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雕刻
此時,二雄悄悄扳開保險,等待時間終止的那一刻發難——這個暴徒真是不折不扣的變態,既然你給我機會殺你,我就絕不客氣,等會我一邊開槍一邊撲上去,就算嚥下最後一口氣,也要緊緊抱住他,好讓京子跟秀行有足夠的時間跑到藤井家求救。
時間緊迫。
秀行突然放下自動鉛筆,大喊:「我寫完了!」此刻,秀行才抬頭,看着搖搖晃晃的母親。
Mr.Game微笑地讀秒:「好乖!就剩京子太太要加油囉!還有三十秒。」
但京子還有三顆臼齒沒拔。
屋內的空氣快燒起來了。
「逃!」二雄一吼,忍着腳痛,奮力拔地而起,撲上Mr.Game,扣下掌心雷的扳機。
「砰!!」
炸開!
鮮血飛濺在Mr.Game的臉上。
二雄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右手腕。
就在二雄向Mr.Game開槍時,掌心雷像枚小炸彈一樣爆開,將二雄的右手掌生生炸碎。
根本是場騙局!
這把掌心雷根本不能發射子彈,而是把改造過的爆膛槍!
Mr.Game一腳踹開雙眼充滿怨恨的二雄,看着秀行與京子當機立斷地奪門而逃,微笑向抓住他左腳的二雄説道:「怎麼可以那麼調皮?」
Mr.Game手中的滅音槍火光一瞬,二雄用來抱住Mr.Game腿的左手齊肩而斷。
Mr.Game蹲下,將槍管頂着二雄的肛門,説道:「我看過一部黑幫電影,裏面説,要是子彈從肛門射進,那個倒楣鬼就要熬27分鐘才會全身痙攣、抽慉死掉,你等一下記得告訴我這是不是真的。」
「咻!」
二雄的身體抽動了一下。
Mr.Game站起,看了看手錶,説:「加油!你可以辦到的!」
Mr.Game走出大門。
藤井家門口。
京子抓狂似地按着電鈴,而秀行焦急地説:「我們快跑到樓下去!」
此時,京子敲着鋼門,亂拉門把,竟打開了門。
門沒鎖。
京子沒有細想,驚喜地拉着秀行進入門內,迅速反鎖上門,正想找電話報警時,卻看見藤井先生跟藤井太太都坐在餐桌旁,一動也不動。
「藤——」
京子話還沒説出口,雙腿立刻發軟,內心的恐懼沸騰了起來。
藤井樹先生跟藤井太太的身上到處都是割痕,整個餐桌跟地板上,都是濃稠的血水,空氣中凝滯了中人慾嘔的腥味。
京子用手摀住秀行的眼睛,安慰四肢發軟的秀行:「不要怕,門是鋼做的,我們趕快打電話報警。」
秀行聽到京子滿口模模糊糊的口音,想到媽媽剛才痛苦地拔牙,不禁熱血上湧:「媽,我會保護你。」
「保護誰啊?」
Mr.Game的聲音。
京子跟秀行倏然回首,只見Mr.Game高大的身影佇立在門邊,手裏晃着一串鑰匙。
顯然,這是藤井家的門鑰匙。
「Mr.Crazy實在是太crazy了,老是喜歡在人身上雕刻,切切剁剁的,實在是太髒了。」Mr.Game苦笑道。
事到如今,反抗已是多餘。
京子緊緊摟住秀行,閉上眼睛,等待子彈貫穿自己腦袋的那一刻。
「砰!」
京子的懷裏濕濕的。
京子幾乎沒有痛苦。
她當然沒有痛苦。
她微微睜開眼睛。
只看到秀行的腦袋醬成一團,乳狀的流體流滿自己懷中。
「秀行救了你,你卻救不了秀行,下次記得平常多練習拔牙,以備不時之需。」Mr.Game吃吃地笑道。
京子沒有回話。
事實上,她也回不了話。
Mr.Game很瞭解這一點,所以他放心地轉身離去。
