。
幸好“一統幫”的人忙於應戰,大概後來大勢已去,又匆匆逃走,來不及“修理”他們,否則,如果從通氣孔灌水,或是施放毒氣進來,非把這些人淹死、毒死不可!
但外面的情況,他們全都莫宰羊,儘管整個島上喊殺連天,快被拆啦,密室裏一點聲息都聽不到,彷彿置身在“隔音設備”極佳的房間裏。
杜小帥在“寢宮”內,已見過他們搞施毒氣的飛機,怕他們再來一下,他這“怪胎”雖是百毒不侵,其他人可沒有“防毒”的本事,那就慘啦!
於是他扒下地上一名地上女守衞的衣服,打開鐵柵,命那些少女進去為柳苔青松綁,把衣服給她穿上,免得乾孃赤身露體的,實在很臭。
其他的女子只能從門板上松下,沒衣服給她們穿了!因為另第三個女守衞的衣服,已被杜小帥扒下,撕成一條條的布片。
這是搞啥飛機?
原來小夥子是就地取材,臨時趕製“防毒面置”。
他想的真絕,居然要大家集體撒尿,把布片浸濕,以防萬一通氣孔中施放毒氣,至少可以暫時防毒,多支持一陣哦!
如果是灌水,那他也莫法度,只好大家做同命鴛鴦啦!柳台青出了鐵柵,沒時間跟杜小帥閒嗑牙,也忙着想主意如何打開厚重鐵門,不能在裏面坐以待斃。
可是這道鐵門非常固執,任你有千方百計,它有一定之規,不讓你們把這打開!
杜小帥已累得精疲力盡,癟樣問道:“乾孃,這鬼門打不開它,怎麼辦?”
柳苔青想了想,眨眼道:“你那把‘心匕’呢?”
杜小帥笑得很苦:“被一統幫主黑吃黑啦!”
柳苔青又問道:“我送你的‘斷魂劍’,是不是也被他‘暗槓’了?”
杜小帥這才想起,那夜在蘇州城的“如意賭坊”,把“斷魂劍”交給了李圓圓,此後就一直未再見面。
他只好瞎掰:“我把劍借給了別人,沒有帶來。”
柳苔青大失所望,嘆口氣道:“唉!如果有這兩件利器在手,你用‘玄天三劍’中的‘毀天滅地’,或許可以試試,現在……”杜小帥接口憋聲道:“現在沒戲可唱啦!”
這道鐵門設計非常有學問,它不是開、關,而是外面的機括控制,由上面升起和落下。整個門的裏外兩面,光溜溜的連個門把都沒有,縱有千斤之力也無從着手把它舉起。
小夥子都認輸於瞪眼,再也想不出點子,別人還有皮調?
就在大家愁眉不展,準備要怎麼死比較爽時,奇蹟突然出現!只聽一陣“軋軋”聲響,厚重鐵門竟緩緩升了起來。
杜小帥又驚又喜,急忙示意大家退後,由他手握半截斷刀,以一夫當先的姿態嚴陣以待着。
門剛升起不兩尺不到,突見一個小劍童伏地鑽了進來。
杜小帥一眼就認出這女扮男裝的小劍童,驚喜交加地大叫:“小師妹!”
原來這小劍童,竟是跟他從小在一起,由神龍子撫養長大的玲兒!
玲兒站起來,也不管小帥身後還站了那麼多人,而旦幾乎全是沒有穿衣服的少女,衝上前就跳起來,抱住他高興地叫道:“帥哥,我就知道你不會死的……”
杜小帥也當別人全是透明的,抱起她又跳又叫,笑聲不斷:“小師妹,師父是不是也來了?”
玲兒來不及回答,柳苔青已走上前問道:“小帥,這就是你師妹玲兒嗎?”
杜小帥這才想起,沒替這對母女介紹,忙道:“對!對!她就是這時鐵門已整個升起,首先出現在門口的,正是那白面書生,身後緊隨着”潘安“與“鍾馗”似的兩人。
杜小帥一眼認出白面書生,來不及放開玲兒就放聲大叫:“娘!被他叫孃的,自然就是錢如意了。
錢如意見愛子安然無恙,心中頓時一寬,她並不進來,站在門口急切招呼:
“大家快出來。”
杜小帥這才放下玲兒,一手拉着她,一手拉了柳苔青走出密室,其他人忙跟着出來。
小夥子一見扳動石壁上轉盤的女人,竟是西門飛鳳,可覺得奇怪了,眼道:
“你沒死?”
