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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鐵老太君一眼瞥見白玉匣,不假思索就疾撲過去。

    但唐雲萍反應更快,她哪容鐵老太君奪到手,嬌叱聲中,已雙掌齊發,已“陰陽奪魂掌”轟向了老婆子。

    杜小帥叫了聲:“老太婆……”

    已來不及搶救,設法子了,全力一掌攻向了唐雲萍。

    她只顧攻擊鐵老太君,根本不防杜小帥會出掌攻來,更料不到這跟她有過“親密關係”的小兄弟,竟會突然出此重手,以致被攻了個措手不及。

    只聽她一聲驚呼:“礙……”已被小夥子的掌力,震得口噴鮮血,斜斜地飄跌出兩丈開外,倒在了地上。

    八個中年寡婦哪能錯過報仇良機立刻一擁而上。

    八支劍齊向受傷倒地的唐雲萍刺下。

    杜小帥狂喝聲中,斷魂劍已出鞘,身形疾掠而至。

    寒光過處。“叮叮噹噹”一陣金鐵交鳴,八個寡婦手中的利劍,便齊齊被削斷,嚇得她們八人魂飛天外。

    小夥子厲聲喝道:“還不快滾!難道非逼我殺人?”八人寡婦大概沒穿“紙尿褲”,嚇得屁滾尿流,褲襠濕了大片。

    她們哪敢再留下,掉頭就四散逃開,隨人顧性命!

    唐雲萍雖身受重傷,倒地不起,卻不忘大叫:“快!‘血旗令’!”杜小帥轉頭一看,鐵老太君已抓起白玉匣,連八個寡婦的死活都不管了,若獲至寶地疾掠而去。

    如果要追,小夥子絕對有把握可以追上,但他擔心唐雲萍的傷勢,竟不去追鐵老太君,急忙來到唐雲萍身邊,蹲下:“唐大姐,我決不是有意要傷你,實在是一心要阻止你再殺人,一時失手……”唐雲萍截口尖叫:“不要管我,快去追回‘血旗令’!”杜小帥猛搖着頭:“不!‘血旗令’對我一點都不重要。唐大姐,讓我看看你的傷勢……”唐雲萍悽楚説道:“如今,我是這樣人見人厭的‘女魔’,你還想救我?”

    杜小帥苦臉一張:“唐大姐,你請相信我,我一直在找你,就是為了幫助你,治好你啊!”

    唐雲萍苦笑道:“太遲了,你已救不了我!”

    杜小帥急道:“不!無論你受了多重的內傷,用我的血一定可以救得了!”

    唐雲萍深深嘆了口氣:“小帥,縱然你能醫得好我的傷,能救得了我的‘帛嗎?”

    杜小帥信心一百:“救得了!救得了!一定救得了!上回不是……”唐雲萍截口:“上回我的‘陰陽合功’,只練到八層,現在你知道我練到了幾層嗎?”

    杜小帥睜大眼睛:“這有分別?”

    唐雲萍乾癟沮然道:“分別太大了,如今我已練到十三層最高境界,超越了‘陰陽教’過去所有的教主之上。也就是説,層次越高,中毒越深,已經到了不可自拔,萬劫不覆的地步!即使以‘陰陽合功’,吸盡你的真元和精氣,再吸乾你的血……”杜小帥不怕死地勇敢道:“只要能救得了唐大姐,吸盡我的真元和精氣,甚至吸乾我的血,都沒關係!”唐雲萍驚道:“你不要命了?”杜小帥一臉真誠:“為了唐大姐,我可以連命都不要了!”

    唐雲萍深深嘆了口氣,欣慰道:“有你這兩句話,我已經死而無憾了。”

    杜小帥激動得很:“不!你不能死,救人如救火,不能拖的,咱們這就開始吧!”

    唐雲萍笑得開心:“小帥,你是當真的?”

    杜小帥反問道:“我幾時在唐大姐面前‘假仙’過?”唐雲萍一陣激動,使傷痛加劇,但她強自忍住了:“小帥,謝謝你對大姐這番心意,但我殺孽太重,如今已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就算你能救得了我,天下武林的人能放過我嗎?“杜小帥早就替她想好了:”

    你可以遠走高飛,找一處不易被人發現的地方隱居起來,那就沒有人能找到你了。

    “唐雲萍悽然苦笑:“那詩兒靠誰救她呢?”

