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李爽笑問道:“那我們什麼時候開始進攻?”
三眼想了想,説道:“兵貴神速,我覺得最近幾天就可以考慮動手了。”
李爽寬厚的大手用力搓了搓,嘿嘿笑道:“那是最好不過了!”和謝文東一樣,李爽混跡黑道這麼多年也很少嘗試失敗的滋味,尤其是如此的慘敗,他同樣急於報復,一雪前恥。
眾人紛紛點頭,皆認為三眼的策略看似簡單,但也行之有效。謝文東環視左右,見大家頻頻點頭表示贊同,他也樂了,雙目彎彎,笑呵呵的説道:“如果大家沒有異議,那麼,就按照張哥的主意辦,你們籌劃一下進攻的具體步驟,我們近期對南洪門總部動手!”
“是!”有了肖雅作為己方的內應,眾人心氣甚勝,齊齊應是,一各個的臉色也都泛起光暈。
第二天,北洪門和文東會人員上下齊動,開始着手做進攻的準備,下面的兄弟們鬥志高昂,謝文東心裏自然也很高興,等到中午的時候,他帶上五行兄弟去趟醫院,探望東心雷等人,順便瞧瞧他們的傷勢有沒有好轉,這次進攻南洪門總部,謝文東不希望在出現任何的閃失,如果東心雷,任長風,格桑等人能帶傷出戰的話,那對己方士氣又是個五行的鼓舞。
S市醫院,來時謝文東還抱有很大的希望,可到了醫院之後,向醫生們一詢問,他大失所望,東心雷等人是受的皮外傷,未觸及筋骨,可傷口太多,現在連線都未拆,別説做劇烈的打鬥,連自己走路都成問題,根本沒有辦法參戰。
聽完醫生的介紹,謝文東的好心情消失了大半,隨後他強打精神,去病房裏看望了東心雷等人,見面之後,他未提及近期要再次展開進攻的事,只説些讓他們安心養傷等等無關緊要的話,看過東心雷諸人後,謝文東本想離開,人已進入電梯間,可恍然想起什麼,又快速退了出來,直奔孟旬的病房而去。
謝文東對孟旬是很看重的,雖然身受槍傷,許久沒有參與社團的事物,但謝文東覺得在進攻南洪門總部這件事上,有必要聽聽孟旬的意見。
原本謝文東和孟旬是同住一間病房,現在謝文東出院,病房裏又剩下孟旬一個人,不過他並不孤單,時常找保護他的北洪門兄弟聊天下棋,倒也樂在其中。當謝文東來時,孟旬正坐在病牀上與一名北洪門頭目下象棋。
謝文東漫步走到牀邊,孟旬都未發覺,眼睛還盯着棋盤,與他對弈的北洪門頭目看到謝文東來了,身子一震,作勢要起身施禮,謝文東含笑擺擺手,示意他不用多禮,然後揹着手,彎下腰來打量着棋局。
觀望了一會,見孟旬還沒有走棋的意思,謝文東在旁不耐煩的説道:“跳馬!”
孟旬聞言,想也沒想的説道:“跳馬不好!”説着話,他愣了愣,抬頭一瞧,只見謝文東正彎着腰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他又驚又喜的説道:“東哥?你什麼時候來的?”
“呵呵!”謝文東拉了一把椅子做到牀邊,笑道:“剛到!”説着話,他看向那名北洪門頭目説道:“兄弟,你先出去一下,我和小旬有些事情商議。”
“是!東哥!”那名北洪門頭目慌慌張張的站起身形,衝着謝文東深施一禮,然後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孟旬眨眨眼睛,看着謝文東問道::“東哥有事?”
謝文東低頭注視期盼,答非所問的揮手説道:“小旬,該你走了。”謝文東也喜好象棋,只是平日裏太忙了,能抽出空閒下棋的機會少之又少,今天正好趕上,準備和孟旬殺上一盤。
孟旬搖頭苦笑,垂下頭來,又陷入沉思,想了許久,放小心翼翼地走了一步。
謝文東下棋甚快,孟旬剛走完,他幾乎想都未想,馬上回了一步,同時慢悠悠地説道:“我準備再打一次南洪門總部!”
“啊?”孟旬暗吃了一驚,目光從棋盤落到謝文東臉上,這段時間他是一直在住院,可對社團的形勢也始終在關注,己方剛剛吃了大敗仗,元氣還未恢復,雖然增添許多援軍,但戰鬥力並不強,只靠這些新人去進攻南洪門總部,只怕是太輕率了。
過了一會,他又慢慢落下目光,看着棋盤,心不在焉地走了一步,説道:“南洪門和青幫剛剛重創我們的主力,士氣正盛,而我方損兵折將,士氣低落,戰鬥力也未成型,這時候主動出戰,未必是上策!”孟旬把話説的很委婉,沒有直接挑明謝文東的決定是錯的,只是説這麼急於進攻不是好的策略。
謝文東快速走完了一步,笑道:“當然,如果單單憑我們目前的實力,只能遭受第二次的慘敗,不過我在青幫內部找到一個內應。”
“哦?”孟旬眼睛一亮,急問道:“是誰?”
“肖雅!”謝文東介紹到“肖雅是青幫的副幫主,但並未韓非的嫡系……”他將肖雅的具體情況詳詳細細地向孟旬介紹了一番,最後幽幽説道:“肖雅舉幫投靠韓非,最終的目的是為了利益,她希望五湖幫的實力能擴張到大陸,並在大陸佔有一席之地,這一點我完全可以滿足她,何況韓非對她也不是完全信任,所以她投靠我們可以理解,有肖雅做我們的內應,我們由正面進攻,預期內外呼應,南洪門和青幫又怎能守住總部?”
“原來如此!”孟旬點點頭,沉思片刻,展顏而笑,難怪謝文東要去進攻南洪門總部,原來是拉攏了肖雅,既然有肖雅做內應,那強行精工南洪門總部當然可行,想着,他悠然而笑,問道:“東哥準備什麼時候動手?”
謝文東干脆地説道:“儘快!只要我們這邊做好了準備,就立刻對南洪門總部展開進攻!”
孟旬恩了一聲,剛要説話,可猛然間臉上的笑容僵住,久久無語。見狀,謝文東甚是奇怪,想開口詢問,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讓孟旬靜心沉思。過了好半響,孟旬方回過神來,正色問道:“東哥,你有沒有想過,一旦動起手來,肖雅突然不站在我們這邊怎麼辦?”
謝文東一怔,眉頭微微皺起,停頓片刻,他搖頭説道:“應該不會。我和肖雅雖然沒有太深的接觸,但能感覺得到,她投靠我們是出於真心實意的,如果其中真有詐,她完全可以在於我會面只時下毒手。”
孟旬擺擺手,説道:“東哥,我不是這個意思。”對於謝文東的看人,孟旬是極有信心的,如果肖雅有文婷,很難瞞過謝文東的眼睛。他幽幽説道:“我擔心的是肖雅臨時變卦。”
謝文東沒太明白孟旬的意思,等他繼續説下去。
孟旬垂手説道:“南洪門總部一戰,對我們來説只能算是一場十分關鍵的爭鬥,還涉及不到存亡問題,但對南洪門和青幫不一樣,一旦失敗,兩幫都將面臨覆滅的危險,所以此戰南洪門和青幫自然是拼死一搏。肖雅若是臨戰到個,將直接面臨南洪門和青幫的猛攻,東哥,你想想在生死存亡之時,又是在自家兄弟背叛的情況下,南洪門和青幫對肖雅一眾的怨恨將會達到極點,到那時,兩幫就算拼得全軍覆沒也會拉上肖雅做墊背,而肖雅自身的實力又很難與南洪門、青幫兩大社團抗衡,最後的結果很可能是總部被我們攻破,南洪門和青幫土崩瓦解而被困在總部內的肖雅一眾也隨之灰飛煙滅。肖雅是個聰明人,不然就不會選擇投靠東哥了,可是在生是死的問題上,她又怎麼可能會冒這樣的危險?如果以東哥這樣的策略進攻,恐怕很可能會逼得肖雅臨陣變卦,又站到青幫那一邊去。”
啊!聽完孟旬這番分析,謝文東倒吸口涼氣,暗道一聲有道理。
他,以及張一、張沿江等人都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他們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考慮問題,而忽略了肖雅的感受,沒有設身處地的站在肖雅的立場上考慮,就像孟旬所説的那樣,肖雅一旦臨陣倒戈,必將面臨南洪門和青幫的瘋狂進攻,而在封閉的南洪門總部裏,肖雅一眾無路可退,跑都跑不掉,而最後己方能取得勝利,但肖雅一眾卻死個乾淨,那她投靠自己的意義又何在?肖雅又豈是個甘願做炮灰的女人?
謝文東仰面敲了敲額頭,喃喃説道:“是啊!正面進攻的策略確實有疏漏。”頓了片刻,他問道:“小旬,你認為該怎麼打?該如何利用好肖雅這個人?”
孟旬嘆口氣,説道:“雖然有肖雅做我們的內應,但此戰還是不輕鬆,我也得謹慎斟酌,不可能馬上給東哥一個成型的策略。不過,説着話,孟旬笑了,又道:“東哥那麼聰明,當我想出策略的時候,我想東哥早已胸有成竹了。”
“哈哈!”謝文東仰面輕笑,暗道孟旬狡猾。
第431章
通過與孟旬的交談,謝文東改變初衷,放棄直接進攻南洪門總部的打算,他手持棋子,舉棋不定,遲遲沒有落子,孟旬也在盯着棋盤,眉頭深皺,他二人看似在下棋,其實都在考慮如何進攻南洪門總部這件事。
過了許久,謝文東手中的棋子終於落下,隨後長出一口氣,慢慢説道:“還是想辦法將南洪門和青幫的主力勾出來打為好。”
孟旬笑了,點頭贊同道:“東哥所説沒錯,勾出南洪門和青幫的主力,一是可以使對方失去地利的優勢,決戰時有利於我方,再者也能給肖雅創造機會,她完全可以尋找時機毫不費力的攻佔南洪門總部,到那時,後院着火,南洪門和青幫自然人心惶惶,無心在戰,我們就算不能全殲對手,至少也能把他們打個半殘,而失去根基的南洪門和青幫要跑又能跑到哪去呢?”
謝文東笑不出來,他慢悠悠的説得:“只是,想把南洪門和青幫的主力統統都勾出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孟旬眨眨眼睛,搖頭笑道:“這就得靠東哥自己想個好主意了。”
看他的樣子,完全一副將自己置身於事外,謝文東又好氣又好笑,低下頭,快速的拿起棋子,向前一放,説道:“將軍!”
孟旬一愣,眼珠骨碌碌亂轉,目光在棋盤山掃來掃去。
謝文東站起身形,輕鬆的聳肩説道:“不用再看了,死棋。”
孟旬沒有抬頭,不甘心的喃喃説道:“應該還有解。”
謝文東側頭看向窗外,目光漸漸變得幽深,嘴角輕挑,含笑説道:“此棋無解。”説完話,他吸口氣,邊向外走邊揮手道:“走了,改天陪你再玩一盤。”
“哎?東哥”孟旬還想叫住謝文東,可後者已快步走出病房。
離開醫院,謝文東返回北洪門據點,隨即召集手下的幹部們開會,等眾人都到齊之後,謝文東問道:“大家都準備的怎麼樣了?”
一聽這話,眾人都以為謝文東準備出手了,精神皆為之大振。齊聲説道:“準備好了!”
李爽大聲説道:“東哥,你只管下令,兄弟們隨時都可以出擊!”
