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黑色的石井旁,鍩大的凹薩滿教裏藍光波動。
烏霆殲在冶煉兵器的藍水裏頭,似乎不需要呼吸,也不需要思想。
他的模樣就像安眠的嬰兒。
這些日子在J老頭的神秘療法下,烏霆殲就是一鼓作氣地睡。至於J老頭怎麼個治療法,陳木生既瞧不明白也不知怎麼多問,但看驕傲的J老頭每每弄得滿身大汗,陳木生倒也不覺得J老頭在偷懶,畢竟烏霆殲臉色越來越平和,凶煞之氣不若剛剛背來暴戾,陳木柞蠶就大為放心了。
“喂,我説沒有名字的朋友啊,你到底還是睡多久?你這天錯地暗的一睡,可把我給害慘了,最好你有讓我救命的本事啊。”陳木生將九節棍丟在一旁,伸手進藍水裏捍捍烏霆殲的臉龐。
錯睡的烏霆殲沒有反應,不然可有一場架好打。
按照J老頭的命令,為了使傷口快速癒合,陳木生拿起了石井旁的鐵桶扔進了井,從裏頭打了一桶滿滿的珍貴藍水起來,咬着牙,高興趣過頭。
“他媽的!”陳木生雙眼睜大,鼓氣一憋,淅瀝嘩啦地從頭淋到腳。
藍水讀取角到陳木生身上被咒獸攻擊的焦黑傷良,立刻冒出難聞的烤金屬臭味,聲音就像可樂汽水澆到火紅木炭上的霹吱霹吱聲,人耳驚懼。
這種無法具體形容的烤痛鑽過皮膚,狠狠澆灌進陳木生的骨子裏,彷彿防洪堤接蒸騰陳木生血淋淋的神經。
多痛?就連陳木生橫喜愛鐵布衫的身也抵受不了,痛到眼淚都迸了出來。
而且還每次都哭。
“很痛吧?瞧你這麼大的男人都還哭哭啼啼的。”J老頭坐在櫻花上賞雪,手裏拆着一張又一張的紙獸。
“痛你娘,我這是開心過頭的眼淚。”陳木生抽抽咽咽,死白的嘴唇痛到都快咬出血:“我從小就是這樣,一想到開心的事情就會忍不住感傷一下。”
陳木生嘴巴上總是不肯服輸的。J老頭莞爾,殊不知這個道行奇高的兵匠師傅,在心底可是很佩服勇敢在傷口澆灌藍水的蠢直硬漢,有多少武功比陳木生還要高的高手與高高手,説什麼也捱不過這藍水淋在身上一次,有的甚至痛到一頭撞破地板。
“臭水子別悶不吭聲的,想哭就放聲哭啊!別像上次那樣硬悶着,直挺挺站着就暈了。”J老頭悠閒地看着雲,蹺着腳,隨手射出剛剛摺好的紙獸。
“暈你娘,那是我剛剛好想睡覺啦!”陳木生虎目噴淚,牙齒打顫。
藍水一澆,焦黑的傷口倒是迅速癒合,留下淡淡的藍影。
陳木生狠狠地擦乾眼淚與鼻涕,紙僕徐徐從樹兩邊走出,排偶着香氣四溢的飯糧遞上,陳木生老達不客氣抓起來狼吞虎嚥。
“對了臭老頭,不是偶爾都會有人跑來這裏,請你幫忙打造兵器嗎?怎麼最近沒看見這樣的人啊?是不是被人搶生意了啊?”陳木生靠着石井坐下,吃得滿中級都是飯粒。
J老頭還沒有回答,一道無中生有的風吹進了打鐵場。
打鐵場裏頭的景緻、櫻樹、柳衫、石階、宇、白雲,忽然像沾水太飽的彩筆潑畫出的那樣,景色瞬間暈散開,好像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虛構想象。
陳木生看着手中糊成一團的飯糧,揉揉眼睛,飯糧奇異地回到“正常”。
你還是來了……J老頭客上的皺紋壓得更低了。
結界內暈開的景緻重新歸整。
不知道剛剛看到的是幻覺,還是現在眼見的才是幻覺。
隨着那道古怪的風,踩踏在石階上的腳步聲不疾不徐地接近。
一個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人,從容自在地穿過柳杉林環抱的階梯,棲伏在階梯旁樹林裏的咒獸卻沒有動靜,不知道是不敢攻擊男人,還是根本沒有察覺男人的存在。
因為,這個男人根本沒有真正的存在感。
除了那身突兀的黑色燕尾服,那男人擁有一張非常平凡的面孔。
……即使你看過一百遍,一千遍,你也無法記憶的五官排列。
他的腳步,也沒有透露出他擁有任何形式的內力。
他開口了,你卻無法斷定他到底有沒有確實的言語。
“J,好久不見了。”
城市管理人。