    杜小帥幾乎忘了唐詩詩的事,不禁有點癟樣:“這……宋一刀的妹妹已經在咱們手裏,到時他必須把詩詩帶去交換,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唐雲萍勉強忍住加劇的傷痛,不願被杜小帥看出她的傷勢嚴重,裝出笑容問道:“小帥,説真的,你喜歡不喜歡詩兒?”杜小帥想不到她會突然問這個,有點傻住:“大姐,咱們先救你要緊,其他的事以後再説嘛!”

    唐雲萍卻固執得很:“不!你一定要現在告訴我!”杜小帥一時也不知如何回答,傷了半天腦筋,才道:“只要是女人我都喜歡,不,我是説當然喜歡,連我娘也很喜歡她……噢,對了,大姐還不知道,我娘已經收詩詩作女弟子呢!”

    不料唐雲萍微微點頭道:“我已經知道,這是詩兒的造化,但並不是最重要的,我只關心她的幸福。小帥,告訴大姐真話,你們相處這一段時日,關係到了怎樣的程度?”

    杜小帥笑得很窘:“大姐説的是什麼關係?”唐雲萍對他毫無顧忌,有夠乾脆:“男女關係,就象我們曾經發生過的一樣。”

    杜小帥猛搖頭:“沒有,絕對沒有!”

    唐雲萍似乎並不太相信,追問道:“真的從來沒有碰過她,連吻都沒吻過?”

    杜小帥窘笑道:“這……説到吻……倒是有過……”唐雲萍毫不放鬆,又問道:“只是吻而已?”

    杜小帥窘紅着臉,幸好臉上抹了鍋底煙灰,一點也看不出。但他嘴皮牽動了兩下。卻説不出話來。

    唐雲萍道:“年輕男女在一起,絕不會吻吻就算了,説實話!”杜小帥只好承認:“我……我看過她的光身體,不過她也沒吃虧,我也被她看光光了呀……”

    唐雲萍哼聲道:“你還説沒碰她,鬼才相信!”

    杜小帥癟急道:“真的沒有啊!大姐,我可以發誓,絕對沒有碰過她!”

    唐雲萍驚異道:“怎麼可能呢?你又不是柳下惠,更不是‘同性戀’!”

    杜小帥為了表示清白,只好照實説了:“不瞞大姐説,第一次是她自己脱衣服要我看的,剛好我孃的病發作,我就趕到帳逢裏去了。

    後來,在漆橋鎮的客棧房間裏,被她出其不意地,用我娘交的獨門點穴法把我制住,剝光了我全身的衣服,她自己也脱得清潔溜溜……”唐雲萍不等他説完精彩的部分,就打斷他的話:“那你當時是不是覺得詩兒太隨便,看不起她的大膽作風,所以不願碰她?”

    杜小帥哪敢説是:“不不不,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唐雲萍又問:“那你知不知道,她為什麼這樣做?”

    杜小帥不能裝傻,把頭一點:“第一次是她問我,為什麼跟大姐那麼親近,而不願跟她……所以,她要證明自己,是不是她不能讓我動心。”

    唐雲萍沉默了一會,才又開口:“在客棧那次呢?”

    杜小帥笑得甚苦:“當時她制住我,是不讓我去送死,準備穿上我的衣服,冒充我去赴宋一刀的約。大概她已抱定赴死的決心,認為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想讓我留下一些回憶,所以……唉!誰知道那夜她就落在了‘一統幫’的手中!”

    唐雲萍的傷似乎加劇了,只見她咬緊牙關,強忍了一下,才能説出:“小帥,難道你還看不出,詩兒為什麼拿自己跟她娘比?為什麼決心赴死前,不惜把清白的身子獻給你?你是真的這樣‘驢’,還是裝糊塗?”

