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正播報着二十四小時的新聞。
「為您插播一件離奇的兇殺命案,今天凌晨五點左右,桃園市一位民眾在虎頭山晨跑時,在山道旁發現一隻斷腳與一隻脖子,經該民眾報案後,警方在山區進行大規模的搜查,先後在涼亭的桌上,發現遭截肢的軀幹一隻,在矮樹上發現另一隻斷腳,但離奇的是,這隻斷腳的主人,並不是第一隻斷腳的主人,因此初步研判死者是兩個人;而警方對此殘暴的血腥犯案手法,並未表示有特定嫌犯,目前正於山區擴大搜尋死者頭顱,以確定死者身份——」
好惡心的手法!
婷玉不由自主地看着自己左手上厚厚的繃帶,截肢的心理痛苦又開始折磨着她。
「東京新幹線遭機關槍高速掃射案,今天有了新的突破,警方在事故地點附近的小山丘上,尋獲兩挺警用機關槍,經彈道測試後,證實是獵殺新幹線的兇器,由於這型機關槍是東京警視廳軍火房上星期失竊的機種,所以日警初步不排除這起重大刑案有警方涉入——」
婷玉看着電視新聞裏的新幹線,更是哀悼自己東京行的破滅,心情簡直惡劣到了極點!
「打擾了。」
一名身穿灰色西裝的男士走進病房,手裏還拿着一隻小皮箱。
「你是?」婷玉説。
「你好,我是桃園市總警局的刑事調查專員,敝姓陳,這是我的證件,這件截肢怪案是由我負責的,請多指教。」陳警官將證件從襯衫口袋中拿出,上面寫着:
<特別刑案組調查專員陳彥男>
「如果你是想問我的手是怎麼被剁掉的,那麼,我的答案是"不知道"。」婷玉冷冷地説。
對於警察,婷玉一向沒什麼好感,尤其是婷玉報導過的刑案描述中,警方一直是被動且無能的。
「不需要這麼冷漠吧。」彥男笑着,一屁股坐下,繼續道:「我從你朋友口中知道你昨晚的記憶還很模糊,所以我只是想做個紀錄,瞭解一下案情,順便告訴你我們警方的進度,看看能不能幫你想起些什麼?」
彥男一副娃娃臉,笑起來十足稚氣,令婷玉為自己適才的冷漠,感到十分不好意思。
「對不起,你説吧。」婷玉指了指小桌上的蘋果小切塊,説:「我朋友剛削的,我不想吃,你請用。」
「嗯。」彥男也不客氣,拿起牙籤就挑着蘋果吃,説道:「我先説吧,我認為傷害你的兇手是大學學歷以上、高收入人士、未婚、有潔癖、很有可能是從事醫藥類職業的男性,當然,這只是一般的兇手側寫啦!」
婷玉説:「何以見得?」頓了頓,忍不住又道:「還有,警官大人,跟我談論兇手時,可不可以不要那麼故作輕鬆?」
「不行,這是態度問題,跟刑案本身無關,吊兒啷噹是我的天性,誰也管不着。」彥男翹起二郎腿,大刺刺地説。
怎麼會有這麼機車的警察?!
婷玉怒目瞪着彥男的娃娃臉。
「兇個屁。」彥男把盤子的蘋果一掃而光,又道:「那麼兇不會自己去抓兇手啊?」
「出去!我要找別的刑警!」婷玉斥道:「我還要投訴你,走着瞧!」
「喂,看見自己的手在冰箱裏,是什麼感覺啊?」彥男爽朗地笑着。
「出去!」婷玉怒極。
彥男舉起自己的左手,嘻皮笑臉地,甩了甩,裝出手腕搖搖欲墜的樣子。
婷玉簡直快氣到流淚。
「對了,我認為這個兇手的心理狀態很奇妙,他雖然剁了你的纖纖玉手,卻不忍心你從此變成虎克船長,所以將你的小手放在冰箱裏冷凍,好讓你即時接回,你瞧,這兇手還算挺有良心的,嗯?」彥男撥弄着自己抹滿髮膠的頭髮。
虎克船長?良心?
「你這個爛警察!」婷玉大吼:「護士!」
「但是換個角度來看,這兇手也可能極端變態,他選擇將你的手放在冰箱裏,而不是其他地方,why?我想,冰箱是封閉性的地方,從外表上看不出裏面有什麼,所以兇手是抱着給你驚喜的心態,才將你的手精心佈置地藏在冰箱裏,呵。」彥男「格格格」地笑着,令婷玉實有説不出的討厭。
「而且,在單層居家中,冰箱比起其他密閉空間,比如説衣櫃、抽屜等等,冰箱被打開的機率要高,特別是一個大量失血後的傷者,體內水分流失後,一定會覺得口渴,因此更容易打開冰箱找飲料。」
彥男一邊説,一邊比手畫腳,模仿開冰箱的動作,又説道:「這兩種推論都符合剛剛我提到的兇手側寫,不過後者更變態,甚至可以拍成電影,當然也可以寫進你的雜誌故事裏,這種對你又愛又恨、禮輕情意重的兇手,我看就叫他"器官禮物之狼"好了——」
「怎麼會有你這種人?我看你比兇手更變態!」婷玉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