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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張曼君也只是得了個傷風感冒,死不了。雖然前一天像迴光返照一樣説了一大堆話,但是第二天又生龍活虎地出現在拍攝現場,把幾個笑場的演員罵得狗血淋頭。

    她站起來,並非是打不倒,而是不得不站起來。在生活中磨練至此,腦神經裏已經輸入固定程序,到時間自動催促行動,身不由己。

    一個女人,打造一副鋼筋不壞之軀,只不過為了能更好地照顧自己。張曼君這種人,是生來為戀愛的,不肯結婚。現在人又自掃門前雪,誰會多份一份關懷給她?

    天下多是寂寞人。

    我和她熟悉了起來,空閒的時候就坐在一起,聊些女人的話題。我們的性格很合得來。她長我許多,可是生活上有些小迷糊,感覺需要人照顧,這點拉近了我們因年齡產生的距離。

    那時候,泰然就會安靜地坐在我們身後聽。休息時間結束,張曼君就站起來,對還在發呆的泰然招招説,説:“快點動起來。工作!工作!”

    他像只小狗,給訓練員領走了。

    張曼君的確有心栽培他,這再好不過。她教他許多事,訓練他的演技,總把他帶在身邊,把他介紹給她的朋友,那些導演、製片,和名演員們。泰然是那麼漂亮,又謙虛靦腆,嘴巴又甜,走到哪裏都討喜。他小小年紀時就看清了這個圈子裏的大起大落,有種同齡人沒有的穩重,這點也為不少業界前輩欣賞。

    長輩端詳他一番,拍着他的肩膀説:“比你爸當年還要俊。小夥子要好好努力,把持好自己,把表演當事業,實現你爸沒有實現的夢想。”

    我很感激泰修遠,他早早過世,讓孩子過了許久的苦日子,但是他留給孩子的精神財富是不可估量的。

    一日去派對,一個女主持人多喝了幾杯,踉蹌過來,拉住他索吻。我那時正在同一位前輩打招呼,離他幾十米,遠水救不了近火,眼睜睜看他給當眾非禮。

    在場嘉賓鬨堂大笑,那個美麗的女主持人見他如此靦腆,意猶未盡大聲開他玩笑:“今晚午夜,我在房間等你。”扭頭對我喊:“木小姐,我包他沒問題吧?”

    我自己都笑得直不起腰,“賬記得匯我户頭就沒問題。”

    泰然大叫:“楊眉姐別鬧我了。蓮姐,你敢害我!”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師兄拍着我的肩膀説:“那小子是你帶來的?前途不可限量。”

    泰然一身狼狽地回到我身邊,整理着給拉松的領子,怪不高興地埋怨我:“都不幫我,還把我往火坑裏推。”

    我笑着啐他,“你當你是靈童轉世,人人爭之。人家楊主持肯拿你開涮已經是你的榮幸。再説你又不是大姑娘,給親一下又怎麼不得了?”

    張曼君笑眯眯地踱了過來,“楊眉又鬧酒瘋了,誰叫你站着離她那麼近?”

    我笑,“和楊眉説,等《踏歌行》公映了,他們的“楊梅樹下”要排一期給泰然,我就把他的初夜賣給她了。”

    泰然嚇得不輕,倒不是因為我要賣他,而是因為我説要賣他的初夜。他當下就跳起來捂我的嘴,“要死,蓮姐你還要不要我混下去?”

    忽然一個聲音插了進來,“好熱鬧啊。”

    張曼君看到來人,眼裏泛起柔柔的光芒,“樸園,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沒看到你?”

    “剛才在和老湯他們打牌,聽到外面這麼熱鬧,就出來瞧瞧……”莊樸園轉過頭看我們,對我點頭,“木小姐。”

    “莊老闆,好巧。”我拉泰然一把,要他打招呼。

    莊樸園噗嗤一聲笑出來,大概是覺得我像是帶孩子的媽媽。

    張曼君問他:“你笑什麼?”

