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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內褲

    你見識過哈棒的駭人魅力嗎?

    你聽過酸內褲的恐怖傳説嗎?

    你住過交大古老的男八舍嗎?

    這是一個獨立的冒險電影,擁有當今最髒的卡司,

    賀歲嘉片,恭喜發財。

    (1至8集的演員表)

    奸詐善權謀的楊巔峯飾/楊巔峯

    喜愛收集醜女的高賽飾/高賽

    腦袋經常着涼的王國飾/王國

    智慧力量兼備的硅膠飾/黃錫嘉

    蠻橫粗魯的光頭學長飾/張家訓

    敬業舍尊嚴客串演出大頭龍

    導演/編劇Giddens/九把刀

    這是一個關於冒險與勇氣的故事。

    真的,你必須具備有冒險的精神、強大無比的勇氣,才有辦法將這個故事從頭看到尾。

    這個故事要從好幾年前説起,不過在搬椅子説故事之前,你一定比較好奇為什麼我會念交大吧?

    交大耶!科學園區就在隔壁的交大耶!

    哈棒、我、王國、還有楊巔峯全都念了交大!

    坦白説,楊巔峯考上交大是不足為奇的,他這個人腦子真有些鬼聰明,不過連我跟腦袋經常着涼的王國也跟着考進了交大,就真的是靈異現象了。

    那年大學學測的現場出了很多事,坐在監考老師前面的哈棒老大整整睡了學測四節課,教室就換了四間,因為教室無緣無故失火了四次。

    這種因為天乾物燥產生的自然災害誰也沒辦法阻止,現場手忙腳亂的,消防車在學校裏衝進衝出,監考老師的頭髮烤焦了,連寶貴的考卷也燒成了灰,沒法子,教育部只好宣佈所有在我們教室的學生成績當天都掛滿分,王國驚喜得差點暈了,連楊巔峯也笑得合不攏嘴。

    第二天的學測更扯,哈棒老大多半是覺得懶了,索性叫兩個新的監考老師幫他老人家捶背、填答案卷,順便連我們的份也一起填了。

    所以我們就一起上了交大這所國立大學,儘管我們免不了還是要服侍哈棒老大至少大學四年,但莫名其妙唸了交大的興奮心情一直很高昂,高昂的心情持續到我們搬進宿舍那天為止。

    男八舍外,我、王國、楊巔峯三人拿着行李,那天天氣晴朗,萬里無雲。

    “這就是國立大學的宿舍啊!”王國雀躍地看着男八舍的藍色牌子。

    “交大的宿舍這麼多,我們怎麼會住到這麼舊的一棟?”我對男八舍的破舊外表有些不滿意,但心中還是開心得要死。

    “白痴,男八舍離女二舍只有二十公尺,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哪裏去找?”楊巔峯得意洋洋地説,我們兩人趕緊點頭。

    高大宏偉又香噴噴的女二舍矗立在矮小破舊的男八舍旁邊,這真是天作之合,再加上哈棒老大暫時還不想上學,我們三個人絕對可以享有一段美好的大學生活!

    傳説中令人勃然而起的浴室四腳獸文化,天天吃雞排喝珍奶當宵夜的夜生活,鹹濕滑膩的網絡芳鄰,琳琅滿目的社團活動,自由逃課的校園生活!

    “明天就開學了,從今以後我就是交大的高材生了。”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看着手上的宿舍鑰匙。

    “高賽,王國,進去吧,我們的大學生涯要開始了。”楊巔峯微微笑,我們三人便走進了歷史悠久的男八舍。

    116室,以後就是我們四人共同生活的地方,也是哈棒老大統治整個交大的基地。

    非常簡單的擺設,四張桌子連着四張上鋪的牀,除了一些灰塵和燒壞的光盤片外,沒有什麼特別要整理的,真幸運。

    不過,很臭。

    “天啊,這是什麼味道?怎麼會這麼臭?”楊巔峯皺皺眉頭,我也捂住鼻子。

    王國把行李扔上上鋪,説:“的確有股怪味道!好像是尿臊味。”

    我點點頭,眼睛開始搜尋可疑的臭味來源:“不只像尿臊味,還有很濃的精液味道!馬的,是哪個沒水準的在這裏偷打槍?”

    楊巔峯將行李摔上上鋪,説:“你們把房間打掃好,再去交誼廳叫我。”

    我拉住楊巔峯,冷笑:“少來,你又不是老大,你得跟我們一起打掃!”

    楊巔峯搖搖頭,説:“馬的真是夠臭的,這味道太詭異了,不只尿臊味、精臭,還有一股很酸很酸很酸的味道,一年沒洗澡的流浪漢都沒這股酸味酸!給你們一人十元幫我打掃。”

    我乾笑:“少來,一起掃。”

    王國扶着牆壁,居然開始在書桌上嘔吐,説:“好惡心的味道啊,還有大便的味道。”

    我仔細一聞,這複雜詭異的臭味越來越噁心,難道是屍臭?我的頭微微發暈,趕緊閉氣。

    楊巔峯指着王國牀鋪下的櫃子,説:“臭味好像是從裏面傳出來的?”

    我兩腿發軟説:“難道會是屍體?”

    經驗豐富的王國果斷地搖搖頭,嘴角流出泡沫説:“絕對不可能啦,屍臭遠遠沒有這味道怪異,説不準櫃子裏塞了外星人的屍體,味道才會這麼奇怪。”

    楊巔峯捂着鼻子,説:“王國你比較有種,你開櫃子看看。”

    王國頭昏腦脹地打開櫃子,一股腥風呼嘯而來!

    漂在大便汁裏的屍臭?差遠了!

    放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康師傅方便麪?差遠了!

    浸泡在精液果醬裏的酸襪子?差的太遠了!

    這絕對是極惡爆臭龍捲風啊!

    首當其衝的王國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早已閉住氣息的我也跪了下來,這恐怖的臭味好像會鑽進皮膚的毛細孔裏一樣,閉住呼吸也沒多大用處;這難道是伊拉克寄放在台灣的細菌武器?我的眼睛簡直給燻瞎了!

    楊巔峯一頭撞在牆壁上,差點肝腦塗地,大吼:“這是什麼鬼東西!”

    我眯着眼睛,隱隱約約,是條內褲!

    王國一邊吐一邊醒來,看着櫃子裏那條發酸的極惡臭內褲,眼神濛濛朧朧地,竟像受到催眠般將酸內褲拿起來,套在自己的頭上。

    楊巔峯看見失控的王國,趕緊抄起放在地上的掃把,用力朝王國的頭上重重一擊!

    王國卻恍然無事,戴着酸內褲的他笑得好詭異,但嘔吐物依舊從他的鼻孔汩汩流下,我嚇壞了,王國難道跟他媽媽一樣瘋了麼?

    “臭死了耶。”王國傻笑,簡直是個大變態。

    “臭你媽啦!”我怒吼,閉上眼睛將套在王國頭上的酸內褲扒了下來,我的天啊,真是太油膩的觸感了。

    我將酸內褲狠狠摔到垃圾袋內,然後歇斯底里地將碰過酸內褲的手指在地板上猛抓,楊巔峯拿起掃把,堅強地將垃圾袋叉了起來,一鼓作氣衝到交誼廳旁的大垃圾桶,連掃把也不拿就衝回寢室。

    我呆呆看着王國,王國的眼神呆滯,楊巔峯氣憤地一巴掌將王國的臉打歪,説:“你瘋啦!幹嘛戴那種東西上去?”

    王國哇一聲哭了出來,這時才真正醒了過來。

    “我也不知道啊!”王國一臉的驚恐,他的頭臭得要命,我的手上好像也有揮之不去、刮之不散的惡臭。

    “我的頭好昏,馬的,等一下去女二舍樓下的超商買鹽酸回來消毒之前,你們都給我去洗澡!”楊巔峯搖搖頭,試圖清醒下來。

    “當然。”我扶起後悔莫及的王國,三人跌跌撞撞地跑去公共浴室洗了個乾淨,後來又買了五罐鹽酸將房間噴個徹底。

    但那臭味還潛藏在我們的記憶裏,當天晚上令我們全做了惡夢;我夢見坐在垃圾桶裏吃長蛆的便當,楊巔峯夢見自己在化糞池裏游泳,而王國則夢見自己變成了化糞池。

    第二天早上,是王國的尖叫聲將我們吵醒,我跟楊巔峯看見王國的頭上套着昨天下午那條酸內褲,差點沒摔下牀去。

    我的天,惡夢從此開始。

    那天我們將王國頭上的酸內褲扒下來後,就嗆得沒法子去上課,錯過了迎新活動,錯失了認識漂亮美眉的第一次親密接觸。

    因為我們有必要針對這條怪異的酸內褲做個了結。

    “天,為什麼我會夢遊到去把這條爛內褲從垃圾桶裏翻出來戴上?”王國一直哭個不停。幸好他還懂得哭,而不是笑。

    “不管了,為了避免你再夢遊把這鬼東西戴在頭上,我們把它燒了!”楊巔峯怒氣衝衝,拿出打火機。

    “再好不過!”我大叫。

    於是我們將那條內褲丟進垃圾桶,由楊巔峯點燃報紙後,再將燃燒中的報紙丟到酸內褲旁邊。

    詭異的事發生了。

    那條又臭又爛又酸的髒內褲,居然猛火不侵地躺在垃圾桶裏,它那黑溜溜的不明油漬居然保護它不受一點傷害!

    “再燒一次吧?”王國害怕地説。

    “幹。”我罵道,戴着口罩,用衞生筷叉起酸內褲,直接點火。

    但酸內褲根本無法點燃啊,真是太油膩了!

    “見鬼了……”我啞口無言。

    “見個屁鬼,我載去竹北丟掉!”楊巔峯氣得發抖。

    當天下午,楊巔峯就用報紙將酸內褲一層又一層包着,放在機車的置物櫃,一路往不熟悉的竹北騎去,將一團報紙丟到路邊的垃圾箱後再騎回來。

    結果呢?

    當天晚上我們戴着口罩睡覺後,居然還是徹夜作惡夢。

    我夢見自己痛苦地吃着木乃伊鹹鹹酸酸的肉乾,楊巔峯夢見跟日本AV女優一起在廁所裏爭先恐後挖對方屁眼裏的糞便吃食,王國則夢見自己塞在AV女優屁眼裏,變成了一條軟糞。

    第二天早上,我們再度被王國的慘叫聲嚇醒。

    你猜得沒錯,那條酸內褲居然鬼魅般回到了116寢室!還套上了王國的頭!

    於是我們又沒有去上課了,這實在是太過離奇詭異了,根本就是百分之百的靈異事件吶。

    “太扯了!怎麼可能夢遊到竹北!”楊巔峯怒吼。

    “我對新竹根本不熟啊!”王國啜泣。

    於是,楊巔峯騎上車,將酸內褲丟到竹東方向的崎頂海水浴場,用沙子深深埋了起來。

    那天晚上,我們抱着忐忑不安的心將王國綁在牀上,才戴上口罩睡着。

    不消説,第三天早上慘事還是發生了,恐怖的故事總是這樣沒完沒了,王國全身綁得密密麻麻,臭酸的抹布一樣欲哭無淚,他的頭上罩着那條酸內褲,就像孫悟空套上金剛箍,怎樣也擺脱不了。

    唉,一陣手忙腳亂,那條酸內褲又給丟進了垃圾桶。

    “怎麼可能?這真是……”我抓着腦袋,看着垃圾桶裏的酸內褲。

    這時我才仔細地看出這條酸內褲的樣子。

    這酸內褲的大小是XL,看起來全黑,其實不然,前面的撇鳥折口上有噁心的一片白色菇類,後面的遮屁布有堅硬如鐵、其厚如鋼的深褐色防護罩,深黑色的油垢上還有墨綠色的黴苔。

    上面,還散發着一股錯綜複雜的臭氣。

    還有深如大海、直達地獄的怨念。

    這一定是條飽受詛咒、無法封印的內褲!