錢如意催促道:“話別這麼多,有事到上面去再説。”大夥兒由西門飛鳳帶路,好在這會兒提了提寵進來,一路拐彎抹角地走出了秘道。
西門飛鳳這時又是主人了,她帶着大夥來到“寢宮”後的起居室,向一名少女吩咐:“你帶大家到裏面去,各人自找衣服穿上。”這少女是她的近身侍婢,恭應一聲,便帶領那些沒穿衣服的少女,走進裏面的藏衣間去。
錢如意這才向杜小帥道:“帥兒,快謝謝西門島主,要不是她想到,你們可能被關在地下密室裏,帶我們下去看看,還真不知道你們要關到什麼時候呢?”
杜小帥揉揉鼻子,把手一拱:“謝謝啦!”西門風凰忙答禮道:“不用客氣,要不是你的那位朋友救了我,我已經早就沒命了。”
杜小帥彈彈耳朵:“我的朋友救了你?是不是東方明……”玲兒接道:“不是啦,是那個姓李的老叫化。”
杜小帥簡直莫名其妙:“是他?”
玲兒眨眼惹笑道:“老叫化不但救活了這位西門島主,還把自己的畢生功力也傳給了她呢?!”
杜小帥瞪大雙眼,向西門飛凰怒問道:“你也會‘陰陽合功’?”西門飛凰真是癟死了:“不!不!我不會……”杜小帥哪裏肯信,正待追問,忽聽錢如意笑問道:“這位可是芙蓉玉女柳苔青?”
柳苔青微微頭了下頭,也笑問道:“剛才聽小帥叫你娘,你大概女扮男裝吧?”
她還沒空聽杜小帥講古,所以還不知道,小夥子的娘就是錢如意,也就是“血轎”主人。
這時玲兒卻驚喜地問道:“這位前輩,您真是芙蓉玉女柳……柳前輩?”
柳苔青又點點頭,含笑道:“小帥叫你師妹,那你就是玲兒嘍?”玲兒突然雙膝一屈,自然跪下去,哭叫道:“娘!……”柳苔青忙把她扶起,擁進懷裏,也哭聲道:“我可憐的乖女兒母女相認,頓時哭作了一團。
赴小帥一旁像個呆子:“怪了!我還沒介紹,小師妹怎麼知道……”錢如意笑道:“是楊小邪帶女兒去九華山,告訴你師父和師妹的。”
杜小帥這下可吃驚了,不等她説完,就緊張兮兮地問道:“小師妹來了,師父怎麼沒有來,是不是遭了他們的毒手?”
錢如意斥笑道:“哪有這麼嚴重,他們兩對父女去九華山見你師父,是為了化解當年亡魂谷的誤會哪!”杜小帥猛彈耳朵:“化解開了沒有?”
錢如意道:“沒有化解開,怎會一起出山……下山?”杜小帥高興得像個孩子:“哇噻!師父也來啦,他老人家呢?”錢如意瞄了仍在擁泣的那對母女一眼,把杜小帥拉一旁,輕聲:“你乘風箏飛上大,割斷長索後,娘遙見風箏飄向這島上來,心裏實在放心不下,獨自找一段樹木渡湖趕來接應你,但紅紅極力勸阻,説湖內‘食人魚’和‘鐵鯊’,這樣太危險……”杜小帥這時才注意到,那兩個“潘安”和“鍾馗”,原來是女扮男裝的紅紅和範桃花。
接着聽錢如意道:“娘不顧她的極力勸阻,正決心要冒險渡湖時,忽見來了一行人,其中兩人還抬着我留在山邊的‘血轎’!”
杜小帥惹笑不已:“誰有這麼大膽把您的‘血轎’偷去?”
錢如意笑道:“他們不是偷,只是借用‘血轎’抬你師父啊!”
杜小帥還追問:“抬‘血轎’的是什麼人?”
