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怡紅已經辦好了手續,不用上班了,每天除了外出購物,探親訪友,其它時間都呆在家。
譚維象避瘟神一樣躲避着謝怡紅,早上很早就去上班,如果不是在小冰之前走,那就跟小冰一起出門,絕不在小冰之後走。中午也不回來吃午飯了,問一個學生買了點飯菜票,就在學生食堂吃。就是下午不太好躲,因為他下了班得回來做飯,但他也是百倍警惕,穿得長袍大褂恭而敬之的,從來不到謝怡紅那小屋去,只在廚房活動,做完飯就躲到自己卧室裏,關上門寫論文。
如此這般地過了幾日,他繃緊的神經慢慢松馳下來了,因為謝怡紅根本就沒有勾引他的意思,剛開始她還裝模作樣地到廚房來幫忙,後來發現廚房很小,容不下兩個人,就乾脆不來廚房了,要麼就等他做好了飯吃現成的,要麼就請他們兩個出去吃。
不知道小冰是在極力防範謝怡紅,還是對這個好朋友戀戀不捨,反正每天一下班就跟謝怡紅粘在一起,有兩天還請了假不上班,陪謝怡紅出去購物。兩個女人的一應活動,都把他排除在外。如果兩個女人晚上呆在家,就打發他到學校去,美其名曰“不想影響你寫論文”,因為她們兩個在家裏要聽音樂,看電視,有時還要招待客人,鬧轟轟的。
更厲害的是,這兩個女人除非是不出去,只要出去就會弄得很晚才回來,有時彙報説是去逛商場了,有時是跟朋友聚會了,還有時是到網吧上網了。小冰説她現在迷上了上網,因為網上好玩的東西太多了,可惜他們住的這片還沒埋線,不然的話,她肯定要申請聯網。
譚維不相信:“你還申請聯網?你連家裏的座機都恨不得取消——”
“那怎麼同?家裏的電話有幾個人打?有人打也是本市的幾個朋友,哪裏比得上互聯網?天南海北的人都可以在一起玩——”
他莫明其妙:“網上有什麼好玩的?你們這些天在網上玩什麼?”
兩個女人嘻嘻哈哈,指東打西,不肯告訴他,弄得他很好奇,追問了半天,兩個人才説出是在聊天室跟人聊天。他不解:“你們不是説上網嗎?怎麼又跑聊天室去了?”
兩個女人笑得花枝亂顫,小冰説:“呆子,你不懂就別亂問了。”然後就不再理他,而是跟謝怡紅兩人擠眉弄眼,“哈哈,笑死人了,那個‘絕代雙交’追着問我為什麼叫‘走為上’——你的網名也起得好——哈哈——‘剷草大俠’——”
謝怡紅自吹自擂:“興他們男的‘採花’,就不興我們女的‘剷草’了?一個採,一個鏟,看誰厲害——”
他搞不懂她們在講什麼,覺得自己象個局外人,只好悻悻地走到一邊去忙自己的事。
但不管小冰在公開場合跟謝怡紅多麼親熱,一到晚上就寢的時候,她就把謝怡紅變回到情敵位置上去了,必然會悄悄問他:“今天怎麼樣?她有沒有使什麼花招?你有沒有上當?”
“上什麼當?人家根本沒你説的那意思——”
“我不相信,她肯定還在等待時機——”
他想説“等什麼時機?你一天到晚跟她在一起,她哪裏會有時機?”,但他沒這樣説,怕小冰説他心裏在盼望謝怡紅能找到一個時機。
讓他不解的是,小冰跟謝怡紅在一起的時候,總是談笑風生,精力十足,真所謂“龍精虎豹”。但到了晚上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就萎靡不振,情緒低落了。每次他來求歡,小冰總是推三阻四的,不是説隔壁房間有人,做起愛來不自由,就是説太累了,人不舒服,想睡覺。他好奇地問:“你這是幹什麼?是不是跟小謝串通好了,一起來涮我?”
“這怎麼是涮你?”
“你故意憋着我,好讓我忍不住了——犯錯誤?如果這就是你的計劃,那你就要泡湯了,你憋我沒用的,我可以自己動手,自力更生的——”
小冰壓低嗓子笑着説:“你還説我的想法聳人聽聞,你的比我的還聳人聽聞。我怎麼會傻到那種程度?居然幫她弄你的東西做孩子?我是真的很累——渾身上下不舒服——”
他急忙問:“怎麼回事?要不要去看醫生?”