    “這件事已經超越我們的知識範疇,我想我們必須求助於交大神秘的歷史,唯有如此,才能解開這條內褲包藏的奇兇詭計。”楊巔峯嘆了一口氣。

    “我最討厭去圖書館了啊!”王國還是哭,他真是倒黴,那條鬼內褲誰也不套,偏偏套上了他的腦袋,王國的腦袋真是命運乖違,先是頭蓋骨被狼牙棒掀飛①,現在則被世界上最髒最臭的東西纏上。

    “我也不喜歡,不如叫老大來吧!老大什麼都可以殺掉,何況是區區一條內褲?”我抱怨,圖書館真不是人待的地方,雖然交大的圖書館冷氣好、沙發棒,但光是站在兩個書櫃中間就會叫我窒息。

    “誰説要去圖書館了?”楊巔峯不悦地説:“我們去問以前同樣是精誠高中畢業、現在唸交大土木的學長,黃錫嘉。”

    “你是説硅膠學長?這好心的傢伙現在住哪裏?”王國撥開眼角的淚水。

    “八舍二樓,208.”楊巔峯微笑,將垃圾桶用厚重的報紙堆蓋住。

    硅膠學長人超好的,他大我們二屆,今年已經是交大土木所三年級了,他以前也曾經是哈棒老大的手下之一,他跟我們有無法比擬的革命情感,國三那年夏天哈棒老大跟鯊魚幫在彰化體育場起衝突時,已經念高中二的硅膠學長硬是拿着球棒站在手腳發軟的我前面,將一個拿着開山刀的雜毛轟得頭破血流。

    那一場迅速結束的大戰中,硅膠學長勇猛又殘暴的打擊姿勢完全跟他優柔儒雅的外型背反,他一共擊出了三個慘叫連天的安打、一個血肉模糊的全壘打,奠定了他在我心中崇高的地位。

    情深義重啊。

    “是啊!硅膠學長一定能夠幫我們的!”我開心地叫道。

    於是我們便上了八舍二樓,看看久未見面的硅膠學長還在不在。

    208.

    “天啊!好久不見!”硅膠學長開門,看見我們驚喜地説。

    “是啊,託哈棒老大的福,我們全都念了交大。”我説,抱緊硅膠學長。

    “好兄弟。”楊巔峯微笑,跟硅膠學長擊掌。

    “哇~~~硅膠學長你一定要救救我!”王國哭着,抱着硅膠學長的大腿。

    “救你?”硅膠學長睜大眼睛。

    “是啊,我們遇到了很麻煩的事。”楊巔峯嘆口氣:“聽説硅膠學長現在是八舍管理委員會理事長,這件麻煩事或許只有你這種宿舍高層才會知道解決的辦法。”

    硅膠學長訝異地看着王國,説:“你們靠老大唸了交大一點稀奇也沒,不過你們到底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這就怪了,有什麼事老大沒法子解決?”

    我説:“老大説他暫時還不想來新竹,所以這條酸內褲只好由我們自己對付。”

    硅膠學長哈哈一笑,説:“什麼酸梅內褲這麼緊張?”

    楊巔峯把門帶上,嚴肅地説:“不是酸梅內褲,而是一條又酸又臭又揮之不去的髒內褲。”

    “揮之不去?!”一聲尖叫。

    硅膠學長的房間裏還有一個人,聲音傳自左邊的上鋪,一顆大光頭探下牀來。

    “是啊,揮之不去,簡直就像被詛咒一樣。”楊巔峯瞧出了光頭的異狀。

    “詛咒?”硅膠學長的眼神也變了,聲音有些顫動。

    “那條髒內褲長什麼樣子?快説!”那顆大光頭青筋爆露,後來我們才知道硅膠學長這個光頭室友是足球校隊的隊長,他叫做張家訓,生平最痛恨橄欖球,因為總有笨蛋不清楚football跟soccer的分別。

    “真的有那麼恐怖?”我也嚇到了。

    “這不是開玩笑的事,如果真的是它,八舍就再也得不到安寧了。”硅膠學長沉着臉,請我們大家坐下。

    “事情是這樣的,四天前我們在116寢室櫃子裏,找到一條奇臭無比的髒內褲,不管我把它丟到八舍一樓的垃圾桶,或是將它丟到竹北或竹東,它隔天都會出現在王國的頭上,你知道的,王國再怎麼傻也不會做出這麼噁心的事……”楊巔峯很快將事情説了一遍。

    “等等,那條內褲長什麼樣子?”張家訓緊張問道。

    我忍着痛苦仔細將那條奇臭無比的內褲形容一次,硅膠學長聽了,一拍桌子。

    “果然是它!”硅膠學長慘痛地説。

    “你們沒帶在身上吧!”張家訓慌亂地説。

    “當然沒有,臭都臭死了,現在它放在寢室垃圾桶裏,用報紙壓着。”我説。

    “它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要一直纏着我!”王國哭哭啼啼。

    “那是個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硅膠學長閉上眼睛。

    台灣各公私立大學、五專技職學校間,流傳着四個恐怖、黑暗、很髒的校園傳説。

    傳説中,有四個世界上最髒的魔物,它們代表着死也不想被誘惑、死也不想擁有、死也不想接近、絕對無法藉由它們統治天下,它們分別是無解免洗襪、衞生保險套、40H巨乳孃奶罩,還有最可怕的,怨念酸內褲。

    嶺東技術學院的一年級筆頭大頭龍得到了百思不解的無解免洗襪,從此嶺東技術學院一年級的男生直到畢業都交不到女朋友。

    台大宿舍長得到了一點也不衞生的衞生保險套,從此台大女生再也不敢進入男生宿舍,宿舍打炮權喪失三年。

    東海大學畜牧系得到了40H巨乳孃奶罩,從此牧場的乳牛再也擠不出有名的東海將軍牛乳,校費重創。

    而交大,則揹着所有的大專院校,暗中製造出極酸爆惡臭的怨念酸內褲,內褲的怨念深重,好幾年前曾經統御其它三條髒魔物、臭氣沖天,造成台灣各學校近百萬名學生不敢上學、不敢在校園談戀愛、打炮,最後才由學生總聯合會組成一支近千人的遠征隊,犧牲過半後逐一將髒魔物各個擊破、封印,終於使得校園惡臭傳説煙消雲散。

    嶺東大頭龍畢業後把無解免洗襪穿回家,台大男生宿舍裏猛幹炮,東海的乳牛繼續愉快地產奶。

    但是最恐怖的交大酸內褲遲遲沒能找到、將之封印,它每隔幾年就會出現在八舍,帶來一波又一波的恐怖事件。

    “這故事好像在哪裏聽過啊?”我懷疑。

    “我也依稀記得這些情節?”王國深思。

    “這些傳説已經流傳很久了,許多細節早軼失脱漏了,像是東海40H巨乳孃奶罩的起源完全不被後人記憶,台大宿舍長那隻不衞生的衞生保險套怎麼來的,倒也忘了七八成,只知道那保險套自從那宿舍長套上後,有整整兩年沒有拿下來,十分不人道,幸好勇敢犧牲的女學生將保險套咬破,使得白色果醬破出,要不然那隻保險套現在可能還繼續作祟着,成為凌駕在交大酸內褲之上的至尊髒東西。”硅膠學長感嘆。

    “後來那個女學生怎麼了?”我害怕得發抖。

    “説過了,勇敢犧牲了啊。”硅膠學長也打了個哆嗦:“其實説不定,那女學生才是不折不扣的變態,從那天晚上後,台大男生宿舍流傳着晚上十二點整的浴室裏吃泡麪的話,就會看見一個嘴巴咬着惡臭保險套的哀怨女鬼。”

    “誰會在浴室裏吃泡麪?”楊巔峯不置可否,他一定沒看見我跟王國的臉紅了起來。

    “那個無解免洗襪又是怎麼一回事?”我發問。

    “據説嶺東技術學院一年級生筆頭,大頭龍,是個非常懶惰的人,他看見大賣場在賣免洗襪,所以就很高興地買了一雙回寢室,結果呢?

    大頭龍連續半年都沒有洗那雙襪子,就這麼穿着,也不管同學或室友的抗議,因為大頭龍堅持免洗襪就是不用洗的襪子,也對已經長在襪子上的綠色蘑菇視而不見。“硅膠學長越説越氣,説:”結果襪子臭成了精,成了詛咒,害得嶺東一年級男生守寡到畢業。“

    “可笑的謠言,既沒常識又不科學。”楊巔峯的鼻子噴氣。

    “那關於交大酸內褲的傳説呢?”王國緊張地説,這條酸內褲能夠成為凌駕其餘三個髒東西的至尊髒東西,一定有它極不人道的荒謬理由。

    “真是冤孽啊。”硅膠學長的眼睛濕了。

    不清楚是幾年前,有一個剛剛考進交大管理科學系的鄉下大男孩,他充滿了興奮之情,充滿了對大學生活的粉紅色憧憬,直到迎新舞會那一天,一切的美好幻想都被一場無聊的賭約摧毀殆盡。

    一個喜歡惡作劇的學長跟那大男孩打賭吃拉麪的速度,誰輸了就必須遵守約定,將身上的內褲穿到畢業,期間不能洗、不能脱、不能譭棄。直到畢業離校的那一天為止。

    那鄉下大男孩是個吃拉麪的高手,人高馬大的,加上現場大家起鬨氣氛熱烈,那鄉下大男孩便一口答應了,沒想到那個矮小的學長食量驚人,速度又登峯造極,整整領先那鄉下大男孩二十一秒吃完拉麪,那鄉下大男孩哈哈一笑,以為只是場搞笑的賭局,沒想到那個學長很認真地跟他説:“只要你當眾吃下所有人的痰,就不必穿同一條內褲穿到畢業。”

    説着,那學長拿出一個尿桶現場輪着傳,每人都吐了一口痰,天,真是噁心又欺負人的可怕畫面啊!

    當時訕笑聲四起,那大男孩又驚又怒,當然不肯就範,直性子的他就這麼遵守穿同一條內褲到畢業的諾言,恐怖的傳説也就此展開。

    這對那大男孩真是一場惡夢;四年過去了,內褲前面慢慢地積聚一點一滴的白色尿垢,以及打手槍不慎噴落的精液,內褲後面也因為大便沒擦乾淨不停糊到,久而久之就形成無堅不摧的屎垢硬塊,偏生這男孩又常常滿身大汗,鹽分與汗臭也凝聚在該邊上的內褲,灌溉出科學無法辨識的菌類。

    事情就這麼結束了麼?

    當然不可能,倒黴的事總是接踵而至。

    那大男孩內褲發出的陣陣臭氣使得相貌堂堂的他,四年來從沒交過一個女朋友,連當初訕笑他的室友都忍受不了蒼蠅滿天飛而搬走,上課分組報告時絕對沒有人願意跟他一組,另外更可怕的是,因為內褲太髒的關係,導致大男孩小鳥經常生一些不可思議的怪病,大五那一年甚至還生出一顆黑色柳丁。大男孩極度灰心喪志,社團、學業、愛情,大學必修三學分全都被當,使得他不得不延畢兩年。

    也就是説,那大男孩總共穿了那條內褲六年。整整六年。

    後來,那大男孩在腹股溝癢孜孜、又紅又腫的情況下,終於畢業了。

    畢業那天,那悲憤交集的大男孩當眾脱下那條腥臭酸內褲,大吼:

    “我要把這條酸內褲永遠留在八舍!用這條酸內褲詛咒所有的交大人!只要這條酸內褲存在的一天,宿舍就不得安寧!所有接觸到它的人都交不到女朋友!連通識學分都會被當掉!小鳥生怪病!”

