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雲飛關心世上的每一個人,他有太豐富的感情,也有太多的仁慈和友愛!唯一能令他狠下心腸誅殺的,就是那些已經完全缺乏人性的畜牲。
一個人若已缺乏了人性,就不能再算是人,
那些人只能算是狗。專門咬死好人的狗,這種惡狗,路雲飛每天就是殺上一千一萬隻,他也絕不會皺眉手軟的。
今天,胭脂院裏就來了三隻惡狗。
這三隻“狗”,就是近十幾年來心腸最毒,所練武功也最毒的的黃衣三魔。
黃衣三魔的老大蜈蚣手謝不仁。
老二砒霜掌呂煌。
老三穿腹爪符獵。
據説,他們三個乃是百餘年前名震天下幽冥幫主,幽冥老人嚴四再傳弟子,幽冥幫雖早在百年前就煙消雲散,但嚴四的武功,卻遺傳下來。
黃衣三魔的武功,就是當年嚴四睥睨江湖,賴以橫行無忌的武功。
這些武功,每一件都歹毒無比,能夠在黃衣三魔手下僥倖身免的人,直到現在還未出現過。
黃衣三魔的長相簡直形如鬼魅,令人見了膽寒心驚,臉孔青白得毫無血色,身材又高又瘦,形如三根槁竹。
胭脂院自從梅婆子被羅飛殺死之後,代替她這個職位的是甘六婆。
甘六婆並不是武林中人,膽子自然比梅婆子小得多,她一看這三個鬼魅似的黃衣怪客,差點沒驚叫出聲。
黃衣三魔來胭脂院不是來嫖妓的,他們是來找人。
他們要找的人,正是路雲飛和丁兆雄。
路雲飛出現了,他望着黃衣三魔,眉頭微皺了皺。旋即淡淡的一笑,道:“你就是謝不仁?”
謝不仁道:“除了老夫之外,江湖上還有誰的一雙手,會是這種暗紅色的?”
路雲飛輕輕咳了一聲,笑了笑道:“三位來到這煙花之地,尋找在下此等風月狂徒,不知有何賜教?”
謝不仁道:“咱們要找的人不是一個,而是二個。”
砒霜掌呂煌冷冷道:“丁兆雄呢?為什麼還不滾出來?”
他的話剛説完,丁兆雄就突然出現了。
他這個人出現得突然,手中劍來得更突然。
原來丁兆雄兜了一個圈子,早就站在呂煌背後四五丈之處。
呂煌向來自負耳力奇佳,十丈內落葉之聲絕對逃不過他的一對耳朵。
可惜丁兆雄並不是一片落葉,但丁兆雄的輕功,卻使得他的腳步聲比落葉還要來得微弱輕細。
所以,丁兆雄能夠在絕對出其不意的情況下,連續向呂煌刺出四劍。
丁兆雄外號“寒星劍客”,他的劍法都是殺人的劍法。
呂煌雖然武功極高,但在這種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又怎能避得開丁兆雄這四劍?總算他福大命大,及時閃開了其中三劍。
但第四劍,他是萬萬避不開去!
就在丁兆雄的劍尖直指向呂煌咽喉的一剎那,謝不仁厲聲喝道:“劍下留人!”
丁兆雄似乎很聽話,聞聲立即收劍。
呂煌剛才還意氣風發,但丁兆雄露了這一手,他的臉色已由青色變為灰黑色,他想衝上去,和丁兆雄分個高下。
但謝不仁已伸手攔住了他,冷笑道:“二弟,何必動氣,這種人除了擅長背後偷襲之外又能有什麼本事?”
路雲飛微笑着,道:“何必多説廢話,三位的來意,現在總該説一説了吧?”
謝不仁忽然嘆了口氣,皮笑肉不笑的道:“有人用七顆黑珍珠的代價,要咱們令兩位離開這裏。”
路雲飛道:“七顆珍珠?莫非就是柴達木高察爾的七顆烏寒珠?”
“不錯。”
“據説烏寒珠能解百毒,三位是用毒的高手,難道其中有人練毒掌的時候不慎有失,以致身染劇毒,自食其果了?”
“你很聰明,希望你別在這時候做傻事。”
“何謂傻事?”