小冰吹噓説:“看什麼醫生?難道我不比醫生強?我平時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是自己搞點藥吃就行了——”
他覺得小冰不象生病的樣子,也沒見她吃藥,有點疑惑地問:“你在哪裏搞藥來吃?”
“我媽幫我開的——”
“你媽——幫你開的?你媽她是醫生?”
“呆子,外行了吧?我媽不是醫生,但我媽以前教過的一個學生是醫生,她叫他開什麼藥,他就開什麼藥。我本來想叫你幫我開些藥的,就知道你是個書呆子,肯定辦不了這種事,還是叫我媽去開吧。”小冰鑽到他懷裏,“別説這些廢話了,來,讓我檢查一下,看你有沒有把彈藥送給我的情敵了——”
兩個人開始做愛,他覺得小冰雖然極力奉迎他,但實際上並沒什麼興趣,因為她那裏乾巴巴的。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按小冰的習慣,如果有個外人住在隔壁,小冰應該是很興奮的,因為有種偷情的感覺,怕別人聽見。但這段時間很不相同,無論他怎麼努力,小冰也興奮不起來,有時只好不了了之。
半個月的時間就在小冰“她可能還在等待時機”的猜測之中過去了,謝怡紅最終也沒來勾引他,搞得他居然有點失落,好像被誰拋棄了一樣,可能是因為經常聽小冰説謝怡紅暗戀他,已經聽習慣了,信以為真了,時刻準備着謝怡紅來勾引他,好讓他義正詞嚴地拒絕一把的,結果卻發現人家根本沒那意思,完全是他在自作多情,叫他好不羞愧。
謝怡紅走的那天,譚維和小冰都到機場去送行,謝怡紅家裏人也都去了,還有一些朋友,她哥哥搞了幾輛公安的車送大家去機場,一路上威風凜凜的。臨上飛機的時候,謝怡紅跟那些女客都哭哭唏唏的,小冰更是哭得一塌糊塗,連謝父也熱淚盈眶,但譚維倒沒覺得什麼,謝怡紅又不是嫁到番邦去和親,而是到美國去享福,有什麼要難過的?
送走了謝怡紅,回到家裏,小冰問譚維:“心痛好了點沒有?讓我來幫你揉揉——”
“到底是誰在心痛?”
“當然是你心痛啦,你們兩個同事這麼多年,又相愛這麼久,現在她走了,你不心痛?”
“在機場痛哭流淚的不是你嗎?怎麼搞到我頭上來了?難道你那淚水都是假的?”
“我的淚水當然是真的,別説她是我的好朋友,就是個一般朋友,機場送別,大家又都在流淚,我也會忍不住流淚嘛。這就像看電影一樣,男女主人公生離死別,關我什麼事?我還不是跟着哭得稀里嘩啦的?這點你們男人不同,你們的淚水都是在心底流着的,來,讓我聽聽,看看你心底是不是在流淚——”
小冰説着,就裝模作樣地把耳朵貼在他胸口,聽了一陣,大驚失色地説:“唉呀,我的媽呀,你心中的淚水射得好遠啊——”
他忍不住笑起來:“那我是三件事不離本行了,幹什麼都跟‘射’有關——”
兩個人笑了一陣,小冰煞有介事地説:“會不會過十個月,怡紅抱着個小孩回來認父歸宗?那我勸你還是認了吧,聽説美國公民的父母辦探親很容易的——,你先讓你兒子把你辦到美國去,如果你還念舊情,就把我也辦過去吧——”
“如果小謝懷了我的兒子,那除非是我們家的空氣也能讓她懷孕——”
“你這麼多天都沒——碰過她?”
“沒有。”
小冰想了一會:“如果你沒碰過她,那照説她是不可能懷你的兒子的。我們這幾次沒用安全套吧?安全套沒亂扔吧?反正我是非常注意的,每次做完去洗澡間沖洗的時候,我都注意沒讓你的東西留在什麼地方——”
他笑得快憋過氣去了,小冰也跟着一起笑:“哈哈,如果怡紅知道我這麼防範她,肯定要氣死了——其實關於孩子的事,我已經想通了,就算她想弄出一個你的孩子來,她也肯定是象藍老師那樣,並沒準備跟你一起生活的,那有什麼了不起?就當你捐了一次精的。不過我真的很防範她,不是防這個,而是防性病,怕她的性病沒好徹底,仍然帶菌——你要是從她那裏弄來性病——又傳給我——那我是堅決跟你離婚的——”
“她出國不是要搞全面的體檢的嗎?如果有性病,人家美國會放她進去?”
