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們臉色紅彤彤地往外走,一疊聲地讓着。江少民和陳天相送出去。
劉傑抓住易天行的手,“男生宿舍關門嗎?”
易天行也是鬱悶,這事自己還真的不知道,“不知道,我們從來沒有遲到過,我們都是聽話的孩子。”
羅建説:“我們喝掉四瓶了。”
黃耀林不爽道:“要不是聯誼宿舍,我們可以喝得更盡興。”
易天行拍了拍黃耀林肩膀,“女生是來調節氣氛的。”
劉傑説:“我們才剛開始呢。”
易天行歪歪扭扭站起身。羅建説:“劉傑,扶着易天行。”
“易天行,你沒事吧?”劉傑架起易天行的胳膊。“不用。”易天行説。這是門,這是牆壁。牆壁很濕,也許是涼。牆壁在動。易天行説:“我沒事。”為了證實一下,易天行振作精神象個正常人的樣子機械地走進衞生間。尿射出來有些困難,易天行必須集中精力,把它滿當成一回事兒,才能將膀胱裏的尿弧形角度一截一截的尿出來。易天行洗一把臉,衝着玻璃上空虛的臉一笑,説:“我醉了,我沒醉。”然後穩穩當當地走進宿舍。座位重新分配了。這樣鬆快多了。剛才真他媽的擠。
羅建説:“易天行少喝點。”
劉傑看了看易天行説:“易天行沒事。”
酒味淡了些,象是兑了水。陳天相掏出雙喜煙,一一讓與大家。羅建不抽。易天行想抽,墮落是一個整體,煙在陳天相的拇指和食指之間定格了有三秒鐘。易天行擺着手拒絕了。劉傑説:“抽一隻吧,很香的。”易天行想抽,如果煙遞到手掌心成為一種接受的事實的話,易天行本來是會抽的。煙葉是香的,香味很純潔。純潔用來形容煙的香味是不妥的,易天行想。
“聯誼宿舍都是假惺惺的姑娘。”陳天相現在想來剛才的那些姑娘就噁心。
劉傑説:“就好象每一個人都對她們有什麼企圖。”
陳天相惡狠狠的看着易天行説:“易天行你的姑娘滴酒未沾。”
易天行哈哈大笑:“我沒有姑娘,她是公共的姑娘。”
陳天相得理不饒人大叫道:“公共的姑娘是*。”大家笑了。
劉傑説:“我上一年級的時候,我們班有一個漂亮的女生,名叫姜豔。我到現在還記得她的名字,就好象刻在我的心坎上似的,長得可純了。我懵懵懂懂,一門心思就想着和她在一塊兒。偏偏那一年她留級了。我想這可怎麼辦呢?我思路簡單,心想只要我也留級,我們就能在一塊了。一回到家我就軟磨硬纏我媽,到底留了級了,我們卻又不在一個班了。”大家笑了。
陳天相從牀鋪底下掏出一封信,攥在手中揚了揚。並沒有賣太大關子就從裏面掏出摺疊成連心狀的信紙,拆開。大家叫囂着把頭湊上去,是三頁空白的信紙:“這是我的姑娘給我的最後的一封信。”
江少民説:“給弟兄們破破這個啞迷。”
黃耀林説:“酒沒有了。”敞開陽台的門,風象道道鞭鋒肆虐進來。黃耀林倚着欄杆,“老闆娘,再來瓶酒。”
劉傑説:“我和易天行親自為弟兄們走一趟吧。”
江少民説:“劉傑你自個兒去吧。”
易天行扶着牀欄要站起身,醉眼朦朧,“我沒事。”
劉傑説:“易天行潛力大着呢,不可限量。”
牆壁象在哈哈鏡裏反映的景象,在易天行眼裏扭曲誇張,隔煙隔霧。易天行扶住牆,牆在動,象要掙脱他,飛奔而去。劉傑扶住易天行,易天行説:“我沒事。”
劉傑看易天行的眼睛,易天行笑笑。劉傑説:“我自個兒去吧。”
“我沒醉。我清楚着呢。我真的沒醉。”易天行自言自語。牆壁在動。易天行手指划着潮濕的牆壁,牆皮在他的划動下簌簌脱落。宿舍裏的白熾燈蒼白蒼白的。易天行情不自禁趴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