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美少年冷漠如故的道:“量力不量力一試便知!”話聲中身形一劃,快捷詭奇得不可思議的向陳霖一連拍出八掌,每一掌均攻向不同的部位,而且俱是要害之處,八掌快捷得猶如一掌,令人有閃避無從之感!
陳霖還是首次遇見這等詭異身手的人,登時被迫得連退了五步,方才避過。
這俊美少年出手之間,震驚了全場的高手,這種身手確實匪夷所思!
陳霖避過這一輪快攻之後,冷哼一聲道:“你也接我幾掌試試!”
俊美少年道:“且慢!”
陳霖不由奇道:“為什麼?”
“我們的事,等會再解決!”
“我們之間還有事要解決?”
“不錯,我是專門找你來的!”
“你找我?”
“不錯!”
陳霖被弄得滿頭玄霧,自忖與這少年素昧生平,不知他要找自己有什麼事,而且從他的身手來看,決非等閒之人,這就令人莫測高深了,登時為之愕然。
俊美少年又道:“你先解決了眼前之事,我們再談!”“閣下尊姓大名?”“我説等會再談!不過,我告訴你不能再殺人!”
陳霖不由怒意橫生,忖道:“你口氣倒不小”,俊面一沉道:“如果我殺了人呢?”
俊美少年也沉下面孔道:“那我就要伸手!”
“憑你還不配!”
俊美少年不怒反笑道:“算了,我們不能先打一架,事實上七大門派的人是無辜的,何必呢?”
説着退了開去!
這一着又大大的出乎羣雄意料之外。
就在俊美少年退開之後,“太極”和“華山”兩掌門又欺身過來。
場中的空氣,又倏告緊張!
陳霖冷漠瞄了兩個掌門人一眼,道:“兩位準備怎麼樣?”“太極門”
新任掌門“劍掌雙絕朱昌”搶着道:“我們兩派的掌門不能白死!”
“你們要報仇?”
“當然!”
“你們認定是敝師‘血魔’所為?”
“難道還有別人?”
“那我再鄭重的重申昔日在華山説過的話,這決非敝師‘血魔’所為,這件公案遲早會向各大門派有所交代!”華山掌門“追雲劍伍天雄”沉聲道:“我們並非是三歲小孩!”陳霖冷聲道:“我看也差不了多少!”
太極門“劍掌雙絕朱昌”聲色俱厲的接口道:“活閻羅,你休逞口舌之利,俗語説:欠命還命,欠債還錢……”
陳霖怒氣又生,冷漠冰寒至極的道:“如此説來,你們是要取我的性命了?”
“追雲劍伍天雄”和“劍掌雙絕朱昌”同時“嗯!”了一聲。陳霖不由爆發出一陣入雲狂笑道:“名門大派,盡是些黑白不分,是非不明之輩,哈哈哈哈!”
這話説得所有在場的七大門派高手,齊齊面現怒容。“追雲劍伍天雄”
暴喝一聲道:“小子,你狂個什麼勁,告訴你,今天決不讓你逃出生天!”陳霖不屑至極的道:“憑你?”
“哼!”
冷哼聲中,“追雲劍伍天雄”已掣出長劍,接着“劍掌雙絕朱昌”也亮出兵刃,他兩人均以劍術稱雄,雖然他們是一門之長,照理不該先亮兵刃,但他們心裏有數,面對這小煞星,絲毫不敢託大。
場中頓時疊出一片殺機!
陳霖不自禁的目光朝十丈開外的那俊美少年一瞥,意思是説:我不得已只好殺人了,這是你看得到的,我是被動。為首的“悟真大師”知道“太極”“華山”兩掌門人決不是“活閻羅”的敵手,很可能出手就要吃虧,立時緩步欺身,其餘的各掌門人也不約而同的跟着欺身過去。
各門派不下二百的門人弟子,也紛紛湧上!……眼看一場殺劫,就要展開序幕-陳霖面上遍佈殺機,在被迫的情況下,他可能放手的幹,那樣的話,今天各大門派在場的人,可能沒有幾個能活着回去。其餘的江湖人物和白骨教眾,採隔岸觀火之勢,他們也許正迫切的希望這一場拚鬥趕快展開,看看鹿死誰手,同時也見識一下“血影門”的武功。
陳霖憤然向“悟真大師”道:“大和尚,你們真的要幹?”“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華山之會,我已手下留情,你們還不知足?”
“劍掌雙絕朱昌”首先發難,長劍電閃劈出,“追雲劍伍天雄”立響斯應,也告出手,兩縷劍光,以快極狠極的勢態,襲向陳霖!……陳霖冷哂一聲,身形如幻,只一旋,劍芒乍斂!
兩柄劍已被陳霖分別用手指鉗住!
這一手,震驚了所有在場的高手,“活閻羅”的身手,委實不可思議。
“太極”、“華山”兩掌門出手就被制住,不由羞怒交迸,用力一抽,竟然不能把劍抽回來!
其餘的各掌門人,駭凜之中,齊齊揚掌作勢,但卻不敢劈出,因為還有兩人在“活閻羅”貼身之間!
“太極”“華山”兩掌門抽劍不脱,雙雙暴喝一聲,右手仍執住劍柄,左掌疾劈而出,咫尺之隔,掌發即至。
陳霖兩手執住對方的劍,他除了放手撤身之外,別無他路可走!
但他仍然一動不動!“砰!砰!”兩聲,雙掌竟告劈實!
陳霖僅身形微晃,猶如未覺!而兩掌門人的手,在劈中對方之後,突告虛軟下垂。
羣豪之中,發出一片驚呼,也許他們第一次見識到竟有人不閃不接的硬承兩個一流高手的兩掌。
驚呼之聲未已,只見“活閻羅”鉗制劍身的手指,驀然鬆開……就這一鬆之間,“太極”“華山”兩掌門人的身形,連連後退,“砰!
砰!”兩聲跌坐在地,“哇!”的一聲,各張口噴出一口鮮血。奇怪,受掌的夷然無損,而發掌的卻受了傷!
驚呼之聲又掀起另一個浪頭。
明眼人一看就知他兩人系被對方的護身神功震傷!
兩派的弟子見掌門人受傷,紛紛亮劍欺身!
其餘的五個掌門人,也緩緩向前移步!
空氣在這一刻之中,緊張到了極點,沉重得使人透不過氣來。
大戰就要爆發了!
陳霖眼看着逼來的人影,心亂如麻,不知如何應付這場面,出手勢必要傷人,而事實上他不能不出手,又不能一走了之!但他內心實在不願傷及各大門派的人!
各門派的高手在距離陳霖兩丈之地齊齊停了下來!
陳霖再次沉聲目注“悟真大師”道:“大和尚,本人最後忠告,請你們冷靜一點,不要逼我出手!”
崑崙“玄元大師”搶着答道:“逼你出手又怎樣?”
“你可以想象得到後果!”“什麼後果?”
“遍地伏屍!”
七大門派的高手,不由被這句充滿了血腥意味的話震得心泛寒意!
的確,以“活閻羅”的身手而論,這後果是相當可怕的,而且差不多是必然的。
少林“悟真大師”低宣了一聲佛號道:“七大門派為了武林的命運,不得不冒險一搏!”
