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善於計算的專家,回到租屋後五分鐘,我就接到了鬼子打來臭罵的電話。
“又怎麼樣呢?我只不過是多幹掉了幾個警察。”我吃着剛泡好的辛拉麪。
“你讓你自己陷入危險,這也就算了。重要的是你平白無故多製造很多屍體,你是有什麼毛病?”鬼子顯然非常不爽。
“見鬼了我任務成功了吧?你只不過是幫我關關監視器,我不懂有什麼好抱怨。”
“如果你只是為了脱身或為了完成任務,不得不多殺人我無話可説,但今天你完全是故意找那些警察麻煩,警察是招惹你什麼了?尤其是一堆連拿槍都會發抖的警察是能招惹你什麼?把他們幹掉很有成就感嗎?”
“舉手之勞而已。”
“舉手之勞?就好比你去拔牙齒,照理説醫生只要把蛀壞的牙齒拔掉就算,如果醫生舉手之勞,順便把你滿嘴牙齒全部拔掉你有什麼感想?”
“我的感想就是,我會把槍放在他的嘴巴里叫他用舌頭接子彈哈哈哈!”
“所以你是不是應該照顧一下不是你該殺的人的想法?至少照顧一下跟你一起完成任務的人,比如説,我?”鬼子罵上癮了,電話那頭的聲音越來越大:“我為了讓你可以在一天之內以最有效率又最能順利脱身的方式順利殺掉目標的三個家人,計劃了多久你知道嗎?你在走廊突然開那什麼槍?開槍就開槍,你竟然還故意把滅音器拔下來?”
“哈哈。”
“哈哈?哈哈!”
“真那麼介意,就祈禱劉錚哥給我的下一張單子不要像今天那麼簡單,要知道我是一個勤勞的人,沒把子彈用光我真的對僱主很過意不去。”我越講越想笑:“如果你沒領到你的份再打電話跟我抱怨吧,臭女人。”接着我當然掛掉電話。
當我吃完泡麪拿起碗將湯汁往嘴裏倒的時候,我聽見門縫底下一陣窸窸窣窣,我猛然想起了什麼,趕緊將碗放下,跳下牀衝過去將門打開。
門外除了走廊天花板上忽明忽滅的爛燈外什麼也沒有。
若有什麼,就是劇烈到連我自己都聽得一清二楚的心跳聲,還有腳底板下正壓着的一個牛皮紙袋。蟬堡,一個完全屬於我的真正報酬。
很好,冥冥之中有一種對於我是一個殺手、而非連環殺人兇手的鐵證是吧?
我小心翼翼將牛皮紙袋打開,屏息拿出放在裏面的三頁名為蟬堡的怪異小説,在我準備花整個晚上反覆細讀它之前,特意將門反鎖,還掛上了裝模作樣的鏈條。
我很享受獨屬殺手的另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