錢如意道:“楊小邪和小小君!”
杜小帥可意外啦,捉笑:“哇噻!大俠怎麼改了行,幹起轎伕來啦?”
錢如意笑了笑,正色道:“你師父雖已練成‘御風飛行術’,可以代替不良於行的雙退,便不能遠行,從九華山到石頭湖,一路上都是要小邪和小小君,兩人替換着揹你師父,到了山邊,無意間發現藏在林內的‘血轎’,乾脆就暫‘借’一用,用來抬你師父,同時,楊小邪的女兒認出,那天在濛濛谷中,你昏迷時是由詩詩,以那‘血轎’帶走的,猜想我可能就在附近,所以沿着湖邊一一路找來。”
頓了一下,她繼續説道:“幾個姑娘一見有人抬着‘血轎’行來,顧不得上身沒衣服,就衝了上去。
娘急忙上前喝阻,問明雙方的身份,才知道轎肉坐的是你師父。娘立即也表明身份,上前向你師父道謝,感謝這十幾年的養育之恩,楊姑娘和李姑娘,卻爭着問你的下落,你可真有女人緣哦!我就把你想的怪點子,已經冒險“空降”黃花島的情形告訴了他們。“杜小帥一臉好奇的臉色:“那娘是怎麼上島上來的?”
錢如意道:“當時各大門派的人,正從護駕橋方面發動攻擊,咱們一商議,決定留下孃的手下,以及那個叫桃兒的小姑娘,守衞你師父,其他的趕造木筏渡湖。
幸好楊小邪他們是有備而來,帶來幾身乞丐裝,他們兩對父女扮成丐幫的人,以免惹人注意娘就穿了小小君的衣服,另外拿出三套給紅紅姑娘他們穿上……”
玲兒這時已經不哭了,提着一把劍過來:“帥哥,那李姐姐説這把劍是你的,交給我替你保管,現在還你。”
杜小帥接過劍,毫氣於雲:“哼!我正要需要它,把‘一統幫’殺個痛快!”
錢如意搖頭道:“不用哪,已經沒人可殺了。”
杜小帥還不知道激戰已經結束,呆呆地:“娘,這話是什麼意思?”
錢如意便將整個戰況,大略説了一扁。
杜小帥聽畢,真快氣昏了:“你娘咧!要不是被困在地下密室裏,也不會錯過這場衰啊!衰到了姥姥家!”
錢如意問道:“帥兒,你怎麼被困住了?”
杜小帥也把受困的經過説了一遍,最後一臉臭相:“唉!費了不少心機,又冒了九死一生的險,結果卻全部‘槓龜’,還要娘趕來把孩兒救出來!”
柳苔青走過來笑道:“你要不闖進地下密室,乾孃就是困死餓死在裏面,恐怕也沒人知道埃”錢如意接道:“當時西門島主也不知道帥兒在哪裏,幸虧她想起密室裏還有柳姐,和她的一些手下被關着,帶我們來救人,想不到帥兒真在裏面。”
柳苔青轉向西門飛凰道:“多謝西門島主!”
西門風凰忙謙道:“不!不!不用謝我,應該謝那位丐幫的李長老……”杜小帥一拍腦袋:“啊,我忘了老哥,咱們快去看看他呀!”李黑一生遊戲人間,放浪不羈,拿得起放得下,向來不知愁滋味,唯一令他發愁的就是沒酒可喝。
但這時卻獨自坐在後院的屋內,一臉白痴樣,沒有任何表情,眼淚卻不自覺地流個不停。
勾寧和丐幫弟子,都守在屋外,沒人敢去驚擾他。
這時杜小帥走了進來,一直老到老叫化面前,他還一點感覺也沒有。
杜小帥叫了聲:“老哥哥!”
李黑這才抬起眼來,有氣無力地應了聲:“呃……”杜小帥在他身邊坐下,伸手搭上他肩頭:“老哥哥,還沒到世界末日啦,咱們去找些酒來,痛快痛快……”沒等他把話説完,李黑已轉身抱住他,大哭特哭:“小兄弟,我,我完了,一切都完了,今後就像廢人一樣,不能再跟你一起走南闖北啦!嗚嗚……”
杜小帥拍拍他肩膀,捉笑:“安啦,這有什麼關係,大不了我把功力輸送一半給你!”