    “我是羨慕。”他説,“我當年像他那麼大的時候,也是會有女孩子借酒瘋來索吻的。真的,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我那時候一點也不比他差。”

    我倒是相信他的話。

    張曼君笑着幾分嫵媚道:“你是走在河邊的人,戲水工夫又是一流。”

    我立刻看出箇中蹊蹺,拉着泰然,對張曼君説:“曼君姐,你們聊,我帶他去轉轉。”

    張點頭,“那回頭聯繫。”

    莊樸園抿着嘴,看着我的眼睛裏是深深的笑意。這樣笑着的他,像只好脾氣的老狐狸。

    那年冬天特別冷,聖誕節前下了好大一場雪,大地銀妝素裹,交通都中斷了個多小時。泰然一大早就打電話把我吵醒,叫我出來玩,電話裏,還聽到沈暢和女孩子們打雪仗的嬉鬧聲。

    我是超級怕冷的人,房間開着暖氣都要穿厚厚的毛衣。現在把我丟到那個冰天雪地裏,會要了我的小命的。可是泰然不聽,他們年輕人就是精力旺盛。他和沈暢那個死小孩衝來我家,不顧我的抗議,像恐怖份子綁架人質一樣把我架了出去。

    可憐我一個弱女子。

    眼前景色一陣變化,腳落地,然後一個雪球就砸中我的臉。那陣鑽心的冰涼讓我説不出話,卻讓泰然他們笑地活像中了頭等彩票一樣。

    我喝一聲,叉起腰,做晚娘樣,道:“惹怒了老孃,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沈暢握着雪球對我嘻嘻笑,“木蓮姐放狠話了,我好怕怕。”

    泰然直接抓起雪球往我身上扔。我叫一聲,忍無可忍,加入他們的戰局。

    已經許久沒有這樣笑過,上次這樣嬉鬧,似乎已經是十年前。我的大衣鬆開也一點也不覺得冷,索性脱了丟在地上。

    泰然中了沈暢一記大雪球,痛得怪叫,喊我:“蓮姐,我們聯合起來對付這個小子。不給他點顏色,他就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我大笑,握着雪球隨着泰然追着沈暢繞場跑起來。

    沈暢給我和泰然圍追堵截,跑不動了,就在地上打滾。泰然見解決了他,忽然反過來對付我,打得我措手不及,連聲叫卑鄙。

    泰然手下一點都不留情,他腿又長,一步當我兩步,他在我身後喊別跑,可怎麼可能不跑,我給他追得連滾帶爬,形象全沒了。

    鄰家的孩子們也在玩耍,我急忙對他們喊:“快救姐姐!”

    孩子們歡呼起來,湧到我身邊。局勢頓時倒了過來,場面前所未有的熱鬧起來,我們兩個大人和一羣小鬼混戰成一團。碎雪飛濺在空中,紛紛揚揚,霧一般。

    泰然終於給砸得受不住,抱頭大叫:“我投降,我放棄!啊!雪裏有石頭!”

    我一聽,急忙喝住孩子們,邊跑過去,拉他捂着腦袋的手。

    電光火石之間,他捂着頭的手突然反扣住我的,將我猛地拉向他。我腳沒站穩,一個踉蹌,摔倒在雪地裏,還連帶着把他也拉倒,壓在我身上。

    我又好氣又好笑,張口就要罵他耍詐。可是看到他頭髮夾着碎雪亂糟糟像個雞窩的樣子,又忍不住大笑起來。

    “看你現在還跑得到哪裏去?”他還憤憤不平。

    因為運動,他的臉紅紅的,眼睛格外明亮,那麼俊美又可愛。我笑着捧着他的臉,用我冷得有些哆嗦的唇在他額頭印下一個吻。

    他身子微微一震,“你……”

    “聖誕快樂。”我説。

    他注視着我,呆了呆,開口:“你覺得……”

    “我不介意你也用一個吻做聖誕禮物啊。”我露出色女本性。

    他嘆口氣,説:“我想問,你這樣覺不覺得冷?”

    我這才發現自己只穿着毛衣就躺在雪地裏,現在後背已經是冰涼一片。

    我的大衣丟在雪地裏,早就已經濕透了。泰然解下自己的衣服,給我套上。寬大而温暖的男裝外套,往我身上一套,寬寬鬆鬆。泰然看我這樣,哈哈大笑。天下女孩子穿男生的衣服都會出現這種狀況,搞不懂他在笑什麼。

    “笑掉你滿口黃牙吧!”我擰他一把,“快回家啦,你穿這點,招病啊!”

    我們三個彼此抱怨着往樓裏走。那時,身後響起了一個女孩子怯怯的聲音:“請問,你是那個在《情天》裏演養子的泰然嗎?”