    杜小帥因窘瘸笑,無言以對。

    唐雲萍憋聲道:“你不愛她,我不怪你,因為你命犯桃花,接觸過的姑娘太多,比詩兒更美,更……”杜小帥忙把話岔開:“大姐,別講這些了,什麼事都比不上救治你的傷重要,有話以後再説吧!”

    唐雲萍也不拂逆他:“好,不過,萬一我有什麼不測,你能答應替我照顧詩兒嗎?”

    杜小帥遲疑一下:“這……我答應大姐就是,但你不會有什麼萬一萬二的,又不是打麻將,還聽邊‘三萬’吶。”

    他説兩句俏皮話,原想博唐雲萍一笑。

    但唐雲萍已經笑不出來,嗔嗔氣道:“那我就放心了……”杜小帥截口急道:

    “好啦,大姐,咱們快開始吧……”唐雲萍突然緊張道:“有人來了!”説着向杜小帥背後一指。

    杜小帥反射性的回頭一看,啥也沒有看見。

    不料再回頭時,只見唐雲萍正雙手緊握他丟在一旁的劍刃,而劍身已有一半刺進她的胸膛右側,正好刺在心臟部分。

    小夥子真快嚇死了:“大姐!你……”

    唐雲萍臉上毫無痛苦的表情,平靜而衰弱地説:“小帥,你真正救了我,使我得到了解脱……”杜小帥不敢貿然替她把劍拔出,他知道劍一拔出真元立泄,當場就翹辮子,只能痛聲嘶喊:“大姐,你為什麼不讓我救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唐雲萍強自振作:“小帥,你大概不知道,‘陰陽合功’練到十三層最高境界,不但能永保青春,而且等於成了金風不壞之身。不畏刀劍,百毒不侵,更不怕水火,可説想死都死不了。但必須不斷吸取男子的真元和精氣,就象吸毒上了癮一樣,毒癮會越來越大。一但不吸,受不了就痛苦萬分,讓人感覺生不如死!”杜小帥激動道:“大姐,我知道你不喜歡殺人。只要你有決心,就可以做到,就像幾個月前……”唐雲萍嘆道:“那時我才練到第八層,為了決心剋制自己,已是奄奄一息。如果不是你及時趕去我哪兒還有命在?唉,當時死了多好……”杜小帥淚光閃閃道:“大姐,這回我不是又趕回來了麼?你幹嘛非死不可啊?”

    唐雲萍笑得好苦:“如今我已練到了十三層,就算你願意為我犧牲,讓我吸盡你的真元和精氣,再吸盡你的血,也只能治標,治不了本,如同毒癮大的人,痛痛快快過足一次癮,頓覺精神百倍。但下次犯癮時,毒癮更大,到時候那裏去找你這樣的人讓我‘過癮’呢?”

    杜小帥沒話可説了,一把鼻滋一把眼淚的:“大姐,你不是説,已經練成了金風不壞之身,不畏刀劍……”唐雲萍道:“沒錯,所以近幾個月來,我不想殺人,卻情不自禁,身不由己。想死卻死不了,使我越來越痛苦,甚至想找個能殺了我的人都找不到!”

    她喘了口氣,繼續説道:“練任何武功,卻有一個破功的‘罩門’。而‘陰陽合功’卻不同,它有兩處‘罩門’,一在頭頂‘百會穴’,一在肛門前的‘會陰穴’。

    一旦練到十三層,全身諸穴都有陰、陽兩股元氣相護,阻止任何外力破功。

    剛才你的兩股掌力向我攻來,使我突然靈機一動,把你的掌力吸入,配合我自己全身的功力,上衝‘百會’,下衝‘會陰’,終於自行衝破了兩處‘罩門’,散去全身功力。“杜小帥淚流滿面:“那不等於是我殺了你?”

    唐雲萍摸摸他的頭,甚為愛憐地道:“不!你是救了我,使我終於散去了邪功。但是,你雖救了我,別人卻不會放過我。如今我功力一旦盡失,任何人都可以隨時隨地置我於死地,想到這一點,與其終有這一天死在別人刀劍之下,不如自我了斷,至少可以死在你面前!”

