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禪,那個不死心的傢伙。
“烏家火,闞家水。”
這一句在獵命師之間琅琅上口的話,聽在同樣擅長火炎咒的高力耳裏,萬般不是滋味。每聽一次,就要用自己苦練發明的獨門咒術“無限火雨”燒掉半座山,要所有能夠看見山火的人都知道……
“看看誰才是火炎咒的大行家!烏禪那傢伙會這無限火雨嗎!會嗎!”
高力就是這麼咆哮。
可以想見,擅長火炎咒的高力一向跟烏禪不合。
聽説烏禪違背本性去説服高力一同去扶桑斬鬼的時候,一言不合還動上了手。
無限火雨很強,但高力打是打不過烏禪的,不過動手時一路冷言相譏,酸人比施咒還要厲害。最後烏禪大怒離去,揚言若能活着回來,第一個就來殺高力,讓高力自己嚐嚐被火燒死的滋味。
這是何苦?
那時郝一酉聽到這件事就想……徐福再壞,等他再次壞到中土,所有獵命師再一起連手抵抗他就是了,不見得要衝到扶桑趕盡殺絕吧?
就算想衝,別人也不見得要跟你一起玩命啊。
又説到闞吟跟闞不歸這兩姊弟好了。
既然是渡海大戰,鬼水咒當然是所向披靡的大咒,整片海水都是咒語的法器,力量大到無法估計。別説闞家一個人就敵得上一百艘戰船,就是徐福親自掛帥,想在大海上施法搞鬼,鬼水咒也不見得會輸給徐福的魔力。
烏禪,跟闞吟跟闕不歸,三個人是相當有交情的。
烏禪抱着理所當然的友情與希望,打算邀請兩位高手共赴戰場。
可?
自從忽必烈公開招募獵命師隨軍以來,闞吟跟闡不歸的行蹤便飄忽不定,顯然是故意。幾個月下來,烏禪用上了所有能用的命格就是找不到他們倆,問人也問不到。
烏禪為此鬱鬱寡歡。
怪誰不得,人各有志,這點郝一酉真心理解。
練鬼引術,沒人比陸徵明還要在行了。
只是陸徵明練着練着,竟養出一批萬人屍軍,模樣醜陋不説,還很臭。
一萬具臭得要命的屍體要放哪?
最後陸徵明只好跑去南疆據地稱王,這也是一種人生的無可奈何。
接來要説的事搞得沸沸揚揚,每個獵命師都會背了。
烏禪千里跋涉到了南疆勸説陸徵明,邀請他帶領萬人屍軍參加忽必烈東征,但聽説陸徵明讓烏禪吃了閉門羹,來個死不見面,就只是派殭屍送道歉信給烏禪,客客氣氣要趕他走。
走是走了。
只是烏禪臨走前氣到放火燒了上千個屍兵,大吼:“想殺我,就到扶桑!”
陸徵明已經放話,要是烏禪能夠活着回來,他就要率領屍軍圍殺烏禪。這又是何苦?冤家宜解不宜結啊!
用咒語養蜘蛛的廟老頭也不買烏禪的帳。
他明擺着想在中原作威作福,也不想把命賭在大海上,做那英雄的夢。
“這是為什麼?”烏禪壓抑着怒氣。
兩人隔了數十丈,全靠內力送話。
“烏禪,你追捕我這麼多年了,你還看不清嗎?老子很壞,從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殺人劫貨,姦淫擄掠,可以乾的我都幹了,就是沒人治得了我。就是你,打得過我,卻也抓不到我。”
雙手叉腰,廟老頭繼續他的大不屑:“徐福嘛,只是一個比我壞的魔頭罷了,我佩服他可以這麼壞,行不行?”
“廟老頭,你既然知道自己過去造孽太多,不如就跟我一起,把罪扔到大海里洗一洗吧!大壞蛋當了這麼久,不膩麼!”
“不膩不膩,我的功力若能有今日百倍厲害,我也想跟徐福一樣,一百倍的壞。”
廟老頭呸了一口口水在兩人之間。
他説的可是真話……
天下人這麼多,要壞,又未嘗沒有人壞得過徐福。
只是啊,那些人沒這麼大本事壞,於是便安安份份當個小強盜,當個小流氓,沒錢的時候搶錢,沒女人的時候搶女人。沒事做的時候?就重複沒錢跟沒女人的時候該做的事。
能力大點的,運氣旺點的,便弄來一批也想使壞的混蛋佔山做寇。
更厲害的,乾脆殺國稱王,再來個編篡歷史來翻轉他的惡業。
要壞,真得看際遇造化。
“那這樣!徐福,有我一個人挑着!你就用你的蜘蛛舞幫我清掃一下那些礙手礙腳的小角色,這樣總可以吧?”烏禪剋制的怒氣已經瀕臨極限,握住九龍槍的手又更緊了。
淡淡的火焰,在握槍的指縫中緩緩地竄了出來。
“烏禪你這狗孃養的!你當我傻的!”
廟老頭像個地痞無賴一樣放聲大笑:“血族皇城裏,又豈只一個徐福厲害?要是那、幾、個、人都醒着,即便是九大獵命師一起殺進去都要掉九顆腦袋!就算那、幾、個、人都乖乖睡着也罷,就算我也爽快地料理那些跑龍套的小嘍羅也罷,可你這狗孃養的萬一被徐福生吞活剝了,我要怎麼走?道個歉説我跑錯地方嗎?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麼多年烏禪都想殺死作惡多端的廟老頭,可都沒有得手。
就在烏禪擊出大火炎掌的一瞬間,廟老頭就用他的獨門逃跑招式溜走了。
郝一酉當然不欣賞廟老頭的為人。
但在不想參與烏禪行動這一點上,倒是所見略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