謝文東點點頭,説道:“很好,大家都辛苦了,我們準備”話到這裏,他故意拉個長音,李爽性急,接道:“準備進攻,對吧。東哥?”謝文東沉默了三秒鐘,然後斬釘截鐵的説道:“不!撤退!”
撲!在座的眾人都差點被口水噎到,一各個面面相覷,幾乎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李爽下意識的站起身形,雙手扶住桌案,探着腦袋,不確定的問道:“東哥,你剛才説啥?撤退?”
“是!撤退!”謝文東肯定的點點頭。
愣了片刻,李爽冷聲爆叫一聲,整個人在原地都竄起多高,他瞪大眼睛,質問道:“東哥,為什麼撤退?我們現在明明已經佔優,眼看着就要把南洪門和青幫一網打盡了,這時候你説撤退,那前面我們死的那些兄弟就白死了?我們費的那些勁都打水漂了?東哥,你今天是不是生病腦子糊塗了?”李爽性情直爽,想什麼就説什麼,根本不管對方是誰,若在氣頭上,即使謝文東面前也能發出連珠炮似的質問,比如現在。
在座眾人的心情都喝李爽一樣,但敢口無遮攔向謝文東發問的只有李爽一個。
謝文東倒是毫不在意,他微微一笑,衝着李爽擺擺手,示意他坐下,同時淡然説道:“小爽,不用着急,這是以退為進!”
“以退為進?”李爽沒明白謝文東的意思,但知道其中肯定還有內情,將火氣壓了壓,重重坐回到椅子上。
謝文東將孟旬的分析向眾人詳細講述一遍,隨後説道:“直接進攻南洪門總部,雖然打的痛快,但其中我們無法掌握的變數太多,也可能會導致肖雅放棄倒戈,此為下策,所以我們假意撤退,引南洪門和青幫的主力出來追殺,然後再聯合肖雅,殲滅對手,這才是上策。
哦!原來如此!“李爽這才弄清楚謝文東的意圖,長出口氣,抹抹腦門上剛才急出的虛汗,變怒為喜,咧嘴大笑。
張一卻眉頭緊鎖,低聲問道:”東哥的主意雖好,但我們無緣無故的撤退,必會引起南洪門和青幫的懷疑,他們怎麼可能會上當來追殺我們呢?一旦對方不為所動怎麼辦?“
謝文東點點頭,同意張一的顧慮,他笑呵呵地説道:這一點我已經想過了,想讓南洪門和青幫對我們的撤退信以為真,必須得先製造一點變故。”
張一忙問道:“什麼變故?”
謝文東雙目一眯,幽幽説道:“我遇刺身亡!”
“啊?”眾人聽了這話,下巴差點掉下來,呆呆地看着謝文東回不過神來。
謝文東對眾人目瞪口呆的表情視而不見,轉頭看向姜森,話鋒一轉,問道:“老薑,小楮現在在哪,你能找到他吧!”
褚博已被謝文東驅逐出社團,但姜森可沒有放他走,而且褚博自己也不願意真的就這麼走了,姜森在北洪門據點附近幫他租了一間房子,躺他暫時住下,等謝文東的氣笑了再想辦法把他拉回來,此時聽謝文東突然問起,姜森不敢隱瞞,急忙答道:“東哥,我……我知道。”
謝文東説道:“把他找來,我要見他。”
姜森連連點頭,問道:“什麼時候?”
謝文東説道:“現在。”
姜森去找褚博暫且不提,等姜森離開之後,謝文東將他的計劃向眾人仔細講述一番,眾人邊聽邊點頭,臉上的表情也由沉重轉變成輕鬆,最後,等謝文東説完,大家都露出笑容,張一點頭曾讚道:“東哥的計劃天衣無縫,由不得南洪門和青幫不信,只要他們敢追出去,我們回馬一槍,定能殺他們個人仰馬翻。”
三眼沒想這些,他關切地問道:“東哥,其中不會有什麼危險吧?”他不是懷疑謝文東的計劃,而是擔心褚博。
謝文東明白三眼的顧慮,他肯定地説道:“不話劇i
等到會後,謝文東回到自己的房間,他剛坐下時間不長,門外傳來敲門聲,接着,姜森帶着褚博從外面走了近來。
被謝文東逐出社團這幾天,褚博沉寂了許多,進來之後,只輕聲説了句東哥,然後便站到一旁,低着頭,不敢正視謝文東。
謝文東打量褚博,幾日未見,感覺他消瘦了許多,也落魄許多,臉上布着一層青青的胡茬,謝文東暗灘口氣,見褚博如此模樣,他心中也不是滋味,頓了一會,他緩聲問道:”小褚,你想不想重回社團?“
褚博身子猛的一震,急急抬起頭來,看着謝文東,嘴巴一張一合好一會,才説出一個字:“想……”
謝文東點點頭,説道:“我現在給你個任務,你若是完成的好,你將立下意見大功,我也可以順理成章的把你重新找回社團,只是這個任務恐怕得受點皮肉之苦,你願意嗎?”
褚博連想都沒想,急聲答道:“我願意!”別説遭點皮肉之苦,只要能重回社團,讓他做什麼都行。
謝文東看着褚博,若有所思的眯眼笑了。
北洪門據點附近遍佈着南洪門和青幫的眼線,這兩天北洪門和文東會上下齊動,忙作出戰的籌備,向問天和韓非也是知情的,他二人在一起沒少商議,猜測謝文東的打算,按理説,謝文東剛剛大敗,傷了元氣,在沒有必勝的把握之前,他應該不會再貿然出手才對,那他積極備戰又是什麼意思?難道謝文東又有了必勝的把握。
向問天和韓非心裏都沒有底,倒是下面的幹部們很輕鬆,普遍認為謝文東那邊已堅持不住了,要被迫無奈的與己方開戰,
這天深夜,北洪門的據點動靜更大了,大批北洪門和文東會幫眾乘坐汽車,出了據點,直向廣州而去。
謝文東傾巢出動,氣勢洶洶的殺向廣州,向問天和韓非得到消息之後都嚇了一跳,緊急召集手下兄弟,在南洪門總部裏做好了迎戰準備。
可是令人意外的是,北洪門和文東會的人路行一半,不知是何原因,又後隊變前隊原路返回據點了。
這下子向問天、韓非以及二人的手下兄弟徹底迷糊了,不知道謝文東究竟在搞什麼鬼,這三更半夜的不睡覺,嚇折騰什麼。
這一晚,南洪門總部裏的人幾乎都是整夜未睡,手不離刀,生怕謝文東率眾突然出現。
直至天色大亮,向問天和韓非確認謝文東不會來攻,這才令手下人員可以回各自住所休息。
謝文東那邊異動同時也引起向問天和韓非的警惕,兩人分派各自的眼線,將北洪門的據點盯得更緊了,而且是全天二十四小時的監視,只要據點裏稍微有個風吹草動,他倆能第一時間瞭解情況。
向、韓二人的安排並沒有不妥之處,可同時他倆已不知不覺地鑽進謝文東精心佈置的圈套裏。
第432章
(432)兩日後,下午。北洪門和文東會還在積極籌備進攻的事宜,據點內上下一片忙碌,隨處可見穿梭的人們。就連謝文東也從房間裏出來,在麾下的幹部們查看己方籌備狀況。
正在謝文東與身邊眾人慢逛的時候,忽聽據點的大門處傳來一聲尖叫,緊接着一輛轎車從外面風馳電掣般的直衝進來,直奔謝文東這一羣人而去。
北洪門和文東會眾人不明白怎麼回事,以為有敵人入侵,蜂擁上前,紛紛護在謝文東的身邊。
嘎吱!隨着一聲尖鋭的聲響,轎車在據點人羣只一米左右的地方停下,接着車門一開,從裏面走出一人。北洪門和文東會的幫眾神經都緊張到了極點,個抄傢伙,目光警惕,戒備十足的看向來人。
等人們看清楚來人的模樣,不約而同的長出口氣,原來來者不是旁人,正是褚博。只見褚博衣衫不整,一臉的憔悴,似乎還喝了不少酒,臉色泛着不自然的紅暈,離老遠都能嗅到刺鼻的酒氣。
他下車之後,衝着站在謝文東前方的眾人揮手吼道:“你們都讓開,我要見東哥!”
人們原本鬆緩下來的神經又緊繃起來,要知道褚博雖然是自己人,但已被謝文東驅逐出社團了,他這麼直衝衝的闖進來,這不是自找苦吃嗎?弄不好連命都保不住。眾人不自覺的露出擔憂之色,尤其是文東會的兄弟,緊張異常,有幾名青年忍不住從人羣中快步走出,到了褚博近前,將他搖晃的身軀扶穩,低聲説道:“博哥,你怎麼硬闖進來了?趁東哥沒發脾氣,快走吧!”
褚博絲毫不領他們的好意,不客氣的用力一揮胳膊,將幾名文東會兄弟齊齊推到一旁,手指他們的鼻子,怒喝道:“這裏沒你們的事,都給我滾開!”
文東會眾人面面相覷,不阻攔褚博不是,上前勸阻也不是,左右為難。
正在這時,人羣中的謝文東分開周圍諸人,邊向褚博走去邊笑呵呵地擺擺手,説道:“大家都讓開,聽聽小褚找我有什麼事”
謝文東説了話,眾人無奈,只好退讓到一旁,謝文東直接走到褚博近前,上下打量他一番,皺了皺眉頭,説道:“小褚,你怎麼這麼狼狽?”
褚博沒有回答,醉眼朦朧地看着西恩文東,幽幽説道:“我跟隨在東哥身邊好幾年了,南征北戰,不知流了多少血汗,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次在和i殺個人罷了,東哥就把我驅逐出社團,東哥這麼做是不是太不念兄弟之情了?”
北洪門和文東會眾人默默低頭,他們嘴上沒説,心裏也覺得這次謝文東對褚博的懲罰有些太重了,褚博可是為謝文東立過大功的,別的不説,謝文東能顛覆望月閣,褚博這個卧底居功至偉。
謝文東聽完褚博的話,面色微沉,淡然説道:“小褚,你開始在質疑我的決定?”
“是!”褚博藉着酒勁,大吼道:“東哥這麼對我,我不服!”
啊!周圍眾人無不倒吸口涼氣,己方兄弟還沒有人敢這麼和謝文東説話的,以三眼為首的文東會幹部們面色同是一變,姜森和李爽齊齊走到褚博身邊,用力拉了拉他的胳膊,低聲説道:“小褚,你的話太過分了!”