    當時畢業典禮現場飄着濃厚的、好酸好酸的酸味,大男孩的哭聲迴盪在中正堂裏。

    而大男孩恐怖的怨念,也永遠附着在酸內褲清洗不掉的油垢上。

    “後來呢?詛咒真的應驗了嗎?”楊巔峯狐疑地説道。

    硅膠學長凝重地從書櫃上取下一本染血又泛黃的書,我低頭一看,那本書叫做“台灣大專院校不可思議傳説典藏之二”,硅膠學長翻開書,指着其中一頁説:“交大酸內褲絕對不可相信傳説之七,民國八十五年,有個叫做柯景騰的一年級生瞥見丟棄在垃圾桶內的酸內褲一眼,當時柯某手中碰巧拿着一本線性代數,於是柯某創造出管理科學系線性代數五修的可恥記錄。”

    我信誓旦旦地説:“這沒什麼,我保證就算王國沒看過酸內褲,這個記錄也會輕松被王國打破!”

    硅膠學長沒有笑,嚴肅地翻開另一頁,説:“交大酸內褲五大拍案驚奇之三,據稱民國七十二年,酸內褲不知何故出現在交大八舍二樓,臭氣沖天,導致當年居住在八舍二樓的土木系、資科系學生兩百四十一名,至畢業為止都沒有交到女朋友,其中更有半數隔年就被二一退學。”

    我訝然:“這麼誇張?”

    光頭學長張家訓斥道:“當年我表哥也被二一了!這是再真實不過的事!”

    硅膠學長繼續念道:“交大酸內褲五大拍案驚奇之二,據聞民國六十九年,交大酸內褲出現在交大八舍三樓,被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簡霖良拾獲,簡某被酸內褲的怨念迷惑,兇性大發,將酸內褲戴在頭上後遲遲不肯拿下,從此變成一個行為怪異、非常臭的人,當年住在三樓的人小鳥因此全部得了怪病,其中有三分之二的人的小鳥長出綠色的蕨類植物,三分之一的人的小鳥開始唱歌,直到畢業後才漸漸痊癒。後來有個叫胡蘿蔔(Flodo)的英國交換學生歷經千辛萬苦,才把酸內褲從簡某的頭上撥下,簡某才擺脱酸內褲怨念的糾纏,但酸內褲也再度失蹤。”

    楊巔峯眉頭深鎖:“真是太離奇了。”

    硅膠學長闔上書,深深嘆氣:“關於交大酸內褲的恐怖傳説實在太多,酸內褲最近出現的一次,聽説是在五年前,但詳細慘況已不可考,因為被害人多已遭到退學。後來酸內褲的下落從此不明。”

    王國呆呆地説:“沒有不明,它就在我們的房間裏。”

    楊巔峯揉揉眉毛,説:“難道沒有解決的方法嗎?找個法力高強的道士畫幾道符也沒辦法嗎?還是用焊接槍用高熱燒了它?還是拿機關槍掃射?”

    張家訓學長冷笑:“普通的方法對酸內褲怎麼會有用?聽説酸內褲屁眼上的硬塊連雷射都燒不穿,用斧頭砍的話會被上面的油膩頑垢滑開;況且酸內褲的怨念非常深沉,連以前曾經戴過酸內褲、被怨念迷惑的簡霖良都無法真正擺脱對酸內褲的執念,特地跑來八舍擔任舍監,打算用一生的時間尋找酸內褲,然後戴上。”

    我無法置信:“還真的有簡霖良這種爛名字啊?”

    王國哈哈大笑:“你自己都叫高賽了,叫簡霖良有三小稀奇啊?”

    硅膠學長思索道:“解決的辦法不是沒有,傳説中有個消滅徹底酸內褲的方法,不過沒有人真正嘗試過。”

    楊巔峯忙問:“什麼辦法?”

    硅膠學長説:“交大八舍總共有四樓,第四樓曬衣間裏有台人人皆知的神奇強力洗衣機,洗淨效果超級極為驚人,卻非常少人使用。原因之一,不管是什麼顏色的衣服,用什麼牌子的洗衣粉,只要將髒衣服丟進去洗,全都會洗成閃閃發光的白色!亮到會使人眼睛瞎掉的白色!”

    我跟王國同時吃驚道:“有那麼神奇!”

    楊巔峯失笑:“簡直是鬼扯。”

    硅膠學長認真説道:“不是鬼扯,那台洗衣機的效果是千真萬確。如果將那條酸內褲丟進那台神奇的強力洗衣機,洗一洗,九成九能夠洗掉酸內褲的頑垢與怨念。”

    楊巔峯聳聳肩,説:“那簡單,我等一下就把它處理掉。”説完便要跟我們開門下樓,把那條酸內褲拿去四樓的洗衣機洗一洗。

    這件事説來恐怖,其實也過分簡單啊。真是白緊張一場。

    硅膠學長深思,慢慢將門關上,微笑:“哈棒老大真的在彰化?”

    我們點點頭,只見硅膠學長的眉毛抽動一下,坐在上鋪的張家訓學長咳了咳,説:“其實也不是想為難你們,只是啊……既然你們得到了酸內褲,那乾脆就繼續擁有它算了,何必將事情鬧得不可收拾?忍一忍,晃一晃,大學四年也過去了。”

    什麼?這是什麼鬼話?

    只見硅膠學長慢條斯理説道:“身為宿舍管理委員會理事長,我必須鄭重宣佈,酸內褲是不被允許通過二樓、三樓、四樓的,因為酸內褲的怨念無人能擋,貿然讓酸內褲經過不該經過的樓層,只會徒然增加更多無辜的受害者。”

    王國不解:“我怎麼聽不懂啊?難道學長你不想摧毀酸內褲?”

    硅膠學長勉強擠出笑容,打開櫃子,撫摸着球棒説:“不是不想摧毀,只是我都大三了,過兩年就可以畢業了,女朋友也交了五、六個,萬一酸內褲通過二樓時不小心把怨念傳給二樓數百名住宿生,那……那你想想,這會造成多少可怕的悲劇?多少人會被退學?多少人會分手?多少人會考不上研究所?”

    張家訓學長忿恨地大叫:“多少人的小雞雞會出事!”

    我們的背脊發涼,這是什麼狗屁思維啊?難道要把酸內褲留在我們寢室嗎?

    楊巔峯搖搖頭,率先説道:“才通過一下下而已,不會怎麼樣啦。何況以前關於酸內褲的傳聞真真假假,做不得準的,你瞧那本書都黃成那個樣子。”

    王國急道:“對啊!最慘的人是我耶,因為……”

    轟!

    王國的腦袋轟然一聲,噴出唏哩嘩啦的血花,我的脖子被上鋪的張家訓學長抓住、往上拔起,我呼吸困難地雙腳離地。

    楊巔峯反應快速地蹲下,躲過硅膠學長猛力的揮棒,球棒擊中書桌上的小燈,碎裂!

    “你居然……”楊巔峯吃驚。

    硅膠學長高高舉起球棒,大吼:“邪惡的力量已經出現,我們是無法與之抗衡的,只有不讓酸內褲通過二樓,我們才能夠安心念完大學!剛剛我已經給你們機會主動跟我們合作,現在是你們自討苦吃!”

    球棒重重落下,楊巔峯打滾躲開,木頭椅子被硅膠學長的球棒轟垮!

    “黃錫嘉!你瘋了!這難道是前任老大參謀的智慧嗎!”楊巔峯抄起桌上的原子筆,一把丟向硅膠學長。

    “住口!你既然是接任的第二任參謀,就該知道不能與我作對!”硅膠學長的球棒終於擊中楊巔峯的腹部,楊巔峯痛得大叫,卻也一拳把硅膠學長打得鼻血直流。

    王國掙扎爬起,從懷中拿出一包白粉撒向天花板,寢室裏頓時煙霧朦朧。

    “好惡心!我快瞎了!”硅膠學長趕緊閉上眼睛、閉住呼吸,他知道王國撒的不是普通的粉末,而是亂惡爛一把的骨灰。

    我趁機張嘴一咬,雙腳落地後,便與楊巔峯、王國狼狽奪門逃出,一鼓作氣衝到一樓臭氣沖天的寢室116,把門鎖上。

    “馬的!這傢伙趁老大不在,竟敢這樣欺負我們!”我憤怒地大叫。

    “有種,倒要他見識見識現任參謀的厲害。”楊巔峯冷靜下來,揉着他疼痛的肚子。

    “我的頭好痛啊!”王國抱着腦袋大哭,他的頭真是多災多難,但他居然接着大叫:“我好想戴酸內褲啊!戴上去後一定就不會痛了!”

    楊巔峯嚇了一跳,趕緊將鎮住酸內褲的垃圾桶踢到一旁,説:“王國冷靜!冷靜!戴酸內褲會變成變態啊!過來我幫你揉揉!”説着便一拳把王國打暈。

    我愁眉不展,集智慧與力量於一身的智者參謀,硅膠學長背叛了我們,這件事變得很棘手。

    老大不在,硅膠學長除了擁有宿舍管理委員會的眾多會員,他自己揮棒實力又是翹楚中的翹楚,那個光頭學長偏生得一副強獸人的樣子,情勢真的很不利。

    算一算,我們之中只有楊巔峯勉強有些戰鬥力,王國又隨時都會被酸內褲的酸味與怨念迷惑,更是不可信賴。

    以我們三個人,如何通過危機四伏的二樓?

    就算損兵折將通過了二樓,還有什麼樣的兇險深藏在未知的三樓呢?

    傳説中神秘的強力洗衣機旁邊,又有什麼樣的艱難挑戰等待着我們?

    “這難道就是我們的大學生涯?”我看着酸氣四溢的垃圾桶,淚眼汪汪。

    “不要灰心。”楊巔峯的眼睛噴出自信的火焰,拿起牆角的高爾夫球竿。

    “我們需要更多、更強的夥伴。”楊巔峯自忖,看着手中的高爾夫球竿。

    一場精彩絕倫、臭氣沖天,從交大八舍一樓到四樓的冒險傳奇,即將展開。

    “夥伴?我們才剛剛到交大,要怎麼尋找夥伴?”我問,人生地不熟的。

    “你以為靠我們三個人能夠到達四樓嗎?”楊巔峯淡淡地説,但我知道他已經想到什麼辦法,才會將這些話脱出口。

    楊巔峯把門打開,説:“高賽,我出去一間一間寢室敲門演講,徵求願意跟我們一起組隊冒險的夥伴,除了我誰都不要開門,你們要小心失心瘋的硅膠學長派人下來抓你們。”

    我犯疑:“為什麼有人會願意跟我們組隊?”

    楊巔峯帶上門前,説:“一樓的宿舍生裏,誰都不願意那條酸內褲留在一樓,只是誰願意出一份力而已。”

    我點點頭,等待着楊巔峯捎來的好消息。

    我看着昏迷的王國,聞着又酸又臭的氣味,哀嘆老大不在的困境。

    哈棒老大盡管惡霸、無法無天,但要是老大在這裏,只要花一分鐘不到的時間就可以將酸內褲解決。人就是不能不賤啊。

    過了半小時,房間的門不停傳來激烈的撞擊聲,我緊張地問道:“誰?楊巔峯嗎?”

    “快點開門!偶知道酸內褲在你們的手裏!快!”幾近哀號的聲音。

    馬的,一定是硅膠學長派來的奸細。

    “死也不開!”我怒吼,身體靠在門上以免對方撞門。

    “偶素來解脱你們的!偶好想要戴那條酸內褲啊!”哀號的聲音越來越悲慘。

    “放屁!你去告訴硅膠,王國寧死也不會把酸內褲戴上去的!”我堅定不移地説。

    “快點快點!啊!偶忘記偶有鑰匙了説!”門外的聲音恍然大悟,我吃了一驚,馬上就聽見鑰匙插動門鎖的聲音。

    要糟!