李黑哭着臉:“小兄弟,別講這些有的沒的,難道不知道,我犯了運功的大忌?”
杜小帥還真朱知道:“什麼大忌?”
李黑苦着一張臉,嘆氣問道:“小兄弟,你知道為什麼運功療傷時,必須有人在旁護法嗎?”
杜小帥白了他一眼:“老哥哥,我又不是白痴,要連這個都不知道,連練個屁功?這是為了怕受外力驚擾呀!”
李黑又問道:“如果不幸受到驚擾呢?”
杜小帥不思思索地道:“正在運功為人療傷時,萬一受了驚擾,就可能導致走火入魔,可是,老哥哥,又沒有人去打擾你。”
李黑聲道:“受本身內魔攻心,比外力干擾更沒救。尤其是在運功要關頭,真元一泄如注,不但功力跟着狂泄而出,全身經脈血路也為之錯亂,幸好老叫化功力深厚,才能把一條老命保住,否則就算沒死,也走火人魔,真正成了個廢人,但經脈錯亂,血路走岔,就算你老弟把一身功力輸入,老哥哥也接受不了啦。
“杜小帥也沒了轍:”唉!老哥哥,你既然知道這種嚴重性,怎麼還會搞出這種飛機?”
李黑頭氣:“那娘們實在太美了,太誘人了,尤其是光溜溜的沒穿衣服,老叫化的兩手,又按住她……唉!當時我只是不知不覺地,偷瞄了她一眼,警覺時已經來不及。
算啦!算啦!一切都是命中註定,反正我也活了這把年紀,廢人就廢人吧,至少救了她一命。“西門飛鳳突然走了直來,上前雙膝一屈,跪在老叫化面前道:
“妾身西門飛鳳,拜見老前輩救命之恩!”
李黑忙站起來,避開一旁:“這,這是幹嘛?老叫化承受不走,西門島主別這樣,快請起來……”西門飛凰仍然跪着道:“身一事相求,如果老前輩不答應,那我就長跪不起!”
李黑不知所措道:“我已功力盡失,形同廢人,能答應你什麼……”西門飛凰正色道:“正歷為老前輩為了救我失盡功力,使妾身除了感恩之外,也深感於心難安,所以希望老前輩能成全,給妾身一個報恩的機會。”
李黑忙問道:“西門島主,你要老叫化恭應什麼?”西門飛凰懇切道:“答應讓妾身終身侍奉老前輩。”
哇噻!這下可不應了那句老詞,無以為報,只好以身相許啦!李黑驚道:
“不行!不行!這算什麼?我不答應!”
杜小帥跳起來,指着他道:“為什麼不行,現在很流行老少配呀!”
李黑斥道:“你少跟着起鬨!老叫化這把年紀,足可做她老爸、甚至爺爺……”杜小帥臭他道:“老哥哥,你別假正經啦!剛才不是你自己説的嗎?那娘們實在太美太誘人了,尤其光溜溜的沒穿衣服……”李黑情急喝阻:“小兄弟!
不要説了…”杜小帥揉揉鼻子,噘着嘴道:“我偏要説!老哥哥,你要是不喜歡西門島主,怎會在運功的緊要關頭,還不知不覺地偷看人家?”李黑臉早紅得像顆熟蘋果,甚至一直紅到了脖子,也許連全身都紅了,窘得一句話也説不出來。
西門飛鳳忽然淚光閃動:“妾身雖然連嫁七嫁、但至今仍屬完壁,那七個有名無實的丈夫別説碰觸過我的身體,連看都沒有看過,而前輩今夜……如果老前輩認為妾身是不祥之人,不願接納妾身,那我就把這條命還給老前輩!”話剛説完,霍地站起來,冷不防把小帥的劍抽出,就往自己脖子上一橫。
幸好杜小帥跟疾手快,一把將她的手腕抓住,大叫遁:“拜託,死不得呀?
老嫂嫂這一死,老哥哥也話不成了,劍可是我的,不要鬧出兩條人命啊!”