既然撕破臉皮,褚博也不在乎那些了,他猛的將李爽和姜森推開,衝着謝文東怒吼道:“東哥忘恩負義,竟然這麼對待有功的兄弟,小心要遭天譴的,以後恐怕也沒有人肯為東哥賣命了……”
在社團裏謝文東的地位一直都是高高在上,不可動搖,何時受過這等的咒罵,謝文東顯然也氣極,身子陣陣顫抖,臉色微微漲紅,表情冷如冰霜,一對狹長的眼睛射出兩道寒光,沒等楮博把話説完,他猛的大吼:“夠了,楮博,正因為我視你如兄弟,當初才沒有殺你,可是我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去,滾~永遠都不要回來”
“你沒資格趕我離開,社團不是你一個人的,而是所有兄弟的,你憑什麼讓我離開?”楮博毫不相讓,針鋒相對的説道
“憑什麼?”謝文東氣笑了,他側頭對周圍的眾人冷喝道:“把這個醉鬼給我拖出去,還有,以後此人膽敢闖據點,視為入侵的敵人,殺無赦”
這下楮博可徹底完了,眾人心裏暗叫糟糕,本來事情還有迴旋的餘地,東哥,氣過了,可能會把楮博找回來,可現在看來,已經沒有希望了。謝文東發號施令,眾人不敢不從,數名文東會的兄弟上前,或拉或拽,勸阻楮博離開,不要再讓東哥生氣
可就在這時,楮博作出了一件令在場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只見他猛的一震身軀,將周圍人撞開,向前一個箭步,同時右手向後腰一抹,抽出一把黑漆漆的手q,沒有任何預兆,對準謝文東的喉嚨就是一q
楮博這一q太突然了,而且他與謝文東的距離也太近了,當週圍眾人意識到不好的時候,在想出手搶救已經來不及了,就連反應那麼快的謝文東都未生出閃躲的意識,彭~隨着沉悶的q聲,謝文東應聲倒地
靜!整個據點內一片寂靜,時間都彷彿停止了一般,人們甚至都快忘了呼吸
不知過了多久,彷彿有一個世紀那麼長,人們才反應過來,一時間據點內像是炸開鍋,人喊馬嘶,亂成一團,三眼等幹部們第一時間將謝文東圍攏住,防止楮博再次開槍射擊,而北洪門眾人將一齊將楮博圍住,二話沒説,先把楮博手中槍打掉,接着,將他按到在地,拳頭皮鞋劈頭蓋臉地向楮博身上落下,
誰能想到,對謝文東那麼忠心耿耿的楮博竟然會拔槍對謝文東突下毒手,不知道謝文東現在傷勢怎麼樣,北洪門的兄弟對楮博一點都沒客氣,皆下死手,只眨眼功夫,楮博被打的渾身上下都是口子,鮮血淋漓,將周身的衣服都染紅,如同血葫蘆一般,
此時已把楮博打的奄奄一息,眾人可沒有任何停手的意思,再這樣毆打下去,楮博十條命要保不住,正在這時,只聽人羣外傳來張一變了聲嘶喊:“不要再打了,東哥不行了”
北洪門兄弟聞言無不變色,紛紛停手,放過楮博,齊齊向謝文東圍攏過去,由於三眼等幹部們圍在謝文東的周圍,眾人也看不清楚具體狀況,只是從人縫中撇到謝文東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脖頸處都是鮮血,將地面染紅好大一灘。
咽喉是人體要害,即使受到拳頭的重擊都有可能導致喪命,何況是被子彈擊中,北洪門和文東會的兄弟都是慌了手腳,尖叫聲不斷,
這時人羣中間的三眼猛的將謝文東抱起,嗓音都變了,尖叫道:“都讓開,我送東哥去醫院,”三眼抱着謝文東,甩開兩條腿,衝出人羣,直奔停在據點門口的己方車輛跑去,而其他人都已經驚的腦中一片空白,意識短路,出去本能地跟着三眼向外跑。
謝文東傷勢如何眾人不知道,只看到脖頸的傷口血流不止,三眼跑過之處,地面上留下一條觸目驚心的血痕,
出了據點大門,三眼三步並稱兩步竄上一輛麪包車,張一、李爽,高強等人也紛紛衝了上去,汽車啓動,直奔附近的醫院而去,北洪門和文東會眾人也各自上車,緊隨其後,人們的叫喊聲,汽車的轟鳴和馬達聲交織在一起,北洪門據點已亂的如同一鍋粥,一股前所未有的驚慌和驚恐籠罩在每一個的心頭。
北洪門所發生的這一切都被潛伏在附近的南洪門和青幫的眼線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消息第一時間回到向問天和韓非二人那裏。
聽聞謝文東遇刺的消息,正在開會的向問天,韓非以及二人的手下幹部們都傻眼了,眾人足足愣了十多秒鐘,會議室裏才突然傳出一片譁然聲。
人們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謝文東竟然遇刺了,這太不可思議了,正在眾人一輪紛紛之時,南洪門負責情報的頭目從外面慌慌張張衝進會場,對向問天顫聲説道:“向大哥,謝文東被褚博所刺,是……是千真萬確,現已被送到了醫院搶救,是生是死還沒有消息,不過北洪門的據點已徹底亂了,人心惶惶,象是世界末日了似的。”
“好啊”南洪門和青幫幹部們都不自覺的站起身形,一個個眼睛倍亮,臉上盡是狂喜之色
向問天和韓非還算冷靜,二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問道:“這消息是準確的?”
“肯定沒錯。不少兄弟都是親眼所見”情報頭目信誓旦旦的説道
韓非握拳,用力的一砸桌面,強壓興奮,仰天長嘆:“真是天助我也”
向問天深吸口氣,將激動的心情一壓再壓,他冷靜地問道:“可是褚博為什麼要對謝文東下毒手呢?此人不是謝文東的心腹嗎?
第433章
情報頭目急忙解釋道:“向大哥,褚博原本是謝文東的心腹沒錯,但上次因為白眼的事他當眾殺了我們一名兄弟,雖然此時最後被謝文東壓了下來,不過,他還是受到了重懲,被驅逐出了社團,但是褚博也是立下過大的,就這麼被逐出去,於情於理都有些太説不過去了,這次他找謝文東理論,非但未得到同情,還遭到謝文東的責罵,心情可想而知,加上又喝了些酒,所以含憤做出射殺謝文東的事也就不足為奇了。**-**跟君在場兄弟們的查探,褚博那一槍是打在謝文東的喉嚨上了,以受傷的位置來恐怕也沒救了。”
“哦,原來如此!”聽完情報頭目的介紹,眾人對事情的始末都算有了大致的瞭解。韓非嗤笑一聲,説道:“正所謂天作孽,尤可為,作孽,不可活。謝文東這是找的。”
蕭方要偷苦笑,幽幽嘆了口氣,説道:“事情真是難以預料,為了殺謝文東,我們不知道費了多少心機,犧牲了多少出類拔萃的兄弟,可結果,一次都未成過,想不到這個被我們視為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卻被謝文東一手栽培起來的褚博輕易做到了,哈哈……”説着話,他出一陣長笑,其中既有欣喜,又有苦澀的嘲。
“向兄,我們現在怎麼做?”韓非收斂笑容,看着向問天正色問道。
向問天沉吟片刻,反問道:“以韓兄的意思呢?”
韓非乾脆地説道:“現在謝文東被刺,北洪門總部亂成一團,正是我們出手的好時機!”
在場眾人紛紛點頭,這時候動手,北洪門和文東會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向問天皺了皺眉頭,目光警惕的環視眾人,慢慢説道:“謝文東生性狡猾,詭計多端,這次,不會是他故意引我們出擊而演的一場苦肉計吧!”
“哎?”韓非擺擺手,搖頭説道:“向兄,我看你是太多心了。”
情報頭目也接道:“向大哥,這不象是苦肉計。三眼把謝文東抱上車時,我們許多兄弟都是親眼所見,對謝文東的傷勢也看得清清楚楚,還有,謝文東被送走之後,北洪門據點是真亂了,其上下人員臉上所表露出來的恐慌和茫然是騙不了人的,還有,褚博行刺完謝文東之後當場被打成了肉醬,如果真是演戲,北洪門和文東會的人怎麼可能下這樣的死手。”
聽着情報頭目的種種細節,就連生性那麼多疑的蕭方也已對此事深信不疑。只是情報頭目所講的這些,其中難免有誇大其詞,褚博是被打的很慘,當場成了血葫蘆,但人還活着,並沒有象他説的那樣被打成了肉醬。
向問天點點頭,在他心裏也信了十之,只是他現在出擊,他感覺時機不成熟。他,雙掌張開,向下壓了壓,示意眾人先不要衝動,隨後説道:“這確實是個好時機,只是我們再等等。要知道北洪門和文東會的人員平日裏都訓練有速,應付突時間的能力極強,我們現在去攻,只怕也未必能輕鬆拿下,我們先靜觀其變,看看謝文東究竟是死是活,然後再做決定!”
韓非腦袋搖的像波浪似的,急聲説道:“向兄的顧慮太多餘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現在謝文東重傷,我們不去進攻,一旦被搶救過來,北洪門和文東會的軍心穩住,我們可就沒有動手的機會了!”
向問天垂下頭,説道:“我寧願錯過機會,也不想犯過錯。”
對於向問天的謹慎,韓非是持讚賞態度的,可有時候謹慎過了頭,就是膽小怕事,會耽誤戰機的。韓非咬咬嘴唇,沉默片刻,猛的站起身形,説道:“向兄沉穩,不願冒險,我可以理解,但是我絕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我看這樣,向兄留守總部,我帶我的兄弟出擊,就算是去個試探,如果有可能的話,就一口氣將北洪門的據點打下來,向兄以為如何?”
韓非和向問天的意見並非時常統一,一旦出現分歧,總要有個人先做出退讓,韓非已經把話説到這了,向問天即使不願意可也無在橫加阻攔,他思前想後好一會,方開口説道:“好吧,就按照韓兄的意思做,另外讓小方隨韓兄一起去吧,小方與謝文東交手過多次,對北洪門和文東會也都很熟悉,相信在關鍵時刻會給韓兄一些幫助。”
韓非仰面而笑,説道:“如此當然最好!我先走了。”説完話,韓非大步流星向會場外走去,隨着他的離開,青幫幹部們紛紛起身,魚貫而出,轉眼之間,會場內的人員離席了大半。
蕭方正準備跟隨韓非而去,向問天叫住他,低聲交待道:“小方,這次你隨韓兄出擊,一定要看清楚戰場的狀況,能戰則戰,不能戰就立刻撤退,決不能讓青幫出現大的散失,唇亡齒寒的道理你應該明白。”
現在南洪門和青幫坐在同一條船上,青幫完蛋,他們南洪門也好不了。
“呵呵!”蕭方笑了,點頭説道:“向大哥,你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
“恩!”向問天拍拍蕭方的胳膊,説道:“小心一點。”
韓非統領青幫幫眾,傾巢出動,直奔s市的北洪門據點殺去,這次出擊,韓非可不單單是去試探那麼簡單,他動用的青幫的全力,希望能趁這個機會一鼓作氣拿下北洪門據點,順勢再將謝文東的勢力全部驅逐出廣東,逆轉己方在全局所處的劣勢。
肖雅身為青幫的副幫主,然也跟隨韓非一同前往,青幫人員士氣如虹,車隊浩浩蕩蕩,一路之上未收到任何攔擊,順利抵達北洪門的據點,到了之後,韓非片刻都為耽擱,立刻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青幫人數是不少,但與北洪門和文東會的人力比起來,還是差了一截,而且後是防守,前是攻,所以在人力和地裏方面都吃了大虧,可是以戰場的形勢來數眾多的北洪門和文東會壓在據點之內,連頭都露不出來。
謝文東遇刺,對北洪門和文東會人員造成的影響確實太大了,這倒不是裝出來的,而是人心真的亂了,雖然以往的爭鬥中謝文東即使不在場北洪門和文東會也能表現出強悍的戰鬥力,但現在的情況完全不同,此時謝文東不在場是因為遇刺負傷,而且還是致命傷,性命可能要保不住了,這令北洪門和文東會人員都有種大難臨頭之感,人們毫無鬥志而言,也失去了往日裏引以為毫的凝聚力,之所以還堅持戰鬥,完全是出於身求生的本能。
在這樣的心態之下,北洪門和文東會又哪裏是青幫的對手,雖然他們佔優的因素有很多,卻完全揮不出來,在戰場上只處於被動挨打的局面。
韓非,蕭方等人都是老(和諧)江湖,一不約而同的慧心笑了,韓非側頭看向蕭方,問道:“蕭兄,你看對方像是裝出故意不敵的樣子嗎?”