離去,走到煤圖家家裏,蹲在二雄死寂的身體旁,仔細地觀察。
「死透了,才過了五分鐘,就死得不能再死了,這都怪你自己不肯努力,一點耐心都沒有。」
Mr.Game不屑地看着這具殘缺的屍體説道。
「遊戲結束,贏家:Mr.Game。」——
冰箱後記(4)
小船上。
婷玉看着滿天星光,平靜的海面彷彿預告着未來的波濤起伏。
「你在期待着什麼?期待着虛假的記憶?還是痛撤心扉的真實?」
「我也不知道,如果我真生於矛盾,那我將歸何處?我的存在只是場笑話?」
「我倒是由衷的期待,這一切只是一場誤會,因為我實在不希望我們曾被那樣地傷害。」——
(5)虎豹小霸王
「操~~~~~!!」
赤川咒罵着,從棉被中滾下牀。
劇烈喘着氣,身上的汗浸透了內衣,但赤川很快便冷靜下來。
專業素養。
「好爛的夢。」
赤川實在不願意多回憶這個夢,畢竟太噁心了。
也許這可以歸類為職業病吧。
但赤川的耳際,依稀可以聽到夢中殘留在現實裏的槍聲。
這個爛夢令赤川睡意全消,但身體卻累得要命,想要睡個回籠覺,卻又不想夢到爛夢的續集。
「才五點半?」赤川看着皮卡丘鬧鐘,嘆了口氣:「平常已經夠累了,我居然還能這麼早起,馬的。」
赤川正在考慮着,是應該就這樣起牀呢?還是該把枕頭換個方向繼續睡?
嗯,換個方向睡好了,睡覺最大。
「嗶嗶嗶嗶嗶嗶嗶~~~」
啊?這麼早?
Damnit,準是壞事。
赤川拿起手機,説道:「喂!不要告訴我現在就得起牀。」
電話另一頭:「哈!趕快起牀吧!你升小隊長了!」
「啊?不會吧,除非那個狗孃養的藤井升官,還是掛了——」赤川挖着鼻孔。
「Bingo。藤井那隻老狐狸昨晚在他家被謀殺了,你快點來,現場很精彩,包你一邊升官一邊吐。」電話另一頭。
「真的假的?」赤川疑惑地説,一邊把鼻屎粘在牀緣上。
「十五分鐘後在現場勘驗吧,小隊長。」電話另一頭。
「知道了,阿彌陀佛。」赤川。
「阿彌陀佛。」電話另一頭。
赤川趕緊穿上久久沒洗的襪子、襯衫,隨便套上自己為很帥、實際上卻很臭的長大衣,抓起桌上凌亂食物中的車鑰匙,趕緊急奔藤井家。
車上。
音響中,老電影『虎豹小霸王』的主題曲:「Rainjustkeepfallingonmyhead」的輕快旋律,卻無法使赤川即將升官的心情飛揚起來。
藤井那隻老狗該不會真的掛了吧?
雖然藤井老是搶功,老是壓在自己頭上指揮東指揮西的,沒半點幽默感,又常借錢不還,最機車的是,藤井老是一天到晚罵他假英雄主義,甚至在上星期,藤井居然還逼自己看心理治療,看看腦袋究竟事出了什麼毛病。
但,畢竟那老狗是自己跟了兩年的長官,沒有出生入死,起碼也一起工作了那麼久,實在不願意看到他被謀殺。
話又説回來,藤井樹連續三年蟬聯刑事小隊C組私下記名投票:「最希望殉職的人」的冠軍,甚至在警視廳刑事總隊的網路匿名投票中,也得過兩次「最希望被調職」的榜眼。
現在在藤井家中的現場,一定是充滿了笑聲吧。
赤川想想,的確,也該輪到自己升職了,雖然自己並不喜歡當官,但當了官,至少可以減少被罵的機會,錢也比較多,還可以光明正大地把用槍報告書亂改一通。
亂改用槍報告可是很重要的。
赤川這兩年剛從警校畢業後,就靠着自己高人一等的膽識,在街頭的槍戰中以絕佳的冷靜,擊斃各式各樣、千奇百怪、形形色色的暴徒;別的刑警在歹徒的火力壓制下,連頭都不敢探出來,但赤川就是敢拼,敢拼得很,甚至曾經大叫一聲就衝進毒販的火網,手持雙槍,在三秒內轟掉五個毒販的腦袋。