    杜小帥大哭出聲:“大姐,你幹嘛要這樣做嘛,既然邪功已盡,我可以負責保護你的……”唐雲萍的全身突然一陣抽搐,急道:“不要説了,小帥,快……

    快……”杜小帥驚問道:“大姐,你要我做什麼?”

    唐雲萍弱聲斷斷續續地道:“快!快抱緊我……吻我……”杜小帥不用她説第二遍,毫不猶豫地雙手抱緊了,低下頭去,吻上她不住哆嗦的嘴唇。

    四唇相交,彷彿是一個永恆的長吻……

    唐雲萍已失去了往常的熱情,妙舌不再捲動翻騰,散發那種足以令鋼鐵般男子也會被熔化的媚力。

    杜小帥卻形同瘋狂地,展開他的‘舌功’,彷彿要回報她以前對他所付出的熱情,又象是要以熱,温暖她逐漸變冷的身體。

    吻!吻!吻……

    直到懷裏的唐雲萍雙手垂落,全身餘温已攻盡,杜小帥才猛然驚覺,放開她冷冰冰的嘴唇,撐起身一看,他的‘唐大姐’已香消玉殞。

    唐雲萍安祥地閉上了眼睛,臉上露出欣慰和滿足的笑意,如同甜睡中的嬌美少女。

    ※※※

    自從杜小帥決心夜探‘醒園’,獨自離開舊宅後,留下的老少幾人,就好像把心提在手掌心上,坐立難安。

    他們倒不是擔心社小帥,而是怕‘一統幫’的人突然闖來,尤其是怕來的正是宋一刀!

    當然,不知天高地厚的宋妙妙,她是一點也不怕,在牀邊跟一見如故的紅紅又説又笑。

    最不安的是範桃花,如今老叫化功力已失,紅紅的體力尚未完全復元,萬一真有情況發生,那就得看她的了。

    哇噻!平時只是‘燒卡攜(小角色)的叫化婆,今夜可挑起大梁來啦!

    可惜她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很拉風,反感到癟得很,不時走出房外張望,又回進房間向李黑暗使眼色,示意他隨時在宋妙妙左右,不能離開太遠,必要時非得用這姑娘做擋箭牌不可的。

    如果宋一刀突然闖來,見到宋妙妙受制,加上不知老叫化功力已散,自然顧忌很大,絕不能輕舉妄動。

    時間在緊張中溜過,不知不覺,又將近四更,仍不見杜小帥的人影兒。

    大家正等得焦灼不安,尤其是範桃花,更象是熱鍋上的螞蟻,不停地走出去走進來,突然有了動靜。

    那時快速的腳步聲,已從院中直奔大廳。

    來人不太可能是敵人,敵方派來的必然是高手,行動經不會出這麼大聲。

    如果是宋一刀,除非是存心突襲,否則一到院中就會大叫:“杜小帥,我來赴約啦!”

    那知一定是杜小帥回來了。

    範機花總算鬆了一口氣,但不敢大意,急向老叫化一使眼色,才提劍衝出房去。

    剛出拱門,就見杜小帥雙手託抱着唐雲萍的屍體,已經進了大廳。

    範桃花如釋負重地弄笑着,迎上前:“阿彌陀佛,杜公子總算平安回來啦!”

    那知定神一看,不由地驚問:“啊!唐教主怎麼了?”這回她可叫對了……

    可真不容易……杜小帥雙手託抱的不是唐詩詩那“冒牌貨”,而是貨真價實,如假包換的唐雲萍!只見杜小帥面無表情地,冷聲説道:“這就是你最崇拜的唐教主,可惜她已經死了!”

    李黑也聞聲趕了出來,後面跟着由宋妙妙扶住的紅紅,三人均驚愕地一怔。

    老叫化沒聽清楚前一句,剛好只聽到後一句,睜大了雙眼!疤乒媚鐫飭碩臼鄭俊?

    杜小帥臉上仍然毫無表情:“她不是唐姑娘,她是唐教主!”李黑急忙上前一看,他曾見過唐雲萍,簡直無法相信,這麼年輕貌美的少女會是近數月來連殺了一兩百人的“女魔”。

    而且,她已經死了。

    死在杜小帥的臂彎中,難道是他殺的?

