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梅冷着一張臉,一瞬不瞬的看着老人!
半晌,老人緩緩説道:“梅兒,你要把這件事情告訴磊石?”
曉梅搖頭道:“女兒不會。”
老人微有笑意道:“只要你不説,他們是不可能知道的!”
曉梅道:“爹看輕了磊石哥。”
老人搖頭感嘆的説道:“恰恰相反,為父十分看重此子!”
曉梅道:“爹,您……”
她自動停下了話鋒,老人卻淡淡地説道:“如今你我父女。才真到了無話不可以説的地步,梅兒,不管什麼事,什麼話,要説就説出來吧!”
曉梅道:“爹,您真的必須這樣作嗎?”
老人苦笑一聲,道:“梅兒,你認為我會不經考慮,作這樣的事?”
曉梅低籲一聲,道:“爹,這樣作的道理……”
老人插口道:“本來是該告訴你的,但時間沒到,説出來徒亂人意,總之,爹這樣作是為了你的幸福!”
曉梅一愣,道:“爹是為了女兒?”
老人道:“當然不全是,但有大部分是這樣。”
曉梅道:“爹不能再説的清楚些?”
老人搖頭道:“這已經説的太多了!”
曉梅道:“其實爹説不説已經沒有關係啦!”
老人皺眉道:“這是什麼意思?”
曉梅道:“爹應該知道!”
老人聲調一沉,道:“梅兒,你在和爹爹打啞謎?”
曉梅正色搖頭道:“爹您錯疑了,您費盡心力,可有所獲?”
老人神色一變,道:“你知道那枚‘駝鈴’沒在盒裏?”
曉梅嘆息一聲,沒有開口。
老人突然一笑,道:“此鈴為父必須收回,好在人全住在此處……”
曉梅暗中駭凜至極,聽老父言下之意,大有不獲此物誓不休之勢,以老父近日作為,曉梅不由替盟兄擔起憂來!
她心念電施般動,立即生計,淡淡地説道:“果然又沒出磊石哥所料!”
老人揚聲道:“他所料何事?”
曉梅道:“他們住在此處,就為了靜等那主謀劫物的人來!”
老人一驚,道:“莫非他已疑及為父?”
曉梅道:“有些!”
老人沉思有頃,含笑道:“不可能,為父此事已作到天衣無縫……”
曉梅插口道:“這是爹的如意想法,其實是漏洞百出!”
老人道:“有何漏洞?”
曉梅道:“爹還有仁愛之心,所以漏洞自生!”
老人皺眉道:“爹若連仁愛之心都沒有的話,還算是人!”
曉梅道:“爹很愛女兒對吧?”
老人很快的就答話道:“這當然!”
曉梅道:“爹有三不該!”
老人不説道:“你也論起爹的不是來了,爹有哪三不該?”
曉梅鄭重的説道:“一、爹不該用茶中下藥的笨辦法!
二、爹不該殺所有舟子和司徒春!三、爹最最不該,把船駛過江岸而放落鐵錨!”
老人皺眉説道:“茶中下藥,怎麼不妥?”
曉梅道:“船行半江心中,誰能在茶中下毒呢?”
老人一邊想着,一邊説道:“這……只有船上的人能!”
曉梅點頭道:“爹現在才想到這一點呀?”
老人依然是思索着説道:“因此,爹才不得不殺盡舟子!”
曉梅道:“爹不能不殺他們?”
老人搖頭道:“你若不在船上,就不必這樣辦了。”
曉梅道:“那爹是説,為了愛女兒……”
老人插口道:“我説過並不全是為你,你想,當你們醒來。必然發覺茶中的毛病,舟行江心,他人無法在茶中施展手腳,焉有不疑及舟子們的道理,由你出頭詢問,他們不會不説實話,爹豈非前功盡棄?”
曉梅道:“假如爹曾嚴諭,不令泄露,他們敢不從命嗎?”