蕭方目視戰場,緩緩搖搖頭,幽幽説道:“我和北洪門斗了那麼多年,他們現在的樣子,是我從來沒見過的。”
“呵呵!”韓非冷笑,説道:“謝文東一死,北洪門和文東會的鬥志立刻就垮掉了,如此龐大的兩個社團,只因為一個人的死活而變的如此不堪一擊,不知道這算是謝文東的勞還算是他的過錯。”
蕭方若有所思的看看韓非,沒有接話。
韓非深吸口氣,側頭對身邊的肖雅説道:“小雅,傳我的命令,讓兄弟們在加把勁,爭取在十分鐘之內打進北洪門的據點,誰能第一個殺進去,我重傷他五百萬!”韓非看的很清楚,現在北洪門和文東會只是在做困獸之鬥,一旦防線被衝開,那對方也就徹底失去抗衡。
“是!韓大哥!”肖雅答應一聲,將韓非的命令原原本本的傳達下去。
重賞之下必有猛夫。接到韓非的命令,青幫上下的鬥志被推到了定點,其人員拼命前衝,進攻一波接着一波。這時,北洪門和文東會是真的頂不住了,很快,據點的西側被青幫突破,大批的青幫幫眾順着缺口湧殺進來,可是他們剛剛進去,迎面殺來一羣黑衣漢子,這些人與北洪門和文東會的衣着打扮並無不同,只是一各個黑巾猛面,衣袖上帶着刺有血紅殺字的黑色袖標。這些黑衣人如同下山的猛虎一般,手中持有清一色的開山刀,與青幫人員接觸到一起後,見人就砍,逢人便殺,直將青幫幫眾殺的哭爹喊娘,只轉瞬的夫,衝進據點裏的青幫幫眾扔下二十多號重傷不起的兄弟,其餘全部被硬生生地逼退出來。聽着手下兄弟的回報,韓非氣的直跺腳,明明已經殺進北洪門據點,可又被對方給逼了出來,這仗是怎麼打的?
第434章
關鍵時刻,血殺的及時出現穩定了北洪門和文東會潰敗的局勢,但血殺的人數畢竟太少,只能逼退殺進據點裏的敵人,卻屋裏開戰反擊,雙方一個全力圍攻,一個拼命死守,爭鬥變成了膠着狀態。
眼看着北洪門和文東會已經不行了,己方卻遲遲攻不進去,這讓韓非急的徘徊個不停。青幫幹部們站在一旁也是乾着急,沒辦法,對方明顯已是強弩之末,己方只要在多一隊人就可能全面衝殺進去,可現在青幫能用之人都用上了,再找不出多餘的人力。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眾人心裏都很清楚,時間拖的越久對己方就越不利。韓非猛的收住腳步,對蕭方説道:“蕭兄,你給向兄打電話,讓他增派一隊人手過來,只需要一隊即可!”
蕭方當然知道這是戰鬥的關鍵時刻,己方若是能增加一隊人手,對戰場上的局勢將會造成天翻地覆的變化。他沒有多加思索,點頭應道:“好,我這就向大哥求援!”蕭方給向問天打去電話,希望他能馬上派來援軍,支援青幫。而向問天卻有些猶豫,增派一支援軍?那要派多少人合適?北洪門和文東會都不是平常的幫會,戰鬥力極強,只怕自己一旦派出去人手就等於陷進無底洞裏,要不停的向前面派增援,到最後等於南洪門也全力參戰了,這和他的初中相違。
向問天沒有馬上答應蕭方,只是説再等等。他能等,可正在前方浴血奮戰的青幫等不了。見蕭方打電話求援無果,韓非又親自給向問天打去電話,要求他馬上派出支援。向問天又以需要再考慮考慮為搪塞,未派增援。
連續數次電話都未能把南洪門的援軍的要出來,韓非急了,蕭方也同樣急了,最後蕭方眼睛都紅了,再次給向問天打去電話,請求援軍,見向問天還要推脱,蕭方身子都直哆嗦,急道:“向大哥,我現在就在戰場上,對這裏的形勢也再清楚不過了,現在北洪門和文東會的士氣真的已經垮掉,沒有陰謀,也沒有圈套,現在正是消滅對手的好時機,向大哥,算我求你了,派人來增援吧!”
那麼好臉面的蕭方很少用這種急切又近乎哀求的口氣與向問天説話,而且以他那麼謹慎的性格一再求援,看來戰場上的形式真的不大利於己方。直到這個時候,向問天的態度才軟了下來,説道:“好吧,小方,我現在派一批兄弟過去增援你們!”
“多謝向大哥!”蕭方聞言,長長出了口氣,向大哥終於捨得派人來增援了。
沒錯,向問天是派出兩隊人手增援青幫,可是卻太晚了,南洪門的援軍出了廣州,還在前往s市的半路上,正在這個時候,大批的警察和武裝部隊出現在北洪門據點的附近,對械鬥的雙方展開抓捕和驅逐。如此大規模的爭鬥,警方怎麼可能接不到報案,只是反應和集結的速度太慢了,爭鬥足足展開了一個鐘頭的時間才出現。
隨着警察和武裝的到來,青幫的進攻也宣告終止,其人員作鳥獸散,剛才還人聲鼎沸喊殺連天的戰場只轉眼工夫就變成空蕩蕩的。
無功而返的韓非坐在車裏氣的連連咬牙,只要南洪門的援軍再早來一會,哪怕早來十分鐘,那戰鬥就已結束,己方完全能拿下北洪門的據點,哪會是現在這種結局。
“懦夫,膽小鬼!”韓非咬牙怒罵,雖然他沒有指名道姓,可誰都知道,他罵的是向問天。
同坐一車的蕭方一句話沒説,也沒什麼好説的,只是滿面的陰霾,心情差到了極點。剛來時,他也擔心會不會中北洪門和文東會的圈套,可是隨着爭鬥的展開,他很快就判斷出來對方並沒有什麼埋伏,而是徹徹底底因為謝文東的遇刺詤了手腳,這一次爭鬥可以説是消滅對方主力的最佳時機,卻因為向問天沒有及時派出增援而毫無所獲,怎能不令人扼腕嘆息。
哎,蕭方長嘆一聲,身子向後一靠,慢慢閉上眼睛,幽幽説道:“韓幫主也不用生氣,雖然我們這次錯過了機會,不過從中也能看出來,謝文東遇刺這件事不是假的,以後我們出手的機會還有很多。”
“哼!”韓非冷笑一聲,説道:“謝文東遇刺當然不是假的,眼線早已查的清清楚楚了!”
“哎”蕭方擺擺手,説道:“謝文東這人心思詭異,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即使親眼所見也未必是真的。”
韓非挑起眉毛,疑問道:“蕭兄以為這次也有詐?”
蕭方搖頭説道:“現在看來,似乎是沒錯了——”
韓非白了他一眼,沒有再多言,不過蕭方有句話説的沒錯,謝文東遇刺,北洪門和文東會無人主持大局,己方能下手的機會確實將會大增。
謝文東遇刺的事被北洪門保密的嚴嚴實實,外借根本不知情,南洪門和青幫派出大批眼線到醫院打探謝文東的具體狀況,結果毫無消息。正在向問天和韓非急於知道謝文東是死是活時,北洪門據點有了動靜,這天深夜,一批車隊大張旗鼓的從據點出發,浩浩蕩蕩地直奔廣州,看架勢,北洪門和文東會又是打算主動出擊了。
得到這個消息,向問天和韓非立刻召集各自手下的幹部開會,討論對方主動出擊究竟是何用意。按道理説,這個時候對方應該死守才對,主動出戰太反常了。蕭方坐在椅子上,皺着眉頭喃喃説道:“難道,謝文東沒事了?”
韓非搖頭,説道:“即使謝文東保住了性命,他也是受了重傷,無法親自指揮大局,這時候出動這麼多人,實在令人莫名其妙。
蕭方眼珠轉了轉,説道:“這不會是他們虛張聲勢的緩兵之計吧?”
韓非心中一動,正要説話,這時,一名南洪門頭目從外面跑了進來,大聲説道:“剛剛得到消息,北洪門據點又出動了一批車隊。”
“哦?”向問天精神一振,問道:“是衝着我們來的?”
“不是!”南洪門頭目正色道:“走的是反方向,看所走的路徑,應該是奔Z市去的。”
“Z市?”在座眾人同是一愣,滿臉的茫然,向Z市走,只能離廣州越來越遠啊!北洪門和文東會兵分兩路,一路來廣州,一路奔Z市,這是要幹什麼?
會議室裏頓時安靜下來,人們紛紛垂下頭,默默思考。
不知過了多久,蕭方猛抬頭大聲喝道:“我知道了”
他這一嗓子,把在場的重任都嚇了一跳,一個個睜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向蕭方。
蕭方面帶冷笑,説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前餘干禾山人來廣州的那波車隊十之八九是空車,裏面根本沒人,而對方真正的意圖是撤離廣州,謝文東的傷病沒有好,很可能惡化甚至已經死了,北洪門和文東會就想出這麼個欲蓋彌彰的辦法,一方面假意進攻我們,想把我們託在廣州,而另一方面則悄悄撤離”説着話,他看了看向問天和韓非,急道:“向大哥,韓幫主,這是個絕好的機會,我們現在應該馬上派出主力,追殺對方前往Z市的車隊,消滅這波主力,也就等於重創了北洪門和文東會,為我們日後的反擊奠定基礎。”
啊!向問天和韓非同是吸了口氣,心中暗暗琢磨蕭方的這番話。
蕭方的猜測可以説是對北洪門和文東會反常表現的唯一解釋,若事情真是如此,那現在不去追殺,可就浪費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了,向問天和韓非幾乎同時説道:“先派批兄弟去探探前往廣州這波車隊的虛實。”
説完話,他兩相視而笑,這是向問天和韓非為數不多能想到一起去的時候。
向問天隨即又補充道:“另外召集我們所有的兄弟,做好準備,隨時出發!”
韓非點點頭,對手下兄弟説道:“我們也同樣如此。”
正如蕭方所料,北洪門和文東會開往廣州的車隊確實是空車,當小股的南洪門和青幫人員出來迎擊的時候,雙方還未接觸,車隊中那些開車的司機就嚇得慌了手腳,紛紛逃竄,連車都不要了。等南洪門和青幫人員衝到近前一瞧,數十輛大小不一的車輛,裏面空空蕩蕩,那有半個人影。消息傳回到南洪門總部,向問天和韓非心中狂喜,這時,潛伏在北洪門據點的眼線也傳回消息,北洪門據點已人去樓空,不僅人沒了,連日常所需的東西也都搬空了。
兩個消息和在一起,更加印證蕭方的推測完全正確,向問天和韓非再不猶豫,當即下令,讓兩幫的主力全部出動,追殺向Z市方向逃竄的北洪門和文東會幫眾,他二人也打算跟隨前往,親自指揮着至關重要的一站正在向問天,韓非以及兩幫幹部們紛紛起身離座要往外走的時候,會場內有人大聲説道:“我反對!現在全力出擊,太冒失了。”
第435章
在場眾人都沒想到到這個時候還會有人出言反對,人們紛紛扭頭,尋聲看去,説話的是坐在椅子上一動沒動的肖雅。猶豫肖雅是青幫的人,向問天只是皺皺眉頭,沒有多説什麼,韓非則不滿地挑起眉頭,疑問道:“小雅,你認識現在出擊不合適?”