陳霖默然了,事實已無轉環的餘地!念動之中,“血影神功”立時提聚到十成,周身上下,散發出一層淡淡的血影!這情景使得眾人心顫不已!陳霖為了自己的父親也是昔年八大門派的掌門之一,所以不惜委曲以求全,但,現實卻逼他走向那可怕的極端。當下再次的發話道:“悟真大和尚,你是此行之首,又系佛門高弟,你負一切後果之責!”
“阿彌陀佛!……”
崑崙“玄元大師”早已不耐,當先揚掌劈出,一人動,百人隨-無數股勁氣,有如滔天狂瀾,澎湃洶湧,挾以裂空巨吼,猛卷狂伸!
陳霖一咬牙,雙掌連圈而出,血光閃處-一片轟天巨響,震得地動山搖,猶如萬雷齊發,千山崩陷……悶哼聲,慘嗥聲,挾以血箭如雨,人影飛瀉!
交織成一幅恐怖的活的圖案,有聲有色……當一切停止下來-只見場中已躺下了不下五十個高手,尚在呻吟蠕動,人羣已退到了五丈之外。
“活閻羅”兀立場中,身上的淡紅血影,仍在繚繞盤旋!
場外的無數武林高手,也被這石破驚天的一擊,震得心旌搖搖,面露駭怖之色。
驀在此刻-澗中突然傳來一陣排盪風雲的狂笑之聲,笑聲剛勁雄渾,似含有無比的威力,使聽到的人為之動魄驚心,血行加速,氣息閉阻。
陳霖不由心中大震,這笑聲分明是化身為“天音叟”的“飄萍客李奇”
所發,不知他何以也到了此間,而且看樣子是遇到生平勁敵,所以才發出“天音神功”……“天音叟”既然在澗內遇敵,很可能未婚妻鍾小翠也到了這裏!
當下不遑細想,神功猛運,電閃射起,只見一縷淡淡的紅光,像夜空中拖曳着一條芒尾的殞星,超越羣雄的頭頂,向澗口內劃去,快,快得有如電光一閃,羣雄會過意來時,眼前已失了“活閻羅”的蹤影。
“追!”
七大門派的高手之中,有人狂呼了一聲,於是,一股人潮,開始向澗口方向流去。
突然-人影一劃-那始終靜靜地佇立一旁的神秘美少年,已橫身在澗道入口之處,只見他嘴角擒着一絲冷笑,雙掌交叉一揮,一股萬鈞勁道,應掌而發,硬生生的把湧至的人潮堵住。
這一着,大大出乎各大門派高手的意料之外。
少林“悟真大師”排眾而出,單掌打一問訊道:“少施主此舉為何?”
美少年冷冷的道:“你們真的想去送死?”
這話使得羣豪一震,但隨即傳出一片怒哼之聲。
“悟真大師”朝宣一聲佛號道:“少施主説這話是什麼意思?”美少年冷笑一聲道:
“你們心裏應該明白,方才‘活閻羅’已然手下留情,雖然你們傷得不少,但沒有一個送命,如果你們一味窮逼,恐怕血劫難逃!”
崆峒“天機子”一閃身到了“悟真大師”身側,接口道:“血魔師徒不除,武林的末日就快來臨了!”
“你們有這個自信,能除得了‘血魔’師徒?”
“天機子”為之語塞,眾高手也同時為之一窒,的確,這是事實,要除去“血魔”師徒真有點近乎痴人説夢。
美少年又道:“一個活閻羅,已足夠各位對付而有餘,何況‘血魔’,假如説,此刻‘血魔’就在這‘鷹愁澗’中,各位想想後果如何?”
這話又問得眾高手心頭一顫。
“天機子”定了定神,道:“血魔安排這毒計,幾乎使七大門派的精英全部葬身此澗,這……”
“何以見得是‘血魔’所為?”“血魔假江湖人之名,柬邀各大門派及江湖羣雄到此共謀‘血魔’,誰知卻是一條詭計,旨在一網打盡七大門派精英和江湖好手!”
“何以見得這發柬的江湖人就是血魔?”
“我們親見血魔入澗,而且他的傳人也在此處現身!”“這不成理由,也許正如‘活閻羅’所説,他師徒也是被算者之一?”
“少俠此言太過武斷!”
美少年不屑的嗤了一聲道:“貴掌門是否注意到當七大門派和其他江湖好手相繼進澗之時,堂堂第一大教‘白骨教’數百高手,卻沒有一人行動,這是為何?”
“難道……”
“請向前看那是什麼?”
説着朝前面一看,只見那被炸坍的岩石堆上,赫然有一具屍體,而且還是女的,眾高手不由一愣,不知美少年指這女屍是什麼用意!
“悟真大師”忍不住道:“少施主何不明説出來!”“各位知道這女屍是何人?她就是‘斷魂谷’谷主‘三絕姥姥’!”
“三絕姥姥”四個字聽在眾人耳中,不殊晴空一個悶雷,這女魔集淫毒狠之大成,昔年曾攪得武林一片風風雨雨。“天機子”訝然道:“這女屍真的是三絕姥姥?”
“不信可以自己去看!”
“她是被害者之一?”
“錯了,她是作孽自斃!”“難道這陰謀以炸藥加害……”
“一點不錯,天音叟發現了這個陰謀所以才現身阻止你們入澗!我還提醒你們一句她的身份是‘白骨教’副教主!”羣雄頓時如墜五里霧中,揣不透是怎麼回事。
“天機子”激動的道:“難道這毒計會是‘白骨教’所安排?”“目前很難説,但我相信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單隻‘血魔’師徒,就不會放過這主謀的人,各位最好是先行退去,言止於此,聽不聽在於各位!”
美少年説完,轉身向澗內馳去,轉眼無蹤!
各大掌門人在一陣集議之後,狼狽的退出了“鷹愁澗”。其餘的黑白道高手,也跟着離開。
且説陳霖在聽到“天音叟”所發的笑聲之後,以極快的速度,閃電般朝澗內射去,笑聲愈來愈烈,其勢差不多可以穿石洞金,震得他耳膜欲裂。再往前閃射-星目一掃之下,不由熱血沸騰,殺機陡熾。
只見鍾小翠嬌軀平躺在地上,口角血跡殷然,看來受傷不輕,“天音叟”拳掌笑聲雙管齊下,堪堪只能與“喪魂太歲”打個平手!
陳霖如幽靈似的顯現在兩人身前。
高手過招,切忌分神,“天音叟”見陳霖現身,心中一喜,不由一疏神,前胸被掌風掃中,登時踉蹌後退……就在這一退之間,陳霖已抵上了他的位置。
“喪魂太歲”乍見陳霖現身,先是一愕,繼而哈哈一陣狂笑道:“活閻羅,你來遲了一步!”“什麼意思?”
“趕不上替血魔送終了!”
“哈哈哈哈,告訴你,血魔永遠不死!”
“可是他已粉身碎骨,被埋在崩巖積石之下!”
“區區炸藥,能奈血魔何!”
“天音叟”在旁道:“不能放過他,他不是真的喪魂太歲!”陳霖應了一聲道:“他插翅難逃!”話聲中,電閃拍出五掌,快得猶如五隻手掌同時從不同角度拍出!