“敬酒不吃罰酒,就是傻事。”
丁兆雄插口道:“這句話,正是我想告訴三位的。”
謝不仁道:“其實天堂鎮這種地方,一點也不太平,充滿了危機,兩位又何苦逗留,枉自送掉大好頭顱呢?”
路雲飛的表情忽然變得很嚴肅,道:“直到現在,我才發覺名震天下的蜈蚣手,原來是個比老太婆還更婆婆媽媽的廢話專家。”
歐陽傑聽了,立刻哈哈大笑了起來,道:“罵得好,人家早巳説過不走就不走,又何來這許多廢話?”
謝不仁突然道:“好,你們不走,我走。”
丁兆雄不相信他們真的會走!
但這一次他料錯了。
黃衣三魔果然説走就走,而且一下子走得無影無蹤。
丁兆雄喃喃自語道:“他們會不會再回來?”
路雲飛輕嘆道:“他們當然會再回來!”
“什麼時候?”
“今晚。”
“他們為什麼不立刻動手呢?”
“難道你會不知道?”
“知道什麼?”
“呂煌的臉色。”
呂煌在丁兆雄四劍突襲之後,一張臉由青色變為灰黑色——那是一種只有在中毒者臉上才能看得到的灰黑色。
丁兆雄猛然醒悟,道:“為了練毒掌而不慎身染劇毒的,就是呂煌。”
路雲飛點點頭,道:“起初我也不過是在懷疑而已,直等到謝不仁説走就走之後,我才敢斷定估計沒錯。”
丁兆雄也道:“如果不是因為呂煌體內的劇毒突然發作了,他們也許早就出手要對付我們了。”
“曲君武連烏寒珠也弄到手,這個人的本領確實神通廣大。”
丁兆雄點點頭。
路雲飛道:“他越想我離開這兒,我就越要逗留在此。”
“你本來就是一個執拗的人。”
“曲君武一定會漸漸覺得,我是他的眼中釘。”
“而且是最大的一個眼中釘,他一定會想盡辦法來殺你。”
路雲飛忽然心中一動,道:“據説曲君武與高察爾王爺的交情並不太好?”
“何止不好,這兩人簡直大有過節。”
“那麼這七顆烏寒珠,必不是高察爾王爺送給曲君武的?”
丁兆雄苦笑了一下,道:“但是這七顆烏寒珠,卻已在曲君武的手裏,否則,黃衣三魔怎會聽他的差遣?”
路雲飛沉吟了起來,突然搖頭道:“不對!不對……”
“什麼不對?”
“這件事我們可能太過主觀了,黃衣三魔並沒説是曲君武派他們來的,事實上他們也未必就只用曲君武才能差遣。”
“難道你認為他們不是曲君武派來的?”
“想我們離開這個是非圈的人,並不只有曲君武一個呀?”
“這倒不錯。”
“一定還有另外一些人,也想將我們除掉!”
“會是那些人呢?”
“一時還不清楚。”
“你敢肯定這一點?”
路雲飛吸了一口涼氣,苦笑道:“雖然我不敢肯定,但是我總覺得,黃衣三魔並不是曲君武派來的。”
丁兆雄眉心一皺,不由也陷入沉思。
想了半天,卻仍想不出是誰來。
路雲飛雖然也不知道,但心中已有個模糊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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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雲飛本來預料黃衣三魔會在今晚再來的。
但這一次,他料錯了!