    李黑不知該怎麼問,範桃花卻恨聲問道:“杜公子,是誰殺了唐教主?”

    杜小帥仍然雙手託抱着唐雲萍的屍體,似乎捨不得把她放下,痛聲道:“是我殺了她!”

    此言一出,大夥兒全呆詫了眼,誰也説不出話啦!

    杜小帥似乎不願意説任何一句話,他雙手託抱着唐雲萍的屍體,默默向拱門裏走去。

    其他的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只好跟在他的後面後面。

    進了房,杜小帥走向紅紅剛才睡的牀前,回過頭問道:“紅紅,你不睡了吧?”

    紅紅已明白他的意思,忙道:“我不睡了。”

    杜小帥這才把屍體放在牀上,替她蓋好被,如同熟睡中的少女一樣。

    老少幾人看在眼裏,都覺得怪怪的,但沒有人敢搶第一發問。

    牀邊有張椅子,是宋妙妙搬進過來,坐下跟紅紅聊天的。杜小帥坐了下來,就這樣一言不發,傻傻地凝視着牀上的屍體。

    李黑實在憋不住了,上前道:“小兄弟,你是想痛哭一場,還是狂飲一番?哭,老叫化是沒興直到,你就痛痛快快地一個人去哭。喝酒嘛,老叫化可以奉陪!”

    杜小帥不加思索道:“拿酒來!”

    李黑功力已失,力不從心,只好帶着範桃花去,合力抬來個裝了五十斤的大酒罈來。

    範桃花知道他們喝酒從不用酒杯,那太遜了,又出房去取來幾隻海碗,準備大家陪杜小帥大醉一常不料杜小帥卻下起逐客令:“我只想跟李長老對斟,天都快亮了,三位姑娘請到別的房間去休息吧!”

    範桃花、紅紅和宋妙妙,三人互瞄一眼,只好退出了房去。

    杜小帥動手啓開壇口泥封,用海碗舀出酒來,老少二人就一碗接一碗地,默默猛灌起來了。

    一陣狂飲,哪用多久,壇裏的酒已去了一大半。

    杜小帥突然放下了碗:“老哥哥,我不想喝了,我……我想哭!”

    李黑捉笑道:“這我就沒有法子了,恕不奉陪,你哭你的,我喝我的好啦!”

    杜小帥又改變了主意:“一個人哭沒意思,我不想哭了!”李黑斜瞄着他:“那你想幹嘛呀?”

    杜小帥癟哭罵道:“你娘咧!老哥哥,我抱回來的是個死了的人咿,而且又是唐教主!難道你連問都不問,她是怎麼死的?”李黑聳了聳肩:“範桃花剛才間過了,你也回答啦!是你殺了她的嘛。”

    杜小帥更生氣了:“你就不問我,為什麼殺她?”

    李黑眨了眨眼:“好吧,那我問你,你為什麼殺了唐教主?”杜小帥突然抓狂地大叫:“我沒有殺她啊!”

    李黑一伸手,摸摸他額頭。

    杜小帥憤然把老叫化的手甩開,沒好起地問道:“你這是幹什麼?”

    李黑正經八百道:“看看你有沒有發燒呀!怎麼説話已經亂七八糟,黑白講啦!”

    杜小帥也覺得自己有些語無倫次,癟苦的乾笑兩聲,定了定神,終於把今夜前往‘醒園’的全部經過,從頭至尾説了一遍。

    李黑聽畢,搖搖頭道:“小兄弟,你不必自責,唐教主根本不是你殺死的。”

    杜小帥痛聲道:“可是,如果不是我以雙掌全力攻去,她的功力就不會散盡,也就不可能奪劍自行了斷啊!”

    李黑又搖搖頭,非常的不以為然:“你難道情願她生不如死,終日活在痛苦之中?而她多活一天,也就多受一天痛苦哪!況且還有不知多少無辜的人,將喪命在她的手下?”

    杜小帥喃喃道:“今夜要不是我去‘醒園’,至少她還活着……”李黑白眼:

    “你難道不知道,她多活一天,別人要為她付出多大代價?”

    杜小帥憤聲道:“老哥哥,你也認為她該死?”