“是的!”肖雅臉面不棉的慢悠悠説道:“這次北洪門和文東會大舉進攻廣州,可是下了學本的,用了那麼多的人力和財力,怎麼可能説撤退就撤退呢?即使謝文東真的遇刺身亡,我想北洪門和文東會的幹部們有會把謝文東當初制定的政策執行下去。”
沒等韓非説話,一看肖雅不順眼的孫開河哪快回放過這樣的機會,他冷笑一聲,説道:“肖副幫主,你太多慮了吧、北洪門和文東會的精鋭主力早已被我們打光了,之所以還能堅持,全靠謝文東一個人在支撐,現在謝文東掛了,北洪門和文東會的士氣崩潰,以這種態度,他們怎麼可能還堅持不撤?”頓了一下,孫開河又暗有所指地説道:“我看倒是肖副幫主你,對我們的敵人太過仁慈了,似乎有……故意放縱的嫌疑啊!”
肖雅脾氣再好,聽了這話表情也是一沉,她雙眉微皺,冷聲問道:“孫先生在質疑我的忠誠?”
孫開河哎了一聲,搖手説道:“我可沒這麼説,只是就事論事罷了。”
肖雅不再理他,看向韓非,沉聲説道:“我懷疑對方的撤退其中有詐,要麼是半路有埋伏,要麼是對方想用引蛇出洞的計謀偷襲我們總部……”
不等肖雅説完,孫開河又急又氣的深吸口氣,打斷道:“什麼埋伏?什麼偷襲總部?簡直一派胡言,肖副幫主以為我們的眼線都是瞎了嗎?北洪門和文東會的一舉一動完全在我們的監視之內,根本就沒有耍花招的機會。”説着,他對韓非説道:“韓大哥,不要再耽擱時間了,要是這樣爭論下去,北洪門和文東會的人造跑沒影了。”
不僅韓非覺得孫開河説的有道理,其他人都覺得肖雅太多慮也太膽小怕事了。可肖雅心中卻在暗笑,他就知道孫開河會和自己唱反調,自己説東,有一定會説西,這次她與孫開河的交惡正好利用上了。
對眾人不滿的眼神,肖雅視而不見,繼續説道:“反正我覺得現在出擊不穩妥,奉先太大,我不會讓我的兄弟出去白白送死。”
仗還未打就開始唱衰,這哪能令人心中痛快。韓非閉着眼睛深吸了口氣才勉強把衝到腦門的怒火壓下去,用力地握了握拳頭,直視肖雅,冰冷冷地説道:“既然小雅覺得此行危險,不願前往,那你就帶着你的兄弟留守總部好了。正好這裏也是需要有人看搜的。”他前句是對肖雅説的,後句則是對向問天説的,徵求他的意見。
己方這麼多兄弟全部出去追敵而無人顧家,向問天也覺得這樣不妥,既然肖雅膽小怕戰,強逼她上戰場也起不到太大作用,還不如留守的好,想罷,他點點頭説道:“那好,就依韓兄的意思,肖副幫主帶麾下兄弟留守總部。”
在眾人看來,這是最正確的決定,可是事情的進展很跨ui證明這是最錯誤最致命的決定。
肖雅等的正是這句話,她心中狂喜萬分,可臉上卻毫無表露,依然是副淡淡然的表情,慢悠悠地説道:“那,各位要小心一點,如果有變,請在第一時間通知我,我好帶兄弟去接應各位……”
她話音未落,南洪門和青幫幹部們已有數人受不了,氣呼呼地走了出去。
韓非看着肖雅暗歎口氣,最後還是沒有説話,搖了搖頭,大步流星向外走去,孫開河則留到最後,看着肖雅,得意洋洋地説道:“肖副幫助,此戰定會一戰成功,只是等開慶功會的時候,肖副幫主可不要缺席啊!”
肖雅此次不參戰,孫開河是最高興的一個,他早就感覺到韓非對她的日益不滿和不信賴,而這次如此關鍵的一戰肖雅又膽怯不戰鬥,正好給了韓非口實,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戰後肖雅副幫主的職位肯定保不住,而社團內最有資格頂替這個位置的非他莫屬,現在,孫開河已開始對他的副幫主美夢了。
看着孫開河離去的背影,肖雅平淡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心中暗道,慶功宴是會有的,只是由誰來舉辦可就不一定了!
南洪門和清幫主力除了肖雅一眾外,其餘人等傾巢而動,規模空前,氣勢磅礴,密集而又猶如長龍的車隊幾乎能鋪滿街道,隔出好遠就能聽到陣陣的馬達聲。
如此歸納哦的行動,北洪門和文東會哪會聽不到風聲。
北洪門和文東會確實是在全面撤退,不僅人員全部撤離,而且還帶走了所能帶走的一切,他們的目標並不是Z市,而是打算離開廣東,直接退回到廣西落腳,至少上面所下達的命令是這樣的。、
花費了那麼多時間,用了那麼多的精力,流了那麼多的血汗,卻以這樣的結果結束廣州之戰,這是令所有人都預料不到的,北洪門和文東會人員的士氣也跌到谷底,憂鬱車少人多,東西也龐雜,車隊速度緩慢,行在公路上,速度如同蝸牛一般。
車隊中YANG的一輛破面包車內,三眼透過車窗向外觀望許久,慢慢收回目光,然後衝着車尾低聲説道:“東哥,兄弟們都是無精打采的,等會南洪門去哪個幫打來,我們開始會吃虧啊!”
在麪包車尾端的青年到是很輕鬆,愜意地敲着二郎腿,雙眼彎彎,濃濃的笑意從眼睛蔓延到整張臉,他幽幽説道:“可能會有損失,可能會有犧牲,不過,這也同樣會是我們與南洪門,青幫的最後一戰!”
説話的這名青年不是旁人,正是被褚博所‘射殺’的謝文東,而他原本受傷的脖頸光滑如初,別説傷口,連道傷疤都沒有。
作為被謝文東所重用的兄弟,即使褚博真的被謝文東永久驅逐出社團,他也不會做出射殺謝文東這樣的事,而且謝文東也絕不是那麼容易被傷到的,可以説整個事都是謝文東與麾下幹部們自導自演的一齣戲,褚博開的那一槍根本就是空槍,有聲無彈,當時謝文東之所以血流如注,可以説第一時間保護在他身前的三眼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不僅擋住旁人的視線,而且還將事先準備好的血袋倒在謝文東的脖子上,當他抱着謝文東向外跑時,他將撒開的血袋墊於謝文東脖下,鮮血流了一地,給人的感覺象是血猶謝文東身上流出似的
整個過程太突然,而且謝文東,三眼等人也演的逼真,別説南洪門和青幫的眼線被騙過了,就連被用户名和文東會的兄弟也都認為謝文東真的遇刺,所以當青幫來攻據點的時候,兩幫兄弟才表現的毫無鬥志,戰鬥力低弱。
他們發自內心的恐慌與絕望更讓向問天和韓非對謝文東遇刺一事深信不疑,現在北洪門和文東會全面撤退,久受壓制的南洪門和一心報仇雪恨的青幫哪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定會出來追殺,這所有的一切都在謝文東的預計之內,而事情的進展也正是按照他實現預計的那樣一步步的進行。
整個計劃,可以説是一環扣一環,周密的毫無破綻,謝文東不僅將敵人的心態算計到了,也將自家兄弟的心理變化算了進去。
就連當初出言警告的孟旬對謝文東的計劃也深感佩服,此時,孟旬也在車內,既然北洪門和文東會已全面撤離,他這個傷號自然也無法再繼續留在醫院享清福,他看着謝文東,笑呵呵的説道:“東哥的計劃很完美,只是苦了褚兄弟!”
謝文東聞言表情有些黯然,孟旬説的沒錯,當時圍打褚博的北洪門兄弟是真的一點沒手下留情,當褚博被送到醫院時已經奄奄一息,經過數小時的急救才算保住性命,後來詢問急救的醫生才知道,褚博的肋骨足足被打折了七根,身上多處骨折,少説也得精心調養半年才能徹底恢復過來,雖然這也是謝文東計劃中的一部分,但褚博被打的這麼嚴重卻是他始料未及的,心裏十分過意不去。
三眼搖搖頭,説道:“想引狡猾的敵人上當,總要有些兄弟做出犧牲。”頓了一下,他話鋒一轉,又道:“東哥,現在是不是可以將你沒事的消息告訴給大家了……”三眼見下面兄弟全無士氣,心裏有些擔憂,真怕對方追殺上來,己方兄弟會不堪一擊,不受控制,全面潰敗。
謝文東擺手説道:“不好。現在還不是時候,兄弟們情緒的變化容易引起對方的警覺。”
三眼喃喃道:“我只是擔心……”
謝文東一笑,悠悠説道:“士氣低落有時候也未必是壞事,哀兵也常常能發揮出強勁的戰鬥力,關鍵是看如何指揮了。”
第436章
以北洪門和文東會車隊的這種蝸牛速度哪裏能逃得過南洪門和青幫的全力追擊。很快,在車隊的後方傳出陣陣的轟鳴聲,回頭觀望,只見遠處的公路正飛快地行來一條無數燈光組成的長龍,陣勢驚人。
北洪門和文東會幫眾立刻意識到是敵人追殺過來了,原本就低落的士氣又摻雜了驚恐和慌亂,後面的人員吆喝前方加速,而前方的人員還不明白怎麼回事,整個車隊已開始有些亂套。
他們越亂,速度就越慢,這讓南洪門和青幫的追擊變得更加容易。時間不長,對方的頭車已距離他們的尾車不足二十米,殿後的北洪門人員甚至能聽到對方車內的吆喝和歡呼聲。
負責指揮北洪門和文東會車隊的頭目也意識到己方逃不掉了,與其讓人追着屁股打,不如停下來拼死一搏。
北洪門和文東會畢竟是有組織並早已成型的大社團,雖然此時人心惶惶,但對上面下達的命令還是能夠馬上執行。
在一陣吼叫聲中,各車輛紛紛停下,就近的車輛並排橫在路中,只眨眼功夫,上百輛的汽車在公路上形成十多道的路障,北洪門和文東會的幫眾混雜在其中,做出與敵人殊死抵抗的架勢。
南洪門和青幫的車隊位於他們五米左右的地方停下來,接着車門齊開,兩幫的幫眾紛紛下車,包括向問天和韓非二人。他倆沒有走到前方,而是站在一處高地舉目張望。看清楚對方的陣勢之後,二人暗暗點頭,北洪門和文東會已羣龍無首,又是在潰敗的情況下,可反應速度仍如此之快,想不讓人佩服都難,只是,北洪門和文東會現在所做出的抵抗,在向問天和韓非看來簡直是螳臂當車,不堪一擊。
韓非觀望了一會兒後,扭頭看向向問天,含笑問道:“向兄,可以了嗎?”
向問天漆黑的眼眸邊的越發幽深,他用力地握了握拳頭,接着緩緩抬起手來,停頓片刻,猛地向下一揮,喝道:“殺!”