    “啊~~~好痛啊~~~”哀號夾雜着拳打腳踢的聲音。

    “開門,我是楊巔峯,我找到夥伴了。”楊巔峯説道。

    我趕緊將門打開,看見楊巔峯將一個昏死的中年人踢了進來,身後還跟着三個被臭氣震攝住的陌生臉孔。

    “這傢伙是怎麼回事?怎麼嚷着要戴酸內褲?”一個陌生的臉孔捏着鼻子問道。

    楊巔峯蹲在那個昏死過去的中年人身旁,一巴掌摔下去,只見那猥瑣的中年人幽幽醒轉。

    “你是不是傳説中曾經戴上酸內褲的變態?叫簡霖良?現在擔任八舍的舍監?”楊巔峯睿智地説。

    中年男子點點頭,哭着説:“偶的寶貝呢?偶聞到它的臭味了,偶好想戴上它!那素偶的寶貝啊!”

    楊巔峯點點頭,爽快地説:“好啊,戴上去之後就不準回交大了,知道嗎?”

    簡霖良又哭又笑地説:“才不要!偶戴上酸內褲以後,偶就素八舍的魔王嚕!偶要統治八舍!統治整個交大哇哈哈哈哈哈!”

    不等楊巔峯吩咐,我一腳就朝簡霖良的鼻子踹了下去,簡霖良鼻血狂噴大喊:“偶素開玩笑的啦~偶只要戴上酸內褲,就會遠走高飛去!再也不回來啦!”

    “聽你的鬼話連篇。”楊巔峯也一腳踹下去。

    此時,躺在地板上的王國也碰巧醒了過來,痛苦地説:“我剛剛一定是瘋了,你們千萬要拉住我,不要讓我戴上那條鬼內褲。”

    我安慰地拍拍王國的肩膀,看着楊巔峯身後的三個陌生學生,問:“你找到的夥伴是哪些人,介紹一下吧。”

    一個高大壯實,皮膚黑得亮晶晶的男孩皺着眉頭説:“Your房間真是臭死人了,smellshit!那條酸內褲真的是reallyexists!”

    我乾笑,説:“所以需要各位英雄的幫忙啊。”

    楊巔峯點點頭,將天殺的大變態簡霖良踢到角落,示意那三個新夥伴自我介紹。

    那個高大的黑鬼首先説:“Myname叫做廖國鈞,管理科學系的新生,我爸是美國黑人,我娘is台灣女人,所以我是個dirtyblood兒,我很壯,以前還拿過游泳亞運銅牌。”

    一個痴肥流口水的肥仔接着説:“我叫杜信賢,外號叫肚蟲,是廖國鈞的死黨,也是管科一年級。我已經很臭了,沒想到你們的房間比我還臭,嘖。”

    廖國鈞跟肚蟲,這兩個活寶死黨以前我在恐怖的“吊水鬼”一篇裏已經介紹過了。

    最後一個高高瘦瘦、看起來營養極為不良、非常神似伊藤潤二恐怖漫畫裏面的削瘦男子;他至少有兩百公分,卻絕對不到六十公斤的乾枯柴骨,有如被狐狸精吸光陽氣。他一邊暈眩一邊咳嗽,説:“我叫熱狗拉屎,是應用數學系的二年級生,你知道嗎?根據統計,只要跟臭氣相處超過一小時,智商將會以每二十分鐘衰減0.74的速度退化,不可不慎啊,咳。”

    熱狗拉屎留了一頭蓋到肩膀的分岔長髮,染得黯淡無光的黴橘色,他一咳嗽,雪花紛飛的頭皮屑便傾巢而出,一點朝氣或一絲生氣也沒,我實在懷疑他能幫上什麼忙。

    另外那個叫肚蟲的大胖子也一樣,兩眼痴呆得嚇人,手裏還拿着一隻甜筒。我看只有那個高大威猛的廖國鈞勉強出的上力。

    “大家都知道這次任務的兇險,還肯挺身而出洗淨酸內褲,交大八舍一定有希望。”楊巔峯心虛地説。

    “我們什麼時候出發?”我問,熱狗拉屎説得統計數字要是真的話,那就糟糕了,最好速戰速決。

    “一定要先準備吃的,因為路途遙遠啊。”肚蟲憂心忡忡地説。

    “好,等一下你負責去女二舍樓下的全家就是你家,買一星期份量的食物。”楊巔峯説,然後從簡霖良的褲子裏翻出一隻沉甸甸的皮包,丟給肚蟲。

    “根據統計,在家靠父母,咳,出外靠朋友的人,比起孤軍奮戰的人平均多活十二點七年,我們一定要尋找新的支持,我在三樓認識不少應數系的同學,我想先連絡他們,我們到達三樓時他們會接應。”熱狗拉屎臉色灰白地説。

    “好,等一下你打電話。”楊巔峯説,從簡霖良的口袋裏翻出一隻手機,丟給熱狗拉屎。

    “我們還需要武器。”廖國鈞嚴肅地説,他果然勇猛啊可靠!

    “好主意,你去張羅,半小時後所有人原地集合。”楊巔峯説,從簡霖良的口袋裏翻出一串鑰匙,丟給廖國鈞,那串笨重的鑰匙可以打開八舍所有的房間。

    於是肚蟲便到女二舍樓下的超商買吃的,廖國鈞則去亂開別人的寢室幹武器,熱狗拉屎則弱不禁風地靠在牀邊不停地打電話,而我跟王國、楊巔峯、簡霖良則圍在一起打大老二等待。

    半小時後,肚蟲背了一個大垃圾袋、興奮地站在門口,而廖國鈞也抄了一堆傢伙走進寢室。

    “買什麼吃的,一大袋啊?”熱狗拉屎問道,掛掉手機。

    “杜老爺冰淇淋甜筒,總共八十幾支!壯觀吧!”肚蟲笑呵呵地説。

    馬的,你這個豬腦!融化了誰吃啊!

    雖然我很想這麼罵,但是又怕他捱罵後會逃走,所以我只是嘆氣,然後跟其它人趕緊拿一根甜筒拆開包裝大吃,反正幾分鐘後全都會融化光光。

    “廖什麼的,你找到什麼武器?”王國好奇問。

    “我針對everyone不同的特質,各自為你們挑選different的武器。”廖國鈞神氣活現地説,拿出一個十字弓,遞給張大眼睛的熱狗拉屎。

    “學弟……哪來的十字弓?”熱狗拉屎驚訝説道,接過屬於他的強力十字弓。

    “Fuck來的,炫吧,還可以連發,挪,這裏是箭,一共have三十支。”廖國鈞得意洋洋地説。

    從宿舍裏幹到十字弓?真是夠怪的了,現在大學生不知道在想什麼。不過比起哈棒老大幹到過的武器,諸如警槍之類的,十字弓只能算是小兒科。

    “這是yours,很重,不過威力奇大無比,itisdelicious.”廖國鈞吃力地舉起一把斧頭,交給肚蟲,肚蟲接過斧頭後手差點斷掉,因為那斧頭實在太大、太沉了。

    “好重啊~”肚蟲埋怨道,他根本只能把沉重的斧頭放在地上拖。

    楊巔峯忍不住問:“在哪裏找到的斧頭?還一副磨得很鋭利的樣子!”

    廖國鈞大讚自己,説:“棒吧?我在145寢室find的,裏面的人大概是砍柴社的吧,不然怎麼會有這麼棒的斧頭!”

    “好怪的社團。”王國哈哈大笑。

    交大真是個深藏不露的學校。

    “那我的武器呢?”我問,希望得到一個足以防衞的好武器,至少跟楊巔峯的高爾夫球竿同樣等級的武器。

    “就只有找到這個了,I-mfuckingsorry.”廖國鈞歉然説道,將一條跳繩放在我顫抖的掌心中。

    見鬼了,真是見鬼了!

    “跳繩?裏面是不是有鋭利的鋼琴線啊?”我發昏。

    “None,不過你要是把跳繩放在地上,就can絆倒敵人了。”廖國鈞低着頭、踢着地上的籃球,想要就此混過去。

    我快哭了,幸好楊巔峯趕緊説:“那我跟王國的武器呢?我的武器不用給我了,我用高爾夫球竿行了,我的武器給高賽用。”

    廖國鈞點點頭,説:“我還找到兩樣很厲害的weapon,一個是超級鋒利的撲克牌,來,你們see,這撲克牌看似very普通,但是它的邊緣全都是採用最高科技打磨製成,五十四張牌每一張都是見血封喉的殺人兇器啊!”

    我看着那五十四張牌,用手輕輕碰了一下,手指居然真的在刺痛中流出血來,挖靠,這學校的學生連賭博都練出一身殺人不眨眼的神技。

    “這間學校的學生真狠啊,老大要統治交大恐怕不太容易。”楊巔峯嘆道,將撲克牌交給我當第二種武器。

    我試着學香港賭片裏的飛牌傷人,斜斜朝天花板丟出一張黑桃A,沒想到寒氣逼人,撲克牌一斬,掛在天花板上的電風扇竟摔了下來!

    “好可怕的武器,在哪間寢室幹到的千萬要記起來,以後小心別惹到他們。”我讚道。

    廖國鈞開心地説:“是。還有一個武器也是superterrible的,不過屬於防衞性的武器,你們看!”

    我瞪大眼睛,差點沒破口大罵。

    一個用礦泉水塑料罐裝着的綠色液體,罐子上貼着紅色的色紙,色紙上寫着斗大的三個黑字:

    “隱形水”

    我大吼:“好一個隱形水!你在哪裏幹到的!”

    廖國鈞無辜地説:“忘記是哪一間寢室了,應該是應化系的吧?總之交大的學生都fuckingsmart,做出來的隱形水……效果應該nobad才是。”

    楊巔峯冷靜地捂住我的嘴,淡淡説道:“果然是好東西,就交給王國用吧。”

    王國又驚又喜,接下了隱形水説:“怎麼用啊?用喝的還是抹的?”

    我忙道:“用抹的吧?你千萬別喝這種來路不明的東西啊。”

    王國小心翼翼地將隱形水放在褲子裏,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我真誠地替他感到悲哀。

    “咳,你呢?你自己的武器呢?”熱狗拉屎問道,他從剛剛就一直在研究手上的十字弓,愛不釋手。

    “我當然是用劍!sword!”廖國鈞大喝一聲,氣勢如虹地拿出一把古色古香的寶劍。

    那寶劍綴滿了紅寶石、綠寶石、藍寶石、青玉、黃玉,花花綠綠,模樣十分可笑,劍身上還寫着“倚天劍”三字,不管是交大國術社或是古色古香社用的劍,我一見了就惱火,差點想衝過去把它給折了。

    “好劍好劍。”楊巔峯顯得很無力,努力地捂住我的嘴。

    也許這個變態又危險的任務,只有不知道危險的變態才敢加入吧?想到這裏,我的氣就消了一大半。

    或許明天他就死了吧?跟死了一半的人何必計較太多。

    “等等,我們還需要一個人在冒險時負責保管酸內褲,這可説是最兇險的任務,萬一被酸內褲迷惑就糟糕了。”我突然想到。

    “偶!就素偶!”簡霖良興奮地大叫,馬上遭到所有人的痛揍。

    而大家的眼神,全都集中在彷徨無措的王國身上,王國扭扭捏捏、意猶未盡地看着被舊報紙鎮壓住的酸內褲。

    “我願意接下這個艱鉅的任務,不管前方有多少妖魔鬼怪等着我們,我誓言一路抓緊酸內褲,雖然……雖然我根本不知道四樓的強力洗衣機怎麼走。”王國害羞地説。

    我簡直想吐。

    “Youhavemysword!我願意用我的生命保護你!”廖國鈞大吼,脱掉他的上衣,露出複雜糾結的深黑色肌肉,那花花綠綠的古劍凌空一劈。

    “還有我的斧頭!”肚蟲氣喘吁吁地説,雖然他從剛剛到現在未曾舉起過那把夭壽重的斧頭。

    “還有我的弓箭,咳~”熱狗拉屎病奄奄地説,十字弓不小心射出,一箭掠過我的頭頂,撞破窗户玻璃。

    “馬的,還有我的跳繩跟撲克牌。”我憤怒説道,心情一直好不起來。

    “眾志成城,齊力斷金。咱們上吧。”楊巔峯勉強勉勵大家,舉起他的高爾夫球竿揮揮,算是冒險的號角已經吹響。

    酸內褲遠征隊踹開了寢室116的大門,踏上千驚萬險的冒險之旅。

    這就是我大學生涯的第一週。真希望老大在旁邊啊!