如果不提那次赤川拿着雙槍,於一分鐘又五秒內,在碼頭幹掉十二個人手一槍的泰國毒販的話,那一次的街戰絕對是警界的經典之作。
但這種事情作得多了,對升遷反而是種阻礙。
因為,如果做官的老是想衝進槍林彈雨裏,一邊狂吼,一邊毫不留情地指揮下屬送死,那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
也因為,手持雙槍,代表有另一個刑警將配槍借給了赤川,這可是嚴重的違紀。
但肯把守護自己生命的武器交給赤川的,當然也只有赤川的最佳拍檔,金田一八零。
事實上,金田一八零已經不只一次將配槍交給赤川了,即使是隻有兩人執行攻堅任務的危險時刻。
這不完全是信賴。
因為金田一八零根本不懂開槍。
「我為什麼一定要會開槍?」金田一八零老是喝着有益身心健康的蔬菜汁,一邊不以為然地這麼説。
「因為你是刑警啊!」每個人都會這麼説。
「我當刑警是靠腦袋,開槍的事交給赤川就夠了,説真的,要是赤川不拿雙槍,還真浪費了他另一隻手。」這是金田一八零的標準回答。
「沒錯,我們是天下無敵的拍檔。」赤川也永遠這麼附和着。
這話説得很對,金田一八零就跟他的名字一樣,是個推理破案的天才,經手過的刑案破案率,高達八成四六,也常常只憑着沒人理會的線索,跟赤川兩人進出歹徒虎穴得手。
要不是他老是把槍借給赤川,要不是赤川開槍老是難留活口,要不是日本警官僵化的升遷制度,他們倆現在早就是督察級的高階警官了。
在警視廳刑警總隊裏,人們管他倆叫:
『虎豹小霸王』——
冰箱後記(5)
東京。
煩惡的感覺。
女子在港口旁的堤防上喘氣。
「不知道為什麼,我全身一直打哆嗦。」
「是害怕真相揭露後,我會將你撕成碎片嗎?」
「怕,但更怕東京給我的感覺,好像來到地獄一樣,讓我喘不過氣來——這城市——好邪惡。」
「坦白説——我也一樣,不過——」
「我知道,該還你的,我不會退縮。」
「——謝謝。」
「——哪有人跟自己説謝謝的。」——
(6)血腳印
掛滿封條的藤井家。
「你終於來啦,小隊長。」
一個穿着黑色西裝,卻戴着紅色膠邊眼鏡的男人,站在封條旁,手裏還拿着一根紅蘿蔔。
一根已被啃掉一半的紅蘿蔔。
「噁心死了。」赤川皺着眉説。
「的確,現場超暴力的。」西裝男咬了紅蘿蔔一口。
「我是説紅蘿蔔很噁心,金田一八零,你是兔子嗎?」赤川拿起刑警證,進入命案現場。
「在屍體旁,唯一可以吞進肚子裏的早餐,好像只有蔬菜類吧。」金田一跟在赤川后面,小心翼翼地進入已有多名法醫勘驗的現場。
「放屁,你什麼時候不是在啃紅蘿蔔?」赤川一看到藤井夫婦倒在餐桌旁,兩人的屍體被砍得模模糊糊的樣子,內心不安了起來。
「那是因為我總是在屍體旁工作,有時候是為了破案,但更多時候是為你收屍。」金田一吃吃地笑道:「我看過你製造出來的犯人屍體,比被害人的屍體還多,也許你應該好好考慮去申請個什麼獎的,像是金氏世界記錄之類的。」
「那是他們罪有應得。」
赤川低下頭,仔細端詳藤井樹脖子上的切痕。
「那是因為你的槍法一級棒。」
金田一突然臉色一暗,又説道:「住在藤井家隔壁的煤圖家,一家三口也被掛了兩個,唯一倖免的煤圖太太,已經被帶回警局做筆錄了。」
「隔壁也?」赤川。
「嗯,奇怪的是,煤圖太太在我們趕來現場時,她人不在自己家裏,而是抱着死去的兒子,坐在藤井家的地板上。」金田一。
「那孩子呢?怎沒看到?」赤川大致掃視了藤井家。