黃衣三魔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因為他們離開胭脂院不久,立刻便被十九個紅衣人團團圍住。
除了十九個紅衣人外,還有兩個中年人,其中一個肩扎白布,曾經受過傷。
這十九個紅衣人,就是五英山莊近十年來最傑出的年輕武士,他們的武功,雖然不算很高,但他們的精神卻十分可怕。
因為他們是雷萬英在十年前開始親手訓練的。
雷萬英訓練他們最主要的一課,就是要有一種不怕死的精神,只有不怕死的精神,才可以練成一套不怕死的武功。
雷萬英教他們學的,就是不怕死的武功。
黃衣三魔,從未見過這種場面——十九個拚命的紅衣武士,一齊向他們拚命,出手招式全是隻攻不守的拚命打法。
於是,名震江湖數十年的黃衣三魔,全都在這十九個一齊拚命的紅衣武士手下喪命。
十九個紅衣武士,死了三個,傷了三個,這六個人都是謝不仁出手打傷或是打死的。
至於呂煌和符獵,他兩個已成了強弩之末,連一點還手力量都沒有,十九個紅衣武士一湧上來,這兩個就先倒了下去。
連那兩個站在一旁的中年人,也為之大出意料之外。
他們實在想不出,砒霜掌呂煌和穿腸爪符獵為什麼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這兩個人就是五英中的秦起英和燕如英,下令圍戳黃衣三魔的人,當然就是雷萬英。
雷萬英能夠雄霸一方,抗禦曲君武的野心進襲二十年,的確事出偶然,更非僥倖所致的。
呂煌和符獵,如果不是身染奇毒的話,五英山莊的十九個紅衣武士,絕不會如此輕鬆的完成任務,那戰況,也一定會更慘烈。
但如今,秦起英和燕如英還未曾出手,黃衣三魔便已全部喪命在紅衣武士手下。
真正理由,只有黃衣三魔才會知道。
所謂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路雲飛只看出呂煌身染奇毒,其實符獵身上的毒,比呂煌還更嚴重。
嚴重到令符獵連一句話都未曾講過,因為他一開口動氣,體內的毒力就會發作得更深,更快。
呂煌和符獵中毒,並非由於練功失慎,走火入魔,而是兩人曾經為一本練毒的秘笈,大家拚過一次命。
結果,兩人都受了內傷,而且因此引致本身所練毒氣,滲進了體內,唯一能救他們性命的,似乎就只有那七顆價值連城的烏寒珠。
烏寒珠,本是柴達木高察爾王爺的寶物,但現在那七顆烏寒珠。已落在另一個人的手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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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
雷萬英親自來了天堂鎮。
胭脂院的西院,總共有七座大院,十-間花廳,現在西院已暫時停止接待賓客,變成了雷萬英的大本營。
五英山莊的三大首腦,都在胭脂院的玉月廳中。
路雲飛與丁兆雄也在座上。
現在胭脂院已變成了一個固若金湯的城堡:
尤其玉月廳的四周,更加布滿臨時設置的關卡,就算是一隻小麻雀,想飛渡進入這裏一百丈內,亦絕無可能。
因為雷萬英已下令,無論是飛來的,或是爬進來的飛
雷萬英嘆了口氣道:“這兩人身染奇毒,而且毒已極深!”
秦起英道,“除了烏寒珠,天下間大概已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救得了他們了。”
雷萬英忽然道:“羅飛在曲君武的公子堡裏,已經有十多天了吧!他是否真的想置我於死地?”
“不會。”
“不會?”
“是的,他要殺的人,絕不會是大哥。”
“你為什麼這樣肯定?”
“如果他真要殺你,他豈會自露行藏,唯恐天下不知?”
“既然他不是要殺我,那麼他要殺的人是誰?”
燕如英接口道:“他要殺的當然是曲君武了。”
雷萬英笑了,他很滿意他們的答覆。
停了一會,雷萬英才道:“不錯,羅飛要殺的人就是曲君武。”
路雲飛插口道:“羅飛和曲君武有仇?”
雷萬英道:“當然有,而且是不共戴天之仇。”
“曲君武殺過羅飛的父母?”
“不錯。”
“什麼時候?”
“在十二年前,羅飛的父親羅南,死在曲君武安排的由卜大慶出面的血宴毒酒陰謀。”
“羅南?這個名字好陌生。”
“羅南這個名字,你當然會感到陌生了,因為這個名字根本就是假的,甚至連羅飛這個名字也是假的。羅南的真名是羅志遠。”
“他為何要用假名?”
“名字本來就是一個代號,真的假的又有什麼關係!”
“雷莊主何以知道?”
“這些都是羅飛親口告訴我的。”
原來,羅飛在未曾大鬧胭脂院前,便已秘密拜會過雷萬英,他將自己的一切計劃,向雷萬英透露。
他説,他要混入公子堡。
所以,首先他要佈局,使曲君武以為他和雷萬英之間有仇,其實,他一切都是在演戲,製造假象。
這幕戲只要瞞過曲君武,他就有機會混入公子堡。
在十月初七那天,雷萬英將會發動一次總攻擊,羅飛就在那天暗殺曲君武。
雷萬英點頭同意了。
梅婆子被羅飛殺死,是因為她已經越來越不聽雷萬英的命令,雷萬英早有意要將她除掉了。
任何人不聽雷萬英的命令,都只有一條死路。但那十三個死在羅飛劍下的妓女,卻死得太冤枉了點。
而燕如英之受傷,當然也是其中一幕戲。
而於這些戲能否瞞過曲君武,雷萬英可就不管了,因為即使羅飛失敗,對五英山莊也毫無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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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雷萬英的面前,有兩壺酒。
雷萬英忽然對燕如英道:“如果我要你將這兩壺酒都喝掉,你敢不敢喝?”