“喪魂太歲”身形一劃,詭異絕倫的脱出掌風之外。這一手使陳霖和“天音叟”同感一震。
就在五掌拍空之際,陳霖冷哼一聲道:“接這一掌!”掌字出口,手掌已告電般推出!
“喪魂太歲”正待閃身,忽覺對方這一掌竟然是空的,沒帶絲毫勁道,不由一愣,這一愣之間,一股其強無比的勁氣,突告湧來,他連念頭都來不及轉,勁氣已然及體,“砰!”
的一聲,如遭萬斤錘擊,張口噴出一股血箭,身形搖搖欲倒。
登時驚魂出竅,膽落魄飛!
想不到“活閻羅”竟然已練到含勁不吐,收發隨心的地步,他把勁道含於掌心,乘對方一愣之間,猝然吐勁,這一手,神仙難逃。
“天音叟”這時已移身到鍾小翠身側,為她療傷,看來鍾小翠傷勢不輕,“天音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兀自不能使她醒轉。陳霖冷漠無既的道:“喪魂太歲,這一掌滋味如何?”“喪魂太歲”狠狠地瞪了陳霖一眼,並不答話,伸手抹去了口邊的血跡,身形緩緩的向後移動。
陳霖冷喝一聲道:“你要想走,等於白日做夢,識相的交出‘桐柏一劍西門俊’,我給你一個痛快,否則的話,告訴你死活都難!”
“喪魂太歲”驚怖的向側移了數步,陳霖緊跟着迫去,這樣,陳霖的背部,正好對着兩丈不到的被炸燬了大半的洞口。
驀在此刻-數股勁風,從洞中卷出,襲向陳霖的背部,其中還挾着絲絲的暗器破空聲!
陳霖身形半側轉對着洞口方向,雙掌猛然推出,一道赤紅的勁氣,以撼山栗嶽之勢,暴迎過去!
轟然一聲巨響,洞口岩石被震得崩坍了一大片,那襲來的掌風和暗器,被卷得了無蹤影,接着洞內傳出數聲悶哼!
陳霖身形一晃,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閃入洞中,又是數聲慘嗥,四條人影從洞中飛瀉而出,“叭叭!”聲中,摜得腦漿四濺,赫然是四具屍體,屍體身上,各有一個斗大的白骨骷髏標誌!
陳霖緊跟着出洞之時,“喪魂太歲”已逃得無影無蹤,不由跺腳悔恨不已!
從這四具屍體來推斷,這一次毒計,一定是“白骨教”安排無疑,而“白骨教”的教主,又是“百幻書生”所幻化,澗口之外的巖頂,陰謀炸死七大門派的,是“三絕姥姥”師徒,而“三絕姥姥”與“百幻書生”本是連通一氣的,由此類推……不禁忘形的叫道:“不是,他不是喪魂太歲,他是百幻書生本人!”
一個冰冷的聲音接口道:“不錯,他正是‘百幻書生’!”
陳霖電疾轉身,一看,這發話的卻是那神奇莫測的美少年,不由奇詫的道:“你怎知他就是百幻書生?”
美少年露出一排編貝也似的玉齒,展顏一笑道:“噫?不是你自己説的嗎?”
弄得陳霖啼笑皆非,忖道:“他怎的生了一副女子相,如果他真的是女子,這一副如花容貌,也足可顛倒眾生了!”當下調轉話題道:“你説有事要找我?”
美少年面色又變為冷漠之態,道:“不錯!”
“什麼事?”
“我們須找一個沒有人到的地方!”
“為什麼要這樣?”
“當然有道理!”
“好,請稍待片刻,我先去看看她的傷勢!”
“她,誰?”
“你沒有看到?”
“那醜丫頭?”
“閣下説話客氣些!”
説着走了過去,只見“天音叟”坐在鍾小翠的身側,已然累得滿頭大汗,可是鍾小翠仍然沒有醒轉的跡象,不由在心裏暗道:“她傷得這麼重!”“天音叟”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搖搖頭站起身來!那美少年也跟了過來,朝鐘小翠掃了一眼之後,不由“哦!”了一聲。
陳霖和“天音叟”齊把目光移到美少年的身上。
美少年搖頭晃胸的道:“若非碰上我,她準死不活!”這話説得陳霖和“天音叟”同時一震。陳霖冷冷的道:“閣下知道她受的是什麼傷?”
“太虛錯脈掌!”
“太虛錯脈掌?”
“不錯,此刻她的穴脈已被錯亂堵塞,一般的療傷法對她沒有效!”
“天音叟”不由脱口道:“難怪老夫用盡力氣,就是不能攻通她的穴脈!”陳霖劍眉一蹙道:“閣下知道如何療治?”
“當然!”
“那就請閣下……”
“我告訴你方法,你自己動手吧!”
“好,這一點我記下,容後報答!”
“我可不稀罕你報答!”
“但我不願平白受人好處!”
“你到是狂傲的緊?”
陳霖“嗯!”了一聲,不予置答。
美少年略一思索之後,道:“現在聽着,用左手中指緊按‘脈根穴’,把內力由指尖逼入穴道,右手自‘天突穴’起,依次點遍三十六大穴,然後掌心拊於‘命門穴’,透入內力,兩股真力合流,其穴自解!”
“敬謝指教!”
“這倒不足掛齒,現在我先上峯頂等候閣下,事完之後,請馬上來,但記住,只你一個人來!”
説完徑朝峯頂射去,瞬息而杳,身法之奇、巧、快,令人歎為觀止。
“天音叟”不由大搖其頭。
陳霖這才鬆了一口氣,目注“天音叟”道:“師叔,翠妹怎麼也到了這裏?”
“我們聽見江湖傳言‘血池’被炸,‘血魔’移居‘鷹愁澗’,怎能不趕來……”
“噫!這就奇了!”
“難道傳言不實?”
“小侄系聽蒙面怪客傳訊,‘喪魂太歲’匿居在‘鷹愁澗’中,為了西門師叔在對方手裏,所以才趕奔了來,卻不料連七大門派都傾全力而來,聚集了這麼多的黑白兩道好手,澗中還預置了炸藥!……”
“七大門派是被一個署名江湖人的柬邀而來!”
“依小侄判斷,那‘喪魂太歲’又是‘百幻書生’易容假冒無疑,可惜被他走脱,他的目的不單是在圖謀我一人,還想乘機一網打盡七大門派中人,以遂其獨霸武林的妄想,那柬邀各大門派的江湖人,當然也是他弄的玄虛了!”
“天音叟”沉凝十分的道:“那蒙面怪客又何以知道這假的‘喪魂太歲’匿居在此而向你傳訊,這件事其中大有蹊蹺,你那西門師叔,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了!”
“小侄下次遇見蒙面怪客時,非揭開他的真面目不可!”
“哦!還有剛才的爆炸,你如何脱身的?”
“也許這是僥倖,正當小侄飛身撲向那‘喪魂太歲’之時,也就是他引燃炸藥之際,洞中孔道分歧,雖然我沒有抓到他,但卻避過了被炸之厄!”“對方此刻仍認為‘血魔’已被炸死了哩!”陳霖不由苦笑了一下。
“天音叟”又道:“那美少年是誰?”