    我們探頭探腦地溜出寢室,走廊空蕩蕩的,難道所有的學生全都提早了十個小時去夜遊?

    為首的楊巔峯説道:“熱狗拉屎,我們一鼓作氣衝到四樓的機會有多大?”

    熱狗拉屎為難地咳嗽,説:“根據十年來的統計數據,零。”

    我緊張地問道:“為什麼?硅膠學長的影響力真有那麼大?”

    熱狗拉屎點點頭,説:“咳,黃錫嘉在八舍德高望重,他的室友光頭王更是殘暴的足球校隊隊長,聽説,咳,聽説交大原本會有美式橄欖球校隊的,但是正式成立前,居然被黃錫嘉跟敵視橄欖球的光頭王在一夜之間剷除,連顆橄欖都不剩。”

    王國呆呆地説:“硅膠學長果然是跟了哈棒老大多年的參謀!”

    楊巔峯觀察走廊,慢慢帶我們前進,説:“看來,整個一樓的學生都聽到風聲,在五分鐘之內全都躲光光了。看樣子,在一樓到二樓的轉角處一定會有可怕的埋伏。”

    廖國鈞自信滿滿地站在前面,踢着獐頭鼠目的簡霖良的屁股,説:“讓這crazy變態走前面擋怪。”

    “不要踢偶,主人,偶知道去四樓的路。”簡霖良猥瑣地哭着:“偶一定會帶主人去四樓的。”卻一邊覬覦着王國手裏塑料袋中的酸內褲。

    我們慢慢地走着,終於來到交誼廳旁的垃圾桶。前方,就是樓梯口了!

    突然間,楊巔峯敏感地停下腳步,皺着眉頭。

    隱隱約約,地面震動。

    空氣中若有風雷之聲。

    我們緊張地看着前往二樓的樓梯轉角,咚。

    咚。

    咚。

    咚。

    “好大的橄欖。”我吃驚。

    “白痴,是橄欖球。”肚蟲舔着甜筒,拖着沉重的斧頭。

    是啊!

    一顆橄欖球從二樓樓梯慢慢滾了下來。

    “橄欖球不是被消滅了嗎?”熱狗拉屎畏懼地説。

    “一顆爛ball有什麼好怕的?衝啊!”廖國鈞一腳將簡霖良踢出去,然後高高舉起他那把爛劍往前衝。

    但,下一秒鐘裏,廖國鈞就出現在我們的頭頂上!

    被撞飛的!

    一大羣穿着橄欖球員盔甲服的死大學生衝下樓梯,一個個瘋狂地張大嘴巴沒有禮貌地大吼大叫,踩着昏死的簡霖良朝我們衝了過來!

    “怎麼可能!咳!咳!咳!怎麼可能會出現橄欖球隊?”熱狗拉屎虛弱地快昏倒,手中的十字弓胡亂射了出去,命中一個死橄欖球大學生的大腿,但那個死橄欖球人居然沒有痛覺般繼續快跑前進。

    “看我的!”我拿起撲克牌不停地射,鋭利的賭神牌撲克牌刺穿橄欖人的盔甲,鮮血流了滿地,他們一邊哭着一邊怪叫怪跑,神經病似的,有的跑得太快滑倒在血泊裏,楊巔峯趕緊用擊出博蒂的姿勢揮出高爾夫球竿,一個橄欖人優雅地在半空中迴轉而後昏倒。

    “不可能不可能的!這簡直是不可能的!”肚蟲驚駭莫名,大口大口地吃着甜筒,然後我聽見一記低沉的聲響從肚蟲的屁眼裏噴出。

    熱烘烘的軟糞山洪爆發!居然在這種時候!

    “好臭!幹你媽的你這隻只會吃冰的豬!”我慘叫,剛剛勉強爬起來的廖國鈞卻很習慣地看着肚蟲站立拉屎。

    “好臭!幹你媽的我再也受不了了!”王國也慘叫,然後將酸內褲套在頭上。

    “不要啊!”楊巔峯一竿將王國頭上的酸內褲揮飛,怒吼:“王國!你就算不想作戰,也不要躲在一旁套內褲!你要懂得抗拒酸內褲的誘惑啊,你真是一點也不可以信賴!”説着又一竿朝一個橄欖人的小鳥揮去,倒地。

    此時橄欖人一擁而上,至少有五十多人,勢態好凶惡極沒有教養,但卻在距離我們一公尺處停了下來。

    原來是肚蟲一根紫竹直苗苗地昂然挺立,用他的軟糞拉出一條結界勉強保護住我們。

    “真是好險,不知道結界可以支撐多久?”熱狗拉屎喘氣,他的臉真夠蒼白的。

    此時一個橄欖人從褲子裏拿出一個空養樂多罐子,向我們丟了過來,楊巔峯接住,只見那空養樂多罐子後繫了一條棉線。

    “是千里傳音。”楊巔峯看着棉線,那棉線好長好長,一直綿延到二樓的方向。

    我們全都將耳朵靠在養樂多空罐旁,聽見一個洪亮又熟悉的聲音從養樂多罐子裏大聲傳了出來:“撐兩年也好,撐一百年也行。總之在我畢業之前,酸內褲都別想通過二樓、三樓!”

    “你瘋了,這些瘋狂的橄欖球員都是你的犧牲品吧!”楊巔峯冷冷地説。

    “你知道死大學生的出現原因嗎?”硅膠學長的聲音。

    “死大學生就是墮落的大學生,一羣不顧課業不求上進的浴室四腳獸,我高中時就知道了。”楊巔峯説。

    “我跟我室友將墮落的死大學生改造成我們原本最討厭的橄欖球隊,他們的肌肉威力比死大學生還要巨大,更加暴力,更加不想念書,唯一的興趣是沖沖撞撞,再也不會被女色所惑。”硅膠的聲音:“你們還是認份收藏酸內褲吧,你們是敵不過我的。”

    “喪心病狂,你根本就不是我認識的智者硅膠。”楊巔峯嘆息,將養樂多罐子丟回咆哮的橄欖人。

    那些橄欖人儘管大吼大叫,但我發現他們的眼中噙着淚水,想來也是不願意從死大學生被改造成暴力的橄欖人。

    他們也是硅膠力圖自保的犧牲品啊。

    “咳,在這樣下去,交大所有系所的學生都會變成橄欖人。太可怕了。”熱狗拉屎搖搖頭,用十字弓將幾個齜牙咧嘴的橄欖人一一射倒,然後盤坐在地上吃感冒藥。

    “看來今晚要在走廊上過夜了。”肚蟲嘆氣,卸下背上的大塑料袋,拿出一把又一把的融化杜老爺甜筒交給我們當晚餐。

    我們一邊咒罵肚蟲一邊將融化的冰霜吃進肚子裏,當晚就在寒冷又臭的走廊上過夜,而倒黴被改造成橄欖人的死大學生,也在一旁哆嗦地叫了一夜,真是吵死人了。

    一大早,身為宿舍管理員的簡霖良善盡職守地將肚蟲的糞便收拾乾淨後,一場生死大戰再度展開。

    “吼~~~~”橄欖人眼睛紅腫地衝來,他們除了直線前進,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

    “Hold!”楊巔峯冷靜地叫道,不知何時他的臉已經塗上半邊的藍色。

    橄欖人逼近。

    “Hold!”楊巔峯沉着地説。

    睡眼惺忪的王國跟我拉着跳繩的兩端,我的肚子實在很餓,那些融化沾滿了整個塑料袋的冰淇淋甜筒根本無法填飽肚子。

    “Hold!”楊巔峯緊張地説,橄欖人已經轟然而至。

    我忍不住看着打哈欠的王國,説:“我有夠餓的,你呢?”

    王國困頓地説:“餓到瘋了,要是老大在就好了。”

    橄欖人襲來!

    “拉!”楊巔峯大吼。

    我跟王國兩人手一拉,跳繩一繃,立刻絆倒了喪失智慧的橄欖人,他們前仆後繼、爭先恐後地趴倒,熱狗拉屎手裏的十字弓也不斷噴出會甩尾的箭,將殘餘的橄欖人射倒,而楊巔峯跟廖國鈞的球竿與倚天劍分別在半空中呼嘯來呼嘯去,橄欖人痛苦地哀號。

    我們趁着這股氣勢踩着橄欖人前進,一下子就突破樓梯的轉角,攻上了硅膠的大本營,八舍二樓。

    “幹啊!好多橄欖人啊!”我驚訝不已,然後被一個橄欖人抱着球撞倒。

    八舍二樓的走廊全都是橄欖人,墮落的死大學生竟是如此之多!

    “看我的獨孤九劍!”廖國鈞神威凜凜地站了出來,一劍朝橄欖人的頭盔劈下去,大名鼎鼎的七彩倚天劍頓時裂成兩截。

    廖國鈞錯愕地看着斷劍,被三個橄欖人擒抱,然後猥褻地推倒,五六個橄欖人像迭羅漢一樣壓在廖國鈞的身上,饒他渾身肌肉也沒法子掙脱。

    王國緊張地躲在楊巔峯背後發抖,拿起酸內褲就要戴,楊巔峯一巴掌朝王國臉上轟下去,大叫:“肥豬!快大便!”

    肚蟲冷靜地點點頭,決定開始生產大便炸彈,卻被一個橄欖人抱住,另一個橄欖人雙手成塞,猛力地戳進肚蟲的肛門裏,迫使肚蟲最可怕的武器無法施展、甚至還開始筋攣。

    “熱狗拉屎!”楊巔峯急叫,勉強將一個橄欖人的小鳥踢爆。

    卻見熱狗拉屎蹲在一旁吃藥,抱歉似地咳嗽。

    就在這最危急的關頭,所有的橄欖人突然大驚失色,一溜煙地四處奔逃不見了。

    原本吵得像公民課的走廊霎時變得好安靜,聲音像是被抽油煙機抽走似的。

    “有怪異。”我揉着被橄欖人撞倒的痛處。

    “還需要大便嗎?”肚蟲説了也是白説,他的大便早就隨着屁眼重獲紓解傾瀉一地。

    “好緊張,咳。”熱狗拉屎一邊綁鞋帶,一邊緊張。

    楊巔峯手中的高爾夫球竿像是感應到什麼,竟開始顫抖。

    “難道是……硅膠竟釋放了深藏在八舍地下室裏的怪物?”楊巔峯咬緊牙關。

    已經大二的熱狗拉屎狐疑道:“八舍沒有地下室啊?咳。”

    楊巔峯憤怒地説:“所以才恐怖啊!”