    李黑坦然道:“如果我的功力未失,被我撞上了,我是會幹掉她的,雖然不一定能殺得了她。

    而她能夠這樣自行解脱,應該是最正確的選擇,也是最幸運的死法了。“杜小帥沒話説了,又拿起碗來舀酒猛灌。

    李黑突然起身道:“酒只剩下這些,你一個人留着慢慢喝,老叫化要去找地方睡覺啦!喝完酒,最好能夠痛痛快快哭一場,把情緒發泄出來,心裏就會舒坦些,想喝,明天咱們再喝。”

    説完,他就徑自走出房去。

    杜小帥突然將手上的海碗,猛向地上摔下,砸了個粉碎,隨即撲向牀上唐雲萍的屍體,撫屍痛泣起來。

    天一亮,杜小帥連眼睛都沒合一下,就去大街上,選購了一具最好的捕木棺材,為唐雲萍盛殮。

    並且把一直帶在身邊的‘闢水珠’放入棺中,停樞在大廳,把它佈置成靈堂。

    他毫無顧忌,甚至不甩李黑的勸阻,堅持在靈牌上刻了“桃花教教主唐雲萍靈位”。哇噻!小夥子為了唐雲萍表示對他的最好一片心意,竟甘冒天下人之大忌不惜犯眾怒,可見他對死去的這位“唐大姐”情意之深,實在不是蓋的。

    中午,李黑就近去了趟吳江縣城,向設在城內的丐幫分舵,打聽各大門派趕往華山弛援的消息。

    結果令老叫化大為吃驚,據丐幫吳江分舵日前剛得到的消息,五嶽中的華山派已遭滅門。

    不但使趕回來的邵安及多名華山派弟子再中伏,被埋設的炸藥悉數炸斃,連青城派掌門玄真子,和他的一批弟子也遭了大殃,墊背去了。

    甚至丐幫弟子也有傷亡,寒幫主及時逃出,背上也被燒得不輕,還好死不了。

    除了華山派,北嶽衡山及東嶽泰山,不到數日之內,也相繼被“一統幫”挑了。

    所幸這兩派的人馬要趕回時,又有華山派的前車之鑑,未再中伏,使“一統幫”枉費心機,埋沒的炸藥沒再“發作”一爆炸!中嶽嵩山是少林重地,人多勢重,寺中高手雲集,法禪大師又已率人回寺中坐鎮,使“一統幫”不敢亂來。

    衡山派則位居南嶽,路途較遠,總算逃過一劫。

    由於“一統幫”留的字條,揚言要殲五嶽,再滅九門。使得各大門派的人馬,急急各自趕回,表成了鳥魯散。

    把當初各門各派共襄盛舉,聯手圍巢“一統幫”,為武林除大害的宏旨,只好暫時擱下了。

    李黑得到這驚人的消息,以丐幫九袋長老的身分,命江舵主帶了十幾名弟子,隨他匆匆趕回蘇州城,必要時人手多些好辦事。當他們一行回到舊宅時,不料新婚燕樂的西門飛鳳,竟率手下的“七煞女”追蹤“逃夫”而至,找到了舊宅來。

    哇噻!這一來,舊宅可熱鬧啦!

    西門飛鳳一見李黑,劈頭就問:“你溜到哪裏去了,瘋狂到現在才回來。”

    一副管家婆的模樣。

    啊哈!一輩子無拘無束,放蕩不羈的老叫化,如今可有人管啦!

    李黑雖覺當眾被訓很糗,但心理又感到甜蜜蜜的,理直氣壯道:“我是去辦正經事哪,你瞧,江舵主他們不是跟我一起來了嗎?”江舵主忙上前行個人禮:

    “屬下江福,拜見李長老夫人!”西門飛鳳只好斂衽答札:“不敢當,江舵主請起。”

    江福謝了一聲,剛站起又被李黑拖開:“來來來,見過我的杜老弟……”不料定神一看,杜小帥坐在靈樞旁,不知想什麼想出了神,連眼睛都不眨動一下。

    李黑走上前,伸手在他面前晃了幾晃。

    忽聽杜小帥憋聲道:“我沒瞎,看得見!”