“不知道!”
“你會不知道?”
“他在澗外突然現身,説是為了小侄而來!”
“他約你峯上會晤是什麼事?”
“不知道!”
“嗯!莫非他與這次的事件……。”
“是與不是會即可分曉,現在先給翠妹療傷吧!”
説着,半坐在鍾小翠身側,按照那美少年所示的方法,先以指力透入“天突穴”,然後連點周身三十六大穴,最後把掌心對正“命門穴”,一股奇強的內力,源源透穴而入……兩股真元交會,鍾小翠果然悠悠醒轉。
首先,映入她眼簾的,是她最關切的那人影-“霖哥!你……你……你沒事?”
“翠妹,我沒事,倒是你卻受了苦了!”
“啊!只要你沒事就好了,那‘喪魂太歲’呢?”
“被他兔脱了,他不是‘喪魂太歲’,是‘百幻書生’喬裝的!”“你怎麼知道?”
陳霖概略的把幕阜山絕谷之中,巧遇真正的白骨教主,得悉父親被害及該教已被“百幻書生”篡奪,兄妹合謀使“白骨屍魔”喪生弱水之濱,而“百幻書生”仗其妙絕人寰的易容術,幻化成“白骨屍魔”,掌理白骨教,以及“三絕姥姥”師徒和其他的白骨教高手也現身此澗……等等説了一遍,鍾小翠才告恍然。“天音叟”愴然道:“掌門師兄確已死於‘百幻書生’等人之手?”
陳霖星目藴淚,俊面透煞,悲聲道:“白骨屍魔所述諒來不假,侄兒誓要把他(她)們挫骨揚灰!”
“那‘桐柏派’傳派之寶‘軒轅經’……”
“一度落入‘雙殘鬼叟’之手,後又被‘絳珠仙子’取去,我必將之尋回!”
鍾小翠秀目充滿激憤至極的光影,道:“那我們上白骨教……”
陳霖恨恨的道:“白骨總壇三面是絕谷弱水環繞,峯壁倒懸,高入雲表,人,決無法登臨,而正面卻被‘白骨鎖魂大陣’封鎖!”“以你的功力難道……”
“這並非功力所及的事,我為此而竭力探訪精通陣法的‘南宮先生’……”
“找到沒有?”
“找到了,可是他又死了!被毒殺的!”
“天音叟”和鍾小翠同感一震,陳霖接着又道:“他仍然是死於‘百幻書生’之手!”
“天音叟”搖頭一嘆道:“南宮先生性雖怪僻,人卻正派,與我曾有數面之緣,想不到……”
“南宮先生臨死之時説出‘絳珠可感,百幻該殺!’八個字,從後一句看,他是死於‘百幻書生’之手無疑,因為‘百幻書生’曾冒他的形貌出現過,至於絳珠可感四個字卻無從想象了!”鍾小翠道:“難道天下除了一個南宮先生再沒有人通曉陣法了?”
陳霖將頭微點道:“有!”“誰?”
“武林雙老之一的‘牙笏叟褚江’!”
“天音叟”接口道:“武林雙老五十年前即已退出江湖,算年紀已在百歲開外了,是否仍在人間還成問題,同時傳説中此老也是怪僻絕倫!”
陳霖道:“我曾見過雙老之一的‘如意叟東方旭’,而且還與他動過手,他的功力,據我看武林中恐很少敵手!”“哦!武林雙老出必成雙,莫非‘牙芴叟’已然物故,那你當時為什麼不同……”
“事後才想起,問之無及了!”
“你怎麼知道的?”
“西門師叔的好友‘猴叟曹貽’相告的!”
“這猴兒是個血性人!”
“是的,他為了西門師叔的生死下落,四處奔走,尋覓仇蹤……”
陳霖説到這裏,忽然想起美少年之約,急向“天音叟”二人道:“師叔,翠妹,我要去赴一個約會!”
鍾小翠訝異的道:“什麼約會?”
“連我此刻也不清楚,對方是一個武功奇高的少年人!”“我跟你去看看?”
“不,他一再聲明,只能我一人單獨赴約!”
鍾小翠深深的看了陳霖一眼,道:“霖哥,我很放心你的功力,但你謹防詭謀!”
陳霖感激的一笑道:“翠妹,這個我理會得,再見了!”“天音叟”一拉鍾小翠道:
“翠兒,我們到前面洞裏搜搜看,也許能得到些有關你西門師伯等人的線索!”
“好!”
陳霖也在這時展開“血影沖霄”絕技,如一縷淡紅輕煙,向峯頂飄升。
峯頂上,山風振袂,一片蒼蒼莽巖,寸草不生,那美少年卓立鵠候,如果不是他穿着男裝,還真以為他是一個絕色美人呢!
美少年面對陳霖露齒一笑道:“此地不妥,我們換個地方!”不待陳霖回答,當先縱身馳去!
陳霖對於這美少年真有點莫測高深之感,只好跟着馳去,連越數峯之後,來到一處蒼林隙地之上,陳霖忍不住開口道:“閣下有話可以説了?”
美少年冷冷的道:“令師‘血魔’確已被炸身死?”附霖忖不透對方何以要這樣問,冷傲的道:“血魔永不會死,鬼蜮伎倆,值不得一道!”
“嗯!好大的口氣!”
“請閣下説出來意?”
美少年寒着臉道:“你是否認為自己武功天下第一?”陳霖又好氣又好笑的道:“在下沒有説過這樣的話,天下武術深於瀚海,誰敢自誇天下無敵!”“但江湖中如此傳説?”
“閣下説這話的用意何在?”
“我要證明一下!”
“證明什麼?”
“看你的武功是否真的是天下無敵!”
陳霖不由怒意橫生,心想,你這不是無理取鬧嗎?當下面寒如冰的道:“你找我就是為了這個?”
“也許是也許不是!”
“什麼意思?”
“我找你較技不錯,但我有條件!”
“什麼條件?”
“如我幸勝的話,我要知道血魔之秘!”
陳霖心憤對方太於自大,傲然道:“你永遠不會知道!”“為什麼?”
“你自己去想吧!”
美少年深沉如海的雙眼眨了兩眨,哈哈一笑道:“活閻羅,你的意思是我決勝不了你?”
“也許!”
“好,我們來證明一下!”
“且慢!”
“兄台還有什麼話要説?”
“請閣下報出名號!”
“這個……沒有必要!”
“嗯,你劃出道來吧?”
“我們互換三掌!”陳霖俊目神光湛然,在對方面上連繞幾繞,美少年被陳霖這一看,卻不自禁的紅暈上頰,這一來,更像是一個女孩子,陳霖心中不由一動,難道他真的是……美少年一掀鼻子道:“怎麼樣,敢不敢接受這挑戰?”“閣下要和我比掌功?”
“難道你沒有聽清楚?”“那這樣好了,咱們三換一,如何?”
“三換一?”
“不錯,我接閣下三掌,還攻一掌!”
“哈哈哈哈,活閻羅,你太目無餘子了?”
“在下一掌已經足夠!”