    此時走廊的盡頭出現了一團火光。

    “幹!是炎魔嗎!”王國抱頭慘叫,拿起酸內褲又想套上,但被我一巴掌轟醒:“哪來的炎魔?是噴火人啦!”

    一個全身穿着消防衣的死大學生,左手拿着一瓶公賣局米酒,右手拿着一根小火把,像表演街頭魔術一樣,將米酒含在嘴巴里用力噴向火把,火焰猛烈地在走廊上吞吐着。

    “噴火人,這下子可麻煩了。”楊巔峯被火焰焦煙燻得睜不開眼睛。

    火焰在噴火人嘴中張牙舞爪,噴火人自己也被焦煙燻成了大黑臉,眼睛直流淚。

    “讓我去會會這個firemonster.”廖國鈞拿着斷掉的七彩倚天劍便要上,卻被楊巔峯拉住,説:“你的劍是無法對付噴火人的,趁我跟他搏鬥時,你們趕快上三樓要緊。”

    我真是太感動了!

    “好傢伙,這個死消防人就交給你了。”我説,所有人都躲在楊巔峯的背後,噴火人一邊噴火一邊慢慢靠近。

    楊巔峯拿起高爾夫球竿,勇氣十足地擋在噴火人火焰咫尺之前。

    “Youcannotpass!”楊巔峯一邊大吼,一邊給煙嗆得厲害。

    噴火人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説:“我也不想一直噴火啊,誰叫我猜拳輸了。”

    “我是慾火的傳人,高舉着青春男孩的慾火,youshouldnotpass!”楊巔峯將高爾夫球竿插進頭髮裏,然後從口袋裏拿出打火機,打火機喀擦一聲,點燃了高爾夫球竿竿頭上的髮油,霎時光芒畢現。

    噴火人一邊咳嗽一邊噴火,搖搖晃晃的十分危險,説不定八舍就這麼給燒成了白地。

    楊巔峯手中的着火高爾夫球竿,與噴火人手中的火把激烈交鬥着,打成大家都好熱好熱。

    “滾回馬戲團吧!”楊巔峯大叫,冒火的球竿略過噴火人的頭頂。

    “吼~~”噴火人用力噴出火焰,然後不斷咳嗽。

    “把握機會,你們這些笨蛋!”楊巔峯一聲令下,我們全都往火焰旁邊鑽了過去。

    我正想回頭説幾句請好好努力打倒敵人之類的話,卻看見楊巔峯將噴火人手中的火把擊落後,一竿將噴火人轟到走廊邊緣的窗户旁,眼看噴火人就要被KO了。

    不料,那噴火人吐了一口米酒在楊巔峯的臉上,楊巔峯大叫,一竿頂着噴火人到窗口,眼見噴火人就要摔下去。

    但噴火人死命地拉着楊巔峯的手,大吼:“要麼就一起下去。”

    “幹!”楊巔峯嚇到。

    説完,噴火人就拉着楊巔峯摔下窗口,直墮下去。

    就這樣,我們失去了楊巔峯。

    失去了領導。

    “真是個man!”廖國鈞大哭,抱着從沒有放棄過拉屎的肚蟲。

    “果然不愧是老大座下的現任參謀,我向你致敬。”我看着走廊的遠方乾哭。

    “現在該怎麼辦?該怎麼辦?”王國哇哇大哭,跟賊頭賊腦的簡霖良一起拿着酸內褲,想把頭塞進去,兩個笨蛋就這麼頭頂着頭,僵持不下。

    “根據去年的統計調查,咳,從二樓摔到一樓的人裏,只有百分之七會死亡,其中有百分之八十八的死者是七歲以下的小孩。”熱狗拉屎憂傷道:“也許楊巔峯還活着。”

    我抬起頭來,看着黑黝黝的二樓走廊,惶恐地不知如何是好。

    沒有了楊巔峯,要毀掉酸內褲簡直是前程茫茫。

    “不如先吃個飯吧。”肚蟲果斷地説,從背上拿出黑色的塑料袋,裏面都是徹底融化的白色乳汁跟濕濕軟軟的甜筒脆片。

    看到這種賤民食品,實在是提不起勁吃它,但肚子實在好餓,大夥只好蹲在走廊中間,拿起濕軟的甜筒餅乾,將遊移在塑料袋上的乳汁刮個乾淨,就這麼胡里胡塗地過了老半天。

    吃完了垃圾食物中的極品後,我們打起精神,暫時忘卻失去楊巔峯的痛苦,一步一步朝三樓走去,才走到一半,熱狗拉屎的手機就響了。

    “喂?我熱狗拉屎。”熱狗拉屎接電話,臉色漸漸陰沈,然後轉為驚懼。

    “什麼?你説的是真的嗎?”熱狗拉屎的牙齒打顫,我忙問發生了什麼事。

    熱狗拉屎掛掉電話,哭喪着臉:“這下子全完了,一點希望也沒了,咳,我住在四樓的朋友説,酸內褲的臭味已經傳到七捨去了,造成數十人上吐下瀉,所以七舍的學生武鬥男塾已經聯合八舍的橄欖人,要一起殲滅我們了,咳。”

    “哪有這種道理?酸內褲的臭味既然傳到七舍,七舍的死大學生應該幫助我們把酸內褲毀掉才對啊!”我忿忿不平。

    “沒用的,七舍的學生武鬥男塾認為酸內褲的味道之所以傳到七舍,咳,全都是因為酸內褲在二摟以上、居高臨下傳播臭氣的關係,咳,所以他們為了避免臭氣更盛,索性調了一批比特種部隊更恐怖的死大學生過來支援黃錫嘉。”熱狗拉屎哀傷地説,然後慢條斯理地坐在樓梯間,拿出幾顆藥丸開始吃藥。

    廖國鈞深思:“比superarmy還要恐怖的死大學生?那會是什麼?”

    見多識廣、久居八舍的熱狗拉屎含着藥丸,説:“根據交大曆年來的統計數據,死大學生的潛力無窮,咳,潛力普通的,七成八可以考上研究所,潛力高一點的呢,咳,五成四可以改造成比強獸人更殘暴的橄欖人,哎,咳咳,潛力更高的話,再加上交大鄰近的新竹科學園區所研發出的尖端科技,恐怕,咳,就是七舍武鬥男塾傳説中秘密製造出的……淫獸人!”

    我鬆了一口氣,既然是淫獸人就好辦了。

    我自信滿滿地説:“既然很淫,那大家就好溝通了,這個世界上最好講話的就是色情狂,俗話説的好,色情是國際共同的禮貌語言,我還有國際色情人士證明卡IFPI,你看。”

    我拿出一張塑料卡片,卡片上印着我俊俏的臉龐,還有國際色情人士編號007,拿着這張卡走遍國際各大色情宿舍都能橫行無阻。

    InternationalFuckingPersonI.

    廖國鈞跟肚蟲相視一眼,也從口袋裏拿出國際色情人士證明卡,我們默契地點點頭,看來淫獸人毫無所懼,大家都是四海一家。

    膽小的王國仍然很不安,他當機立斷脱下身上所有的衣褲,渾身光溜溜的。

    “Whatareyoufuckingdoing?”廖國鈞吃驚,我卻見怪不怪,王國這低能兒一定是想拿隱形水塗在身上。

    果不其然,王國仔細地用見鬼的隱形水慢慢塗在身上,全身油油亮亮金光閃閃,是誰看了都會想扁他一頓,只有簡霖良這種等級的變態才會滿臉羨慕地看着王國:“隱形水啊?可不可以分偶一點?”

    王國哼哼哼地怪叫,大方地將隱形水交給簡霖良,簡霖良大喜,立刻剝光自己的衣服,將隱形水塗在自己身上,兩個低能兒就這樣翹着屁股、跳着光溜天鵝湖,一臉的驕傲。

    “王國,你真的沒救了。”我拍拍王國的肩膀,我發誓我這輩子絕對要好好保護自己的頭蓋骨,就算有一天頭蓋骨被幹飛了,我也決不讓裸露的腦袋被沒名沒姓的野狗舔上半天。

    “高賽別天真了。”熱狗拉屎昏昏沉沉地説:“其實淫獸人是很可怕的,咳,他們決不是一般喜歡看A片、集體打手槍的普通死大學生,也不是幸福的浴室色情四腳獸,咳,他們被打進包羅萬象的興奮劑、甚至還有五花八門的春藥,所以他們什麼都想上,有洞就鑽,見座就插,咳,加上八舍什麼都撞的橄欖人,雙舍聯盟,交大誰與爭瘋?”

    “這麼淫蕩?”我訝然。

    “咳。”熱狗拉屎咳嗽。咳着咳着,我們已經來到了八舍三樓。

    就在這個聊天打屁的當口,樓下傳來淫穢的吶喊聲。

    來了!

    就在我們失去領袖的酸內褲遠征隊踏上三樓之際。

    淫獸人來襲!

    “幹,怎麼辦?”我着急地夾緊屁眼。

    “Do一點thing!”高大威猛的廖國鈞聽到淫獸人的淫蕩後,也不禁緊張地夾緊屁股。

    “咳。貼緊牆壁。”熱狗拉屎説道,所有人趕緊將屁股貼緊牆壁,然後將嘴巴閉緊。

    這或許真的有效,畢竟淫獸人聽起來雖色,但卻很笨的樣子。

    只有兩個自以為隱形的蠢蛋居然還敢裸着身子跳天鵝湖。

    “天啊,王國怎麼不見了?從剛剛就沒看見他。”我眯着眼睛。

    為了自保,必須要向好色的淫獸人獻上犧牲者。

    “Strange,連那個怪異的舍監也不見了?”廖國鈞也東張西望的,王國與簡霖良越跳越得意,簡直是瘋到外層空間去了。

    “啊?他們兩個不是在……”肚蟲話沒説完,立刻被廖國鈞用十字枴子鎖勒住咽喉無法言語。

    然而,三樓走廊兩旁的寢室的門,全都打了開來,一個個面目猙獰穿着愚蠢的橄欖球盔甲服的橄欖人慢慢走了出來,而樓梯下也快湧上了極度恐怖的淫獸人!

    空氣凝結了。

    我們的小命指剩下幾秒的時間可以喘息。

    一顆橄欖球在慢鏡頭中緩緩地朝我們飛來,我下意識地接住了球。

    “吼!”

    數十個橄欖人朝我們衝來!

    其勢有如千軍萬馬!

    “幹!”我受到嚴重驚嚇,手一抖,橄欖球脱手,從身後的窗户掉了下去。

    我閉上眼睛,準備被橄欖人擒抱到肋骨一吋吋斷裂而死,卻只感覺到身旁有許多勁風穿過。

    我忍不住睜開眼睛,只見那羣瘋狂的橄欖人爭先恐後地跳下窗户,轉眼間全不見了。

    我張大嘴巴,難以置信。

    身旁的廖國鈞等人也一副無法理解的樣子。

    難道,就這樣?

    就這樣,八舍所有的橄欖人都跳下窗户、追那顆該死的球去?

    “好蠢。”肚蟲搔搔頭,然後又拉出一條軟糞出來。

    “胖豬,你可不可以有點羞恥心?可不可以大便後不要一副他媽的理所當然?”我忍不住這麼批評。

    大學學測又不考拉大便,真不知道這條肥豬怎麼考進交大的。

    “高賽,你的朋友也好不到哪裏去。”肚蟲蠻不在乎地説。這點我倒是無法辯駁地看着跟簡霖良一起玩撇鳥黑白切的王國。

    而此時,惡名昭彰的淫獸人一邊打槍一邊爬上樓梯,模樣十分駭人。

    大約有三十多個淫獸人穿着髒污的梅竹衫,低聲嘶吼:“為什麼梅竹委員會不設計梅竹褲?為什麼為什麼?”