老人道:“當然不敢,但爹卻要時時刻刻的提心吊膽。”
曉梅道:“爹錯了,要是暫時不殺他們,嚴諭守密,磊石哥反而會引入歧途,決想不到主謀人和舟子們有關!”
老人道:“為什麼?”
曉梅道:“爹只要把他們點了穴道,女兒們醒來之後,因無人喪命,怎樣也想不到和舟子有關呀?”
老人搖頭道:“十分牽強。”
曉梅道:“也許女兒沒説明白,爹想,您殺他們,磊石哥醒來,必然認為這茶是早施的手腳,況……”
老人揮手,止住曉梅的話鋒,道:“爹該帶走一兩個舟子,使你們錯認舟子中,混入了奸細,這樣磊石就斷然要走上歧途了!”
曉梅道:“爹現在明白了吧?”
老人道:“正相反,爹説這話,只不過是現在才想到,大可不必將司徒春,和十二名舟子完全殺死罷了!”
曉梅長嘆一聲,道:“等女兒把話都説出來,爹就知道自已想錯了,爹,您幹什麼在殺盡舟子之後,將船駛近靠岸呢?”
老人道:“船在江心,隨風浪飄蕩,你豈不是危險?”
曉梅怨而感懷的盯了老人一眼,老人卻連連擺手,雙眉緊鎖一處,接着又道:“況且這樣來作,能使你們疑心重重,無法捉摸!”
曉梅道:“現在,爹爹聽聽磊石哥所推斷的!”
老人冷冷地説道:“很好,你説吧。”
曉梅道:“誰能在船行至半江心時,茶中下藥呢?舟子!”
“舟子憑什麼被人殺盡了呢?因為他們認識兇手!”
“既然已與兇手勾結下藥,當然舟子們和兇手是熟人,既是熟人,事都辦成了,為何又將舟子殺盡呢?……”老人突然接口道:“慢,梅兒,爹並沒有辦成事呀?”
曉梅道:“爹彆着急,聽女兒説下去,關於‘駝鈴’爹沒有取走的事,女兒等一下再告訴您可好?”
老人道:“好,你説下去。”
曉梅道:“磊石哥對這件事的判斷,有兩種,一是兇手答應了舟子們的報酬,後又反悔,乾脆殺之。”
老人冷哼一聲,一面孔輕視之意。
曉梅黛眉深鎖,接下去道:“這一推斷,立被推翻,因為兇手既然已將舟子殺盡,沒有什麼理由,留下艙內四個人!”
老人連連霎眼,曉梅又道:“第二個推斷,是兇手怕舟子們泄密,早存殺心,但這個疑問,又被推翻,理由和前面一樣!”
“最後由第二個推斷,加上船靠於岸的事實,測出了真正的理由,那就是,艙中人,有兇手不能殺的人在!”
老人不由説道:“好厲害的仇磊石!”
曉梅低沉的説道:“由於最後的推斷,磊石哥開始一人一人的分析,爹,誰最可疑呢?只有女兒最最可疑!”
老人道:“怎見得?”
曉梅道:“因為這艘船!”
老人沒有開口,低着頭,緊鎖着雙眉!
曉梅嚴肅的説道:“船是我們艾家的,在登舟之前,別説船上的舟子們,他連這條船都沒見過,從何勾結?”
老人緩緩無力的説道:“所以他們住進了‘天下一家’店!”
曉梅道:“正是!”
老人冷哼一聲,道:“飛蛾撲火,是自己送……對了,他們應該知道那枚‘駝鈴’,並沒有被人劫走呀?”
曉梅道:“談起‘駝鈴’,爹請告訴女兒,您是那個脅迫展家母戚的人,抑或是另外那個想獲得‘駝鈴’的人?”
老人一驚道:“仇磊石也推測到這些?”
曉梅道:“更多,現在他們已將‘駝鈴’交與別人,當到威迫展家母戚之時限前,自有人將鈴掛好!”
老人一笑道:“他們卻埋伏於外,靜待魚兒上鈎!”
