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頓真正的食物後,Mr.NeverDie第一件事,就是去刺青。
他得意洋洋地脱個精光,露出恐怖的彈口。
“從現在開始,要是我哪裏受傷了,就在那裏刺自由吧。”他坐下。
“這些傷口都還沒復原,你皮膚爛掉,我可不管。”女刺青師淡淡地説。
三個差點要了他命的彈孔周圍,最後都刺上了不同語文的“自由”。
日文的,英文的,西班牙文的。
文字是最具體,卻也是最抽象的刺青造型。
對一個懂得該屬文字的人來説,文字刺青太淺白,毫無藝術價值。
可是對非屬該文字文化的人而言,看不懂的文字,有一種絕對的符號美。
四種文字同時附着在Mr.NeverDie的皮膚上,產生了奇妙的圖案平衡。
刺好後,女刺青師左看右看。
“可以的話,下次我想刺這裏,跟這裏。”
她用指間輕輕按着Mr.NeverDie的左肩,跟右手掌心。
右手掌心若刺古老的拉丁文,一定很有感覺。
左肩肌肉的弧度與輪廓,除了刺上韓文的自由,她沒有有更好的想法。
“……”Mr.NeverDie一時不曉得該怎麼回話,只好説:“我儘量。”
鄒哥倒是言而有信。
不必等了,鄒哥手上很多需要瘋子才能解決的單子都交到了Mr.NeverDie手上。
首先是一個被黑道老大薛哥背叛了的槍擊要犯。
這亡命之徒一落網,難免向警方供出薛哥以前做過的種種骯髒事。
可一日不落網,薛哥一日食不知味。
唯一的答案,就是送他到該去的地方。
“神經病真好,躺幾天就可以起牀做事了耶。”鬼子白痴的聲音。
“我幹你孃。”Mr.NeverDie一手抓着公寓外露的水管,一手拿着手機。
“吃吃吃,要不然,你的祖先一定跟蟑螂睡過啦!”鬼子又花痴地笑了起來。
“到底要不要做事啊?”他略不耐煩,一跳,跳到了對面屋頂。
一落地,就可以看到鬼子所説的目標潛藏地。
一棟夾在商業大樓中間的廉價汽車旅館,房間,C207,已入住兩天。
槍擊要犯白天睡覺,晚上看電視等電話。
“根據我的資料,目標睡覺的時候也抱着槍喔,還是把衝鋒槍呢吃吃吃。”鬼子説個沒完:“要是一般人,我會建議他趁白天偷偷從浴室的窗户爬進去,再偷偷做事。你的話,我恨不得看你哇哇大叫的樣子耶,所以你就直接敲門進去吧吃吃吃。”
“……呸。”Mr.NeverDie不屑地啐了口口水。
躲子彈容易。
至於刻意要讓子彈打到他的左肩跟他的右掌心,才算是挑戰。
他喜歡挑戰。
如女刺青師所願,她在Mr.NeverDie的右掌心上刺了古拉丁文的自由。
左肩則刺上了密碼般的韓文。
刺青的時候,Mr.NeverDie自命不凡地説着自己的偉大。
他沒説他殺人,可這種傷勢能説明的也夠多了。
這一次,女刺青師還是沒有説一句多餘的話,靜靜地刺着她的符號創作。
結束,也是開始。
“這裏,到這裏,一刀到底的傷口。”
女刺青師像是在下定,用指甲在Mr.NeverDie的胸口上劃了好長一道淺淺刮痕。
“……”他還是一愣,還是隻有那一句話。
“我儘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