    李黑弄笑道:“那就好,我還以為你變成了‘植物人’呢?”如果是往常,杜小帥非頂回他幾句不可,但這時只是懶懶地揉揉鼻子道:“嘿嘿,我猜他們又折回蘇州來了!”

    李黑忙問道:“誰是‘他們’?”

    杜小帥這可逮住了機會,斥笑道:“你娘咧,真‘遜’,除了‘一統幫’還會是誰?”

    李黑斜睨着他:“小兄弟你憑什麼猜他們又折回蘇州來了?”杜小帥手一指:

    “根據老嫂子帶來的最新消息!”

    李黑忙走回西門飛鳳面前,問道:“什麼消息?”

    西門飛鳳鄭重其事道:“‘一統幫’已滅了華山派,揚言將先殲五嶽,再滅九門,如今……”不等她説完,李黑已怪叫:“他奶奶的!害我老人家辛辛苦苦跑到吳江縣城去,得到的竟是最舊消息!”

    西門飛鳳糗他:“這消息早已震驚了整個江湖,連蘇州城到處都可聽到,你居然特地跑到吳江縣城去打聽。

    杜小俠罵你的一點也沒錯,你真‘遜’啊!”杜小帥訕笑道:“連老嫂子都説你‘遜’,你不承認都不行了!”

    李黑只好一臉糗想:“唉!唉!遜就遜吧,反正也少不了一塊肉……”杜小帥起身走近,向他附耳輕聲道:“老哥哥,昨夜才出土的‘血旗令’,可能落在宋一刀手中!”

    李黑眉頭一皺:“哦?你不是告訴我……”杜小帥“噓”地一聲,阻止他説下去,招他拖過一旁:“小聲點,宋姑娘她們在裏面,別讓她聽見了。這也是老嫂子帶來的最新消息,鐵老太君的屍體,今晨被人在太湖南方的南潯發現,胸前一刀斃命,除了宋一刀,誰能有這麼厲害的刀法?關於‘血旗令’的事,我在老嫂子面前可沒提到一個字,你千萬別説溜了嘴啊!”

    李黑微微點了下頭,若有所得:“所以你猜‘一統幫’又折回蘇州來了?”

    杜小帥一副老謀深算的表情,跟真的一樣:“宋一刀是‘一統幫’的頭號殺手,既然揚言要先殲五嶽,再滅九門,絕對少不了他。宋一刀有重要任務在身上,怎麼可能把一個人質唐姑娘帶在身邊?所以,如果不出我所料,唐姑娘即使不在蘇州城裏,也一定是被藏在城外附近什麼地方。”

    李黑又點點頭:“有道理!”

    杜小帥繼續道:“由一統幫主把宋妙妙騙去,藏在‘香妃院’不讓宋一刀知道,必要時當作手裏的王牌,以便逼他賣命這一點看來。一統幫主對這個義子,大概總有什麼可疑或不信任的地方,否則何必留這一手,你説對不對?”

    李黑笑道:“你説對就對,何必問我,那你豈不是‘肉呆’了!”

    杖小帥愈説愈帶勁了,彈了彈耳朵:“同樣的,宋一刀手足情深,一心要見到分別幾年的妹妹,不惜私下跟我打交道,定了交換之約,這事他也瞞着一統幫主。雖然半月之約只剩下幾天了,但有重要任務在身,他絕不敢獨自溜回蘇州來。

    況且,一統幫主詭計多端,他既然能用疑兵之計,把各路人馬誘到蘇州來,實際上卻帶了人去華山。那他為什麼不可能故意揚言,要先殲五嶽,再滅九門派,使人人自危,紛紛趕回自己的門派,他卻帶着人馬悄悄溜回蘇州來呢?“李黑想了半天:“晤……他們已經用武力吃了癟,只好回頭再動‘血旗令’的念頭!”

    杜小帥又反耳朵一彈:“不錯,宋一刀一定是找個藉口,先行潛回蘇州,結果在南潯附近,遇上了‘血旗令’得手,急急趕回廣德鐵家莊的鐵老太君。”

    李黑想了想,竟得有點奇怪:“但宋一刀不可能知道,白玉匣中裝的是‘血旗令’呀!”