西門飛凰傷心欲絕地道:“我吃了自己親弟弟的心,根本就不想活了。只是念在李老前輩,為了救我功力盡失,才想到偷生報此大恩,既然李老前輩對妾身不屑一顧,就請小俠放開手,成全了我吧!”
杜小帥故意瞄眼問道:“老哥哥,讓你自己説,是不是要我放開手,讓她用劍一抹脖子算啦?”
李黑一時沒了主意,不知該怎麼辦才好:“西門島主,老叫化一大把年紀,而且就這麼一身光溜溜的,兩手空空,我怎麼能誤你一生……”杜小帥接道:
“這人家願意嘛!”
李黑為難道:“這……”。
正僵持不下,突見錢如意走了進來,逗笑道:“李長老,西門島主是出於一片誠意,就讓我來做個現成的大媒如何?”杜小帥捉弄笑道:“娘,老哥哥是丐幫唯一的九袋長老,拽得像二五八萬似的,才不會甩您呢!”
李黑瞪眼道:“你少亂講,老叫化一向對‘血轎’主人十分敬仰,哪敢在錢女俠面前託大……”杜小帥趁機捉狎問道:“那你給不給我娘一個面子,娘她當媒人啊?”
李黑瞥了仍抓住劍的西門飛鳳一眼,又看看錢如意,再向杜小帥苦癟笑道:
“小兄弟,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嗎?”
杜小帥訕笑道:“不!我趕的不是鴨子,是頭鵝,而且是頭假正經的呆頭鵝!”
李黑一臉無奈:“小兄弟,你實在有一套,老哥哥一生從不服人,就服了你。”
杜小帥呵呵笑道:“老嫂子,老哥哥已經答應啦,你再不放手,他可要吃醋嘍!”
西門飛鳳這才破涕為笑,把抓住劍柄的手放開。
杜小帥好像自己要討老婆似的,甚至比自己討老婆更興奮,要不是錢如意催他,快去湖邊把他師父接上島來,小夥子還要跟老叫化胡鬧沒完沒了呢。
那艘美輪美奐的彩風凰畫航,已經被轟得七零八落,一塌湖塗了,好在各大門派的人離去時,留有幾艘小船,準備給丐幫的人放火燒了城堡以後,撤退之時之用。
勾寧和十幾個丐幫弟子,陪同杜小帥乘船渡湖,去接候在“血轎”裏的神龍子。
不料登上岸,趕到大風箏起飛的湖邊,“血轎”早已不知去向,卻見從枝林內奔出那護轎的中年壯漢。
杜小帥忙迎上前問道:“兩位大叔‘血轎’呢?”
中年壯漢道:“被楊大俠他們借去了呀。”
杜小帥可呆,急問道:“轎內坐的那個老頭……老人家呢?”中年壯漢似已知道神龍子是誰,恭聲道:“楊大俠他們帶着他人家,去追尋主人了。”
杜小帥“哦?”了一聲,追問之下,才知道楊小邪和小小君兩對父女急急趕回這裏,向神龍子説明了島上錢如意她們四人,在島上也沒找到杜小帥,一定猜想杜小帥是追一統幫主了,所以也追去了。
他們兩對父女不能把神龍子留下不管,便趕來通知大夥兒一齊去找啦!”
但兩個中年壯漢唯恐錢如意在島上尋杜小帥,不敢離開這裏,而且他們和藏在樹林內的八名少女,身上都等於沒穿衣服,哪能一路裸奔……妨礙風化嘛!所以決心留下等候。
楊小邪一想也對,便同意讓他們留下等候,但得要借用“血轎”,好讓不良於行的神龍子代步。
他們不敢擅自作主借出“血轎”,便又不便斷然拒絕,真是癟樣得很,不料楊小邪和小小君手腳亂快的,兩個人抬起“血轎”就飛奔而去。
説到這裏,中年漢子嘆了口氣,一臉無奈:“楊大俠和李大俠兩位,在江湖中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咱們又不敢得罪,只好……”杜小帥嘻嘻笑道:“燒款代志,我娘下會怪你們的,快把那些姑娘叫出來,跟我到島上去吧。”
中年壯漢忙問:“主人呢?”