燕如英沒有馬上回答他的問話,看了看酒壺,卻反問道:“是不是這兩壺酒都是毒酒呢?”
雷萬英笑道:“你只猜對一半。”
“一半……”
“因為其中只有一壺是毒酒。”
“既然兩壺都得喝下去,無論那一壺有毒,喝下去就必死無疑了?”
雷萬英也沒回答他的問話,只道:“現在我要你兩壺都喝下去?”
路雲飛和丁兆雄臉上都現出驚愕之色,不知雷萬英在搞什麼花樣。
燕如英卻眉頭也不皺一下,拿起了酒壺,仰頭都裝進肚子裏,兩壺酒喝完,燕如英連一點異樣都沒有。
雷萬英大笑道,“你果然對我充滿信心。”
燕如英也笑,笑道:“大哥既然要我喝下兩壺酒,就算明知一壺有毒,我也不會不喝的。”
雷萬英大笑道:“好,好,我告訴你,你先喝下去的那一壺,的確是毒酒,但是,第二壺卻是解藥。”
“未知大哥用意何在?”
“只不過試試你的膽識。”
燕如英默然。
雷萬英突然冷冷一哼,盯視着燕如英道:“你以為連毒酒都敢喝,便足以表示你對我很信任,很忠心?”
燕如英瞼然微微一變。
雷萬英又冷笑道:“燕如英,直到現在,你終於現形了,你連毒酒都敢喝,顯見那七顆烏寒珠已在你手裏,黃衣三魔就是你從中搗鬼的!”
燕如英面色再變,手中突然撤出一蓬紅色煙霧。
雷萬英怒道:“你竟用亡魂散?”
一蓬紅色的煙霧散開後,雷萬英、秦起英、路雲飛、丁兆雄等紛紛後退數步,閉住了呼吸。
這剎那,燕如英轉身飛掠出外。
雷萬英怒道:“燕如英,你跑不掉的!”
可是,燕如英已在剎那之間,衝出了重圍,負責關卡的人見是燕如英出來,並未加以攔阻。
亡魂散是一種含有劇毒的霧散藥,幸虧眾人避得快,否則全遺了毒手。
雷萬英突然向秦起英道:“從今以後,五英山莊剩下你和我二人了。”
話聲一頓,轉向路雲飛道:“十月初七,曲君武的七十大壽,我本來想送份大禮去的,但現在我改變了主意。”
路雲飛道:“你本來想送什麼?”
“一口棺材。”
“無論是誰,都絕不會喜歡別人送一口棺材的。”
“可是負責送這份禮物的人,就是五英山莊的奸細。”
“你原來的計劃,是由燕如英押送棺材去的?”
“是的,我本來的計劃是在曲君武七十大壽那天,令他死無葬身之地,但燕如英已經跑了。”
“燕如英雖跑了,但棺材卻仍要送去才是。”
丁兆雄忽然接口道:“棺材就由我送去吧!”
雷萬英嘆了口氣道:“那口棺材,本該有人躺在裏面才送去的,但這個應該躺下的人,現在還未躺下。”
丁兆雄當然明白,那個該躺下的人是誰。
雷萬英冷冷一笑,道:“雷季霖這個可恨的反骨賊,遲早總會死在寒星劍下的,對不對?”