    淫獸人下半身果然沒穿褲子,兩腿哆嗦着。

    “只好強姦你們了!”為首的淫獸人大吼,眼看就要撲上來,不,是快打出來了。

    這是什麼邏輯?

    “等等!咳!我保證下一次梅竹委員會一定會設計好梅竹褲的!咳咳咳!”熱狗拉屎急道,貼緊牆壁。

    “説謊~~~~~”淫獸人齊聲怒吼,三十道腥臭朝我們射將過來,我們嚇得快死掉,全身沾滿了新鮮熱辣的小。

    王國聞到精臭,沒有遲疑,立刻戴上了至尊酸內褲,所有的淫獸人立刻假裝沒有看見惡臭的王國大魔王,反而朝我們衝了過來!

    “死定了這次!”我好想哭,卻不敢張開嘴巴號啕大哭,免得我連咬舌自盡的機會都沒有。

    “拼死一搏啊!”廖國鈞搶過熱狗拉屎的十字弓,但一箭都還沒射出,就被好幾個淫獸人黏在身上,十字弓也就掉在地上。

    肚蟲無可奈何,滿身大汗地想舉起那把沉重的大斧頭,斧頭卻紋絲不動,沒法子,他只好又開始大便,然後被淫獸人撲倒在地上。

    天啊!我們的處男之身就要淪陷在交大八舍三樓了!

    “趴下!”

    一聲沉着的大吼。

    多麼值得信賴,多麼熟悉的聲音!

    我看見一個穿着白色浴巾、手裏拿着棒球鋁棒的男子,莊嚴神聖地站在走廊的盡頭。

    是白浴巾楊巔峯!

    “有鬼!”我慘叫。

    然後看見楊巔峯手中撒出一大推白色粉末,頓時淹沒了整個走廊。

    白色粉末的味道好熟悉,啊!是了!是王國丟在二樓樓梯的骨灰包!

    “我通過了跳樓不死的試煉,特地前來幫助你們。把耳朵塞好。”楊巔峯淡淡説道。

    我怒吼:“幹嘛亂扔骨灰!沒看見我們快被插死了嗎!”

    楊巔峯拿出打火機,冷冷地説:“海這個摩門特,我感覺到……”

    喀擦。

    “要爆了。”楊巔峯。

    一縷火光在骨灰煙霧中一閃。

    轟隆!

    走廊所有的木板門全炸凹了大洞,整個三樓一震。

    是塵爆!爆得我的耳膜都快碎掉了!

    煙霧逐漸散掉,灰燼落下。

    所有的淫獸人昏厥在地,想來是巨爆震翻了他們的耳膜。

    “真有你的。”我喘氣,將褲子穿好,其餘的夥伴忙着推倒趴在身上的淫獸人。

    “沒有我可真是不行啊。”楊巔峯微笑,手中的棒球鋁棒閃閃發光。

    冒險的旅途,只剩下短短的三樓到四樓之程。

    我看着滿地口吐白沫的淫獸人,心想剛剛真是好險,白浴巾楊巔峯要是遲來個一分鐘,我們脆弱的人類外殼不知道要被插出幾個洞!

    “幸虧你趕到了!”我捏了把冷汗。

    “嗯,再遲幾步,王國可能就被酸內褲永遠控制住了。”楊巔峯冷冷地看着跳着天鵝湖的王國,一把將酸內褲拔下他的腦袋,恨恨説道:“由他保管酸內褲真是錯得離譜,只有低能兒才真的會被這條臭不可擋的酸內褲迷惑。”

    王國被拔下酸內褲後,悵然所失地站在原地不動,懺悔似的。

    “我的劍斷了!Broken!”廖國鈞兀自不能置信地大吼。

    “現在要上四樓了,咳,總算快結束了。”熱狗拉屎病奄奄的臉上也不禁露出蒼白的微笑。

    “四樓有什麼新的敵人嗎?有比淫獸人還要可怕的東西嗎?”我不安道。

    “恐怕是有的。”楊巔峯自忖道。

    難道是超級淫獸人?超級淫獸人2?超級淫獸人3?超級淫獸人合體術?

    “是什麼?四樓有什麼?我全身充滿anger啊!”廖國鈞憤怒地揮舞着七彩倚天劍。

    “我也不知道,只是我剛剛上來時經過硅膠的寢室,發現他跟那個死光頭都已經不在那裏了,我想,他們恐怕已經去四樓準備轟殺我們了,硅膠學長跟光頭人都不能小覷了。”楊巔峯雖然這麼説,但他的臉色卻有擔心害怕的樣子,他的腦子果然跌壞了。

    “算了,橄欖人已經沒有什麼可怕的了,我剛剛發現快速幹掉他們的方法,就是把橄欖球丟下窗子,那羣笨蛋只會死追着球往窗子下跳。”我説。

    楊巔峯嘉許地點點頭,説:“其實也不用太擔心,硅膠學長跟我之間,的確是該分出了高下了,我自己也對結果很感興趣。”

    “那個光頭人就交給我了!看誰的肌肉大塊!”廖國鈞憤怒地大吼,索性將上衣都脱了,看來會有一場拳拳到肉的好戲。

    “好,就交給你。”楊巔峯其實蠻懶得理會廖國鈞這個肌肉棒子,又説:“高賽、熱狗拉屎、肚蟲,你們不要理會戰鬥,徑自去找那台強力洗衣機就是了,記得監督王國跟死舍監把酸內褲丟下去洗。”

    “我們一定不會再被酸內褲迷惑的。”王國跟簡霖良悻悻地説。

    只見熱狗拉屎神秘地咳嗽,好像有什麼對策似的。

    “避免萬一,拿去。”楊巔峯走進一間房門被塵爆炸破的寢室,幹了一包洗衣粉給我。

    “趕快打一打吧,餓死了。”肚蟲摸着肚皮,難受地説。

    我們小心翼翼,聽風觀色地慢步上四樓,我的心裏好害怕,根本無法預料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從我聽見酸內褲的恐怖傳説開始,我就隱隱約約知道一場大冒險是在所難免的,也約略知道我們會在二樓與三樓遭遇到什麼驚險。這一切,我似乎都在電影院看過?但現在,一股完全無法預知的恐懼感幾乎要噴出我的體內。

    “電影的第三部曲我還沒看。”我發抖,驚覺這個事實。

    “別慌,我也一樣,我連原著都沒看過。”楊巔峯一派的鎮定。

    而四樓的地板上,並沒有傳來震天價響的踱地聲,也沒有狂野的嘶吼吶喊,冷清清的,走廊表面上一片寧靜,卻藏有強烈的肅殺!

    我們踩下最後一格樓梯,來到了四樓,八舍最高的一樓。

    硅膠穿着白色的浴巾,拿着他最厲害的兵器棒球鋁棒,身邊是穿着足球制服的光頭人。這在原先的預料之中。

    只是,有九個身穿黑色斗篷,完全看不到臉的怪人擋在他們的前面,幽靈似不斷重複念着:“酸內褲~~喔~酸內褲~~~喔~~”

    “可恨,我們居然忘記還有內褲靈的存在!”楊巔峯恨恨道:“這些內褲靈恐怕是以前受到酸內褲誘惑的受害者變成的,王國、死舍監,你們要是繼續戴酸內褲的話,就會變成這樣子。”

    王國跟簡霖良聽了害怕得直打哆嗦。

    “放棄吧!楊巔峯!”硅膠大聲説道:“這些學長以前都是酸內褲的受害者,他們絕對不會讓你毀掉酸內褲的,酸內褲上面的怨念他們也有一份!”

    楊巔峯舉起鋁棒,喝道:“硅膠!你嚇不倒我的!就算我們這次失敗,等老大來交大,你就算有一千個內褲靈也不夠死啊!”

    硅膠一震。

    對於老大,硅膠學長畢竟還是很畏懼的。

    “管不了那麼多了!上!”硅膠大吼,內褲靈飄啊飄的慢慢向我們靠近,他們的手裏拿着鋒利的匕首,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混帳啊!現在該怎麼辦!”我慘叫,只見王國居然又要拿起酸內褲戴。

    “撐着!撐着!無論如何都要撐着!”楊巔峯掄起鋁棒,擺出全壘打的強力打擊姿勢,説:“剛剛摔下樓時,我已經打電話給老大,希望他老人家及時趕來,在此之前我們一定要撐住,不然就慘了。”

    楊巔峯説得對,就算老大真的來救我們,要是他看見我們被毒打丟了他臉面的樣子,我們只會遭受比參加外星人人體實驗更恐怖的下場。

    我驚恐擺出賭神射飛牌的姿勢,一想起那年夏天屁股骨折的慘事,我的精神一下子都來了。幹,這下子非拼命幹掉內褲靈不可了。

    “再來一次塵爆吧?”我發抖,洗衣粉掉在地上。

    “不行,洗衣粉顆粒太粗,炸不起來。”楊巔峯眯起眼睛,內褲靈即將進入他的打擊範圍,而廖國鈞也鼓起肌肉,舉起肚蟲一直舉不起來的大斧頭!

    一定會見血啊!

    “酸內褲~~~喔喔~~酸內褲~~喔~~~”

    變態的黑斗篷內褲靈要死不活地念着,手裏的匕首的反光是多麼的令人生懼。

    只見熱狗拉屎一邊咳嗽,一邊拿起手機,對着話筒説:“四樓的好兄弟們,該是你們表現,咳,的時候到了,咳。”

    “什麼好兄弟?”王國疑惑道,他差點又戴上酸內褲避難。

    碰!

    四樓寢室的門突然全打開了,一羣熱情洋溢、青春奔放的年輕人衝出走道兩旁的寢室,他們梳着油頭、渾身一絲不掛,帶着歡喜無限的笑容簇擁到驚慌失措的內褲靈身旁,閃光燈此起彼落,有如天女散花!

    “素人自拍!笑一個!”那羣熱情奔放、創意無限的年輕人開心大叫,一手攬着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內褲靈,一手拿起一台台的數字相機,不斷按下快門,喀擦!喀擦!喀擦!喀擦!

    久居在臭酸的黑暗過去的內褲靈,一個個嚇得臉都露出來了,他們亟欲掙脱年輕赤裸小夥子的手,原來他們懼怕閃光燈!

    “別慌!只不過是閃光燈而已!”硅膠焦急地大喊,但內褲靈隨着閃光燈霹靂趴拉的,哀號着不停。

    只見熱狗拉屎陰惻惻地在我旁邊咳嗽,説:“咳,沒用的,不管是大人小孩,哥哥姊姊妹妹,都會害怕這些,咳,都會害怕這些素人自拍大軍。”

    熱狗拉屎説得真對,我打從心裏覺得想吐。素人自拍應該是年輕可愛的美眉,怎麼會是一羣醬爆魔人?

    奇異的,那些內褲靈在有如流星雨的閃光燈下,慢慢地化作一股黑色的臭氣消失了,而那些素人大軍任務達成後,也歡天喜地得光着屁股回到自己的寢室,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真是可怕的素人大軍。

    “你的氣勢已經窮盡了!硅膠!舉起你的鋁棒!”楊巔峯神氣活現。

    “別得意,看我的大力金剛腿!”光頭人怒氣衝衝地一踢,腳下的足球有如火龍沖天般向我們襲來,走廊上颳起好大的熱風。

    廖國鈞不知死活,大吼:“看我的腹肌厲害!還是你的大力金剛腿厲害!”説着便鼓起他肌理分明的六塊腹肌。

    只見那火龍般的足球撞上廖國鈞的肚子,將廖國鈞身後的牆壁也給震出一個大洞,他就這麼抱着足球摔下樓去。好威猛的腳勁!

    我往破牆探頭下瞧,看見廖國鈞摔在人山人海的橄欖人中間,天啊!八舍一樓外圍怎麼會有這麼多的橄欖人?