杜小帥惹笑道:“在島上哪!”
另一壯漢已奔回林內,把那八名運功禦寒的少女叫了出來。
哇噻!這下可把勾寧帶來的十幾名丐幫弟子,一個個樂歪了嘴,大喊:“解嚴萬歲!唷呼!”
大夥兒來到湖邊,分乘小船回到島上。
既知神龍子他們已經走了,錢如意便把這事暫且擱在一邊,吩咐兩個中年漢子和八名少女,去找衣服穿上,決心先替李黑和西門飛鳳辦完喜事再説。
大夥兒都很起勁,聚在一起猛出餿主意。
喜事終於決定在黃花島上辦了。
李黑是丐幫唯一的九袋長老,地位僅次於幫主,實際上論輩份還比寒竹高。
他老人家的喜事,勾寧及留下的那批丐幫弟子,自是忙得不亦樂乎,格外起勁。
西門飛凰的手下,只剩下幾十名少女及侍婢,她們幫着丐幫的弟子,將各處扁地屍體,全部抬到島後空地集中掩埋,處理完畢後就開始忙着張燈結綵了。
島上存的食物和酒多得很,足夠幾百人吃喝大半年的,可以儘量取用。
幾個女紅不錯的侍婢,還特地連夜為李黑赴縫新衣,要當新郎官了,總不能還穿那一身破破爛爛的乞丐裝吧?!
這時杜小帥、錢如意、柳苔青、玲兒、李黑、勾寧、範桃花、紅紅和雷行等人,都聚在廳內。
本來各大門派的幾位掌門人決議,是要把黃花島上的一切燒燬,以免日後再被江湖敗類利用,變成為非作歹的根據地。
但杜小帥又有了新點子,他提出主張:“這黃花島本來就時老嫂子的產業,別人憑什麼燒它,如今老哥哥和老嫂嫂成婚,不妨就以島為家,而且善加利用,保證財源滾滾,不久成了億萬富翁富婆呢!”
錢如意微微點了點頭,笑問道:“帥兒,你不是已經有了腹案?”
杜小帥站了起來,一副發表演講的氣勢:“過去人家一聽黃花島就嚇得半死,誰也不敢走近,連附近的博望,漆橋,和護駕橋三鎮都連帶受到影響,市面蕭條,謀生不易。
如果把這裏改為‘觀光樂園’、‘渡假勝地’,再想些新點子,譬如豪華大賭場,‘牛肉朝的‘穿幫秀’、‘泰國轅哪,‘馬殺雞’啦……“錢如意接道:“慢着,慢着,帥兒,你説的除了賭場之外,其他的又是牛肉,又是馬又是雞的,怎麼我一個也聽不懂?”
杜小帥揉揉鼻子,黠笑道:“娘,這些可是最流行的新鮮玩意,您不懂,可就落伍啦,不過也沒關係,我是為老哥哥和老嫂嫂想,替他們想些生財有道的點子,對了,娘,有錢大家賺,咱們也可以投資呀!”
錢如意斥笑道:“小小年紀就成了錢奴!”
李黑也起鬨:“小兄弟説得對,有興趣大家一起來,歡迎在場的各位多多捧場,多多投資!”
西門飛凰倒很大方,捉笑:“投什麼資,今日在場的每一位都算於股,本錢由我全部負責,賺了大家分。”
杜小帥睨眼斜笑:“哇噻!新嫂子就是新嫂子,不一樣就是不一樣,比老哥哥‘上路’多啦!”
李黑一臉臭相:“度法度(沒辦法)啦,小兄弟,老哥哥我是叫化子命,從小討飯,討到老了還在討……”杜小帥接口道:“現在你不是討飯了,是討老婆!”
大夥兒聽得鬨堂大笑,老叫化是又樂又臭,不斷拿眼光瞟着身旁的西門飛凰,直把她瞟得不好意思低下了頭。
談談笑笑,已經到了飯口上。
吃完午飯後,大家昨夜經過一場驚天動地的場面,都感到有些疲乏了,便各自休息。
錢如意和杜小帥,始終沒有單獨相處的機會,這會兒,母子倆到房間,不受干擾,錢如意便問道:“帥兒,一統幫主被‘心匕’刺心他自己,身受重傷,你為什麼不殺他,反而用你的血救了他呢?”