「被煤圖太太抱進警局了。」金田一無奈地聳肩。
「啊?你剛剛不是説那孩子已經死了嗎?」赤川。
「是沒錯,但是煤圖太太怎麼樣也不肯放開他,大概是傷心過度吧,我們只好用救護車送他們去警局,再把孩子送進醫院裏勘驗。」金田一揚揚眉,説:「我告訴他們,這是新任小隊長的命令,不要糗了。」
「嗯,反正辦案我是馬馬虎虎,聽你的就是了,不過,什麼小隊長的,已經確定了嗎?」赤川的眼睛一直檢視着屍身上的刀痕。
「在你掛掉電話後一分鐘,警部的公文就以急件命令發佈,在這三個月內,你都是代理小隊長。」金田一繼續説道:「只要破了這個變態的大案子,你那小隊長的頭銜就會一直掛下去。」
「變態?我不覺得。用利刃狂砍被害人,這應該算是兇殘吧。」赤川突然為藤井感到很悲哀。
「隔壁家的煤圖二雄先生,四肢斷了三肢,內臟裏還留着一顆子彈,武田醫生相信,那顆子彈是從肛門裏貫穿進去的。」金田一露出『很痛』的表情。
「馬的,這死變態不要被我抓到。」赤川咒罵着。
「小隊長,現在要怎麼辦呢?」金田一問。
「我命令你告訴我。」赤川自己也覺得『小隊長』這三個字加在自己身上,實在好笑。
「小的建議,趁媒體還沒發現之前,一把火燒掉現場,把這件事以意外失火報備,省得跟變態糾纏不清。」金田一正色説。
「很好,TPCC5631,金田一八零警員,明天降轉交指部。」赤川發現自己很想痛扁金田一一頓。
「開玩笑的。第一,武田醫生判斷藤井夫婦的死亡時間,大概是昨晚六點到六點半,而煤圖家人的死亡時間大概是晚上六點半到七點,我剛剛已經叫大樓管理員找出昨天下午到今天凌晨,大樓所有角落的錄影監視帶,等會兒渡邊跟三井會整理。」金田一。
「第二?」赤川。
「再過半小時,叫紀香錄下武田醫生的報告,第三,叫村上查查死者的交往狀況,不過鐵定沒用就是了。第四,我剛剛已經叫鳥山把一大堆兇手留下的血腳印送去鑑定,而指紋、毛髮採樣大概到下午才會結束。最後,等會你再多看看現場後,我們就一起去警部偵訊煤圖太太,希望她的神智已經恢復了。」金田一。
「嗯,我也覺得是強盜乾的,認識的親友不會連屠兩家。」赤川。
「不見得是強盜,因為兩家的現金財物都沒被拿走,甚至,我還懷疑屠殺兩家人的兇手,很可能不是同一個人所為。」金田一。
「從腳印看呢?」赤川。
「好像是同一雙鞋踩出來的,但在藤井家中的血腳印很明顯,而走廊上跟煤圖家裏的血腳印卻很輕,甚至有點踮着腳走路的痕跡。最重要的是,在藤井家中行兇的歹徒,簡直是用刀的偏執狂,但殺害煤圖一家的,卻是用槍的高手。」金田一。
「用槍的高手?」赤川——
冰箱後記(6)
旅社。
木門後傳來放浪的歡愉。
婷玉將頭壓在枕頭下,努力使自己睡着。
她擔心『她』會因此發狂。
隔壁激烈的撞擊聲排山倒海,婷玉彷彿聞得到汗水的原始、嗅到精液的解放。
「明天一定要換一家旅社。」——
(7)精密的暴力
「煤圖家中沒有直接爆開的彈痕,換句話説,那變態每一發子彈都直接命中被害人。」金田一。
「有什麼了不起的,被害人幾乎是沒辦法反擊的靶。」赤川有點不以為然。
金田一突然將赤川拉到角落,小聲説道:「還有一點很怪,武田醫生説,煤圖二雄的左手掌似乎是自己炸開的,而不是被子彈從外射爆的,村上他們蒐集爆裂物碎片的結果,發現是——」
「掌心雷!」赤川脱口而出。
金田一雙眼瞪得老大,問道:「你怎麼會知道?」
啊?掌心雷?
我在説什麼啊?