    數百個橄欖人舉起雙拳,不停地往胸膛上猛拍,咚咚咚、咚咚咚響的人體戰鼓聲威更是浩大,更叫我震撼的是,這羣橄欖人扯開脖子大吼:

    “風!大風!風!大風!風!大風!”

    可是一點風也沒有。

    “楊巔峯……樓下……樓下有好幾百個橄欖人啊!”我驚慌失措。

    “那又怎樣?攔得住老大嗎?”楊巔峯嗤之以鼻。

    “那他們為什麼一直喊風?好恐怖啊!”我抓着腦袋,難道橄欖人打算合體,變成人體俄羅斯,然後集體旋轉旋出一陣龍捲風嗎?好恐怖!

    “這種事我怎麼會知道!”楊巔峯不耐地説,舉起鋁棒衝向光頭人與硅膠,我趕緊同其它人跑向傳説中位於曬衣間的強力洗衣機,還不時往後張望楊巔峯以一敵二的戰局。

    “口口聲聲老大!我就不信你們老大有多厲害!”光頭人狂嘯,奪命香雞腿踢出,腳上轟出的雄勁我在遠遠的曬衣間都可以感覺得到一股熱氣。

    楊巔峯的鋁棒奮力一揮,竟硬生生被光頭人的猛腳踢成一個熱騰騰的L型,楊巔峯手腕一震,鋁棒脱手掉在地上,硅膠趁隙一棒揮出,楊巔峯白浴巾一揚,慘叫倒地,幹啊真是廢柴。

    “找到了!”肚蟲大叫,指着一台外表破舊灰塵滿布的洗衣機,那洗衣機旁邊立了一塊介紹牌子,上面寫着:

    超強牌洗衣機榮譽出品,只要一分鐘,不管是什麼顏色、多麼骯髒的東西、多日沒洗的鍋碗瓢盆、多麼不愛乾淨的小孩,本公司出品的超強洗衣機絕對能將其洗成純潔無暇的皎白色,而且脱水、烘乾一次完成!

    如果有產品上的疑問,請打本公司的服務電話:03-7878-52778.

    注意:請勿將泡麪整碗倒進去、或蹲在洗衣機上大小便。

    “就是它了!”我興奮大叫,楊巔峯、廖國鈞!你們不會白白犧牲的!

    王國趕緊將酸內褲丟下去,我乾脆將所有的洗衣粉都倒了進去,蓋上洗衣機的蓋子。

    但我感到奇怪的是,為何硅膠跟光頭人不來阻止我們?

    我的心感到凜冽的寒意,對啊,如果我們已經來到四樓,木已成舟,硅膠為什麼還要這麼激烈地阻止我們消滅酸內褲?仍舊硬要將酸內褲塞給我們?為什麼要冒着跟老大作對的生命危險,也不肯讓我們將酸內褲簡單地丟進超強洗衣機?

    我心一驚,馬上蹲下來檢查洗衣機的插頭;記得有部好萊塢搞笑片的結局是,當白髮蒼蒼的神探面對倒數計時的核子彈,無計可施時,竟陰錯陽差地將定時器的插頭拔掉,於是就解救了全世界。

    但,洗衣機的電源好端端地插着,沒有異狀,硅膠並沒有破壞它。

    我摸摸頭,站了起來。

    只見熱狗拉屎虛弱地昏倒在一旁,肚蟲也搖搖欲墜,王國兩眼呆滯地指着洗衣機的投錢口,搖搖頭,我看了投錢口一眼,也感到一陣暈眩。

    “請投十萬個十元硬幣。”上面這樣寫着。

    幹!那不就是一百萬塊嗎?好黑的洗衣機!

    硅膠與光頭人慢慢走了過來,光頭人一臉的不屑,而硅膠則感嘆:“是的,你們這些窮鬼永遠不可能成功的,放棄吧,把酸內褲好好收着,對大家都好。”

    我跟王國相擁大哭,天啊,這個任務一開始就註定要失敗啊!

    我們這些窮人家的小孩果然沒有用好東西的命,有錢人洗一次衣服就要一百萬,而我身上只有精蟲超過這個數字,老天爺真是太不公平了,泣。

    “戴上去吧,不管是王國,還是簡霖良都好,事情總要有個了結。”硅膠嘆口氣,光頭人大吼:“快戴上去!然後滾出八舍,永遠別再回來了!”

    熱狗拉屎蹲在地上揮揮手,莫可奈何地咳嗽:“這件事我不管了,隨你們便吧,咳。”

    肚蟲索性站了起來,他連拉屎抗議貧富差距的力氣都沒有,説:“我要去女二舍吃東西了,你們誰戴都無所謂。”

    整個酸內褲冒險至此,已經終告失敗。

    我擦擦眼淚,準備迎接充滿酸氣的大學六年。

    王國舉起酸內褲,在陽光煦煦的照耀下,準備自己加冕自己,成為極惡酸爆大魔王。

    “你媽會替你感到驕傲的。”我低着頭亂説。

    “等等,怪怪的耶。”王國歪着頭。

    “什麼東西怪怪的?”我蹲在地上畫圈圈。

    “那些風啊大風啊的聲音,好像都不見了。”王國傻理傻氣地説。

    硅膠手中的鋁棒掉落在地上,一臉的驚恐,好像看見肉食性恐龍出現在木柵動物園裏。

    一個熟悉的身影,就站在走廊的盡頭,遙遙看着曬衣間裏的我們。

    那是惡魔?

    不!

    那是個連惡魔也不敢直呼名諱的身影。

    “丟臉。”那身影看着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的楊巔峯,一把抓起,然後將楊巔峯朝廖國鈞撞破的牆壁大洞丟下,我似乎聽見自由落體的啪噠一聲。

    哈棒,我老大。

    “等等!老大!我可以解釋!”硅膠嚇得面如吐色,一腳將鋁棒踢得遠遠的,顯示自己絕對不敢跟哈棒老大對抗。

    哈棒老大沒有説話,只是大刺刺地走過來,眼神充滿“你的脖子最好是鐵做的”的表情,我趕緊跟王國立正站好,裝出一副剛剛其實並沒有落居下風的樣子。

    “硅膠!幹嘛怕成這個樣子?”光頭人憤怒地看着幾乎快跪下的硅膠,説:“虧你還是去年梅竹賽天挑五輪的搏擊冠軍,馬的,這傢伙跩屁啊!看我把他踢到外層空間去!”

    光頭人怒氣衝衝,連青筋都像蚯蚓一樣纏動在腦瓜子上,他的肌肉瞬間爆發,撐破寬鬆的足球制服,他一雙腳的肌肉尤其驚人,連高筒襪也給撕裂了。

    光頭人剛剛將廖國鈞一腳踢破牆壁的力量,坦白説絕對贏過老大許多,因為那石破天驚一腳的力量,只是純粹的物理力量,而不是恐怖的力量。

    説到底,我根本無法想象老大輸掉的樣子。

    在我的眼裏,光頭人全身上下都充滿了喪禮中花瓣紛飛的氣味。

    老大沒有停下腳步,只是將拳頭直直舉高,擺明了要殺人。

    “看我的大力金剛腿!”光頭人眼看老大沒有將他擺在眼中,狂暴地踢出排山倒海的一腳!

    轟!

    只見大力金剛腿的鞋子飛出,一股勁全歪了;老大的拳頭由上往下、直直地朝光頭人的腦袋轟落,光頭人電光火石地倒地,腦袋重重一撞。

    “鐵頭功是吧?”老大蠻不講理地説,然後又高高舉起拳頭。

    “我是金剛腿!”光頭人忿忿,頭昏腦脹地想爬起,鼻血有如尼加拉瓜大瀑布。

    “鐵頭功是吧?”老大一拳下去,光頭人重重倒地,右腳虛弱地朝天空輕踢,一點力道也沒了。

    光頭人的腦袋上出現鮮明的拳印,嘴裏吐出雪花般的斷牙。

    “我……是……金剛……”光頭人意識迷離地説着,我彷佛看見他的靈魂從鼻孔裏噴出來。

    “鐵頭功是吧?不知好歹!”硅膠突然上前,一腳往光頭人的腦袋踹下去,光頭人昏死過去。

    我想,現在硅膠的心裏一定完全無法理解自己欺負我們的行動有多麼愚蠢,他汗流浹背地看着老大,乾笑説:“老大來交大,那自然要好好大吃大喝一頓了啊!”

    老大沒有説話,只是一腳用力踢向超強洗衣機,洗衣機受到可怕的巨震,居然開始運轉。老大的腳力足足價值一百萬啊!

    我跟王國看着硅膠,而熱狗拉屎、簡霖良跟肚蟲則張大嘴巴看着哈棒老大,他們看見老大輕易毀掉光頭人的大力金剛腿,眼中充滿了崇拜與景仰。

    老大瞪着硅膠,沒有説一個字。

    “是!”硅膠大聲説道,果決地打開洗衣機的蓋子,二話不多説跳進洗衣機。他明白跳進洗衣機裏自我懲罰,絕對比老大的拳打腳踢還要舒服一百倍。

    一分鐘過去,我打開洗衣機的蓋子,硅膠靜靜坐在洗衣機裏面,果然頭髮白了,皮膚也白了,全身上下都白了,香噴噴的好不乾淨。

    “真不愧是強力洗衣機,果然是一分錢一分貨。”我讚道。

    不過硅膠學長就這麼一直坐在洗衣機裏,沒有出來過了,因為他已經被神奇的洗衣機洗成了白痴,腦袋空白一片,從此便成了交大八舍的新傳奇,記載於“交大八舍萬萬不可置信的傳説之七”。

    哈棒老大看了硅膠學長一眼,從口袋裏拿出一片吃到一半的土司,丟進洗衣機,硅膠學長乖乖地撿起來啃。

    然後我們就走了,留下硅膠與他的新家。

    我看着老大堅強殘暴的背影,心下大慰,立刻帶老大去一樓的寢室,走過樓梯口時,我瞥見一樓宿舍外圍倒了好幾百個橄欖人的殘骸,現場唉聲不絕,而楊巔峯跟廖國鈞就倒在他們之間。一天摔樓兩次,真是辛苦他了。

    王國哈哈大笑:“這些白痴居然敢攔老大的路,真是活該。”

    我向熱狗拉屎他們眨眼示意,暗示他們不要多問老大如何在短短的時間內轟殺數百橄欖人的過程,因為在夕陽閃耀的光輝下,我依稀看見散彈槍用的小鋼珠在地上滾來滾去。老大總是粗暴得不可思議。

    我裝作沒看見,問道:“老大,現在那條酸內褲要怎麼處理啊?要不要丟進去洗一洗?”

    簡霖良連忙説:“主人,酸內褲可不可以給我?”

    老大根本沒有搭理這個問題,於是簡霖良便歡天喜地地戴着酸內褲離去,從此酸內褲便一直戴在簡舍監的頭上,但酸內褲的恐怖傳説卻銷聲匿跡了,只留下了臭味,怨念則消失得無影無蹤。

    後來廖國鈞、肚蟲、熱狗拉屎跟隨老大的故事,就留待以後慢慢説吧,總之後來在我們念交大的幾年中,除了偶而遇到簡霖良舍監時還會聞到酸內褲的臭味外,這段冒險傳奇算是終結了。

    一開始我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但出院後的楊巔峯跟我説:“一定是老大的霸氣鎮壓住了酸內褲,就跟鍾馗壓小鬼一樣的意思吧。”

    我想想,也是這樣吧。

    因為多年以後,我又從念交大的學弟妹口中聽到酸內褲在八舍肆虐的故事,那可是我們畢業多年以後的事了——

    註釋:

    ①請參閲老納訪談高賽的撰文:“哈棒傳奇之頭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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