杜小帥癟苦道:“我,我當做突然記起孃的話,即使使他要殺我,我也不能殺他……”錢如意憤聲道:“他確實決心殺你,雖然你用自己的血救了他,他還是照樣要殺!”
杜小帥沮然道:“如果他真是爹,孩兒縱然死在他手裏,是沒辦法的事,師父教過的書上説: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錢如意深深一嘆:“唉!你這孩子聰明絕頂,又心地善良,有孝心,重義氣……只可惜生的這麼個命,有了這麼個老爸,否則真是人中龍鳳!”
杜小帥皮笑臉:“娘,您別老王賣瓜,自賣自誇了,我有這麼好嗎?”
錢如意勉強扮出個笑容,正色道:“帥兒,我當初只是懷疑,但現在已經可以確定,一統幫主就是當年的閻王堡主,也就是你老爸。”
杜小帥笑得很難看:“這我也感覺得出來,娘,孩兒……”孩兒有句話,可是不知該不該問……“錢如意似乎已看穿他的心意,微帶怒容道:“你是想問我,究竟你是不是‘閻王堡’堡主的親骨肉,對嗎?!”杜小帥惶恐道:“孩兒不敢……”錢如意怒哼一聲,激動道:“如果不是,我就不會阻止你殺他!”説完淚水已奪眶而出。
杜小帥這下嚇到了,忙跪下:“娘!”……正在這時,忽聽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奔來,錢如意急道:“快起來,有人來了。”
杜小帥剛站起來就聽房門外有個嬌柔的聲音:“帥哥,你睡了沒有!”
一聽是玲兒的聲音,錢如意使個眼色,示意杜小帥出去。
杜小帥走出房,只見玲兒已恢復了女裝。
哇噻!真是女大十八變,十幾個月不見,這小不點的小師妹,儼然是個少女啦!
尤其過去十多年來,住在九華山的深山石洞中,即使女裝,也不過是普通粗布衣衫而已。
這時她換上一身宮裝,且刻意打扮了一番,簡直像個小公主。
小夥子看傻了眼,要不是她在門外已經先叫了聲帥哥,真不敢相信她就是玲兒!玲兒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嗔聲道:“看什麼看!”杜小帥嘖嘖有聲,惹笑道:“哇噻!小師妹,卡水哦(漂亮),好像是你要做新娘子嘛!”
玲兒臉上一紅,窘迫道:“喝喜酒,人家總要穿得像樣些嘛!”杜小帥猛眨眼:“説的也是……”玲兒像模特兒表演似的原地轉了一圈,弄笑道:“帥哥,你看這身衣服好不好看?”
杜小帥向她從頭到腳打量一遍,媚笑着:“小師妹,你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不但看起來長大了,而且變成了個小美人!”玲兒這才轉嗔為喜,羞窘直笑:
“人家都一樣啦,是這身漂亮的衣服不一樣。
佛要金裝,人要衣裝嘛。“
一小師妹開始笑了,杜小帥道:“你來找我有事嗎?”玲兒把小嘴一嘟:“沒事就不能找你聊一聊?”
杜小帥怕她又生氣,憋聲道:“當然可以!當然可以!我正想你,楊小邪他們找上九華山,去見師父的詳細經過吶。”兩人正好走過一個空房間,便走了進去,把房門順手關上,在八仙桌前相對坐了下來。
玲兒便將楊小邪等人前往九華山的情形,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杜小帥聽畢,笑得更甜:“贊!他們之間的仇恨既然沒有了,那我就輕鬆啦。”
玲兒卻道:“你才不輕鬆呢!”
杜小帥眨了眨大眼睛:“怎麼説呢?”
玲兒斜瞄着他:“我看楊小邪和小小君他們兩個,對師父好巴結,一路上都爭着背師父,本來我還以為是為了當年在亡魂谷,使師父兩腿殘廢,心裏歉疚,過意不去呢。
有一天我無意間聽到他們在爭,才知道討好師父,是為了爭你呀!”杜小帥瞪大眼睛:“爭我?”
玲兒酸溜溜地道:“爭你做他們的女婿呀!”