曉梅道:“女兒但願不是如此!”
老人卻道:“我卻希望這樣!”
曉梅道:“當真這樣,女兒不知道這對爹有什麼好處?”
老人冷酷的一笑道:“至少證明,他們還沒有認定我就是登舟之人!”
曉梅道:“當到了期限,若無人前往摘取‘駝鈴’時,磊石哥已另外安排妥當辦法,那辦法絕妙到了家!”
老人心頭暗自凜懼,道:“什麼辦法?”
曉梅卻搖了搖頭,道:“磊石哥沒有説。”
老人沉思有頃,道:“梅兒,你可知‘駝鈴’交給了誰?”
曉梅道:“女兒不知道。”
老人不信的看了曉梅一眼,道:“真的?”
曉梅苦笑一聲,道:“信不信只好隨爹了。”
老人點點頭,突然道:“當他們在艙中,談論‘駝鈴’之時,司徒春説,展翼雲取出‘駝鈴’,後又妥置盒內,不會錯吧?”
曉梅道:“不錯。”
老人道:“展翼雲始終沒有離座,直到突聞驚駭,起立昏倒,但那‘駝鈴’竟然不在盒中,原因……”
曉梅道:“有人先爹一步,把‘駝鈴’取去!”
老人道:“艙中就是你們四個人,怎會……”
曉梅冷冷地説道:“那人就是我們四個人中的一個。”
老人雙眉深鎖,道:“莫非仇磊石在發覺中了暗算之後,悟及是……”
曉梅道:“嗯,悟及有人要劫這枚‘駝鈴’,所以先來人一步,將‘駝鈴’取出,放在另外一個地方!”
老人長吁一聲,似是自言自語的説道:“此子設若不能為我所用,則必須除去!”
曉梅心頭凜悚至極,下了決心,道:“不過那是爹慢了一步,取走‘駝鈴’的人,不是磊石!”
老人驚訝的説道:“啊!那是誰?”
曉梅道:“是女兒!”
老人霍地站起,目射威凌而猙獰的寒光,緊緊盯在曉梅身上,曉梅反而連一丁點懼意都沒有了。
老人看到一臉的正氣,終於長嘆一聲,垂頭重又坐下,以十分軟弱而低沉的聲調,道:“想不到,使我前功盡棄的人,竟是自己的愛女!”
曉梅不知何故,看到老人這種形態神色,卻突然興起了一陣陣戀惜,並帶有自罰的心意,道:“爹,女兒當時沒有昏迷。”
老人依然低着頭,道:“我沒想到!”
曉梅道:“女兒也沒有想到,來的人會是爹!”
老人苦笑一聲,道:“後來你知道了,可是你仍然把‘駝鈴’交給磊石!”
曉梅無言可答,父女二人,就這樣沉默着……
突然,老人沉重的問道:“梅兒,你可相信,爹所以這樣作是為了你?”
曉梅道:“女兒實在沒有理由相信!”
老人竟未恨惱,反而微然一笑,道:“這難怪你不能相信,梅兒,反正你已經知道爹這次的事,機會難得,爹就告訴你點事情。”
説到這裏,老人緩緩站起,自一隻古鼎中,取出了一個白玉瓷酒瓶,和兩個玉杯,回座之後又道:“咱們父女慢慢地喝着,慢慢地談!”
老人斟上兩杯酒,送一杯給曉梅,曉梅顫抖着雙手接了過去,老人恢復了慈祥外貌,喝了口酒,道:“梅兒,你是不是覺得爹這次作的事太殘酷?”
曉梅道:“爹自己應該知道。”
老人微籲一聲,道:“其實這算不得什麼!”
曉梅悲聲道:“爹,您連殺十三個門下人,還説算不得什麼?”
老人道:“爹只殺了司徒春。”
曉梅心哀至極,她沒有想到,老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因此決定,不再答覆老父的話語以沉默相抗!