赤川突然全身毛骨悚然,眼神呆滯,彷彿被這個問題擊倒。
「沒錯,是爆膛的掌心雷,是誰跟你説的?村上?」金田一狐疑地説。
「先不要跟我説話。」赤川神色凝重地走出藤井家的現場,看着走廊上的血腳印,似乎正竭力思考着什麼。
「好像是很重要的事——」赤川閉上眼睛,隱隱約約的,彷彿感受到了什麼。
金田一識相地站在一旁,啃着最後幾口紅蘿蔔。
過了五分鐘。
「我去看一下煤圖家。」赤川終於開口。
「嗯。」金田一也跟了進去。
赤川蹲在煤圖二雄屍身旁,看着地板上許多粉筆白圈圈。
「怎麼那麼多證物?」赤川。
「大部分都是牙齒,煤圖太太的牙齒,那變態居然硬生生得挖掉了她二十五顆牙齒,而兇器老虎鉗已被拿去採指紋,不過,這也應該是徒勞無功。」金田一也蹲了下來,又説:「這個變態恐怕是我們遇過最不正常的瘋子,説真的,要是逮到了他,你不要急着一槍斃了他,慢慢地一槍一槍射爛他吧,反正現在用槍報告是你在批的。」
赤川好像沒聽見金田一説話,臉色迷惘,若有所思地説:「不對,煤圖太太的牙齒不是兇手拔的,而是她自己拔的。」
「啊?」金田一張大了嘴。
「地上有沒有一本習作簿?」赤川滿身大汗地掃視地板。
「她幹嘛自己拔自己的牙齒,還一口氣拔掉25顆?」金田一併沒有鄙視的意思,他反而很想知道赤川的推理邏輯。
「先幫我找一下地上有沒有習作簿!」赤川急説。
「沒啊!不過煤圖太太懷中抱着的小孩,手裏好像真拿了本作業本之類的東西,也許是在小孩被槍殺時,正在寫功課,而死後手掌僵硬,所以就這樣牢牢地拿着吧,你放心,我早就交代好煤圖小孩的屍體跟那紙本都要好好保管,不過——」金田一突然感到背脊有些發涼,問道:「你怎麼知道有作業簿這件事?」
「馬的,太詭異了。」赤川霍然站了起來,問道:「兔子,説説你對這個變態的看法。」
「不管是不是同一人所為,我先説説殺害藤井夫婦的兇手,嗯——相當典型的暴力偏執狂,暴力的程度是超A級,精神狀態極不穩定,所以平常時期也不會假裝是好好先生,甚至連小孩子都能看出他的不正常,刀法狂猛,卻一刀都沒砍中藤井夫婦旁的椅子跟餐桌,可見他下刀雖狂,卻十分精準,甚至不願切下被害人肢體的任何一部份,好讓被害人不會因失血過多而死,而徹底遭受凌遲般的痛苦才漸漸死亡,你剛剛也看到,藤井兩人大動脈甚至沒斷一條——」金田一説。
「的確很暴力,很精密的暴力。」赤川同意。
金田一於是繼續説道:「我認為,兇手先前受過特種部隊的訓練,現在並不隸屬任何一個黑道幫派,也不能從毒販網絡調查,因為他絕對單獨行動,也絕對不吸毒,也不會留下指紋、毛髮,不過可以高興的是,他在一星期內一定會再犯案,之後也會不停殺人,所以我們永遠有機會逮住他。」
赤川點點頭:「老子遲早斃了他。」
金田一又説:「至於殺掉煤圖父子的兇手,雖是用槍的好手,但絕不是專業殺手,因為專業殺手其實並不愛殺人,而是為了錢,這變態是為了樂趣而行兇,這也跟隔壁的暴力先生為了滿足單純的嗜血暴力癖迥然不同。」
赤川並不接口,反而熱切地等待金田一的推理——
冰箱後記(7)
一大早,婷玉就被急促的敲門聲吵醒。
進門的,是羣刑警。
婷玉本能地緊張起來。
幸虧婷玉大學曾修過日與當輔系。
但為首的警官,似乎只是隨口問問婷玉——
「昨天晚上有沒有聽見什麼?」
有的,當然有的,全是隔壁傳來的瘋狂嘶吼。
「喔,隔壁死了個女人。」
「死了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