美少年怒聲道:“如果我接下你這一掌又怎麼説法?”陳霖傲然道:“如果閣下能接在下一掌,如約奉告‘血魔’之秘,而且‘活閻羅’三個字從此將不再現江湖!”“你不嫌賭注太大?”
“與閣下作賭不算大!”
“如果你三掌之後沒有機會出掌的話呢?”
“在下當場自決!”
“這未免太嚴重了?”
“在下尚有要事待辦,恕不能久候,現在就請發掌!”“三掌換一掌還是你先發掌吧!”
“在下例不僭先,請!”
“如此我就不客氣了,準備好!”
“請!”
陳霖在鷹愁澗外,已大略的看出了對方的功力造詣極深,而且大話在先,豈敢託大,當下身形微挫,兩手虛虛下垂念動之中,“血影神功”隨意而生,登時全身散發出,一層淡淡的血影,他要以不世神功,硬接對方三掌。
美少年,神情凝重,身形前移三步,把兩人之間的距離,縮短到一丈左右,然後緩緩提起雙掌,平及胸部……驀在此刻-破空之聲倏告傳來,聽聲音,來者不在少數。
美少年不由一皺眉,説了聲:“討厭!”松去勁勢,陳霖也散去了功力,不知來人是衝着自己而來,還是路經此處……思念未已,數條人影飛瀉入場,緊接着“嗖!嗖!”連聲,無數人影紛瀉入林,看樣子當在百人以上,遠遠的布成了一個栲栳圈。
來人之中,有一部分是白骨教徒,絕大多數人是身着紅衫的東海離心島“烈陽神火教”
中人。
陳霖不由大感奇怪,“烈陽神火教”自教主“雙殘鬼叟”喪命之後,業已被逐回東海,想不到會捲土重來,他記得在“風雷谷”中,曾以“血魔”的面目,告誡該教不得再插足中原武林……那落入場心的,赫然是六個身着火雲紅衫的猙獰老者,其中之一把一雙兇芒灼灼的眼睛,朝陳霖和那美少年掃了幾眼之後,粗聲暴氣的道:“誰是活閻羅?”
陳霖冷冷地注視了對方一眼道:“活閻羅就是本人!”
那老者嘿嘿一陣怪笑道:“活閻羅,老夫等六人奉教主之命,要你傳語你那鬼師父‘血魔’,他僥倖躲脱被炸之厄,正好留下命來清結舊帳,本教重返中原,再振‘風雷谷’!”
陳霖心裏疾忖道:“奇怪,他們怎知我沒有被炸死?啊!對了,我曾以血魔面目掌斃‘三絕姥姥’,放走了‘江湖一美何豔華’,消息可能由她傳出,但不知他們的教主是個什麼樣的人物,既敢入中原向‘血魔’正式挑戰,必然有所依恃!”
心念之中,脱口問道:“你們的教主是誰?”
那老者陰惻惻的一笑道:“這個你不必多問,你只傳話就是了!”一旁的美少年,早已不耐,搶步上前,冷冷的向那六個老者道:“此地現在有事,你們快給我滾!”
六個老者不由面上變色,原先那老者道:“小鬼,你算什麼東西?”美少年俊面倏罩寒霜,聲音更加陰冷的道:“我要你們挾緊尾巴快滾!”六個老者齊齊怒哼出聲,六雙兇睛齊射向美少年,看樣子恨不能把他生吞活剝下去,美少年不屑的哼了一聲,又道:“你們滾是不滾?”
六老者之一欺前一步,獰聲道:“小鬼,你敢是活膩了?你師父給你提到過東海離心島的‘離心六魅’沒有?”
美少年冷笑連聲道:“你到中原聽説過‘人間地藏王’沒有?”六魅之一的老者不由一愣神!其餘五魅也面現訝然之色!陳霖心裏暗道:“難道這美少年叫人間地藏王,這名字倒別緻!”
美少年掃了“離心六魅”一眼,接着道:“你們真的是‘離心六魅’?”“難道還有假的?”
“那真是巧極了!”
“什麼意思?”
美少年一指旁邊的陳霖,道:“他叫活閻羅,我叫人間地藏王,都是掌管鬼魅幽靈的,你們今天算是撞正了板了,離心六魅碰上了活閻羅、人間地藏王……哈哈哈哈!”
陳霖這才聽出美少年是故意調侃對方,幾乎失聲出笑。“離心六魅”這才會過意來,氣得吹鬍瞪眼,哼聲不絕!
那剛才發話的老者,暴吼一聲道:“小鬼,我先斃了你!”
掌隨聲出,一股如山勁道,猛卷向美少年,挾憤發掌,其勢萬鈞。
美少年冷哼一聲:“找死!”身形不閃不避,舉掌封出……兩道勁風相接,發出一聲震天巨響,美少年寸步未移,那老者卻被震退到一丈之外,這一手,使所有的人為之駭然變色。
美少年冷冷的道:“你們滾是不滾?”
那被震飛的老者,虎吼一聲,掄掌又進,挾以畢生功力,猛劈而出,勢如駭浪驚濤激起周遭氣流成渦!
美少年雙掌疾圈,對方其強無比的勁道,在他幾圈之下,被消卸得一乾二淨,有如泥牛入海,突然,疾圈的雙掌,驀改為外推之勢,這一着確實厲害!
悶哼聲中,那老者蹬蹬蹬踉蹌退了五個大步,口角沁出兩縷鮮血。
另五個老者,眼看同伴受傷,而且堂堂“離心六魅”甫入中原,便栽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娃兒手裏,這事傳揚出去“離心六魅”這塊招牌便得拆了!當下齊齊欺身進步,眼中兇芒亂閃,氣勢洶洶!
美少年不經意的一笑道:“你們齊上最好,不過話説在先,現在我要開始殺人了!”
五老者之一恨聲道:“小鬼,到陰司去逞能吧!”
陳霖身形一欺,擋在美少年的身前。
美少年急道:“你這是算什麼?”
陳霖回頭看了他一眼道:“這是在下的事,理應由在下處理!”“你以為我打發不了他們?”
“哪裏哪裏!在下出手比較恰當些!”
“好,三招之內打發他們走,否則還是由我來!”陳霖嗤的一笑道:“謹遵台命!”
五個老者被他倆言來語去,視若無物,幾乎氣得半死,齊聲怒喝道:“不知死活的小子!”五道奇猛勁風,同時劈出,勢道之強,驚世駭俗。
陳霖有意要試驗自己的功力,究竟到了什麼境地,當下不閃不避,意動功生,雙掌揚處,一道血紅掌風,電卷而出。一聲石破天驚的巨響過處,塵砂漫空飛卷,四周木葉蕭蕭,五個老者被震退一丈有多,強忍住不使悶哼出聲,陳霖也在這一招中,身形連晃。
美少年大叫一聲:“好,要得,還有兩招!”
這時原先受傷的那老者,經過一陣調息,又站起身來!“離心六魅”一個不少,在互施一個眼色之後,紛紛錯步欺身,圍着陳霖繞起圈子來,越轉越疾,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給,最後,變成了一道紅色的圈子!
陳霖奇詫的看着六魅大轉其圈子,不知對方要施展什麼絕着!