“出國體檢會查那玩意?就算要查,她也能找到熟人開出假證明來——”
這不過是他們夫妻之間經常開的一類玩笑而已,開過了,他就忘記了。但過了幾天,小冰突然黑着臉問他:“你跟怡紅還是做了那事的吧?”
他以為小冰又在開玩笑,故意做膽戰心驚狀:“唉呀,被你發現了?”
小冰大喝一聲:“別開玩笑了,我在跟你説正經話——”
“我也是跟你説正經話呀——”
小冰臉都氣白了:“叫你別開玩笑,你聽不懂?我得了性病,肯定是從你那裏傳來的,你肯定是從她那裏傳來的——”
他詫異地問:“你得了性病?別瞎説了——”
“是真的,我那下面——又疼又癢——完全跟她上次説的症狀一樣——”
“那是不是——她傳染給你的?”
“她怎麼傳染給我?我們家又沒浴缸,又沒抽水馬桶。我們是站着淋浴,蹲坑拉尿,難道病菌還跳起來跑我身體裏去了?”
“那你説是怎麼回事?”
“還能是怎麼回事?只能是你跟她做過了,從她那裏染上了性病,現在又傳給我了。你那東西就像個注射器一樣,在她那裏吸了病菌,全都注射到我體內去了——”
他對自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沒跟她做過什麼,這事要麼是你弄錯了,根本不是性病,要麼就是——”
“就是什麼?”
“就是你從什麼地方——弄來的——”
小冰氣得張口結舌,好半天才恨恨地説:“你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還有臉來説我?我早就知道你不信任我,你覺得我賣保險的方式不道德,你以為我肯定在外面做下什麼了,所以你做做也沒關係,到時候查不出誰是罪魁禍首。我告訴你,你這個算盤打錯了,我清白得很,我從來沒做過任何不檢點的事,肯定是你搞來的性病。你想學常勝那種‘惡人先告狀’的一套,你還嫩了點——”
“我沒説你跟人做了什麼,但有沒有可能是你在外面——用那些抽水馬桶什麼的——”
“胡説,我在外面根本不坐抽水馬桶,如果不是蹲坑式的廁所,我肯定會特別注意,不讓我的人接觸抽水馬桶的墊圈——”
他聽小冰抱怨過,説很多人怕坐抽水馬桶得病,都是腳站在馬桶墊圈上出恭,把墊圈搞得很髒。還有的可能是撅着屁股拉尿,有時都拉到墊圈上去了,所以小冰在外面總是“忍尿”,忍到一個有蹲坑式廁所的地方再去方便。但他覺得不管怎麼忍,總有忍不住而不得不用抽水馬桶的時候。他不想對這一點窮追猛打,只聲明説:“那肯定也不會是我從外面把病坐回來的,我學校的廁所都是蹲坑式,我又不到那些大飯店裏去——”
“所以我説你只能是從怡紅那裏弄來的。”
“我跟你説了,你怎麼不聽呢?我跟她什麼事都沒有。”
“那我也沒做過任何出軌的事——”
“那隻能説你清白得很,我也清白得很,我不是説了嗎,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你根本沒得性病——”
“你來看,你來看,你看看就知道了——”小冰説着,就把他拖進卧室,自己躺到牀上,脱下內褲,叫他自己看。
他雖然結婚這麼多年,做愛也不計其數,但光天化日之下這麼觀察小冰的私處,好像還沒做過,感覺很難堪。但現在好像也不是扭扭捏捏的時候,他只好湊往基層那裏看了幾眼。看上去是有點不對頭,整個外陰都發紅,連旁邊的皮膚也是紅紅的。他拿了點衞生紙,包在手上,想撥開基層大門看看裏面。
剛一碰,小冰就喊疼:“輕點,輕點,你怎麼下這麼大力——”
“我沒下力呀——”他看見小冰那地方有很多形跡可疑的分泌物,好像還有一股不好的味道。他覺得有點噁心,連忙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