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拉拉七歲,哥哥十歲。
山谷一片幹黃,空氣裏蕭瑟着秋的味道。
微弱的溪水邊,高過成人膝蓋的芒草叢裏。
“哥,我們回去了好不好?再晚爸爸一定會發現的。”烏拉拉不安地説,靠在哥哥的側邊。
“管他的,火炎咒本來就很難,教到那麼晚本來就稀鬆平常,反正到最後你會了就行。”哥哥指着一隻正在監視停在小白花上蝴蝶的青蛙,説:“那隻百分之百就是絕種的跳蛙。”
那青蛙距離他們可遠了,大約有二十大步。
他們的眼睛可比老鷹的鋭力。
“你亂講,那隻青蛙只是腿稍微長了點,哪有這麼容易就遇到絕種的動物。而且跳蛙不是生長在美國密西西比河那邊?”烏拉拉蹲着,輕悄悄地説。
“這個世界,有時候荒謬到叫你根本沒辦法相信。”哥哥自信十足。
青蛙躍起,舌頭在半空中捲住小蝴蝶。
“你看,那隻跳蛙剛剛那個姿勢,簡直跟書裏畫的一模一樣。”哥哥指着圖鑑上的彩筆素描。
烏拉拉不得不承認,還真的有八分神似。
兩人繼續蹲在河邊窺伺着大自然萬物,什麼毫不起眼的小動靜都能惹起興趣。
“弟,你以後想做什麼?”哥哥突然開口。
他的手指遙指一隻匍匐在河石上,看起來像長了四隻腳的泥鰍的怪東西。
“當然是獵命師啊。”烏拉拉想都沒想就説了。
有太多太多的理由,他必須是個獵命師,也必須引以為榮。
哥哥許久都沒有説話。
烏拉拉猜想,哥哥一定認為那條像泥鰍、卻無緣無故生了四隻腳出來的小怪物,是罕見的娃娃魚。
“弟,想做跟要做是兩回事,要做的做完,就輪到想做的。”哥哥的眼睛眨都沒眨,看着那小怪物:“所以我要先當獵命師,然後,再當生物學家。”
烏拉拉還記得當時哥哥的神情,那麼的篤定,那麼的專注,根本小在意他的掌心雪淨皎白,一絲紋路部沒有。
獵命師天生不配擁有自已的命運。
“我還不知道我想當什麼耶。”烏拉拉天真地説:“反正就先當獵命師啊,當膩了就再説吧。”
長了四腳的泥鰍打了個嗝,滑進水裏。
哥哥拍拍烏拉拉的肩膀,認真地説:“百分之百,是隻娃娃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