驀然-只感一股強猛絕倫的渦流漩勁,向自己身上漩來,一個身形,被那下漩的勁流,壓迫得重若千鈞,連舉步都難,口鼻頓生窒息之感!
漩勁愈來愈猛,直似要扭斷軀體,氣血漸起逆轉之勢!美少年在旁不由看的呆了,這種功夫,連聽都沒有聽説過,但他卻不知道置身圈中的陳霖,已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陳霖覺出危機迫在眉睫,若不及早毀去這詭奇無倫的陣勢,一旦氣血被逼逆行,無法提聚神功,後果豈堪設想!
心念之中,猛把“血影神功”提聚到十成,疾劈而出!轟然一聲,身形幾乎栽倒,原來劈出去的掌風,被那渦流一帶,反而順勢疾漩,壓力遽增,若非他功力通玄,怕不立時傷在自己掌風之下。
這一來,不由大感急躁!
美少年耳裏聽到轟然雷震,但卻看不出圈內的陳霖有何異樣!
“離心六魅”之一,得意忘形的邊轉邊道:“活閻羅,這‘輪迴極樂’的滋味不錯吧,任你功夫通天,也難逃逆血攻心,真氣倒竄之厄,你等着超生極樂吧!”
美少年聽清楚了這幾句話,才覺出事態嚴重,難怪“活閻羅”被困其中,久無動靜,但眼看着這所謂的“輪迴極樂”怪陣,卻有無從下手之感,心想:“管它,把這飛漩的人圈打散,不就結了!”心念之中,略不猶豫,掄掌就向那圈子劈去!
這一下,陳霖可就危急萬狀了!
美少年這一掌,無異是助長了那漩流勁渦的勢道,陳霖本已呈不支之勢,這一掌劈去,壓力遽增千鈞,頓感逆血回湧,真氣倒流,眼前金星直冒,忍不住悶哼了一聲,咬緊牙關,硬把氣血調回正道。
全身汗出如瀋,危機已告千鈞一髮!
如果美少年再加上兩掌,陳霖非橫屍陣內不可!
美少年一掌劈出,不但不能擊潰陣勢,反而從圈內傳出一聲悶哼,不由呆了一呆,一呆之後,驀集全身功勁於雙掌,心想,我就不相信以自己的功力不能撞開這六人飛漩的圈子,身形半側,正待……驀在此刻-一聲蒼勁柔韌的語音,遙遙傳來:“傻瓜,你不要他的命了?”
美少年不由面色大變,忙不迭的散了勁勢!
這一聲遙喚,連陳霖都聽見了,但此刻他正對這絕陣作殊死之鬥,也不知這發話的是誰?對誰而發!
漸漸他感到勢將無法遏止那急血的逆行,由於那勁流是由內向下而漩,力道萬鈞,要想以“血影沖霄”身法,從空中脱出陣外也不可能……“難道我陳霖就這樣毀在這六個老狗的手裏?”
他愈想愈急,也愈感不濟!
忽然,腦中靈光一現,心想,如果時間再久些,非毀在這陣中不可,既然這陣是以漩力制人,順勢而攻,當然反而助長壓力,我何不逆勢而行!心念動處,狠命把“血影神功”提到極限!
心裏暗道:“生死存亡在此一舉了!”
一咬牙,雙掌齊揚,向渦流的反方向挾以畢生功力,猛推而出!
這一推之勢,勁道之強,足可掃平一座小丘!
一聲天崩地陷的巨響,裂空而起,遠山近谷,一片隆隆回響,悽絕人寰的慘嗥,跟着傳出,人影四射,其中兩條人影,飛瀉而出,直落到五丈之外!陳霖也同時被反震之力,震得耳鳴心悸,眼冒金星,跌跌撞撞的奔出十幾個大步,才勉強拿樁立穩。
心神未定,一聲暴喝,破空傳來:“退!”
退字餘音尚裊繞耳際,一團紅影,電瀉入場,一股勁風,猝然襲向心神未復的陳霖,這突來之變,出乎任何人意料之外!“砰!”接着一聲悶哼,陳霖只覺如遭雷殛,一個身形,直被震飛到兩丈之外。
美少年被這一連串的怪事,驚愕得不知所措,陳霖的悶哼聲,把他從愕然之中喚回,只見場中已多了一個身着火雲紅衫的白髮老者!“離心六魅”和四外林中的那些徒眾幫夥,已然走得一乾二淨!
美少年目瞪如鈴,厲聲向那紅衫白髮老者喝道:“你是誰?”“娃兒,你問老夫?”
“難道還有別人?”
“老夫離心島主!
陳霖在神智未復之際,被一掌震飛,這一掌把他的功力劈散了一半,略一喘息之後,又翻身而起,朝這邊移來!目赤似火的向“離心島主”道:“你是離心島主?”
“不錯!”
“烈陽神火教的新教主?”
“錯了,那只是老夫門人而已?”
“你也接我一掌試試!”
試字出口,一道紅色勁氣已電閃奔向“離心島主”!雖然他此刻的功力僅及平時的一半,但挾憤出掌,威力仍然大得驚人。美少年只好把身形朝旁邊一讓!
“離心島主”哈哈一笑道:“來得好!”舉掌相迎,“波!”的一聲大震,雙方各退了一步,但陳霖身形卻連搖不止!“活閻羅,老夫看你強橫到什麼程度!”
聲落,其勢如電的向陳霖攻出了九掌,掌掌俱有開碑裂口之威!
陳霖連封帶架的應付過九掌,還攻了三掌,迫得“離心島主”閃退不迭。美少年對陳霖這一份豪雄強傲之氣,心折不已。
“離心島主”乍退又進,雙掌貫足十二成功勁,從極其詭異的角度,迴環拍出,陳霖此刻功力僅及平時的一半,加之傲性使然,掌掌硬接!
勁氣橫溢,掌風呼轟!
轉眼之間,雙方互換了五十掌之多,陳霖已有力不從心之感!
而“離心島主”卻是掌掌加勁!鬥到分際,掌勢陡然一變,轉以奇幻步法,迫得陳霖步步後退!
驀聞“離心島主”斷喝一聲,左三右四,同時劈出七掌!陳霖仍然不閃不讓,咬牙苦撐,勉力封擋了六掌,卻躲不過最後一掌,“砰!”的一聲,結結實實的擊正前胸!眼前一黑,幾乎當場栽倒!
美少年不由驚呼了一聲!
“離心島主”得理不讓,雙掌又告電閃劈出,慘嗥聲中,陳霖被震得飛瀉而出,“砰!”的一聲,撲倒四丈之外。美少年恨哼一聲,舉掌便向“離心島主”攻去!
剎那間,一老一少忘命的狠鬥在一起,各施奇招,猛撲狂攻!三十個照面之後,仍是相持不下,顯見功力悉敵。
陳霖一陣喘息之後,又告立起身形,顫巍巍的又向場中欺來!
“離心島主”瞥見之下,不由大是駭然,“活閻羅”在連中了自己兩次掌擊之後,意料中即使功力再深厚,縱不當場死亡,也得心脈斷絕五腑離位去死不遠,想不到他在轉眼之間,又能撐起身來,這豈非怪事!