    原來是有觀眾把泰然認了出來。

    那幾個十多歲的少女忐忑不安地站着,好像我們是嚴厲的訓導主任。

    泰然看我一眼,擺出親切的笑臉,對她們説:“是我。”

    女孩子們興奮起來,鳥兒一樣,“我可喜歡你在裏面的演角色了。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深情又帥的人!”

    “謝謝。”泰然低着頭,有點靦腆地笑。

    女孩子們更是激動,眼巴巴地問:“能你和合影嗎?”

    泰然指了指我,“那要問我的經濟人。”

    我看着她們那一雙雙充滿期盼的眼睛,我想起了自己的少女時代。那時也是個不輸給她們的追星族,也有苦苦捧着雜誌看着照片,也有跑遍大街小巷找一張碟片,然後千萬次地夢想,夢想着有一天和他遇上,會有什麼表情,會有什麼對話。他是否會對自己笑。

    可是等那天終於到來,他就站在離自己五十公分遠的地方,我向他邁步過去,保安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衝了出來,將我攔下,他翩翩走了。並沒有看我一眼。

    我説:“把相機給我,我給你們拍。”

    女孩子們歡呼,湧到泰然身邊,把他周圍抱了個水泄不通。

    我大方地給她們拍了五六張合影。她們開心得不行,甜甜叫我木蓮姐姐。

    泰然説:“你穿這樣子也是很難得的,不如借她們的相機,我們來拍一張。”

    我啼笑皆非:“你尋我開心啊!”

    “不怕!不怕!”他笑嘻嘻地摟住我,另一手摟住沈暢的脖子,對拿相機的女生喊,“快點!就現在!”

    那個女生急忙按下快門。

    但是這張照片我一直都沒有看到。那年元旦過後不久,我帶着泰然搬走了,我們搬去了更大更漂亮的房子裏。這裏的一切,包括這場雪地裏的嬉戲和這張照片,就這麼成為屬於過去的一段記憶。

    許多年後,當那個人加冕影帝的消息從法國傳開的時候,我在網上看到了這張照片,大大的標題:“影迷私存的七年前的影帝”。

    這張照片裏的他特別帥氣,渾身散發單純陽光的青春氣息。那時候的我也還年輕,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小小的,給他摟在懷裏,歪着嘴笑。沈暢,彼時還是他助理的沈暢,還是個懵懂的大男孩。

    我存下這張圖,然後閉上眼睛。那一瞬間,似乎又聽到了腳踩在雪地裏的沙沙聲,年輕的男女嬉笑着,漸漸遠去。

    [説説我最近在做什麼吧,我總得給我的拖稿有個交代。

    靡寶最近除了作業忙碌外,還迷上了兩部電視一部電影。電視是《逆水寒》和《孽子》,電影是《十七歲的天空》。

    今天寫文的時候,就一直在聽着17歲天空的一首插曲《我們的愛啊》和《你身邊》。忽然覺得,若是《book/12257/

    星戀》能拍電視(我在做白日夢),那雪地裏的這段戲配這兩首歌還真合適。就那麼一瞬間,給自己寫的感動了。大家可以把BAD的這首《我們的愛啊》下下來,邊聽邊看文。(麻煩真多啊,笑~)

    《孽子》是很好看的一部電視,台灣公視文學大戲。它改變了我對台灣電視的看發,台灣真的是有好演員的,他們的偶像明星並非都是空架子。導演曹瑞原,我很喜歡,我覺得他的改編也導演都很成功。他讓我愛上了阿青和趙英,愛上了范植偉和楊佑寧,愛上了裏面低沉地如泣如訴的大提琴演奏的音樂。尤其愛《傷心的歌》的MV。

    我現在是已經不可能如當初迷戀HYDE那樣去迷戀一個藝人了,但我的心確實是因為范植偉他們而改變跳動的速度。我覺得這樣很好,寫book/12257/

    星戀,就是需要進入這種狀態。

    靡寶是很可憐的人,我喜歡的藝人都離我太遠太遠,我只有對着圖片幻想。等到有機會可以見他們的時候,我發覺昔日的熱情已經褪去多時了。

    《十七歲的天空》很紅,很快樂,看了孽子就該看看它,不然要鬱悶死。裏面的男孩子都很帥氣,靡寶是色女,最喜歡看漂亮的男生,喜歡看年輕健康又健美的身體,笑。

    還有什麼要説的呢?恩~~最近有些多愁善感,最近最了水區的斑竹,最近趕了好幾篇稿子但是不能發。笑~~

    現在是早上7點,我要去睡了。

    大家都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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