隨着向問天得這聲殺,南洪門幫眾率先發動進攻,在一聲聲得咆哮和喊叫中,白花花一片得南洪門人員如同潮水一般向前湧去,這時,韓非也下達了攻擊命令,他衝着身邊得請幫頭目們微微點下頭,眾人會意,指揮得青幫幫眾,緊隨南洪門之後也殺了上去。
頃刻之間,雙方得先頭人員先接觸到一起。
轟——那是南洪門和青幫人員撞擊的車體得聲音,衝在前面的人員衝力太猛,紛紛撞在車身得鐵皮上,把汽車都撞得連連顫抖,緊接着,眾幫眾紛紛爬上車頂,想越過汽車,而車後得北洪門幫眾不約而同得齊齊出刀,隨着閃爍得寒光,爬上汽車得南洪門和請幫人員倒下一片,基本都是小腿中刀,沒時間把他們推下來,後面得南洪門和青幫人員又攀上汽車,他們高舉片刀,棍棒,向車下得北洪門和文東會人員又砍又砸,時間不長,雙方得先頭人員已經混戰在一起。
這是一場你死我活得械鬥,北洪門和文東會已經無路可退,只剩下奮力一戰這一條路,只是負責指揮得頭目能力有限,將整個車隊分化成十幾個路障,看似有效得阻止了對方得衝擊,可也同樣使己方人員分散開來,被割斷成十幾部分。
在人力上,北洪門和文東會並不吃虧,可由於指揮得失當,給了南洪門和青幫逐個擊破得機會,時間不長,北洪門第一排車輛後面的防守人員就撐不住了,對方人數太多,打到一個,立刻會補充上一羣,彷彿永不止境。
場內,不少南洪門和青幫幫眾已經越過第一排車輛,與後面得北洪門和文東會人員展開近身赤膊廝殺,而更多得南,青二幫人員還在源源不斷得越過車輛,蜂擁衝殺而來,北洪門和文東會得人是越打越少,而敵人卻越打越多,眼看着兄弟們一個個被對方圍攻倒地,剩下人員心驚膽寒,再無戰意,放棄抵抗,紛紛向第二輛車輛後面撤,有些人來不及跳過車頂,乾脆趴到地上從車底爬過去,其狀之狼狽,潰敗之徹底,簡直到了史無前例得程度。
觀望着前方戰場,向問天和韓非的臉上不知不覺地都掛起笑容,兩人有相同的感覺,此戰雖未結束,但己方已穩操勝卷。
而坐於麪包車內的謝文動則是面無表情。現在這種形勢,其實正是他想要的,只是對於己方頭目的臨陣指揮能力,他實在不敢恭維,不用看前方具體的戰鬥情況,只看己方陣營擺出的這架勢,他就知道前方作戰的兄弟肯定很苦。
謝文東不動聲色地問三眼道:“張哥,外面是由誰來指揮作戰的?”
“是……”三眼沒答上來,而是看向張一。負責指揮車隊的頭目是北洪門的人,具體是誰,他也不太清楚。張一忙説道:“東哥,是吳昊。”
“哦!”謝文東皺着眉頭應了一聲,他知道吳昊這個人,是北洪門的中層頭目,只是對其能力不太瞭解。他又問道;“阿一,是你讓他這麼指揮的?”
張一連連搖頭,説道:“我只是讓他負責指揮,具體並未教他怎麼做。”
謝文東笑了,幽幽説道:“這個兄弟,以後絕不能重用。”謝文東的用人標準很簡單,一是忠誠,二是能力,不管吳昊對社團如何忠誠,但能力太差,提拔的職位越高,就可能害死越多的兄弟。
張一老臉一紅,緩緩點下頭,苦笑道:“知道了,東哥!”人是他選的,現在臨陣指揮失誤,他自然有責任。
謝文東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説道:“不過此人運氣不錯,我要的正是這樣的效果。”説着話,他向後一靠,慢慢閉上眼睛,靜聽外面越來越近的喊殺聲。
對方進攻的兇猛出人意料,第一道防線剛剛被衝破,北洪門和文東會的第二道防線又變的岌岌可危。
轟隆····一輛橫在路中的高大貨車在青幫人員的齊力下唄硬生生的推倒,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車後的北洪門和文東會人員剛嚇的紛紛閃躲,可仍有數人閃躲不及,被死死砸在車下,鮮血從車體與地面的縫隙中流出。
南洪門和青幫人員如同瘋了似地,大呼小叫地越過倒地的貨車,直撲過來,而北洪門和文東會人員嚇的臉色蒼白,一個個下意識地向後蹭。沒等真正交手,勢頭已被壓下一大截,人數又吃虧,交鋒之後如何能抗衡。
前後的作戰沒超過五分鐘,北洪門和文東會的第二道防線又告粉碎,大批的幫眾狼狽後撤,想躲到第三道防線後面,可還沒等撤,結果撤退的人收住腳步,回頭一瞧,敵人已跟着他們衝過車輛,突了進來,結果撤退的人只能繼續撤退,而原本防禦第三防線的人連手都沒動一下,也跟着己方人員倉皇敗逃,南洪門和青幫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已連續打下五道防線,諾大的陣營,基本被他們吞噬過半。
負責指揮戰鬥的吳昊早已汗流滿面,直到現在,他才發覺自己的安排有失妥當,給了敵人可趁之機,可是現在後悔依然來不及了。
他不知道謝文東遇刺一事是假的,更不知道謝文東此時就混在己方的車隊裏,不然也就不會如此緊張了。
平日裏他覺得指揮兄弟們戰鬥很容易,只是下幾道命令的事,但上面的高層太多,自己苦於沒有機會,而現在終於有了這個機會,他才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指揮作戰太艱難也太容不得散失,只一個稍小的失誤就不知道能害死多少兄弟。
吳昊的能力是不怎麼樣,但對社團隊謝文東倒絕對是忠心耿耿,眼看着己方潰敗之勢無法挽回,敵人又要衝破第六道防線,他心中大急,只略微尋思片刻,將心一橫,抱着一死的決心親自頂上去作戰。
他的到來,在一定程度上穩定了北洪門和文東會混亂的軍心,不戰自潰的勢頭也終於被抑制住,看着前方迎面而來的敵人,吳昊高聲叫喊道:“東哥會出事,南洪門和青幫都是兇手!做兄弟的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也要拼它個同年同月同日死,我們今天可以不要性命,但一定要為東哥報仇雪恨,殺····”
仇恨能讓人忘記恐懼,也能讓人變的瘋狂,吳昊這番話成功的將下面兄弟的復仇火焰勾了起來,人們不再恐慌,也不再畏縮不前,一個個高舉着手中的片刀,扯着脖子相互嘶喊道:“殺····”
誰都沒有想到原本已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的北洪門和文東會不僅止住潰敗,而且還反殺出來,打了正在追殺的南洪門和青幫一個措手不及。
謝文東要的是引敵深入,而吳昊竟然鼓動兄弟們展開反衝擊,始終觀望戰場形勢的三眼和張一等人忍不住同皺眉頭,低聲嘟嚷道:“這個吳昊究竟在搞什麼?如此劣勢的情況下還反衝鋒,不是自找苦吃嗎?”
第437章
吳昊帶人反殺出來,剛開始靠這一股衝動,確實打得南洪門和青幫措手不及,逼得對方後退,可時間不長,等這股子衝勁過去之後,立刻陷入對方的重圍之中。
吳昊忽略了一點,他是主將,不是衝鋒陷陣的頭目,他帶人殺出去,無人指揮大局,北洪門和文東會那麼多人無法協調和調動。
等吳昊意識到了這一點再想撤回來,已然來不及了,只見周圍都是南洪門和青幫幫眾,裏三層,外三層,將他們這羣人圍個水泄不通。
能發號施令的主將被敵人所圍,北洪門和文東會的人員越發慌亂,臨時組織起幾次進攻,想把吳昊能救出來,可遭到對方強烈的阻擊,結果都是損兵折將的無功而返。
當他們還想再做一次救援時,外面的戰鬥已結束,吳昊帶出的人員一個沒跑掉,大部分鬥成了對方的俘虜,而吳昊自己的下場更慘,當場被對方亂刀砍死。
爭鬥還在膠着講台,可主將卻被對方殺了,這對北洪門和文東會的士氣又是一個沉重打擊,而心氣達到頂點的南洪門和青幫幫眾再無顧慮,對殘餘的北洪門和文東會人員展開了最後一擊。
很快,南洪門和青幫連續突破北洪門八道防線,大批的人如同洪水一般向後撤退,而對方卻窮追不捨,大有不把他們全殲不罷休的架勢。
此時,南洪門和青幫的追兵已接近謝文東所在的車輛,車內人員的神經也開始越繃越緊,眾人都知道,己方的絕地反擊要開始了。人員在累盯車外狀況的同時,目光不時向謝文東飄去,都在等他的下達反擊的命令。
再謝文東毫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他是緊張還是平靜,他閉着眼睛,坐在椅子上動也不動,好像睡着了一般。
眾人相互看看,誰都沒有説話,又紛紛向車外望去,己方大批的兄弟從麪包車的兩側倉皇而逃,在他們的臉上,看不見鬥志,有的只是驚慌失措的恐懼。
如果這時候再不下令展開全面反擊的話,恐怕真就兵敗如山倒,連挽回的餘地都沒有了,三眼嘴角動了動,想要説話,可一看謝文東那平靜的沒有任何波瀾的面龐,他講到了嘴邊的話有硬生生的嚥了回去。
沒到半分鐘的時間,北洪門和文東會人員已經從麪包車的周圍撤離的乾乾淨淨,而接下來就是蜂擁而至的南洪門和青幫幫眾。
這時候,車內眾人的神經都繃緊到了極點,人們再次把目光集中到謝文東身上,若是等對方殺到近前,把麪包車圍住,那還了得,自己是生是死不要緊,關鍵是謝文東也在這裏。
看眼着對方得先頭人員越跑躍進,眨眼工夫,已到了麪包車的近前,片刀的刀鋒掃過車身的鐵皮,發出咯吱吱刺耳的聲響。
正當三眼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巴巴的看着謝文東的時候,後者猛然間欠起身,離開作為的車底端抽出一把開山刀,毛着腰,幾個大步來到車門前,沒打任何的招呼,用力拉開車門。
嘩啦啦!麪包車的車門應聲而開,而車外正在向前飛奔的南洪門和青幫幫眾同是一愣,不約而同的收住腳步,無數道目光齊刷刷的看向麪包車裏漫步走出來的謝文東。
雙方交戰已有一會,在前面,北洪門和文東會的汽車裏都是空無一人,南洪門和青幫幫眾自然而然認為對方車輛都是空的,沒人願意浪費時間去可以搜尋,現在謝文東突然從車裏冒出來,將他們都嚇了一跳。
停頓了兩秒鐘,周圍的南洪門和請幫人員反映過來,大聲叫喊道:“這輛車裏有人!”喊話之間,已經有兩名大漢向謝文東撲去,手中的片刀只取他的腦袋。
謝文東現在還有傷在身,可應付對方普通人員還是綽綽有餘,他身形微晃,腳下一個滑步,輕鬆閃過兩把片刀的鋒芒,隨後他突地向前近身,手中的開山刀順勢刺進其中一人的胸膛,不等對方倒地,他已經飛快的將刀抽出,橫的向外一掃,另一名大漢閃躲不及,脖子被滑了個正着,隨着赤的一聲,血濺噴射而出。
誰都沒有想到,來人竟然是如此厲害的狠毒,只遮掩功夫連續幹掉己方兩名兄弟,就在南洪門和請幫人員怔住的瞬間,謝文東縱起身形,顯示踩住車門,然後登下車窗,身法敏捷。好似靈猴,快速的竄上車頂,接着站起身軀,高聲喊道:“我還沒有死,你們慌什麼?”
他着憋足力氣的一嗓子,在戰場內真好像平地炸雷,別説南洪門和青幫人員驚得目瞪口呆,就連在前面敗逃的北洪門和文東會人員也人不知邊跑邊回頭,想看看是誰在叫嚷
等他們看清楚站在車頂的人之後,一個個反射性地張大嘴巴,原本奔跑如飛的雙腿紛紛停下,抬着頭,仰望車頂怔怔發呆。
謝文東手持着還滴着鮮血的開山刀,在車棚的頂端來回踱步,振聲喝道:“我的兄弟,向來只有被敵人打倒的,而從來沒有被敵人嚇跑的,哪怕是隻剩下最後一個人!”説着話,他低下頭,環視下面黑壓壓一片的敵方人員,冷聲説道:“我不需要知道你們是誰,但你們的知道我的名字,我叫謝文東,如果今天你們還能活着離開這裏,那就把這個名字記清楚記牢靠了!”