老人見曉梅不言,一笑道:“你大概聽着這種話刺耳扎心吧,自古至今,不論武林抑或是官場,梟雄之徒,都是此等論調!”
曉梅仍然沉默,臉上連一絲絲變化都沒有。
老人瞟了她一眼,道:“這次事件,爹為你終身幸福,和某個另外的原因,才又啓動殺機,爹不殺人已多年了!”
曉梅冷冷地只看着手中的美酒,沒有答話。
老人慈眉一皺,道:“這酒是經爹用奇藥所制,功能甚多,喝下去只有好處而沒有害處,再説,虎毒不食子,就算爹再狠,也……”
話沒有説完,曉梅卻仰頸把一杯酒全都喝乾,星眸中,緩慢的透出了亮晶晶的淚珠,滾!滾!滾了下來。
老人似乎被曉梅的舉動驚住了,道:“幹嗎又哭了!”
曉梅仍舊不開口,老人方始大悟,道:“好!很好,只聽爹一個人説也好!”
老人説着,也將杯中酒喝乾,重又斟滿,又道:“船上的十二名手下,再加上司徒春,也比不上當年死於爹爹手中,那些人內任何一個的半條膀臂!”
“且今日他們的死,算是死在當年早死的那些人手中,爹生性偏激而爹疑,剛愎任意,昔日何人不怕!”
“數十年前,縱橫南北,所到之處,喜者生,惡者死,直到發生一件大事,方始一變而為武林尊敬的人物!”
老人自動停下話來,在他心中,認定這番話內,有曉梅姑娘必須動問的事情,不怕曉梅再不開口。
哪知曉梅神色依舊,不言不動,叫他莫可奈何!
半響過去,老人只好又接下去道:“誰知為了一點‘私’心,最後本性復現,竟以惡毒的手段,慘殺知己的好友,從那時起爹就沒心安過!”
“直到你和天齊長大,天倫之樂使爹爹恍悟前非,但卻已經種下了可怕的惡果,隨時會突發想不到的慘死!”
“爹只有步步小心,方始創設‘天下一家店’,為的是能夠接觸到各種武林人物,偵出仇人下落!”
“十年光陰,竟為了兒女百年大計,重起殺心將認定必會找爹的兩個人除去,心始稍安。”
“哪知你卻認了兩個盟哥回來,爹閲人多矣,看出你對磊石鍾情心意,更看出磊石確實是個奇才,爹有心成全此事,聽從磊石安排,一改這‘天下一家店’的作風,這都是為了你!”
這番話使老人慨氣飛揚,幹掉杯中酒,朗朗説道:“詎料適當此時,暗中竟然有人,作出以‘駝鈴’得到手中,方始下令,讓人沿途追躡展翼雲之後,因之發現,另外尚有第三批人,也在打這‘駝鈴’的主意!”
“爹正要先對方動手,你和磊石卻已與展翼雲相合,突變計劃,躲開了第三批追蹤強手,登上咱們的船。”
“爹苦思良策,皆不合用,過江之後,展翼雲必然和你們同行,那時誰也無法下手,除非爹自己攔劫,爹謀劫‘駝鈴’,旨在不使你和磊石,發現爹當年惡行,又怎能自己出手劫取呢,無奈之下,才以迷藥下於茶中,使你們昏睡些時,爹可從容將‘駝鈴’取走,以絕後患!”
“不想你竟未飲用香茗,故前功盡棄,這些話沒有半點謊言,信與不信,梅兒任由你了!”
曉梅早已相信老人的這些話,但她卻越發傷悲,夢想不到,自己的父親,昔日竟是一個心黑手辣的惡魔!
老人似是把要説的話,都説完了。因之微頓話鋒之後,重斟一杯美酒,手指着一個壁櫥道:“這櫥中有佳餚美食,只要你拉動其中的一隻紅色環子,所有佳餚美食就會在爹這桌上出現,包括菜、酒等物,一日數易絕不相同,但要記住,不能去拉其他那些環子,否則必生意外!”