原來陳霖在幕阜山絕谷之中巧服“血蔘”,除了平添功力之外,“血蔘”的功用主在保元護氣,所以才不虞傷重致命!
“離心島主”猛攻數招,迫得美少年向橫裏閃讓,身形似電,疾撲向陳霖。
這一撲之勢何等迅快,美少年欲救無及,不由驚魂出竅,眼看着這不可一世的“活閻羅”,決難逃出對方掌下!
美少年急得尖叫出聲!
陳霖見對方電疾射來,十指罩向自己的上盤十二大穴,閃避封擋,均所不及,情急之中,勉聚殘存之力,以攻還攻,一式“飛指留痕”倏然展出……一聲悶哼傳出,“離心島主”掩面而退!
這一着大大出乎美少年意料之外!
“飛指留痕”是“血影門”絕技之一,放眼江湖,能躲過這一式的,恐怕寥寥可數,總算是陳霖在力竭氣衰的情況之下施出,而且是以攻應攻,自不免心中慌亂,所以威力大減,否則的話,對方決難逃一死!
“離心島主”厲喝一聲道:“活閻羅,留你活口傳語‘血魔’,風雷谷中候駕!”
説完,紅影一閃,破空而去!陳霖怨毒無限的朝對方逝去的方向揚聲道:“老匹夫,‘血魔’現身之際,就是你等喪命之時!”
美少年走近陳霖深深地注視了他幾眼道:“兄台傷得不輕?”陳霖傲然一笑道:“無所謂,在下仍能奉陪閣下如前言三掌換一掌!”
美少年一搖手道:“兄弟向不乘人之危!”
陳霖微微一笑道:“這是在下心甘意願,談不上乘人之危!”美少年俊面一變道:“活閻羅,如非你太過狂傲,就是根本不把在下放在眼內,告訴你,你把在下估計得太低了,你自信在這種情況下你能承受得了三掌?”“尚可勉強一試!”
“你別忘了你的賭注?”
陳霖不禁悚然而震,他記得他説過接不了三掌的話,自決當場,但狂傲的性格使他改不了口,冷冷的道:“我不會忘了賭注!”“可是我不同意!”“為什麼?”
“這樣將無法證明我所要證明的事,而且,不公平的決鬥,我視之是一種侮辱!”
“好,請你稍候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
“不錯!”
“半個時辰之內你能恢復全部功力?”
“也許還不需要半個時辰!”
美少年激動而迷惘的看了陳霖一眼,對他,他感到莫測高深了,他心裏升起了一種異樣的感覺,但除了他本人,別人無法知道這感覺是什麼?他的臉又紅了!
“好,我等你半個時辰!”
陳霖就地盤膝而坐,閉目垂簾,凝神內視,不大工夫,便已入了無我無相之境,一盞熱茶工夫,周身已被一重血影紅光所籠罩。
美少年目不稍瞬的注視着正在恢復功力的陳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雖然他是男子,但這笑意卻是迷人至極,撩人遐思,可惜除了他自己沒有人欣賞!
驀然-一個幽靈似的影子出現了,緩慢的,毫無聲息的向他的身後移來!
他似乎沉浸在一種幻想之中,竟然毫無所覺,以他的功力而論,是絕不可能的事啊!他不知道魔鬼的手,已向他攫來!
近了-五丈-三寸-一丈-林中突然傳出一聲樹枝斷折的“咔嚓!”聲,這一聲,使美少年不期然的回首探視,一看之下,不由大吃一驚,一個美書生站在距自己不及一丈之地,不由暗道一聲:慚愧!這豈不算是栽了,被人欺近到身後而不自知。美書生俊美絕倫,但他的一雙眼,卻閃射出一種使人心驚的光焰,這光焰是邪惡陰險、奸猾等的組合,使人看了不寒而慄。
美少年略含愠意的道:“兄台意欲為何?”
美書生陰陰一笑道:“閣下與這位行功的兄台是朋友?”“噫!這還用問!”
“那敢情好!”好字才落,猝然出掌奇幻至極的抓向美少年。美少年不虞對方會猝然施襲,幾乎着了道兒,怒哼一聲,奇絕的一旋身,堪堪避過這迅捷詭辣的一抓,就旋身之勢,右手電般扣向對方抓來的腕脈!
應變之速,出手之快,令人歎為觀止!
美書生一襲不中,身形飄退數步,嘻嘻一笑道:“兄台身手武林罕見!”“你這是算什麼?”
“開開玩笑而已!”
“在下見兄台神儀超凡出眾,想來必是內家高手,所以出手相戲,冒昧之處,尚望見宥!”説着長身一揖。
陳霖身上血影漸斂,俊面一片湛然神色!
美少年一時卻不好發作,誰知對方這一揖之間,一縷異香,觸鼻而來,心知有異,口裏方喊得半聲:“好小子……”便自仰面栽倒!
美書生一閃撲向正在行功中的陳霖,舉掌便按向他的“天靈”大穴……危機千鈞一髮……電光石火之間,不遠處的林內傳出一聲冷笑,“嚓!”的一聲,美書生的頭巾,突被擊落在地,不由亡魂皆冒,驚悸的收手後退,遊目四顧,哪有半個人影,頭巾之上,穿了一根松枝。陳霖恰在這時睜開眼來!
美書生不由喪膽亡魂,一長身向林中電閃遁去。
陳霖這一瞥之下,已看出那美書生正是兩度現身的“百幻書生”所化,但他遲了一步,立起身形之際,對方身形已杳,不由一頓腳,正待飛身追……
忽然瞥見躺在身旁的美少年,又驚“哦!”了一聲,只好止住去勢,正待俯身探視美少年的傷勢……突然-一聲蒼勁而柔韌的聲音,從不遠處的林中,飄送而來!“活閻羅,不許你碰他!”
陳霖茫然的向後退了三步,望着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惑然不已!那聲音又道:“你退到三丈之外!”
陳霖激奇的道:“你是誰?”
“別管我是誰,現在我命令你退開三丈!”
“在下不慣於接受命令!”
“哼,活閻羅,你不接受也得接受,退開!”
陳霖冷哼了一聲道:“辦不到!”
“你真的不肯退開?”
“告訴你辦不到!”
“你想要他的命嗎?”這句話確夠力量,頓時使陳霖躊躇起來,他對這美少年有一種説不出的感受,是好感抑是好奇,他也無法分辨,但這美少年不問可知是在自己行功之際,被那幻化為美書生的“百幻書生”所傷,究其實還是因自己而受傷!他想不透以美少年的身手,竟然會不敵“百幻書生”?現在聽那林中人的語氣,似乎他還有性命之憂,當然他不能坐令他就此死去,當下冷漠的對着林中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告訴你不必問!”“那我的事也不勞操心,請吧!”
“你自信能救得了他?”
“那是我自己的事!”
“你知道他受的什麼傷?”
“難道你會知道?”
“當然!他中了‘百幻書生’的‘迷魂香粉”!”陳霖這一驚非同小可,對方不但知道這美少年是中毒而非受傷,還能指出是“百幻書生”所為,這就有些不可思議了,剛才對方要自己不許碰觸美少年,為了什麼?
那聲音又道:“如何,你沒有解毒的把握吧?”
