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東京又發生了離奇的暴力事件,一輛開往近郊的新幹線列車在晚上八點四十六分時,突然遭到埋伏在附近山丘上的機關槍狙擊,子彈穿透高速行駛中的列車,每節車廂都遭到綿密的火力貫穿,據瞭解,包括列車服務人員在內,一共造成了兩百多人死亡,詳細傷亡人數警方還在估計中,至於兇嫌線索,初步不排除與先前高速公路連環濫射暴徒是同一人所為,此事件已造成了日本社會嚴重的恐慌,東京警視廳承受了相當大的壓力——」
電視夜間新聞插播了這件足以名留世界犯罪史的震撼消息,三個女子擠在一間小小的雜誌編輯室中,盯着電視螢幕中彈痕斑駁的車殼驚訝不已。
「好誇張的犯案手法,居然掃射尖峯時段的新幹線,我看呀,這兇手抓到了一定要槍斃一百遍。」坐在電視機前的一名女子皺着眉頭説。
這個女子放下手中仍冒着熱氣的牛奶,轉頭對另一名坐在電腦桌前,飛快打字的同事説:「我瞧這手法跟那個在高速公路上亂開槍的變態是同一個人。」
「所以呢?」那同事心不在焉地説。
「所以呀,是不是應該派我去日本採訪一下咧?有史以來最可怕的世界級連環殺手,這可是一條大新聞啊!再説,自從五年前去過日本一趟後,我也好久沒休假了,也該放我去東京shopping紓解一下——拜託啦——惠萱——」女子擠弄着眉毛,以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正在打字的同事,惠萱。
「少笨了婷玉,我們只是一間小小的八卦雜誌社,我們沒錢恭請你去日本採訪什麼大新聞,你只要把其他家的新聞稿拼湊一下,加上一點聳動的想象力,一樣可以寫一篇{本世紀最瘋狂殺人魔}的報導,既經濟又實惠。」惠萱眯着眼,又説:「總之就是「沒錢」這兩個字。」
「不求你了啦,婉玲,我已經有三個月沒休假了,我好想去日本採訪喔,拜託拜託,我不會只顧觀光,我一定會帶回很勁爆的內幕消息的,我們的採訪基金應該還剩不少吧,拜託啦——」婷玉搖着婉玲的手撒嬌。
婷玉是這家小八卦雜誌社的記者兼美術設計,婉玲是雜誌社的記者兼財務管理,惠萱則掛名雜誌發行人——當然也兼記者;這間雜誌社從頭到尾就只有這三個固定的工作人員,規模之小,使得三人的工作量一直相當吃重,不過,還好她們秉持着剪貼新聞的信仰,再加上搜羅在網路流傳的怪異小道消息,所以大大減輕了實際採訪的份量,近年來雜誌社經營的利潤居然也還不錯,越是色羶腥、越是不可靠的胡扯,就越是大有怪怪的讀者在支持,全世界都一樣。
婉玲歪着頭,格格格地笑着説:「基金是還有不少,不過你跑去日本玩,那稿子存量不夠怎麼辦?光有殺人魔的新聞可不夠。」
婷玉神秘兮兮地從抽屜裏拿出一迭草稿交給婉玲,説:「我等休假的機會已經等很久了,這次我可是準備了不少好東西墊檔,看來可以派上用場了。」
「神秘獨臂人繼大戰瘋狂俏護士後再度出擊!嗯,不錯嘛,還有——師大頂樓事件秘辛實錄,哇,這麼厚,我看是你自己亂寫的成分比較多吧,不錯不錯,份量是夠了,還有沒有啊?」婉玲快速看過一遍新聞草稿後,便將文件遞給惠萱看。
「當然還有其他的壓箱寶,不過要等到下個月再用囉,總之,這些庫存夠我到日本好好渡假一星期了吧!採訪基金就贊助一些些咩,別那麼小氣——」婷玉從後面撥弄惠萱的頭髮。
惠萱無可奈何地説:「什麼一星期?五天!」
婷玉高興地跳了起來:「五天就五天!」
婉玲説:「不過日本的消費太貴了,基金只能贊助一半喔。」
婷玉樂得大叫:「早就料到了,一半就一半,耶,我要去渡假了!我會買紀念品回來送你們的!我等會就在網路訂機票,明天就出發!」
惠萱也笑了,説:「那你早點回去睡覺吧,我跟婉玲沒你那麼好命,我們還要在這裏拼拼湊湊到半夜,記得欠我們一份情啊。」
「婷玉不要玩到忘記採訪我就很感謝了。」婉玲笑説。
「那我就先回家了,嘻嘻——」婷玉在網路上訂了張傍晚出發的機票後,就蹦蹦跳跳地離開編輯室了。
「上帝保佑那個瘋狂殺人魔不要用火箭筒把婷玉的班機射下來。」惠萱邊敲着鍵盤邊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