“這邊這個小鐵門,上面有個白色凸球,用手下按,鐵門即開,幹什麼用,你自己試試就知道了!”
“現在,爹要對你説幾句要緊的話,爹愛你勝過你哥哥,再告訴你一件事,你哥哥並不是爹親生的兒子!”
老人説了過麼多話,曉梅連眉都沒動過,但當聽到天齊不是老人親生之子的話時,卻神色陡變!
老人視若無睹,又道:“爹之愛你,有人想揭發爹當年的往事,無疑斷送你的幸福,磊石這孩子忠誠而嫉惡如仇,當他知道爹的往事時,斷然不會再和你談及婚嫁,爹只有一條路可走,殺淨這些東西!”
“爹知道遲早有一天,磊石會發現爹的一切,但爹告訴你,假如你今日能與磊石成婚,爹願明朝即死!”
“但是目下磊石沒有成家之意,爹必須等待下去,那就難免再動殺心,好在爹也有打算,事必成功!”
“梅兒,爹在大事未定之先,告訴了你所有的內情,以你的聰明來説,當會猜出爹的意思,告訴我?”
曉梅不答,也狀如未聞,老人慘笑一聲,道:“這就是爹一心為你打算,換來的報酬?”
曉梅仍不答話,神情也絲毫未變,老人猛一跺腳道:“很好,你一輩子不再和爹説話都行,但是爹發誓要為你掃盡一切障礙,在沒有把一切弄好之前,梅兒,此處就是你居留之地,你不能離開此地一步,這一點爹很放心你跑不出去!”
老人料到曉梅仍然不會開口,哪知曉梅卻冷冷地説道:“女兒要聲明幾件事,這些話説完之後,爹要聽,女兒仍是爹的乖女兒,爹您要是不聽,女兒今後就不再和爹説一句話了!”
老人心中暗喜,道:“説吧,是什麼事?”
曉梅道:“爹要真為女兒着想,叫人喚來磊石,把實情告訴他,他若是當真愛女兒,斷不會因此而改變心意,否則,他就不足信賴和依靠,但他今後願否再理會爹,卻是他的事,女兒不能進言!”
老人道:“很好,説下去吧,爹一塊兒答覆你!”
曉梅道:“女兒不願被禁於此處,假如一定要把女兒軟禁在這裏的話,很簡單,女兒有方法自絕!”
老人一笑道:“不出爹的所料,還有話説嗎?”
曉梅冷着一張臉,道:“本來有很多話説,但是爹總是爹,女兒多説有什麼用,唯願爹今後行事,能仁厚些!”
老人道:“説完了嗎?”
曉梅不再開口,卻點了點頭,老人冷冷地一笑,道:“乖女兒,聽爹答覆你,你年紀太輕,不懂人間險詐,當爹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是如此的想法,作法,可是所遭遇的是什麼呢?哈哈……侮辱和冷眼,你可知道爹受了些什麼?哈哈!”
老人在狂笑聲中,神色陡變,話鋒一改,道:“告訴你,傻孩子,當今之世,正應一句俗語,那就是:大丈夫不可一日無錢,不能一日無權!”
“武林中之權,那就是力量,殺人的高超無敵功力,就是權的保持辦法,仁義忠厚,哼!梟雄來騙小孩子的美言!”
“爹已決心自己來辦,事未成前,你給我乖乖的住在此地,你説你會自絕,爹相信,但爹也有辦法!”
“傻孩子,你仔細的聽着,爹每天來看你一次,假如發現作絕食,或是自盡的活,爹就要為世人傷悲了!”
“那個時候,爹首先慘殺了仇磊石,把你倆的屍骨合葬在一處,然後,令調總分店一切高手,在江湖中橫殺無已,爹説出的,作得出,言盡於此,天亮了,你睡吧,爹今住夜來看你!”
老人把話説完,理也不理曉梅,開啓鐵門而去,反鎖鐵門的聲音,十分清楚,曉梅這才號陶大哭起來!