“難道你能解得?”
“一點不錯,所以我命你退開三丈,我來為他解毒!”“為什麼一定要在下退開?”
“當然有道理!”
陳霖心念疾轉道:“我知道你安的什麼心,在我活閻羅之前,沒有你賣弄玄虛的餘地,我非要你顯形不可!”
心念之中,半聲不吭,猝然向那聲音所傳的林中射去,疾逾電閃-冷笑聲中,一條人影從另一個方位飛瀉而出,射向場中的美少年,快!
快得並不亞於陳霖。
陳霖方自射入林中,眼角人影一晃,電閃轉過身形,只見一條灰影,正俯身在美少年身上,心中不由巨震,身形再起,往回飛瀉……幾乎是他閃身射起的同時,那灰影已告從另一面的林中射去,一閃而沒。陳霖氣得暗自咬牙!心想,我如讓你脱出手去,就枉叫“活閻羅”,身形在半空中猛一加勁,快如流星飛矢,疾迫而去……“兄台回來!”
陳霖不由一窒,飄落地上,扭頭望處,美少年已立起身形,在招呼自己,急道:“閣下稍待,我必須追到他!”
“誰?”
“給你解毒的那個灰衣人!”
“不要追了!”
“為什麼?”
“那是家師!”
“哦!”
陳霖只好悻悻然的走了回來,道:“令師何故如此神秘?”“他不願見任何人的面!”
“令師尊諱?”
“無從奉告!”
陳霖心裏暗道:“你倆師徒如此神秘,有一天我會揭開你們的底!”但仍忍不住下意識的脱口道:“令師不願見任何人的面?”“不錯!”
“難道是傷心人別有懷抱,或是……”
美少年俊面一變,截住陳霖的話道:“閣下説得太多了!”陳霖被他這一説,不禁赧然,心念一轉,道:“我們有三掌換一掌之約?”
“這何須重提!”
“現在我也有一個條件!”
“你也有條件?”陳霖含有深意的一笑道:“如果在下幸勝的話,請你説出令師徒的來歷!”
美少年不由面現難色,久久才道:“這個恐怕難以辦到!”陳霖心中想到:好哇,我輸了就要告訴你“血魔”之謎,你輸了卻來個難以辦到,天下會有這種只賺不賠的交易,當下冷笑一聲道:“閣下的算盤倒是精到,這種交易,恐怕世間少有!”美少年不由俊面飛霞,訥訥的道:“家師嚴令不得把他老人家的本來面目泄諸江湖,做弟子的豈敢故違!”
“那在下難道又可以擅泄家師‘血魔’之秘?”
美少年不由語塞,低頭苦思一陣之後,道:“兄台另提別的條件交換如何?”
陳霖自忖勝券在握,對方決承受不了自己的一掌,“血魔”之謎,不虞揭穿,不忍對方太難堪,口氣一變道:“可以,只怕你又是難以辦到?”“兄台説説看?”
“閣下專程而來找在下較技,目的卻在探知‘血魔’之謎,現在就以閣下探查‘血魔’之謎的動機作為交換條件如何?”“好!這個我可以答應!”“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如何?”
“好!”
兩人相對而立,距離在一丈開外。
雙方都面色沉凝,這一場別開生面的較技,各自懷有不同的目的。
陳霖不但為了維護“活閻羅”的令名,“血魔”的秘密,而且也想知道對方此來的動機。美少年則是一心要探出“血魔”之謎!
陳霖立把“血影神功”提足十成,周身上下,全被血影淡光所包裹,他深知這美少年的身手,在江湖中已屬頂尖之流,要硬承他的三掌,多少帶點冒險性……美少年身形半側,臉上透出湛湛神光,雙掌緩緩上提平胸“閣下準備好了?”
“請發掌!”
“有僭了!”
話聲方落,雙掌已告徐徐推出,一股潛流,猛撞而來。“波!”的一聲輕震,只見血影一閃,這潛勁如山的一掌,立被神功消卸於無形。
美少年不由心頭大震,雙掌倏收乍放,這一放之間,一道駭人的勁氣,又告狂撞而出,這一手,他已貫足了十成內力!“波!”一聲鬱也似的沉響,陳霖但覺一陣氣翻血湧,俊面為之失色,身形一連三晃。
美少年兩掌無功,心中大是沮喪,“活閻羅”的功力竟然遠超出他想象之外。
現在,剩下了最後一掌,然後他得接受陳霖還擊一掌!如果這最後一掌不能擊倒對方的話,這次的賭約,他就算徹底的失敗了!
陳霖也知道這第三掌必是相當駭人的一擊。
美少年沉思有頃之後,身形微向後挫,沉凝萬分的聚勁提掌,眼中射出逼人奇芒,長長的吸了一口氣之後,猛然推出,這一掌,他寄託了無窮的希望,挾以畢生功力而發,勁勢之強,武林罕有其匹……轟然一聲巨響,陳霖身軀猛震之下,蹬蹬蹬一連退了五個大步,始才穩住身形,強忍住一口上衝的逆血,苦笑一聲道:“在下勉強接下兄台三掌,僥倖之至!”
美少年一語不發,俊面呈現懊喪至極之色。
陳霖又接着道:“這最後一掌在下認為不如免了,算是和局如何?”
美少年俊面一寒道:“不行!”
“兄台一定要接?”
“閣下是否存心侮辱,認為我接不下你這一掌?”
“既然如此,請準備了!”
“請!”
陳霖單掌上揚,猛然劈出,忽然一個意念電襲心頭:萬一他接不下這一掌?……硬生生的把掌力撤回了三成。
血紅的勁浪卷處,傳出一聲悶哼,只見美少年身形連搖疾晃,有如風中弱柳,“哇!”
的噴出了一口鮮血,“咚!”的一聲,跌坐在地!兩腳齊脛陷入土中,尚未拔出,可以想見他是以何種態度承受了陳霖七成勁道的一掌。陳霖心中大是不忍,忙趨前道:“抱歉之至,在下略盡綿薄,助兄台一臂療傷!”
美少年雙目一瞪道:“別碰我!”
陳霖不由愣在當地做聲不得!
美少年喘息片刻之後,站直身形,伸手一抹口邊血跡,愴然一笑道:“活閻羅,我敗了,敗得很慘!”
陳霖歉然道:“彼此較技性質,何必一定斤斤於勝敗!”“話雖如此,我覺得十分愧對家師!”
“為什麼?”
“我使他失望了!”
“令師希望你能勝過我?”
“也是也不是!”
“這我就不懂了?”
“勝你的目的,在於想知道‘血魔’之謎,並不是名氣之爭!”“我!
‘血魔’之謎對令師重要嗎?”
美少年點點頭,道:“方才我答應閣下如果我輸了,就説出此行動機,現在如約奉告……”
陳霖心裏也極願知道對方的動機,當下微微一笑道:“在下敬聆!”
“家師十數年來,在追尋一個人的下落,而這個人家師懷疑他可能就是‘血魔’,所以才……”陳霖不待對方説完,急問道:“令師尋找的這個人是誰?”“就是那……”“住口!”
一聲斷喝,倏告傳來,打斷了美少年將要出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