丁兆雄苦笑道:“十月初七那天,雷季霖還能活着的話,我這‘寒星殺手’的招牌也該收起來了。”
路雲飛笑了笑,其實他心中比雪還亮。
如果丁兆雄真的要殺雷季霖的話,雷季霖早巳就是個死人了,丁兆雄會“殺錯無名小卒”,這內裏大有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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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一。
每逢每月的初一、十五兩晚,秦起英總會到胭脂院,盡情享受。
最好的酒菜,和最好的女人,加起來就是最好的享受。
但秦起英很懂得自我節制,他決不會令自己沉醉在過分的享受中,過分享受會毀掉一個男人的雄心壯志。
而且,更會令一個人的武功退化。
秦起英不希望自己的一生,毀在這兒,所以,他只揀每個月初一和十五兩天,作為寬容自己去享受的日子。
可惜,今天他並沒有獲得真正的享受,因為他剛從五英山莊騎着快馬向天堂鎮進發,不久遇到了一個人。
這一個是要取他性命的人。
這個人就是——羅飛。
秦起英從未見過羅飛,但他卻一眼便已覺得,這個身穿黑衣的年輕劍手,就是羅飛。
秦起英問道:“你是羅飛?”
“不錯。”
“看你的神態,似乎對秦某人並不友善。”
“我來這裏,就是等你,然後殺你。”
“殺我?”
“不錯。”
“你為什麼要殺我?”
“因為如果我不殺你,你遲早有一天會殺我的。”
“我又為什麼會殺你呢?”
“因為我已知道你的秘密。”
“秘密?我有什麼秘密?”
“你不但偷了高察爾王爺的七顆烏寒珠,而且有個兒子。”
秦起英面色毫不動容,一隻有掌卻按在刀柄之上。
羅飛又道:“你就是五英山莊裏最大的奸細,出賣雷萬英的人,是你而不是燕如英,而你的兒子,卻在公子堡中策劍劃,要將曲君武的勢力連根拔起,取其位而代之。”
秦起英冷笑道:“你説完了沒有?”
“沒有。”
“説下去。”
“可惜你的計劃陰謀,已被揭穿了。”
“你的想像力很豐富,可惜姓命太短了些。”
“現在,就算我不殺你,你也會殺我了,對不?”
秦起英嘴角微微閃動,眼裏殺機完全暴露。
羅飛笑笑又道:“看來我的想像力不但豐富,而且十分接近事實。”
秦起英忽然抽出腰間的金刀,一刀就向羅飛當胸刺去,羅飛身形立轉,劍隨步發,雙腿向前一伸,低樁坐馬反擊一劍。
秦起英一刀刺空,怒哼一聲,一片凌厲的殺機,湧上面頰,刀勢忽然一變,展開一套招式威猛的刀法。
一連三招,刀光罩向羅飛全身,刀勢之疾,有如電光石火。
就在這時候,忽然另外一個人影閃進,另一道寒光電閃劃空卷至。
秦起英面色一變,身如流矢後退,喝道:“是誰?”
一個青衣人淡淡笑道:“是我,路雲飛。”
寒芒斂隱,路雲飛神情瀟灑而立。
秦起英臉色又是一變,道:“原來是你?”
“不錯,是我。”
“為什麼天下間會有你這種喜歡多管閒事的人?”
路雲飛嘆了口氣道:“雷萬英是我義父的金蘭兄弟,他老人家有麻煩,義侄幫幫手,又怎能算多管閒事?”
秦起英望了望羅飛,又再向路雲飛看了一眼,然後才道,“你們兩個早已約好了在這兒向我下手?”
路雲飛道:“不錯。”
秦起英忍不住向羅飛道:“我想問你一件事。”
“你説説看!”
“你真正的身分到底是什麼人?”
“你不必知道。”
秦起英面對着羅飛和路雲飛,已絕對沒有取勝的把握,但他仍有機會可以突圍,他必須把握機會……
直到雷萬英突然出現的時候,秦起英才知道已完全絕望了。
雷萬英的出現,簡直就像一陣突如其來的輕風,在出現之前,誰也不曾察覺,他就站在秦起英後面。
“起英,你的陰謀計劃全完了!”雷萬英嘆了一口氣,道:“你用錯了黃衣三魔,這件事使你露出了最致命的破綻。”
秦起英臉上忽然露出怨毒仇恨之色來,他當然不會忘記,是什麼人向他推薦黃衣三魔作為殺手的。
這人就是燕如英。
秦起英一直很欣賞燕如英,他知道燕如英也有極大的野心,他和自己一樣,都想雷萬英跨台。
所以,他終於把燕如英勾上手,聯合密謀計算雷萬英。
直到現在,他才瞭解燕如英是一個怎樣的人。
他背叛了雷萬英,而燕如英又背叛了他,將一切秘密,都泄漏了出來。
黃衣三魔這件事,其實就是想讓秦起英背黑鍋,燕如英一走了之,但最後承擔一切罪狀的人,卻仍是秦起英。
不但秦起英掉落在這個陷阱裏,連他的兒子也遭到同一命運。
雷萬英又嘆道:“你隱瞞得很好,連我也想不到,你居然已經有了一個二十一歲的兒子,而且還在十二歲那年,便成功地混入了公子堡中。”
秦起英的兒子,剛好二十一歲。
因為他的兒子,就是七公子裏的老七——石蓋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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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堡中,曲君武正在大發雷霆,現在,他總算知道了石蓋雄的真正身份,和他的一切陰謀。
但是,石蓋雄卻似乎早已洞燭先機,突然宣告失蹤。
“他媽的狗雜種,小小的年紀居然就破心做奸細,他想老子死,且看老子先轟了他的腦袋。”
曲君武的火氣一向不小,如果石蓋雄被他抓着,只怕有一百個腦袋也碎了。
可是,石蓋雄卻不知到了那裏?