譁——隨着謝文東的話音,場內一片譁然,無論是北洪門還是南洪門,無論是文東會還是青幫,都以為謝文東在意凶多吉少,甚至命喪黃泉了,哪裏能想到,此時他竟然會活蹦亂跳地站出來,而且沒有半點受傷的樣子。
北洪門和文東會人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不少人都忍不住柔柔雙目,仔細觀瞧,站在車棚之上,身穿中山裝的青年不是謝文東還是誰?!
“是東哥!真的是東哥!”
“啊!東哥沒事,東哥沒事啊——
一時間,潰壩的北洪門和文東會陣營一片***,所有的恐懼、慌亂、忙亂統統消失,人們的情緒被突如其來的狂喜和雀躍所代替。
反觀南洪門和青幫,其人員的臉上都掛滿茫然之色,搞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上面明明通知謝文東已經死了,怎麼突然又完好無缺的活過來了?
一個人,在如此大規模的爭鬥中根本起不到實質性的作用,但是對雙方之間那種無形的士氣卻能起到極大的影響。
謝文東看向又驚又喜的已方兄弟,嘴角微挑,朗聲喝道:“你們還在等什麼?都給我像個男人,統統回來,今天我們要一鼓作氣打回廣州,明天回家去和家人團聚!我説過,我既然能把你們帶出來,就有責任也有能力再把你們帶回去!”
對於北洪門和文東會的兄弟來説,謝文東不單單是他們的老大,也是他們的天,是崇拜的對象,謝文東死了,對於他們來説等於天塌了,而現在看到謝文東還活着,彷彿倒塌的天又重新被支撐起來,原本蕩然無存的士氣和鬥志重回體內,上下人員彷彿獲得重生一般,失去神韻的眼睛瞬間又泛起光彩,濃濃的殺氣爬升到臉上。
“吼——”
不知是誰率先發出怒吼,這好像是發出衝鋒的號角聲,北洪門和文東會幫眾瞪着血紅的雙目,抹掉奪眶而出的淚水,一個個如同從地獄裏爬出來的厲鬼,嘶吼着,咆哮着對還處於震驚中的南洪門和青幫發動了反擊,致命的反擊。
這時一場勢均力敵的交鋒,針尖對麥芒的碰撞,北洪門、文東會、南洪門、青幫四大社團的精鋭力量基本皆集中於此。
狹路相逢勇者勝。在雙方勢力相差無幾的爭鬥中,比拼的是鬥志和耐力。
當、當、當……
隨着雙方再次混站到一起,場內鐵器的碰撞聲連成一片,只剛一接觸,雙方不知有多少人員幾乎同時中刀倒地,鮮血在地面彙集成小河,汩汩流向公路下的水溝裏。
謝文東的突然現身,同樣也把在後方觀戰的向問天和韓非驚出一身冷汗,二人眉頭緊鎖,剛才的得意與歡喜一掃而光,原來是我的並沒有遇刺,看樣子,一切都只是他精心策劃的假象,那他目的何在?難道他是故意引已方來追殺?
想到這裏,向問天和韓非同時一咋舌,下意識地望望周圍,擔心謝文東在這裏安排的伏兵,可轉念一想,二人又覺得多慮了,眼線已查的明明白白,對方並無伏兵,可越是摸不透謝文東的想法他倆越覺得事情詭異。
韓非苦笑,突然説道:“謝文東花了這麼大的心思演出這場戲,難道只是想把我們引出來和他來場正面較量?”
説者無意,聽者有心,向問天激靈靈打個冷戰,脱口説道:“會不會真如肖雅所説,謝文東引我們出來是要偷襲我們總部?”
韓非聞言臉色頓變,急忙掏出手機,給肖雅打去電話,詢問總部那邊有什麼異常情況。
第438章
肖雅沒有親臨戰場,可是對戰場上的情況也瞭解的很清楚,當韓非打來電話詢問時,她一點都不意外,回答的也乾脆,説道:“總部這裏風平浪靜,一點事都沒有。”
“沒有發現有潛伏的敵人?”韓非疑問道。
肖雅不答反問,驚訝道:“有敵人潛伏到廣州了嗎?”
韓非連連搖頭,説道:“不,我只是隨口問問,沒事了。”説完話,他把電話掛斷,然後看向身邊的向問天,滿面疑惑地説道:“總部那邊沒事。看來,我們象是多慮了。”
向問天眉頭依然皺的緊緊地,幽幽説道:“如此來看,謝文東只是想引我們出來展開一場決戰!”説着,他在後面呆不住了,又道:“此戰至關重要,我們不要在這裏幹看着了,應該去前面親自指揮!”
“向兄所言極是!”韓非沒有意見,與向問天快步走向前方戰場走去。
恢復了生氣的北洪門和文東會可再不是任人欺凌的病貓,其幫眾如同換了個人似的,一個個生龍活虎,與南洪門和青幫人員戰在一起,絲毫不落下風。
雙方之間的爭鬥很快由部分交戰演變成了全面對抗,街道上到處是車輛,到處都有械鬥的人羣,揮舞的刀片,猩紅的鮮血,撕裂般的叫喊,讓身在其中的人們感覺自己彷彿進入了地獄。
向問天和韓非想不到對方的轉變會如此之大,原本已潰敗的陣營隨着謝文東的出現而迸發出強大的戰鬥力,好在二人也是有備而來,面對北洪門和文東會的反撲,兩人沉着指揮,小心應戰。
隨着爭鬥的加劇,雙方人員的傷亡都在呈直線上升,可戰鬥的激烈程度沒有絲毫的減弱,反而變得更加慘烈。
依然戰鬥的人們都已經殺紅了眼,在他們的腦海裏早已忘了什麼是仁慈和人性,揮舞着手中的武器,象瘋子似的毆打、砍殺着對手,不把對方徹底打倒決不罷休。
這樣的爭鬥根本沒有贏家的,即使最後取勝也是元氣大傷,可雙方誰都不計較這些,更沒有停手的意思,他們心裏明白,這時最後一站,無論犧牲有多大,只要能取勝,那就會把對方打進萬劫不復的地獄中。
“圍攻謝文東,先幹掉謝文東!”韓非並不善於指揮大規模的作戰,但臨陣尋覓戰機的能力極強,看到站於麪包車上的謝文東處於戰場前端,他當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手指謝文東的方向,衝着手下人連連喊叫。
“殺——”
隨着他的喊聲,位於他周圍的數十名青幫精鋭一同湧向麪包車,這批青幫人員不僅人高馬大,身手也敏捷,作戰經驗豐富,進入戰場之後,很快便衝出一條血路,到了麪包車近前,互相之間不用打招呼,默契地將麪包車圍住,然後開始向麪包車上方攀爬。
他們只看到了車頂的謝文東,卻忽視了車裏的人,麪包車內,不僅有張一、孟旬這樣的智囊,還有三眼、李爽、高強等驍勇善戰的悍將。
看着青幫人員不管不顧的向上爬,三眼差點氣樂了,這簡直就是找死嘛!
他拎起開山刀猛地將車窗一拉,對着一名青年人員的小腹就刺了過去。
撲哧!對方沒有任何的準備,連點反應都未做出來,肚子已被這刀刺個正着,隨着一聲慘叫,那名青幫大漢仰面而倒,與此同時,李爽、高強以及五行兄弟也紛紛打開車窗,對掛在車身上的敵人又砍又刺。
只頃刻之間,爬在車身上的青幫人員被傷到一片,像下水的餃子一般,稀里嘩啦的滾落下來。由於有車內三眼等人的出手相助,車頂上的謝文東應對敵人的進攻比較輕鬆,揮刀砍下兩名剛剛露頭的青幫人員,然後仰天大長笑,旁若無人地大聲喊道:“韓非,你只派這麼幾人過來,如何能傷到我?我看還是不要讓你的兄弟過來白白送死了!“
謝文東穩站於車頂,對四面八方圍攻而來的敵人視若無睹,單單的這份氣魄就足夠令北洪門和文東會軍心大振的。他現在就如同是一面軍旗,只要軍旗不倒,下面的兄弟就會忘記生死的血戰到底。
聽到他的喊聲,向問天和韓非臉色同是一變,此時二人都開始隱約感覺到,戰局的天平已開始傾斜,己方佔優的形勢不僅被逆轉,反而對方的優勢越來越大。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韓非的額頭冒出冷汗,此戰他和向問天把全部的家底都壓上了,一旦失敗,連挽回的餘地有沒有。
向問天的緊張程度不弱於韓非,他的雙拳握的緊緊的,指甲都扣進肉裏而不自知。
見他面色凝重不説話,韓非急聲説道:“對方的死穴還是在謝文東身上,無論如何,都得先把他幹掉。我看這樣吧,向兄給侯小云打電話,讓他立刻派批槍法精準的殺手過來,先幹掉謝文東再説!”
在出來追殺的時候,向問天和韓非都沒想過要用侯小云的力量,而且大規模的火拼也不適合用槍,一旦對方使用了槍械,另一方肯定給與還擊,那雙方的爭鬥就會演變成槍戰,而兩邊這麼多人,發生槍戰,不知道得死傷多少。更要命的是影響太大,無論哪方都能取勝,後果都很麻煩。現在的形式太危機,韓非已經顧不了這麼多了,一心只想着能戰勝對手,至於後果如何,他懶得再多考慮。
韓非打算借用侯小云的殺手除掉謝文東,可向問天卻下不了這個決心,不是他不想除掉謝文東,而是覺得一旦用槍後果太嚴重,到時韓非拍拍屁股逃回台灣了,可自己怎麼辦?自己能丟下社團不管一走了之嗎?
見向問天臉色陰晴不定,韓非急的連連搓手,説道:“向兄還在顧慮什麼?這都什麼時候了?不要再耽擱時間了!”
向問天臉色陰沉,搖頭説道:“再等等,看看場上的局勢再説。”
“唉!”韓非從來沒覺得向問天是個優柔寡斷的人,可偏偏在這個時候犯了糊塗,是在要命。
他二人正低聲商量的時候,突然之間,從他們背後殺出一隊人,這批人數量不多,皆是黑衣黑褲打扮,臉上蒙着黑色的面巾,奔跑如飛,好似下山的猛虎,直撲南洪門和青幫陣營的背後。
聽聞喊殺聲,向問天和韓非心頭一驚,不約而同地扭頭回望,看清楚來人之後,脱口説道:“血殺!”