杜小帥翻了個大白眼:“拜託,別臭彈,哪有這回事!”玲兒哼聲道:“不但兩個老的爭,兩個小的也在爭,一路上為了李姐姐帶着的那把‘斷魂劍’,楊姐姐冷言冷語,沒完沒了的,説是你送的定情物,李姐姐一氣之下,才把劍交給了我,要我替你保管。”
杜小帥憋心解釋道:“其實,其實我也沒把劍給李姑娘,地次在蘇州城一家關門大吉的賭場裏,遭到‘一統幫’的突襲,後來楊小邪又闖來,我急着去追楊小邪,又怕沒帶兵器的李姑娘再次遭襲擊,只好把劍當結她護身,等我追不上楊小邪,再轉回賭場之時,李姑娘已經走了,以後就一直沒有再遇見,根本不是什麼定情物,楊姑娘黑白講!”
玲兒一厥嘴:“是不是,你們自己心裏有數,跟我沒有關係。反正我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已經把劍當面交還給你了。”
杜小帥見她又要生氣了,憋聲道:“真的沒有這回事……”玲兒接口道:
“好啦,我又不是要你招供幹嗎向我解釋,帥哥,這大半年來,你遇上什麼新鮮事兒,説些兒給我聽聽吧!”杜小帥正巴不得換話題,忙整理一下思緒,才把離開九華山後的一切,除了把有關“限制級”、“兒童不宜”的部分刪掉,全部述説了一遍。
自然有關楊心蘭和李圓圓,以及唐雲萍母女的部分,還是儘量避重就輕,不是點到為止,就是輕描淡寫一筆帶過。免得又有人要“呷醋”了。
儘管如此,聽在玲兒的耳裏,還是一肚子酸味!這可是她從的神情和反應上看出。
聽完,玲兒果然酸溜溜地道:“哇噻!除了楊姐姐和李姐姐,還有個唐詩詩,帥哥,你可是真‘花’啊!‘杜小帥苦笑不己:”其實,我跟她們之間,什麼也沒有,結果是羊肉沒吃,反而惹了一身騷!”玲兒默了默,忽問道:“帥哥,如果由你自己決定,你會挑選她們哪一個?”
杜小帥揉揉鼻子:“小師妹,你真愛説笑,把我當成了誰?我又不是唐伯虎,還來個點秋香!”
玲兒一咬嘴唇:“如果師父一定要你選一個呢?”
杜小帥故意裝出拿不定主意道:“……那……那我循……”突然指着玲兒道:“選你!”玲兒一個大呆,嬌嗔道:“哼!帥哥,你別想再欺負我了,現在我有娘在,可不怕你啦!”
杜小帥惹笑問道:“我什麼時候欺負過你,我有這個膽嗎?”玲兒一時也説不上來了,只了撇了撇小嘴:“有沒有你自己心裏有數!”杜小帥歪頭想了想:
“啊哈,我想起來了,欠你的債還沒有還!”玲兒反而茫然了:“欠我什麼債?”
杜小帥邪笑道:“你記不記得,那天送我下山,你閉上眼睛,仰起臉來,要我……”玲兒猛然想起來了,當時她要杜小帥吻她,結果她閉上眼睛在等,她的帥哥卻趁之溜之大吉,真癟透了她的心!
她憤然起身:“不跟你説了,我去告訴娘!”
杜小帥忙跳起,蹦到她面前:“小師妹,別這樣啦,讓你自己説,要怎麼罰都可以!”
玲兒美目一轉,一本正經地説:“罰你先還‘債’!”杜小帥暗自一怔,憋想,“哇噻!我還當真命犯桃花啊?!”但又想到,以前他們是師兄妹,怎麼玩都可以,如今他已拜了柳苔青為乾孃,成了玲兒的乾哥哥,怎麼可以對於妹妹……”正在傷腦筋,玲兒已催問道:“你還不還?不還我就去告訴娘,説你以前怎樣欺負我!”
杜小帥莫法度了,突聞從“寢宮”那邊,傳來一片驚亂聲,不知發生了什麼大事。
“債”也不必還啦,兩人立即衝了出去,急向“寢宮”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