天已亮了,老人關照手下,若雷、仇、展等人,問及自己和姑娘,就説姑娘有要事他往,然後入睡。
老人入夢之時,居於“維”字樓中的三人,卻已醒了,昨夜他們商妥,今日先往展翼雲母戚附近,識明街道,然後往夫子廟,午飯就在外面吃,所以醒來之後,淨面漱口立即外出,並沒問及曉梅。
正午,他們在夫子廟一帶悠閒踱步,這時候,並非夫子廟最熱鬧的時間,但卻依然人來人往不絕。
一家命名為“不醉無歸”的川菜樓,正高掛着黃底,硃紅大字的“開堂”牌子,雷嘯天道:“咱們就這一家吧,吃點辣的下飯。”
仇磊石無可無不可,於是三人拾階登樓。
剛上樓梯,撲鼻一陣香辣之氣,雷嘯天嗅嗅道:“啊,好香!”
展翼雲一笑道:“這是活招牌,聞香下馬!”
仇磊石卻搖頭道:“這氣味實在吃不消!”
雷嘯天笑道:“二弟久居蘇州,吃慣了軟而香的東西,今天消受點兒異樣辣味道,也許能吃出甜頭來!”
傍窗擺座,招呼了酒菜,仇磊石目光偶向隔座一瞥,俊臉竟然一紅,原來正和一位美豔的少婦,對了眼神!
那少婦右旁,坐着個大漢,五大三粗,左邊卻是位美少年,眉目英挺,一望即知非普通人物!
展翼雲背對隔座,因此沒有看到少婦身旁的少年,當然,登樓時已發現了少婦,但卻未曾注目。
當仇磊石俊臉一紅後,展翼雲不禁回顧了身後一眼,這卻看到了那美少年和大漢,正覺少年面熟,那大漢卻已怒哼一聲,道:“老實點喂肚子,再東看西瞧,老子擠出你的蛋黃來!”
一口道地的山東腔,聲音又高,不由兄滿座注意!
美少年自然也看清了展翼雲,正要出聲招呼,大漢卻已三不管的窮吼上了。美少年雙目微皺,道:“大哥,是小弟的朋友!”
大漢一愣,接着哈哈地笑道:“誰叫你早不説,好在我沒指着名字罵!”
美少年噗嗤笑了,美少婦卻掩口道:“哥哥,你知道人家姓什麼?”
大漢霎霎眼道:“不知道呀!”
美少婦道:“那你怎樣指着名字罵?”
大漢一愣,接着道:“這個簡單,他只要一還嘴,俺就問他的名姓,然後豈不是就可以指名帶姓的罵他了!”
少婦還要開口,少年卻道:“你明知道大哥不善對答,怎地還撩他?”
少婦星眸含情一瞥少年,道:“你老是愛管我!”
少年還沒説話,大漢卻接了口,道:“妹妹,他本來該管你的嘛,誰家老婆不聽漢……”
少婦怒聲道:“大哥,你敢再説下去!”
大漢一吐舌頭道:“不説就不説,真倒黴,從小就挨你的罵,受你管,你嫁了,我指望這可好了,誰知道你更厲害……”
少婦鳳目一瞪道:“哥哥,你沒有完了是嗎?”
大漢立刻住口,不再説下去,少年搖搖頭,對少婦悄聲道:“隔座……”
話還沒有説完,展翼雲已站起身來,含笑道:“這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了,存文兄一向可好?”
那美少年,卻起身步向展翼雲旁邊,拱揖道:“展世兄好,怎有閒暇自‘白石鄉’來此?”
展翼雲道:“咱倆到底誰大些?”
美少年道:“小弟比世兄小了一年。”
展翼雲道:“有五年沒見了吧,小兄竟然記不得你比我小了。”
話鋒一頓,突然朗朗説道:“今天可真是太巧了,小弟給你介紹兩位好朋友!”
瀟湘子掃描RaymanOCR豆豆書庫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