沒錯,來的這隊黑衣人正是血殺人員,血殺不在文東會的正常編制之內,其人員也都不住據點裏,和暗組一樣,行蹤飄忽詭異,讓南洪門和青幫的眼線無從查起,現在突然殺出來,確實把向問天和韓非驚出一身冷汗。
覺察到身後來了敵人,南洪門和青幫反應也快,當即分出一批幫眾迎敵。
只是再與北洪門和文東會的混戰中已消耗了他們太多的元氣,面對生龍活虎的血殺人員,根本不是對手,雙方一接觸,南洪門和青幫的幫眾就被砍倒一片,血殺如同一把尖刀,直插進對方的陣營裏,所過之處,血腥漫天,搞得南洪門和青幫陣營大亂。
血殺既然來了,搞不好暗組也不遠了,現在己方就開始露出敗跡,如果暗組人員在突然殺出,那己方連抵抗之力都沒有了。這個時候,向問天終於沉不住氣了,他將牙關一咬,心一橫,掏出手機,給候小云打去電話。
候小云身上最常帶的兩樣東西,一是槍,二就是手機,電話是從不離身的,每次打她電話接起來很快,但這一次,他卻遲遲沒有接。
不是他不想接,而是在沒有那個能力去接聽了。
向問天和韓非帶走了南洪門和青幫的主力之後,候小云和肖雅一樣,是留在南洪門總部的。本來他以為這場戰爭沒自己什麼事,他便早早的回房間休息了。哪知剛躺倒牀上沒幾分鐘,肖雅就派人找到去小會議室議事。
自己和肖雅留守總部,有什麼事好議的?候小云滿腹的不滿,可又不敢得罪肖雅這個青幫的副幫主,憋了一肚子的牢騷去了小會議室。
哪知他人剛進來,還沒看清楚裏面的情況,周圍蜂擁而上數名請幫人員,不由分説將他打倒在地,卸掉他的槍械的同時,也將他捆綁的結結實實。
候小云當場就傻眼了,他趴在地上,用力的抬起頭,看到端坐在會議室正中的肖雅,在其身邊,還有王龍堂一干親信以及滿面奸笑的田啓。
“肖副幫主,你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把我綁了,我犯了什麼錯?”候小云連珠炮似的發問。
沒有人理他,會議室裏寂靜的可怕。田啓笑嘻嘻地湊到肖雅旁邊,低聲説道:“肖小姐,候小云向來是東哥的大敵,五次三番想制東哥於死地,而且此人狡猾奸詐,留下來是個大麻煩,應該及早剷除掉才是”
肖雅覺得田啓説的有道理,點點頭,問道:“田先生的意思是”
“現在就幹掉他!”
肖雅想了想,衝着身邊的王龍堂點點頭。
後者二話沒説,大步向候小云走去,同時將腰間別的匕首拔了出來。
第439章
看着王龍堂滿面殺氣向自己一步步逼近,侯小云又驚又駭,冷汗直流,看得出來,對方不是開玩笑,而是要真的要殺掉自己。他尖聲叫道:“肖雅,你在做什麼?你要背叛青幫嗎?你現在如果殺了我,你自己也逃不掉,等韓幫主回來……”
“你認為他還能回來嗎?”站在肖雅身邊的田啓滿臉得意,肩膀聳動着怪笑道:“前方剛剛傳回戰報,南洪門和青幫已由勝勢轉為敗勢,東哥僅僅露個臉就把你們嚇的屁滾尿流,使雙方的優劣逆轉,再打下去,你估計南洪門和青幫還有勝利的可能嗎??”
侯小云聞言變色,前方的爭鬥輸了?這……這怎麼可能?再説謝文東不是遇刺死了嗎?怎麼他還活着?這突如其來的信息驚的侯小云目瞪口呆,久久回不過神。
王龍堂可沒時間和他耗下去,更懶得向他多解釋什麼,到了近前之後,冷聲説道:“侯爺,對不起了。我來送你上路!”説話之間,不等侯小云作出反應,他手中匕(百度和諧)首已深深刺入侯小云的胸口。
撲!這一刀刺的又準又狠,根本沒給侯小云留有生還的機會。致直至死,侯小云都沒想明白,肖雅怎麼會背叛青幫,又是怎麼和謝文東搭上關係的。
那麼厲害的侯小云,在殺手界轟動一時的紅葉首腦侯爺,結果卻落個死的窩窩囊囊,不明不白的下場,即可悲也令人唏噓。
田啓湊到侯小云的屍體近前,看了又看,確認是沒救了之後他才咧嘴而笑,對肖雅説道:“很高興肖小姐做出一個最正確的選擇,既然侯小云已死,那麼他底下的那些殺手們也一個都不能留。”他這話不像是建議,更像是命令。在他看來,肖雅投靠己方已經成了事實,他作為謝文東身邊的親信和紅人,對肖雅也不用再客氣了。
其實肖雅並不喜歡田啓這個人,感覺此人更像是古代皇帝身邊善於玩弄權術的太監,並無多大的真才實學,但為人卻狡猾陰險又毒辣,之所以對他要禮遇客氣,只是肖雅為自己留退路的無奈之舉。她淡然一笑,説道:我很清楚自己該怎麼做,田先生不用擔心。”言下之意就是讓他不要插手自己的事。
田啓那麼聰明哪會不明白她的意思,尷尬地笑了笑,揉揉鼻子,説道:“我只是想為肖小姐盡一點微薄之力。”
“多謝田先生的好意。”肖雅臉上在笑,但眼睛裏確實冷冰冰的。
沒投靠青幫之前,五湖幫就是台灣排名在前的大社團,人員眾多,能力出眾的幹部也不少,現在肖雅帶人留守總部,雖然裏面還有不少南洪門幫眾,但支付這些毫無防備的南洪門人員,對肖雅來説易如反掌。
幾乎沒費多大的手腳,肖雅便輕易將南洪門總部控制住,被俘的南洪門人員被她統統關到總部頂樓,並派專人看守,至於紅葉的殺手們,她一點沒留情,抓住之後立刻解決掉,對這些人,肖雅也心存顧忌,留下活口,不僅容易逃脱,而且以後找自己報仇的話也是大(百度和諧)麻煩。
肖雅神不知鬼不覺的控制了南洪門總部,不僅動作快,而且沒傳出任何的風聲。再前面正與謝文東交戰的向問天和韓非毫不知情。也正因為這樣,當向問天給侯曉雲打去電(百度和諧)話卻遲遲無人接聽時,他頗感莫名其妙。
“侯爺沒有接電(百度和諧)話。”向問天放下手(百度和諧)機,眉頭深鎖地喃喃説道。
韓非面色陰沉,不滿地説道:“搞什麼鬼,這個時候竟然不接電(百度和諧)話……”説着,他給肖雅打去電話,剛一接通,他就迫不及待地問道:“小雅,侯小云在不在總部?讓他給我立刻接電(百度和諧)話!”
肖雅嘴角挑了挑,露出一絲笑意,好在韓非現在看不到。她口氣凝重地説道:“侯爺現在不在總部,出去迎敵了。”
“迎敵?”韓非臉色頓變,驚訝道:“迎什麼敵?”
“有一批敵人潛伏到了總部這裏,正在發動攻擊,侯爺帶人出去迎戰了!”“啊?”韓非大吃一驚,他最怕的就是總部受到攻擊,可怕什麼來什麼,他急忙追問道:“對方是什麼人?人數有多少?”
肖雅説道:“人數是不多,但很精鋭,看起來象是文東會的血殺,不過侯爺已經出去迎戰了,應該沒什麼問題。”
“我知道了”。韓非應了一聲,快速地放下手機,對身邊的向問天急道:“向兄,總部那邊出事了,血殺正在偷襲”。
向問天身子一哆嗦,血殺竟然潛伏到已方總部那邊,這太出人意料了。他足足怔了十多秒鐘才回過神,急忙問道:“那總部的情況怎麼樣?”
“小雅説侯爺已帶人頂出去迎戰了,暫時沒事。”
難怪侯小云不接電話,原來是和血殺幹上了。向問天握起拳頭,錘了錘額頭,心中無奈而嘆,本以為此戰是已方奠定勝利的一戰,可是現在的形勢已完全脱離已方的控制,再想取勝,以難如登天。想罷,他正色説道:“謝文東花了這麼大心思,把我們引出來,其目標應該還是我們的總部,絕不能掉以輕心,現在我們不能再在這裏糾纏下去,必須得立刻退回去。”
退?現在怎麼退啊?韓非目視戰場,久久無語。此時雙方已打成膠着狀態,人員混雜在一起,敵中有我,我中有敵,這時候若是撤退,不知道得損失多少兄弟,而且還會受到的對方追殺。但若是不撤,總部那邊無人增援,最後可能真會落得一敗塗地的下場。
怎麼辦?韓非這時候也沒了主意。
見向問天和韓非面色凝重,舉棋不定,蕭方跺了跺腳,説道:“向大哥,韓先生,以現在這樣的形勢我們確實不應該再打下去了,一旦總部那邊有個意外,我們得不償失,為了避免對方追殺,我願意留下來殿後,向大哥和韓先生帶着兄弟們先行撤退。”
聞言,向問天和韓非身子同是一震,有人願意留下來殿後那固然是好,等於解決了已方撤退的後顧之憂,但留下來的意義就等於是做炮灰,是送死。韓非暗暗咧嘴,沒有説話,向問天則連連搖頭,説道:“小方,你身上的傷還沒好,不適合殿後。”
蕭方確實有傷在身,上次戰鬥時肚子上曾被劃了一刀,他苦笑着説道:“正因為我有傷在身,才應該由我留下來殿後,這……至少能讓社團的損失降到最低,換成旁人留下殿後,恐怕根本起不到阻止對方追殺的效果,只是白白的送死。”
患難見人心,如此危機的時刻,蕭方甘願留下做炮灰,這讓韓非甚為感動,可同樣的,向問天也越加捨不得,現在他身邊可委以重任的兄弟只剩下蕭方,而且他二人的私交甚厚,向問天哪能忍心扔下他而自己先跑。
他搖頭,乾脆地拒絕道:“不行”
“向大哥!”蕭方急道:“現在不是優柔寡斷的時候,必須得立刻作出決定,再耽誤下去,只怕……”説着,他側頭看看戰場,垂手又道:“只怕不僅總部危險,我們的兄弟也所剩無幾了。”
“這……”向問天瞪大眼睛,説不出話來。
“別再猶豫了,向大哥,下令吧!”蕭方急得眼睛都紅了,直勾勾的看着向問天。
怎麼會這樣?從總部出來時,向問天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出現和兄弟生離死別的場面。
見他還在憂鬱,蕭方兩膝一彎,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幾乎是哭求道:“向大哥下令吧!”
一旁的韓非暗歎口氣,拍拍向問天的肩膀,低聲説道:“向兄不要浪費蕭兄弟的一番苦心,撤吧!”
向問天握緊拳頭,關節都攥的雪白,牙關咬的咯咯做響,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蕭方,他是打心眼裏捨不得,可是形勢逼人,不捨又能如何?
罷了!
向問天將心一橫,彎身將蕭方拉起,他握着蕭方的手,幽幽説道:“小方,日後我若是能讓社團扭轉敗局,必會剷平北洪門、文東會,為你報仇雪恨,若我無力改變困境,也絕不會逃走,到時,我們兄弟九泉再見!”
“向大哥……”蕭方眼睛一紅,淚水流了出來,他閉上眼睛,嗓音沙啞的説道:“蕭方做事,不擇手段,惹人憎惡,承蒙向大哥看得起,委予重任,這份知遇之恩,我,肝腦塗地也償還不清,只是,蕭方能力有限,無法輔佐向大哥振興社團……”説着這裏,蕭方已淚流滿面,説不下去了。
這時,向問天、韓非以及周圍的南洪門和青幫的幹部們都哭了。
向問天的嘴唇已咬出了猩紅的血絲,將馬上要奪眶而出的淚水硬生生地忍了回去,他一字一頓地説道:“能交下你們這羣忠肝義膽的兄弟,是我向問天這輩子最大的幸事!”説完,他再不猶豫,側頭下令道:“撤!”
南洪門和青幫撤退了,雖然是主動撤退,而非敗退,但場面卻慘不忍睹。
雙方膠着的混戰,哪是説退就能退的,在撤退過程中,不知有多少幫眾倒在血泊之中再也起不來了,又不知有多少人被砍的渾身是血,帶着滿身的傷口往回跑。
這算是下場最悲慘的主動撤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