曲君武於是下了一個命令:“誰能拿下石蓋雄,重重有賞,誰要是敢包庇他,老子就殺他一個滿門滅族!”
曲君武的命令,向來説一不二,誰都不敢懷疑。
曲君武下完這道命令之後,便回到了他的書齋,曲君武的書齋,有很多寶貴的古書名典,但他從來都不會翻閲。
因為他根本對那些書籍毫無興趣。
他唯一感興趣的,還是書架後面的劍。
七柄名劍,堆放在書架後的暗格子內,今天,他從七柄名劍之中,揀了他最喜歡的一柄。
那就是名震天下的分子劍。他第一次從這兒拿出公子劍就一定會有人在這柄劍之下流之下流血,今天在公子劍下流血的人將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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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了雷萬英的人,除了秦起英之外,還有燕如英。
秦起英父子密謀暗算五英山莊和公子堡,野心之大,胃口之強,令人吃驚,但燕如英卻只想謀算五英山莊。
久居人下的滋味,有時會令一個人為之迷失理智,甚至為之瘋狂。
燕如英也許就這樣吧!
他自胭脂院逃出之後,立刻來到公子堡,求見曲君武。
接着,他將秦起英父子的秘密,透露無遺。
而石蓋雄在燕如英剛進公子堡之際,便已知道燕如英要將他們父子倆出賣,否則燕如英有什麼膽敢來到公子堡?
所以,石蓋雄當機立斷,立刻策騎快馬離開公子堡。
燕如英果然出賣了秦起英父子,但石蓋雄卻已逃走了。
曲君武在一怒之下,下令羅飛馬上去對付秦起英,讓五英山莊來一個天翻地覆,五英山莊形勢越混亂,對曲君武就越有利。
既然現在有一個這麼好的機會,他當然不會輕易放過,派羅飛去辦這件事,是最合適不過了。
但燕如英這個人,又該如何處置呢?
曲君武拿着公子劍,臉上露出一抹殘酷的笑意。“殺!”喃喃自語的説:“不忠之人,不殺留在世上又有何用?”
誰知道燕如英也早料到曲君武會有這一着。
他拚死闖出了公子堡,殺死公子堡手下,同時,更傷了七公子中的老三花劍雄等人。
燕如英闖出了公子堡,但他做夢也想不到,雷萬英竟然已在公子堡門外,恭候他的大駕出來。
除了雷萬英之外,最少有一百多人,都是五英山莊的精英高手。
曲君武一直不敢輕舉妄動,就是因為他知道雷萬英的實力,一直都在暗中擴展,使人防不勝防。
現在,雷萬英終於來了,竟然提早六天來了。
雷萬英統率雄師,公然來犯,當然不只是為了燕如英而來的,但燕如英卻在這個時候從公子堡冒了出來,這隻算他倒黴。
雷萬英瞪眼望着燕如英,冷冷地一笑道:“五英兄弟之中,想不到還是你和秦起英兩人最有膽色。”
燕如英面色慘白道:“今天是十月初一?”
雷萬英道:“不錯,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十月初一就是你的生辰,你今年正好是五十一歲。”
“你看我還能活多久?”
“如果你沒做錯事,你最少還能活五十一歲。”
燕如英的瞼色變了,因為他已做錯了一件事,無論任何人背叛雷萬英,都是一件不可原諒的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