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叫了多大聲,但是一定壓倒了癲狂,所有的患者像斷線的木偶一樣立刻摔倒,昏了過去,當然也不再大聲鬼叫了。
凌空旋轉的柯老師,也從吊扇旁掉到桌子上,不再嘶聲哭喊,但牙齒不停的打顫,全身緊縮,雙眼茫然,顯然還沒脱離剛剛的恐懼。
而我,正為了剛剛那一叫驚異不已。
腦袋有一顆火球,痛的大叫可説再正常不過。
但是,這一叫絕對遠遠超出我的能力範圍,奇的是,我並非豁盡全身的力量才叫出來的,我只不過是很自然地大叫……痛得大叫。
可喜的是,這一叫震昏了那些瘋子,也吹熄了腦袋中那顆大火球。
吹熄?
我不確定,感覺起來又好像……又好像是我把大火球給“叫”了出來。
總之,雖然我四肢乏力,但是方才的冷汗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通體舒暢,暖洋洋的十分受用。
我躺着休息了一會,恢復了一些體力,便過去扶起柯老師。
“老師,您沒事吧?”
“……”
柯老師抓着頭髮,還在劇烈地喘氣。
“我過去看看小韓他們……還有……老師……謝謝……”
我走到老楊跟小韓身邊,大吃一驚。
老楊還好,只是昏倒過去,但是小韓的樣子十分怕人。
小韓兩眼渙散,流着口水,一會兒嘻嘻鬼笑,一會兒竭力哭鬧,一定是被剛剛的情景嚇壞了。
可憐的小韓,讓我盡一點英雄的責任吧。
我緊緊抱着小韓,輕拍着她的香背,“沒事了,我跟柯老師連手把場面控制住了,儘管在我的懷裏……”話沒説完,我就聽到“ㄎㄠ……ㄎㄠ……”的聲音,像吃蝦味仙一樣的聲音。
我低下頭,看到小韓搖頭晃腦地咬着自己的手指,不,是吃着自己的手指。
小韓一邊吃吃地笑,一邊爽快地把自己的纖纖玉指,一根一根地啃了下來。
“幹……”我放聲慘叫。
我用力推開小韓,連滾帶爬地跌開三四尺遠。
小韓的樣子恐怖極了,稻草般的頭髮,扣掉她詭異的表情不説,光是堆在她前面的鮮紅手指就夠噁心了。
我再次失禁。
原諒我,我不是一個稱職的主角,但是除了經過大風大浪的柯老師以外,我相信連衞斯理、原振俠那些人,看到這種邪惡的畫面,雖不一定會失禁,但也一定會逃之夭夭。
“好吃嗎?”要是柯老師醒着,他一定會那麼問。
但我可沒那麼幽默,我趕緊踹了小韓一腳,希望她趕快昏倒,不要自虐了,但是小韓跌倒後,又再接再厲地挖出自己的眼珠子把玩。
白皙的臉上,多出兩道腥紅的血痕,配合我的尖叫,真是一幅地獄流浪記。我拼命尖叫着,但整個精神病院的人都昏倒了,沒人理我。
感謝小韓,她的瘋樣令我的腎上腺素狂增,我神勇地抱起柯老師,一路抱到老楊的車上,又回到交誼廳,抱起老楊,又是一路抱到車上。
真想趕快驅車離去,離開這個鬼地方。
對不起……小韓……我無意拋下妳,只是我不愛吃手指頭,又怕妳吃完了要吃我的,也許……也許這個地方剛剛好適合妳,妳就留着吧。
但是,我不會開車,而且柯老師一直在發抖,還未恢復理智,老楊則是昏迷不醒,所以只好暫時在車上休息。
剛剛真是太奇怪了。
與其説是奇怪,不如説經歷了一場恐懼的震撼教育。
十幾分鍾前,我的身體裏藏着各式各樣的恐懼感,怒濤般淹沒了我,真是絕不想再經歷一秒的體驗。
臭死了。
車上的三人,褲子上都是尿味跟糞臭。
我把堆積在褲檔裏的大便清理乾淨,再幫柯老師和老楊清理一下,比起剛剛所經歷的,幫別人除糞算是很幸福的了。
過了好久,大概是晚上七、八點吧,我的肚子已經餓的要命,但是柯老師跟老楊都還沒恢復神智,加上這間瘋人院位處小山丘上,附近沒什麼人家,我只好試着走到神經病院的警衞室要東西吃。
“……”
怪怪……警衞室裏的兩個警衞都昏倒了,而且,我還聞到他們身上濃重的糞臭。
連警衞也昏倒了,可見剛剛那些瘋子的叫聲多巨大多怕人。
我拿起掛在他們身上的機車鑰匙,摸着口袋裏的幾隻小雞爪跟鈴鐺(可能是錢),準備下山買一點東西回來填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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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是真正的英雄?
有沒有真正的英雄?
我不相信有
而且我也不打算製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