    杖小帥瞄眼道:“事先當然不可能知道,但殺死了老太婆,奪取到了白玉匣,打開一看,還不知是什麼東西啦!而且,能夠使老太婆斃命的除了宋一刀還有誰?”

    牽黑又點點頭:“説的也是……”

    杜小帥習慣地剛要伸出手,那邊西門飛鳳已經不耐煩地道:“喂!你們這一老一小,鬼的色祟祟的,在説什麼悄悄話哪?”李黑忙應道:“來啦!來啦!”

    杜小帥咬着嘴唇:“老哥哥,‘血旗令’出土的事,千萬不可露出口風啊!”

    忽聽廳外院中一陣騷動,使他們都呆了一下。

    杜小帥一個劍步,射出了廳外。

    只見江福帶來的十幾名丐幫弟子,正在院中圍着一個黑布包袱,七嘴八舌地議論紛紛。

    杜小帥忙上前問道:“這包袱是從那裏來的?”

    一名丐幫弟子答道:“剛從院牆外拋進來的,不知裏面是啥玩意……”杜小帥猛然想到華山派中伏的慘劇,憋急道:“大家快退開,可能是炸藥!”

    十幾名丐幫弟子一聽,嚇得急忙分向四下退開。

    杜小帥也不敢走近,站在兩丈外,打量着地上的黑布包袱,見它的大小和形狀,好象包了個大西瓜。

    可是不對呀!真要是西瓜,從院牆外勢進來,在地上這麼一摔,那不摔個稀爛!

    如果真是炸藥……

    忽聽到廳外的李黑,站在台階上縱聲大笑道:“啥!咱們這裏怎麼這樣多的‘驢’,我看可以組織一個‘驢幫’啦!”杜小帥回過頭去道:“老哥哥,我認為包袱裏不可能是炸藥。”李黑笑罵道:“有夠呆的!如果是炸藥,這一摔不是早就爆炸了?”杜小帥眨了眨大眼睛:“説的也是……既然不可能是炸藥,小夥子就沒啥好怕的了。”

    他彈耳朵:“你娘咧!我倒要看看,裏面包的是啥玩意。”説着走上前去看。

    李黑提醒他:“小兄弟,要小心些……”杜小帥一搖三擺地走近包袱前,用腳輕輕一踢,包袱使滾動了幾下,真象是西瓜或皮球。

    既然沒有發生爆炸,已可確定不是炸藥。

    但小夥子還不敢掉以輕心,先蹲下來,再小心翼翼地打開包袱。

    這時,不但西門飛鳳和“七煞女”出了廳外,連範桃化、紅紅和宋妙妙也聞聲趕了出來。

    大家都有點緊張,暫時停止呼呼地看着杜小帥打開包袱。

    他奶奶的!裏面不知包的是什麼寶貝,竟然用黑布一層又一層的,包裹了七八層。

    最後一層還沒打開,杜小帥以它的大小和形狀判斷,似已看出裏面是什麼了。

    他忽然停下手,回過頭一搓鼻子:“老哥哥,咱們來大個賭!”李黑站在台階上,距離遠又被小夥子的身體擋住視線,根本着不清楚,笑問道:“好哇!怎麼賭?”

    杜小帥道:“如果打開最後這一層之前,我能猜對裏面包的是什麼,你輸我一百兩銀子。”

    李黑道:“猜錯了呢?”

    杜小帥充滿信心道:“絕對錯不了,錯了我輸你一千兩!”李黑覺得賺到了:

    “好,咱們賭了,你猜吧!”

    杜小帥不加思索:“我猜裏面是顆人頭!”此言一出,可真是語驚四座……四站!

    李黑急道:“快打開來看……”

    杜小帥不慌不忙,慢條斯理地打開最後一層……眾人凝神屏息……打開一看果然不出所料,真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怎麼頭上光禿禿的,是個和尚?

    不對呀,分明是個女人,而且剃光了眉毛呢!

    杜小帥一眼認了出來,怪叫不已:“哇噻!是金玉姬那娘們啊!”

    李黑衝下台階,趕來一看,果然是金玉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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